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大家来听我的演唱会接下来这首歌我邀请了一位特邀嘉宾下凡给我伴奏一下这人是谁呢我不说!xixi”
-现背
-喝多了的赵小童是反应迟钝的笨蛋弟弟
-还没想好标题先发等我睡醒了再编[心虚]三天以后的我终于取好名字了,但是感觉蛮俗的哈哈哈哈
庆功宴上,赵小童喝多了。
这实在是新鲜事,按照往常聚餐的经验,赵小童的酒量像无底洞一样,他好像根本不会醉。
后来了解深了,赵一博知道他不是喝不醉,只是他能看准场合,把控好局面,放松的场合可以起哄助兴,正式的场合需要维持理智,酒精多与否不过是场景之下的需要。
起初没有人发现赵小童喝多了,没有过矩的言行,没有东倒西歪的姿势,直到庆功宴结束导演和资方离开之时,赵小童没有跟上去送人,起身等人走出包厢,然后坐下,不发一言。...
起初没有人发现赵小童喝多了,没有过矩的言行,没有东倒西歪的姿势,直到庆功宴结束导演和资方离开之时,赵小童没有跟上去送人,起身等人走出包厢,然后坐下,不发一言。
赵一博回到席面,看见赵小童,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
“小童。”他喊他。
一同回来的卓沅也喊了一声。
“嗯?沅哥。”赵小童抬头,和卓沅打了声招呼,然后转向赵一博,迟缓地伸手搭上他的手。
“我喝多了。”他小声和他说,“你带我走。”
赵一博拍拍赵小童的手背,说:“我知道。”
回来的路上卓沅和他说了今晚他们桌上的情况,桌上有人找茬一样不停地提酒,桌上气氛一度闹得僵。
卓沅说赵小童本可以不喝,他挡了太多了。
赵一博和服务生要了杯茶水给赵小童解酒,期间有其他兄弟来关心赵小童情况,赵一博一句一答安抚回去。
没事,他只喝多了一点点。不要紧,我晚上照顾他,我是双人间没事。好,有事我跟你说。你早点休息,拜拜。
等照应完所有人,赵一博才有空管赵小童,被所有人关心的主人公此刻两只手捧着杯子,上嘴唇贴着杯沿往水面吹气。
呼——咕嘟咕嘟。
热气蒙上镜片,白茫茫一片,等眼前雾气消散,继续吹。
其实赵小童喝多了和平常没太大区别,赵一博想,他很安静,一动不动不说话,乖巧的不得了。
赵一博让他喝点热茶水,会舒服一点,喝完就回去休息了。
赵小童把水杯递给赵一博,说:“太烫了。”
赵一博接过水杯往唇边轻靠,啜了一口。微烫,不至于进不了嘴。
在赵小童带有期待的注视下,吹了吹,再递回去。
“不烫了。”
赵小童“噢”了一声,捧着杯子,继续往水面吹气。
像在玩游戏。
赵一博看出来了,赵小童就是不想喝找借口。他决定收回刚才的评价,喝多的赵小童并没有很乖,但更像弟弟了。
真实年龄差意义下的,弟弟。
“笨蛋,怎么不知道把酒换了。”他想说很多时候都不用这么实在,又觉得赵小童压根听不见他讲这种话。
果不其然——
咕嘟、咕嘟。
赵一博看着赵小童的头顶,因为做了舞台造型,看起来乱糟糟又硬邦邦的。可赵一博知道这样的脑袋平常摸起来是柔软的毛茸茸的。
“我们回房间吧。”赵一博说。
“喔。”赵小童放下水杯。
这下倒是听得见了。
但今晚情况特殊,没有办法。
赵一博办入住办得迟,酒店没有大床房了,升级住了行政双床,赵一博很满意,一张床用来放衣服一张床睡觉,面积还大很舒服。
赵小童进来后却不满意,关上门站在衣柜那儿不肯进,别别扭扭的样子也不说话。
赵一博奇怪,“怎么了?”
“为什么是两张床?”
赵一博解释了一遍。
赵小童迟钝地思考了一会儿,坚持问:“为什么是两张床?”
赵一博又解释了一遍。
“可是我们两个人。”
赵一博没听懂,便没说话。
得不到回应,赵小童指着房间里的两张床,说:“可是我们两个人为什么要分两张床睡?”
赵一博恍然大悟。
“我们两个人睡啊。”赵小童嘟囔着。
赵一博在这个时候,体会到一丝很微小的甜蜜感,他走上前,故意说:“对啊,我们两个人睡啊。”
如果是平常,赵小童一定能听出赵一博语气里的调笑,还能反客为主调戏回去,但现在不一样,这时的赵小童,赵一博说什么他都能听进去当真。
“不行的。”赵小童说。
“什么不行啊?”
不甚清明的思绪下,赵小童想了半天也没说出到底哪里不行,索性不想了,捏着赵一博的手腕就往外走。
欸——等一下!
赵小童执拗的劲上来了,赵一博都快被拖出门了。
“小童,赵小童!”赵一博拽住他,好不容易停下来。
“回我那边,我有一张床,我们有两个人!”此刻的赵小童显然没有什么耐心,烦躁地抱怨着,也不知道自己说出口的逻辑明显有问题。
他压根考虑不到,被人拍到进了赵一博的房间尚且有解释的余地,毕竟还是双人床,这要是两个人以这种姿势去他那个大床房待一夜,舆论得成什么样。
赵一博呼了口气,笑了。喝多的赵小童比平常任性很多,不讲道理许多,就和孩子似的,经不起逗弄,必须要被顺着哄。
笑什么?赵小童不理解地看着他。
“对,我们有两个人。”
赵一博语速很慢,为了赵小童能听明白,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两个人,一起睡里面那张小床,好吗?外面那张床,我们用来放衣服。”
里面的床,睡觉,两个人,一起……
赵小童眯眼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他点头,额前的碎发搭上眼眉,看着乖顺。
赵一博心里软乎劲还在,在赵小童湿漉漉的眼睛里,抬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赵一博洗过澡,又对着镜子处理了一下失去发胶后乱七八糟的头发,想着什么形象能利落点,又觉得平常相处都不在意这点事情,此刻对着一个喝醉莽撞的小孩倒扭捏起来了。
唉,赵小童啊。唉,爱情啊——
出了门赵一博却被屋子里的景象惊到了,行李箱的东西全被翻出来,衣服一件一件散落在床上。赵一博眼珠子一转,定格在作案者身上。
“怎么了?怎么把东西全拿出来放床上了?”赵一博问。
还全放在外面那张床上,总不能解释是想拿他衣服筑巢吧。
始作俑者立于床尾,沉默许久,这回不是听不懂问题,而是在酒精入侵的思绪里,他无法自圆其说。
赵一博半倚着墙,心情愉悦地等赵小童回答。
“我……”赵小童支吾着。
赵一博等了等,决定递个台阶,至于赵小童觉不觉得是台阶,他可不管——
“可是我已经说了我们晚上都睡在里面的小床上呀。”
“不是的。”赵小童嘟囔。
赵一博笑得惬意,他难得在赵小童脸上看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原来赵小童喝多了这么好欺负。
“不是,我只是在找东西。”
“是什么东西?丢到我的箱子里了。”
赵小童点头,说:“我眼镜找不到了。”
看着安稳架在对方鼻梁上金丝边眼镜,赵一博感受到一种震撼人心的冲击。他勾勾手,把人叫到自己面前。
赵小童当然愿意,大步走过去站到面前。
赵一博朝他伸出手,拉着胳膊让他靠近了自己。
“那你找到了吗?”赵一博轻声询问,抬手摘了赵小童的眼镜收到身后。
“眼镜去哪儿了呢?”赵一博呢喃着,另一只手把他拉得离自己更近,“你再找找。”
赵小童看着赵一博微微张开又阖上的双唇,反应了一会儿,发觉自己什么都听不清,他喉结滚动,好像思绪全被柔软的嘴唇抿住融化了。
一只手摸到腰上,摩挲两下又伸进睡衣,肌肤相触,赵一博吸了一口气,没等吐出,唇上落下一个吻,呼吸洒在嘴角,是烫的,是熨帖的。
赵一博抬头看过去,赵小童睫毛扇动,眼眸晶莹。
赵小童说:“我找到了。”
他的眼里有珍宝一般的东西,闪闪发光。
End
因为萱仔想看所以写啦!!!
是谁在今天黄子二巡首场和恩齐话剧演出的晚上呆在家无所事事
哦是我
除了名字其他ooc、xxj文笔都是我的
一见钟情黄×忸怩不安恩
正当曹恩齐打算去把客厅的灯重新打开时,门口传来了输密码的声音。
下一秒门被打开,客厅的灯从玄关处被打开,郭文韬牵着Lars站在门口抱怨,“恩齐,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手机一直打不通。”
曹恩齐看着门口激动得要飞扑过来的Lars,又看看坐在餐桌边带着生日快乐帽尬笑的Lars,突然失语,满脑子都是那句
糟糕糟糕OMG!魔法怎么失灵啦!
郭文韬换完鞋,走进客厅就看到坐在餐桌边的人,...
郭文韬换完鞋,走进客厅就看到坐在餐桌边的人,疑问“这谁?你金屋藏娇?”
曹恩齐彻底失语
他也想知道这是谁
他刚建立的魔法世界就那么崩塌了
“所以,你是房东阿姨在美国留学回来的侄子,英文名也叫Lars,中文名字是黄子弘凡,接下来会成为曹恩齐的室友,而今天本来应该是由你的室友去接你,但是他忘了,所以你就自己来了,结果被记性又差还不给手机充电并且相信这个世界有魔法的曹恩齐误认成是Lars变成的人,还给你莫名其妙地过了个生日是吗?”
从两个人支支吾吾的对话中,郭文韬将信息精辟总结,并丝毫不客气地添油加醋。旁边真正要过生日的Lars配合着郭文韬的话叫了两下,抱怨自己不靠谱的爸爸和一个抢了它生日的陌生人。
曹恩齐这时已经全身上下红透了,他不敢反驳郭文韬在话里对他的调侃,更不敢看被自己错认成Lars的黄子弘凡
太蠢了,自己刚开始还叫他宝贝,还说自己喜欢他,还夸他帅……
曹恩齐根本不敢再回忆刚才的情形
能不能就让这个世界也跟着刚才的魔法世界一起崩塌毁灭啊!!!
“哦~”郭文韬的目光在对面两个人之间来来回回,一个面红耳赤羞愧到完全抬不起头,一个看似坦坦荡荡但眼神始终在乱瞟
“但是,”郭文韬发现华点,“黄子弘凡你刚才为啥不解释你不是Lars,嗯……这条可爱的小狗呢?”
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所在
Lars:感谢人帅心善的文韬叔叔替我发声
这下轮到黄子弘凡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曹恩齐轻咳一声,假装整理衣领悄悄抬头,偷偷瞄了黄子弘凡一眼,想看看他怎么解释自己一手造成的尴尬情况
“就……觉得恩齐还挺热情……可爱的,”黄子弘凡没想出什么立得住脚的理由,但曹恩齐刚抬起来一点的头低得更低了。
“哦~原来如此”郭文韬了然于胸,看了一眼头快钻到桌子底下的曹恩齐,突然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
“恩齐!把头抬起来!”
曹恩齐被郭文韬突如其来的点名吓了一跳,抬头那一下差点撞到桌子,旁边的黄子弘凡倒是立马伸出手帮他挡着桌边。
郭文韬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曹恩齐,你愿意接受黄子弘凡做你的合法室友吗?”
“啊,别……别搞”曹恩齐听清郭文韬的问题更说不出话了,彻底将通红的脸埋进手心
“快点快点,都等着呢。”
郭文韬说的没错,黄子弘凡的视线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曹恩齐,那双遮掩羞红脸颊、骨节分明的手,以及发丝间透出仿佛滴血的耳垂,视线下移,天鹅颈上染满了暧昧的粉红,就和黄子弘凡记录在手机里傍晚最美的落霞一般,是黄子弘凡最喜爱,并且会永远珍藏的一张
黄子弘凡喉部不着痕迹地轻轻一耸,在自己要彻底沦陷前,将视线转到面前幸灾乐祸的郭文韬,刚想开口打断,就听旁边传来一声呢喃
“愿意的啦”
曹恩齐还是捂着脸,但露出了闪闪发亮的眼睛,眼底有着掩不住的羞怯,却又带着一抹浅甜的笑意
郭文韬恶趣味更止不住了,直接开口“黄子弘凡,你愿意接受曹恩齐为你的合法室友吗?”
“嗯嗯!”黄子弘凡点头如捣蒜,又觉得自己好像略显激动,清了清嗓子,“可以呀。”
“行吧,礼成”
郭文韬的快乐谁都体会不到
为了不做电灯泡,郭文韬干完大事就打算撤了,“那你俩继续互相了解了解,我就先撤了。”
“诶!等一下”曹恩齐怕郭文韬走了之后自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一下子站起来要去拉准备出门的郭文韬,黄子弘凡也傻乎乎地跟着站了起来。
门后,曹恩齐和黄子弘凡陷入了沉默,打破沉寂的是开始对着黄子弘凡这个陌生人直叫的Lars
黄子弘凡蹲下伸手,对着绕到自己身边的Lars说,“你好呀,Lars”
Lars故意不伸手,看了好几眼旁边的曹恩齐,黄子弘凡也跟着望向曹恩齐,曹恩齐感觉好像有两只小狗都在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Lars听话”曹恩齐一发话,Lars只好乖乖伸手和黄子弘凡小狗握爪,但故意偏头不看黄子弘凡,决定不给这个撞入自己和爸爸快乐生活的人好脸色。
黄子弘凡说“Lars好听话呀,恩齐你把它教得很乖呀”
Lars:花言巧语,别来沾边
黄子弘凡抚摸着Lars的毛,“Lars的毛好顺啊,恩齐你真的养得很好诶”
Lars:当然,爸爸最爱我啦
黄子弘凡揉揉Lars的小脑袋,“Lars看起来就很聪明诶,恩齐你好幸运哦”
Lars:嘻嘻,我是最聪明的小狗
黄子弘凡狠狠吸了一口Lars,“哇!Lars简直太棒,又听话又聪明,还是一条干净的小狗,恩齐你一定很爱很爱Lars吧!”
Lars:黄子哥哥请把我抱起来吸!
没有狗能抵抗夸夸,也没有一个小狗主人可以
看着Lars在黄子弘凡的夸夸攻势下彻底沦陷,扒拉着黄子弘凡的肩头就要求抱抱,曹恩齐感觉自己也快要沉溺在黄子弘凡一个紧接着一个的呼唤中
“其实还好吧,Lars是我在街上捡的,那时候才半个月大吧……”曹恩齐谈起了Lars,逐渐打开了话匣子,黄子弘凡乘胜追击,两个人开始坐下来一边逗着Lars,一边聊着天南地北
两个人思想意外地合拍,直到聊到深夜,Lars都开始犯困了,两个人才依依不舍地准备洗漱睡觉。
准备去房间拿洗漱用品的黄子弘凡瞥见还放在餐桌上被遗忘了的蛋糕,突然想起了见面时的荒诞,忍不住笑出了声
此时已经洗漱好的曹恩齐擦着头发就出来了,看到笑着的黄子弘凡,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桌上的蛋糕,明白了黄子弘凡在笑些什么,凑上去轻轻给了黄子弘凡一拳,“都是你啦,笑什么啊!”
“好好好,我的我的。”黄子弘凡反而觉得自己是被轻飘飘地调戏了,心里那一丝异样情愫又开始刺挠着他,于是也就不继续逗曹恩齐,走进自己房间去拿洗漱用品,却在进去后直接发出一声哀嚎
曹恩齐听到后立马跟过去看发生了什么,以为是房间太久没住人,出现了什么小强这些不速之客
结果下一秒就看见黄子弘凡哭丧着脸,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走了出来,“怎么办啊恩齐,我忘了收拾了,连行李箱都没打开,我只记得这个箱子里放了衣服,其他东西放在哪个箱子里我都忘了啊啊啊啊”
曹恩齐看着黄子弘凡皱巴巴的哭丧脸,忍不住笑了,“那你先把贴身衣物拿出来吧,其他的都先用我的吧,卫生间里都有,新的牙刷和毛巾也都有。”
“啊啊啊恩齐有你太好啦!”黄子弘凡本想开心地飞扑上去抱住曹恩齐,却在碰到恩齐前硬生生将动作改为勾肩。
曹恩齐却没注意到这别扭的转变,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床今天应该也是来不及铺了,要不今天你先睡我床吧,我们两个痩,挤一挤没事的。”
黄子弘凡听到睡同一张床,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自己不经意看见过的大学里美国室友凑在一起看的有色视频,感觉自己开始发烫,喉咙发紧,嗯了一声回答完之后马上松开,去行李箱里找自己的换洗衣物。
曹恩齐没想那么多,见黄子弘凡同意了,就先去拿出了新的牙刷和毛巾放在洗脸台上,和黄子弘凡说了一声已经拿出了牙刷和毛巾后,就回房间整理床铺了。
等黄子弘凡洗完澡出来,曹恩齐正坐在沙发上等他,等黄子把头发吹干后,两个人才带着Lars一起回到了曹恩齐的房间。
进了房间,黄子弘凡才发现曹恩齐的床上有两床被子,曹恩齐还站在床边关切地问黄子弘凡,“黄子你怕冷吗?怕冷的话你盖那个厚一点的吧。”
黄子弘凡看到是两床被子,放松了许多,“没事没事,我特别怕热,恩齐你盖厚的吧。”没等恩齐阻止,就迅速钻进了被窝中。
曹恩齐还是不放心,黄子弘凡这两天都是在飞机上度过的,到处奔波,肯定没睡好,想想还是把自己的厚被子往黄子弘凡那边挪了一半,“黄子你要是冷就和我盖一床吧,这床被子其实挺大的。”
“诶呀没事没事,挺好的挺好的。”开玩笑,睡一床曹恩齐倒是没关系,黄子弘凡可就睡不着了。
“行吧,那你冷了说哈。”曹恩齐也掀开被子,准备躺下睡觉了,“那我关灯啦,晚安哦黄子。”
“嗯嗯,晚安。”
床头灯熄灭,眼前陷入彻底的黑暗,其他感官好像也随之消失,安静得只听得到两人一狗的呼吸声
黄子弘凡睁着眼睛适应了一会,才勉强找回一些对周边的感知,偏头看向侧身背对着自己的曹恩齐。
因为怕黄子弘凡会冷,曹恩齐把大部分被子都移到了两人中间,方便黄子弘凡冷了盖上,自己却留有刚刚好把身体盖住的程度。
曹恩齐他真的,很好很好啊
黄子弘凡就那么呆呆地盯着曹恩齐的后脑勺,听着曹恩齐的呼吸声逐渐平缓,才缓缓起身,轻悄地将恩齐身上的被子重新盖好,确保恩齐全身都在暖暖的被窝中了,再安心地躺下
不知道躺下后又过了多久,自己的意识也慢慢被睡意侵占,黄子弘凡才舍得沉沉睡去。
寂静的黑暗中,曹恩齐却重新睁开了双眼。
黄子弘凡×曹恩齐
直球但从没有成功的黄子×一直迟钝的惹曼
暗恋自知黄×暗恋不自知曹
好难写,没有写下去的力气了,这章感觉写的好乱。买噶
————————
“你的链接一点都不管用!”黄子弘凡趴在齐思钧床上痛哭,旁边是看热闹的唐九洲和郭文韬。
“怎么可能……”齐思钧不信邪的点开链接,“哦,这链接是女追男的”。
黄子弘凡想到刚刚的尴尬,只能把脸埋在枕头小声哭泣,“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永远都不会!!!”
“要我说啊你还是直接表白吧”唐九洲手里抱着薯片,一边...
“要我说啊你还是直接表白吧”唐九洲手里抱着薯片,一边嚼一边说。
“恩齐就是个木头”
嚼嚼嚼。
“你再怎么追”
“他都以为是好兄弟之间”
“正常的相处”
黄子弘凡安静了下来,唐九洲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和曹恩齐太熟了,以至于他做什么曹恩齐都会觉得很正常。
“九洲说得对”郭文韬十分认同的点头,“你现在就算是亲一口恩齐,恩齐都会觉得你是在犯贱而已”。
黄子弘凡坐起身一脸大师我悟了的表情。
“那我该怎么办啊?”
“今天晚上不是去看极光嘛,在这么浪漫的晚上你和恩齐表白,恩齐一定会答应,你们还会在极光下……”唐九洲边说边冲身旁的齐思钧撅嘴,“么么么么”。
齐思钧一巴掌呼了过去,“咦!脏东西”。
几人都满心期待的等待着看极光,却突然被节目组告知,今天晚上是阴天看不到极光了。
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所有人都失去了热情。
“没关系,我们可以玩玩游戏或者休息休息嘛”齐思钧安慰道。
几人又连忙修复心情接着录制。
做游戏环节中,黄子弘凡就像是卸了气的皮球,但镜头一扫过来又立马恢复了活力。
他期待了这么久的极光,还和大家商量这么久的表白全都泡汤了,他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终于熬到录制结束,几人洗漱的洗漱休息的休息。
黄子弘凡左右看了看却没有看到曹恩齐的身影,问了问工作人员说是出去买东西了。
“大半夜有什么要买的嘛”黄子弘凡嘟囔道。
黄子弘凡躺在沙发上,所有人都关上了灯睡觉,自己也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直到感受到一道视线,睁开眼,曹恩齐的脸显现在眼前,他手里举着一个桃子,眼睛亮亮的,笑着说:“给你买的桃子,我走了好远才买到的,你尝尝”。
“可甜了!”曹恩齐把桃子放到黄子弘凡的唇边,手指不小心擦过黄子弘凡的嘴唇。
软软的。
很奇怪,曹恩齐感觉心里痒痒的,难道是刚刚偷吃的桃子没有洗干净毛。
黄子弘凡接过桃子咬了一口,确实很甜,他一下子就吃完了。
曹恩齐见黄子弘凡吃完了,拉过黄子弘凡的手把他带进卧室。
“你闭上眼睛,数十个数”曹恩齐关上灯,把黄子弘凡牵到床边贴在他耳边轻声道,“站好不许偷看哦”。
黄子弘凡闭上眼默默开始倒数,10,9,8,7……3,2,1,“我睁眼啦”。
入目是蓝色的像极光一样的光,如梦似幻,好看又夺目,他喜欢的人正蹲在地上,眼神充满期待的仰头看着他。
曹恩齐手里拿着塑料瓶放在手电筒上,那好看的光就来自这塑料瓶上,他轻轻转动瓶子,光也随着瓶子变化。
蓝光打在曹恩齐脸上,面前的人好看的让黄子弘凡晃了神,这一刻他觉得曹恩齐是比极光还要好看的夺目的,另他移不开眼。
“我看你玩游戏的时候一直不开心,我给你买了想吃的桃子,还给你做了简易版极光”曹恩齐站起身和黄子弘凡对视,“别不开心了,下次有机会我们看一次真的极光好不好?”。
黄子弘凡盯着曹恩齐的脸看的入神,完全没有听到对方在说什么,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想亲。
他慢慢靠近,在曹恩齐还没有反应后退时,他亲了上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反应过来时曹恩齐手里的瓶子和手机都掉在了地上,他本想使劲推开黄子弘凡,却又收了力气,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曹恩齐不敢看黄子弘凡,现在的他大脑还是懵的。
黄子弘凡垂着眼,他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也不知道曹恩齐现在是什么表情,他不敢看。
曹恩齐转过身腿一边抖一边抬脚想要离开,他摸了摸口袋,发现手机还在地上,又慢慢挪回去拿起手机,他不敢停留,也不管腿软不软,曹恩齐用了最快的速度跑出了房间。
黄子弘凡站在原地,他腿软的不敢动,等曹恩齐彻底走了,才瘫坐在地上。
曹恩齐躲进了厕所里,他看向镜子,面前这个慌慌张张脸红的滴血的人是他吗。
他洗了把脸,他想或许是黄子太感动想抱他但是屋里太黑,所以才不小心亲他。
又或者是黄子踩到了香蕉皮。
总不能是黄子弘凡喜欢自己吧。
曹恩齐想到这里立马摇了摇头,他们可是好兄弟啊!
好兄弟亲一口咋了,好兄弟一辈子在心中!
①平行世界伪现实向
②黄子弘凡and曹恩齐
③ooc警告(尽量不ooc)
黄子弘凡认为,三千六也很正常,可能是因为对方是曹恩齐的原因甚至有点儿多了,就算自己身上只有一百块钱他也觉得很正常,没钱也正常。他清楚,如果是自己的话,任何方面的忠诚都是对伴侣的底线
他其实并不是那么惊讶平行时空的自己会选择曹恩齐。单凭曹恩齐这个人,黄子弘凡就找不到一个缺点,虽然平常调侃多了,但确实也是关系好也挺在乎的
只是曹恩齐为什么也会选择他呢?
曹恩齐说过他嗓门大,但好像没说过吵……似乎也没有不想听的时候
黄子弘...
黄子弘凡不太敢想下去
他意识到曹恩齐到底有多好的那一瞬间,他就永远离不开曹恩齐了。结婚是假的,在一起是假的,像今天这样过情人节以后也不会是真的
他比谁都清楚曹恩齐有多好
好了,就想到这儿吧,别想了黄子弘凡!
别想了
他失神地吃了口蛋糕
“哎呀可惜啊……”
曹恩齐突然感叹,他不自觉地抬头有些紧张:“可惜什么?”
曹恩齐拿着菜单,装模作样地左看看右看看:“怎么平行世界也没有巧克力披萨啊”
黄子弘凡立刻变脸,想装生气但是嘴角已经压不住了:“你有事儿吗,抹茶先生?!!”
曹恩齐成功说出来心情超级好:“吃你的吃你的……你没行程吗?”
“我们的综艺,还有后面一个恋综,之后有一个舞台,今天应该是特意留出来的”
“哦哦哦,我这行程也挺紧的,应该是你录恋综的时候我进组得四五个月才回来……你不是结婚了吗参加什么恋综?哦~我俩没公开?”
“哦哦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曹恩齐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黄子弘凡吃冰淇淋的速度都变慢了
四五个月…
也是,结婚也得工作啊
不是、我失落什么?!!
完了!先是觉得曹恩齐超好,又是分离焦虑的!!真给哥们儿同化了?!!!
没事儿没事儿,还有好几个月恋综才录,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你说咱俩明天能回去吗?”
曹恩齐问出这一句话之后,黄子弘凡心沉了半截
“啊、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说不定呢,说不定就、就回去了……”
“也是,都不一定,既来之则安之吧”曹恩齐吃了口冰淇淋
黄子弘凡看着笑了:“咱俩到底为什么大冬天来吃冰淇淋啊”
“追求刺激,贯彻到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强了,太强了恩齐”
黄子弘凡笑着,低头摆弄了一下项链,忽然觉得这冰淇淋好甜,甜得他心发暖
“不对,情人节是不是得发微博啊?!你看看我们俩去年发没发”曹恩齐突然想到
“稍等稍等”他立刻开始翻找,果然在去年的时候,有一张他和曹恩齐在玫瑰花后的合影
贴的很近,他几乎粘在曹恩齐身上,而曹恩齐的头也微微向他靠着
好像过的很幸福
“发什么呆呢,有没?”
他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回答:“有有有,是一张合照”
“现在照一张?”
