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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复合|追夫火葬|酸酸甜甜|一发完

“我最讨厌半途而废的人。”

01

“唐卫你他妈死哪去了?”

宋亚轩烦躁的“啧”了一声,又要开始发火,唐卫似乎有前车之鉴,在他开口骂人前说道。

“不过我给你安排了...

“不过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帅哥,他的专业知识比我厉害多了,平时约诊都很难约的。”真是便宜你了,当然最后这句他可没敢说出口。

“帅哥”两个字一入耳,宋亚轩的火气基本消了干净,不过为了面子,他还是在挂断前佯装生气的语气说教了唐卫几句。

“34号?”

低沉有磁性的声音,怎么还稍稍有些熟悉。

“欸...在。”

男人穿着干净整洁的白大褂,身材笔挺,金丝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视线淡淡的扫过他,微不可闻的停顿两秒,不待宋亚轩反应,便又错开眼,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口罩遮住了男人大半张脸,宋亚轩瞧不见容貌,但男人自带的清冷气质,让他不自觉正襟危坐。

“什么问题?”

“肚子疼,跑五六趟厕所了。”

男人面不改色,骨节分明的手握住笔在问诊单上写下清秀好看的字。

“吃什么了?”

宋亚轩不经意间瞥见他胸前挂牌上的名字,他怔的一下,瞳孔猛然一缩,忘记了回答,直到这场沉默持续了十秒,男人疑惑抬眸,好巧不巧撞进一双盛满愕然的眸中。

意料之中,他用笔在桌上不轻不重的敲了敲,发出清脆响声,才将人唤回了神。宋亚轩愣头愣脑的“啊”了一声,显然是没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他只好耐心的重复一遍。

宋亚轩紧张的眼神不知该落在何处,嘴瓢道:“我吃..吃了一碗新疆炒米粉,嗯...然后吃了一个芒果冰淇淋,还挺好吃的。”

谁问你好不好吃了。典型的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案例,宋亚轩尴尬的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男人没什么表情,低眸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短短的几分钟在宋亚轩看来,是煎熬般的等待。

他无法平息自己的心跳声,双手在桌下紧紧攥在一起,细细渗出汗。

一些陈年旧事如放电影般在他脑海过了一遍。宋亚轩抿了抿唇,自我催眠的将脑海的稀碎片段散了干净。

男人将问诊单递给他:“没什么问题,大概是肠胃炎,我给你开了个药单,自己去领药,如果不舒服再来挂诊。”

“哦哦,好..好的。”宋亚轩忙不迭的接过来,平日桀骜不驯的性子此刻像变了个人,乖巧的不像话。

宋亚轩轻咬下唇,手不自觉捏着衣角,仿佛下了决心,他深吸口气:“医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眉头挑了挑。

“问。”

“就是...我..那个...”宋亚轩摸了摸鼻子。

男人也不着急,漫不经心的靠在椅背,单手撑着下颚,深邃的黑眸慵懒的眯起,窗外溢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什么病能挂你的诊?”

男人的薄唇在口罩下扬了扬:“挂我的诊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宋亚轩想着还能说些什么来找补时,诊室门被急匆匆的推开,一名女护士神情紧张的冲进来。

“刘医生,来了几个车祸病患,江主任还在赶来的路上,您能帮忙做下心肺复苏吗?”

男人眉头微蹙,起了身就要往外走。

“刘耀文...”

男人身形微微一顿,随即提步离开。

宋亚轩看了眼关上的门,低下头叹了口气,诊室外喧哗吵闹的人群声,时而伴随着医患家属的哭声,看来情况是很危急了。

宋亚轩悄悄开了条门缝,嘈杂的声音在耳边放大,他放眼看去,一眼就看见人群里那一身白大褂。

刘耀文白净的大褂和手上都沾上了些血,双手交叉正不停的给床上昏迷的人熟练的做着复苏操作,焦急的围观者在一旁,他坚挺又宽厚的身影不知觉中增添了许多安全感。

宋亚轩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终于机器上的心跳开始逐渐恢复正常,周遭欢喜的声音渐起,刘耀文慢慢停下手,紧绷的身形松懈下来,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

待护士将病患推进手术室,人群渐渐散去,刘耀文后退了几步,后背靠在医院墙壁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宋亚轩看着那抹身影微微愣神。

躺平许久的心脏那处强而有劲的跳动着。

02

“你怎么又来了?”

刘耀文看见诊室门口站着的人时,微微凝眉。

宋亚轩笑嘻嘻的跟他打招呼。随后从他身后走出一个年龄大概五十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他伸手拍了拍宋亚轩的肩膀。

“院长。”刘耀文顿了顿,微微颔首。

不知是不是错觉,刘耀文觉得院长看他的眸子里多了些不同寻常的试探和浅笑。

工作了一早上,刘耀文一开始还能分点注意在一旁自娱自乐的小人身上,后面挂诊的人越来越多,他忙起来也就忘了宋亚轩的存在。

刘耀文脱下口罩,这还是宋亚轩重逢后见他的面貌,他对刘耀文这个前任的颜值一直都很满意,即使是过了五年,帅气仍不减反增。

年少时的青涩渐褪去,显露成熟男子气概。

“喝水吗?”宋亚轩的脚在地上一擦,坐着滑轮椅滑到刘耀文面前。

屁股还没坐热,一瓶水就往自己脸上怼。刘耀文低眸瞥了一眼,又抬眸看了看那人嘴角残留的零食碎碎。

他伸手接过水:“吃什么了?”

“没..没吃啊。”宋亚轩心头一跳,神情心虚。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刘耀文面前总是一副鸵鸟样子。

院长是他舅舅,他能来刘耀文诊室待着是软磨硬泡他舅舅好久了,舅舅问他为什么,他随口扯了个谎,说是大学关系不错的校友,叙叙旧的同时能监督他忌忌口。

谁能想到刘耀文忙起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又不能打扰人工作,闲得闷屁,他嘴馋得不行,悄悄托唐卫买了几包零食给他送来,倒也如了他愿,刘耀文没发现。

他习惯性的低下脑袋准备接受刘耀文的一通道理攻击,不过他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他抬起头,瞬间跌入一双如夜色般深邃的黑眸。

宋亚轩微微愣神,不自觉的紧了紧手。

刘耀文的眸底淡漠,沉静的脸上有一秒难以察觉的割裂,他错开视线,不知是不是宋亚轩的错觉,刘耀文如常的嗓音暗哑了不少。

“如果不听话,就出去。”

宋亚轩清楚这是刘耀文生气的表现,不过他不理解刘耀文生的什么气。

不就吃了一包辣条,一没花你钱二没碍你事,这么凶干什么。宋亚轩被整的莫名其妙,宠惯了的少爷脾气憋在心头憋的他脸都红了。

“饭呢?”他刚才抽空让宋亚轩记得去食堂拿饭。

“不知道。”宋亚轩还在气头上,二郎腿一翘,手机拿在手上刷着,全然没有要配合他的意思。

他听见刘耀文从椅子起身,窸窸窣窣了一会,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宋亚轩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不小不大,让刘耀文听见足够刚好,刚褪下去的红又爬上耳朵。

更烦人的是,刘耀文还笑了一声。

这些消极情绪在午饭摆在他眼前的一刻消散了干净,他决定先和刘耀文和解一个中午。

忌口期间许多荤食吃不了,宋亚轩眼睁睁看着几块肉被刘耀文夹离餐盘,而他能做的就是目送它们离开。

宋亚轩小嘴一瘪,埋头挑着青菜。

“为什么来我这里?”

刘耀文的声音骤然响起,沙哑醇厚,嗓音是好听,不过问题却让宋亚轩有些招架不住。

“叙旧。”

“和前任叙旧?”刘耀文清冷的眉宇微动,唇角一掀,弥漫着似有若无的笑,却始终毫无温度:“我没有这喜好。”

宋亚轩喉咙发痒,极力敛去眼底的情绪。

沉默半晌,在刘耀文以为宋亚轩不会再回答他的时候,那人突然开腔的两个字让他筷子要拿不稳。

“复合。”

他语气没什么波澜,低着脑袋扒拉着饭,平淡而随意的说出口,如果忽视掉他因紧张攥紧筷子而泛白的指尖。

刘耀文的眸光里有涟漪荡漾,很快稍纵即逝。他敛下眸,挑了一块肉在宋亚轩盘里。

最终薄唇吐出平静清沉的字。

“宋亚轩,我说过——”

二十二岁的刘耀文和二十七岁的刘耀文说这话的场景在眼前重合。宋亚轩觉得窗外的阳光照得他刺眼。

虽然早就料到了结果,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听到他说这话,宋亚轩还是不由自主的难过,心脏像被不轻不重的扯了一下。

当初他不管不顾的追求刘耀文,刘耀文也与他说了这句话,像是警告又像是试探,只是当时他重度颜控,一股脑只执着于早日将人追到手,缺心眼的没去细想。

他依稀记得分手时他是这样说的。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喜闹,你喜静。”

“我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我不想耽误你,你值得更好的。”

像极了网络上收录的渣男语录。

当时年少轻狂,觉得爱情不过是生活里的一剂调味瓶,可有可无,也从未想过要交付真心去经营,地球没了谁都照样转,他生活里没了刘耀文难不成过不了了?

事实证明他想的没错,他照样活得好好的,吃饱喝足不再受约束,在夜店里对瓶吹到凌晨,火锅冰可乐成了夜晚的宠儿,KTV包厢里热烈的唱着《哪里都是你》,他晕乎乎的,似乎真的在哪处都看见了刘耀文。

可是一眨眼,刘耀文又不见了。

宋亚轩泄了气,蹲坐在包厢冰凉的地板上,小嘴一瘪,鼻腔一酸,心里委屈的都宛如潮水般泛滥了。

他把这不知名的情绪归罪于过于沉浸缓慢的悲伤情歌,眼眶泛的红归罪于KTV灯红酒绿的灯光刺眼,可是他说服不了占据他脑子的下意识。

他抓起手机点开联系人“前男友”那一栏,在他下定决心点下去的一刻,手机罢工了。

宋亚轩呆滞的看着耗尽的电量格,过了一会,他将头埋进膝盖间,眼泪糊了一脸。

04

城市入冬了,到了夜晚就飘起雨丝,一走出医院大门,就有雨气裹着凉意袭来,宋亚轩看着雨势也不大,一会打个车回家就好了。

风有点凉,宋亚轩不自觉裹紧身上薄薄的外套。

正要拿出手机打车,一辆黑色的车就出现在门口停下,车窗摇下,宋亚轩看着里面的人愣了一下。

“明天见哦,刘医生。”宋亚轩凑到窗边和他招手打招呼,睫毛被雨水打湿,眼尾微微上扬,嘴角有笑意绽放。

刘耀文的视线在他被雨水打湿的肩头停留片刻,眸色深了深,沉凉的嗓音染上几分漫不经心:“上车。”

宋亚轩一愣,随之眼眸亮了亮,闪过一丝欣喜,他走到后门要拉开车门。

刘耀文又道:“坐前面。”

车内空间狭小,宋亚轩一进车就察觉到暖乎乎的热意包裹着他,凉意没一会便消散干净,空气间浓郁了男人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清冷气息似有若无的在鼻息萦绕。

温暖的气流和清香淡雅的空气,只差一首舒缓轻慢的音乐即达氛围,不过刘耀文没有车内放音乐的习惯,所以显得空气安静又诡谲。

许是不适应突然安静的气氛,宋亚轩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往日吧啦不停的嘴巴像失了灵,什么话都扯不出。

“还冷吗?”刘耀文温声问道,嗓音像羽毛在心上轻柔掠过。

宋亚轩摇摇头,又发觉那人正在开车看不见他的动作,又开口道:“不冷。”

他微微侧头看向刘耀文,月光和街灯流动的暗光倾泻在他脸廓上,车面镜前的雨水反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光圈,温柔又谴倦。

宋亚轩看得有些愣神,鬼使神差的。

“刘耀文,你想谈恋爱吗?”

“不想。”刘耀文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的答案倒是给宋亚轩整不会了。

“为什么?”

刘耀文的答案依旧简洁:“麻烦。”

宋亚轩不满的撅了噘嘴。

这天聊得算是聊死了。

可是宋亚轩低下脑袋捏着衣角摩挲,小声嗫嚅着:“可是我想谈...”

车内安静的连秒盘转动的声音都听得见,宋亚轩这句小声嘀咕的话语更是字字不漏的传进刘耀文耳朵里,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冷静的表情有片刻松动。

若说宋亚轩刚才的话只是开胃小菜,接下来那人的举动让他心脏开始疯狂跳动,方向盘都要抓不稳了。

宋亚轩忽然凑近他耳边,明晃晃的笑意挂在唇畔,像小鹿般的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他,说话间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侧脸。

“我可以和你谈恋爱吗?刘耀文。”

“嚓”的一声,车身狠狠一震,车子稳稳停下,宋亚轩受到惯性下意识的抓住刘耀文。

宋亚轩埋怨的抬头看向刘耀文,只见那人眉目清寒冷冽的凝视他,眼底里流动着复杂又深沉的情绪,胆怯和心虚之意逐渐涌上心头,宋亚轩不自觉错开视线。

僵持了一会,宋亚轩听见刘耀文声音又冷下来。

“别了吧,宋亚轩。”

宋亚轩的心脏咯噔一声。

“你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我不过是个医生。在你的世界,只要撒个泼就算是天上的星星都有人捧着送到你面前。”

“只要是你想要的,不择手段你也要得到。”

就像五年前不管不顾的追他,得到后又不甘于恋爱束缚转头甩了他,五年后又风风火火的闯进他世界,利用关系顺理成章的待在他的诊室里。

而从来没过问过他的感受。

“有些东西你不是真的喜欢,只是没顺着你的意愿发展,你不甘心,征服欲在心头作祟罢了。”

刘耀文敛下眸,凑上前将他的安全带按开。

“你说的没错,我们不合适,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刘耀文看了眼车窗外的装有别院的房子:“下车吧,你到家了。”

说罢,便回过头,不再去看身侧的人。

宋亚轩抿紧下唇,听着男人对他字字句句的嘲讽,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委屈和难过涌上心头,强忍着闷在胸腔的那股快要冲破喉咙的情绪。

他没有想到自己在刘耀文心里这么不堪。

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紧紧攥住,顷刻间,收缩成一团。宋亚轩抹了一把挂在眼角的泪水,红着眼眶放任情绪释放。

“我是性格差人也糟糕,但你凭什么能自大的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讽刺过,而对他说这话的人还是刘耀文。宋亚轩一时控制不住情绪:“讨厌我就直说,弯弯绕绕多没意思。”

“老子我不赖着你了,不碍你眼行了吧?”

在眼眶盛不住眼泪的一瞬,宋亚轩转头下了车,单手插兜,步伐越来越快,直至消失在他视线里。

刘耀文静静的看着宋亚轩离去的方向,眸底隐隐闪烁着深沉难掩的寂然,车内还残留着那人身上的淡淡味道,他收回视线,在若有若无的轻叹声间垂眸。

他将头靠在椅背上,阖了阖眼,喉咙滚了一遭,再睁开时,眼眶泛着红。

他狠拍了一把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穿透黑夜。

第二天果然没在医院看见宋亚轩,刘耀文一边工作一边注意着手机动静,导致签名时好几次签错成宋亚轩三个大字,病患不解的提问,他猛的回过神匆匆道歉。

这种被掌控心绪的感觉并不好受,明明只见了宋亚轩两天,整个人又像丢了魂似的给那人牵扯了心思去。

发过去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复。刘耀文拧眉,颇有些情绪的将手机丢到一旁,自知昨晚说话有些重了,他明明知道那人的脾性,若是当初还在一起时说这样的话,是要哄个一两天的。

也不知道宋亚轩有没有好好吃饭,肠胃炎疼起来可是个会折磨死人的病。

“喂。”

“文哥...”

刘耀文心脏猛的一跳,那头熟悉的声音脆弱轻哑到极致,仅仅只说了两个字就足够让他的心疼得揪成一团了。

“宋亚轩?”担心藏不在,刘耀文不自觉握紧手中的手机:“你在哪?”

宋亚轩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他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过后浓厚的鼻音开口:“刘耀文,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当少爷了,你还要不要我?”

“如果我变好了,你还要不要我?”许是难受极了,宋亚轩抽着气磕磕绊绊的说完整句话。

好像脑袋被人按进水里,挣扎无果,刘耀文觉得连呼吸都无能为力。

宋亚轩最在意他自己的一身傲骨,从小娇惯到大的性子从来不屑为任何人低过头,即使得难过要死,也从不当着别人的面掉眼泪。

可重逢到今天为止,宋亚轩已经当着他面哭了不止一次。

雨仍然下着,宋亚轩披了床棉被盘腿缩在沙发上,手里被塞了瓶热水,他握在手心,热意透过玻璃传至冰凉的掌心,暖至四肢,他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刘耀文拿来条浴布盖在他湿漉的头发上,替他擦拭着。

宋亚轩眉眼弯弯的笑着,用脑袋蹭了蹭那块布。

看着他没心没肺的笑容,刘耀文方才的紧张担心都化为怒气,说出口的话也心口不一。

“你挺厉害,都学会离家出走了。”

宋亚轩依旧笑着,似乎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谢谢夸奖。”

“没在夸你。”

刘耀文有时候觉得宋亚轩是不是真脑袋缺根筋,正话反话都听不懂。

还有大晚上的跑到街上淋雨,伞不带外套不穿,整的一个苦情剧男主一样,而最光荣的结果就是现在不停的打喷嚏吸鼻涕。

刘耀文泡了包感冒灵给他。

“为什么离家出走?”

嘴角的笑意被打散,宋亚轩的脑袋耷拉下去,低头抠着杯壁的纹路,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沉默了好一会才不情愿的开口。

“我跟我爸说我不想当小少爷了,我要自力更生,我爸说我脑子有病,抽了我屁股两巴掌,让我回房间面壁思过...”

刘耀文手上擦拭的动作没停,嘴角勾起。

宋亚轩越说越小声,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我气不过,跑出来避避风头...”

“谁知道,突然就想你了。”宋亚轩小声囔囔着,却还是被刘耀文听得一清二楚。

刘耀文的动作顿了片刻,眸色深了深,似乎翻腾起复杂而微妙的情愫。

他半蹲下来,与他平视。

“会不会再随意说分手?”

他摇头。

“和我谈恋爱累吗?”

“那要不要复合?”

他点了点头,停顿一下,又轻轻摇头。

刘耀文愣了一下:“为什么?”

“你讨厌我...”宋亚轩说这话的时候兴致不高的垂下脑袋,眼眶不自觉就飘起一抹红。

心脏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一擦而过,却又微微泛着酸疼,有些懊恼又有些自责。

他没想到那番话会让他这么想。

刘耀文神色都柔软下来:“没有讨厌你。”

手从他的头顶滑落至耳边,用指腹轻轻捏了捏那人的耳垂,嘴角又噙起一分笑意。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最喜欢的都是你。”

宋亚轩眼眶湿漉漉的看着刘耀文对他温柔的模样,熟悉的画面在脑海浮现,过了一会,他放下热水瓶,凑过去扑进他怀里。

鼻涕泪水蹭了那人一身。

刘耀文无奈着搂住,亲昵地抚上那人的后颈,捋顺他的气,语气间颇些调侃:“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哭?”

宋亚轩在他肩上咬了一口:“爱哭怎么了?”

像小猫挠人,刘耀文唇角微微上翘。

“哭吧,反正我能哄。”

END.