“好好好”
两个人叫服务员来拍,他们两个坐在一起,一人拿一束花,身后玻璃外面灯火阑珊。黄子弘凡忽然又想到那张照片,他鬼使神差地靠在曹恩齐身上
他在试探
试探曹恩齐对他的底线
没想到曹恩齐不仅没躲开,还真的往自己身边靠了靠,头也向他这边歪了一下
曹恩齐好像一潭自我流动而清澈见底的湖水,任何东西掉下去,他都能包容
似乎没有底线
黄子弘凡胆子更大了一些,直接把住曹恩齐的胳膊靠了个严实
曹恩齐先是一愣,然后依然顺着
感受着曹恩齐的体温,他一秒钟都不想松开手
等到两个人又开始交谈的时候,待到月上柳梢头的时候,黄子弘凡忽然意识到他好像……爱上曹恩齐了
难以控制的心跳和微微发热的耳尖都没办法掩盖的,他终于承认,他就是喜欢
不是世界的同化,他本来就是爱曹恩齐的
这一瞬间什么都通透了
仿佛一切都已经停止,黄子弘凡听不到曹恩齐到底在跟自己讲什么,他只知道对方讲的好像很开心。他看着自己一边笑一边讲,有的时候讲到更高兴的地方,他就会笑得更开心一些
其实喜欢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他从来不是感情上的胆小鬼,只是此刻对象是曹恩齐,他的顾虑一直压着他
如今也不必担忧什么了
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是要表达,不然不算喜欢也不配喜欢
世界好像倒转了,眼前似乎就是他世界的全部,心变成了另一个地球
曹恩齐感觉到黄子弘凡直勾勾盯着他,但明显看出来对方脑子不转了,他一拍桌子:“你有在听吗黄子?”
“听了、听了那哪敢不听……”
“我之前说什么了?”
“啊、吃饭是吧,晚上回去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
黄子弘凡在和曹恩齐的秘密世界中,独自有了秘密
“感觉家里有,雪也停了回去?”
黄子弘凡连忙收拾东西,他心神不宁,手也微微颤抖
曹恩齐站起来一个转身便瞧见了:“这儿开空调了啊,怎么冷成这样?你不是要感冒了?”
“没没没,不能、刚刚、刚刚冰淇淋吃太多了!我就说嘛,没控制住吃多了!”
“我围脖给你戴”话音未落,黑白格子的围脖已经套在黄子弘凡的脖子上,温热的触感击得他一个激灵
“不不不,不用你戴”
“别客气别客气”
“没客气、我、我怕你冷,今天刚下完雪很冷”
“我羽绒服有帽子你又没有!戴着”
“啊……那行吧,那我戴着”
黄子弘凡心跳加速的同时,也美起来了,现在的条件怎么说都是天时地利人和,他跟曹恩齐是合法的,而且形影不离,大家都默认他们的关系
但让对方爱上自己,对他来说也只能顺水推舟,他一边努力一边认命
他也知道这种机会算是渺茫,但愿意一试
在不影响曹恩齐的前提下
“咱俩走一会儿再打车呗”黄子弘凡跟上曹恩齐
“行啊,雪不错”
明月皎洁,丝丝薄云从月亮身上划过,空气寒冷却也清新,足有让人心旷神怡的架势。脚踩在雪地里,留下四排最早又最新的脚印
“你觉得我人怎么样,认真的”黄子弘凡顶着自己心脏快要爆炸的跳动问出这句话
对方认真思考起来:“认真的……说真的我觉得你真的特别好,有点儿麻人哈,那你问的啊”
黄子弘凡自己先笑出声了:“好好好,哪好啊!你也不仔细说说!”
“真诚,能量很大,热情,勇敢……很会表达爱和喜欢。还有,细心,可爱”曹恩齐认真开口只是越说越有些偏离轨道
“你等会儿你等会儿”黄子弘凡赶忙贴住他的肩膀伸手扒拉他:“可爱?!可爱是什么你!你认真的吗?!”
“认真啊!真的我真的说真的”
“好好好”黄子弘凡对上曹恩齐的眼睛,他立刻便知道对方说的全是真的,他的心脏再次被当头一棒:“哎呀、哎、哎呀……”他有些接不上话
“你不用怀疑自己黄子”
黄子弘凡笑了,看来对方是以为自己迷茫了:“好的,我尽量不怀疑”
“你简直完美真的”
黄子弘凡用脚轻轻踢了一下雪,真心话脱口而出:“我觉得你才是最完美的”
“对,这个我知道”曹恩齐很认真地回答
他一整个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恩齐”
“那咋啦,我真的超完美”
“对对对,你真的超完美,以后我向完美的man哥学习”
“必然的”
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他逗别人笑的,但是曹恩齐总是能精准地逗他高兴,毫无铺垫直接抖包袱
“我爱、我爱跟你在一起恩齐”
“是吧,太招人喜欢了”
他有的时候觉得苦恼,要怎么暗示曹恩齐才能意识到自己喜欢他?眼前直接说肯定不行,别说把人吓走了,朋友肯定没得做。必须潜移默化的……暗示
现在曹恩齐搭他的话已经是刻入DNA,是可以完全不经过大脑的本能回答,根本不会仔细揣摩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真的有点儿苦,早知道当初不逗他那么狠了
果然,人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走咱俩打车”曹恩齐开口,他忽然想到:“你知道咱们家地址吗?”
“……”黄子弘凡憋不住笑拿出手机:“等一下啊等一下,快递地址,看快递地址”
“哎呦还是你聪明呢黄子老师”
“OK知道了咱俩回家”
应该是小清新的我流ABO(吧
一生致力于立FLAG的黄A
目前还没什么展现的钓系远O
For亲爱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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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分化之后,黄子弘凡自认是极度自律且非常有条理规范的Alpha。
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医疗进步,Omega先天激素上的不足也能靠后天补充,同时网络发达,那些对于性别的刻板印象也在清晰明了的世界观当中消弥不少,甚至在人权团体的争取下,Omega的社会地位也逐渐抬升,部分佼佼者也成为了历史留名的大人物。
话虽如此。
在数千年以来的性别鄙视链中,确实有根深蒂固的,流淌在血液里的本能无法被忽视。
剧好听的歌后台休息室内,黄...
剧好听的歌后台休息室内,黄子弘凡默默朝张远的方向扬了扬鼻子——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算是第一次见面、谈上话的前辈,身为Alpha的他有种直觉那人就是Omega。不是Alpha或是Beta,就是Omega,根正苗红的那种。
虽然那人有着与传统Omega娇小脆弱的形象不同的外表,在一众人群中他可以说是出色的身高体格,再加上后脖子上的抑制贴,大部分人要猜也不会往Omega那个方向猜——
不过本来就是如此,在这个快时尚流行的世代,性别不再是人们判断一个人的标准,追求个人价值才是主流。
张远这人对于唱歌与舞台的执念总会让人忘记去探讨他的真实性别——人们知道的张远,是唱〈伤城〉的快乐男声,是至上励合的队长,是创造营的小叔叔,是唱〈嘉宾〉的网红歌手……他一步步走来确实崎岖坎坷,他自己也不避讳讨论这些难堪与辛劳。
黄子弘凡脑袋迅速过了一遍理性的分析与判断,刻意忽略心中那源自于本能的,Alpha对Omega先天性带有侵略的占领意识。
他想,自己肯定是在担心张远。
是的。
才德兼备优秀青年如他,肯定是在担心张远。
毕竟以再就业男团其他老北北们的私人生活状态来说,就剩张远没有对象了。要是那人真如自己所猜测的是Omega,那那人不会活到三十过五的年纪都没有被标记……呸呸,现在什么年代了,是个Omega也不一定要被标记才能长命百岁吧。
那人就爱舞台爱唱歌啊,凭什么就一定要让人标记。
再然后,他们再次相遇已经是后一年的年尾。
身为电视台的两大IP,他们在极度繁忙的冬末初春里,在全国各地的大型场域开启了好几场与猎人之间爱恨纠缠的故事。
春节过后,凛冽的风吹过广州佛山千古情景区的比邻楼屋,因为张远那段莫名其妙关于英文名Bird的对话,黄子弘凡感觉跟那人拉近了不少距离。在中止间里两人聊了些话,大抵是工作的日常,唱歌的种种。
黄子弘凡真觉得张远是个很好的前辈。
黄子弘凡靠在后面的台子,等候新一轮的轮回再次展开,忽然一阵大风吹过,张远非常抓马地瑟缩身子,朝天吶喊:「好冷啊——别给我吹了!」
黄子弘凡忍不住噗哧一声。
张远转过头来瞪他。
显然还在记仇他说Bird很呆这件事。
黄子弘凡歪歪嘴,本来想再揶揄人家几句的,没想到张远忽然走来他面前问他:「你抑制贴有没有多的?」
那人一套行云流水的态度让黄子弘凡有些迟疑,好像是Alpha间互相借抑制贴的感觉一样……但Alpha跟Omega的抑制贴可不能混用,从作用原理上根本就不是一套——他赶紧压低声音:「不是、哥,你等等——我先确认一下……你是Alpha吗?」
「怎么,你是Alpha啊?」
张远眨眨眼。
「……」
「我哪里不像Alpha了?」
张远瘪瘪嘴:「你肠胃不好?」
「那并没有关系。」
「你总是哼哼唧唧的,像个孩子?」
「那是个性使然,我本来就天真无邪。」
不是——这好歹也是私密个人信息吧,你不问我,我还要主动告知天下不成?
「等等哥、所以你——」黄子弘凡拉住张远本来要转身走人的肩,「你的抑制贴没用了吗?那不是很糟糕吗,要不先跟导演喊个停吧——你助理呢?」
但眼下,紫队这边黄子弘凡知道脖子上有贴抑制贴的就只有Alpha,没有Omega,其余的人都是Beta没错……黄子弘凡说:「我这边没人,你那边呢?」
「之前我会跟虎子借……Allen会帮我备着——」
「……」好嘛,原来是惯犯。
「没事,我就问问。」张远说,右手抚上后脖子上那块白色贴布,「它平时能撑到晚上十二点的,但我就看今天估计会录到凌晨——刚好虎子跟Allen都不在,我就想说先问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黄子弘凡鼻尖突然窜进一股很浅很淡的奶香,像是冬日里热得刚刚好的牛奶,叫他忍不住心下一恍:「哥——你的味道不会是奶香味吧?这都漏出来了!还不严重?赶紧的,找工作人员借看看吧——」
「我就没闻到——」张远啧了一声,把罪怪到他身上:「那是你鼻子太灵,你离我远点就好。」
黄子弘凡沉默了会儿,拉住本想借机逃跑的张远:「你不会是怕丢脸吧?哥,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在现代这个社会里,身为Omega也不是需要感到自卑的一件事,你就大大方方——」
「闭嘴。」张远只差翻他一个白眼,「少跟我说教了,我最烦就是别人跟我说教。」
黄子弘凡只能乖乖闭嘴,毕竟张远虽然看起来好相处吧,但到底是前辈,而且是大自己十四岁的前辈。他眨眨眼,思忖了会儿,又说:「那不然这样,我先给你临时标记,保证今晚无事发生,能给你保下工作。」
「……」张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你有病是吧?」
黄子弘凡眼神无不透漏着他觉得这就是眼下最优解,不然还能怎么办?
「我跟你熟嘛,我就让你标记我。」张远龇牙咧嘴,「所以说你们Alpha就是这么傲慢,毕竟标记人那是随随便便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但是对我们来说可是……」
「哎行行行,哥,我也烦别人跟我说教——」黄子弘凡打断张远,安抚人似地在他胸前顺了两下:「不然这样吧,你先撑着,要是真不行了就找我,就当作是最最最下策吧,保个底,心里多少能踏实一点。」
他看着橙队那边空间里的张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人好像在硬撑。
方才在园区内跑来跑去期间,他脑袋想了很多很多,比如说,但凡是Alpha或Omega,作为演艺人员在工作时都会贴上抑制贴,那是种礼貌,也是种保险,就是为了避免突发的信息素紊乱导致进度被打乱之类的。
可方才张远不仅仅考虑到了万一药效过了甚至已经开始有预备新的念头,难不成那人现在正在发情期?还是本身就信息素混乱了?
黄子弘凡又甩了甩头——别啊,那人好歹是成熟的Omega,你个年轻的Alpha就别用这种性别优势去歧视人家了,别爹味这么重啊!你还是不是现代有为好Alpha了?就是算信息速紊乱,那人多少也能吃药维持吧?不至于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他咬了咬拇指,假装不在意地朝张远撇去一眼。
张远正在发呆,眼神微微垂落。那人很早就进中止间了,不至于消耗太多体力,估计也是大半夜了,人也疲倦了想睡——
他看见张远抬手压了压后脖子上的抑制贴。
他的目光立刻就被那只不算修长的手给吸引住了——鼻尖若有似无地闻见一股奶香——是错觉吗?他现在离张远也不算太近,可能是不久前的味道残留吧……可万一那人真控制不住了怎么办?到底他是不是发情期,还是其他的什么——
但同时,黄子弘凡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那人的味道……这还是第一次。
自分化后黄子弘凡也不乏闻过很多味道,除了浓郁的甜莓味,清淡的草本香,奶香味也不是第一次闻过——但是这还是第一次,他如此胶着于一个Omega的味道。
想闻得再更深入些,想知道除了奶香味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味道是独属于张远的,比如说晒过太阳的棉被味,比如说刚出炉的小熊饼干味,比如说有清风吹过的竹林味……
糟糕。
糟糕的人好像不仅仅是张远,连自己也——黄子弘凡下意识学起张远的动作,摸了摸自己的抑制贴……他的易感期上周才刚过而已,所以这抑制贴确实就是装饰作用,让他当个体面人罢了——但是张远呢?
别想了。
工作就快结束了,赶快逃离这个多少让人心烦的Omega,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吧——「我跟你熟嘛,我就让你标记我。」耳边蓦地响起那人故作凶狠的话语,黄子弘凡咬了咬嘴,硬生生把视线转移开去。
不去看,不去想,不去在意。
是嘛。
那人就爱逞强,他难受就难受,关自己什么事了?
就等那人自己受不了了,肯定会来找自己……呸,那人就算是Omega,他也不能产生这种是Omega就得依靠Alpha不然只有死路一条的刻板印象,一点都不能。
尊重性别,尊重这个多元的世界啊——!
幸好回去酒店的车也是分开来的,紫队一车,橙队一车。黄子弘凡暂且不用去担心张远究竟怎么了,但也就是因为看不见张远,黄子弘凡又更担心张远会不会发生什么了……矛盾的,冲突的念头就这样不断地在他心里拉扯,直到好不容易回到酒店,黄子弘凡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易感期一样。
满身大汗的。
在电梯里,他没忍住给张远发了条信息:哥,还好吗?
张远没有立即回复他。
他的大脑又忍不住飞快运转……今天橙队那边张远孰悉的人都不在,如果那人不去找姚政哥,他应该就会这样洗澡入睡了?可不对啊,距离抵达酒店后不过三分钟,到现在也才过去十分钟,那人不可能这么快睡着所以没回他信息吧?
黄子弘凡跪坐在床边,望着手机里的信息框。
「……干嘛?」张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
「关心我的好哥哥如何了?」黄子弘凡故作镇定地说,「谁让你今天让我知道了你有需要抑制贴的需求,这不,我一直放不下心所以来打探打探……」
「我说了,不需要你们Alpha的关心。」
「不是——」
「好吧,如果我之前的话有冒犯到你的话,我跟你道歉。」黄子弘凡叹气似地,「但我现在是真的很担心你——当然我这么说真不是因为我是Alpha,我就是,如果能尽到我的一份力,我肯定是要帮你的,毕竟大家都是辛勤工作的牛马,不想见到你自己这样苦苦硬撑,但也不是说我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啊,我就是想说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就——」
黄子弘凡自顾自地说了好半天才发现张远似乎没有要回应他。
他小心翼翼:「……哥?」
「黄子——」张远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低哑,像是在隐忍,好半晌,他才说:「……新的抑制贴好像没用——」
黄子弘凡心下一惊,没用?
所以就是说那人现在已经进入发情期了?
——如果他理解得没错的话。
「那我该怎么做呢?哥——」黄子弘凡说,「我在呢,别怕……」
「怕屁怕,谁要你安慰了——」张远忍不住顶嘴,「你现在……给我送来一件你穿过的衣服。」
「这就够了?」
「我怎么知道……反正你先拿过来就是了。」
「我走远点就是。」黄子弘凡边说,边往走廊上出几步:「你先用,如果真没效果,我还是得来帮你……」
他遥遥看着张远的房门被打开,一只手伸出来拿走了衣服——黄子弘凡心脏怦怦跳响——待到那人关上门之后,有些迫不及待地走过去。
他微微抬起下巴,靠近房门缝弥漫着一股很浓郁的牛奶香。
绵香浓郁的奶香味后是一道带着甜味的拿铁味,微微的烟熏咖啡味当中还藏着一股很淡很淡的来自大海的咸腥味……不知道为什么,黄子弘凡品出那道海风味的时候,像是云霄飞车突然从高点坠落,瞬间给他一种失重的感觉——
手中的手机一震动,黄子弘凡吓了好大一跳,像做坏事一样,偷感很重地又回到方才站着的位置:「……怎么了哥?」
「你的味道怎么是百利甜啊——」
「……」黄子弘凡说,「百利甜不好吗?」
「所以我说怎么我一开始会误判你是Omega……」张远像是被呛着好大一口,「谁家好Alpha的味道居然是甜酒?」
「那能怎么办。」黄子弘凡说,「你再多吸吸,百利甜之后是奶油义面的味道。」
「……」张远像是真照做了一样,「还是甜的啊——」
这不是废话吗。
黄子弘凡说:「你再闻。」
「能闻出来什么不?」
「……有点辣——还有股柠檬味?」
黄子弘凡说:「是这样,有人跟我说过那闻起来像是一种很特殊的香料,名字叫啥我也忘了,但你可以把它当成胡椒的一种。」
「……」张远问:「谁说的?」
黄子弘凡迟疑了下:「……在美国留学时交的一任女友?」
张远那边沉默了会儿,然后像是笑了:「也是,你多大个人了,有过对象也是挺正常的——外国人?」
「怎么,吃醋啦?」
「你麻痹吃百利甜的醋。」
两人漫无目的又随口聊了几句,黄子弘凡问:「哥,那些衣服够不?要不要我再多拿几件?」
张远那边轻轻哼出了口气,黄子弘凡能听出来没有之前那样难受,只听那人声音轻浅的说:「应该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你还说『应该』呢。」黄子弘凡说,「你今天下午也说可以撑过去的,结果现在是谁——」
「你好烦——黄子弘凡,我说了别念我。」
比起之前多少带着冷漠的语气,这次张远的抱怨里多了一丝撒娇的味道,黄子弘凡嘴边忍不住扬起一股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看吧,果然他才不是什么被信息素操控的Alpha,只会下半身思考,他可是很绅士的,可以控制自己的野性本能——
隔天一早,黄子弘凡在收拾行李时还想着什么时候跟张远要回自己的衣服比较好——但他想,不对啊,就算拿回来了,那上面肯定都是张远的味道,那保不齐下一个出问题的会是自己……黄子弘凡赶紧给张远留了信息:哥,衣服你自己留着哈,不用还我了。
黄子弘凡对着发出去的信息恍神几秒,脑袋不听劝阻地闪过张远抱着自己衣服乖巧睡觉的模样,或许那人还把鼻子深埋进衣服里,就着他的味道睡了一晚,或许他会蹭衣服,让自己的味道可以缓解他发情期的种种不适——他忽然耳朵一红,这好像是什么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
不是啊,你昨天不害不臊的,怎么今天突然……如果他把衣服留给张远,那张远是不是可能还会闻着他的味道自wei——呸呸黄子弘凡!
等黄子弘凡在脑袋里吐槽自己一轮,想要收回信息时已经来不及了。这段越界的话注定停留在彼此的聊天室里,现在再多打一句也不是,显得欲盖弥彰——
去机场的出租车上,黄子弘凡收到张远回的一个贴图。
他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在键盘上敲出几个字:睡得还好吗?
传完信息后,他又作贼心虚似地按掉屏幕,把手机紧紧抓在手里,转头盯着面前的街道景色,好半晌,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赶紧低下头去。
——还行吧,第一次闻着这种味道睡觉。
——怎么说?
——我之前习惯的味道不是很烈的酒,就是火烧的烟熏味,把人整得晕晕的。
——所以百利甜的味道如何?
黄子弘凡按送出的拇指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心一横按下发送……毕竟有种受人审判的感觉,万一是好的,那他就能心满意足,要万一是对自己否定的呢?
——总之精神挺好的。
黄子弘凡暂且放松下来,看信息像是在看什么机密信息一样,头低得几乎要贴到屏幕上,整个人在座位里缩成一团。他正独自乐呵呵的,张远又传来一则——都怪你,害我一大早想吃奶油义面。
黄子弘凡笑了——这题我知道,便利店有卖。
——才不要,一早吃那个我会肥死。
——我要睡回笼觉。
黄子弘凡对着屏幕点点头,传给他一个晚安好眠的图,旁边小崔忽然摀住鼻子:「你跟谁传信息?我这都闻到味儿了,还是这齁人的甜味——」
小崔是Beta,就连他都能闻到——黄子弘凡有些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忘了贴抑制剂,被人一提点,他才闻到自己周身早已充斥着的浓郁的甜酒味。但他不打算理会Beta的生死。心情很好的对那人挑了个眉:「百利甜,挺好的吧。」
「所以我一直很奇怪,你一个Alpha怎么能是这种甜酒味——」
「好歹是威士忌。」黄子弘凡说。
小崔不以为意:「是,浓度17%的威士忌。」
黄子弘凡打了他一下:「但凡你喝个一升,我就不信你不醉。」
「你看我天天这特种兵行程,还没睡饱就要赶飞机,我信息素半点不紊乱,我头给你。」
小崔被他逗笑似地哼了声。
车子内安静了一会儿,黄子弘凡忽然问小崔:「那个啥……问你个事。」
「说,别拐弯抹角。」
「如果我一辈子都没找到Omega标记,你会怎么看待我?」
「你腺体或是性功能出问题了—–」然后小崔忽然瞪大眼,「也有可能是双性?这种事虽然稀有,但不是唯一,会不会你的基因其实是Omega,但却表现出了Alpha的性征?」
「吃大便。」黄子弘凡忍不住爆粗口,「分化那时候我父母就给我全身检查过的,就是Alpha,纯纯正正的Alpha。」
小崔好笑地歪嘴:「所以,你遇到心仪的Omega了?现在事业跟爱人在做选择?」
「没什么好选择不选择的。」黄子弘凡摇下了窗,明知车内只有自己一个Alpha,还是有些刻意想要散去那浓郁的味道,「只是在想Alpha跟Omega碰到一起难道就一定得有标记这一道流程吗?难道就不能像是两个Beta一样,单纯的爱着彼此吗。」
「能标记不是挺好的,变得跟心灵伴侣一样,很有宿命感。」
「宿命感」三个字重重击打在黄子弘凡心上,在小崔说出这三个字之前,他一直纠结的是张远是个爱自由的人,就昨天晚上闻见的气味,再加上那人还要跟自己借有气味的衣服,他敢肯定张远这人绝对还没有被任何人标记过,就算曾经短暂标记过,那也肯定是久远以前的事了……
那人现在正在努力搞事业。
如果他想追他的话,如果他能追到他的话,那他是不是就得把那人跟自己绑定?这样依然等于是他剥夺了那人的自由——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又不听劝地闪过张远进入发情期求着自己的模样……在国外那段期间,就不说外国的风气确实开放,每每他在酒吧或是路边看见那些失控的Omega苦苦哀求他人的身影——心里莫名就是很难受。
他们本身就是会被费洛蒙奴役的人,可在失态前,他们也只是普通的,有尊严的人。
他不想看见张远变成那副模样。
「不然我的性别给你好了。」面对小崔的敷衍,黄子弘凡也随口胡诌,「感觉你就是那种会到处乱标记Omega的Alpha,不顾人家意愿,一人坐拥百人后宫……」
小崔看着手机:「一周休一天还太多对吧?我干脆把推掉的工作……」
「那你就准备腺体切除手术吧,变成真正的Beta,这样就可以单纯的爱一个人。」
「你绝对是第一个这样诅咒艺人的经纪人——我真是看错你了!我要开除你!」
小崔用着看怪人的眼神看黄子弘凡,心想:Alpha不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不是气场很强就是自带领导气质的,强者中的强者,怎么眼前的Alpha这么孩子气?
他忍不住叹出口气。
黄子弘凡唉咿唉咿的过来要掐他脖子。
这世道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Tbc.
被萌到说不出话支持蓝莓小狗!
之前就是有一个朋友就是私信我,就是……
关于糖果这个问题
反正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
如果未来我在结尾处放糖果的话,你可以拿这篇文来扇我
事先说明了
我不会放糖果
而且我是全程会让你看到结尾的,我不会就是说什么,拿一个什么彩蛋吊着你
说白了顶大天我就在结尾放一个粮票,我也就只有这点能耐了……
我也不会突然中间你看的正爽,然后给你来了一个彩蛋。让你花钱继续看,基本不会的
就是直接让你从头看到尾,无任何阻碍好吧
毕竟本人也是即将上初中了,今年十二三
我也是一个学生党,我也没钱,我也是零氪
而且在粮特别少的圈子里,你这让那些零氪怎......
而且在粮特别少的圈子里,你这让那些零氪怎么活呀?
我不是抨击那些放糖果的那些太太,我只是针对某些特别恶心人的人
上次看个观影体看的正好呢,结果他一下子就给我来一个,收糖果……收费……
……
你是真不考虑我们零氪死活呀?!
还有类似于那种,你看完上半篇下半篇得收费!搞得看的文都串联不起来顺序!恶不恶心啊你?!
如果你说是烫圈,那也完事儿了,我们可以吃别的,那冷圈的怎么活?!人家好不容易高高兴兴的吃一顿饭,你突然给我们零氪拉了一坨大的……
有时候还是那种无关紧要的废话!最后只有一丁点正文……
我知道我说的这一番话,可能得罪了很多人,但请勿对号入座好吧?我并没有说放糖果的都是什么什么恶心的人,你也别给你家主子找骂啊
真的是……
自信边边,迷茫小伯,无语猫猫
这个你画我猜申请加入恩齐综艺名场面!
爱情是?
文韬:“情感关系?”
恩齐:“游戏?”
黄子:“赌局”
阿蒲:“战争!”
郭蒲:两个恋爱笨蛋
黄恩:天生情圣X清纯钓系
01Crushcrushme.
“早。”
“不早了。”周峻纬从酒水单中抬起头,当做问好。黄子弘凡似乎刚起床,套了一件白T,穿着灰白色的运动套装,顶着一头乱毛,边和他打招呼,边把黑色鸭舌帽扣在头上,算是给鸡窝头做了造型。
“现在是晚上9点,不是早上9点。”
“是吗?”黄子弘凡佯装疑惑,抬起手腕看子虚乌有的表,夸张地表演惊讶,“哎呀,还真是。”说完挑了个位子坐下。周峻纬看...