彩蛋《撩不自知的小宋》

以后写文大概会在合集首篇点梗帖里挑,大家可以留下你们喜欢的梗。

口嫌体直x敏感脆弱

酸甜口+微追妻

“你们听说没,新来的那个宋亚轩是从美术系转过来的。”邓济啃着饭堂的大鸡腿,跟旁边的徐洋聊起八卦来。

徐洋点头,“他开着粉色的兰博基尼停在教学楼下,到底什么来头这么牛?”

“他爸给学校捐了个图书馆,你说呢?”邓济耸肩,“人家怎么说也是少爷,会不会不好相处啊?”

在填竞赛报名表的刘耀文淡淡接了一句,“住不惯就让他走呗,一个大男人开什么粉色跑车,娘炮。”

邓济跟徐洋四目相对,隐约觉得冷静沉着的学霸刘耀文应该不太喜欢新来的,而之后的半个月,也应证了他们的想法。

宋亚轩初来乍到就已经盛气凌人,以一种既不是求助也不是要求的口吻,让邓...

宋亚轩初来乍到就已经盛气凌人,以一种既不是求助也不是要求的口吻,让邓济和徐洋帮他把行李搬上来,而他自己手里只拿着一副墨镜。

见刘耀文不理睬,宋亚轩就渡步到他身后,瞅了眼他在写经济分析,想跟他说话,刚伸出手想去拿他桌面的绿植盆栽。

“别碰,我有洁癖。”

宋亚轩往后退半步,举起双手,“ok没问题,不碰。”

于是宋亚轩对刘耀文的第一印象就是长得帅但脾气冷。

邓济以为是无偿搬行李,心里有点不服,跟徐洋在上楼的时候蛐蛐,“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少爷,把我们当仆人使了。”

徐洋脾气温顺,倒没什么怨气,“助人为乐也没什么不好的,给自己功德加一。”

这下邓济反而感到不好意思了,“你这也太客气了,搬个三楼而已,小意思。”

宋亚轩摆摆手,说起了自己的烦恼。

“我本来学画画学得好好的,我爸非逼着我转金融,说以后要接管家族企业。但我只对色彩敏感,对那些破数字不敏感,我高考数学才43分!转系之后需要你们多多关照了,不然期末我得门门挂科。”

徐洋给了他一瓶果汁,“如果你迕逆你爸的要求,会怎么样?”

邓济举手抢答,“是不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赶出豪宅,信用卡冻结?”

宋亚轩笑了一下,“差不多吧,他要把我心爱的小公主给卖了。”

“小公主是?”

“我的超跑。”

邓济和徐洋再次四目相对,眼神里含着对宋亚轩的一分同情跟九分羡慕。

但邓济还是忍不住问,“为啥你喜欢粉色?”

宋亚轩皱眉,“为啥不能喜欢粉色?男孩子一定要喜欢黑白灰?这是我最讨厌的颜色,死气沉沉的。”

宿舍里唯一穿着黑色短袖的刘耀文抬起头,看了他们三个一眼,又收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他心想,哪是来个新室友,分明就是来了个公主。

这已经是宋亚轩上早课迟到的第五天,哪怕他头一晚开了十个闹钟,也起不来。

邓济跟徐洋有晨跑习惯,离开宿舍前宋亚轩还在睡觉,但也不敢叫刘耀文喊醒宋亚轩。

宋亚轩刷牙的时候看见刘耀文在收拾背包准备出门,咬着牙刷,挡在他面前,似乎有些不满,“为什么你就不能喊一下我?整个宿舍就你不爱搭理我。”

宋亚轩被怼地愣在原地,心想刘耀文也太冷漠无情了,又莫名觉得委屈,转来金融系又不是他自愿的。

他抱着书去教室的时候,被系主任见到了,课都上了二十分钟了,他人还在楼道,自然就被喊去办公室喝茶了。

“宋同学,虽然我知道你在美术系成绩不错,但金融系挂科率还是挺高的,听其他老师反映,你上课也不是很积极呀。”

宋亚轩脸微微发红,他上课完全听不懂那些专业词汇,要么走神要么瞌睡,看来老师都看在眼里。

“主任,我倒是想认真学习,但不瞒你说,我不是学金融的料。”

主任抿了口茶,“刘耀文不是跟你一个宿舍?他成绩还是不错的,可以多跟他请教一下。”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宋亚轩心想刘耀文最不待见自己,但明面上还是要笑着脸跟主任说好。

一天的课结束后,作业是写一份数据分析报告,宋亚轩在网上搜模版,但都觉得条理不清楚,邓济跟徐洋去饭堂了,宿舍只有他跟刘耀文。

宋亚轩走到他后面,把一包曲奇饼干放在他桌子上,“那个,你能不能教一下我怎么写数据分析?”

“早上的事是我不对,我赖床迟到不能怪你不喊我的。”怕他不答应,宋亚轩又补充,“你教我写,有偿,我请你一周的饭。”

刘耀文敲键盘的手停顿,抬眼看着宋亚轩,觉得他在卖可怜,但担心拒绝的话他会更烦人。

他打开一个新文档,“拉张椅子坐过来,我只教一次,学不会拉倒。”

宋亚轩点着头答应,乖乖地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本子记要点,刘耀文讲述地快,他跟不上时,又问能不能慢一点。

他对上刘耀文的眼睛,心跳缓慢了一拍,读不懂他是不是嫌弃自己太笨,只能低着声说,“求你了,说慢一点儿。”

刘耀文收回看他的眼神,心想着他就是个矫情包,但语速放慢了。

宋亚轩盯着头写笔记的时候,忽地听见刘耀文说,“你的字好丑,多练练吧。”

宋亚轩求人在先,只能忍着委屈,也许从小被宠惯了,被人嫌弃的感觉不太好受,一阵酸涩的情绪涌在心头。

刘耀文花十分钟给他讲,但从他茫然的眼神来看,多半是没听懂,但他刚刚的原则就是听不懂也不教第二次。

宋亚轩也没缠着他再问,说完谢谢就拉开椅子,自己拿着笔记在桌前看,大概过了几分钟才开始写作业。

邓济给宋亚轩带了一个酱油鸡腿,见他苦守在电脑前写作业,心里感叹少爷都这么努力。

“亚轩,先过来吃东西呗。”

但宋亚轩在跟自己赌气,“不行,我还不信一个数据分析能难倒我,不写完它我就不吃了。”

刘耀文换了黑色背心,准备去操场夜跑,走过宋亚轩身后时,“以你的能力,估计是不用吃了。”

刘耀文没看见宋亚轩看向自己背影落寞的神情,也未发觉自己心里的恻隐。

徐洋走过来安慰他,“你别管他,他虽然说话比较伤人,但他人不坏。”

邓济附议,“文哥是系里出了名的冷脸冰山,连追他的都被不带理的,性格就这样。”

宋亚轩皱眉,“就他还有人追?真是三观跟着五官走,喜欢他的眼睛都瞎了吧。”

刘耀文夜跑回来,邓济和徐洋已经躺在被窝里玩手机了。他去洗了个澡,见宋亚轩还在敲字,酱油鸡腿还放在桌上,都冷掉了。

过了12点,宋亚轩把宿舍灯给熄了,只留自己桌上的小夜灯,还在写他的作业,盯久了眼睛都酸了。

刘耀文刚看完书,下床把书放回桌面,顺着光源看向那个清瘦的背影,轻步走过去他身后,伸手指着一行字,压低了声音,“格式错了。”

宋亚轩心跳猛地颤了一下,“我知道了。”

“还不睡?明天又想迟到?”刘耀文似乎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喉结上下滚动,“这作业又不是明天非要交。”

想到刘耀文对自己的嫌弃,宋亚轩有些不服气,要面子地说,“我就要写完再睡。”

刘耀文不明意味地笑了一下,转身回去睡觉了,但辗转反侧了许久却没有睡意,直到听见宋亚轩把夜灯关掉的细微声响,才入眠了。

睡醒后,宋亚轩的闹钟已经失效,刘耀文走到他床边,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几秒,犹豫后,叫醒了他。

宋亚轩揉着惺忪的睡眼,慢吞吞地下床去洗漱,他太困了,刷牙都是闭着眼睛的,刘耀文经过他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乱糟糟的头发跟不情愿的神情,不自知地心软了一下。

像只笨小猫。

“昨天教你的还记得吗?”

宋亚轩脑袋还没有开机,“不记得了。”

安静的刹那,宋亚轩睁开眼,刘耀文正盯着自己,耳根子瞬间发烫,“也没有完全忘记,就是……我还需要消化一下。”

原以为刘耀文又要嘲讽自己脑子笨,但他没有。

“那今晚再教你一遍。”

宋亚轩怔住了,眨了眨眼睛,“可是你昨天不是说,学不会拉倒吗?”

“那你听还是不听?”

宋亚轩拼命点头,“听!”

虽然宋亚轩早课没迟到,但熬夜的后果就是犯困,眼皮子在打架,课没过半他就趴下了。

老师看了宋亚轩好几遍,邓济只好频频回头喊醒宋亚轩。

“祖宗啊,别睡了,再睡了就挂科了!”

挂科俩字好使,宋亚轩立刻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拧开矿泉水猛地灌下去半瓶,清醒多了。

【你在哪个饭堂?请你吃饭。】

刘耀文回复在一饭,但宋亚轩去到的时候,他却已经打好了两份饭。

“说好了我请你一周的,你怎么不等我?”

刘耀文自顾自夹菜吃,“我没答应让你请,我不爱占人小便宜。”

宋亚轩坐下来,看着两份饭不一样,刘耀文的几乎都是素菜,而他的那份都是荤菜,酱汁鸡腿,红烧肉……

“你什么居心,我吃的都是肉,你想让我胖十斤吗?”

刘耀文抬眼看了他一下,“瘦得跟竹竿似的还喊胖,你是不是审美畸形?”

宋亚轩气不过,“刘耀文,你是不是有病?”

过了几秒,刘耀文夹了一些菜放在宋亚轩的餐盘里,“闭嘴,吃饭。”

接下来的一周,宋亚轩都坚持不懈地要请刘耀文,明明说好了,但当他去到饭堂的时候,刘耀文已经打好了饭菜。

故技重施了多次,宋亚轩也都信了。

宋亚轩也不喜欢欠人情,“我明天不跟你一起吃饭了,你总是骗我。”

气鼓鼓的样子很像不理人的小猫,刘耀文心想。

“你就不能当我是助人为乐?”

“助人为乐这个词不适合你用,不然为什么我刚来的时候你不帮我搬行李?”

刘耀文笑了,想逗宋亚轩,“你这么金贵,是公主吗?”

宋亚轩怔了一下,在刘耀文的心里,自己恐怕就是个矫情又麻烦的人。

“所以一开始,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嗯,反正对你印象不太好。”

刘耀文没看到宋亚轩眼底流露的失落,未发觉自己口不对心的话是别扭的,也让宋亚轩不敢再向他靠近。

上课有不懂的问题也没再问刘耀文,他刚好新认识了一个直系学长冯俊,如果实在弄不明白的地方就会请教一下他。

周五这天,冯俊问宋亚轩有没有周末去看电影,他心想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晚上回来,宋亚轩给他们带了芝士蛋糕,邓济两眼放光,抱着宋亚轩飞吻。

“这家店只在A大那家商场有,而且特别好吃,你今天去那里玩了?”

“我跟冯俊学长去看电影了,吃完饭之后路过就买了。”

邓济眯着眼,嗅到了八卦,“你俩才认识多久就去看电影,他对你有意思?”

宋亚轩推开他,“没有,我之前请教他一些问题,请他吃饭还个人情而已。”

见刘耀文还在敲键盘,宋亚轩就拎着一个蛋糕走过去,放到他的桌面上。

“你这几天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怎么好像瘦了?”

刘耀文看了眼蛋糕,冷着声说,“拿开,我不爱吃甜的。”

宋亚轩趴在他桌子上,盯着刘耀文的脸,“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吃甜的可以让心情变好的。”

刘耀文压着心底翻涌的情绪,故意把话说得难听,“我不像你,天天跟人出去约会吃蛋糕,你别烦我行不行,我还有正事。”

这一刻,心脏的跳动就仿佛是一场地震,而这样看似微弱的震动,却是强烈而疼痛的。

宋亚轩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把蛋糕拿走了,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刘耀文这么讨厌他。

邓济跟徐洋也只能四眼相望但帮不上忙,微妙的气氛里,皆是难以言喻的感情。

趁刘耀文去夜跑的时候,邓济拉着宋亚轩问,“你跟文哥吵架了?”

宋亚轩无辜地皱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嘴笨,吵架怎么可能吵得赢他?他莫名其妙就对我发火。”

“但是像他这种情绪稳定到可怕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说重话的。”

“那可能他很讨厌我吧。”宋亚轩有点恼火,冒出一个想法,“期末考结束,我想搬出去住,这样一来他就不用烦我了。”

邓济瞪大眼睛,“不至于吧?你搬走了谁天天陪我发疯啊!”

宋亚轩苦笑,“没关系呀,我只是不在学校住了,平时也是能玩一块儿的呀。”

这一晚宋亚轩失眠了,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他想不明白刘耀文为什么讨厌他,但两个人经常去饭堂吃饭的时候,却又对他蛮温柔的。

他忍不住给刘耀文发信息。

【你睡了吗?】

【如果我搬出去住的话,你会开心一点吗?】

可是刘耀文不回复他,也不再理他,那两条信息孤零零地挂在聊天页面。

甚至连刘耀文在竞赛得奖的消息,都是宋亚轩在学校官网的公告栏里看见的。

宋亚轩搬行李走的时候,也趁着刘耀文去学生会开会,故意避开跟他见到面的可能。

离开之前,他还是把那条亲手织的围巾放在了刘耀文的床铺上,附上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恭喜你竞赛获奖了,我以后就不打扰你了,祝你生活愉快。”

明明不舍得,心里也难过。

最奇怪的就是,以前刘耀文都坐在教室前排,但现在他都坐在最后一排,有时候邓济左顾右盼回头看,发现刘耀文的视线好像是在盯着宋亚轩看。

这样的平静持续了一个月之久。

直到有一天,宋亚轩去郊区外的海边写生,回来的路上车子突然抛锚了,眼见着手机也快要没电了,心慌得不行。

“我的车抛锚了,手机也快没电了。”

邓济猛地站起来,“你现在还好吗?你别急啊,我马上想想办法。”

刘耀文敲字的手一顿,走过去把邓济的手机拿过来,皱着眉听着另一头的风声。

“宋亚轩,你在哪里。”

宋亚轩怔了,这声音他太久没有听见了,恍惚之间,他傻傻地发问,“刘耀文,是你吗?”

他似乎不相信,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遍,“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正是这一瞬间,刘耀文后悔了,他不应该对宋亚轩冷暴力,明明自己在乎这只小猫,却亲手把他推开,远远地看着他时,又忍不住想靠近。

“我在跟你说话,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风太大了,还下着细雨,宋亚轩的手冷了,可眼眶却是酸涩,心脏也在不断地收缩疼痛。

“刘耀文,你为什么还要关心我?为什么……”

刘耀文能感受到宋亚轩的害怕,小猫怕黑,小猫还怕被人抛弃,但他喜欢这样脆弱的小猫,他想拥有这样的小猫。

“宋亚轩,你在哭鼻子吗?”

【后续戳彩蛋!可怜小猫生病+刘文心甘情愿哄小公主!!】

摇摇晃晃

宋雅萱:没有办法对他不心动啊,他捧我脸唉(ˉˉ)

感觉你俩要亲嘴了

“救命,好喜欢这句”

真tm的太可爱了

娇蛮体弱年下×隐忍理智年上

年龄差/爹系/双向暗恋/6.2k

*爱的第一反应是自卑。

“我不走。”

“我是通知你,不是在和你商量。”刘耀文摁了摁眉心,眼眸似深渊,嗓音如生锈的铁般冷澈。“你妈明天来接你,今晚就把东西都收拾干净了,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宋亚轩紧咬着唇,眼眶红红的看着男人,依旧是那句话,“我不走。”

倔强里带着点强忍的哭腔,听得刘耀文心烦意乱,他起身,故意不看站在一边的宋亚轩,淡淡扔下一句,“随你。”就准备要回房间。

“我妈和你说什么了?她是不是逼你了,我去和她说,让她别为难你行不行?”宋亚轩长睫沾着湿润压下一片浅浅的阴...

“我妈和你说什么了?她是不是逼你了,我去和她说,让她别为难你行不行?”宋亚轩长睫沾着湿润压下一片浅浅的阴影,看着刘耀文冷淡的背影,不似平时里的温柔极尽,落差感瞬间侵袭全身,他开始委屈,“你别赶我走...”

“没人逼我。”刘耀文薄唇微抿,手插在兜里,露出的一截小臂隐隐若现青筋,“是我不太想养你了,免费养了你五年还不够吗?”

“而且你没资格跟我耍横,这里是我家,我当初能接纳你,现在也能让你走。”

刘耀文声音如同坠入冰窟般冷,宋亚轩被冰刺扎得晃了神,张了张嘴呆愣住,有那么片刻,他认为站在她面前对他放冷话的人不是刘耀文。

口袋里还塞着昨晚刘耀文哄他用的大白兔奶糖,各种颜色的糖纸看得他眼花缭乱,他不舍得吃,揣在怀里睡了整夜,想着第二天一定要把它们都塞进糖罐里。

等积满一罐,他就和刘耀文表白。

小时候因为父母赚钱到处飞,他从小就借住在各亲戚家,他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走路,唯独不知道自己家什么样。

别的小孩从小有父母开家长会,而他的座位永远是空,被老师责怪为什么不叫爸爸妈妈,可他叫了啊,是大家都没有空。

他拿着一板的小红花,分到班级颁发的“三好学生”,别的小朋友被妈妈抱在怀里又亲又夸,他把奖状折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书包夹层里,数数看再拿几个奖,他就请自己吃根冰淇淋。

后来进了刘家,那时他才12岁,刘耀文18岁。

刘父还没死。

他对刘耀文的初印象不咋样,直观感受就是不爱说话。接触不多,刘耀文不爱和小孩玩,他也不爱和闷闷的人玩。

后来刘父因病去世,家里只剩他和刘耀文。

他也渐渐发现刘耀文不是他原本想的那样,他很温柔,会在半夜路过他房间替他掖被子,偶尔中了流感发高烧,冒着雨都要跑到几公里外的药店给他买药,忙得再累再晚都会在零点买了蛋糕给他唱生日歌。

日常琐碎的点点滴滴一帧一帧在脑海闪过。

宋亚轩觉得糖在口袋里熔化,糖纸包不住,黏糊的糖液从隙口溢出,正如他此刻抑制不住的情绪。

“凭什么啊?”他喉咙紧得厉害,每发声一次都费力的扯着声带震动,听起来哑哑的。

“你们这群坏人,要我的时候就哄我宠我使劲逗我开心,不要的时候说不要就不要了,丢我跟丢垃圾似的。”

“我爸妈是,你也是,所有人都是。”

“我这么讨嫌?你们谁都不要我。”

“我真的恨死你们了。”

文件发过去工作才算结束,刘耀文浑身像抽干了力气,脑袋向后靠在椅背上,电脑看得眼睛酸痛,他摘下眼镜,使力揉了揉眉心,睁开眼前还是模糊。

桌角有盆绿植,他记起宋亚轩那天放学回家,书包还没卸,捧着盆仙人掌噔噔噔的冲进他房间,跑得刘海被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睛亮亮看着他的说,真好,这样以后你眼睛就不会经常模糊看不清了,累了你就看看它,放松放松。

当时他觉得宋亚轩傻里傻气,怎么可能一小盆仙人掌就能治好他的干眼症。

后来确实没治好,眼睛还是会干涩模糊,但不会那么频繁了。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只要宋亚轩在身边,他心就特踏实。

敲门声打断了思绪,刘耀文愣了一下,快速起身去开门。

他伸手打开门,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脑海空了几秒,那几秒都在想的是宋亚轩。

——是严浩翔。

刘耀文敛住情绪,松开门把往屋里走。

严浩翔跟进来,看了一圈屋内陈设,空了不少东西,玄关口摆着的海绵宝宝拖鞋也收起来了。

“人走了?”