“是吗?”黄子弘凡佯装疑惑,抬起手腕看子虚乌有的表,夸张地表演惊讶,“哎呀,还真是。”说完挑了个位子坐下。周峻纬看着比他还休闲,戴着半框眼镜,穿着睡衣,外头套上蓝黑相间的竖条纹睡袍。他的发尾还是湿的,拿着酒水单的样子像拿一份报纸,仿佛这里不是酒吧而是他家客厅。
“是啊。你房子租了没?”周峻纬问,转手将酒水单递给黄子弘凡。黄子弘凡小他和蒲熠星好几岁。他念本科的时候,蒲熠星和周峻纬已经是研究生了。这小子最近才从大洋彼岸飞回来,找唱片公司签了约。前两周忙着跑音乐节,最近才闲下来在附近找房子。没找两天,又要飞去工作了,快把他愁死了。
“没。”黄子弘凡扁了嘴,耸耸肩,手指了指汽水,“不是距离太远,就是租金太贵,要不然就是不隔音。总之,到现在连个备选都没有。”
“还喝汽水?”周峻纬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椰林飘香和黄子弘凡的可口可乐,忍不住笑他,许久不见黄子弘凡还是小孩口味。
“鉴于我刚起床,还是不这么早睡了。”黄子弘凡对这样的调侃接受良好。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是一杯倒。
“你都是在软件上看的房子?”周峻纬言归正传,“考虑一下找本地的房屋中介?我和阿蒲的房子就是找本地中介租的。”
“你推给我。”黄子弘凡掏出手机,准备试试这条新思路。他的行李在几个朋友家放得都快落灰了。
酒水上齐,黄子弘凡和中介聊得热火朝天,狠狠吐槽这几日在软件上看到的房子货不对板,中介附和着告诉他一些所谓的看房小技巧。而周峻纬杯中的酒降下去一半,手上的小说看完一章,蒲熠星才姗姗来迟。
“蒲熠星,这里。”
周峻纬坐在靠近吧台的一张圆桌旁,朝他打了个响指。
蒲熠星立即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警告他噤声。周峻纬狐疑地看着他,看他等着前面几个进门的客人挑选好自己的位置才来到桌前。
“我今天在咖啡厅碰见一个看对眼的帅哥。”
“人家看你了吗?就对眼?”黄子弘凡笑道。蒲熠星这种情况,大家现在都叫遇见Crush,用以形容一刻的怦然心动,很形象。显然,Crush多是单方面的,不然蒲熠星也不会这么着急叫他们出来。
“这个……这个说来话长。”蒲熠星闷了一杯柠檬水。
“长话短说。”周峻纬放下小说,人类的天性就是八卦,朋友的核心就是共享秘密。
他是在附近的咖啡馆遇见的crush。那人看着面生,显然是位新客。蒲熠星自辞了风投工作,在这间咖啡馆写小说已一年有余,不存在他不认识的老客人,更何况他点了杯店里最难喝的Dirty。但这位客人长得好看,时逢日落,夕阳斜照,残阳像窑中的火光,暖的、热烈的,照在那个人侧脸,让他像一尊刚出窑的月白汝瓷。画面过于唯美诗意,蒲熠星的浪漫细胞不免作祟,心里小鹿乱撞起来。
“这不是挺好吗?”黄子弘凡咬着吸管。听这描述,天时地利,蒲熠星在困扰什么?
“上去搭讪啊。”
蒲熠星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转而叹了口气。
“你也爱看三体吗?”
“你怎么回他的?”曹恩齐摇雪克杯的动作停下来。今天是星期五,作为社畜的郭文韬难得主动约他和齐思钧出来。正巧他这两天认识了个调酒师,邀请他来体验,他便把地点定在了这里。
郭文韬身上的正装都没来得及换,急忙请这两尊大佛给他支招。说出那样的话,他也有点不好意思:“我说,随便看看。”
“天呢。”齐思钧并不觉得意外,郭文韬出了名的不好聊天。他笑着调侃道:“韬哥开着小卡车把crush撞死了。”
郭文韬茫然地摇摇头,他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寡言是个缺点,“怎么办?”他请这两尊大佛可不是光让他们俩看笑话的。
“韬哥,没有联系方式,很难保证你会再遇见他。”齐思钧拍了拍他的肩膀,尽管这话对郭文韬有些残酷,但这是事实。如果不是小韬车送去检修,郭文韬定位错了下车地点,大概率一辈子都不会路过那家在小区东南门开了5年的咖啡店。
当世界人口还是60多亿的时候,两个人相遇的概率大概是0.487%,现在世界人口突破70亿大关,概率只会更低。
希望渺茫。
“不对啊。”郭文韬指了指曹恩齐,“他从来不留联系方式也三天两头被人偶遇啊。”曹恩齐的世界全是六人定律,好像见过他的男人都会顺竿爬,扯着藤曼妄想登上莴苣姑娘的尖塔。
当然,通常都摔得鼻青脸肿。
齐思钧哼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
“从不主动,从不拒绝,从不动心。所谓神秘的人自有魅力。”
话题中心的人正在调情。做出一杯四不像的东西,曹恩齐不好意思地对他的“师傅”笑了一下,内敛羞涩,看起来既好骗又好泡。
“哪儿有?”曹恩齐端着自己的四不像坐到他们俩身边,语气里是他自己难以察觉,而面前两人习以为常的嗔怪,“我的活动范围又不大,有心自然能碰见。”
“说真的,恩齐你教教他吧。”齐思钧托着腮帮子打量眼前的两个人。你咋一瞧,很容易将曹恩齐和郭文韬笼统地分为一类,文静的、内秀的、不至于涉世未深,但感情经历应该相当空白。当你再进一步,不免清晰地意识到,郭文韬身上散发着一丝不苟的镇静冷峻,而曹恩齐拥有的是随和宽容的温柔灵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哪个更好接近。至于齐思钧自己,主持人身上根植着破冰的职业病,他的门派不适合郭文韬修习。
“教什么?怎么钓男人?”郭文韬困惑。
曹恩齐让他的直白噎了一下。齐思钧拍了一下郭文韬,“你还想不想要这个crush?”
“谈恋爱的话,我没有技巧可以提供。”
黄子弘凡耸了耸肩,难得诚恳地回答:“你当然可以把自己变成完美情人,但是你要谈恋爱啊大哥,你总是要让他爱上真正的你的。技巧在真爱面前全是浮云啊!浮云!”
蒲熠星转向周峻纬,手握成拳递到他面前,问:“这位研究两性心理的心理研究员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周峻纬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蒲熠星的拳头在他这里代表的似乎不是话筒,是威胁他的手雷,“很遗憾,我们弄明白了爱产生的路径,却不能控制爱产生的原因。目前可没有哪种理论能保证让一个陌生人爱上你。”
蒲熠星听到这儿泄了气,肩膀塌了下来。他长这么大还没追过谁,以往别人用在他身上的招数随着学生时代的逝去一并失去效用。这简直比升学、就业、辞职、写小说都难。
“别垂头丧气的嘛,”黄子弘凡揽过他肩膀,颇为哥俩好地支起招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刷脸啊、打扮啊,适当地模仿一些他的动作,让他知道你们有相似之处,时机成熟的时候打破社交距离……”
“展示可得性。”
“可得性?”郭文韬下意识重复这个名词。他只认识可得性启发法,一种用于判断信息的认知策略。
“对呀。”曹恩齐解释,“可得性,就是对方能得到你的可能性。”所有热切的、冒进的、充满攻击性的、侵占他人私密空间的行为,都不适合他们这样容易脸红、语塞、三言两语就能将话题围追堵截的人群使用。低头、微笑、干净明亮的笑眼、认真倾听的神情才是拉近距离的关键。
“他能主动来找你聊天,说明你对他有吸引力。光有吸引力不够的,还得让对方知道你也对他感兴趣,就算你不善言辞也希望对方继续说下去。这些通过眼神和微笑都能做到。”
“你是说,让我等他再来找我?”郭文韬反问。以往他所取得的成就都是世俗的,只消在出门时带上聪明的脑瓜,别一时冲动犯蠢,添加适当的努力即可。这一下要他扮演守株待兔的农人,他还真不适应。
他糊涂得厉害,这东西听起来比高等数学还难实践。
“我……我去趟洗手间。”
“有点困难。”周峻纬说,“你也说了,他是生面孔,没留下联系方式,你现在靠什么?靠命运女神的眷顾?”
“有道理,我比较信你。”蒲熠星朝他点了点头,这一通分析给他听舒服了,“而且……”
黄子弘凡和周峻纬等他下文。
“我刚刚看见他了。”蒲熠星指了指前方一个走离的身影。其实,他一早就看见crush了,crush和一个陌生男人在酒吧门口碰了面,就走在他前面。
蒲熠星摸了摸下巴,甚至感觉到一点青茬。
不行!!!!!
那道熟悉的身影又从桌边经过,黄子弘凡和周峻纬都按耐不住好奇偷瞄两眼。
“你不去,我可去了。”周峻纬摘下眼镜放进衣兜,随手抓了抓头发。
“什么意思!”蒲熠星瞪过去,心里拉响警报。
“看见那个人了吗?”周峻纬扶着他脑袋看向crush路程的终点。Crush身边有个穿着米白色针织衫,蓝色衬衫内衬,整个人泛着柔光的男孩,修长的手指拎着一支柯林杯,里面是没喝几口的蓝色鸡尾酒。
“他朋友,今天一晚上来三个人和他搭讪了,他一个不字都没说。”
蒲熠星不敢多看,深怕crush察觉他的打量,再把crush吓跑了。他转过头眯着眼瞧周峻纬,“你要干嘛?”
“啧,你这是什么眼神?”周峻纬猛拍他肩膀,“我去给你套话啊。”
“你怎么知道他没拒绝?”黄子弘凡的重点偏移。
“他学心理的。”蒲熠星难得肯定。
黄子弘凡没再说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多看了两眼,那人看着很随和,不知怎的,他无端觉得这个人的防线高。只能祝周峻纬好运咯。
“就在那儿。”郭文韬指了指左后方的座位。一张小圆桌,围着坐了三个男人,他的crush背对着他。
“哇,怎么有人穿睡衣都跟拍画报似的。”后脑勺看不出什么名堂来,齐思钧的视线自然地落在面对着他们的人身上。
“还有喝可乐的呢。”曹恩齐补充道,他摇了摇鸡尾酒杯,冰块叮叮当当像冰雪消融声。
“来了来了!”齐思钧激动地拍了拍郭文韬,看清人之后有几分惋惜,“怎么是画报啊?”
“怎么还朝着恩齐来了?”
齐思钧借口上洗手间,拉着郭文韬离开。曹恩齐朝他俩眨眨眼睛,鉴于此人常常反逻辑行事,他俩还是不猜测其中深意为妙。
“你好,要一杯长岛冰茶。”周峻纬径自说道。
“嗯?”曹恩齐歪着脑袋发出疑惑的声音,随即勾起嘴角,温颜道:“我不是这里的员工。”很友善。
“不好意思。”周峻纬局促地笑起来,他演技不错,让人看不出端倪来,“我前面看见你在调酒,我还以为……怪我。”
“要不……”周峻纬看向他的眼睛。曹恩齐的眼睛很干净,一汪清浅的水,轻易便看透。这个人对他还挺好奇的,周峻纬想,于是说道:“我请你喝一杯?就当赔罪。”
“还是我请你喝一杯吧。”曹恩齐笑,弧度比先前更大一些,笑眼也更加明媚。他不加掩饰地打量周峻纬的衣着,睫毛小扇子般随着他眼球的转动,忽闪一下。
“热红酒?好睡觉。”
周峻纬第一次在酒吧捧碗大的陶瓷马克杯,他铩羽而归,怅然若失地拍了拍蒲熠星的肩,叹了口气说道:“哥们儿,我对不起你。”
蒲熠星狐疑地看了一眼他,又看一眼杯子。黄子弘凡的视线也汇聚在热红酒上。
周峻纬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开始他是想先抛出一些己方的信息来降低曹恩齐的心理防线,毕竟你很难和陌生人直接谈论你的朋友。但曹恩齐是个太好的倾听者,同时看似轻信实则十分谨慎,极擅长打无意义的太极,周峻纬一不留神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并都说了。
是他太轻敌。
热红酒里飘着一片橙子、一片苹果,还有一朵八角,肉桂伸出杯沿散发着芬芳。黄子弘凡哈哈大笑起来,周峻纬少有翻车的时刻,JZ以后再喝热红酒,必然想起今天来。
“但至少,”周峻纬找补道,“我知道你crush叫什么名字了。”
“郭文韬。”
-TBC-
6.9千字
有私设,OOC,上升都归我
00
「哥,你之后要是想我了,就想想今晚的星星吧。」
01
与把自己困在沙发上的抑制与痛苦不同,眼下,他觉得触目所及都过于清晰,清晰到好像自己是假的,就该被这个世界给摘出去。
他多看了眼路边的树,他发现,自己上次注意到它时它似乎还是翠绿盎然的一片;可转眼......
他多看了眼路边的树,他发现,自己上次注意到它时它似乎还是翠绿盎然的一片;可转眼间,它的叶子已经落光,只剩下光凸凸的枝枒,荒凉与孤寂感像是那延伸而出的黑色触手,一下蔓延进张远眼里。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刻,他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是黄子弘凡打给他的。
张远随意地接起:「喂?怎么了?」
黄子弘凡说:「哥,我突然想你了,你现在能约出来不?」
听着那人的声音,张远暂时忘却那些有些突兀的多愁善感,他抬脚往停车场自己的车子走去:「你人又在哪,想约就能约出来吗?」
「路过北京嘿,刚结束一个会议,下一个行程在南京,明天早上第一班的高铁,反正现在我挺闲的,我就想碰碰运气,要是你刚好有空也不会太累,是不是咱俩就出来吃个饭?约个会?」
「咱去东城吧,我有个朋友在那开了间酒吧,他在里头唱民谣呢。」黄子弘凡说,「是我在北京学唱歌时认识的一个哥们,唱歌贼好听,他不出道我都替他心疼那种。」
这倒让张远起了些兴趣,嘴角微微勾起。
「酒吧晚上七点才开门,现在才四点多,我们可以先去吃个东西,就在酒吧附近,哥们给我推了间卤煮老店,说是百年老店,绝对能想起妈妈的味道,你有兴趣不?吃完卤煮再过去听听歌——」黄子弘凡顿了顿,「然后晚上……能去你那里住不?」
张远这才明白黄子弘凡话里那股子兴奋劲是怎么回事,原来就是蹭房间的。他边听那人停不下嘴地说,边发动车子。他多望了眼街道上那棵枯树。
「可以。」他说,「我去接你,把位置发给我。」
02
二十多分钟后,张远在地铁站口接到了提着个大箱子的黄子弘凡。
五十多分钟后,他们穿越壅塞的车潮来到东城,在一处人比较少的住宅区里停好了车,沿着黄子弘凡手机上的导航来到那间传说中的卤煮老店。张远发现很久之前他曾经吃过。确实挺好吃的。只是后来都没有机会再来吃。
张远说:「不是学唱歌的。」
「也是哈。」
黄子弘凡就不点酒了,只点了杯清柠气泡水,张远点了杯以龙舌兰打底的特调。黄子弘凡喊那哥们叫做海哥。海哥给他们送上饮料,转头去选了把吉他,在门口出来露台边上的一个小舞台做准备。整个座位区做了六成满。海哥给足了黄子弘凡面子,对着麦克风清了清嗓,说:今晚儿难得来了朋友,起了兴致,所以给大家唱几首歌,还望不要嫌弃。
零零散散的掌声响起。
海哥又开玩笑说:要是不好听,随时喊停我,不要害怕。
他笑了笑,从音响起传出的嗓音低沉又有魅力,带着电流般的粗糙,是LIVEHOUSE那种特有的慵懒与惬意。
听了几首孰悉的歌后,张远才忽然想到——海哥跟自己是同龄人。
方才在楼下他们也聊了几句,张远知道海哥是大学毕业后从广州北漂来的,中间回去过广州几年,但实在太喜欢唱歌,辗转又回来了北京。听着他那沧桑又浑厚的歌声,寒凉的晚风呼呼吹过,他忽然想起了下午那道被他刻意遗忘的情绪。
每个桌上都有盏电子煤油灯,凝黄的光圈反映在玻璃杯的水珠上。
水珠滑落在方形的木制杯垫上,像是一道细小的流星。
他的目光游移着,循着桌子挪到了黄子弘凡交叉着勾在椅子里的双脚,来到他那微微随着节奏晃动的身躯——他抬起目光时,那人将原本放在歌手身上的视线转了过来。
悄无声息地,微带笑意的年轻面庞在光影的刻画下,有些俐落,有些柔和。
「怎么了,哥?」黄子弘凡轻声询问。
张远摇摇头,然后又迟疑了下:「真挺好听的,嗓音好有故事感——」
黄子弘凡笑了笑:「听EMO了还?」
张远撇撇嘴,既不想那么爽快承认,却也没啥好掩饰的。
黄子弘凡伸手去碰了碰他。
黄子弘凡轻声地说:「你累了呗。」
张远也明白自己只是累了。
但是他又会想……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他还能不能再次无忧无虑的唱歌呢?
现在的他只感到自由的稀缺,热情的透支,以及马不停蹄的疲倦。
眼见着张远不搭理自己,黄子弘凡摇了摇他的腿:「哥?」
张远也不说,只是抿了抿唇。
「那我们来聊点其他的?」黄子弘凡也不追问,调整坐姿,挺直了背,「反正人嘛,都会有这种时候,只想懒着,什么都不想动,等到情绪过去了就又恢复原样——该干嘛干嘛去。」
黄子弘凡懒散地伸了懒腰,然后忽然指了指天上:「远哥你看——今天天气不错,能看见星星!」
张远跟着抬起头,发现还真是。
隐隐约约能看见稀落的几颗星子,左边最大的一颗还在一闪一闪散发光芒。
望着这样再平凡不过的星空,张远说:「这两年来,我见过好多好美丽的星空……哈尔滨的,漠河的,川西的,新西兰的,非洲的——每个地方的星星都不一样,不一样的璀璨,不一样的美好,可是都给人一种好遥远好不真切的感觉,好像我伸了手,不管我再怎么踮脚,再怎么伸长手臂,最终只能徒劳的放下。」
张远在看星星。
黄子弘凡在看他。
「远哥,你现在也给我这种感觉。」黄子弘凡说。
但他的手越过界,去握住张远的手。
把他掌心的温热传递给那人。
张远刚把视线垂落,便听黄子弘凡说:「可是——哎!你猜怎么着?」
「这不就被我抓住了吗。」
听着那人像是在哄小孩一样的怪腔怪调,张远嘴角没绷住扯了下,随后他又压了回去,皱起眉,对黄子弘凡摆出质疑的眼神。
「人们都说星星难摘,这我可不否认啊——毕竟这就是现实。」黄子弘凡说,双手握住张远那只手,「可如果我说我要去抓星星,那我就肯定会抓住,不管有多么天方夜谭。」
「这不——还真被我给抓住了吗。」
黄子弘凡朝着张远笑。
像是要与那人作对,张远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黄子弘凡也没强硬留住他,双手稍微一松,便让他睁脱开去——但是张远不可否忍的,在离开了黄子弘凡热情且炙热的掌心的剎那,他心里已经开始眷恋起那样的深刻,甚至,那样的深刻像是已经烙印在他心里一样,一旦抽离,就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块,空落落的。
「你要想逃,我就让你逃。」黄子弘凡说。
他又抓住张远的手:「然后我就会再抓住你。」
张远又把手抽走。
两个人一来一回玩了几个回合,然后张远放弃似地让黄子弘凡抓住。他把他的手摀在自己胸前,最靠近心跳的那个位置。
张远问他:「这么做的意义在哪?」
「让你知道你还有个地方可以依靠。」黄子弘凡笑笑,像是一点也不意外张远会这么问他:「……就跟B612号行星一样。」
03
后来海哥唱完歌,拔掉吉他的音源线,收拾好一切,来到黄子弘凡这桌的空位坐下,三人聊了点音乐与人生的话题,接着海哥就又回去协助吧台的工作。没多久,店里唯一的员工给两送了没在菜单里的特调和一些薯条点心。
直到要回去的时候,两人前后下了阶梯,黄子弘凡在吧台那儿等了等海哥。
海哥忙完手边的工作,拿手巾擦擦手,走了过来:「回去了?」
「嗯吶,明天还有工作。」黄子弘凡说,「今天真谢谢你,海哥——还有,远哥可太喜欢你的歌声了,一直跟我称赞你,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你唱歌实在太好听啦,特抓耳。」
海哥笑着。
他那双总是瞇起的细眼朝黄子弘凡多丢了一个眼神。
张远正恍神着,没料到黄子弘凡给他整这出,打了他一下:「说什么——人小鬼大你!」
黄子弘凡耸了耸肩,嘴角压抑不下来地上扬:「海哥可是我难得在北京拿得出手的人脉,这不,今晚就给我长面子了呗,哥你就让我显摆显摆一下。」
两人一来一往的吵嘴,海哥就这样笑看着他们,直到黄子弘凡给他扬了扬下巴,示意真要走了,海哥这才点点头:「欢迎下次再来。」
「下次肯定!」
04
黄子弘凡擦着湿发从浴室出来时,张远正窝在沙发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客厅里灯光暖黄微金,他的行李箱就摆在一边的地上。张远房子里说不杂乱吧,还挺整齐的,该乱的地方乱,该简约的地方就简约。
黄子弘凡看过那间在玄关旁的杂物间,所有生活备品、网购纸箱或用不到的东西都给那人堆到那里头去,没看到就当作是收拾完成了。
他来到沙发旁,蹲下来,看着那人低垂着眼望着手机屏幕。昏暗的视野中,他可以从那人眼睛里的反射看见他正在回信息。对方似乎也在线上。俩人正在聊天。
「谁?」黄子弘凡问。
「梓轩——」张远说,「在讨论之后几场音乐节的妆造……」
「这都几点了,还不让人睡呢?张老板。」
「明明是他半夜了还吵我……虽然他说明天在回他,但我现在也没事——」
黄子弘凡扒拉一下他的手:「那你该停下了,我洗好了。」
张远抬起眼来回望那人。
与下午方见面时不同,黄子弘凡发现张远在工作时比没工作时还要更有活力一些,或者说,还要有活着的灵动色彩——不过这是好事,他想——因为张远在他身边不用社交,不用顾虑那么多表面的圆滑,在他身边只要安静的做自己就好。
见着黄子弘凡那双刻意释放善意给自己的眼,张远勾起嘴角,目光回到社群软件上:「你洗好了就快滚去睡觉。」
黄子弘凡在地上坐了下来,趴在沙发边上,看着张远。
那人又来回了发了几条信息,然后收起手机。
眼见着终于轮到自己了,黄子弘凡立刻挺直了腰,抿起一边嘴角,带着渴望的眼神盯住张远——张远哪能不明白那人想干嘛。
他把遮掩住自己半张脸的毯子拉下,朝他奴了奴嘴。
黄子弘凡立刻笑着吻了上来。
张远眼皮眨巴了几下,随着那人的深入,轻闭上眼。
交往的这些日子里他们也已经习惯与彼此的亲吻。不像一开始多少还有些生涩,总是害羞又惴惴不安地躲着什么心照不宣的渴望。黄子弘凡一手放在张远身上,掌心从肩头摩娑到小臂,又往回走,轻搭在他脖子上,食指勾动他的发尾。
他们亲吻了一会儿,多少安抚了今晚莫名有些低落沮丧的孤独感。
黄子弘凡往后拉开彼此的距离时,张远悄悄地匀了几口气。
方才喝下的酒精还不至于让他失去神智,但到底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被那人碰过的地方好像都要着了火,暖暖烫烫的。
他目光落在黄子弘凡脸上。
看着那人的唇带着稍嫌稚嫩的肉感,上面那道只有在素颜时才能瞥见的青色胡渣,他的鼻子很俐落,很小巧,直挺挺的,那双眼望过来的时候,一单一双的眼皮,给人一种既成熟又幼稚的感觉。
然后他对他做了个鬼表情。
张远笑了。
张远静静望着他,没回应,也没承认。
黄子弘凡说的轻巧,声音温柔低顺,张远听他这样说,不免起了些睡意,他轻轻地眨了下眼,点了点头。
05
黄子弘凡一大早就要离开,他不让张远开车送他,打算自己打车去高铁站。
听他窸窸窣窣地收拾东西,张远还是下了床,从冰箱里拿了杯罐装咖啡塞他手里,然后送他到门口——黄子弘凡见他那睡得蓬松乱翘的发,拖沓的脚步声,还有睁都睁不开的小眼睛,心里怪柔软的。
他穿上鞋子,拿好自己的行李厢,回过身来,亲了那人一下,又给他一个满怀的拥抱。
「你要来不及啦……」张远在他怀中哑着嗓音说。
黄子弘凡揉着那人的发。
抓了两下似乎又不够,双手捧着乱七八糟地乱揉搓好几下。
「头发剩不多了——」张远抱怨地说,「还是植过发的,很贵的,你再RUA下去,掉了几根我就要你赔几根的钱。」
黄子弘凡最后捧起张远的脸,后者有些不自在地往后撤了撤——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害怕如此亲密的关系,还是害怕自己隐藏好的缺点都被那人给看破……但他又从黄子弘凡眼中看见了那人的爱意。
他想亲自己。
——脑海中闪过这么个念头,张远顿时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一样,有些疼,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可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啊。
怎么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像是看破了张远的退缩,黄子弘凡把那人的脸摆正,眼神专注而虔诚,手指拨开他额上的浏海,然后在那上面落下一个坚定的吻。
张远心里局促又慌张,感觉脸颊升起一股就连喝醉时都没有那么烫的温度。
然后那双手放开了自己。
争相爬上来的冷空气终于吹散了些这些唐突。
张远眨了几下眼,顿时没有任何底气去看黄子弘凡。
黄子弘凡只是带着他的行李箱往后退了几步。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距离被拉开后,张远才抬起眼来看黄子弘凡,后者伸手过来用掌心捏了捏他的脸颊:「我去工作啦。」
张远点点头:「慢走。」
直到他开口,黄子弘凡像是才满意一样的弯起一个笑容,从玄关退出去,帮他把门关上:「我去了,掰掰,你也快点进去吧,别在这儿吹风,记得好好睡觉,也要好好吃饭。」
「——啰嗦。」
黄子弘凡对他挥了挥手,最后把门关上。
转过身,他彷佛才看见清晨的阳光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填满这个多少有些清冷的空间——黄子弘凡留给他的,除了爱意,还带来驱散黑暗的光。
他想,下次就坦然一点对他表达一些爱意吧。
06
结束完连续五天拍摄的录制行程,张远又赶着周末两场音乐节的演出。
再次回到青岛的时候,比上周离开前要冷许多,他赶紧抓上可以包裹自己的所有外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一不小心感冒,拖垮了11月的首场万人演唱会——不知道是亢奋多一点还是焦虑多一点,无论是在搭飞机还是搭车的时候,他总有想要跑出去大喊大叫的冲动。
周末上午,青岛下榻的酒店里,张远拖着个怕冷又疲倦的身躯来到杨梓轩的房间,准备开始一系列的保养与化妆。
他本来低头在玩抓大鹅的游戏,杨梓轩也习惯了,自家老板偏生对这个游戏起了执念,每次说好玩一局的,到最后都会变成五局、六局……但这一次,张远只是玩了一局,然后切掉小程序,点开社群软件——基于礼貌,杨梓轩还是把目光从老板的手机屏幕上移开,专心地在脑海中过一遍今天预计上的妆容。
青岛挺冷的,空气也很干。
他特意给张远多了一道湿敷滋润的步骤。
等待的期间,杨梓轩坐在一边玩自己的手机,张远忽然喊了他:「梓轩,你看看。」
杨梓轩目光随着落到张远手机上,他看见屏幕里是一个特别年轻帅气却也同时不陌生的人——黄子弘凡。
张远把黄子弘凡那张脸放大,然后停留在鼻梁边上那一小块黑黑的影子:「他脸上这是……星星?」
杨梓轩歪了歪头,本以为老板老花看走了眼,但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之后,发现还真是——看样子是贴上星星图案的纸,然后再喷上黑色粉末涂抹出来的效果。
凭着天生的职业素养,杨梓轩手指在老板手机屏幕上滑了滑,多少还是有些疑惑:「他这造型……挺飒的,但是怎么用星星?跟耳环也——有什么特定主题吗?」
「不知道——」张远说,「但他昨天带这妆上的美妆品牌的直播。」
杨梓轩疑惑地微皱眉头。
张远没有再说话。
直到给老板底妆上得差不多的时候,张远这才又来了句:「我脸上也来点星星呗?要弄得比黄子那小子好看啊,我晚点传给他,嘲笑他。」
看着老板心情挺好的,杨梓轩也没多说什么,反正今晚走的本就是甜酷路线,他记得自己本就有随身带些亮片贴纸——毕竟他家老板就喜欢在脸上整些有的没的,所以他也习惯了备上些小东西,但是总归还是小花花比较多,星星的话……估计得找找。
「贴钻吗?」杨梓轩问。
「等等,我看看——」
「他贴了,所以我才问你的。」
「那我也要——」张远说,给他一个小赞,「真棒,梓轩,待会赏你一颗水煮蛋。」
「……」杨梓轩就听他老板胡诌。
那天午后,造型刚整好,张远难得自拍了些照片,杨梓轩就见他拍完之后,旋即低头在手机上摁了摁,嘴边带着一抹他从未见过的笑容。
不同于萤光幕前的营业模式。
眼角特别柔和。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老板露出这样的神情——毕竟连轴转的日子只会让疲倦迭加,哪怕偶尔有个几天休假日,也在汲汲营营于下次的曝光要怎么才能突破过去的自己,甚至就连现在也是,结束两天音乐节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忙着人生第一场万人演唱会。
他的老板一直这样的人——不停地走,就算路途艰困难行,他也会一直走下去。
「我觉得黄子跟你很像。」杨梓轩说。
张远听他这话,抬了抬眼,杨梓轩读出了他是想说:就你这个小眼神——但那人依旧敏锐地说:「你的潜台词是什么,直接说。」
杨梓轩早知道自家老板是多么有眼色的人。毕竟在演艺圈打滚了近二十年都没被淘汰,自有他厉害的地方。
「很好啊,第一次看见有人能陪着老板走这条路——记得赏他水煮蛋吃。」
听他半是揶揄的语气,张远好笑地翘起嘴,也不反驳,似乎拍到了满意的照片,在手机上打了些字发送出去,才对他说:「要赏他的话——得好好想想。」
杨梓轩疑惑。
「他那人……」张远说,「你要说他很好满足,但有时候又特别倔——只有给了他他想要的,他才会心满意足地放过你。」
「比如?」
比如——张远想起那天晚上黄子弘凡趴在沙发边的身影。
还有早上的拥抱。
还有那一个个紧盯着自己不放的,像是要吃了自己的目光。
他想。
他能回应黄子弘凡的。
也只有同样一份的偏执的爱意了吧。
FIN.
2.9K小甜饼
有私设,OOC,请勿上升
「哥,给你的。」
黄子弘凡把一个看上去就很高级的黑色植绒方型盒子递到张远面前。
时序从深冬缓缓走入初春,气温依旧冷得要命,线下音乐节的后台休息室内暖气开得很足,但张远还是隐隐约约觉得身子都在发冷。毕竟一般人习惯的暖气温度对他来说还是稍嫌冷了些。尤其刚刚彩排完的黄子弘凡带着一身寒气来到自己身边坐下,张远只觉得鼻尖一阵发痒。
「什么?」
他接过盒子,打开来看,有些意外是一个他平常其实用不太到的饰品——耳骨夹。
看上去就是不太便宜的牌子。
那耳骨夹是由深金、浅金以及白银所打造而成的三个环,其中白银......
那耳骨夹是由深金、浅金以及白银所打造而成的三个环,其中白银那个有着镂空以及钻石的镶嵌,属于简约有形的设计,偏男性风格的出品工艺。张远回望黄子弘凡,黄子弘凡笑说:「品牌爸爸多给的,喏,跟我的耳环是一对。」
黄子弘凡示意了他左耳上那个有着类似形制的耳环。
张远这才注意到那人带的耳环。
比耳骨夹还要小一些,戴在黄子弘凡耳朵上,衬得那人更加气质出众,连微卷翘起的黑色发尾都显得英气不少,让张远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英国贵族」这四个字。
他考古过黄子弘凡,那人似乎以前也有想过走韩国爱豆路线,耳朵上该有的洞还是有的,也不乏有过那种精致小巧的耳饰——但近几年来也很少带了——许是过于精致,许是他想走另外一种风格,除非比较盛大的场合或是品牌方的产品,他才会偶尔带上。
但眼下只是一场很普通的音乐节。
张远大概也能明白黄子弘凡此刻拿出东西来送给他的意思。
无非就是想暗戳戳的秀恩爱呗。
望着黄子弘凡那故作自然却隐藏不了眼底那微小期盼的神情,张远啪的一声把盖子盖回去:「行吧,那我就收下了。」
「唉哥——」眼见着张远要把盒子收到包里,黄子弘凡赶紧拉住他:「你就不戴看看?」
「这有啥好戴的?」张远说,「跟我今天的造型也不搭。」
「看看适不适合你呗,要万一不好看呢,趁着现在跟品牌还热呼,说不定能换一个呢?」黄子弘凡拿过盒子打开,把那一个小巧的耳骨夹拎起来,「戴一下而已,没事。」
「我就不——」张远往后拉开身子,「那东西多冷啊,我现在戴上会冷死。」
「那我帮你摀热一点吧。」黄子弘凡赶紧拢在手心里,呼呼往里头吹热气。
本来张远也只是想闹他一下,见着他傻里傻气的吹了几下后,又把两只手并拢在一起搓着,就是想要快点让那一小块精雕细琢的人工金属可以暖和些——他倒也是心软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就在黄子弘凡左边看看边右看看要给他戴上哪只耳朵的时候,张远拿起手机来当成镜子:「当然是左边,休想给我戴右边。」
黄子弘凡赶紧附和:「那是当然,男左女右嘛——」
张远微微侧过头去,让那人可以找好角度——他望着屏幕里反光的画面,黄子弘凡食指与拇指捏着的那个耳骨夹确实华丽抢眼,但他一个不经意间忽然发现,那人的手似乎在抖。
他目光悄悄往那人脸上撇去。
黄子弘凡微抿着唇,眼神认真且真挚——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紧张什么——张远多看了他几眼,他也没发现,只专心致志地在确认哪边是正面哪边是反面,他又该怎么套进张远的耳朵上。
黄子弘凡的指尖摸上他耳朵的时候,与他本身冰凉的体温不同,那人带茧的指腹有着一种沁入骨髓的温暖,让张远心里某一处忍不住软化了不少。
等到那人给自己带好后,张远审视了下屏幕里的自己。
就算不是清晰的成像,但确实挺好看的,跟自己也挺搭配的。
反光里,黄子弘凡抬起目光来,像是要求赞美的小狗一样,一双闪亮亮的眼睛眨呀眨的。
张远放下手机,往后抬头去看他:「这是你自己买的,对吧。」
眼见谎言被戳破,黄子弘凡也没再继续骗他,坦承地说:「本来我是想买项链或手环吧,但你平常好像也不习惯戴那种东西——我想了好久的,才找到这个挺适合你的。」
黄子弘凡挑了下眉,满是骄傲:「我眼光还是挺好的,你戴着是真好看,帅气多了,哥,要不你今天就戴着上台吧?」
张远也不让他转移话题:「多少买的?」
黄子弘凡看看上面,看看下面,然后把自己手机拿起来,怼张远脸上:「你就说,好不好看,哥,别管那些——你就想,跟我的就是情侣款,这就是最大的意义,没别的了。」
张远作势要卸掉耳骨夹:「你不说,我就不戴。」
黄子弘凡上手拉住他:「唉唉唉,别——多好看啊,戴着呗。」
「你说。」
「我知道你平常肯定也不会戴的,刚好今天不就天时地利人和,就戴这一天呗——」黄子弘凡不依不挠,「而且我是真的有这个品牌的商务,下个月就官宣了。」
「你是要我用图去搜?还是自己说。」
眼见着僵持不下,黄子弘凡握好张远的手,让那只威胁的手能远离他的耳朵:「那我说了,你今天得戴,不许骗我。」
「骗你,你是小狗。」
张远又扯动了下手:「快说。」
「那你都戴上了,这上面可是有你的气味了,你的灵魂了,你不许退回给我。」
「……」听着那人讨价还价越说越夸张的话,张远瞇起眼:「给你最后三秒钟。」
「三、二——」
「五位数。」黄子弘凡快速且含糊地说,「开头是三以下的数字。」
张远在心里默数了下,然后深深皱起眉来:「黄子弘凡,你是嫌钱太多是不是?这价格,你不如直接买性价比更好的东西给我——」
这下换黄子弘凡愣住:「……性价比更好?」
「比如说取暖器啊,实用一点的毯子,大棉袄什么的,还不用花你那么多钱——」张远嫌弃地说,「再不济给我买一些好看的秋衣秋裤呗——」
「……哦?」黄子弘凡思维发散了一下,「那不是你都有了嘛!我就想着有什么是你没有的,还想给你最珍贵的,最不凡的,最有价值的!最好还是可以给你长面子的。」
「就你还年轻,光整那些虚的——」
「虚的又怎样,我就爱慕虚荣。」黄子弘凡开始耍赖,「怎么的呢,我就觉得你配得起呗,要不是我钱真没那么多,多贵的我都买给你——」
「事业做大做强了,把自己当SUGARDADDY了还?」
「呸呸呸,谁跟你SUGARDADDY,我就是想把最好的给你。」
两人正吵嘴,张远忽然被自家经纪人喊了声,说是准备上台彩排了,黄子弘凡这才抓着张远的手晃了晃,撒娇着:「哥,你就收下吧,这是我想好好纪念咱俩在一起的一个象征,你就当满足我一下。」
「……」张远也只能退一步,「行吧,那我只收这一次,你记好了。」
听他终于松口,黄子弘凡立刻笑了开来,那表情可谓是喜上眉梢,拉着他,就要把他往外送:「去吧去吧,难得今天咱俩又在同一天音乐节,我可期待好久,能听听远哥你的现场——」
张远发现黄子弘凡这人是真会说话。
这种微有不爽却又微有些爽的感觉,让他眉头只能别扭地皱着,想再找他吵两句吧,但又不能耽误工作——直到那天晚上演唱完,他都没有把耳朵上那与自己今天造型有些违和的耳骨夹给摘下来。
黄子弘凡极限地在张远唱完之后就要赶飞机去往下一个城市。
张远下台后,黄子弘凡立刻过来,称赞了他几句,又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说他要赶车去了,张远只是一个人冷静地站在寒风中,望着那人左耳上的耳环发呆——他说他们是一对的。
然后他看见黄子弘凡说完话后准备要后退的脚步,赶紧喊住了他:「黄子。」
「怎么了,哥?」
「我说的是真的。」张远说,「买些暖和东西,咱俩没事还可以窝在一起……」
他说得隐晦。
但黄子弘凡眼前立刻浮现出了画面。
他们在一间房里,壁灯温暖微黄,窗外满是雪景,然后他们就这样躺在舒适暖和的被窝里,看看节目也好,听听音乐也好——或许他们还可以热点牛奶来喝——这就是张远想要拥有的,只有陪伴在彼此身边的简单与美好。
他们可能在一张床铺上,穿着同一套绵软睡衣。
张远嘴边是那好看且温柔的笑容。
而他可以手舞足蹈地说着有趣的故事,来让那人一直笑下去。
巨型的舞台鹰架后头多少是昏暗的,但黄子弘凡看见张远耳朵上的饰品正散发着与他眼里相同的,璀璨的光芒。
他上前去深拥住张远,嘴唇往他脸颊上贴了贴,像是给予诺言。
「一言为定了,哥。」
张远望着那人倒退着依依不舍的身影,轻轻一笑:「嗯,一言为定。」
8.9千字,糖很多的日常(吧
有再就业跟院人出没
OOC与上升与没有逻辑都归我
张远不太意外刚下音乐节的舞台就见到后台有个人正等着他。
那人跟往常一样见到他就像只大狗狗一样摇着尾巴朝他走来,边带着他那跟阳光一样好像特别廉价的笑容一样:「Bird哥,真是太好听了。」
张远的自尊也像是一点都不贵一样,撇着嘴嘴笑了,与那人击掌。
「那什么,远哥。」黄子弘凡跟上他的脚步说,脚步声轻微响着,「你新麦克风啥时候好?我好想听听看跟小蓝差在哪,应该会更厉害吧?这样你之后歌声但凡有任何瑕疵或是走音,都能被一下子听出来了——」
「你小子,......
「你小子,就不能盼着点好就对了?」张远龇牙,「要是真做好了,你就等着它的第一场演出吧,到时候你就能听见了。」
「看我心情吧。」张远说,「啥时候叫个义父来听听?」
「义父。」
黄子弘凡用明朗又清澈的声音证明了他的脸皮究竟有多薄。
张远五颜六色地撇他一眼。
黄子弘凡立刻抓着人手,抢在他开口前说:「哎,这可是你答应我啊——义父,到时候我要当你的特邀嘉宾,第一个听你用新话筒唱歌给我听。」
听着那人越来越瞪鼻子上脸的话,张远虽然真被他逗乐吧,但总不能这么便宜那小子,扳着个脸:「给我起开,谁说要唱给你听了?」
「义父——」
「闭嘴。」
黄子弘凡嘻嘻的笑,边名正言顺地揽着他新爹的手,边跟他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两人很快回到张远的休息室外。
连着两排都是帐篷搭的空间,一间休息室安排两三个一人,出路口都有厚重的帘子搭着,不让里面的空调泄漏。黄子弘凡正想跟张远多说一句,冷空气忽地吹了他背后一下,随着掀廉的声音转过头去看,发现出来的人是苏醒。
像是听到了些他们之间的话,苏醒皱眉说:「你小子怎么又认了一个义父?」
黄子弘凡嘿嘿笑了两声。
老实说他多少还是怕苏醒的。
醒哥吧,给人一种说会揍你就真的会揍你的感觉,他自知自己调皮,不是怕挨揍,就是怕万一呢,一个不小心又让醒哥惹上官司,那可就不好了。
「Allen你快救我——」明明年纪大上许多,张远却像是被黄子弘凡欺负得惨了一样,「这孩子赖上我了就不撒手,我都怕他把我抓去卖掉。」
「……」苏醒只差没有甩手走人。
「哎——远哥,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我的吗?」黄子弘凡煞有其事地捧上自己左胸:「难道刚刚都
是我用真心换来了义父的假意吗?我的这里,啊,应该是心脏的位置,好难受啊。」
「又哥又义父的——」苏醒被气笑:「你是真烦人,黄子弘凡。」
张远跟着笑话他。
不知道是碰见相识十几年的老熟人,还是专属于苏醒的——张远的笑容比之前都要更舒坦一些,好像就连嘴角的笑意都柔和不少,眼神暧暧眛昧的,黄子弘凡这一望见,霎时有些恍了神,没接到话,三人之间忽地安静下来。
「行啦,自己玩去。」张远拍拍黄子弘凡的肩,像是哄孩子,「乖乖去开嗓,我跟Allen还有工作要讨论。」
黄子弘凡听话地点点头,面对两人后退两步,然后又像是笃定什么一样,对张远点点头:「那我们可说好了,远哥,不准食言。」
张远也没应他:「去去——」
张远边赶走黄子弘凡,只听边上的苏醒问了句「说了什么?」人就被张远推进休息室。帘子掀开又阖上,冷空气短暂地再次袭上黄子弘凡,又被周围略显燥热的空气给淹没。
他听着里头张远转头就把自己卖了,把他们刚刚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转达给苏醒。
他看了看脚下的小草。
拿鞋尖晃了晃。
接着再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声音——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听话地开嗓去。
休息室里,张远本想打哈哈过去,直接跟那人开始讨论工作上的事情,但苏醒哪能放过他,扼住着他的手:「那小子怎么就缠上你了?」
张远小小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然后无辜的摇头。
「他缠上你还不是问题。」苏醒接着说,「你也跟他一起玩是怎么回事?」
张远抿了抿嘴,像是在说:我?没有啊,我挺正常的,不都是这样吗?正常交朋友呗?
苏醒并不会被他那童叟无欺的神情欺骗:「给我从实招来,不然没得谈。」
「没得谈就没得——」
「你越避开谈那小子,我就当作你跟他之间有猫腻。」
苏醒开门见山又一针见血。
张远怎么都骗不过如此聪明伶俐的Allen苏,他抽回自己手,侧过半个身子:「那能怎么办呢?他那么搞笑,又净说些好听的话,他就是个孩子,缺心眼的孩子,我总不能对他摆脸色吧——」
「你知道他喜欢你?」
面对苏醒的逼问,张远逃避似地闭上了眼:「我不是傻,我能看出来——」
然后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苏醒的回应,张远悄眯眯的睁开道眼缝,只见苏醒两手盘胸,见到探询的他目光,才又开口:「他那把年纪,玩玩还可以,你呢?再不找个女孩嫁——娶了,你就这样虚度光阴?」
「我这把年纪了……」张远嘀咕,「也不能玩玩吗?」
苏醒果不其然的翻了个大白眼:「Dude——Man——」
张远怪声怪气:「——Man——Dude.」
苏醒反手拍他一下。
张远躲了躲。
相视无语片刻后,苏醒说:「都这么大个人了,你吃过的饭,也能顶过他天生的鬼灵精怪了,我倒是不担心你在他身上会吃亏。」
张远两手一摊,表示我有那么蠢吗?
苏醒摇头晃脑:有。
「就你那纠结的性格,反反复覆,只舍得自己天天内耗——」苏醒说,「我就怕你现在也是演给我看的。」
这话一下子说到张远心里,他嘴角的弧度停留在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
「要是想明白了,我都在。」苏醒说。
张远感激地对他抛了几个媚眼。
「少恶心人了。」苏醒说,「我说了,咱俩都这么大个人了,我还是信你有所谓的分寸,不该碰就不会碰,所以——该谈正事还是先谈正事吧。」
「好。」
张远偶尔会想,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
在爆红之前,他总认为一切都是错的;在爆红之后,他又恍惚觉得,一切好像都是对的。
越是掌握更多的自由,他越是觉得自己的躯壳益发模糊起来。当过往那些巨大的苦痛与耗损都不复存在时,已然被挖掘出的大洞,却反倒被更多的不真实感给填满。
又像是,只有他一人站在那个巨大的空洞里,抬头仰望那道只为自己而射下的光——啪的一声。
他独自站在一块虚无上,周围有掌声,有欢呼,却离自己很远很远,他知道那些属于自己,但他又无法将那些融入自己仅有的生命。
飘飘渺渺,忐忑不安,可能是他这一生的宿命。
「远哥——」
黄子弘凡的声音唤回了张远飘渺的意识。
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吵吵闹闹的宴会里走了神——那是一个知名导演女儿的成年生日宴。导演包下了豪华酒店内整层的buffet,邀请许多演艺圈里的亲朋好友来参与庆祝。
张远这天下午刚好有个杂志拍摄的工作,虽然本来就没多大兴趣,但想着离得也不远,弄好的妆发也不能浪费了,于是就干脆出席一下,卖个人情也好。
等他来到的时候,致词环节,切蛋糕环节,许生日愿望环节都已经过了,奢华的舞台上还飞着色彩缤纷的乳胶气球,背景板是金色气球拼成的「HappyBirthday」——空间里灯光昏黄,人声嘈杂一片,大家各自散开,谈天说地。
本来他想打个招呼就准备让助理给自己叫车,却没想到刚进来打眼就见到孰悉的人。
角落那桌是黄子弘凡和他新的综艺里的嘉宾以及工作人员们。
他有些庆幸黄子弘凡是背对着自己——于是便不作声地就这样路过,直接找了认识的人问了问导演在哪,一连问了几个都不清楚,最后才问到导演跟谁谁谁在包间里聊天。
话虽如此——张远也不能说走就走。
毕竟时至今日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以前的他要说在人群里来去自如,都没有人会理他,现在的他走到哪,都会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他们无不说着他的新歌挺好的,说他的演唱会造型挺精致的,说他综艺很搞笑……他纷纷笑着回应,心里却在无线吶喊Allen要不快来救救我吧——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角落躲着,张远赶紧拿出手机来装忙。
他忘了手上这杯的香槟是谁给递的,但总不能浪费,于是浅抿一口,含在嘴里,像是在品尝,又像是什么都没在意。
那是一处梁柱的位置,刚好是死角,他顺手给导演发了个信息,就当作有出席的回应。
接着他多少感到些无聊,抬起目光,正好看见窗外的一片风景——餐厅在七楼,不算太高,还能看见点城市里的景色。他透过玻璃反射,看见楼层里头那些晃动的人影与外头的高楼大厦混杂在一起,朦朦胧胧,虚假难辨,像是这座城市的海市蜃楼。
而面前的自己,画着一副好看的妆容,发型花费了梓轩近两个小时的精心打造,服装是品牌方提供的,要价也不斐——如果说艺人张远是用这些身外之物推砌而成的,那么歌手张远呢?
歌手张远存在的意义又在哪?
……为了可以更好的堆砌自己,把自己弄得越发花枝招展?
就在他的思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乱想之时,黄子弘凡忽然喊了他一声。
他眨了眨眼,思绪从那以假乱真的虚影当中回过来,这才看清楚眼前的黄子弘凡。
那人穿着一身黑的休闲服装,配上一件宽大的运动外套,脸上妆容没有任何妆容,许是因为出外景的关系,肤色还黑了不少——
黄子弘凡笑说:「这么盛装出席呢?」
「我下午拍杂志。」张远说,「可不能浪费了造型。」
「那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被排挤?」
「谁被排挤。」
「被工作室的人丢下?」
张远无奈,腹诽着——就不能多盼着他点儿好?
黄子弘凡显然猜到了他心里话,讨好似地挑眉,表示他都是在闹呢,看哥哥不说话,想让哥哥多说说话。
「那你呢,闲着没事,不用招呼其他人?」
「这个嘛,实不相瞒啊——」黄子弘凡凑近张远。
张远停在原地,看着他。
黄子弘凡招了招手让他过来一点,好似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张远只好歪过头去,接着只听黄子弘凡在他耳边说:「我不能喝酒,我躲酒来着。」
张远翻着白眼退开:「骗谁呢?」
「我发誓。」黄子弘凡举起三根手指,特别信誓旦旦的说,「但凡我有任何一个字欺骗远哥,我就是那一杯倒的笑话,让所有人都拍我喝醉后的丑态——」
听着他那口不择言的胡话,张远没忍住轻哼了几声。
像是被他的笑给感染,黄子弘凡也终于笑了开来,一副傻傻的模样。倒有几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清澈与愚蠢。
黄子弘凡拿出手机:「既然远哥今天这么帅,咱俩合照一张呗?」
「你真是,什么话都能被你说的好像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一样——」
「那是,谢谢远哥夸奖。」
张远嘴上虽然这么说,还是在黄子弘凡对着两人举起手机时靠了过去。接着,黄子弘凡的另一只手自然地过来揽住张远的肩,把他往自己方向带了带,头也顺势倾倒过来。
看着屏幕里的画面,那人五官确实可以说得上是疏朗俊俏,笑得真挺青春男大。
但似乎有些越界了——张远想。
想归想,他还是对着镜头弯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
一连拍了几张,黄子弘凡却都不甚满意,张远说:「你就不想想可能是人的问题?」
「我人肯定是没问题——」素颜的黄子弘凡喃喃着,大言不惭地说:「那只能是远哥……」
「实在太帅了,帅到天理难容。」
张远对着这个嘴巴能开出一整座花园的人咋舌:「行啦,你再夸我,我都觉得你是在行善积德,可别折了我的阳寿。」
黄子弘凡歪嘴笑:「我所言不假,可以再一次发誓——」
「别、别。」张远赶紧掐断他的话头,「别给我做妖,你就说,为什么总是夸我?」
「这年头我夸人还不行了吗——」
「不行,给我说理由。」张远威胁他,「如果说服不了我,我就不给你听新话筒的呈现。」
黄子弘凡咂巴着嘴。
像是又回到全员加速中的录制当下。外头满是猎人游荡的紧张氛围,屋内的张远却突然喊住了他,问了他关于Birdcanfly之类的话题。最后他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只能尴尬地去外面找猎人聊天。
「你真想知道?」黄子弘凡故作镇定。
张远点头,十分里面有十分的认真。
黄子弘凡像是做了极大的决定,收好手机,向张远迈开一步,可同时,目光却低了下来,避开视线交错——饶是迟钝如张远,也能察觉出此刻的不对劲——就在那人抬起头来的瞬间,张远打断他:「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黄子弘凡不可置信地扯开嘴角。
「我,我助理喊的车要到了——」张远随便找了个借口,准备从黄子弘凡面前离开,却被那人拉住手。
「远哥。」
黄子弘凡眨了眨眼,似是又回到那个能够信口开河舌灿莲花的状态:「我是认真的——要是今晚有任何一个字骗你,我就是小狗。」
张远还想反驳他,黄子弘凡又先他一步松开了手:「你就接受我吧。」
张远的手蓦地失去桎梏,耳边还回荡着黄子弘凡那句暧昧不明的话——他忽然有些不真实起来。
他现在已经可以……主动选择自己想要的了吗?
像是也不期待张远的回答,黄子弘凡边撒手,边后退开来:「好吧,我有件事确实骗了你。」
「什么事?」
「方才,我在座位上聊着天呢,大家都挺好的,我就忽然,听到有谁说,那个张远也来了,正在找导演——我左右一看,也没见着你,我就想,是不是我听错了?可我又想,万一呢,远哥也在——」黄子弘凡目光又移了开来:「就是想找找你,看看你也好,和你说几句话。」
他又后退几步,边带着些尴尬与腼腆地说:「既然我见也见到了,说也说上话了,那就这样了,不吵你了,远哥掰掰。」
张远并没有开口留下那人,只是静静待在原地看他走远。
他望了眼自己手中的香槟,其实是什么味他也喝不出来,毕竟酒吗,不就是白酒红酒跟啤酒的区别——都是酒精,喝下了总是会让心跳加速,身体发热……同时还伴有一点口干舌燥。
然后他的手机忽然传来震动。
点开一看,是黄子弘凡传给他的合照。
张远左右翻动着那几张照片——该说不说那小子是真挺有心机的,把搂着肩的手都给拍进去了。
然后,他发来一句:能发朋友圈不?