“嗯。”

刘耀文不咸不淡的应了声,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易拉罐装酒。

“不是戒酒了?”严浩翔眉宇微动,似乎有些意外,视线随着他的动作,接过他递来的酒,放手里摆弄了两下。

罐外壁还黏着冰凉的水汽,弄湿了刘耀文的手,寒气刺激他温热的手指,连同皮肤下流动的血液都开始变凉。

“他走了。”

严浩翔叹了口气,“既然不想他走,为什么非要把人赶走,你明知道他肯定选你啊。”

“其实养他挺烦的,脑子笨胆子小,睡觉不踏实还爱踹被子,吃饭挑食胃口金贵,体娇多病,没少半夜感冒发烧给我添麻烦,走了挺好。”刘耀文的手指搭在罐壁上叩着,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理的很干净。

严浩翔“嘁”了一声,“嘴硬的要死。”

“没有。”刘耀文说。

“还没有,我看你伺候的挺乐意。”

“我比他大。”

“得了吧你。”

刘耀文有些醉了。

暖色灯调照着空气中的浮尘,脑中不知怎地浮现少年的模样,嫌弃的、得意的、害羞的他的各种情绪,不是受豪门囚笼所困的傀儡,而是真正鲜活的少年。

寒意从未关紧的门窗透进,刘耀文问:“冷吗?”

严浩翔搓了搓手,“有点。”

“我家没有地暖,第一年冬天他为此抱怨了好久。”

“你不懂。”

“后来我也懂了,像他那样含金钥匙出生的少爷,是不适合过普通人家的日子,他身边就该有两三个保姆顾他吃喝生活,想要的东西不用顾忌价格卡刷了就买,想吃的东西说一声多贵多远都有人帮他弄到,想认识的人只要听到是宋家小少爷,见面吃饭都不成问题。”

“他想要的是这些,这些我都不能给他。”

严浩翔没怎么见过刘耀文狼狈的样子。

刘父去世那天,他只剩一个人,要养活自己,边赚钱边读书,一天24小时他当48小时用。

即使是这样,他也从不自怨自艾,从不抱怨命不好。凡尘中他像孤傲的鹰,对世俗的条条框框鄙夷到极点。

严浩翔还是第一次,听见那人轻到要破碎的话语里凝重的自卑。

“你不过问宋亚轩的感受,这对他不公平。”

刘耀文靠在椅背上,瞳孔一片幽沉,透不进一丝光亮,自顾自的低语:“他跟我,会吃苦。”

普通人,哪怕再努力,花光积蓄都不够给别人买几件衣服,何况还妄想豢养金贵的小公子。

严浩翔看着刘耀文。

“如果,他愿意跟你吃苦呢?”

他知道宋亚轩。

第一次见面差点把他当小偷用扫帚赶出去。

人是单纯,没心眼,但金贵是真的金贵。似乎对他这种经常混迹烟酒场所痞里痞气的男生,打心里的瞧不起,明里暗里的挑他刺。

但小公子嘴笨,被他轻而易举的呛回去,不甘心的憋着口气,躲到做饭的刘耀文身后去了。

小屁孩。

虽然没两分钟,就被刘耀文提溜着领子扔出来。

他以为宋亚轩只对他这样。

后来发现,那小公子对刘耀文身边的朋友都这样。

宋亚轩害怕刘耀文被那些不读书,看起来骚里骚气的小混混带坏,不止一次破坏刘耀文和他们几个兄弟的聚餐。

他当时烦得很,口无遮拦的对刘耀文来了句,“你怕不是养了个老婆,管你管这么死。”

刘耀文淡淡的给了他一个眼神,半晌,忽然开口:“戒酒了,以后喝酒别喊我。”

富贵荣华,和刘耀文,严浩翔倒是想看看小公子怎么选择。

但显然,小公子选择了后者。

刘耀文黑眸顿了一下,过了一会,起身把空了的易拉罐收拾进垃圾桶。

收拾完,才答了他那句话。

“我不愿意。”

台风快来了,晚上就会到达,街边都摆上沙石袋,阴沉沉的天似乎是风浪来袭的前奏。

刘耀文刚下班,台风天单位统一放了三天假,他准备去超市备点东西放家里。

刘耀文低头看了眼,眉头皱起,犹豫了一会,划开接起。

“喂”字还没来得及发声。

对面失态的话语就把刘耀文砸得有些懵,话说得断断续续,刘耀文只能勉强从中捕捉到几个关键词。

——宋亚轩不见了。

这是他万万没料到的事态趋向。

关机。

刘耀文咬牙,有一瞬间差点砸了手机。

他不知道宋亚轩是哪根筋搭错了台风天瞎跑出来。

眼看着天越来越沉,天边微弱的光线也快消失,马上到晚上了,再找不到人,就不一定能找着了。

他跑了很多地方,把宋亚轩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遍。

这人到最后也要给他添事,像黏上就甩不掉的牛皮糖,总是不能在他的世界里完全消失。

刘耀文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看他可怜把他带回家。

“宋亚轩。”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消失了一天的宋亚轩坐在他家门口。

刘耀文眸光漆黑,如同不可触摸的寒冰,气在胸口还没喘匀,胸腔一起一伏盛着他的怒气。

外头已经刮起了风,扑簌簌的下雨。

“你去哪了?别人找了你一天你知道吗?”

小公子做事随心所欲,全凭心意从不考虑后果,想做什么就做了,反正有人为他兜底,有人纵容,谁都不舍得怪他。

“说话,哑巴了吗?”刘耀文声音低沉,沉到低谷,散发着不容置喙的生冷。

没人知道在家门口看见宋亚轩时,他悬起的心重重落下,随之油然而生的是无止尽的后怕。

宋亚轩扶着墙站起来,看着他一言不发。

阴暗的环境下,他眼里的泪光像海浪里闪闪发光的蚌珠,看得人心碎。

情绪一下在胸腔熄了火,刘耀文戛然止住,借着灯看清了他脸上不正常的红。

刘耀文走近,手指拨弄开他柔顺的刘海,微凉的掌心覆上那人滚烫的额头。

给宋亚轩家人报了平安,刘耀文收起手机,避免一会轰弹似的消息攻击,他调成静音塞进兜里,他低头用勺子搅着杯里深褐色的退烧药。

台风刮得树上枝叶乱哄哄的摇摆,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刘耀文心里却觉得平静。

熟悉的房间,宋亚轩把被子拉到遮住他的半张脸,嗅着被褥上淡淡的令人心安的味道。有些躁动的拱动了几下。

“躺好。”

刘耀文端着药从厨房走进来。

宋亚轩闻言,乖乖不动了,他瞧着刘耀文的脸色,生怕他一个不乐意又把他赶出去。

“喝药。”

宋亚轩盯着杯里渗人的颜色,咽了咽喉咙,带着浓厚的鼻音问他:“有糖么?”

“没有。”

宋亚轩抿着唇,样子有些难为情。

就在刘耀文以为宋亚轩怕苦不想喝的时候,手里的杯子被接过去,他看那人皱着眉一仰头灌了进去。

刘耀文有片刻愣住,以前喝药哄半天小公子才肯喝,喝完还闹着讨要一颗糖。

在宋亚轩看过来的瞬间,刘耀文收起情绪,把空杯子接过来,又替他掖了掖被子。

“睡吧,明天我送你回家。”

宋亚轩抓住他的手,下意识就想说“不想回家”,想了下,还是算了,他扬起一个可爱的笑,撒娇似的说:“你陪我睡。”

灯光打在宋亚轩惨淡的小脸上,柔软的头发微微遮住了眉毛,嘴唇还沾着刚才喝药留下的水润。

刘耀文愣神,心脏猝不及防的跳动一下。

宋亚轩还想说什么,刘耀文就挣开了他的手,急于掩饰声音里的慌乱,“自己睡。”

他快步走出去,有几分落荒而逃。

后半夜刘耀文被一阵躁动声闹醒,他拉开灯,走进宋亚轩房间,把烧得迷糊的人从被子里捞出来。

宋亚轩烧得皮肤通红,从衣领口渗出滚烫的热意,隔着布料都烫得刘耀文一惊。

“宋亚轩,醒醒。”

刘耀文摸了摸他的脸,想把他喊醒。

宋亚轩难受得嘤咛,眉头紧紧拧成一团,手抓着他衣服扯皱,呼出的气都滚烫。

刘耀文遏制心里翻涌的心疼,他去卫生间接了盆冷水,用毛巾打湿,想物理给他降降温。

这么烧下去,只怕脑子都要烧坏了。

期间宋亚轩一直不安分,动来动去小声嘟囔着难受。

“轩轩乖,没事,很快就好了。”

刘耀文把宋亚轩扶起来抱在怀里,不停的换湿毛巾,裹住他烫得惊人的体温,他和以前很多次安抚生病的宋亚轩一样,手一下一下像哄小孩一样抚顺他的背。

效果不错,宋亚轩不闹了。

在他以为宋亚轩好点了时,小孩突然哭了,豆大的眼泪顺着眼角渗出,滑过脸颊,落到他手背上。

他紧紧咬着唇,想不让哭声从齿缝溢出,就变得像猫儿一般的呜咽。

刘耀文看得心里难受,密密麻麻的泛起难耐的痛意,他捧起宋亚轩的脸,“在哭什么,乖乖。”

不知道是生病还是冷的,宋亚轩在发抖,他哭着摇头,又把脸靠在刘耀文颈窝处,侧头便能清晰的看清他微红的眼眶和轻微颤动的鼻翼。

眼泪沾湿了锁骨,隔着皮肤把他的血液都弄得热烘烘,他感受着滚烫又柔软的皮肤蹭着他脖颈,心霎时软成水汪汪一片。

怀里的柔软,让刘耀文忽然萌生出把宋亚轩揉碎了藏起来的疯狂欲念,把他藏起来再也不容忍他受一点委屈,把全部好东西一股脑的全塞给他,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能摘了捧给他。

喉咙滚了一遭,刘耀文低哑的嗓音克制隐忍:“宝宝。”

“你为什么不要我...”

宋亚轩哭得稀里哗啦,言语也支离破碎。

“我不要那些好看的衣服鞋子...也不要吃三百块一盘的牛排,我能赚钱,也能养活自己,你生病了我也能照顾你...养我又不吃亏,你为什么不要....”

“我讨厌你,我真的讨厌死你了....”宋亚轩哽咽着,泄愤似的张口在刘耀文肩上咬了一口。

发着烧,没什么力气,用尽全力对刘耀文来说也像小猫咬人似的不痛不痒。

“他们对我好...只是想让我有出息,好不让他们丢脸。”

“你知不知道,他们连联姻对象都找好了,你再赶我走....我下个月就要和别人结婚了。”

宋亚轩的声音还在耳边嗡嗡响,刘耀文的身子像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攥住,不轻不重扯了扯,心中无边的刺痛蔓延开来。

他没有过问宋亚轩的感受,从不知道宋亚轩回家里会受那么多委屈,甚至还想把他做当利益的筹码,他只简简单单的自认为,宋亚轩不该吃苦。

沉吟半晌,他低头,鼻尖蹭着他耳廓,发丝轻绕着颈肩的肌肤,宋亚轩痒得缩了缩,被刘耀文紧紧扣在怀里。

“对不起。”

台风过后的天气,空气中都散着湿润的泥土味。

宋亚轩懵懵的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周身的环境,有些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

“醒了?”

刘耀文站在门口看他,对视了眼,他走进去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透进,装满了整个房间。

“我衣服呢?”

“给你换了,烧得浑身是汗。”

记忆里的碎片断断续续,昨天烧得有些不省人事,只记起他上了刘耀文的床,还不要脸的问刘耀文能不能陪他睡,结果给人拒绝了。

浑身是汗?

有洁癖的宋亚轩把鼻子凑到胳膊嗅了嗅,难闻的汗臭味没闻到,闻到了丝缕淡淡的沐浴露。

“你...帮我洗澡了?”宋亚轩差点咬到舌头。

“嗯。”刘耀文面不改色,没否认。

“....你你你。”宋亚轩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耳根染上绯红。

宋亚轩虽然平时娇纵霸道,其实也不经逗,一逗脸就红。刘耀文敛住嘴角,解释道:“我家里不招待又脏又臭的小孩。”

宋亚轩撅起嘴小声“哼”了声,拨了拨耳边的头发,把他招人眼的红耳朵盖住。

“起床了就去洗漱,然后出来吃饭。”

宋亚轩这才看到刘耀文袖子拉到手肘处,像刚做完饭的家庭煮男。

他摁掉,打来,摁掉,再打来。

后面干脆直接静音塞兜里了。

刘耀文把他的举动收进眼底,没说话,剥了颗光溜溜的鸡蛋给他。“补脑。”

“我挺聪明...”宋亚轩不情不愿的接过来。

宋亚轩脑回路有时候真挺奇特的。

“你妈妈找你?”

“要回去了吗?”

宋亚轩点头,“吃完饭就走。”

“哦。”刘耀文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宋亚轩等了一会没下文,也不再说什么了。

“昨天去哪了?把自己弄成这样。”刘耀文转移了话题。

“海边。”

“然后呢?”

“没然后了。”宋亚轩埋头吃饭,似乎不是很愿意说实话。“刘耀文你粥怎么还是熬得那么稠。”

刘耀文对做饭真是不擅长,从前宋亚轩就嘴挑的抱怨过好多次,但最后都是一滴不剩的吃完。

“那下次我再试试。”

饭吃完,宋亚轩在房间里磨蹭了一会。

刘耀文在门口看着他,把他低落的情绪都看在眼里,心里有一块软下,他走上去,把宋亚轩的衣服收好装进袋子里。

宋亚轩被他突然进来吓到,看到他帮他收东西的,情绪又忽然有些绷不住。

他抢过袋子,“那我走了。”

经过身边时,刘耀文忽然拉住他。

宋亚轩急得慌,他怕一会眼睛红了又被刘耀文看到。

力气不敌刘耀文,下一秒,他听见那人低沉醇厚的声音,挠痒似的轻扫过他耳朵。

“要不然,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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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轩苦恼地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时不时点开手机看看,划掉杂七杂八的班群消息,没有收到他想要的人发来的消息。

姜澄推开宿舍门走进来看见的就是宋亚轩像泥鳅一样从床头滑到床尾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知道这祖宗又搞什么幺蛾子,姜澄过去踹了一脚宋亚轩屁股。

谁知宋亚轩把脸从被褥里抬起,眼尾鼻头通红,嘴角下撇的回看他,马上要哭出来。

损人的话卡在嘴边,姜澄被宋亚轩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蹲下给他揉屁股,“不是吧哥,踹一脚疼成这样?”

宋亚轩再也忍不住,扑进姜澄的怀里。

“呜呜呜呜,澄澄...

“呜呜呜呜,澄澄,我玩脱了。”

说来也是宋亚轩自作孽,被渣男骗了感情后一口气咽不下,错信了网上说的“追渣男白月光报复”的帖子。

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小渣男季行追不到白月光,退而求其次选择他,追了他三个月,在宋亚轩要被他打动时被告知季行其实对白月光念念不忘,追他不过是为了刺激那个白月光。

得知此事宋亚轩气得冲到季行班上甩了他一巴掌,多难过倒谈不上,最多被恶心到,觉得后悔。

长着一张漂亮脸蛋的宋亚轩追求者不少,但他秉承着不早恋的原则当了十八年乖孩子,好不容易高考结束,上大学的他想尝尝恋爱的滋味,季行长得不赖也乐得伺候他,没想到差一步他就要答应季行的追求,变成被人玩弄感情的小丑。

这对于宋亚轩是无法忍受的事,想报复的心切。

季行白月光是大二计算机系的刘耀文,个子高挑,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望到,长眼漆黑,挺鼻薄唇,下颌线条削瘦,穿着黑色卫衣拿着几叠纸站在办公室门前,毛茸茸的头发在阳光下衬得蓬松柔软,低头看手机时半张侧脸浸泡在光线里,像副画报般让人移不开眼。

宋亚轩这才明白季行为什么对这个白月光念念不忘。

若真让他追到手了,他也不亏。

转眼两个月过去,好像一点进展都没有。宋亚轩难免挫败,难怪季行那傻逼追不到人了。

长这么大还没有什么他想要但得不到的东西,刘耀文越是难搞,宋亚轩越是想把他拉下神坛。

烈女怕缠郎,宋亚轩在第n次约刘耀文吃饭,终于成功后心里飘过这句话,心说俗话还是并非不无道理的。

眼看有了些进展,宋亚轩死寂两个月的心忽然看到了希望,顿时信心满满,拿出十足的热情对刘耀文无微不至,放在心尖上宠着、哄着。

只是偶尔也会摸不清这祖宗的脾气,时阴时晴,难伺候得很,有时候宋亚轩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人就莫名其妙的生气,关键问也不肯说,冷着脸对他说明天别来找我。

好几时刻宋亚轩憋屈的想拍桌而起,谁爱追谁追去吧,真是给他惯的。

可一对上刘耀文深沉带着点不悦的黑眸,那股气焰就焉了吧唧。

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绝对不是因为怕。宋亚轩埋下头默默扒着饭,把怨气全撒在饭上。

殊不知这点小动作落到刘耀文眼里,他动了动眉,眼底有转瞬即逝的微动。

“明天早上你有课吧?”宋亚轩问对面的人,追了两个多月人他差不多已经把刘耀文的课表的摸透了。

“做什么?”刘耀文挑眉。

“我给你送早饭吧,我这两天在网上看了——”

刘耀文放下勺子,与瓷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请吃饭送花送饭,宋亚轩,你觉得这样能把我追到是吗?”

宋亚轩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咬了下嘴唇,小声说不是。

刘耀文瞥了眼宋亚轩,半晌,移开视线,去抽纸盒里的纸,“想想别的招,别大清早的就来烦我。”

宋亚轩的眼尾微微下垂,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吃完了没?”

“嗯。”宋亚轩心不在焉地回。

两人干坐了一会,刘耀文忽地起身往外走,宋亚轩见状也抓起手机追上去。

“刘耀文你别生气,我再想想办法。”

刘耀文没理他,自顾走着脚下的路,眼看着快走回宿舍,身边落后他半步的身影还安静跟着,毛茸茸的头发总是不经意地闯进他余光,像小猫在心脏轻挠般的磨人。

刘耀文转过身,怀里就这么猝不及防撞上一颗栗色脑袋。

宋亚轩有点懵抬起头,目光越过刘耀文略微不悦的脸色看向他身后那栋宿舍楼,嘴里自顾叼着三个字,“到了啊....”