张远看着两人的合照——那人揽着自己肩的手,力道不轻不重,但恰恰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小心翼翼与温柔。
他犹豫了会儿,手指缓慢在屏幕上敲出几个字:行吧,随你。
想想之后,又全部删除,重新打上:你要是不嫌自己丑就发吧。
发完,他边想象着黄子弘凡看见自己这信息的时候该有什么表情,脸上边轻轻带着一抹笑。
离去的时候,他依然从黄子弘凡身后走过,脚步轻快无声,在他走过之后,黄子弘凡往他的方向投去一眼。
旁边的杨迪注意到他的视线:「咦?张远也来啦?」
黄子弘凡移开目光,「是,不过看样子应该要走了。」
「是吗,那就不喊他了。」
但凡黄子弘凡与张远在同一场音乐节,前者就会出现在后者身边,这已经不是一件稀奇事。
所以当黄子弘凡最后一班飞机赶到南京,最后一个彩排完,然后来到张远的休息间里时,除了张远本人,他意外地看建同场的蒲熠星,王栎鑫和陆虎,三人都在休息室里,看样子全在等他一人。
桌上摆着许多速食外卖,但都没人在说话,只是各自低头看手机。
他尴尬地笑笑,打破沉默:「各位义父们好久不见——」
陆虎目光这才从手机当中抬起来,看见是黄子弘凡便笑了开来:「栎鑫的义子来吧,这里给你留了份。」
他给黄子弘凡挪了位置,旁边的蒲熠星跟王栎鑫估计在打游戏,手机都拿横的——而张远则是趴在一边的桌上打盹,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远哥怎么不回去睡?」黄子弘凡问。
「等你呗。」陆虎半是责怪地说,「他说如果不等你,你又会烦他。」
黄子弘凡笑笑,多往张远丢去一眼。那人坐在离空调最远的位置,身上盖着件不知道是谁的外套,整颗头塞在圈起的手臂里,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后脑勺。
黄子弘凡压制想过去摸摸他的冲动,在陆虎示意的位置坐了下来,随意拿了盒沙拉来吃。陆虎见他吃不多,便说:「多吃点肉啊,都留给你的。」
「不了,虎哥——」黄子弘凡说,「我胃不太好,我总觉得……现在不太能吃很油的东西。」
「是吗?」陆虎可惜地看着黄子弘凡,目光悄悄瞥向桌上的烤串:「很好吃喔?真不吃?不会跟远远一样在减肥吧?你看着挺瘦的,现在还很年轻可得多多照顾——」
「谢谢哥哥的好意。」黄子弘凡把那盘烤串拿到陆虎面前,「我是真吃不下,你吃吧。」
旁边的王栎鑫噗哧了一声:「小子眼力挺好。」
黄子弘凡对他打了个响舌,陆虎满意地哼哼。方才吃了几串,觉得可太好吃了,早嘴馋别人的份儿,听见弟弟这样说,也就不客气,继续嗑起来。
几个人安安静静的在休息室里也没有太多的尴尬,就是深夜彩排后疲倦了,聚在一起待着,不用做任何事,就是待着。
黄子弘凡低声地跟陆虎问着许多音乐上的事,蒲熠星跟王栎鑫偶尔沟通一下游戏操作。
忽然,正熟睡的张远猛地挺身坐起。
脸上还有着一片红印,迷茫的双眼望了圈大伙儿。
「做恶梦了——」他咕哝着,边往前打直双手伸了个懒腰。
他旁边的王栎鑫笑了笑,一只手过去挠挠他的后脑勺,又拍拍他的背给予他安抚。张远并不领情,他拍掉王栎鑫的手,带着慵懒拖沓的嗓音说:「就是你,你个罪魁祸首,要不是你刚刚跟我说你又做了恶梦——」
王栎鑫难得目光从屏幕上移开,歪着嘴问:「怎样的噩梦?」
「我梦到换我上台之后,观众就开始走,直到我开始唱歌了,所有人都走光了,没人留下来听我的歌——我难受死了,差点在台上哭出来。」
陆虎把一串递到他面前:「吃点东西,压压惊。」
「我不要吃……」张远拉着气泡音,目光往旁边一撇,这才发现原来除了他兄弟之外,还有两个弟弟也在——脑袋忽地就瞬间清醒。
见着他那模样,陆虎笑说:「醒啦?」
「没醒——」张远掩耳盗铃地趴回去,拉上外套把自己盖好。
「没事的,Bird哥,要做恶梦的话,咱们都在呢。」黄子弘凡赶紧给他补上一嘴,「好哥哥们保护你,好弟弟们肯定也会守护你,就算底下没人,还有我给你应援呢,喊破嗓子都要让你好好唱下去。」
「这孩子一个能顶一百个。」王栎鑫笑说。
「你干嘛去?」王栎鑫问。
「给远买点吃的呗,在后台等他。」
张远无奈地起身,整了整身上衣服,然后说:「去趟厕所。」
说着便往外走。
黄子弘凡赶紧塞进一嘴菜,抽了张纸,边擦着嘴,边跟上张远:「我也一起,我都忘了我还想尿尿来着。」
张远撇头看他一眼,黄子弘凡人畜无害的笑笑。
张远也就随他。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休息室。
「你干嘛?」张远问。
「陪你呗。」黄子弘凡说,「江湖上不是传言男团都会一起上厕所吗?虽然我跟你不是一个男团,但到底是男团,所以我就来陪陪你了。」
张远就听他掰扯。
黄子弘凡这人特别能说,就像是一个永动的音乐盒,只不过播放的不是音乐,而是他那侃侃而谈的嘴。
不过张远也能看明白,黄子弘凡这小子是真挺精明的,就连苏醒碰见了都得放在心里堤防的那种——按照苏醒那性格,虽然他并没有说过,但张远耳边仿佛能听见他说:就是遇上这种危险的崽,未免后患,还是尽早除去的好。
要不是张远这几十年来跟苏醒混得熟,真有可能还会被这小子骗过去。
音乐节的移动厕所总是摆设在比较偏僻的地方,两人走出好一段路,远离身后那些吵闹,来到偏僻的树林附近,这才在一盏路灯下看见一排排深蓝色的装置。
张远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黄子弘凡正靠在一棵树边看手机。
微弱的光照亮他那张年轻却多少有些平淡的脸。
有些时候,那些话最多的人,反而是最看不透的那种。
毕竟他们用层层堆迭的话语,隐蔽真实的自我。
张远落在草皮上的步伐窸窸窣窣,来到黄子弘凡面前:「你干嘛总是跟着我?」
「不能吗?」黄子弘凡收起手机,信口雌黄张口就来:「就像鱼不能没有水,花不能没有阳光,树不能没有氧气——」
张远挑眉,也不接话茬,一脸不想听他掰扯。
也不知为何张远忽地就这样,黄子弘凡逃避着那人针刺一样的目光,尴尬地搓腿:「哎?我记得有看到过自动贩卖机来着,我渴了,咱们去投点什么吧?」
张远半分不让。
黄子弘凡蹭蹭鼻:「那——那我可要说了啊。」
「你直接说。」
「你不许像上次那样让我闭嘴。」
「我看情况吧。」
「不许。」
「好,我就直说,让你没办法让我闭嘴。」黄子弘凡自问自答,「我的大脑其实一直都在转,想着很多事情,我又是个特别敏感的人,总是能一眼接收到很多东西,有理性的,感性的,还有未来的,过去的,或是思考它现在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张远点头,表示有在听。
「总之就是,我的大脑很吵。」
「然后?」
张远狐疑地瘪嘴。
「这可不是在编啊。」黄子弘凡说,「也不是在告白,我只是单纯就你的问题回答而已,不带任何偏私的情绪。」
张远说:「没人在意这个。」
他倒不是不相信黄子弘凡——毕竟那人在编故事的时候表情总是特别活灵活现,现在要他说点心里话吧,却表现得像是很容易碎掉一样。
他忘了之前听谁说,是石凯还是齐思钧来着,说黄子弘凡就是个爱哭包,无论在哪个场合都可以哭,为了一点小事也哭。
「远哥。」黄子弘凡真如他说的那样,一直不停地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撑过来的,但我是真的很向往你现在的状态,既松弛,又天真。别人都说真诚很困难吧,我也总认为自己有天将会随波逐流,跟着大人一样厌世躺平,但是后来我遇到了你,你并没有——在我眼里,你就像是那个吧,湖里的天鹅,水面上优雅得一批,水面下却扑腾得要命,直到死掉,都只能一直这么做,还真挺惨的一只鹅。」
张远疑惑地皱起五官——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就想,我还年轻,还有力气,能拉你一把上岸,让你不要再挣扎了,可是吧——」不知为何黄子弘凡的语气里多了些哽咽,张远眉头更加紧锁,被黄子弘凡挥手打断:「我就想,要是我,才不会想要谁来可怜我,拯救我,我觉着我挺好的,会痛苦也是因为我选择了自己想做的事,事情本来就不可能面面俱到,处处完美——甚至,正是因为它命运一样的悲剧色彩,才显得它的珍贵与出众……」
「你有病是吧,黄子弘凡。」张远无奈地打断他,「一边说不想被可怜,一边又用最怜悯的姿态看我。」
「我是在可怜我自己——」黄子弘凡摀着脸仰天长啸,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迅速振作,呼呼地跳了两下:「没事,我刚梦游了,你刚听到的都是梦话,都是假的,没错,从现在开始,我才是醒的,你只要听我接下来说的话就可以。」
这人年纪轻轻就这样还真是挺可怜的。
「我不是孩子。」
张远一迈开脚步黄子弘凡便跟着走。两人脚步有些缓慢,朝着灯火通明处而去,那里有人烟,有工作与生活的一切,他们有过短暂的歇息,是该回到繁华世界里了。
「我忘了,你后来发朋友圈了吗?」张远问。
「什么朋友圈——啊,生日宴那个?」黄子弘凡说,「后来我没发。」
「为什么?」
「我太丑了。」
两人又走出一段路,张远问:「水面上的你是这样,那水面下呢?」
听闻张远这样说,黄子弘凡微愣了愣,然后他嘴角带着一抹没有任何重量的笑:「远哥太帅了,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07
眼见着休息室帐篷就在几步开外的地方。
张远忽地停下脚步,黄子弘凡回过头来看他:「怎么了,远哥?」
「你说——不是告白,对吧?」
黄子弘凡赶紧上前拦住张远,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他骨碌碌的大眼或许有些惊诧,或许有些不可置信,他有些胡言乱语:「没,我刚就是——你要说是吧,肯定是,你要说不是吧,绝对不是……」
张远挑眉:「给我一个准。」
「……」黄子弘凡说,「是。」
张远离去得像是方才的对话只是黄子弘凡偶尔做的一场梦一样。
他被留在外面,眼前还残留张远方才那最后一抹笑容。
他想,他可以不哭的。
只要张远还在那儿,他就可以不哭。
一句话总结:石锅伪骨科黄恩非典型先婚后爱
含弘石恩韬cb
后期纬钧客串,不带ta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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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深究,不喜勿喷,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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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北京燥热非常,曹恩齐躺在郭文韬家的沙发上,不停地按着空调遥控器把温度往下调,导致郭文韬从厨房出来时不禁打了个冷颤。
把水放到茶几上,郭文韬抢过了曹恩齐手里的遥控器:“费电”
曹恩齐坐起来把面前的凉水一饮而尽:“文韬,我结婚的时候你来抢婚吧”
郭文韬翻了个白眼,端着牛奶坐到旁边沙发上摇啊摇:“领证的......
郭文韬翻了个白眼,端着牛奶坐到旁边沙发上摇啊摇:“领证的时候没想着通知我一声,抢婚倒是想到我了”
曹恩齐被呛得没话说,只好狂锤沙发上的小兔抱枕:“啊啊啊,烦死了,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
把牛奶放到茶几上,郭文韬平静地窝进沙发里:“锤坏了赔我个新的”,顿了顿,郭文韬又笑说一句,“让你那位合法伴侣赔也行”
曹恩齐立马把手里的抱枕砸了出去:“郭!文!韬!”
郭文韬笑着接住抱枕,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说来,曹恩齐还在新婚期,刚刚婚龄一周而已。
曹恩齐从大二开始接触家里游戏公司的业务,大学毕业后就顺理成章地入职,到现在二十五岁,终于走到了小曹总的位置。
外貌出众、家世优越、能力过硬、性格温柔的小曹总深受长辈的喜爱,刚到法定婚龄就被人上门提亲了。
曹恩齐不喜欢这些人,但因为世交或商业上的关系,曹父曹母只能婉拒,而这样的婉拒已经持续三年了。
曹恩齐觉得父母不容易,但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还没资本去和那些老板对刚,家里也不能和合作商撕破脸皮。
上周三,曹恩齐一回家就看到客厅里坐着一对父子,旁边放着一堆贵重礼物,看到他回来两人眼睛都放了光。
又来了。
曹恩齐无语地换着拖鞋,但走到客厅时还是换上了笑脸,礼貌地点头致意。
“商业联姻的风气什么时候才能消失啊,怎么老有人想通过长辈之间或利益关系来和我结婚啊,还好我爹妈很尊重我”
“都是在拿自己孩子的幸福换些利益罢了”
“不换利益?那难不成他儿子是喜欢我啊,喜欢我就来追我啊!找爹妈算怎么回事”
“就算是真喜欢我,用这种方式来靠近我,也已经被淘汰了”
曹恩齐越说越气,直到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间门才止住了他的吐槽。
接过阿姨送来的果盘,曹恩齐顺带站到二楼走廊往客厅看去。
对方似乎来头不小,爸妈只能一个劲地陪笑喝茶。
三年间,曹恩齐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也许还有很多次,发生在他没见到的地方吧。
晚上十二点,曹恩齐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出门兜风。
音乐和风声陪着他穿过一条条街道,他没有去繁华地带,绕来绕去就到了母校。
他的大学没有门禁,这个点了还能看到少男少女骑着单车进进出出,曹恩齐把车停在路边看了很久,感受着逝去的青春。
快要一点了,曹恩齐下了车,没有目的地的走了一会,走累了的时候刚好旁边是一家酒吧,曹恩齐便推门走了进去。
人几乎坐满了,但不算嘈杂,烟味也不重,曹恩齐四处看了看,唯一空位就是吧台处,曹恩齐走过去坐下,看过菜单,要了一杯“自由”。
“为什么叫自由啊”,曹恩齐看着面前的褐色液体问。
“这是我根据‘自由古巴’改的”,调酒师笑了笑,他很乐意客人和他攀谈,“还是用朗姆酒和可乐,但加了柠檬汁和橙汁,还有糖浆,酸甜味重一些”
曹恩齐点点头:“但你好像还是没回答我,为什么叫自由”
调酒师愣了愣:“就,因为根据自由古巴改的啊,你要是想叫它古巴也可以,但自由更好听吧,或者叫由古?”
“噗嗤”,这个回答把曹恩齐逗笑了,“这个回答不错”
吧台位只有他一个人,他近距离地看着调酒师调制一杯杯不同颜色的鸡尾酒,同他闲聊几句,替他解工作的烦闷,也解自己的忧愁。
酒精、音乐、糟糕的心情、烦人的联姻,还有,偶然遇到的同频之人,曹恩齐喝着杯里的酸甜,觉得自己放松了些,虽然仍身处枷锁之中,但他好像还真有了点自由的感觉。
凌晨三点四十分,酒吧里只剩下两桌人,一桌醉得快要集体睡着,一桌兴奋地到中央跳起舞来。
调酒师擦擦杯子准备下班,走之前他礼貌地敲了敲曹恩齐的桌子,说了一句我先走咯。
曹恩齐今夜喝了两杯酒,一杯自由,一杯情人,不同的酒精混合让他有点发晕。
听到有人和他说话,他抬起头看过去,歪着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调酒师指了指自己:“我吗?”
曹恩齐点头,然后念出他胸口的名牌:“Lars,你的中文名字叫什么”
黄子弘凡脱掉马甲,换上自己的衬衫外套:“你喝醉了”,说完,他拎着书包就走出了酒吧。
“喂”,曹恩齐跑出去,一把抓住了黄子弘凡的手,两人离得很近。
黄子弘凡下意识地撇过头去,曹恩齐却直勾勾地看着他,突然笑了声:“近看,也很好看诶”
黄子弘凡耳朵瞬间爆红,这个人在说什么啊!他是喝醉了吧这么红,但怎么看起来好像很镇定啊!
“你…你喝醉了”,黄子弘凡重复着,扒开曹恩齐的手,转身快步离开。
“喂!”曹恩齐又跑了上去,再次抓住他的左手手腕。
黄子弘凡简直头疼,自己只是说一句先走了怎么被“醉鬼”缠上了啊!虽然这个“醉鬼”长得还挺好看……不是!但现在已经快要四点了啊,黄子弘凡只想回家睡觉。
黄子弘凡深呼吸一口,正准备回头好好和他说道理让他放自己下班回家,不料一转身,曹恩齐的脸就在自己一公分的地方。
对黄子弘凡的回头曹恩齐倒是没什么意外,他闭着眼睛,轻轻吻住了黄子弘凡。
?????黄子弘凡死机了。
十秒过后,曹恩齐睁开了眼睛:“我叫曹恩齐,你叫什么”
自由和情人的混合度数已经超过了黄子弘凡的接受范围,他呆滞了下来:“黄子弘凡”
也许是路灯太过明亮,让曹恩齐的眼睛变得明亮无比,也许是黄子弘凡被带着酒味的吻弄醉了,也许是夏夜晚风正好,总之,他像失去了意识一般,任由曹恩齐牵着他离开了这条街道。
第二天,两人在酒店醒来。
黄子弘凡就是一整个大无语,在酒吧做了三年调酒师,滴酒不沾,兢兢业业,从来不和客人聊私生活,从来不加客人的联系方式,现在居然直接失身了。
曹恩齐倒是没什么意外的,他昨晚确实醉了,但不至于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翻了个身,他看向旁边生无可恋的黄子弘凡。
“第一次?”曹恩齐笑着问。
黄子弘凡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
曹恩齐还是笑着:“好好好,那我问个别的,结婚了吗?”
黄子弘凡摇头。
“有恋人吗?”
“那…有喜欢的人吗?”
黄子弘凡再次摇头。
“身份证带了吗?”
黄子弘凡刚要条件反射地摇头,反应过来后又点点头。
“那我们一会去领证吧”,曹恩齐笑着说。
“???”黄子弘凡疑惑皱眉,“这位曹先生,我认识律师的,你不要在这里骗色骗财骗婚”
“哦?”曹恩齐来了兴趣,“我也有自己的律师,你要是想,可以碰一碰”
什么叫“自己的律师”……?律师不应该是去律所请吗!黄子弘凡思考着。
一个小时后,两人办理了退房,黄子弘凡替宿醉的曹恩齐开着车,驶向最近的民政局。
周四早上的人不算很多,换上西装登记拍照,拿到红本的时候,黄子弘凡觉得自己酒量的一定变差了,一个吻就醉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从民政局出来,刚好有点饿了,黄子弘凡正想问曹恩齐午饭吃什么,就看到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生跑了过来。
曹恩齐把车钥匙丢给他,然后回头看向黄子弘凡:“我有急事,就不和你吃饭也不送你回去了”,说着,他摇了摇手里的红本,“拜拜”
曹恩齐接过黄子弘凡的手机,输入号码:“名字号码身份证号都是真的”,给自己拨通又挂断,曹恩齐把手机递回给黄子弘凡,“拜拜啦,黄子”
黄子弘凡握着手机告别了曹恩齐,越想越不对劲,还是决定联系一下自己搞法律的朋友。
把结婚证放在茶几上,场面话说来说去,然后把消息放出去,也算终于斩断了踏破曹家的“联姻大军”。
送走客人,曹恩齐躺在沙发上假装睡觉,不知道爸妈什么时候骂他。
等他终于装不住睁眼时,就被父母大人架着连环拷问,于是曹恩齐编了一出和黄子弘凡已地下恋爱两年,因为身份地位差距黄子弘凡怕影响曹恩齐而不让他公开,但受不住别人一直来和曹恩齐提亲,两人就去领证了的狗血故事。
二老接受了事实,然后打了曹恩齐一拳:“我们有这么不开明吗,还身份差距,你男朋友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对,我也这么和他说”,曹恩齐直接顺竿爬,“但他执意地下恋,那我就顺着他吧”
聊到最后,爸妈送上了祝福,也下达的命令——下周六带黄子弘凡到家里来吃饭,择日办一场婚礼。
刚好在郭文韬公寓附近结束工作,曹恩齐顺路就去了郭文韬的公寓。
他和郭文韬是大学毕业那年认识的,小曹总有买香水的需要,挑来挑去就挑到了郭文韬工作的那家意大利品牌。
郭文韬抬头巡视到曹恩齐,给自己加油鼓劲了十五秒,然后带着标准的笑容走了过去。
店长看人不错,曹恩齐确实很好说话,也确实要买一瓶商务用香,好在郭文韬本职就是品牌营销,韬韬滔滔不绝地介绍、试香,拿下了轮岗来的第一单。
在一次又一次的业务来往后,同龄又同频的两人逐渐成为好朋友,郭文韬也从此拥有了一个稳定客户。
知道郭文韬中午有回公寓休息的习惯,曹恩齐停了车就上了电梯,然后瘫倒在沙发上,抱头后悔自己的婚姻大事。
“吃饭就吃饭,办婚礼就办呗”,郭文韬打了个哈欠,“你别真骗婚啊”
曹恩齐躺在沙发上:“我就是回过头来之后越想越觉得自己太冲动了,明明是想解决一个问题,结果弄出来更大的问题”
“拿自己婚姻开玩笑就算了,还拿别人的一起开,关键是那人居然也同意”,郭文韬摇摇头,“我看你就好好对人家吧,第一次见面睡一觉就愿意去领证的可不多”
曹恩齐沉默地看着天花板,半晌,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你下午上班吗?”
郭文韬翻了个白眼:“少爷,我是打工人好吗”
“那你快去午休吧,我开车了,一会送你去公司”,曹恩齐说。
“谢谢少爷”,郭文韬笑起来,“不过,我今天下午请假了,劳烦少爷送我去趟机场吧”
“机场?”曹恩齐疑惑。
郭文韬闭着眼睛点头:“我弟考到北京了,周一报道,今天下午的飞机”
曹恩齐哦了一声:“不过都大学了,他应该还是住宿舍比较多吧”
“嗯”,郭文韬点头,“好不容易解放估计也不想被人管,不过毕竟我在北京,还是要多照应他些”
曹恩齐调侃地哦了一声:“我也很想要一个文韬这样的哥哥呢”
听着曹恩齐的话,郭文韬脑海里也就浮现出一个矮他一截的小孩,难得地没有反驳曹恩齐什么。
“困死了,我去睡会,咱们三点出发就行,谢谢曹老板”,郭文韬说完就站起身来,走向了卧室。
下午五点,石凯准时降落在首都机场。
上个星期郭文韬发消息问他用不用来接,石凯秒回了一句不用麻烦,对方很久没有回复,石凯正犹豫要不要发一个表情包,就收到了郭文韬的重复:我到时候来接你。
在空姐的指引下,石凯坐到了靠窗位置,他看着窗外,云朵一团一团地包裹住他莫名的一点紧张。
按着指示牌拿好行李走到出口,接机的地方站满了人,石凯一个一个扫过,没有郭文韬。
石凯瘪瘪嘴,抬头找着地铁的方向,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凯凯”
石凯闻声回过头,看到穿着白衬衫的郭文韬朝他走来。
从小到大,郭文韬都是在人群中很亮眼的存在,他太优秀了,以至于外貌成了他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但石凯还是最喜欢夸他韬韬哥的美貌。
也许是在社会摸爬滚打了几年,郭文韬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成熟的凌厉,让和他三年没见的石凯愣在了原地,只一边感叹郭文韬的变化,一边疑惑郭文韬身后跟着的那个帅哥是谁啊。
郭文韬走过来,顺手接过他大大的行李箱:“挺准点啊”
石凯回过神,小声地开口叫人:“韬韬哥”,然后疑惑地看向了站在郭文韬身后的曹恩齐,犹豫了一会还是礼貌叫人:“哥哥”
“hello呀文韬弟弟”,曹恩齐朝他挥挥手,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石凯正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就见郭文韬把自己的行李递给了曹恩齐:“叫他凯凯就行”,曹恩齐接过行李箱,郭文韬又回头看向石凯,“饿吗?不饿的话我们就出去吃”
石凯点点头,又摇摇头,又点点头。
曹恩齐于是转了方向:“那就先带凯凯去吃点东西,我记得机场有家烤鸭吧”
“那边有肯德基是不是”,郭文韬问曹恩齐。
曹恩齐笑了声:“不是吧郭经理,弟弟第一次来北京,你就请他吃肯德基?”
郭文韬无语:“你弟还是我弟,凯凯很喜欢吃肯德基的,烤鸭还是出去吃比较好”
石凯就跟在郭文韬身后,默默消化他的韬韬哥有了个男朋友的“事实”。
也确实是饿了,也确实是很久没吃肯德基了,也确实是喜欢。
看着面前一桌子的汉堡炸鸡,十八岁的石凯还是从悲伤中短暂地抽离了出来。
看石凯吃得开心,郭文韬笑了出来:“还饿吗,要不要再点一点”
嘴里塞满的小仓鼠石凯摇摇头:“够了的”
郭文韬把鸡米花打开放到石凯面前:“今晚你先住我那吧,周一我陪你去报道”
石凯啊了一声,条件反射地想接一句我自己可以,但想起来郭文韬说的并不是问句,就闭了嘴,继续啃着手里的汉堡。
听到这里,曹恩齐疑惑了一声:“你不是单身公寓吗?没房间的话住我家呗,你俩一起,周一早上让小于送你们就行”
“不用了吧,这样还麻烦到叔叔阿姨和小于了”,郭文韬打开蛋挞,“而且,我们平民家里会放一个折叠床以备不时之需的”
“你睡吗?还是凯凯睡?你这腰可以吗”,曹恩齐大手一挥,“就去我家吧,一会先陪你去公寓收收东西,刚好我们可以一起过个周末,带凯凯在北京玩玩”
“大哥你是不是忘了明天晚上你家有客人来吃饭啊”,郭文韬笑着,把重音放在了“客人”上,这下曹恩齐直接宕机了。
韬韬哥的男朋友真是,又高又帅还温柔体贴,石凯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手里的汉堡都不香了。
走到曹恩齐的车面前时,石凯又对这位“男朋友”多了一个评价——有钱。
送石凯和郭文韬回了公寓,曹恩齐没再多留,他要忙着为明天晚上的“家宴”做准备。
目送曹恩齐的车离开,郭文韬回过头。
好好站定在石凯面前,郭文韬才发现,自己的三年也许没什么特别明显的变化,但身处青春期的石凯是真的变了很多。
话变少了,轮廓更立体了,瘦了,看来高中还是蛮苦的,也长高了,和自己一样高,好像,还比自己高点。
看着石凯,突然就有歉疚涌上心头,忙于学业和工作让郭文韬错过了曾经的“小跟屁虫”的成长,不过还好,现在石凯考来北京了,那他一定要重新做回一个称职的好哥哥。
石凯到郭文韬家的那年,刚刚六岁。
火光里,母亲把他交给了穿着蓝衣服的叔叔后就再也撑不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在外地工作的父亲匆匆赶回,在高速上出了车祸。
在一片警笛声、喘息声、议论声和哭声中,出现了另一个温柔的女声,像妈妈一样温柔。
她说,凯凯,今后你就跟我们生活吧,好不好?