宋亚轩退后半步,拉开这能嗅到对方身上气息的距离,刘耀文眉宇微动了动,没说话也没立马转身就走。

“那我回去了。”宋亚轩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刘耀文,“我会想到办法的。”

“等等。”刘耀文叫住了他。

“怎么了?”宋亚轩很快回他。

等了很久刘耀文都没再说话,宋亚轩也站在原地等着,直到炎热的太阳晒得宋亚轩额头冒出些薄汗,他叫了下,“...刘耀文。”

“我的花呢?”刘耀文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话。

“什么?”宋亚轩一时没反应过来。

乌黑深邃的眸对上宋亚轩清澈透亮,带着些疑惑的瞳仁,刘耀文突然就不想问了,“算了,你回去吧。”略显不耐烦的声音落下,他说完转身往宿舍楼方向走。

留宋亚轩站在原地发懵。

刘耀文的最后一瞥带着怨气,他不傻,能看出刘耀文在生气,而且还是在生他的气。

到底咋了,刚才路上他没惹他吧。

花?什么花?

难道刘耀文在气他这几天没给他送花吗?

不会吧,刘耀文平时看见他送的花,眼里的嫌弃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花都送你送完了,我以为你不喜欢就没有再送,你别生气,我明天再去买一些,你喜欢什么样的花?】

晚上睡前宋亚轩躺在床上,隔壁床姜澄的鼾声断断续续,他正要关掉手机睡觉,“叮”的一声,宋亚轩点开弹窗消息,看着两条简短的消息陷入纠结。

【不用。】

隔了两分钟。

【别送,我不喜欢。】

后来谈起恋爱了宋亚轩才知道刘耀文这是刀子嘴豆腐心,口嫌体直的标准典范,给他买了糖果要说是路上捡的,嫌弃他送的花却要私下精心养着,没经验养坏了又把自己弄生气,嘴上说着不要,若你真的依他说的不做,他只会更生气。

导致于宋亚轩每次看刘耀文眉头紧蹙背着他生闷气,都忍不住上手捧住他的脸揉揉捏捏,“哎呀呀刘耀文,你上辈子是个受气包吧,怎么那么可爱啊。”

“别用这个词形容我。”刘耀文皱了皱眉,躲开宋亚轩作乱的手,一边警告一边伸手箍住腿上人的腰,防止他掉下去。

“嗯?”宋亚轩弯起眼睛,笑眯眯地歪头去找刘耀文躲避的眼睛,“你就是可爱鬼别扭精傲娇怪....”

从宋亚轩嘴里每冒出一个词刘耀文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他咬牙道,“想死吗宋亚轩。”

“不想。”听刘耀文这么说宋亚轩也丝毫没有恼意,搂着刘耀文脖颈将脸凑近,清澈明亮直勾勾的陷进刘耀文漆黑的瞳仁里,舔得红润的嘴唇故意在刘耀文眼前晃来晃去,“想你亲亲。”

刘耀文是个傲娇怪,爱生闷气,心口不一,又总要他哄,他不哄,刘耀文就会把自己气死。

太多温存时刻,让宋亚轩忘了一开始和刘耀文谈恋爱的目的,他也真的喜欢上刘耀文,不掺杂虚假,纯粹的喜欢。

直到季行红着眼出现在他和刘耀文面前,像个疯子般指着他,一桩桩、一件件的揭穿他见不得光的罪行,让他在三十度的热天,感受到手脚冰冷刺骨的寒意。

刘耀文冷声打断了接近崩溃、话都说不清的季行,叫他滚。然后大力地抓着他的手将他带离那里,又在一处无人的地方放开他。

温热的大手从他手心挣开,不是松,是挣。

宋亚轩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追上去抓了一下,没抓到,刘耀文将手收回了兜,空气变得沉默,宋亚轩不敢抬头看刘耀文赤裸裸的注视,那一刻他像被剥去了卑劣的外衣,从内而外被刘耀文看了透彻。

刘耀文总能轻易的看穿他的无措与不安,一下就懂了事情正如季行所说的那样。

没有侥幸,宋亚轩骗了他。

刘耀文想笑,也就那样笑了,却不带一点温度的瞳眸紧盯着宋亚轩,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又爱又恨的小骗子痛骂一顿,什么难听的话都不要吝啬的砸在他身上,想要他哭,流着泪跟他道歉,才好使他解气。

可那些话到了嘴边,只变成一句不能让他痛快、不痛不痒的。

“宋亚轩,你是真有病。”

好像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手指不能自主的屈伸,僵硬的如同老坏生锈了的机器,吱嘎吱嘎听见身上零件损落的声音。

宋亚轩没从刘耀文眼里见过那样的情绪。

痛苦、失望,又或者....厌恶。

“同学,你没事吧?”

宋亚轩回过神,和他相撞的男生已经将他掉落在地上的书捡起来递到他眼前,他接过来,想说没事,一抬眼就瞥见男生身边站着的人。

刘耀文穿着黑色T恤,似乎有点困,半耷拉着眼皮没有看他,一手抄在裤兜里,手臂搭在男生肩膀,两个人贴得很近,宋亚轩觉得呼吸微微窒住,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

见他们越走越远,快要消失在转角,宋亚轩有一瞬间思绪滞空,等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刘耀文面前,紧紧抓着他的手腕。

刘耀文终于肯分他一个眼神,却如凉白开般是极淡的,好像很平常的在问他有事吗。

宋亚轩快速地做出反应,“今晚有空吗?”

刘耀文眼底的倦意尽显,眼下还有淡淡乌青,他状若思索后,淡淡地说:“没空。”

男生从刚才到现在眼神就流转在两人之间,似乎有所察觉,“那我...我要不先?”说着就要从刘耀文臂弯里逃开,然后被刘耀文一把捞了回来。

男生不解地看着脸色莫名沉下来的刘耀文,没再动作与说话,而宋亚轩像是没看到般,无动于衷地只看向刘耀文,不想却成了点燃引线的导火索。

“我说没空,你听不懂话?”刘耀文声音冷下来,似是被烦扰而蹙起的眉头,一双黑眸凛冽地看着宋亚轩。

很奇怪,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只是细细密密的针脚在心尖上轻轻刺了一下,不明显,甚至稍纵即逝,但这些细微的小小痛感却在身体蔓延开,让人感到抽筋拔骨的无力。

从和刘耀文谈恋爱的一个月,已经习惯了他饱含柔意的目线,若不是真真实实的经历过,宋亚轩都要以为他和刘耀文是不是没开始过,此时的陌生,让他忍不住的想掉眼泪。

宋亚轩静静地和刘耀文对视许久,眼皮都撑得酸了,直到他从刘耀文眼里确认了什么,肩膀微微塌下,然后松开宛若单方面纠缠的牵制着刘耀文的手,敛下眸,不自然地微扯了下嘴角。

“抱歉,我知道了。”

随后,他退开半步,给他们让出了路。

宋亚轩低着头,想极力掩藏自己存在时,没看到刘耀文离开时,眼神似有若无地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情侣冷战多少天算分手?

宋亚轩划着手机里的帖子,一天,三天,五天?

还有人说20小时。

没看到想要的答案后宋亚轩摁灭手机,盖在床上。

他和刘耀文已经一个星期没联系了。

这算分手吗?

若真像网上说的几天默认分手,他和刘耀文还不知道分了多少次。

宋亚轩叹了口气,可他们还没说明白啊。

刘耀文自尊心强,对感情是绝对忠诚,正因如此,无法容忍感情里的一点欺骗与虚假,这事之后肯定是不想跟他继续了。他呢,不想分,但也再拿不出和刘耀文谈恋爱时恃宠而骄的劲儿。他有错在先,怎么能要求刘耀文不计前嫌的原谅他,能给他好脸色就不错了。

他怪季行,最后也怪自己。为了让季行不痛快而去招惹刘耀文,最后季行是崩溃了,可他也没好到哪去。

感情这事真说不准,放四个月前,宋亚轩绝对想不到四个月后他会因为要和刘耀文分开而愁眉不展。

姜澄放假回家去了,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窗外黑着天,淅沥沥下着细雨。宋亚轩撑着脑袋在枕头戳戳点点,拿起手机,放下,拿起,又放下。

死也要死个明白,他还欠刘耀文一句道歉。

他顿了顿,轻声道,“刘耀文?”

对面依然没说话,宋亚轩想了想又问,“你睡了吗?”

许是刚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此时敏感得紧,宋亚轩等了一会,没听见刘耀文的回应,悬着的心飘摇空中无落脚点,他弱下声,语气染上微不可察的急促,“刘耀文你怎么不说话啊....”

“嗯。”刘耀文说。

宋亚轩的心脏被扯了一下,缓住后又问:“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待着吗?”

“跟你有关系吗?”刘耀文的声音很冷淡,很低,像磨过粗粝的砂石,也带了倦意,尾音轻得很快就消散在雨声中。半晌,他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找我干嘛?”

宋亚轩听刘耀文似乎真的不愿与他多说,失落地低下眼,把道歉的话飞速地说了出来。

“对不起,”宋亚轩在这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如果你想分手,我不会纠缠。”

空气不知沉默了多久,宋亚轩握着手机的手心渗出细汗。

“那最好了。”刘耀文说,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透过话筒却是冷得彻骨,不忘嘲讽他,“好歹不是只会死缠烂打那招了。”

“嗯,对不起。”宋亚轩没有别的话可说。

“你是对不起我。”刘耀文说,“可我没打算原谅。”

“那是你的事,只是我必须要说,否则我不心安。”宋亚轩说。

“你这就心安了?那我呢?”刘耀文冷笑了一声,声音不可抑制地染上怒意,“宋亚轩,你心是硬,别人的不是。”

宋亚轩眼眶酸得模糊,他摸了把眼角,“我说完了,你要说吗?没事的话我就挂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不要淋雨,这天气容易感冒...”意识到自己又多嘴,宋亚轩止了声。

刘耀文没有说话,而是静了一会,然后问语气平淡地问他,“从头到尾就没有一句真话吗?”

“不是。”宋亚轩否认,杂乱无章的雨声落在心头,让人听得心烦。

“我只骗了你开始,那一个月的恋爱,我是认真和你谈的。”宋亚轩说,“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你了。”

门口的两盏灯在雨中晕出昏黄色光线,勾勒出雨丝斜织的光影,一把黑色雨伞出现在路灯下,伞面微拾露出半张脸,抬头便能看见那扇从拉紧的窗帘透出的光亮的窗户。

“宋亚轩,我在你家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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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亲亲怪的黏人小刘】

我根本不在乎别人!章鱼哥我的嘴替

*单向暗恋|救赎|睡前故事|1w+

*阴郁校霸×转校生

脖颈前抵着的手将宋亚轩死死摁在坚硬的石墙上,骨头和墙壁硬碰硬,洗得干净的书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丢进泥水里变得脏兮兮,宋亚轩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冷冷地看着眼前满脸怒容的在校生。

“跟你说话呢臭小子,一个转校生装什么清高?”

宋亚轩没说话。

这副面孔从宋亚轩早上第一次转到他班上就领着几个面色不善的兄弟霸占他的座位,在他课桌里丢啃过的瓜子,上课踹他椅子,再趁老师不注意不停地从后排砸纸团来,似乎打定了他是颗软柿子不敢怎么样,没想到第二节课就被班主任带去约谈办公室,直到上课才脸色极差的回来。

优越惯了,第一...

优越惯了,第一次在一个小白脸身上栽跟头,而且这小白脸似乎还不把他放在眼里,看人的眼神像看死人,让人更加恼火,于是手下的力更加重了些。

耳边的喊骂声难听至极,宋亚轩微微偏过头,不想那脏人的口水溅到脸上。

没过多久,身前的桎梏猛地松懈,耳边的喊骂声也变成一声接一声的痛呼,宋亚轩转过头,看着不知从哪冒出的高个子少年,一脚踹在了那人的命害上,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宋亚轩一怔,抬头看见了那张脸。

俊美的脸庞上挂了彩,似乎刚打过一架路过这里,阴躁的面色彰显主人不耐烦的情绪,把人踹翻在地后,冷淡地瞥了眼宋亚轩,插着兜走了。

宋亚轩回过神,在地上痛得起不来身的人补了几脚,从地上撩起他的包,跟了上去。

“别跟着我。”

终于弯弯绕绕几个拐角后,走在前面的高瘦少年转过身盯着身后的小尾巴,幽沉的黑眸里满是不耐烦的警告,语气冷漠。

宋亚轩脚步顿住,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等少年没再理他又开始走,宋亚轩才跟着动。

“烦不烦?”

宋亚轩又一次被唬住,少年眉头紧拧着,和刚才踹人的神情没差变化。

“再跟一步,我也打你。”

声音比秋末的风还冰冷。

宋亚轩这次没再跟上去。

“刘耀文。”而是叫住那个少年要离开的身影,宋亚轩抿了抿唇,才说,“你受伤了。”

被叫住的少年脚步微顿,轻瞥过来。

“认识我?”

刘耀文,十三中出了名奇葩学生,老师又爱又恨的对象,因为成绩好被校长老师捧着,又因为常缺勤不来上课让各科老师头大,长得帅所以追求者多,但大多最后都被他怪异的脾气不敢靠近。

“刘耀文。”宋亚轩又叫了他,“把伤处理一下吧。”

刘耀文盯着他看了许久,嘴角忽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你谁?”

宋亚轩顿了一下,答他:“宋亚轩。”

刘耀文上下打量他,“十三中的?”

“几班?”

“高二五班。”

一问一答报菜名似的对话,刘耀文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走前不忘扔下一句强硬的“别再跟上来”。

事不过三,宋亚轩知道如果这次他再跟上去,那人真会说话算话的跟他动手。

等人的身影在拐角消失,宋亚轩松开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紧握的手,掌心湿漉漉的被汗渗湿,还有几个深刻的指印。

踹人命害这招式百试百灵,宋亚轩学会之后每每遇上那男生,那男的第一反应就是遮裤裆。

宋亚轩是走读生,傍晚放了学就直接回家,没在学校上晚自习,这条道人稀路窄,走回家要多十来分钟,可宋亚轩每次都会选择绕远路的这条。

石阶爬满青苔,潮湿阴冷的角落数落着烟头,两侧束之高墙因此光线要暗。

不小的动静隔着几米远传来,是棍子狠砸向墙上的闷响。

宋亚轩脚步顿了顿,随即快步地朝动静方向走去。

熟悉的身影被几个外校生围堵在墙角,一对几的局面没有让少年感到害怕,宋亚轩看见他脸颊的伤口没有处理,脖颈还多了些伤,甚至渗出血迹。

警铃声在稀少人烟的巷子炸响,宋亚轩趁乱溜过去,抓起刘耀文手腕就往外跑。

直到甩掉身后一群人,宋亚轩摁掉手机音效。

呼啸在耳边的只剩粗重的喘气声,宋亚轩缓了一会,才松开了刘耀文。

“宋亚轩?”

“知道刚才多危险?”

“我知道。”

“那你刚才像神经病一样冲过来是脑子坏掉了?”

刘耀文的声音连带着呼出的气息都是冷的,他暗着黑眸,不掺杂一点温度的看着宋亚轩。

宋亚轩有些愣住,还是说:“你帮过我。”

“哈...”刘耀文无语地摁了下眉心,觉得眼前油盐不进的小白脸又蠢又烦,“早知道不帮了。”

说罢,也没看宋亚轩的表情,转身走进一家面馆。

宋亚轩跟着他坐在同一桌,刘耀文没管他的点了一碗牛肉面。

点单的店老板看了眼同桌的宋亚轩,又看了看刘耀文。

“看我干嘛?不认识。”刘耀文拆了副一次性筷子,夹起送的小盘里的花生放进嘴里嚼。

“一碗牛肉面。”宋亚轩说。

店老板走开了。

宋亚轩看着周身散发低气压的少年,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明显,像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只要靠近就会被伤到,可宋亚轩不怕。

孤身一人的岛屿他见过,他幸运地被救下过。

“刘耀文,你为什么总是要打架?”

“我们熟吗?”

宋亚轩不理会少年语气间的冷嘲热讽,“打架不好。”

刘耀文不说话了,似乎是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宋亚轩都听不进去。

牛肉面上来了,刘耀文飞速的吃完面,擦了擦嘴把钱撂桌上后就撩起包往外走,才吃几口的宋亚轩连忙放下筷子,跟了出去。

正当刘耀文以为他跟屁虫技能又上线,冷眼看过去时,宋亚轩后退一步,跟他拉开距离,清澈干净的漂亮眼睛纯洁无害的看着他。

“我不跟着你。”

“但是你能不能,别抗拒我。”

小心翼翼的请求可怜的让刘耀文下意识蹙起眉头,若不是真对眼前的人毫无印象,他都要以为曾经自己是不是欠过什么风流债。

知道此刻转身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刘耀文不需要别人,从前到现在固执着只有他自己就够,打破舒适圈让自己不痛快不是他会做的事。可要说“不能”的话像鱼刺卡在喉咙,血迹干涸的伤口被风吹一吹就疼,没有不清醒,说出口的话却是。

“回去把面吃了。”

刘耀文可能是真的忘了他。

但宋亚轩忘不了,因为长得好看又生得乖巧,在偏僻的村里上学总会遭人嫉妒,欺负,他被坏学生恶作剧的锁在黑黢黢的荒废教室。

教室死过人,平时没人敢进来,宋亚轩胆子小,吹进来的风都因为黑暗掺着无尽冷意。

无助和绝望蔓延全身,一直忍着不掉的眼泪在瞬间决堤,因为没人,周身安静的仿佛世界只剩他一人,所以他哭声渐渐放肆,好似要发泄不满。

等他哭累了,黑暗里突然丢过来一个小东西,砸在他身上,宋亚轩吓了一跳,嗝都止住了。

他摸索到那东西。

貌似是一颗糖果。

“女孩子才会哭。”

是人声没错,这里难道还有别人吗?宋亚轩警惕起来,挂满泪痕的小脸四处张望着,最后在一处角落看见一个男生。

“你是谁?”宋亚轩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试探地问。

“把眼泪擦干净,他们欺负你,就还手回去,忍受了太多的话也是要反击的。”

宋亚轩没说好还是不好,对他来说,还手比忍受还难。

他性格就这样,谁碰上都恼火,连他自己也看不起。

“算了。”男生叹了口气。

“你细胳膊细腿,不适合打架。”

“和老师或家长说吧,忍要忍到什么时候呢?”

宋亚轩沉默不语,放在膝上的手指紧紧蜷缩着。

男生似乎察觉他身体依旧紧绷的厉害,声音放轻了的说,“这间教室没死过人,他们吓唬你的。”

很久,宋亚轩才开口,“我想出去。”

“晚上七点会有人来开门,很快了。”

男生对这里似乎很熟悉,宋亚轩抿了抿唇问:“你也是被人关到这里的吗?”

“当然不是。”

“我可是不会被欺负。”

“我溜进来的。”

“溜进来?”

这里乌漆嘛黑的吓人的要死,怎么会有人喜欢呆在这。宋亚轩不理解。

“嗯,这里安静,不会有人打扰。”男生随口解释了两句就不说话了。

得知这小空间里还有一个人,宋亚轩安心了些,把刚才攥在手里的糖果拆开,糖果放久了,有些黏的糊在糖纸上,宋亚轩小心地把它剥干净,放进嘴里。

甜味清润包裹着他口腔,鬼使神差的一点点驱散无边际的恐惧。

“你叫什么?”

他叫刘耀文。

水果糖在他口袋放了很久,刘耀文又一次吓跑将他堵在厕所的同学,转身胡乱地抹了把他的眼泪,在他手里又塞了颗糖。

“真是爱哭鬼。”

“果然还是适合被保护啊。”

那双直直望向他带着笑意的眼眸是他那几年光阴里,发现的最有温度的太阳。

傍晚下了课宋亚轩没有回家,手里捏着一张薄信封坐在石凳上,面无表情的把手里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粉色火漆夹着一支满天星印在封口,用心程度不言而喻,信纸似有若无的散发着淡淡香气。

俗气。

宋亚轩在心里想。

“怎么坐在这?”

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宋亚轩抬头,直直撞进刘耀文辨不清情绪的黑眸。

“不是说了今天我有事?”

昨天分别的时候刘耀文确实跟他说了,今天也没有在学校见到他,可能真的去忙事了。

见宋亚轩只是看他不说话,刘耀文眉头微蹙,直接把人从石凳上拉起来。

“等多久了?”

“没等多久。”宋亚轩垂下眼,小声辩驳了一句。

刘耀文没理他语气里的情绪,把人拽起来站稳后,就瞥到一直被人攥在手里的粉色信纸。

注意到他视线所及的宋亚轩下意识把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刘耀文见状眉毛微挑,随口问。

“藏的什么?”

宋亚轩把东西拿出来给他,语气不是很好,“给你的。”

刘耀文看着那还散着淡淡香气的粉色信纸没接,而是问:“谁给我的?”

“隔壁班一女的。”宋亚轩也没看他,直接把东西拍在他手上。

“哪个班?”

“高二六。”

“谁?”

宋亚轩没再乖乖地回答,而是转过头瞪他。

“问那么清楚做什么?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空气就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后知后觉语气重了的宋亚轩抿了抿唇,没敢去看身侧停留在他脸上的直勾勾的视线。

“突然发什么脾气?”刘耀文轻拧着眉问他。

宋亚轩有气撒不出,只能闭口不说话,又看见刘耀文把信纸塞进口袋,刚消下去的气又上来。

“这就收下了?”

“不然送你?”刘耀文瞥了眼他,语气带着点不正经,“行了,送你回去,不早了。”

好像真气得不轻,一向温顺的小猫脸上乌云密布,刘耀文如往常的勾住他肩膀,下一秒就被推开。

如此反复,一次次被抵触靠近的刘耀文也被挑起火,在宋亚轩又一次用力拍开他手的时候顺势抓过宋亚轩手腕,微微用力,就把人拽到身前。

紧接着少年淡淡的嗓音就从头顶传来,带着微微烦恹,“宋亚轩,我不知道哪里惹着你了?有气就撒,别一副我欠你的样子。”

宋亚轩就着这个姿势,微仰着脸和刘耀文对视,漂亮的眼眸满满是清冷的犟意,“我怎么不知道一向冷酷无情的刘耀文还会接女生情书?”

“不是看不上吗?现在看顺眼了?”

刘耀文跟他对视了许久,忽地松开了他的手。

宋亚轩微怔,看着忽然离开的桎梏,默不作声地收回手,刚燃起的气焰在刘耀文似要将他活剥看光的,赤裸裸不加掩饰的视线下偃旗息鼓。

过了一会,刘耀文才平静地开口。

“东西是要还才收的。”

傍晚的天色暗得快,很快就彻底黑天了,年久失修的路灯闪烁着微弱的亮光,几只蛾子扑棱着围在亮光边,光线变得忽明忽灭。

“回去吧。”

刘耀文扔下这句,先一步走在前面,是宋亚轩家的方向,宋亚轩咬了咬唇,跟了上去。

刘耀文又一连好几天不来上课,宋亚轩有些担心,又怕太过明显的靠近会让刘耀文发现端倪。

上次已经有些冲动了,刘耀文那么聪明的人要是想看透他,根本不需要费多大劲。那天回去路上没有再勾着他肩膀走,语气也是冷冷淡淡的,尽管他平时也是那副模样,可宋亚轩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了。

宋亚轩拿出手机,看着早上发去的信息到现在都没被回复,心里逐渐涌上一股无言的挫败。

刘耀文身上有他看得到却触不及的城墙,是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的一堵墙,在他以为自己已经离他比任何人要近,甚至有时候都看不到那堵墙了,总要发生些什么,让他知道其实自己根本没离那个少年多近。

也许和别人没差。

记忆里帮他吓跑坏人的男孩身上那点阳光被阴翳覆盖,藏了许多宋亚轩不知道的秘密。

犹豫片刻,宋亚轩拨了那个号码。

冰冷的机器声在耳边响了许久,在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突然停止,接通了。

前后拢共不到两秒,宋亚轩呆愣地看着手机挂断界面,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还在发呆的宋亚轩被一声唤回了神。

朝声源看去,宋亚轩看见了站在窗外的刘耀文。

一路无言,走到家门口宋亚轩停下来,转身去看刘耀文,想问他最近发生什么了吗,可刘耀文大抵会说没事。

其实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刘耀文家住哪,是一个人住还是和父母住,刘耀文没说,他就一概不知。

宋亚轩在心里叹了口气,正要说再见,目光忽然就落在了他校服领口的脖颈。

心里有一个猜想慢慢浮现脑海,在刘耀文偏过头的瞬间,宋亚轩忽然上前。

刚才还隔着几步远的人转眼忽然就在身前靠得很近,刘耀文下意识小退了一步,还没说话,就感受到领口被人用力向下扯了一下。

刘耀文皱了下眉,抬手就要将领口拉上去,可宋亚轩不肯放手,固执地抬眼和刘耀文对视,直到刘耀文逐渐松了手下力道。

扯开少年的领口宋亚轩才知道他刚才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从脖颈到肩膀,甚至更往下,有一道道狰狞又长的伤疤,背部是大片的淤血和青紫像是被重物击打过的痕迹,伤并不旧,应该是这两天发生的。

刘耀文握住他的手让他松开了手,将领口扯回去,又整了整,直到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都遮盖住。

宋亚轩没说话,眼里却是一片通红。

刘耀文没说话,只是摸了摸他头发,目光朝他身后瞥了瞥,示意他回家去。

“为什么又去打架了?”

宋亚轩听见自己声音在颤抖,强忍着的情绪在看见那些伤的时候溃然失守,冲破堤坝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汹涌的快要把他自己淹没。

难以留守的东西就算顺着指缝溜走也至少拥有褶皱痕迹,可他宋亚轩从来就没抓住过他渴望的少年,眼睁睁看着他的太阳步步坠落黑暗的深渊,却无能为力。

像无法自救任由沉沦的溺水者,四肢都沉重到无力提起,宋亚轩咬着牙,整个人疼得直打颤。

“刘耀文你真想毁了自己吗?”

刘耀文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流泪,平静的面庞下找不到一丝触动,方才眼里留存的柔和渐渐隐去,只剩一片望不见底的幽深和淡漠。

半晌,他薄情到冰冷刺骨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宋亚轩,我做这些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秋末的风比隆冬还要冷,还要狂。

“多管闲事是你的爱好吗?”

“明明我怎么样,杀人放火还是被人打死,都和你无关啊。”

“亚轩。”

手臂被人猛地撞了一下,手中的笔抖落,宋亚轩回过神抬头,发现全班的视线都在他身上集中,英语老师站在讲台,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算了。”英语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末了补道,“亚轩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最近好像总是有这样走神的时刻,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就是放空,光是上课被捉到就好几次了。

下了课,后桌用笔戳了戳他。

“喂你怎么了?”

“状态很吓人啊,任人怎么喊都不反应。”

宋亚轩摸了摸鼻子,想着他走神走得这么沉浸吗?

“最近怎么没看见你和那学生走一起了?”

那学生应该是指刘耀文。

没人和他混得熟,平时也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连名带姓叫得奇怪,大家自然也习惯称呼“那学生”。

宋亚轩停下在草稿本上乱涂乱写的笔,撕下那页被黑线划满的纸揉作一团,盖上笔帽丢进笔袋。

“嗯,不熟。”

他起身,走出教室。

以为老师至少要批他这课间十分钟,毕竟最近他确实猖狂,对学习也没那么上心,骂骂他让他脑子清醒点也好。

宋亚轩自觉在办公室桌前站直,等了半天没等到思想教育,老师从抽屉翻出一个袋子递给他。

宋亚轩愣了一下,疑惑地接过。

“青春期有心事很正常,但还是要尽快调整过来才好。”

老师从头到尾只说了他这么一句,而后指了指那只袋子。

“你和耀文是班里成绩最好的,他很久没来上课了,假条也没给我,再这样下去,会被学校认定疑似辍学,没有毕业证的。”

宋亚轩手指紧了紧,静静地听着。

“他应该上个好大学,而不是被家里事拖累。”

宋亚轩瞳眸微变,张了张嘴还是问出口:“他...家里怎么了?”

老师皱了皱眉,神情苦恼,“其实我也不清楚,但孩子连着几天睡在教室不回家,父母不闻不问也是有问题的吧。”

“老师也别无办法了,班里你和他关系最亲近,这些天的作业和试卷还麻烦你跑一趟拿给他,让他来上课。”

宋亚轩抿了抿唇,如果说他们关系其实很差呢?他没说,最后还是应下来。

他把袋子抱紧在怀里,走回教室的路上还在想,如果再让他看见刘耀文在哪里打架,自暴自弃不顾自己,他会马上扭头就走。

照着老师给的地址,宋亚轩放学走到刘耀文家附近,距离他家过三个马路,中间还找了人问路,拐拐绕绕最后才找到一个极不起眼的巷子走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阴冷潮湿空气里混着的下水管腐臭味,空碎的啤酒瓶倾斜歪倒在垃圾桶,苍蝇绕着桶盖旋转,散发着阵阵恶臭,宋亚轩下意识皱起了眉,凹凸不平的路有泥泞的水洼,巷子里的灯光昏暗不堪,宋亚轩抱紧怀里的袋子一步步走得小心。

巷子左右两排旧房子,宋亚轩还没来得及对上门牌号,就听见那边传来玻璃砸在地上的刺耳碎裂声。

宋亚轩一怔,此刻也顾不上那些泥水会溅脏鞋裤,快步走过去,甚至小跑起来。

少年蹲着,手里拿着断了的半个啤酒瓶,抵在半躺地上中年男人的头上轻轻敲了敲,深幽阴郁的眸子覆着冷漠的寒意。

中年男人似乎说了什么,很激烈地骂喊着难听的话,可那少年始终无动于衷,穿着黑色背心而露出的结实手臂,因为被玻璃划伤还在汩汩流着血。

而中年男人毫发未伤,却因为少年无形的强大气势压迫,坐在地上起不来身。

少年到最后都没说话,等男人骂爽了安静下来,他才把手里的酒瓶子扔掉,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瞥了眼地上狼狈的男人,转身要走。

少年刚转过身,坐在地上的男人就拿起落在身侧的酒瓶子起来。

“小心!”

几乎是预判了男人接下来的举动,宋亚轩丢下袋子,朝自己不算远的刘耀文扑了过去。

刘耀文在男人起身的前一秒猛地转过身,怀里扑进一个身影,他被撞得后退了两步站稳。

酒瓶子砸在脊椎骨,麻木了半边身子,宋亚轩瞬间疼得说不出话。

“操你妈打够了没?”

刘耀文夺过那断裂口锋利如杀人凶器的酒瓶子,摔在男人脚边,彻底四分五裂,碎成细小的玻璃。

男人被突然发怒的刘耀文吓得瑟缩又一屁股坐回地上。

刘耀文方才被寒意覆盖淡如冰块的黑眸此时充斥着猩红的怒意,没再搭理那男人,不算温柔地拽过宋亚轩的手疾步走出这里。

背后的疼意还没消下,就被拽出巷子,刘耀文走得很快,宋亚轩被迫要跟上他的步伐,走太急偶尔还会绊到石子。

刘耀文没让他摔,攥着他手腕的力道却大到似要捏碎他。

所有事情发生太快来不及让人反应,意识混沌间宋亚轩想起来找刘耀文的目的,而那只袋子还留在那里,一想到那是关乎刘耀文的,宋亚轩心里就开始着急。

“卷子....”

此刻的少年像一头愤怒的猛兽,什么都听不进去,周身都散发压抑沉重的冷空气,脸色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薄唇紧抿着,仿佛克制着什么。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宋亚轩觉得背后骨头要散架重组,脊椎痛得好像要裂了的时候,刘耀文停了下来。

“谁让你冲过来的?”

少年直视他的眼眸森然,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宋亚轩小幅度转了转被捏酸的手腕,看了看刘耀文还在流血的手臂。

“你受伤了。”

“听不懂人话?”

宋亚轩知道刘耀文生气,这会也没上赶着往枪口上撞,只是抿着唇不说话,但他不知道,他这副任人宰割都不生气的样子更让刘耀文火大。

刘耀文这会脸上没半点表情,眸色黑得纯粹,带着戾气,“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

——无论我做什么,都和你无关。

宋亚轩扣紧了手指没回答。

“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吧?”

“知道我烦吗?”

“宋亚轩,说话。”

宋亚轩静静地看了刘耀文一会,忽然走上前两步,更加近的直视少年幽深且毫无温度的黑眸。

他伸出手,轻轻勾住刘耀文的手指,疼得已经苍白的嘴唇轻启。

“刘耀文,你别怕。”

少年瞳眸微颤,一时忘了抽手。

宋亚轩微微弯起唇角,朝他笑了笑。

“刘耀文,你不要怕啊。”

空气沉静了许久,额头渗出的冷汗沾湿发丝,宋亚轩弯起的嘴角快要撑不住,在他没力气要松开刘耀文的手指瞬间,刘耀文反抓住他的手,猛地将人拉进怀里。

“真是个笨蛋吧。”

“到底为什么总要多管闲事?”

“明明什么都帮不上啊....”

宋亚轩被突然的拥抱弄愣了好一会,才抬手在刘耀文背上轻拍了拍。

“多管闲事的话,那也是你在先。”

刘耀文似乎低笑了声,顿时耳根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一擦而过,“那个小男孩是你吧宋亚轩?”

宋亚轩感觉脸蛋有点烫,“嗯。”

刘耀文没说话了。

之后刘耀文带他去附近的诊所,拉开衣服看见后背被酒瓶子生生砸出大片淤青,伤没伤到骨头要拍了片才知道。

眼看着刘耀文脸色又沉下去,宋亚轩连忙拉住他的手。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一点小伤?”刘耀文声音有些冷,“能耐了你,以前只是耍点小聪明,现在是觉得自己那小身板够硬能扛得住一个疯男人砸下来的瓶子?”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看着他打你吧?”

“我是不会躲开?”早在男人起身的瞬间刘耀文就已经有察觉,要是宋亚轩没冲上来,他也不会怎么样。

宋亚轩却是安静下来了,隔了好一会才低声开口,闷闷的像滤过了一团濡湿的棉花。

“你身上那些伤,是不是他打的啊?”

扶着宋亚轩腰后的枕头好让他靠着舒服点的刘耀文听到这句话,动作停顿了下,低头瞥了眼好像难过得从头到脚被水浇了一遍,头发也耷拉下去的人,薄唇动了动,吐出平静清沉的几个字,“少想些有的没的。”

宋亚轩轻叹了口气,“对不起...”

是爸爸吧,宋亚轩低落地想,那长着和刘耀文几分相似的面孔,竟是如此可怖,发了疯一样的以那样残忍的手段对待自己的亲血肉,为什么世间会有这样的爸爸存在?

而他以为刘耀文真的不学无术,真的蠢到分不清孰轻孰重,还试图说服自己他和记忆里的少年已经不再一样甚至坏到无药可救的时候,也说了那样可笑的话。

但事实是刘耀文从来都没有想毁了自己,甚至心里始终存着向光的期盼,只是现实残酷,他没办法自救,为了不让事情偏离更厉害,他已经在努力忍受了。

再懂事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刘耀文不是温顺的兔子,照男人继续疯下去,少年不知道要进多少次少管所了。

宋亚轩心里泛酸,感受着细细密密的针脚扎着他的心头的软肉难以忍受,见刘耀文不抽手就变本加厉的两只手都覆上去,低着头摆弄着他的手指。

“刘耀文,你一定不能冲动。”

“我又不傻。”

“但也不要让自己受伤,他打你,你就躲远远的,知道吗?”

刘耀文见宋亚轩一副比他还在意他事的苦恼样子,眼里俨然有笑意,“我知道。”

宋亚轩不知道想到什么,过了一会,小声地说。

“很多事我是帮不上忙,但我保证,会让你每天都很快乐的。”

刘耀文眼里掀起一丝波澜,但稍纵即逝,薄唇抿成一条线,没说话也没把手抽回来。

少年好像变得触手可及了,宋亚轩看着他的太阳,险些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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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俱乐部,宋亚轩就拎着夜宵直径往训练室小跑过去,脖子上的围巾散落一截,从后面看他的背影,像一只急哄哄的兔子。

“刘耀文,我给你带了夜宵。是我跟kd在小吃街发现的一家炒面店,特别香,快尝尝!”宋亚轩微弱地喘气,脸色有些泛白,身上的冷意还未褪去。

kd顺势也跟来了训练室,果不其然只有刘耀文一个人泡在这,其他人都已经去睡觉了。他饱腹也暂时没有睡意,便坐下来开了机,准备练几把。

刘耀文骨节分明的手操纵着游戏里的角色,思维敏捷,反应迅速,余光分出来看了眼宋亚轩放在他手边的夜宵,但只是冷淡地说,“不想吃。”

“为什么不想吃?你都待训练室一...

“为什么不想吃?你都待训练室一天了,你的胃都要受不住了。”宋亚轩声音都急了,但一想到自己明恋他未遂,酸涩摆在心里头。

kd戴上耳机前,替宋亚轩解围了一嘴,“文哥,多少吃点吧,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下周就是明星赛了,把身体累垮了怎么办,我们队的大腿不能倒下。”

“对啊对啊。”宋亚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为比赛准备。

刘耀文看了眼时长,他手下的百里玄策已经发育到佳期,输出伤害拉满,在一波团战里主动走位,收割下三杀,机械提示音响起,队友配合把红方团灭,迅速清理兵线,攻破防御塔,赢得胜利,页面闪烁蓝光,响起victory,游戏结束。

宋亚轩只看他后一分半钟的打法,再瞥了眼战绩,25—2—10,就已经知道这局打得又多猛。

“你今天怎么这么凶啊……”

刘耀文摘下耳机,抬眸看着宋亚轩,微抿着薄唇,深邃的眼眸里压着隐晦的情绪。

原本刘耀文在22:00时停下来休息过,漫不经心在俱乐部走了一圈却没有看见宋亚轩的身影,他旁敲侧击问了sn,才知道宋亚轩跟kd去吃夜宵了。

sn回寝室之前,好死不死还补了一句,“他们俩在吃喝方面简直是soulmate,到点肯定就溜出去,而且他俩都吃不胖,真是羡慕嫉妒!”

当即刘耀文的脸就沉了下来,只喝了口水就转身回了训练室,又沉在游戏里虐杀被他匹配到的玩家,行云流水的技能惯性输出,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感觉。

直到听见训练室门被打开,宋亚轩站在他身边,刘耀文好似才挽回点知觉,手腕练地微微发酸,想迅速结束这一局。

宋亚轩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眼前蒙上水雾,精致的脸蛋无故多几分楚楚,他推了推夜宵,“吃一点嘛,求你了~”

心脏的纤丝像打了个结,一呼一吸的跳动愈发清晰。刘耀文看着他的脸,突兀的喉结滚动一下,对上宋亚轩略微撒娇的模样,他就败下阵来了。

见刘耀文解开包装,掀开里面的盒子,拆开筷子,宋亚轩下意识舔了下唇,弯起了有笑意的眼睛,心里松了口气。

他喜欢刘耀文这件事,俱乐部的队友都看得出来,暗中还偶尔帮他,可是刘耀文向来就是冷脸以对,所以宋亚轩怕直白被拒如同撕破脸,只好用点到为止的体面粉饰太平。

宋亚轩在旁边看着刘耀文把炒面吃完,又跑去茶水间给他倒了杯温水,他为了跟刘耀文多待一会儿,主动问,“要我陪你练会儿吗?”