小石凯抬起头,他认得这个阿姨,是妈妈最好最亲的朋友,两家人一起聚过几次。
阿姨擦掉脸上的眼泪,把身后的小男孩拉到石凯面前,笑着对他说:“以后文韬就是你的哥哥了,好不好”
石凯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只是低着头哭,再醒来的时候,就住进了新房子。
阿姨和叔叔对他很好,他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和郭文韬背一样的书包、玩一样的玩具,好像他真的就是郭文韬的亲弟弟一样,有郭文韬的一份就一定有他的一份。
石凯感恩地收下了这些爱,回报就是力所能及地做家务,这让叔叔阿姨又感动又揪心,他们无数次地告诉石凯不用这样,你可以不用叫我们爸爸妈妈,但也不用这么客气,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也是那一年,石凯开始上学,郭文韬在隔壁初中部。
冷面班长郭文韬身后跟着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这个画面让班里的同学感到新奇,不过久而久之大家就习惯了,看到石凯过来就知道小学部放学了,还有一个半小时他们也就放学啦!
石凯和郭文韬并不是第一次见,因为双方母亲要好,石凯刚出生的时候,郭妈妈就带着他去医院看了看小凯凯。
有记忆的第一次见面是郭文韬在读小学,他还在幼儿园的时候。面对一个“小屁孩”,郭文韬却没有觉得他幼稚,两个人会逃离大人吃饭的包间,到路边一起玩,所以,石凯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郭文韬。
现在,郭文韬真的成了他的哥哥,石凯也就理所应当地喜欢跟着他,郭文韬走到哪里,石凯就会跟到哪里,因为只有和郭文韬在一起,他才不会觉得这个世上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郭文韬为了梦想的学校在高一下学期选择了住校,两人只能在周末匆匆见一面,好在郭文韬回家时就会给自己放半天假,他不忙自己的试卷,会去检查石凯的作业,带着他出去吃点好吃的,或只是一起躺在沙发上看动漫。
再后来,就是郭文韬入学北大。
大二之后,郭文韬开始忙着竞赛和考试,寒暑假也很少回家,毕业就入职了TOP香水公司,忙起来时连过年都没能回去。
而在郭文韬奔走于高楼之间时,石凯也重复着没日没夜的学习,面对叔叔阿姨越来越放开自己,也交到了很多朋友,所以,哪怕郭文韬不在身边,他也不会那么孤单了。
走进公寓电梯,郭文韬按下17,打开门,是一间不算十分宽敞但温馨有余的单人间。
郭文韬在鞋柜里翻到一双一次性拖鞋:“先穿一下这个吧,需要什么明天带你去买”
石凯接过郭文韬手里的拖鞋:“不用不用,我穿这个就行”
郭文韬站起来,有些认真地看着石凯:“不要和我客气”
石凯抿着嘴,嗯了一声,然后换上一次性拖鞋,把自己的球鞋整齐地摆了进去。
郭文韬去厨房烧起水,出来时发现石凯在饶有兴趣地四处观望,明明一眼就能看完他公寓的布局,郭文韬不理解有什么好看。
“韬韬哥,这就是你在北京的家吗”,石凯站在暖色的客厅灯下,回头看着他。
郭文韬停在厨房门口思考了三秒,走上前把玻璃杯递给石凯,摇摇头:“房子而已”
石凯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喝掉半杯水:“我睡折叠床吧,听…那个哥哥说,你腰不好,你就好好睡房间吧”
“啊,他叫曹恩齐”,想着以后可能还有联系,郭文韬随口介绍了一句,“好吧,我也不和你争,一会我帮你铺软点”,说完,郭文韬指了指厨房旁边的小房间,“洗漱间的东西我都摆好了,你先用一下一次性牙刷,沐浴露和洗发露在淋浴旁边,别的之后再去买”
“好”,把剩下的半杯水喝完,石凯走进厨房把杯子冲洗干净,和郭文韬一起把折叠床铺在客厅中心,然后打开行李箱,拿了睡衣走向洗漱间。
郭文韬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走来走去,听着洗漱间里一阵动静,石凯似乎把漱口杯打翻了,还听到了他倒吸一口凉气。过了一会,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郭文韬笑了一声,裹着暖黄的灯光玩起手机,没来由的,心里觉得很充实,很安心。
而在这个夜晚,辗转反侧的人只有曹恩齐,啊不,还有明天就要去见“老丈人和丈母娘”的黄子弘凡。
黄子弘凡今晚不用上夜班,正准备调杯酒给自己助眠,就收到了曹恩齐的消息。
[明天请假了]
黄子弘凡简短回复。
[曹恩齐(骗婚嫌疑人):那下午一点,在ENCHANTED咖啡店见]
[行]
黄子弘凡保持简短。
[曹恩齐(骗婚嫌疑人):ok,那睡咯,你也早点休息]
[好的]
黄子弘凡退出了和曹恩齐的聊天界面,点进了齐思钧的对话框,输出了五条长语音。
中心主旨是——齐大律师,骗婚骗色骗心怎么判啊!!!
————tbc.
说好的纬钧石锅,人设出来之后发现很适合黄恩……(顶锅盖)
下一个长篇还会带纬钧,但不一定会有黄恩石锅,所以这篇就选了这两对(再此提醒一声本人做的都是杂粮饭,人设贴合哪对写哪对,所以有cp洁癖的慎关,指不定哪天就看到我写拆家了)
本来只是想写一发完短篇,写着写着又长了,估计是个小中篇,五章左右吧~
祝大家国庆假期愉快呐~
感谢阅读和喜欢
秘书处双赵
赵小童越来越过分了!扒了两口小童刚送过来的炒饭,一如既往地美味。赵一博郁闷的心稍微缓解了点。
他不过就是白天跟何浩楠坐一班飞机被拍到了而已,商务活动,都是兄弟坐一起怎么了?
但赵小童这个醋坛子就是不开心,赵一博晚上回家刚打开门,灯还没来得及开,就被人拽着胳膊怼到墙边,带有浓浓醋味的吻落下,亲的赵一博嘴巴红通通的。
“呜——缺氧了,别亲了别亲了。”赵一博头偏着躲避又要落下来的吻,控诉赵小童的粗鲁。
灯被打开,赵一博终于看清了赵小童的表情,阴沉沉的。
他目光向下,赵小童没穿上衣,露出紧致的腹肌,看着就很好摸。
“你又怎么了?又逛85超话了?那我...
“你又怎么了?又逛85超话了?那我跟小何毕竟也是好朋友,行程和地点都一致,不一起飞,外界估计要传咱们十个面和心不和了。”
赵小童不说话,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淡定解释的赵一博。
直把人盯得淡定不了,赵一博最受不了小童这个样子,立马又是主动投怀送抱,又是亲又是拉手的哄“好了好了,下次不跟他们一起了,只跟你一起昂,别气了。”
赵一博身型比健身的小童小一号,拥抱的时候像在抱大号娃娃。
在地里的时候把没事当口头禅的老好人一吃醋就变成了犟驴。赵一博哄了好久,又是道歉又是承诺的,才好说歹说的把人哄到了沙发上。
“小童我饿了,晚上吃什么啊?”赵一博转移话题和注意力,其实他在飞机上垫了点,说饿也没有太饿。
赵小童埋在他脖颈的头抬起,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我也饿了。”
被抱起摔在床上的时候,赵一博只觉得这下真的要死掉了,吃醋发疯的男人他根本惹不起。
“不行了,别来了,我真饿了。”破碎的声音央求着,汗水自上低落到他脸上。
他向上伸出的手被另一只手拽回,那双手的主人誓要把他拖回欲望的泥沼,一起沉沦。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赵一博无力的任始作俑者抱着自己走到浴室,清水淋下,一身黏腻总算恢复了清爽。
赵小童抱瓷娃娃似的把他抱到沙发上妥善放置好,又亲昵的亲了亲赵一博的额头,这才心情大好的进厨房烧饭去了。
“赵!小!童!”沙发上的人稍微恢复了点体力,就龇牙咧嘴地释放杀伤力简直为零的怒气。厨房传来愉悦的回应“诶,一会儿就好了昂宝贝~”
等他大爷的,赵一博想起身,但双腿软绵无力,他只好锤了锤沙发,宣泄自己的不满。
想想两人没在一起前,赵小童面对他和何浩楠的互动,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再看看现在净揪着些小细节吃醋撒泼的样子!
真是人心不古,世态炎凉,知人知面不知心。
在心里把赵小童从头到尾骂了个遍,赵小童端着他秘制炒饭过来了。
好香。赵一博心里的怨念退下去一半,情侣间吃吃醋也是很正常的嘛,尤其他和小何还是节目里的大势cp,小童吃吃醋也不是没有道理。
咱小童就不是那不讲理的人。
赵·讲理·小童把饭放桌子上,一双眼炯炯有神盯着他五哥哄骗“博博,亲一口吃一口好不好?”
“不要。”赵一博果断拒绝,刚经历一场体力劳动的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干饭。
他伸手去拿碗,一扭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他“一博,你出去忙活动,我自己在家里等你,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这谁能受得了?赵一博瞬间缴械投降,无奈“好好好,吃一口亲一下好了吧?”
计谋得逞,赵小童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又变脸一样摆出被欺负了的神态“那你可不可以跟他们几个也保持安全距离啊?毕竟你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赵一博白眼飞到天上“摆脱,地里除了咱俩其他都是直的好么?况且当初我也…”好家伙,就这脸,就这身材,就这委屈的小表情,赵一博一个阐述事实的人都觉得自己话说的太重是个渣男了。
但确实是赵小童拉着他在奔向男同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的啊。
“哥哥~答应我,好不好~”
赵一博色令智昏。
“好”
*全是我捏造的ooc勿怪有点缺德
这话开机的时候导演也说过,当时黄景瑜在一边尴尬地挠头。
王子奇不理解,“什么意思导演?顾一燃和郑北不是兄弟吗?卖兄弟情?”
黄景瑜盯着王子奇无辜又扑闪的眼睛,把人薅过来,“行了,你就别管了,我带着你。”
“对对,景瑜有经验,你跟着他卖就行了。”
晚上黄景瑜把王子奇叫到自己房车里,说是跟他探讨一下怎么麦麸。
王子奇拿着导演给他的,内娱麦麸营业...
王子奇拿着导演给他的,内娱麦麸营业手册。
---现场多一些身体接触
---给对方想一个昵称
---不能麦得太明显,要给人想象空间
王子奇耷拉着脑袋,委屈地望向黄景瑜,带了一点撒娇埋怨的语气,“这比和女的麦还难。我不会,哥。”
黄景瑜把那个手册抽过来,像是碰到烫手山芋一样把那厚厚一本手册丢开,“咋现在越来越厚了,当年拍sy的时候才一点。”
他也是好久没和男的麦了,但是这事儿他信手拈来,“你不用担心,你就…你就负责挨打就行了。”
王子奇不理解,“怎么挨打?”
黄景瑜心想这小子混圈这么多年了怎么跟傻白甜似的,说话的声音也甜腻腻的,这要是有摄像机,他这副表情简直先天麦麸圣体才做得出来的。
要是别人,可能就怀疑王子奇是扮猪吃老虎了,但黄景瑜和他认识好多年了,知道王子奇对他一直这么依恋,也就习惯并且甘之如饴了。
“就是…当我的人肉沙袋。”
于是后来在片场的时候,黄景瑜没事就来捣鼓王子奇,一开始还是普通小打小闹,就来就搂搂抱抱的,手脚一个劲儿往人身上贴,锁脖子拉小手还不许人挣扎。
现场的人都磕拉了。
导演说,行了你俩收着点,也不要麦得这么厉害。
于是黄景瑜就收敛了许多,只是没事给王子奇带点奶茶和吃的,叫人上房车练柔术贴贴。
终于有一天王子奇不大高兴了,一整天人都蔫蔫的。
他跑过来趴在黄景瑜背上,“怎么最近不打我了?你不和我麦了吗?”
黄景瑜摸摸人家在剧组吃得逐渐有肉感的小手,“怎么会,等,等下,上我房车来。”
拍摄结束后王子奇乐悠悠地晃上来,在黄景瑜房车里边diy一个鲸鱼的画,边吃从剧组顺来的猪肉炖粉条。
黄景瑜进来,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导演和你说什么了?”
黄景瑜避开他的眼神,其实刚刚导演说他们这是正经刑侦剧,让他俩适当麦麦就可以了,不要太过火,比如白天大庭广众的怎么能抱在一起,怎么能两个人坐一个座四手骑摩托呢。
黄景瑜清清喉咙,“那个,他说效果不错,但是我们得换个方式卖了,不能整天打打闹闹的,不像话。”
王子奇很泄气的样子,“可我已经变得耐打耐揉了,不这样麦怎么麦?”
“含蓄一点,表情…不要太明显。太明显的别人不磕。”
“怎么含蓄?”
王子奇把车里的灯光调成暖黄的,两个人面对面四目相对,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旖旎的氛围,黄景瑜被盯得不敢直视王子奇的眼睛,于是眼神飘忽,“嗯…就是你平时可以不要直勾勾地盯着我,可以躲闪一点,害羞一点那样子。”
“怎么害羞躲闪?”
“我教你?帮你一把?”
王子奇点头,“好啊好啊。”
黄景瑜一只手把人后脑勺往自己这里扣,两个人鼻尖相对,王子奇大气也不敢出,瞪着圆圆的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黄景瑜在人唇瓣上轻轻啄了一下。
王子奇的脸像被火烧了一样迅速红起来,但是仍然直勾勾看着黄景瑜,倒是盯得黄景瑜躲躲闪闪不敢直视。
“哥,在片场也要这样吗?”
黄景瑜吓得连忙松手,“那不能。这个别说出去。”
王子奇凑过来,扑闪着眼睛看着黄景瑜,“可是我觉得这样很舒服,我们以后也这样麦可以吗?”
黄景瑜没带中药上车来,气血上涌一时冲动,把人亲得晕乎乎的,王子奇盯着黄景瑜被咬破的嘴唇。
黄景瑜笑着问他,“舒服吗?”
王子奇也笑,笑得星光熠熠花枝摇曳,“那我们经常这样麦可以吗?”
黄景瑜跑了,说是下去买点中药。
造谣一些跳地录制
罗予彤没想到自己高反这么严重
来的路上还能跟火树插科打诨,怎料刚到民宿情形便直转急下。头疼、头晕、腿软、反胃,种种不适趁她歇息的间隙接连爆发,像秋后算账来势汹汹
接通后曹恩齐的语气肉眼可见的虚弱,嘴却还在硬撑:“我第二天几乎就没事了。怎么说火老师,一会儿比赛跑好不好,五十米竞速”
果然天塌下来都有曹恩齐的嘴顶着
两人一时语塞。火树向罗予彤投去一个救救我的眼神,罗予彤撇撇嘴表示火老师比你腿短这么多也不知道尊......
“身体还适应吗?”
罗予彤刚想回复说吸完氧之后好蛮多。打字时脑海蓦然浮现出曹恩齐方才死鸭子嘴硬的模样,突然很想逗逗他
她在对话框里写:“没问题,我已经是当地人了”
消息发出去后隔了几分钟才收到曹恩齐连发三个好的回复,其余什么都没有说
罗予彤觉得好笑,笑了一会儿因为缺氧又开始晕乎,赶紧抱上氧气瓶窝进躺椅里狂吸
“曹恩齐一会来嘲笑你”火树看热闹不嫌事大,在屋里晃悠一圈像想到什么似的问罗予彤:“你俩多久没见面了?你和曹恩齐”
“呃…两个月?上次好像是在海口”罗予彤掰着手指数数
“对我知道,那个嘉年华”火树在她身边坐下,“就没了?我还以为你们后来又见过呢”
罗予彤划着和曹恩齐的聊天记录,无意间划到前几天曹恩齐给她发的照片。凌晨三点,飞机舷窗外灯火通明。她知道他忙,知道他下午出活动晚上就要赶飞机到成都转康定。其实早该习惯了,罗予彤安慰自己,他们这份工作本来就是全国各地到处飞,错过是常态,相遇才是意外
火树听出罗予彤声音里暗藏的失落,以唱歌为提议及时终结了这个话题
载着三名跳地旅行团成员的汽车在二十分钟后顺利抵达民宿。罗予彤在门口看见曹恩齐背上背了个南波小兔plus版,长胳膊长腿随他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滑稽得很。她看着又忍不住笑起来,曹恩齐跟着她笑,走近了还故意学着罗予彤的语调跟她打招呼
“诶呀~”
“诶呀~Hello啊!”
太阳仿佛在那瞬间亮起来的,亮得一塌糊涂。罗予彤望见山间的云雾倏忽滚落到曹恩齐身上,轻飘飘的,同周遭的一切在阳光下泛着不切实际的光晕
他俩确实很久没见了,也许是近乡情怯。再次见到暧昧对象的罗予彤发现自己并没有预想中那样兴奋,也可能是被高反折磨得身心俱疲了。同样的,曹恩齐也没好到哪去,进屋瘫在椅子上半天没说一句话
气氛一时安静得有些诡异
此刻一位不明真相的群众石凯路过,看着面对面玩手机的曹恩齐和罗予彤百思不得其解,一句“你俩是不是吵架了”下意识冒出个音节就被声带的主人拼命咽了回去
卧槽好险,忘了还在录节目。某石姓当事人偷瞟了一眼导演组,决定趁有人注意到他之前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别处逛逛
顺便去求助下他蒲哥,让蒲哥帮看看这两人是不是真吵架了怎么见面一点互动没有。我嗑的cp可不能be啊,石凯在心里怒吼
“予彤”
罗予彤听见曹恩齐小小声喊了她一下,手指着屋外。她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屋外正是湛蓝的天,苍翠的山,层叠的云像翻涌的白浪,将他们所在的城市颠倒,冲刷,洗净留下每个人心底最纯粹的东西
“哇”罗予彤的惊呼引起了屋内其他人的注意,“现在外面好漂亮的天”
“走呗出去溜溜弯”
一行人陆陆续续出了门,拍照的拍照,聊天的聊天,聊到一半唐九洲来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熟人相见,分外聒噪。六个人从院子窜回里屋,点菜、闲聊、唱歌干什么的都有。等菜的空档蒲熠星提议用游戏选明天团长,于是大家伙开始双押,你一句我一句diss来diss去玩得不亦乐乎,菜来了就偃旗息鼓,等吃饱了再继续决一死战
“睡了吗?”
“还没”
“你现在可以下来吗?去院子”
曹恩齐的对话框显示“正在输入中”,片刻后又弹出一条文字:我跟导演说过了,待会在门口等你
“就我们两个?”
“就我们两个”
罗予彤的心刹那间跳得飞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套上外套出门。拖鞋擦过木质地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她走得很轻,唯恐吵到正在休息的大家,也惶恐惊扰了理塘宁静的夜
她从二楼看到曹恩齐站在门口,刘海垂下来堪堪遮住视线,再抬起时,静谧的水面有了涟漪
“予彤,在这儿”
她听见他在喊她。与此同时罗予彤跨过最后一个阶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曹老师吸完氧有力气了呀?”
“罗老师不也是”
没了镜头,自然不必顾虑那么多。两个人说话的语气放松下来,罗予彤走到曹恩齐面前,看到他手里的相机,恍然大悟:“曹老师喊我下来就是为了拍照呀?”
“对,拍星星,一起吗?”
“好啊”
曹恩齐咽了口口水,没想到罗予彤答应得这么干脆。方才她走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他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脚步轻旋,落地生花
两人肩并肩走出大门,高原的夜晚是有些微的风的,吹得罗予彤手链上的银色挂件叮铃铃响。抬头看到流光溢彩的天空,不同于都市的无垠暮色,叫人挪不开眼。曹恩齐调好参数,举起相机对准远处的满天繁星,按快门同时又是一道风灌过来,吹散了眼底雾蒙蒙的水汽
四周静悄悄的,罗予彤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盯着天空看。几小时前下过雨,这会雨停了,水汽却仍虚浮在眼前。白炽灯镀在两人身上的银光被腾起的颗粒柔化得只剩一圈泛着淡光的影子,虚幻的、神秘得像一场梦
“话说你英文名为什么不叫Star啊?”罗予彤忽然想起火树在饭桌上讲的那个冷笑话
“什么?”
“你英文名怎么叫Vincent不叫Star,难道是因为Star是本名吗?”
曹恩齐嘴角抽搐了一下,罗予彤什么时候也开始跟火树一样爱讲冷笑话了,这让他怎么回答
不过罗予彤显然不在意问题的答案。她从曹恩齐手里拿过相机,把成片调出来一张张看。星空拍摄难度不小,偏偏曹恩齐没有三脚架,只能用手举着,没稳住,点点繁星就抖成了朦胧的光圈
“好看的诶,真的”罗予彤安慰似的拍拍对方的肩,随后把相机调回摄像模式,对着曹恩齐咔嚓一顿猛拍
曹恩齐:?
他还没反应过来罗予彤就已经放下相机,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笑容
“你也是星星呀,你不是叫Star嘛”罗予彤计谋得逞笑得眉眼弯弯,晃了晃手里的相机,“这也是拍星星,没错吧?”
原来是这样理解的吗
曹恩齐懂了。他从罗予彤手里接过相机,肩带自对方手腕滑落到他掌心。他举着相机似乎在自言自语:“那你也是啊,你也是星星”
“所以你也要拍,或者我们自拍一张?可以吗赵星儿老师?”
明知故问
又下雨了,他俩没打伞。屋外的雨就这样斜斜密密落进鬓角,又好像飘进心里,一阵一阵酥酥麻麻的
不过没关系,你看,下雨也不妨碍明天是个好天气
*Fin
我喜欢你是你。
赵一博第一次见到赵小童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对他的印象大概是个大眼睛的帅哥。
对。
没什么特别的。
啧。
赵一博扇了把空气。
草。
说早了。
心情不好。
他忍不住的想抽烟。
手摸进烟盒里抽出一根来,转身一看不远处的赵小童提了两大兜子菜回来,飞速的把烟又塞了回去。
直觉告诉他,赵小童不是个喜欢烟味的人。
所以,在大家还不熟的情况下,礼貌和克制是有必要的。
这可以用来解释他刚才的行为。
说服好自己后,他蹦跳着跑到赵小童身边,伸手拎过他拿的东西,语调上上下下的起伏,“童大厨,今天中午吃什...
说服好自己后,他蹦跳着跑到赵小童身边,伸手拎过他拿的东西,语调上上下下的起伏,“童大厨,今天中午吃什么呀?”乖巧询问中带着点拉进关系的意思。
赵小童分给他塑料袋的一边,他拎着另一边,“菠萝咕咾肉,红烧肉和玉米排骨汤。”
“哇。牛哇牛哇。”赵一博真情实感的称赞道。
做为童大厨饭唯的自觉性在于他真的很喜欢往厨房跑。用他打下手就干,不用就在旁边提供情绪价值,夸的词是天上有地下无的。
兴奋到原地旋转跳跃。
赵小童习惯于专注的做事,只是某人确实有点让人心神不宁的本事。
赵一博冷脸的时候很吓人。
多数人会被他的样子唬住。
“是吗?”赵小童听着王一珩的描述疑惑的皱眉。
“是啊,是啊,那天吓死我了,以为五哥真的生气了。”王一珩心有余悸的拍拍自己。
赵小童心里蹦出点恶劣因子。
寒冬腊月的天冻得人瑟瑟发抖,冰冷的雪球捏碎成渣渣毫无预兆的伸向了赵一博缩起的后颈。
湿冷的雪意化在毫无防备的脖颈,赵一博杀人的心都有了。
在没看清来人是谁之前,
余光瞥到赵小童呲着大牙罕见的傻乐模样,杀人的心缓了一缓。
行,老子喜欢你,忍你一次。
他抹掉融化的水意,竭力控制自己狰狞的面部表情,“干嘛呀,小童。”
牙缝里挤出的语气硬生生的向着柔和靠拢。
明明很生气,明明想扇人,还要装作好脾气的和他说话。
他对别人不这样,赵小童很早发现了这一点。
王一珩的话像是导火索,他亲手炸毁了虚幻的假象。
是我们太过不熟,还是你太过礼貌。
成年人的边界感单独对我还是所有人都有。
趁着他伤春悲秋的功夫,李昊捏了个雪球砸在赵一博身后。
“李昊!”
赵一博背过身冷着脸抓了一捧雪跑过去塞李昊衣领里。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哥几个雪球扔的毫无友爱之心。
“小童!赵小童!”
“发什么呆。”
“你都被围攻啦!”
赵一博一边躲避着一边回击,抽空还要关心赵小童的状态。
赵小童回过神蹲下反手一个大雪球精准的糊在了李昊的脑瓜顶。
“啊!死赵小童,你完蛋啦!”
无视李昊的叫嚣,赵小童伸手扫扫赵一博身上的雪。
他手虚指他后颈,轻声问:“凉吗?”
大概是那双大眼睛里懊悔和难过的情绪太丰沛,赵一博借着他体型优势挡住一部分攻击,拍拍手上的雪花,两只手捂在他脸上。
声音轻快,超级大声的喊了句:“赵小童说他才是后陡门的老大!”
“嗯?当大哥不存在是吧!”
“哎!怎么回事?”
“大哥,有人篡位啦!”
他在装乖。
赵小童偷笑。
不是不喜欢就好。
“赵一博,你再啾咪一个试试。”彼时还未显露出喜欢撒娇的李耕耘手握成拳捶向赵一博。
笑的眉眼弯弯的人双手握拳娇俏的在空中划了个半圈,“啾咪。”
李耕耘一个白眼翻过去,整了整帽子,干脆利落的走人:“大哥!赵一博疯了!”
这不挺可爱的嘛。
赵小童举着手机录下来。
“啾咪。”
镜头里的俊脸放大,声音近在耳边。
呼吸咫尺可闻。
赵小童心漏了一拍。
赵一博笑着把自己挤进他臂弯里,“我看看拍的怎么样?”
夏天单薄的衣料下近乎肌肤相贴,脖颈间发丝轻挠,赵小童的心跳声呼之欲出。
赵一博手扒着他胳膊晃晃,“小童~”
显而易见的撒娇。
不远处嗦了冰棍的过期男大陈少熙:“他俩好gay呀。”
路过的卓沅简要点评:
别钓了,再钓冒烟了。
赵小童顺势把头埋在他肩窝,手腕顺着他力道向下,按下暂停键从头播放。
视频里的人灿烂而明媚,可爱又活泼。
“怎么样,男主角还满意吗?”
赵一博眼睫毛忽闪忽闪的,肩窝处传来温热的呼吸。
他在说什么,好想亲嘴。
“好香啊。”王一珩拱拱鼻子。
陈少熙探出脑袋,“童哥做饭的香味。”
由于最近地里农活太多,哥几个忙的实在没功夫做饭,这几天都是订饭吃的。
他们俩猫着腰悄摸凑近。
鼻尖的香味愈来愈浓。
“好喝吗?”
“嗯嗯嗯,超级好喝。这是我这几天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了。”
“看你最近没什么胃口,慢点吃,明天再给你做。想吃什么?”
“唔,什么都爱吃。你做的都爱吃。”
王一珩和陈少熙蹲在地上,“ber,做为好哥们你能去给我要一碗吗?”