刘耀文犹豫了两秒,把擦过手的纸巾准确无误丢进垃圾桶,抓起耳机戴上,眼神示意宋亚轩上号。

拉进房间位置,刘耀文才发现宋亚轩用了小号,他侧过脸问,“干嘛不用大号?”

宋亚轩心一虚,吞咽了一下,假装冷静,“我俩都用大号是不是太显眼了?反正小号段位我也打上去了,没差的。”

其实他是有私心的。

刘耀文没有小号,他大号的ID是「WEN」,而宋亚轩的小号ID是「SONG」,乍一看是相似的取名,就像情侣ID一般。但如果是大号,他们仅仅是清晰明了的队友关系。

凭借这点儿遐想的暧昧,宋亚轩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喜欢得很卑微,可他很矛盾,既怕自己太过明显被发现,可又怕藏着小尾巴,就跟刘耀文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看见宋亚轩没有犹豫就选了蔡文姬,刘耀文挑了下眉,选定孙悟空后,问他怎么选了辅助位,明明他平时是射手位。

“哎呀反正有你在嘛,我偷懒奶下人,不想满地图跑来跑去输出了。”宋亚轩眯着眼睛笑,很像一只期待主人挠挠下巴的小猫咪。

刘耀文就没说话了,什么位置不重要,他只想带宋亚轩赢。

开局五分钟,对面显然在压制刘耀文的孙悟空发育,频繁来野区蹲守或者骚扰。宋亚轩的奶妈开头得先跟着发育路的射手,清理兵线后他就去找刘耀文了。

但路过草丛,视野不全,宋亚轩没有多留心眼,被蹲在草里的敌方二追一,无奈之下还没来得及救援就被杀了,他默默啧了一声。

辅助位其实是个容易不讨好的角色,支援一旦不到位,就会被骂。正巧宋亚轩的蔡文姬刚死,发育路的射手就处于下风,估计也是急了,在公屏上阴阳怪气。

「鲁班七号:奶妈你乱跑还不卡视野,急着送人头?」

「蔡文姬:sorry,我会注意的。」

宋亚轩才懒得跟他吵,打比赛跟练习的态度是不同的,而且现在还是跟刘耀文在双排,他才不逞强,最好受点委屈还能对刘耀文撒娇。

刘耀文的孙悟空在八分钟内收割了10次人头,经济已经上风,对面的不敢轻举妄动了,反而有点压制鲁班七号的意思了,三番五次去发育路抢兵线,压得他只能退在防御塔后面等机会。

这时候双方实力大差不多,除了刘耀文的打野能拉出点伤害之外。宋亚轩的蔡文姬稳定发育,在其他队友需要的时候就去支援,却又引来了鲁班七号的针对。

「鲁班七号:奶妈,你会不会看形势,猴子都起来了你还跟着他干什么?下路你是一点不来了是吧?」

宋亚轩皱着眉,好好的耐心都要被磨没了,要是刘耀文没在,他可能直接怼了。他闷声,“干嘛欺负我啊,明明就是他自己技术一般般。”

就在他以为刘耀文没有反应的时候,公屏上突然多了两句发言。宋亚轩一看,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脑子突然空白了。

「孙悟空:你能安静点吗?」

「孙悟空:good-for-nothing」

因为骂人词汇会被屏蔽,刘耀文直接用英文。果不其然,孙悟空一出声,鲁班七号就安静了。下路哪怕是一人孤守也不敢有人再说蔡文姬半句不是。

任何人都还没有意识到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直到系统提示音响起,龙被孙悟空打下,兵线多增,地图上没了他的图标,紧接着,左上方的草丛突然围了几个英雄,瞬间被斩获人头,漂亮的一记三杀。

宋亚轩反应过来刘耀文这是要直接压塔一波拿下,分秒不想留的推节奏,他余光瞥见刘耀文的脸色很冷,紧绷的下颚线棱角分明。刘耀文虐杀是常有的事情,可这么明显的不耐烦是头一回。

游戏结束,刘耀文就关了电脑,顺手把宋亚轩的也强制关机了。耳机被摔砸在桌面上,他捏着鼻梁骨,闭上眼睛,低沉而磁性,“垃圾人说垃圾话。”

宋亚轩到现在脑子还是懵懵的,他也不想自作多情,可是刚刚刘耀文好像是在维护他。

丝丝缕缕的蜜掺在他的感情漩涡里,他贪恋这样的感觉。

kd已经离开训练室半个多小时了,他起身走的时候,盯着那两个双排的背影,莫名觉得很带劲儿,就偷偷摸摸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再溜走。

宋亚轩才反应过来kd走了,他揉了揉眼睛,很沉的打了个哈欠,“kd啥时候走的,跟鬼似的没声儿的——”

“为什么你跟kd吃夜宵,从来不喊我?”

这两道声音撞在一起,俩人视线交缠。宋亚轩微怔,他根本预料不到刘耀文会问这样的问题。他不是不喊刘耀文,他是怕被刘耀文拒绝。

他眨了眨眼,“你要听实话吗?”

刘耀文嗯了一声,“我倒要看看我有多讨人厌。”

“不是不是,你不讨厌!”宋亚轩瞪大了眼睛,坦然解释,“没有不想喊你,我想的,可是你总冷着脸,我有点怕你。”

“怕我?”刘耀文唇角勾笑,突然伸出手,掐住宋亚轩的脸颊肉,“怕我你还总跟我讲话?还总是喊我帮忙?我怎么没感觉你怕我?”

宋亚轩抿着唇,下意识挽住了刘耀文的手腕,但刘耀文还是没有松手。体温相抵,酥麻的电路淌过他的后脊椎。

他被刘耀文戳破了心事,他怕只是防守于明恋无果的前提,但还是会控制不住向刘耀文靠近,便总有意无意在刘耀文面前刷存在感。

“那你会烦我吗?”宋亚轩想了一下,“如果你烦的话——”

“不烦。”刘耀文终于松开手,宋亚轩脸颊留了淡淡的红印。

因为刘耀文一句不烦,kd就被宋亚轩抛弃了,夜宵搭子被单方解约。在茶水间,kd冷笑看着宋亚轩未雨绸缪在想晚上跟刘耀文去吃什么,气得攻击他腰间的软肉。

宋亚轩怕痒,被他弄得尖叫,“啊——你放开我!好痒啊!”

“活该!小白眼狼,见色忘义!”kd其实也没有生气,他跟宋亚轩之所以总是一起去吃夜宵,是因为他的室友sn早睡,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偏偏闹得不是时候,下一秒茶水间的门被推开,而进来的人是刘耀文。

宋亚轩一怔,立刻推开了kd,还心虚地理了一下衣服,又抓了一下微微凌乱的头发,“你怎么来了,要喝水还是饮料,我帮你!”

刘耀文面无表情地跟他擦肩而过,倒了水就要离开,淡淡丢下一句,“十分钟训练室集合,顾姐带了娱乐主播的团队过来,要录个物料。”

到点后,训练室就已经摆好了拍摄的机位,娱乐主播说这次物料还顺带一个游戏规则——个人战,但是每个人开局后必须使用同个英雄,看谁的伤害输出百分比最高。且每个人需押一个胜者,押对的人有奖励。

他们的英雄池都不太一样,就意味着起点相同。几个人碎碎念地讨论了一番之后,都凭借自己的直觉开始押人。

宋亚轩见刘耀文一言不发,就凑到他耳边,他圆圆的眼睛里闪烁着柔柔的微光,“我押你好不好?我会作弊。”

刘耀文冷笑了一声,也没有看他,一想到刚刚在茶水间听到他和别人的打闹声,心意渐烦乱,“你押我我也不会押你的,你太菜了。”

主播问刘耀文押谁,他指着kd,宋亚轩的视线飘忽不定,却又无可奈何,他只能麻木地告诉自己,只是个游戏,刘耀文押谁都好。

——都好才怪。宋亚轩承认自己小心眼,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自私,只想刘耀文可以选他,至少他能借着一点儿甜头继续撑下去。可是刘耀文总是阴晴不定。

主播问宋亚轩时,他很平淡地指了指刘耀文,眼神就垂下来了。就算刘耀文不选他,他还是会选刘耀文,但他不想再露出小尾巴了。

最终刘耀文的kpi最高,宋亚轩押对了,主持人把奖品给他,他拆开后,是一枚铜质徽章,上面是一只龙宝宝的图案,正对应今年是龙年。

录制结束,眼见到了平时吃夜宵的点了,可宋亚轩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刘耀文了,毕竟刚刚他就是不想理自己的样子。

他盯着刘耀文的背影,莫名的委屈就蔓延在心头。宋亚轩退出训练室,回了寝室,熄了灯就躺进被窝里,蜷缩成一团,手里还握着那个押刘耀文赢来的徽章。

宋亚轩一闭上眼,悲悯地想,刘耀文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忍着心酸,给刘耀文发了信息。

「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先休息了,就不去吃夜宵了,如果你想去,喊他们陪一下你吧,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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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刘耀文发来的信息,宋亚轩彻底失眠了。在被窝里翻来覆去,脑海里浮现出刘耀文的脸,心烦意乱之下,他形容不了这样的感觉。

他像个小尾巴天天跟在刘耀文后面跑,甚至是心甘情愿的。有甜头的时候就觉得刘耀文对他很好,摔了跟头的时候又会觉得刘耀文对他一点也不好。

顶着黑眼圈早训,宋亚轩力不从心。休息不够,肌肉状态是差的,体能也易耗尽,于是乎早训成绩他是倒数第一。

队里有规矩,凡事早晚训成绩倒数的,都要受罚加练。而加练轻重程度,由队长决定。

其他人散了之后,偌大的操场只剩刘耀文跟宋亚轩两个人面面相觎。

刘耀文走上前,紧盯着宋亚轩...

刘耀文走上前,紧盯着宋亚轩的脸,眼底的乌青泛泛,一看就是没睡好,“为什么不回信息?”

宋亚轩不假思索,“不想回。”

刘耀文皱了下眉,听出他的语气不对劲了,“宋亚轩,你又在闹什么情绪?”

宋亚轩心顿了一下,在刘耀文眼里,他可能一直都是无理取闹的人。摆在明面上的关心刘耀文是一点也看不见。

“我这人就这样,就喜欢无缘无故发脾气。”宋亚轩破罐子破摔,“说吧,加练是什么?”

刘耀文的火气也被宋亚轩激上来了,成绩倒数也就不能惯着他了,“跑十圈,两百个俯卧撑,做不完不许吃早饭。”

宋亚轩二话不说开始加练。绕着操场一圈又一圈地跑,额头蒙着汗,渗进眼睛里发涩,他把眼眶都揉红了。

好不容易把十圈跑完了,他弯下腰,手掌撑着膝盖,大口呼吸。忽然,眼前一阵发黑,他强撑着自己站直。

刘耀文看他跑圈的时候就后悔了,他拉起宋亚轩的手臂,“不练了,去吃早饭。”

宋亚轩甩开刘耀文的手,趴到地上继续做俯卧撑,他的手臂在颤抖,重心也不稳,汗珠沁湿他的脸颊。

“宋亚轩,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刘耀文担心之余,也被宋亚轩的倔强、骄傲所撼动。

宋亚轩默数着俯卧撑个数,体力透支也强忍着不许自己停下来,直到最后晕了过去——

杜旭刚从饭堂啃着包子出来,就看见队长抱着宋亚轩往医务室走,他吓得包子都掉地上了。

“我操,我刚刚没看错吧?活阎王抱着轩哥走了过去?”杜旭扯了扯一旁的董嘉城,“我知道他们关系是还不错,但是这走向有点不对劲吧?”

董嘉城把他掉地上的包子丢进垃圾桶,把自己没吃的递给他,“人家什么走向关你啥事啊?天天就爱凑热闹。”

“哎你懂个屁!”杜旭把包子塞进嘴里,被董嘉城一把扯走了。

刘耀文在医务室里冲了杯葡糖糖给宋亚轩灌下去,用干毛巾给他把汗吸掉,再给他扇风散热。

宋亚轩脸色绯红,凌乱不堪却不失精致的漂亮,他宛如一枝傲然生长的红玫瑰,浑身带刺又性感迷人。

刘耀文滚了滚喉结,视线始终停留在宋亚轩的脸上。替他解开顶扣之举,却有些荒唐。

半小时后,宋亚轩醒了。深邃的桃花眼流露楚楚可怜,紧盯着罚他的坏人,就是不愿意开口跟他说话。

“是我不好,又惹你生气了。”刘耀文主动道歉,他把红糖馒头递到宋亚轩嘴边,“吃点东西先,不然会胃疼。”

宋亚轩咬了口馒头,细嚼慢咽,眼睛扑闪,长睫微翘,怪可怜的一副模样,换谁见了都心疼。

“是不打算理我了?”刘耀文半蹲下来,手牵住宋亚轩的手腕,“你煲的汤都很好喝,但是我怕你经常在厨房待的话,容易磕磕绊绊,所以我才不许你去的。”

“那你就不能换种方式好好说话吗?非要那么凶。”宋亚轩哭腔都出来了,“你要是嫌我烦就直说!”

刘耀文捏了捏他鼻子,“好好,以后我都好好说话,不凶你了,没人嫌你烦,都说了全世界最稀罕你了。”

宋亚轩气不过,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你他妈怎么跟哄小孩儿似的?”

刘耀文揉他脑袋,觉他发丝下还有些湿,又拿毛巾给他擦汗,“哪个小孩儿有你这么闹腾?”

“还说不是嫌弃我!”宋亚轩瞪着他,“我真的不要理你了。”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刘耀文见他要离开这,顺势去扶他,“晚训你不用来了,晚上我请你吃西瓜好不好?”

宋亚轩最爱吃西瓜,一听条件就心动了,身后的小尾巴就要翘起来了。

他回到宿舍休息,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又被敲门声吵醒了。他还以为是杜旭忘记带钥匙了,迷迷糊糊去开门,却是刘耀文。

“你怎么又来了?”宋亚轩揉了揉惺忪睡眼,“队长也能偷懒吗?”

刘耀文把手里的鸡蛋羹递给他,“把这个吃了。”

宋亚轩怔了一下,鸡蛋羹还在冒着热气,虽然卖相一般,但香气丝丝扑鼻,他挠了挠下巴的皮肤,“你做的?”

“嗯,第一次做,你将就吃。”

刘耀文放宋亚轩回宿舍之后,还是担心他身体吃不消,训练丢给副队,自己跑到厨房做鸡蛋羹。

宋亚轩尝了几口,对着刘耀文竖大拇指,弯弯的眼角衬着笑意,“好吃!”

刘耀文盯着他吃完才放心,宋亚轩伸个懒腰,又想回去睡回笼觉。刘耀文顺势坐到他床沿边,“腿疼吗?”

“不疼。”宋亚轩抱着被子逞强,“你还不回去训练吗?”

刘耀文皱了下眉,他费尽心思想留下来,结果宋亚轩一个劲想赶他走。

但他偏偏就不如他意。

刘耀文隔着被子,给他揉小腿。宋亚轩把埋在枕头里的脸扬起来,跟他视线对上,心脏在砰砰直跳,一阵深浅不一的燥热在血液里流动。

“嘶——”肌肉酸痛让宋亚轩下意识疼出了声。

刘耀文心一软,罚他的愧疚又重了几分,“还说不疼,以后不许骗我,疼就说疼。”

宋亚轩抿唇,乖得很,眨眼时睫毛微翘,压下一片浅浅的阴影,“我疼。但是你先要罚我的。”

“再也不罚了,倒数第几都不罚。”刘耀文不舍得了。

宋亚轩突然回想起入队那天,看见董嘉诚跟杜旭在更衣室揉腿那一幕,暧昧至极了。他恍惚意识到自己对刘耀文的感情已经不纯了。

一月一次的休息日,队里组织去爬山野营,一个帐篷睡两个人。

宋亚轩心虚,怕跟刘耀文睡一起会把持不住,所以想拉拢杜旭,但刘耀文已经把他们两个的名字报上去了。

“你就怎么想当电灯泡啊?”刘耀文撞了一下宋亚轩的肩膀。

“才不是……”我是怕控制不住自己,宋亚轩在心里默默发难。

心事重重的宋亚轩,爬山的时候还不小心摔了一下,没破皮流血,只是膝盖淤青了一块儿。一到目标地,刘耀文就让他坐下来,不许乱动。

“哎呀,我没事。”宋亚轩才没有这么娇气。

他刚想站起来,一旁的杜旭就拉住他,“队长都让你休息了,你就歇着吧。”杜旭总觉得活阎王脸色已经沉了。

其他人在支帐篷,弄烧烤架的时候,宋亚轩百无聊赖地拔小草根玩,眼睛时不时跟着刘耀文的身影走。

“队长,我好无聊啊~”

刘耀文怕宋亚轩在角落发霉,就给他切了半个西瓜,让他抱着吃。刘耀文把酒精湿纸巾拿出来,给宋亚轩擦手。

“你居然还带了西瓜!”宋亚轩眼睛都要冒星星了。

杜旭刚搬完矿泉水,一瞥见宋亚轩手里抱着个西瓜,口水都要留下来了,一股脑跑过去他旁边,“轩轩,给我也吃一口呗!”

宋亚轩看了眼刘耀文,像是在恳求,得到他的允许后,再挖一勺给杜旭吃。

杜旭屁颠屁颠走开之后,刘耀文故意言之,“小没良心的,我辛辛苦苦给你带,怎么不见你喂我吃一口。”

“你吃!”宋亚轩努了努嘴,立刻挖了一勺给他,还唱了出来,“世上只有队长好,有队长的孩子像块宝~”

刘耀文吃了那勺西瓜,甜蜜在口腔溢开,他勾唇笑了,顺手掐了一下宋亚轩的脸颊肉。

夜幕降临,篝火点燃。宋亚轩跟杜旭闹了半天,有点儿累了,吃了点烧烤就回帐篷里睡觉了。

他觉很浅,睡了不知道多久,刘耀文就把他从被窝里捞起来,动作很轻地卷起他的裤脚。

宋亚轩下意识地搂住刘耀文的脖子,鼻息喷薄在他的肌肤上。

“乖,给我看看膝盖。”

宋亚轩把脸埋在刘耀文肩窝里,像好奇心重的幼龄小猫,蹭来蹭去。

刘耀文把药油揉热在掌心,再抚上他淤青的皮肤,不由自主地低语,“总是笨手笨脚的,再这样就把你关起来好了。”

宋亚轩一仰头,冲刘耀文呢喃,“队长……”

刘耀文应了他,喉结上下滚动,咫尺远近的距离,心里的火苗愈发燃,他掰过宋亚轩的下巴,唇瓣倾落,温热相贴。

仅仅两秒就分开了,刘耀文止住心底泛起的涟漪,把宋亚轩放回被窝里。

他思绪有点乱,只好出帐篷外抽根烟压一压。

等刘耀文再回去的时候,宋亚轩忽然醒了。他心里一虚,“怎么醒了?”

“冷醒了,你怎么还不睡?”宋亚轩脸颊微粉,双臂伸出来,娇嗔而不自知,“队长,快睡觉。”

刘耀文把帐篷拉链拉上,缩进被窝,烟味却被宋亚轩闻到了。他往刘耀文那靠,“你是不是抽烟了?”

“臭死啦臭死啦!”宋亚轩边说边捏着鼻子,想挣脱刘耀文的怀抱,但是刘耀文的手臂禁锢住他的腰肢。

“嗯,下次不抽了。”刘耀文再搂过宋亚轩的肩膀,揉着他柔顺的头发,“快睡觉。”

他低眸便能看见宋亚轩微粉的唇,蜻蜓点水一吻里,隐忍了他所有的情愫。

只见她拎着好些精致的点心,递给刘耀文。两个人交谈甚好,女人抬起手来,理了理刘耀文的衣领,动作自然,似乎关系亲密无间。

宋亚轩收回了视线,转头就往宿舍跑,但刚刚的画面都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他的害怕和难受都扭曲地缠绕在一起。

杜旭看他失魂落魄地回来,吓了一跳,“小祖宗你又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没事。”宋亚轩又往被窝里钻,胡思乱想都在他脑子里跑火车转个不停。

愈是猜测就愈是内心煎熬,他猛地扯开被子,“杜旭,我问你,队长有女朋友吗?”

杜旭摇头否定,“怎么可能,你以为他外号活阎王白喊的,只要他一冷脸,方圆几里的母蚊子都不会想靠近他的。董嘉诚,你说是不是?”

董嘉诚在玩木雕,分心思出来回答,“话粗理不粗,队长那张脸确实无可挑剔,但脾气真不是一般人能受住的。”

宋亚轩抱着被子,小声嘀咕着,“我觉得他脾气还好吧,就是有时候阴晴不定的。”

杜旭皮笑肉不笑,“那是因为你们俩脾气都这么暴,我老早就说了你们会硬碰硬的。”

宋亚轩揉了揉鼻子,心想谁跟他硬碰硬,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刘耀文让着他,他连架都吵不起来。

晚训之后,宋亚轩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刘耀文突然进来了。沐浴后清爽几分,宋亚轩只穿了背心,刘耀文一靠近就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刘耀文手里拿着一盒点心,朝宋亚轩面前晃了晃,“从香港带回来的桂花糕,吃不吃?”

“不吃,你松开我!”

宋亚轩绕开刘耀文,想离开这,却被他拦住,背脊抵在铁皮柜上,冰凉透过皮肤,宋亚轩别过脸,不理他。

刘耀文察觉到这小家伙又闹情绪了,“谁又惹你生气了?我给你做主。”

做个屁主!

“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宋亚轩抬起拳头往刘耀文肩膀砸过去,愈发生气,“我都看见了,糕点都是她给你送的,你还送给我做什么!”

刘耀文恍然大悟,原来是宋亚轩误会了。

“糕点只是她的小小心意,我送给谁都一样。你不是最馋这些小玩意儿吗?”

刘耀文故意没解释清楚,兜着圈子骗一下宋亚轩,想借此试探宋亚轩对他的感情有几分。

“谁稀罕!”宋亚轩一手拍掉那盒桂花糕,意有所指地说,“我才不要不属于我的东西。”

刘耀文看出宋亚轩在吃醋,委屈又倔强的模样才惹人怜,就在他想怎么安抚炸毛小猫咪的情绪的时候,宋亚轩突然哭了。

“我去你的!”宋亚轩眼眶通红,酸涩包裹了他整颗心脏,“我祝你有情人终成眷属,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他的小珍珠滴落下来,看得刘耀文心疼。

宋亚轩用手背去抹眼泪,双眸盯着刘耀文,破罐子破摔地问了他想不通的问题——

“野营那晚你为什么要亲我?”

【后续戳彩蛋!1.7k!更衣室拉扯喜欢的宝宝记得三连!】

我是真的不理解有些作者写的文了,你让我花个粮票去解锁彩蛋我能接受,但是你让我花粮票去解锁后续?我不理解,官方弄这个是为了让我们读者解锁彩蛋的,某些作者我知道产文不易,但是一篇文读起来没了后续很影响正文的。还有些甚至还需要花钱解锁,到底是你们为爱发电还是只是用他们来赚钱呢?有些文的作者的彩蛋写的真的不太好,却要花钱解锁!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反应这个问题了!有些作者真的我哭死,文质量高关键彩蛋只用粮票!他们真的很纯粹的为爱发电

二编!

我能接受你把一些番外放在彩蛋里,但不能影响我正文的观感啊。给我一种我把前面看完后,期待着结局,你却跟我说粮票解锁等等,挺荒谬的而且隐藏结局和彩蛋都是建立...

我终于找到网友们在疯狂传的这组图了

“你才有病!”宋亚轩气得把手里的小苹果丢在刘耀文身上,“我只是小时候发烧,烧坏了一只耳朵!”

杏白色的苹果掉地上沾了灰,刘耀文拾起来扔进垃圾桶,“好好好,我有病。”

“你真没有礼貌。”宋亚轩把平板拿出来,点开小游戏玩,没走几步棋子就停住了,暂时解不开。

刘耀文止了声,余光看见宋亚轩低着脑袋,手指顿在这一步棋,过了几秒后,他抬手过去摁了一下棋步,解开了。

宋亚轩微怔,对上刘耀文平静的眼神,他揉了揉鼻子,“别以为你帮我赢了就原谅你。”

真是个矜贵的娇气包,刘耀文心想。

宋亚轩是刘耀文爷爷带回来的,说是要住两个月。爷爷是宋家的管家,也算看着宋亚轩长大的,老爷夫...

宋亚轩一听要到小县城住,心里还有些激动。因为他一只耳朵不好,总是被过度保护,但这次他可以暂时性离开束缚的笼子。

禾城不大,人烟味却很重,两面环山,气温温润。宋亚轩初来乍到,走在大街小巷里,因为长得好看、皮肤白皙,惹来不少人的视线。

宋亚轩对刘耀文的初印象是——野蛮。

那天下午,宋亚轩刚把行李搬进屋里,坐在小木凳上休息捶腿。突然,门就被踹开了,他跟刘耀文四目相对,夕阳把少年的背沿透出一层光晕。

少年脸色微怔,周遭安静,他眼前的陌生面孔,竟如此漂亮精致。他垂眸间压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心跳还在慢慢平缓。

他上一天学回来,屋里就多了一个洋娃娃。

爷爷闻声从厨房里赶来,“嘿!你个小兔崽子好端端的踹什么门!”

刘耀文视线从宋亚轩身上移开,“不是,门掩着没关,我还以为进贼了。”

“什么时候才能收一下你那脾气。”爷爷把切好的水果放到宋亚轩面前,让他吃,顺势给刘耀文介绍起来,“这是亚轩,他比你大一岁,你可别欺负人家,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刘耀文微眸,把皱巴巴的书包丢在一边,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就坐在沙发里。他忽地想起,爷爷说过宋家小少爷耳朵不好,于是他下意识地瞥向宋亚轩的耳朵。

他这么连耳朵也这么好看。

宋亚轩原本在安安静静的吃水果,润润喉咙,可是那人的眼神太直接了,他很难当看不见。他抱着果盘,小声问,“你要吃吗?”

除了想吃水果,宋亚轩也想不到他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的理由了。

刘耀文喉结上下滚动,从果盘里拿了块西瓜吃,很甜。他想了半天话题,最后问,“你不用上学吗?”

“休学了。”宋亚轩很平静地说,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和他无关的事情那样。

宋亚轩考年级第一,总有人想伤害他,往他抽屉里放写满谩骂的纸条、路过他的时候故意撞他。久而久之,在沉默中爆发,他选择休学一年。

有我罩着你。这几个字怎么都听着像不学无术的小霸王会说的话,宋亚轩心想但没说出口,只是点头应应他。

对刘耀文,宋亚轩不喜欢也不讨厌。

小半个月下来,俩人偶尔拌嘴,但都是宋亚轩赢。刘耀文下意识提醒自己,是因为爷爷要他照顾宋亚轩,他才让着他的。

有时候刘耀文不小心说错话,踩到宋亚轩的小尾巴了。宋亚轩像只炸毛的猫咪,气呼呼地抱着平板在角落里玩小游戏不理他。

像这次,刘耀文又嘴欠了,后知后觉想起宋亚轩对耳朵的敏感度。他瞥了眼角落里戳平板的人儿,叹了口气。

“又不理我了?”

宋亚轩抬眼看了他一下,又垂下来继续看着平板,幽幽地飘出一句,“我是小聋子,什么都听不见。”

宋亚轩只要一生气,就彻底破罐子破摔,无论怎么喊他,他都装完全听不见。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爷爷瞥了眼宋亚轩,拿筷子戳白米饭,不吃。而另一个小兔崽子,直勾勾盯着宋亚轩。

就像一个不高兴,一个没头脑。

“亚轩,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爷爷瞪了眼刘耀文,把一个鸡腿夹到宋亚轩碗里,“你跟我说,我给你做主。”

宋亚轩抿唇,看了眼刘耀文又看了眼爷爷。其实他没有这么小气,刘耀文虽然欠,可对他不差,有时候半夜肚子饿了,也是他给自己煮面吃的。

“没事爷爷,他才不敢欺负我。”

他把鸡腿夹到刘耀文碗里,也不管刘耀文要不要,傲娇小猫下命令,“我吃饱了,你吃,别浪费食物。”

刘耀文这才松了口气,那张漂亮的脸蛋终于不生气了。

刘耀文的同班同学要去禾城的后山那片田里焗鸡,临出门前,宋亚轩眼巴巴地盯着刘耀文,走到哪盯到哪。

“不能带我去吗?”见刘耀文已经在绑鞋带了,宋亚轩忍不住开口问。

刘耀文一怔,他原本想带宋亚轩去的,可是后山的田里什么虫子都有,他是怕宋亚轩被咬到了或者不乐意久待。

“你愿意去吗?我以为你——”

“愿意啊。”宋亚轩回答地很干脆,抬起拳头推了一下刘耀文的肩膀,“明明是你总觉得我不能吃苦。”

刘耀文默认了,宋亚轩皮肤白得像瓷娃娃,说话也从不大声,别扭的小表情一点儿也不做作反而很可爱。这个样子,哪像是可以吃苦的。

怕苦一下就哭出来了。

收回思绪,刘耀文从他的柜子里翻出一件薄的格子衬衫,“把这个穿上,不然蚊子咬你。你的衣服贵,弄脏了不好,穿我的。”

宋亚轩皱了皱眉,“这样显得我好矜贵似的,你同学会不会对我印象不好?”

刘耀文啧了一声,直接扯着他的胳膊给他穿上,稍微宽大了一点儿,也不碍事,“矜贵点怎么了?谁敢说你?”

衬衫上淡淡的味道跟刘耀文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跟洗衣液不同,宋亚轩靠近他的时候都可以闻到。

刘耀文又折身去抽屉里翻找,把一小瓶防蚊水放口袋里,才拉着宋亚轩出门。

后山的荒田杂草丛生,过了秋收后草株枯黄,根系水分蒸发,田泥干大于湿,正好能利用火焗做一些野外活动。

见到宋亚轩时,众人纷纷惊叹他长得好看。与他们不同,他与生俱来的气质,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得到。

“文哥,他好白哟,比女孩子还白。”杜城边剥玉米边看着宋亚轩,他原先听刘耀文说家里来了个小少爷,今儿是头一回见到。

“城里人都不用晒太阳,当然白咯,中看不中用。”另一旁的许峰在刨泥坑,比划着大小,“估计十指不沾阳春水。”

刘耀文踹了许峰一脚,“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许峰回头看了刘耀文一眼,故作哭脸,“文哥你怎么还人身攻击!你们俩才认识多久啊你就向着他了?!”

“滚你的。”

刘耀文白了他一眼,往宋亚轩的方向走了过去。看见他正一本正经地跟几个女孩子说话,刘耀文莫名有些不爽。

班上几个女孩儿都好奇宋亚轩为什么这么白,围着他细看,才发觉他白得透粉。宋亚轩被夸得不好意思,就跟她们说,多吃什么可以变白。

“聊什么呢聊这么开心?”刘耀文凑到宋亚轩的身后,瞥见他裤腿上缠了些苍耳,蹲下来给他弄掉。

宋亚轩一愣,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再一抬头对上几个女孩的眼神,好像不太对劲。

“你们怎么了?”

对劲才有鬼了。平时刘耀文在学校里就是没人敢惹的形象,跟现在屈膝给人细心弄掉苍耳的完全是两个人。

“没什么,没什么——”见刘耀文来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她们都散开了。

宋亚轩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刘耀文,“是不是你平时太凶了?人家女孩子都不乐意跟你玩。”

“是是是,我哪像你,到哪都这么多人喜欢。”刘耀文把他手臂扯过来,先给他喷一层防蚊水,凉凉的覆在他皮肤上。

宋亚轩嘟囔着自己没有这么娇气,“男子汉大丈夫被蚊子咬咬怎么了?”

“闭嘴。”刘耀文瞪了他一眼,“不是我心疼你,我是怕爷爷怪我照顾不好你而已。”

“哦。”宋亚轩心想,也很正常,刘耀文跟他认识才多久,怎么可能这么关心他。

他喊了几声,宋亚轩没有搭理他,还蹲在那揪草垛玩。许峰一急,声量大了些,“喂!叫你呢!能不能帮下忙啊!”

宋亚轩侧过头,才知道许峰在叫他,他心一顿,站了起来,他朝着许峰示意的方向看去,猛地点了点头。

担心被发现自己耳朵不好,宋亚轩瞬间心眼子都紧绷了。他连隔热手套都忘了带,手直接伸进泥洞里,下一秒就被烫到了。

“啊——”宋亚轩收回手,疼得眼眶都湿了。

刘耀文跑过来拉他起身,声音很急,“你干什么!怎么烫你连手套都不带!”

“我、我忘了,我就是想帮帮忙。”宋亚轩吓得声小,吞咽了一下,抬眸楚楚可怜地看着刘耀文。

刘耀文视线一压,脸就沉了下来,他牵着宋亚轩的手腕,“谁叫你帮的?”

杜城赶过来看怎么回事,一瞅见宋亚轩被烫红的手,“哎我去,怎么搞成这样了,我刚刚不是喊许峰去拿红薯吗。”

许峰转眼间就成了罪魁祸首。他刚把枯枝收拾好,突然被踹了一脚,回头一看是刘耀文。

“我操,文哥你无端端踹我干什么?”

“谁他妈让你叫宋亚轩去干活了?”刘耀文紧绷着下颚,眼神凶狠,垂着的手臂拳头紧握。

宋亚轩生怕刘耀文下一秒就打人,他急忙跑过去扯住刘耀文的手臂,“我没事,真的没事,你别这样好不好?”

刘耀文生气的样子太吓人了,宋亚轩还是第一次见他发火。他怕他动手,只能挡在许峰面前,“是我自己忘带手套了,跟他没关系。”

许峰这才瞥见宋亚轩被烫红的手,心立马就虚了,毕竟是他喊人去干活的。

宋亚轩不想刘耀文因为自己伤了和同学的和气,而且本来也是他忘记带手套在先,不能怪别人。

他把刘耀文推拉硬拽到一边,“你别生气,晚点你带我去买药好不好?我不想扫兴,我好不容易才交到新朋友,求求你了。”

刘耀文垂眸看着他的脸,明明都被烫疼还在忍,“撒娇也没用,现在就去买药。你要是真的想吃,晚点让他们送过来好了。”

宋亚轩也不跟他犟,跟他们说再见之后,就乖乖跟着刘耀文先回去了。

从后山回家路上买了药膏,在集市街边看见买冰糖葫芦的,宋亚轩眼睛都冒星星了,他扯了扯刘耀文的衣角,眼巴巴看着他。

“想吃?”

“那你喊我一声哥哥,我就给你买。”

宋亚轩一怔,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刘耀文,你是不是数学不太好啊,我比你大诶。”

刘耀文答非所问,“那你吃还是不吃?”

宋亚轩咬着下唇,心想一个称呼换一根冰糖葫芦也划算,但是莫名有些羞耻,他犹豫几秒,缓缓喊,“哥哥。”

刘耀文勾唇笑了。

吃到冰糖葫芦,宋亚轩感觉手都没这么疼了。余光发现刘耀文在看着自己,他侧过头,对上视线,“你要吃吗?”

刘耀文盯着他鼓鼓的腮帮子,唇周还粘着一些淡黄色的糖屑,不自觉喉结上下滚动。踌躇着要不要吃,但糖葫芦串已经抵到他面前,于是他咬了一个。

宋亚轩问,“甜吗?”

“甜。”——但没有你甜,刘耀文想。

回到家,刘耀文给他涂药膏,手掌托着宋亚轩的手,葱白修长的手指,连指甲都微微粉,这么好看的手却被烫伤。

“嘶——”说不疼是假的,宋亚轩倒吸一口凉气,皱着眉。

刘耀文眼眸藏着隐晦的情绪,问出了他一直以来都想问的,“为什么不戴助听器?”

退一步说,如果戴了助听器,他能清楚地听见许峰喊他,不会因为没听清而自责,在慌乱之下烫到手。

宋亚轩先是一顿,垂下眼帘,“之前在学校有戴的,但就是因为这个,所有人都会注意到我耳朵不好。我讨厌被人盯着耳朵,这样很丑。”

刘耀文盯着他的脸蛋看了好一会儿,他想说一点儿也不丑,可是宋亚轩已经陷进一个自我否定的循环,一时半会是纠正不过来的。

“那你会经常受伤的。”

宁愿受伤,不断有新的伤痕,也要掩盖自己的旧伤疤。看似倔强,却又是在悲悯地保护自己。

宋亚轩想说我不怕,但这也是假的,他怕的东西太多了,多到数不过来。他对着刘耀文,那双眼睛很深邃,他根本撒不了谎。

刘耀文突然说,学校要求高三课时加长两个小时,以后放学会晚点。宋亚轩一开始还信了,直到他心血来潮想去接刘耀文放学,发现大门早就关了,才后知后觉刘耀文骗人。

那他这两周放学都去哪了。

宋亚轩回想这些天刘耀文回来之后都先去洗澡,校服也总是皱皱巴巴的,偶尔还蹭到一些污渍,上面的味道像机油。如此种种,莫非刘耀文去修车厂了?但他没事去哪里待两个小时干什么?

直到这一晚,刘耀文把一副新的助听器摆在他面前,他才恍然大悟,心跳起伏。

他去修车厂打工,是为了给自己买助听器。

刘耀文想了好久,他当然知道小少爷不缺钱买助听器,但他就是想为他做点什么,领不领情是另一回事。他为了瞒住宋亚轩,只能找个合适的理由搪塞回家迟点的问题。

在修车厂干半个月,他拼了命接活儿,终于那到那笔钱的时候,他手都在颤抖。买助听器,没有半点犹豫就买了最贵的一款。

可他现在看宋亚轩的脸色不太好。

“刘耀文,你骗我。”宋亚轩盯着刘耀文的眼睛,“你凭什么擅作主张给我买!”