但凡厨房里除了他俩以外还有别人,陈少熙早嗷一嗓子喊:“饿”了。
不是哥们不帮你,这氛围哥们出现不太好吧。
“吃饱啦,跟小猫似的,吃这么点。”赵小童接过他吃完饭的碗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喏。”赵一博挺起自己撑起的小肚子。
赵小童刷完碗擦干手,戳戳他肚子。
“嗯,没什么肌肉含量哈。”
赵一博一巴掌拍掉他手,“我去叫少熙,他中午好像没吃饱。”
赵小童笑嘻嘻的咧嘴乐,“连一珩一块吧,孩子长个呢。”
蹲在墙角的两只感动不敢动。
冲浪一线的赵一博手指滑动屏幕上几张照片。
为啥呀?
他为啥叫自己野男人和喜欢当老六啊!
赵一博疑惑不解,单走一个:6
没事,没事,也挺可爱的。
尼古丁的味道浓烈刺鼻,呛人的很。吞云吐雾中的人正发着呆,以至于他回过神时隔着烟雾缭绕不可避免的撞进了一双大眼睛里。
他下意识手忙脚乱的把烟掐了。
一套动作下来慌乱的和做坏事被抓包急于掩盖罪证一样。
哥几个投来的眼神如出一辙,“你干嘛呢?!”
不知道现在是被抓包的尴尬多一些,还是因为是他所以更加心虚一些。
赵一博甚至蹭的站了起来,顾不上哥几个错愕的怔愣模样,“我去卫生间。”
末了留下句苍白的解释。
赵小童望着他挺直的脊背直到人在拐角处不见。
李耕耘夹子音版:“他心虚什么?”
卓沅捅咕他胳膊:“你傻啊!”
“小童不喜欢烟味。”
状况之内的赵小童坐在他离开的位置,默默思考自己追人追的有点失败。
我让人这么没安全感吗?
烟灰缸里的烟蒂上燃着未熄灭的几个火星子。
赵一博凉水洗了几遍脸,也没洗清楚自己在懊悔什么。
等他犹豫不决的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去时,为了显得自己行为的合理性,他强装镇定的抬眼对上那双落在自己身上炙热的眼眸。
盯着我看干什么?
赵一博心里腹诽两句移开视线,屁股还没坐在离他远些的地方,早有预料的赵小童伸长胳膊拉他坐到自己的身边。
整个人被圈进怀里的赵一博还有点懵,一看他举起另一只手上的烟抽了口,一时更懵了。
啥,啥意思?
你也抽烟啊。
不是不喜欢烟味嘛。
赵一博心头冒出点悔意,早知道不在你面前装这么多天了。
赵小童摁灭了烟灰,从口袋里掏出盒润喉糖。
“不是嗓子疼吗最近?”
赵一博瞥了一眼,没应声。低垂着眼睑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我煮了梨汤,回家喝吗?”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小童当着我们的面诱拐一博。”
“一博看起来很乐意跟小童走。”
蒋敦豪淡淡的说道:“你们晚上不回家?”
“你们童哥这是合理邀请。”
贴心的大哥在给家里的老七找补。
对于老七拐走老五表示乐见其成。
今天也是完美总结的一天诶!
“一博,让你没有安全感是我的问题。”
“你在我面前不用装乖。”
赵一博接过一捧满天星。
“没和你好好沟通是我的问题。”
“我会注意这一点的。”
“小童老婆,嫁到你家可以下午五点起床吗?”
“你愿意的话,可以啊。”
祝哥几个专场顺利!
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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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阕.淬火》
春天来了,荆棘丛里的花朵开了。
笼子制作得再精美,蝴蝶也是要朝天空飞去的。
22
晨光晦暝,新年的伊始延续了旧岁的阴沉,大片云层依旧聚集在高不可攀的城市上空。昨夜的雨未曾落下,风呼啸刮了一夜,未能刮走昨夜里惊心动魄刻在无人地界的伤痕。但晨起的低温在常青的灌木丛中凝起了一层白糖般的寒霜,霜雾随着天色化作凝露,凝露聚成水珠,冲淡了些落在叶片上的血痕。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泥土的香气,草木无心,一岁一岁悠然成长,人却每每受制于不同的约定,故而往往不得自由。
一道人影行走在艰难晦涩的木丛深处,穿着帅气的......
一道人影行走在艰难晦涩的木丛深处,穿着帅气的黑色呢大衣,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的衣摆下方湿得透底,证明了他已经孤身一人在这里晃悠了许久,也不知是囿于怎样的约定在如此寒冷的清晨独自徘徊这片人迹罕至的灌木丛。远处树丛底下有些悉悉索索的动静,定睛一看是个白色矫健的毛茸身影穿梭在其中。它比它的主人来得欢脱许多,四只狗爪跃然于自由广阔的大自然,尾巴甩得飞起,丝毫不在意身后主人已经一副快要冻僵的死人样貌。
“早知道穿个羽绒再来……啊啾!”何运晨生无可恋地打了他这个清晨的第五个喷嚏,心中再没有什么侥幸心理,今天回去保准要感冒。他望了一圈周围原始森林般的灌木丛,浩瀚无边的枯枝绿叶,茫然无际一眼根本看不到他想要寻找的身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远处雀然蹦跶着的狗子愤然大喊,“别玩了TIMO,完不成任务今晚回去炖你煲汤!”
一阵沉默,不一会儿旁边树丛里钻出一个顶着树叶的小狗脑袋,歪着头委委屈屈地呜咽一声,似乎不解为什么主人三十六度半恒温的嘴里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但饶是如此,颇通人性的白犬却是不再顾着自己玩耍了,低头用狗鼻子认认真真嗅着植物上血的气味,一人一犬在浩瀚木丛中仔细搜索,场面一时之间极为安静。
风声滚滚,天快要下雨了。
就这样大约又过了半小时,忽然听到一声响亮的犬鸣,伴随悉悉索索扒拉树丛的声音。何运晨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见不远处白犬兴奋地以爪刨地不断朝他的方向吠叫,知道应该是找到了。他扒开茂密的木丛走到TIMO所在的方位,果然见到泥地里层层叠叠的枯叶上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身影。人所躺着的位置处于一棵巨大的枫杨下方,多年无人打理,乔木存积的落叶在潮湿肥沃的地面形成一片柔软泥泞的腐烂层。何运晨抬头往上看,不远处有一座还未竣工的高耸楼房,不难想象人应该是从那里垂直落下。
“嚯,还真没死啊。”何运晨蹲下身检查了躺着的人的状态,出乎意料地发现这人尚存一丝鼻息。虽然浑身上下没一处好肉,但确确实实人还活着。他的手脚都折断了,但最关键的头骨和脊柱却还完好,可能是在掉落的时候先一步撞到那棵高耸的枫杨,及时抓住了机遇外加茂密树枝的阻挡形成一段缓冲,这才能够在如此悬殊的高度最终落于柔软的泥地。何运晨蹲在人影旁边啧啧称奇,不知道该感叹这人运气太好还是求生意志太强,九死一生的局面,居然真的被他抓住了一线生机。
TIMO高兴地用热乎乎的舌头舔舐人影血迹模糊的脸,似乎在等他睁开眼睛夸奖自己。可无论它怎么舔底下那张苍白英俊的脸依旧眉目紧锁。小狗舔了一阵得不到回应焦急地呜咽一声,抬起头看着何运晨,似是不知该拿现在这种情形怎么办才好。
带人回去的过程颇有些繁琐狼狈,何运晨与TIMO面面相觑,后者睁着一双无辜的小狗眼眨巴眨巴,意思是我只是个小狗你在指望我什么。何运晨叹了口气,认命地就地取材做了个拖板,费九牛二虎之力将几乎摔散架的人拖出灌木丛再拖回车上。刚刚才把人安顿好,乌云密布的天际就忽地传来一阵滚滚雷声,豆大雨滴再也承载不住似的从云层中一颗颗落下,好似离人伤心的眼泪。
冬天的雨不常见,这样硕大一场雷雨,整个世界都在它的浇灌下变得冰凉通透。如果这雨再早下一会儿,只怕铁打的人也要在无可自救的困境中缓慢失温而死,更何况一个本就在濒死之境的伤者。
“你还真是幸运啊。”何运晨喃喃道。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点信命了,虽然他是个唯物主义者,但能在这样多的巧合下侥幸活下来一条性命,中间总要有点说法才能让他说服自己。是什么呢,造就了这些刁钻又离谱的凑巧,是伤者本人的顽强意志和坚定信念,还是九重天上的司命也看不下去,不肯让某种断人心肠的悲剧在它的注视下生生上演,才大手一挥心善地批下了某段命格,最后交由他何运晨担当这发出惊叹声音的见证者。
TIMO蹲在副驾驶位上很高兴,它不懂人类那些复杂的情感,只知道今天上车的人都和它一样在泥里滚得脏兮兮的,尤其后座那个,相比之下它还算个蓬松柔软的棉花团子。回去之后说不定能一起洗澡呢,TIMO想,这真是件值得让汪兴高采烈的事情。
等了许久雨依旧没有停下的趋势,何运晨不再等了,启动车辆朝着市区出发。周峻纬伤得很重拖不得,无论如何先把人救活再说。
躺在后座的人迷迷糊糊没有自我的意识,车内空调的暖气调动了一些他近乎僵硬的感官。他微微睁开一丝眼,朦胧之间瞥见一些正在迅速朝后移动的事物,身形的颠簸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正坐在奈何桥下的渡船之上悠悠转转。不行,不可以去。他努力想支撑起身形。
春日在今年格外早地造访了芒城,或许全赖雨水浸润的功劳。城郊黑漆漆的泥巴地里渐次长出新嫩的青草,翠绿的可爱的,掩去旧岁冬日的痕迹。一切有如无心草木般呈现欣欣向荣的姿态。
而对烈焰来说,新的一年也意味着百废待兴,很多东西重新洗牌过后迎来崭新的格局。
蒲熠星接管了叶逊敏话事人的身份,以极强烈的手腕清扫了来自昔日双雄王春彧和周峻纬的势力,彻底坐稳龙头位置。在这个名字正式登台以前黑白双道从未有人听过道上有这样一号人物存在,他像匹忽然杀出的黑马、横空出世的闪电,莫名其妙地就进入了世界的眼帘。刚开始也有不服者甚多,然而在见证他与周峻纬的搏杀一役后敢于出头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在蒲熠星的统领下,烈焰迈入了新的元年。
其实他做出的改变并不大,至少从表面来看,烈焰的各项产业依旧有条不紊地在运作。底下的人在摸清蒲熠星脾气以前不敢轻易造次,外面的人想着多观察观察不会随便以身入局,一时之间,芒城之中竟然迎来了很久没有过的平静局势。
他还改造了昔日烈焰的总署别墅,把暂居其中的马仔分散到各处不相连的公寓,减少聚集后连马仔之间的拌嘴斗殴都少了许多。有人说在他手底下烈焰不再像是个黑帮,反而有点像个正经公司。当然也是戏言,无数双眼睛盯着新任龙头的一举一动。想在烈焰这样水深复杂的地方做到四平八稳集权一人不是件容易的事,很多人眼巴巴等着这位年轻的话事人跌个狠跟头。但很可惜,至少这半年内,他没给任何人机会。
而在这所有的已知信息之中,有一条是经过每个人公认的。
昔日烈焰别墅最高层的会客厅经过了重新装修,改造成一间舒适温暖的欧式卧室。里面,藏着一位蒲熠星费心网罗来的娇贵情人。
暮春午后,最是暖风熏人的时节,蓝瓦白墙的大型别墅中一片寂静。唯一的动静来自顶楼紧闭的卧室,十分耐人寻味的声响,悉索的声音伴随着压抑沉闷的喘息之声。如果你长了一双能够透视一切的双眼,那么穿透那扇铜制的大门,放眼所及一路追寻到彩色花绘的玻璃窗前,如同教堂装潢一样铺着软垫的实木大床之上,两道人影正追随着生物最原始的本能交叠在一起。
曹恩齐微微仰着头,喉结滚动,胸脯内本能的喘息几经压制依旧不听话地伴随本能的律动经由喉咙叹息而出。他的双眼被一条丝带紧紧蒙在了黑暗之中,剥夺视野后耳畔的声响、皮肤的瑟缩加深到一种令他惊慌的地步。一条精致细巧的锁链蛇一样纠缠在他的身体周侧,从脖颈到胸膛,最后在双手手腕处系上一个无法挣脱的结。黑色的链子与莹白的躯体在彩色花窗的映衬下缠绕成文艺复兴时期画者笔下的淫//靡地狱,无人见到不会为之心动,但人们也知晓那是一个色欲的陷阱,踏入其中的人合该被极致的艳丽吞噬入欲望的沼泽。
捆住蝴蝶的锁链往后延伸,微微嵌着曹恩齐的肉,尾端握在蒲熠星手中。
【大眼:清风又巡】
曹恩齐的眼神依旧失着焦,从窒息般的被索取中回神许久才彻底恢复神智。他疲惫无力地喘息,眼看蒲熠星越过他的身体探手去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混沌的大脑稍稍清明了些。
“喂,什么事?”蒲熠星的语气无波无澜,神色清明完全不像刚从一场情事中被打断。曹恩齐注视他的时候微微眯起眼,不动声色视察周围,最后视线聚焦在一处。
床边放着刚才取下没收好的锁链,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然而未等他穿上外套收拾完整,忽然脖间传来一阵强烈刺痛的窒息感,细小的锁链毫无保留地在他的喉管之上迅速捆过两圈后狠狠勒紧。只消不断用力,那微小的勒痕就能越嵌越深,于顷刻之间取他性命。
蒲熠星用眼神余光瞥向身后目光凌厉的杀神,几分钟前还是他怀中的温香软玉,低吟浅呼一副任人予取予求的模样,稍有不慎就亮出了他锋利的尖爪。视野里曹恩齐浑身赤裸,身上红色的印子依旧没有完全消除。他手上攥紧的甚至还是方才作为床榻上的添加剂捆在他体内体外的情爱道具,却在转瞬之间,由弱不禁风的兔子缰绳变成杀伐决断的猎鹰之爪。
蒲熠星微微扬起嘴角,喉咙间的窒息感不断加强。无论兔子还是猎鹰,到最后都是逃不出猎人手心的,但自以为凶狠的反咬,让这场狩猎游戏会变得有趣得多。
甚至他觉得,只有这样的举动,才配得上他心中的阿蝶。
23
情/欲气味尚未消弭的别墅房间之中,一场对峙正在上演。
曹恩齐勒着手中的锁链不断用力,细巧的链条不仅扣入蒲熠星的脖颈,也勒得他的手腕传来刀割般锐利的疼痛。这不是一条适用于暗杀的工具,他心中明白。它过于脆弱又不便操作,可能没等杀死一个对手自己就先一步断裂当场;无所谓。它的尾稍末端甚至留有从他体内带出来的白浊粘液,传来的手感气味令他光是感觉到便觉得羞愤难当;没关系。
曹恩齐顾不得这些了,他等这个机会等得太久。
“阿蝶,你要杀我么?”蒲熠星的声音带着被勒紧的沙哑,语调却还是轻松自如的。曹恩齐眼神一暗,更加紧了手上的动作以示自己的决心。他绝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可以心安理得被养在这一间充满柔软床垫的玩具房中。仇恨的种子在他心里发芽,他无处宣泄,亦不知向谁宣泄,思来想去,唯独杀死眼前这个一切悲剧的祸因,才能将自己从迷途的深渊中解脱出来。
“阿蝶。”见他不回答,蒲熠星又问了一遍,声音带着闷哑的笑意,“你要杀我么?”
“……是。”曹恩齐答。
“为什么?”蒲熠星问。
为什么,他怎么敢问为什么。曹恩齐眼眶一热,记忆中透过车子后视镜渐行渐远的面容匆匆又深刻地回闪在他的眼前,每分每秒灼痛他的心。至今已经快五个月过去了,他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再紧一点,用的力气再大一点,他分明有这个能力。只要下定狠心让一切成为定局,以后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就算真的以身殒命,这缠绕经年错综复杂的情怨纠葛,本也应该走到了曲终人散的一幕。
万事都已具备,可他的手却迟迟不肯再加最后的一点力气。为什么,因为他已经见过眼前人背上狰狞的烧痕,还是他本身就是个软弱无力的人。
长久的窒息令蒲熠星轻轻咳了一声,脸涨成不自然的红色。但他眼角眉梢依旧带着笑意,像面对不听话的宠物一般轻轻拍了拍曹恩齐青筋虬结的手背,道:“你舍不得。”
沉默。令人心惊的沉默。
良久,曹恩齐用沙哑的声音道:“……蒲熠星,放过我。”
蒲熠星笑了一声,道:“放过你,可以啊。”
曹恩齐的眼睛微微一亮。
“可是阿蝶。”恶魔的低语继续,“放了你之后,你要去哪里呢?”
一句话令一直以来紧绷防备的人蓦地呆住失神,就在那一刹那,原先被禁锢的人倏忽之间掐住那用以勒紧自身的绳索源头,几经拉锯后曹恩齐失手松开了牢牢捏在掌心的筹码,杀人的锁链又一次回到制裁者手中。蒲熠星一手捂着喉咙轻轻转动了颈侧,脖子发出“嘎啦”的声响。恢复呼吸后他脸上的潮红很快恢复成一如既往的冷白,他睁开眼看咬着牙试图再一次扑上来夺取的曹恩齐,伸出手轻轻松松将人桎梏在怀中,捏住两端手腕将他强势反锁,暧昧的姿势让他甚至能低头闻一口曹恩齐颈间的芳香。
听起来好变态,但他本来就不是多正常的人。
“阿蝶,你没有地方可以去。”蒲熠星对着仍在怀中挣扎的人道,看他咬紧牙关眼眶赤红,已经平息的下半身又一次蠢蠢欲动起来。天晓得为什么眼前这人总能轻而易举挑逗起他的兴致。他略微低下头在他的耳畔道,“留在我的身边,这里是你唯一的归宿。”
曹恩齐仍然挣扎,挣扎着挣扎着动作幅度渐渐小了下来,最终安静地不再动作。蒲熠星放开了他,留他失神落魄地坐在柔软的床榻上。看着他陡然停滞下来的动静蒲熠星开口想说什么,却最终一声不发。他低下头继续整理又一次被弄乱的着装,余光悄悄瞥向眼前的人,然而曹恩齐没有任何动作。
“你自己一个人玩一会儿,我处理完公事就回来。”蒲熠星道,看着眉目垂落不声不响的曹恩齐,终于好似于心不忍般凑近一点哄劝道,“我让黄子弘凡来陪你,好吗?”
曹恩齐抬头看了他一眼,无悲无喜的一眼,仿佛对经历的一切已经不知如何一样的无感。蒲熠星被那眼神灼伤了一瞬,伸手想去触摸他的脸,后者没有闪躲任凭他动作。但在即将碰到的刹那蒲熠星却自己停了动作,手指悬滞在空中片刻,最后轻轻摸了摸曹恩齐的头发。
临走前蒲熠星收走了所有留存的道具,这间房内不能有任何尖锐危险的物品存在,不是因为担心被身于其中的人反杀,只是担心他想不开的时候会伤害自己。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一个人出去一个人留下,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被谁困于其中。
黄子弘凡本也要去到顶楼的房间处,当他踏上楼梯转角时,正好与正要从顶楼下来的蒲熠星迎面撞上。
凌乱的衣衫,略显餍足的神情,外加眉宇间有些急火烦躁的神态,黄子弘凡不用猜也知道刚才这扇门中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是件太罕见的事,黄子弘凡其实知道。但知道归知道,每次不巧遇见的时候心中的恼火总是不由自主地燃起。他不会再不管不顾地做出冲动的举措,但不莽归不莽,不代表他就会给予事件的主人公什么好脸色。故而与蒲熠星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然而却是蒲熠星先叫住了他。黄子弘凡侧头看他,蒲熠星的神态有些与他性格不符的颓丧,隐藏得很好,但依旧有迹可循。他看见蒲熠星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又生生将话咽了下去,换了种措辞道:“多陪他说说话吧,他心情不太好。”
黄子弘凡简直想笑,嘴角自然而然挂上了讥讽的弧度:“是么,你少折腾折腾他,他心情自然就好起来了。”
面对年轻人的嘲讽蒲熠星并不以为意,弯了弯嘴角继续向前的步伐,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他伸出手拍了拍黄子弘凡的肩膀,侧头道:“你要愿意你也可以折腾他,我说过,你会得到属于你的东西。”
他的话语让黄子弘凡心中“蹭”一下冒起了无名怒火,一把甩开蒲熠星的手,转过身恶狠狠看着他的背影:“你他妈……蒲熠星,你究竟把他当成了什么?”
蒲熠星不说话。
黄子弘凡继续道:“是你千方百计把人从周峻纬身边抢了过来,抢过来之后又不能好好珍惜。蒲熠星,我看不懂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还喜欢,能不能请你收敛起你恶劣的性子好好对他,他……经不起这些了。”
良久的沉默。沉默过后备受各方瞩目的新任领袖微微叹气,一向挺直的脊背少见地看出些微佝偻:“……我和他,还能好好重新开始吗?”
黄子弘凡也沉默了。这是实话,两条人命的阻隔,如果说蒲熠星是一切的主谋,那他就是那个面目可憎的帮凶。
“反正如果你没办法让他好起来,我会带他走。”最后黄子弘凡道,眼眸中是无畏无惧的坚定,“管你下达什么天涯海角的追杀令,我不在乎这些。我只要他高兴。”
这回轮到蒲熠星发出轻蔑的笑声,他侧过头看身后似乎还没弄清楚事情原委的年轻人,嘲讽的话脱口而出:“你?哈,别逗了,你也不行的。”
“我们两个都不行。”蒲熠星抬起头看着天空的云层,“能让他高兴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而且我也不会放手。他在心中补充,暗暗握紧垂在身侧的拳头。即使明知道过于偏执的执念必定会迎来千疮百孔肠穿肚烂的结局,他也不会放手。死都不会放手。
短暂的交锋已过,擦身交错的人去往各自要去的方向。
黄子弘凡推开门的瞬间猜测过里面会是怎样靡烂的场景,但真正看到的时候视觉上却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房间依旧是熟悉的房间,角落里点着一盏恒温暖气,让偌大的房间在暮春乍暖还寒的节气里也能保持恒久的温暖。这里曾经是烈焰的会客厅,摆着属于叶逊敏专属审美的红木长桌和艳俗摆设。如今这些都撤去了,重新配置的装潢舒适又整洁,柔软的地毯铺满整个空间。唯一留存的是那扇带有一些教堂圣洁风味的彩窗玻璃,窗户旁边摆放着一张温软的床铺,一道赤裸的身影坐在其中。
他的腿修长而莹洁,身躯上还残留着缠绕刻印的红痕。他的头微微侧着,望着那扇彩绘雕花的玻璃,但其实他什么都看不到。玻璃做了特殊的工艺处理,于里于外都窥探不见对面的风光分毫。他望着窗户,仅仅只是望着窗户本身。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又或者无所谓自己有多美,在这无人到达的金色笼子里他的美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是本能地在发呆发愣,舒展自己无人在意的躯体,如同放牧一只不会归圈的山羊。但在黄子弘凡眼中,他美得更甚于圣经故事中坠落的神祇。
“恩齐,我来了。”黄子弘凡轻轻关上门,轻声呼喊着正在走神的人。
曹恩齐被呼喊声唤回注意,注意到黄子弘凡的一瞬疏离游散的目光微微亮起一些属于凡世的光。他似乎刚刚才注意到自己依旧赤裸的身躯,低下头慌张地寻找用以掩体的衣物被褥。黄子弘凡不着急过去,他等曹恩齐打理好了自己的周身才慢慢走到他的身旁。曹恩齐将下半身藏进被子,上身披了件衬衣,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蒲熠星的。黄子弘凡也不在意,朝着曹恩齐咧嘴笑了笑,后者也回给他一个温和的微笑。
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人无法因为悔过而弥补到自己已经犯下的过错,这是黄子弘凡成年后了解到的第一个人世法则。
“暖气点得这么足,热不热啊?”黄子弘凡随口攀谈着,与生俱来的多话以及开朗给了他很好的和曹恩齐交流的机会。如今的曹恩齐话越发少了,常常沉默着就呆坐了半天。蒲熠星倒是能轻而易举调动他的情绪,但蒲熠星总是下猛药,往往刺激着刺激着曹恩齐的情绪就更加颓靡。黄子弘凡眼看着着急,又没什么办法,只好用自己的方法像拼拼图一样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曹恩齐。
但是,效果总是甚微的。原先的曹恩齐,好像有一部分已经跟着周峻纬一起死了。
“不热。”曹恩齐轻声道。
他的目光再一次投向旁边的彩色玻璃,仿佛要透过那扇窗看到什么东西。黄子弘凡注意到他的视线心中难过,嘴上却喋喋不休:“也是,虽然快五月了倒春寒还是挺严重的。我听一个婆婆说今年会多雨,春天这种季节嘛,下一场雨就冷一点。等再过两个月到夏天就好了,到时候的雷阵雨要比春天的雨爽快多啦。”
曹恩齐不声不响,也不知听没在听。
黄子弘凡再接再厉:“桃花都谢了,现在开的特别好的是樱花,湖畔两旁可漂亮了。有的时候风吹过能吹起好多花瓣呢,我看到很多小姑娘都去拍照。”
“是么。”曹恩齐敷衍地回应,“那应该很漂亮吧。”
“是啊是啊。”黄子弘凡小心翼翼试探,“恩齐,外面的春天真的特别漂亮,我带你出去看看好不好?”
沉默。
良久,曹恩齐摇了摇头,收回视线看着自己藏在被子底下的脚尖:“我不想去。”
“或者我们换个地方住呢。”黄子弘凡急了,语速也加快了一点,“如果你不喜欢这个房间,或者不愿意呆在这栋别墅里,我们可以重新找个公寓——甚至我们去别的城市住也可以呀,旅游或者定居,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带你过去的。”
他认真地望着曹恩齐的眼睛,后者微微愕然地望着他闪光熠熠的双眼,然而他的眸底却并没有绽放出黄子弘凡期待中的光彩。
“算啦,黄子。”曹恩齐轻声道,“我呆在这里挺好的,谢谢你啊。”
他对风景没有兴趣,况且他……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黄子弘凡抿了抿嘴,闪光的双眼慢慢黯淡下来。
“我有点困了,想睡一觉。”注意到黄子弘凡低落的情绪,曹恩齐努力笑了笑,“你陪我一会儿可以吗?”