刘耀文愣住了。

【后续戳彩蛋~小亚不是生气,是心疼】

谁懂这仨的杀伤力啊

是一个笨蛋亚亚撮合耀文和他前任的故事。

年龄差|扮猪吃老虎|私设7k

稍微无脑不喜勿入纯手痒。

“当初不是你轰轰烈烈地追人家,说非他不娶,怎么现在后悔了?”魏夫人轻啧了一声,微微皱眉,看向身侧从小被她娇养到大的小儿子,显然,这次她没有再惯他,“说过的话要负责,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问题及时解决,不要一点点小事就闹着要分开,什么感情经得起你这样耍?”

语毕,又补上一句,“你就是给惯的。”

话给说得正儿八经滴水不漏,宋亚轩小脸憋得通红也憋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干脆别过头去,“你不懂。”

“我是不懂。当初妈不同意你和男人谈恋爱,是怕你后悔,怕你被...

“我是不懂。当初妈不同意你和男人谈恋爱,是怕你后悔,怕你被骗,你不要,死活跟我杠到底。”

“后来发现那对象是小刘,妈也放心,他疼你依你,处处护你,就连你那臭脾气他都喜欢,说他就喜欢这样的你,现在你倒好,说分手就分手,小刘说你负心汉我都赞成。”

“他敢呢!”宋亚轩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旋即对上母亲意味不明的眼神,叹了口气,“妈,我和他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就当我以前脑子被驴踢了吧。”

“行啊,我不管了。”魏夫人点点头,神情平静,但嘴上的话却是丝毫不留情,“女婿我只认他,你要不乐意给我带媳妇回来也行。”

“妈!”

门铃突兀地响起,打断他们的对话。

“妈什么妈,开门去。”魏夫人把剥好的豌豆端起到厨房,让宋亚轩去开门。

沟通无果的结果让宋亚轩心情烦躁,不情不愿的挪到玄关口开门。

眉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狠狠皱起。

“你怎么来了?”

刘耀文抿唇淡笑,米白色兜帽穿在身上,刘海蓬顺的落在额前,有邻家大男孩乖乖的既视感。

又是这副扮猪吃老虎的样子。

大尾巴狼装起乖乖小狗了。

“是小刘吗?”脚步声由远及近,从厨房走来,魏夫人看见刘耀文的一瞬,眉眼弯起,眼里笑意都止不住,像看自家孩子似的喜欢,“来来来,快进来。”

他不理刘耀文,刘耀文自然也不会脸皮厚到不请自来,除去这两项可能,就只能是他母亲了。

宋亚轩见刘耀文没答他的话,转眼笑着应他母亲,越过他极其自然地在玄关口换鞋,像是故意膈应他,莫名的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也冲了些。

“妈,你喊他来干什么啊。”

“我喊小刘来家里吃饭怎么了,你别嚷嚷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说着,就拉过刘耀文往里面走。

怎么看,他们才像一家人吧。

挥出的拳头处处落在了棉花上,心情愈发不爽,胸口的气球扎破了洞,呼哧呼哧的在漏风。

“我不吃了。”

话音刚落,宋亚轩就敏锐地察觉到刘耀文落在他身上直勾勾的视线,较劲似的与他对上,咬牙切齿道,“你好好吃吧,以后就吃不到了。”

语毕,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走出小区没多远,一步一步落在地上的步子用力,发出响声,嘴里还念念有词骂着刘耀文,没有注意到在前方凸透镜中驶来的一辆摩托。

“混蛋...刘耀文.....大王八....”

“再理他我就是狗,哎哟——”

凶狠的语气顷刻变了调,宋亚轩感受到自己手腕被抓住用力往后一扯,风猛地灌过耳边,视线一颠,落入一个温热厚实的胸膛。

与此同时,前方驶过一辆车速飞快的摩托,掀起地面尘埃。

宋亚轩实实在在吓了一跳,微张着唇愣在原地,心脏骤停片刻才迟迟的跳动起来。

小命差点没保住。

心有余悸,宋亚轩后怕地咽了咽喉咙,刚想回头感谢拉他一把的好心人,就嗅到空气中熟悉的清香,胡乱蛮横地窜入他鼻息。

愣着,头顶就传来一道冰冷的声线。

“眼睛不用可以捐掉。”

覆在手腕的温度消失,忽然失了支撑的宋亚轩趔趄两下,及时扶住墙才站稳。

“等我站稳再松会死啊?”

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宋亚轩幽怨的抬眼瞪向眼前神色晦暗的男人,刘耀文眉头紧拧着,像摊不平的皱纸,皱痕间隐隐藏着愠怒。

“你气什么?”宋亚轩对于他得了便宜还摆臭脸的行为大不理解,“我妈那么喜欢你,我走都要留你吃饭,你还不乐意什么?”

叉起腰絮絮叨叨的小嘴不停,平时偷藏零食精得很,此时脑子却傻得稀里糊涂,看不明他眼里的慌张害怕。

唉,算了。刘耀文叹了口气。

气这么多回,也不差这一次了。

眼前的奶团子鼻子微微皱起,嘴角下瘪,活脱像个气鼓的球。

“肚子饿不饿?”刘耀文走前一步,一只手抹了一把他鼻间沁出的汗,语气掺了些柔和,“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诶诶,莫碰我,我们分手了,现在你不是我男朋友,少动手动脚的。”宋亚轩警觉的像只兔子,避开刘耀文伸来的手。

“宋亚轩。”几句话的威力,刘耀文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沉下去,眉头拧起,声音也变得肃穆,“我没同意。”

“管你同不同意,我同意就行了,你爱找谁找谁去吧。”

明明是蛮横强势的一句话,从宋亚轩嘴里吐出竟察觉几分难掩的委屈,不等刘耀文反应是怎么回事,眼前的人就一溜烟跑走了。

刘耀文不清楚对方忽如其来的脾气是在和他置什么气,印象里小猫不是娇蛮爱生气的性子,更不会毫无征兆的提分手,既然是这样,那必然是他做了什么惹他不高兴了。

发去的信息石沉大海,无一得到回复。他比宋亚轩年长,大学已经毕业在外工作,而宋亚轩还在上大学,上课时不能找,放学后没有宋亚轩,他压根进不去学校。

周末或节假日,也不回家,孤零零的一人住在宿舍,美其名曰镇守四人一方小屋。

小孩平时机灵的很,若真有心躲他,他一时半会也见不着人。

[小没良心:明天你有空吗?]

刘耀文眉头挑了挑,拉下通知栏,看到日期,这是放中秋假了。

[你放假了,在家吗?]

[小没良心:嗯...]

[我去找你。]

[小没良心:诶,等一下。]

拿车钥匙的手一顿,刘耀文看着那条消息,又视线上移,盯着“对方正在输入...”的框,等了一会,都依然不变,仿佛在憋着什么八百字小作文。

在刘耀文以为那头不会再发消息过来,准备收拾离开时,手机响动了一下。

点开是一串地址。

[小没良心:约会,明天不准迟到。]

约会是个好机会,刘耀文不喜欢把问题滞留太久,想着明天一定要找个合适空档把话说开,又偷偷订了个宋亚轩平时爱吃但很难预约的餐厅。

忙音占线许久,才被接起。

“.....喂?”

“出什么事了?”

“啊?呃.....就是突然很急的事,我...我得加急写份报告。”

若说刚才的直觉只是猜测的话,现在刘耀文可以确定宋亚轩有事在瞒着他了。

他知道宋亚轩,心虚说话就会磕巴,平日精力仿佛用不完的活宝,现在同他讲话,却是内敛,疏离,这样的认知让刘耀文胸口闷得慌。

“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对面宋亚轩声音蓦地拔亮了些,伴随着椅子跟地面摩擦发出的声响,仿佛是从椅子上猛地惊坐起而闹出的动静。

许是意识到自己情绪太激动,宋亚轩缓了两秒,又把声音弱下来,“你别来找我。”

刘耀文沉吟了片刻,“为什么?”

“我写报告需要安静。”

好烂的一个理由。

“宋亚轩,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相错的呼吸在传声口流动。

刘耀文敛了敛眸,隐藏在暗处的手指微微发力,直到指尖泛起白色。

“没有啊,我瞒你做什么...”宋亚轩吞吐地说。

“那为什么分...”

“耀文。”

清甜的一道女声打断了他。

旋即一抹浅黄色长裙出现在视野。

江凌。

刘耀文愣了一下。

话筒里好听的女声在脑海徘徊着迟迟散不去,宋亚轩捂住耳朵,把脸埋入膝间,沉沉叹了口气。

半晌,他又拿起手机,手指在删除联系人上方停留,最后按了下去。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刘耀文沉稳冷淡的性子,很难打动,却落下了另一种可能,也可能是,心里有人。

听刘耀文兄弟说,他开始追人时,刘耀文刚从上一段感情抽身没多久,是初恋,那亦更难忘。

郎才女貌,羡煞旁人,最后却因为家庭的观念不同而不得已分手。

本着了解他过去,听听就算了的心态,自作孽的听了他们的故事,却愈发觉得刘耀文的生活中处处渗透着他初恋。

口味和生活习惯,甚至刘耀文带他去的一些好吃好玩的小众宝藏店,都是他和初恋的其一过往。

再看看他和刘耀文,相处模式相比情侣反倒更像哥弟,虽宠他疼他惯他,但每次他把自己送到刘耀文面前,他都不肯低头亲他。

他有时候甚至怀疑,刘耀文不会把他当女儿养吧。他想睡他,他却想当他爹。

宋亚轩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

纪念日那天,他买了一袋子菜偷偷去到刘耀文家,学做几道菜,想着等刘耀文下班回来要给他个惊喜。

做饭前他稍微收拾了一下屋子,翻弄过程中不小心打落一个置在客厅桌上的木盒。

它歪扭的摆放,材质和桌面格格不入,像是刚被主人拿出来,放在桌上的。

木头的气味淡淡犹存,宋亚轩习惯性地拍拍盒身的灰,准备把它放归原处时,不小心瞥见盒顶,用小刀刻着的一行字。

LYW×JL

刻得七歪八扭的字母后面,跟着一颗桃心。

也是歪歪扭扭。

亲手雕刻,那意义必定深重。

木盒最后还是被宋亚轩放回原处,心里一直维持着那一道线的冷静也有了破口。

中秋和国庆一起放了,宋亚轩出去玩了几天以此想来从失恋的苦海脱离。自那天之后,刘耀文就没给他发过信息,也没消息,像是凭空从他世界里消失。

算了,说不定已经得偿所愿和心仪的白月光复合了。

宋亚轩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用手指在小绿植的叶片上来回画圈,果然人是不能闲下来的,闲下来就会想些糟心玩意。

满脑子都是刘耀文,冷漠的,成熟的,温柔的。

他偶尔也想会不会是自己多想了。

但每每回忆起,都觉得刘耀文看他的眼神,更像是把他当小孩,而非情人,他甚至没有从他眼里看出爱恋。

要是他再长大些就好了。

宋亚轩叹了口气,直起身来,趿拉着拖鞋下了楼。

厨房的异动引得宋亚轩好奇,走进去就看见料理台满桌面粉的惨态。

“妈,你又在做什么拉肚子的东西。”

“臭小子,怎么说话的。”魏夫人满手面粉案板上的揉着面团,不方便教训他。

白胖胖的一坨啪叽的瘫在案板,宋亚轩伸出食指,戳了戳。

“这什么啊,粿粿?”

“....不是,月饼。”

这月饼,怎么扁扁的。

宋亚轩嘴角抽了抽。

“你来得正好。”魏夫人腾不出手,只能用下巴示意着一边已经盒装好成品,“那是给小刘做的,你跑一趟给他。”

“不要。”宋亚轩条件反射的拒绝。

魏夫人狐疑地看他,“还没和好?”

“跟你说不会和好了....”

刘耀文父母从小就在国外,把他丢给外婆养着,后来外婆去世,生活也只靠自己一个人了。

第一次知道刘耀文家庭的时候,宋亚轩就要替他难过死了,抱着他好久,也只能说出“以后每个节日都陪你”话来。

宋亚轩捏紧手指,内心挣扎了几分钟,还是同意下来。

送个月饼而已,送到手,他就走。

宋亚轩拿起盒装,塞进保温袋里。

“这么疼他,你干脆收他做儿子算了。”

“好啊,还能替我管管你。”

自家儿子从小宠着长大,惯得一身倔脾气,也只会在刘耀文那有些收敛。

明明就喜欢的要死,还要装作冷酷的把人推开。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门铃按了很久都没人开门,宋亚轩站得脚都酸了,他又敲了敲门,“刘耀文...”

不会没在家吧。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人开门,宋亚轩吐出口气,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他把袋子放在鞋柜上,就准备离开。

忽然,身后电梯开了。

刘耀文从里面走出来。

好几天没见的人突然出现,宋亚轩有些愣住,他看见刘耀文的步子也有明显的停顿,但很快,又恢复惯常的淡淡神色。

他穿着简洁的白T黑裤,头戴棒球帽,手里提着白色塑料袋,像是刚从超市回来,但宋亚轩敏锐地看见几袋速食面中有药盒子。

等他回过神,刘耀文已经走到他身边,掏出钥匙开门。

他一副平淡的样子倒显得宋亚轩有几分局促。

“咔嗒”一声,门开了,刘耀文走进去。

宋亚轩杵在门口,像被毒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不进来吗?”刘耀文的眼睛从帽檐下直直朝他看过来,平淡的如谭死水。

宋亚轩的心紧了紧,下意识走了进去。

门从身后关上,宋亚轩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我..我妈让我来给你送月饼。”

“嗯。”刘耀文的手撑在置物柜上,撑了好一会,才直起身,声音像被砂石磨砺过般的粗哑,“放那里吧。”

宋亚轩皱起眉,察觉到刘耀文的不对劲。

又想起刚才在塑料袋里看见的药盒子。

心脏几乎是一秒就紧起来。

抬头看见刘耀文苍白的脸色,鬓角被冷汗打湿,颈后的脊骨突出来,几日不见,好像又瘦了很多。

“又胃疼了?”宋亚轩放下袋子,伸手去扶他。

“一点。”声音明明已经忍得极其难受,刘耀文腾出手拍了拍扶在他臂弯的手,像是安抚,怕吓着他,“没事,我吃药就好。”

“好什么好啊,去房间里躺着。”

宋亚轩看不惯他强撑的样子,以前就是。

也丝毫不顾及话语里快溢出的担忧,扶着刘耀文就往房间去。

而刘耀文耐不过宋亚轩,只能听他的话。

宋亚轩泡了药,给刘耀文喝下,胃里一阵暖和,慢慢取代了因疼痛起的寒意。

照顾好了病患,宋亚轩把又跑去厨房把月饼拿出来放进冰箱,不太熟练地用电饭煲煮了稀饭。

看那几包速食面,他就知道刘耀文又没好好吃饭了。

忙完这些,宋亚轩才意识到他好像操心过度了,穿上外套就准备离开。

“站住。”刘耀文叫住要走的宋亚轩,盯着他被喊得僵住的背影,眼眸深了深,“你去哪?”

“我笨手笨脚的,不会照顾人,你等会...我去给你找人。”

宋亚轩摸了摸鼻子说道,可他忘了,之前刘耀文发过一次烧,是他忙前忙后照顾了一整夜,又是喂药又是降温,觉都没睡直到第二天晨光露头,人才慢慢的退烧,现在却说自己不会照顾人。

“找谁?”

“江凌吗?”

刘耀文说。

宋亚轩瞳孔微缩,手心不自觉攥紧。

身后传来一道很浅的叹息。

“宋亚轩,你在撮合我和江凌。”

肺里的空气被塞满的湿海绵不停挤压,宋亚轩捏紧了小指,这是他从小缓解紧张的习惯,可刘耀文接下来的一句,才是让他溃不成军。

“你不喜欢我了。”

“什么啊,明明是你——”

宋亚轩转过身,眼泪随着动作滑落,眼眶红红的像只被欺负惨了的小白兔。

“是你不喜欢我。”

他声音哽咽着,仿佛泡进了酸苦水,又闷又湿。

“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我一直缠你烦你,你又当我是小孩,不会很麻烦好糊弄,新鲜劲过一段就没了才答应我的。”

一肚子苦水打翻了咕噜咕噜的往外冒,挣扎了好几天的心事被戳破,此刻仅有感知的心脏颤颤悠悠的悬在半空,只要刘耀文一句“是”,就能从高空坠落,砸得四分五裂。

宋亚轩憋哭失败,微弱的哽咽声一抓着机就从喉缝溢出,听得人心里发软,他手不停擦着眼泪,把掌心掌背沾得湿濡濡。

刘耀文漆黑的瞳孔在壁灯下泛出几点波光,这几天一直困扰他的问题随着宋亚轩一番话渐渐明了,最坏的结果他也想过了,唯独没有想过是因为这个。

心里又气又无奈,他看着站着离自己几米远的宋亚轩。

“过来。”

鼻尖凝起酸涩,宋亚轩酝着晶莹的眼眸停顿了一下,可能是说完这些话,自觉尴尬,他摇了摇头,把脑袋低下,一步也不肯上前。

刘耀文拿他没办法,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他弯下腰,和宋亚轩平视。

触及到那双湿漉漉的眼眶,心都好像塌方了一角。

他叹了口气。

“宋亚轩,你笨死了。”

宋亚轩未干泪痕挂在两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还骂我?”

“就是骂你了。”

宋亚轩小嘴一瘪,刚止住的泪又涌上来。

“不准哭。”刘耀文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红红的鼻头,像按住了什么泪腺开关,宋亚轩真就忍着,没掉下眼泪。

见他这样乖,刘耀文板着脸肃穆的模样瞬间被击溃,他伸手把人捞进怀。

“我和她早就只是朋友了,你瞎想什么呢。”

“你说的木盒子是我那几天翻旧物打算扔掉的。”

“跟你在一起,是真的喜欢你,不是觉得你好糊弄,拿你当小孩,是你真的比我小挺多,偶尔亲你都觉得罪恶满满,哪敢什么再近一步。”

“还有,谁说你不麻烦。”

“你麻烦死了。”

“挑食娇气马虎,还爱胡思乱想。”

宋亚轩懵了一会。

剧情似乎没朝他预料的方向走。

他甚至选择性忽略了刘耀文嫌他娇气麻烦,只能听到那几字“是真的喜欢你”。

宋亚轩把眼泪鼻涕在刘耀文肩上抹干净,向后仰着身子想去找刘耀文的眼睛。

“真的吗?”

刘耀文见他一脸认真的发问,嘴角的弧度微微扬了扬。

“你又耍我呢是不是,刘耀文,我真的生气了。”

被他缚在怀里的人开始乱动,推搡着他想从他怀里挣脱。

“嘶。”

一声闷哼,给宋亚轩动作吓停,腰上的手也松开了。

刘耀文一手抵在胃上,皱起眉。

“...你别装啊,我不会再给你骗了。”宋亚轩眼睛快速地眨了眨,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刘耀文没说话,薄薄的眼皮垂下,脖颈因用力凸出青筋,微微颤动的睫毛像是昭示着主人的痛苦。

一秒,两秒,三秒。

空气中除了刘耀文渐渐加重的呼吸声,此刻静得可怕。

“喂...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扯到你的,谁叫你抱那么紧....”

宋亚轩被他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模样弄慌了,生怕是那娇弱的胃又开始折磨刘耀文,此时也顾不上别的,伸出手,想去扶刘耀文。

“刘耀文儿,你....”

手还没碰到,就被一把抓住。

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已经被压在床上。

微凉的大掌从T恤下摆探入,顺着纤细腰肢摩挲向上,年长者低沉醇厚的嗓音随着鼻息凑近耳畔,传进耳朵勾起颈部一阵战栗。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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