黄子弘凡闻言连连点头。他扶着曹恩齐躺下又给他盖好被子。曹恩齐的身躯很冷,在这个黄子弘凡呆了一会儿就几乎要出汗的房间,他的背脊摸上去像块凉凉的砖。他身上也瘦得可怜,明明已经足够懒怠了,浑身上下却没有长出懒散性格应该养来的肉。仿佛他的心中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空洞,日以继夜地折磨着他,将他的精力、肉体以及灵魂的一部分不断蚕食进去。
黄子弘凡觉得心疼,却无能为力。
或许是真的疲惫了,曹恩齐很快进入了梦乡,均匀的呼吸成为寂静房间中唯一的声响。黄子弘凡坐在他的床侧守着他的睡眠,这是他如今最喜欢做的事。睡梦中的曹恩齐不再会露出忧郁失神的神情,他睡得越是安详,黄子弘凡就越感觉舒心。如今的他终于懂得守护真正的意义,大约人都要在伤痛与后悔中才能慢慢成长,将过往的伤痕砥砺成盔甲,保护自己与自己在意的人。
可那些伤痛和后悔呢,事过境迁之后该如何去补上曾经的漏缺。那些放入心尖后又丢失的人,又该怎么将他们重新找回。
曹恩齐忽的挣动了一下,黄子弘凡连忙回神去探查他的情况。但曹恩齐实际上没有醒,他的挣动只是源自梦里的不安。黄子弘凡看见曹恩齐微微皱起的眉头,不知究竟梦到什么,他的神情忽然变得无比的张皇茫然。黄子弘凡凑得离他更近一些,坐在他的身畔企图给予他更多的温度和力量。却见曹恩齐嘴唇微微嗫嚅了一番,轻声喊出一个名字。黄子弘凡与他离得近,轻而易举就听见了他正在喊些什么。他的神情忽然呆滞在原地,有些坚持已久的东西悄然破碎,年轻的心感到悲怆、痛苦,这一回,唯独不再有嫉恨。
“周峻纬。”曹恩齐在梦境的深处再一次呢喃,身体轻轻蜷缩起来,试图去往一个再也到不了的怀抱,“你在哪儿,我好冷。”
黄子弘凡握住曹恩齐的手,得到温暖回应的人睡得安稳了些,微皱的眉头缓慢展开,似乎是在梦的尽头找到了自己要寻找的人。黄子弘凡却低下头让通红的眼眶无声地越来越湿润。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吗,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究竟他要怎么做,才能让曹恩齐重新快乐起来……
几天之后的烈焰例会,与会的人不多,零零散散几个。疯獒坐在最打头的位置一脸不爽,黄子弘凡也在场,还有几个烈焰一路跟随下来的元老,在兵变的历程中侥幸留存了下来,有一定的执行实力却不参与烈焰决策。这一回,蒲熠星也让他们参与其中。
蒲熠星坐在会议桌最中心的位置,冷白的脸不辨喜怒。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我不同意!”疯獒率先一步开口,单手拍得桌子砰砰响,引来旁边年长者厌弃的侧目,“当初帮你夺权的是谁,他妈的是我!你现在跟我说承诺好的地盘给不到我了,什么意思啊蒲熠星,啊?玩过河拆桥?”
“没有说不给你。”蒲熠星看着他,“只是换条道走。你做得太过火了,毒//品交易,你以为混进烈焰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么?继续这样肆无忌惮下去,整个帮派都会为你陪葬!”
疯獒嘿嘿笑了一声,看着蒲熠星道:“说得好像你今天才知道我是做什么起家的。帮帮忙啊兄弟,黑道诶,不就应该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拿多少钱拿多少钱么。你现在制定这些规矩意义是什么,还真想把烈焰经营成公司啊?笑死人。”
他的双脚架到会议桌上一副流氓做派,推着脸上的大墨镜道:“我就一句话,承诺给我的东西必须到我手上。兄弟们都不容易,跟在我背后都指望着分一杯羹呢,我不能让他们失望啊。买粉卖粉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管别人活不活得下去呢,又没逼着他们吸。路是自己选的,蒲熠星,你是不是也该想想自己选的路了?”
蒲熠星的眼睛微微眯起,黄子弘凡注视着他,知道他已经动了杀心。
“噢对了还有你。”疯獒话头一转看向黄子弘凡,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笑声桀然夸张,“你想拿我的地啊,做梦吧。你们两个现在倒是一唱一和关系好得很呐,怎么,睡了同一个人就变成连襟兄弟了?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真是让我开眼。蝶煞那个贱人,我就知道他迟早要坏我的事,妈的。”
黄子弘凡冷眼看着,不作声响。
“反正我不同意!”疯獒一锤定音,以拳敲桌声势浩大,不管不顾径直朝着大门离开,“剩下的你们自己讨论,我就一句话,该我的一分一毫都不能少。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
门被“砰”的一声砸上,几个元老面面相觑,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彼此都擦了擦额角的汗。
黄子弘凡目光冰冷,望着疯獒离开背影后视线转往蒲熠星。那一瞬间有种默契闪现在两人中间,不管为了公事还是私怨,扫平前路还是弥补风险,蒲熠星与黄子弘凡两人心中都闪现出同一个念头。
疯獒这个人,不能再留。
tbc
本章mvp我们给到……
TIMO!
石凯和恩齐已同居
心机恩恩
用演技骗人恩恩
文中绝对没有贬低弘叶题石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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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凯有耳洞,曹恩齐是知道的。在他们都还没有像现在一样忙的时候,院内经常私下聚会,或是吃吃饭,或是玩玩桌游,不论什么石凯和曹恩齐是来的最多的俩个。为了保持耳洞,不录节目的时候,石凯总是会找点什么给耳洞堵上。有的时候是透明的养耳棒,有的时候是一个纯银的耳堵,但更多的时候,石凯的耳朵总是挂着各种各样的耳坠。比起那些普通、简约的款式,石凯往往会选择一些更大胆的、更夸张的耳坠。垂在耳朵下方,走起来一晃一晃的,特别...
石凯有耳洞,曹恩齐是知道的。在他们都还没有像现在一样忙的时候,院内经常私下聚会,或是吃吃饭,或是玩玩桌游,不论什么石凯和曹恩齐是来的最多的俩个。为了保持耳洞,不录节目的时候,石凯总是会找点什么给耳洞堵上。有的时候是透明的养耳棒,有的时候是一个纯银的耳堵,但更多的时候,石凯的耳朵总是挂着各种各样的耳坠。比起那些普通、简约的款式,石凯往往会选择一些更大胆的、更夸张的耳坠。垂在耳朵下方,走起来一晃一晃的,特别可爱。
黄子弘凡也有耳洞,这是曹恩齐后来才知道的。他认识黄子弘凡比较晚,即便是同样参加了名侦探学院第六季的录制,但俩人的行程完全错开,直到最后一期全院加速中才见上面。上节目男艺人是不能佩戴耳饰的,直到曹恩齐无意间刷到了黄子弘凡直播切片,才知道原来黄子弘凡也是有耳洞的。
“凯凯”曹恩齐推门进入房间,石凯正操作着角色。
“嗯?”石凯看了一眼曹恩齐,很快又投入到了游戏中。“怎么了?恩齐?”
“那个...”
“兄弟!给点力!我就差一点了!”石凯注视着电脑,通过耳麦向队友求救。
“你忙吧,没事。”曹恩齐又退了出去,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俩人选沙发的时候挑了好久,才选到这一款特别软的。一坐下去曹恩齐就陷在了沙发里,又扯过一条毯子把自己裹起来,一米八六的身材如今缩在这里,像个粽子一样。脑子里闪过刚刚刷到不久的弘叶题石cp向视频,是黄子弘凡在直播里提到自己新买的耳饰,过了一天,在机场的路透上,石凯的耳朵上就戴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这让cp粉疯狂,彻底疯狂,纷纷留言:“弘叶题石是真的!”
身为石凯的正牌男友,在院内公开的小情侣,黄子弘凡总是会和曹恩齐解释:真的!我和石凯只是朋友!那么多同款只是有同样的眼光!真的!我真的!我绝无二心啊恩齐!往往迎来的是60s的语音方阵。可见黄子弘凡的真诚。
但这不代表曹恩齐不会吃醋。以往发生这事石凯总是撒撒娇就过去了。但这次,曹恩齐不想让石凯这么轻易就萌混过关!他肯定相信石凯和黄子弘凡没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过,他可以演。毕竟是一个演员哭戏什么的,易如反掌啊!
从毯子里钻出来,打开iPad,翻出那条cp向视频,又钻回毯子里,开始酝酿情绪。
很快,石凯这把游戏打完了,摘下耳机,回向曹恩齐刚刚进房间的欲言又止,竖着耳朵听客厅的声音,只依稀听到了是在刷短视频,不能是说刷,是一直在看这一个,有千万个不对劲。石凯脑子里回想了近几天发生的事,短短30秒石凯都快从今天吃了什么思考到我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的哲学奥义了。
“完了...我...我又干了什么啊?”石凯在房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管了...撒个娇,总能过去。”于是一把推开门朝客厅走去。
“恩齐?恩恩?宝宝?”
......
没有回应,走到客厅石凯才发现裹得跟粽子似的曹恩齐。曹恩齐眼睛红红的,泪水沁满眼眶、不停地打转,终于在石凯走到曹恩齐面前时,不堪重负落了下来,一颗接一颗。美人落泪,让人好不心疼。
石凯看着这样的破碎美人不由地呆愣住了,果然曹恩齐不论是什么表情都很美。还是曹恩齐的抽噎声才把石凯的心绪捞回来。
“宝宝,怎么了?”石凯想上前抱住曹恩齐却被拒绝。
“宝宝,是我错了。我不该打游戏就敷衍你。”曹恩齐没有回应。
“宝宝?我不该偷吃你的雪糕。”听到这句曹恩齐险些绷不住,心里暗骂:臭小子,吃了我5个方糕。在脸上,还是保持着演员的基本素质。
见曹恩齐没有回应,眼神还盯着平板,石凯也转过头,一看!豁!完了!石凯顿觉眼冒金星,双腿一软直接跪在沙发边上,双手握住曹恩齐的毯子,正想开口,却被打断。
“凯凯,我是不是也要打个耳洞才能继续和你在一起了?”听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那时因为你没有耳洞啊。”
“那我还是去打一个吧。”
“别别别。”耳洞发炎的痛,石凯是知道的。身为艺人,饮食作息不规律是十分正常的,耳洞也很容易因此发炎。石凯才不希望自己的亲亲男友也遭受这种痛苦。“打耳洞很痛的!万一发炎就更痛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对吗?”
“但你和黄子有这么多同款,我都没有...”
“宝宝,你不想看我就不戴了!好不好?以后我认可的耳饰我才戴,好不好?”
曹恩齐内心的醋意早就在石凯急的下跪的时候就消了,现在想着见好就收。渐渐的停止了抽泣,止住了眼泪,只是眼眶还泛着粉红。
“这个是你说的~”曹恩齐的尾声上扬,像是撒娇。
“对!我一定做到”石凯听了曹恩齐的答复安下心站起来。
“那说说吧,雪糕怎么回事?”
听了这话,石凯又麻溜地跪下去。
自此,石凯戴的每一对耳饰都是曹恩齐严选。但曹恩齐也确实起了打耳洞的心思,看着石凯一晃一晃的耳饰,心里竟也是我难过出几分向往。石凯知道了马上打消了曹恩齐的念头,并列出了打耳洞的100条坏处。
“可是,我也想戴,你看你戴的多好看啊~”曹恩齐拉着石凯的手晃着。“我也想跟你戴同款...情侣款...”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面前的人。
石凯也不由心软,但也保持着所剩不多的理智:“宝宝,有耳夹啊~”
后来,石凯买耳饰的时候也会选几款有耳夹的,曹恩齐也只敢试下偷偷戴。直到后来发现自己的耳饰很配杂志的造型,便大胆地带着上镜。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但凡是能搭配造型的,曹恩齐的耳夹是一概不摘。
写鼠九九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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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前夕,周峻纬召集了所有能汇聚到的人员在老旧小区的隐秘房间内进行作战部署。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擒贼先擒王,抓住蒲熠星前往祠堂祭祀的缝隙釜底抽薪,直接完成烈焰的政权转换。现如今的局势想要一层一层疏通关系来达到缓慢渗透已经来不及了,暗杀的计策虽有风险,却是一切计划中最容易成功的一个。周峻纬虽然目前失势,但他在烈焰扎根多年,老树虬结根深蒂固,只要取得优势未必没有一呼百应的可能。众人商议许久,最终还是觉得这个方式有值得冒险的资本。
“可一切真的会有这么顺利吗?”齐思钧也在会议结束之际提出过自己的猜疑,“万一这是蒲熠星布下的一张网,到时候所有埋伏...
“可一切真的会有这么顺利吗?”齐思钧也在会议结束之际提出过自己的猜疑,“万一这是蒲熠星布下的一张网,到时候所有埋伏暗线一起收拢会把我们彻底变成瓮中之鳖,想要再逃就很难了。”
周峻纬一手握拳抵在鼻下,另一手食指有节奏地扣着面前斑驳的漆桌,一下一下的敲击声中他的脑海中也在天人交战。冒险与否从来都是摆放在统权者面前的俄狄俄之路,机遇与凶险同气连枝,说得好听富贵险中求,总归是要先以身犯险才能获取想要的甜果。但那些都是成功者在事后无伤大雅的讲述,他自己也是亲历者,所以对其中细则再清楚不过。对弈的一方一旦踩空落败,即使是留于历史的论述都是身不由己的。
更何况这回的对手是蒲熠星这样令他看不懂的角色,更加令这个决定艰难万分。
“得去。”最后他道,“一动不动也就是一点一点被蚕食的份,到时候温水煮青蛙,就更没有脱身的可能了。”
齐思钧没再说话,他知道周峻纬说的对。
“但也不能一点后路都不留,按计划多搅点浑水,让对面也摸不清我们的线路。”周峻纬道,看了一眼齐思钧和坐在一旁的曹恩齐,最后目光聚焦在齐思钧身上,“你明天带一队人马去指定的地方制造点骚乱,有你在的地方他们多半会猜测我也在周围。到时候声东击西,找机会争取一击拿下。”
齐思钧点头。
周峻纬又把视线重新投向曹恩齐,只一眼,又收回,仿佛从没看过。
其实从开始会议的时候曹恩齐就已经感觉到困倦了,他对妊娠反应没经验,却也清楚地感觉到身体机能的大不如前。持续近两个月的呕吐暂时停止了,随之而来的是怎么也止不住的倦怠和疲劳。腹部依旧平坦如初,从外观上看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但他能感觉到有东西在腹腔的深处,如同扎根在泥土里的种子一样如饥似渴地吸取着他的养分,令他即使听见身旁有人在讲话,有时也不能将那些话归结出完整的含义总结于大脑。
他不愿意整日昏昏欲睡,便只能抵抗着生物的本能强行撑起精神。所幸他原来话就不多,即使一直坐在旁边安静旁听也没引起太大怀疑。
一切都部署好了,万事俱备只等明日的东风,曹恩齐心中的迷雾却并没有随之消散多少。事情已经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周峻纬想赢就必须除掉蒲熠星,而蒲熠星也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周峻纬。两者如同山间令百兽蛰伏的头兽只能存活一个。那他呢,作为他的过去与现在、回忆与将来,他到底希望看到怎样的结局呢?
屏退所有下属后的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周峻纬和曹恩齐两个人无声坐在沙发的两侧。气氛有一种莫名的沉重,却不知沉重从何而来。曹恩齐的脑子昏昏胀胀,直觉让他觉得今晚的周峻纬有一些不寻常,眼睛看着手中地图的间隙似乎有意无意地总在看他,却又不肯好好从正面看。
奇怪,他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看一眼需要偷偷瞄人了?
等了许久周峻纬也没说话,曹恩齐的眼皮却是一点一点开始打架了,好几次差点睡过去又在入睡的瞬间骤醒过来。这个夜晚格外漫长,但他不愿意就此睡过去,因为直觉无论输赢往后都不会再有如此宁静的夜晚,昏白的日光灯下坐着两个即使不说话也觉得格外安宁的身影,想到这里曹恩齐就觉得不舍。
也不知过去多久,在他又一次小鸡啄米一样睡过去的瞬间,一只温厚的手托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脑袋。曹恩齐睁开眼一看,周峻纬的脸凑得离他很近,眉梢看得出一些不易见的疲惫,眼睛却是带笑的,看他昏昏欲睡的样子像在看一只毛茸茸的动物。
“怎么困成这样。”周峻纬道,“早点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曹恩齐摇头:“等你一起。”
“我今晚恐怕……”周峻纬话说一半没说完,沉默片刻一转话风,道,“好,那你再等等我,我很快就好。”
曹恩齐把头窝进周峻纬的怀中。不知是不是身体激素的反应,他总觉得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依赖着眼前这个人,恨不得与他时时刻刻一起,做什么都不要分离得好。但他知道这种状态是不对的,人不能把太多情绪寄托在他人身上,一旦失去的痛楚是如同把自己整个人摔碎重建那般的撕心裂肺。这种感觉他经历过一遍不想再体验第二回,可身体的本能情绪的脱轨他不知道怎么去控制。或许这世上没人能控制得住。
明日过后他们会迎来怎样的结局呢,不知道,无人可以预测未来。
但左右,他们一定要在一起的。
“恩齐。”周峻纬却忽然道,缓缓摸着他的头发,如同要开口讲一件很重要的事。曹恩齐从他怀里微微抬起一点头听。
“我在想,明天,你不要跟在我身边了。”思考良久,周峻纬终于开口。
曹恩齐心中一紧,坐直身体困意全消地看着眼前的人:“为什么?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
“听话。”周峻纬的态度却异常坚决,“不是让你闲着,你和九洲一起带一队人马去城郊那边,跟小齐一样做出点动静来。我们的人手不如总坛多,既然围攻不了干脆化整为零,打游击的胜算更大一些。等到时机成熟,你们再回来找我汇合。”
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曹恩齐总觉得其中暗藏着某种他不了解的玄虚。他紧紧盯着周峻纬的眼睛,眼前人却如一块铜墙铁壁,丝毫没让他看出任何破绽。曹恩齐本就有些犯浑的脑子愈发模糊起来。
“而且。”周峻纬继续,“我不想让你正面对上蒲熠星。”
原来是这样。
曹恩齐微微张了张嘴:“你会杀了他吗?”
周峻纬反问:“你希望我杀了他吗?”
曹恩齐没说话,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答复。
“如果可以我也想留他一命,但战场上情形瞬息万变,我的想法起不了太大作用。”周峻纬的眼神带着一种无可奈何,他伸手摸向曹恩齐的脸颊却仿佛不敢触碰,轻声问,“恩齐,你会不会怪我贪心,事到如今也不肯放下曾经的权势。如果我能什么都不要直接带你走,或许一切都会比现在简单得多。”
曹恩齐摇头,主动将自己的脸贴上周峻纬的手掌。他都明白的,不止是个人多年未尽的野心,还有对麾下众人期待的回应。如果一切都是想怎样就怎样、随心所欲无拘无束,这吃人的江湖又何来那么多无奈与身不由己。何况池中之龙总要有飞龙在天的一日,他又怎能自私地要求他剪断羽翼抛却责任与自己心无旁骛地双宿双飞。这是不对的,他不想成为周峻纬遗憾的源头。
“你尽管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曹恩齐说,“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周峻纬看着他久久不言语,最后笑了一声,低头在他眉心吻了一记。
他喊他先去洗漱,不久之后他也收拾好了所有东西与他一起相拥入睡。这是一个寒冷又漫长的夜晚,冬至刚过,良夜漫漫。外面凛风呼啸,被窝之中却是极暖的,两个人彼此熨帖的体温胜过暖风醉人的春天。窝在周峻纬怀中的曹恩齐神思困顿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够安稳,半梦半醒之际他仿佛有一个瞬间抓住了令他心中不安的导火索,如此清晰又毛骨悚然,让他只是想到都觉得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周峻纬要杀蒲熠星,如果是蒲熠星要杀周峻纬呢?
意识到这点的曹恩齐不可控制地躁动起来,急促的呼吸令他在睡梦中也忍不住挣动起双手,身体却被极强的困意束缚着无法动弹。挣扎之际一双温热的手轻轻环住他的身体,本该一起睡去的人在暗夜里睁着一双如矩的双眼,神色无比清明又带着一丝无奈的悲悯,轻柔地、克制地、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地将怀中的人妥善抱好,抚平他梦中的躁动不安。
“你要好好的。”黑暗中周峻纬无声地用口型在曹恩齐耳边诉说,“无论结果如何,我一定会让你平安。”
被紧紧抱住的人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已经坚持不住自己困倦至极的意志,先一步跌落进无边无涯的梦境之中。
他的身旁,有人无声地守他一整夜。
第二日是一个沉闷的阴天,即便在冬日里也不常见的天气,肃杀疾风卷着从深秋留到凛冬的残叶呼啸不止。众人在一处无人的废墟建筑楼秘密集结。烈焰祠堂位于芒城越麓区北侧,靠近山崖的郊区位置,附近除了祠堂几乎没什么现代建筑,就算有也都烂尾了。当年老万总靠自己的势力强行让那一片的现代痕迹发展不下去,即便到了今天那块领域也依旧是山明水秀杳无人烟,是埋伏的好地点,也是埋骨的好去处。
分配好的队伍按照计划依次前望指定区域出发,从烈焰总坛到祠堂有大约22公里路程,其间大多都属于无人管辖的乡野之路。齐思钧带上人马率先一步出发,随后其他众人依次跟上。曹恩齐原本要启动他那辆纯黑色的奥古斯塔带上唐九洲一起出发,周峻纬拦住他,丢给他一个汽车的钥匙。
“换个车,我开这辆。”周峻纬从曹恩齐手中接过摩托钥匙和头盔,笑着给自己戴上头盔,拉开前面透明的挡风面板。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衬托得窄腰宽肩,让曹恩齐光是看着就有点砰砰心跳。他不明白周峻纬为什么忽然要换车,但周峻纬会开摩托他是知道的。他的摩托还是周峻纬教会的。
问题是他不会开四轮车。
唐九洲接过了车钥匙,仔细一看上面的图案后瞠目结舌:“不是吧,五菱宏光。你的迈巴赫呢??”
“卖了。”周峻纬回答得理所当然,“男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兜里没有钱。”
唐九洲简直无语:“那钱呢?”
“用完了。”周峻纬朝曹恩齐挤了挤眼睛,“买了份人身保险。”
简短的小插曲让沉重的气氛轻松不少,曹恩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看眼前的人目光缱绻。周峻纬走到他面前,想了想还是先把头盔取下了,发丝有些凌乱却不掩帅气。他看着曹恩齐道:“一会儿你们先走,我会给九洲信号,成败与否反正就今天的事。你们一切当心,不要受伤。”
“你也是,等我来找你。”曹恩齐心中忽然一紧,忙问,“你会没事的对吗?”
“当然。”周峻纬道,伸手摸了摸曹恩齐的脸颊,“等过了今天无论是输是赢,赢了我们和以前一样过日子,输了我就带你远走高飞。左右是个烂摊子,我不管了总归有人能管,谁爱管谁管吧。”
曹恩齐感受他的手在脸侧的温度,脑海中不由自主开始幻想周峻纬口中描述的生活。
有什么东西有点特别,但究竟是什么呢?曹恩齐抓不住心中那一丝异样。
总觉得这好像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分别,可又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掺杂其中。
临行前周峻纬又叫了唐九洲一声喊他过去,唐九洲骂骂咧咧地下车,说有什么事不能一次性交代完。曹恩齐坐在副驾驶位上等他回来,阴沉的天空掠过两只南飞的鸟,相依相偎恩爱缠绵。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会儿,等低下头时,唐九洲已经回来了。
“怎么了?”曹恩齐问。
“没什么。”唐九洲的面色有些奇怪,插入钥匙启动了车子,“喊我们小心点。”
引擎启动,车子离弦之箭一样驶出。曹恩齐从后视镜往回望去,周峻纬的身影正变得越来越远。
20
“喂,走了。”
身旁毫不客气的声音拉回了黄子弘凡正在出神的意识,他回转头,旁边戴着头盔的疯獒推了推他的脸上驾着的硕大防风镜,示意了远处已经逐渐远行的车辆。看见他的脸黄子弘凡心中就感觉到一阵烦闷不爽,偏偏那人如同阴魂不散怎么甩都甩不掉,只能尽量无视,效果也十分有限。
黄子弘凡戴起头盔启动了摩托车的引擎,黑色油亮的大家伙发出悦耳的轰鸣声。如今他终于学会开摩托了,也拥有了自己的坐骑,却无法将心爱的人安置到自己的后座椅上,反而还要出发站到与他敌对的立场。人生的阴差阳错,何其可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疯獒的声音如同附骨之疽,吵得黄子弘凡头疼,“你想把我甩开然后把蝶煞那个贱人救走藏起来对不对?不用做梦了,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掘地三尺我也会把他找出来,然后和周峻纬一起挫骨扬灰。你就等着瞧吧。”
黄子弘凡完全不被他的话语激怒,只是冷笑。他拧动把手,摩托轰鸣着往前疾驶而出,远远跟上前面驶离的车辆。疯獒的摩托紧随其后一步不落地跟在他的后面。
曹恩齐坐在商务车的副驾驶位上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心中有隐忧,但不多,他对周峻纬说出口的话有着绝对的信任。那个人向来是说到做到的,做不到的事绝不会擅自打上包票。只是曹恩齐在有些瞬间也会怀疑,如此艰难的暗杀任务,他为什么能如此有信心即使失败也能全身而退。
这世上,有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唐九洲边开车边从后视镜看曹恩齐的神色,也许是见气氛太过沉闷,主动开口问道:“最近感觉怎么样?”
“什么?”曹恩齐心不在焉地回应。
“别装傻,你知道我问什么。”唐九洲不给他装聋作哑的机会,“我帮你瞒着周峻纬可以,但你得把自己的状况汇报给我啊。要不然我又担责任又担风险的,未免也太亏了吧。”
曹恩齐抿嘴笑了笑,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道:“他很乖,没什么不好。”
唐九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道:“那就好。”
车子一路往前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即便曹恩齐再怎么心大也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对劲。转头问:“我们要去哪里,这个方向好像离祠堂越来越远了。”
“去芒城和庆城的边界。”唐九洲回答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周峻纬给我们两个的任务是给他们一种我们要逃往庆城的信号,到庆城弄出些动静来放个迷雾弹。你知道我本职学医的,手上功夫没那么好,你身体情况又特殊。这种时候咱们俩起个辅助作用也就差不多了,主战场交给他们来吧。”
曹恩齐微微皱起眉,看不出是被说服了还是没有。唐九洲于是又补了一句:“你要相信周峻纬啊。”
曹恩齐于是不再说话。
车子依然一路往前,曹恩齐忽然问唐九洲:“九洲,你心中的峻纬……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认识周峻纬在前,来到芒城后却意外地和周峻纬麾下的唐九洲成了朋友,这是他以前在单鹄寨想都不敢想的事。与周峻纬的会面与相识不仅改变了火场之中他的命运,同样改变了他往后许多年的心境。
“我心中?害,那可没什么好词。”唐九洲笑了笑答,“脾气不好,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自己还觉得自己通人情得很,其实就是个专制的君主,他决定好的事情别人再多废话也没用,顺着他心意是最快捷有效的解决方式——噢,还沾花惹草,二十岁出头的时候一屁股桃花债。那眼睛盯谁谁觉得他对自己有意思,死缠烂打追到烈焰总坛的都有好几个。王春彧和叶逊敏都跟着一起看过热闹。”
他停下了没再说下去,因为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了。那时候烈焰众人也是有过兄友弟恭相交友好的好时候的,一起喝过酒一起打过架。如今死的死散的散,许是应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句残忍的谚语。
曹恩齐听着听着忍不住笑了,那是他不曾参与的回忆,却也能从唐九洲的描述中想象出一个飞扬跋扈又年轻骄纵的周峻纬。如今的他已然眼角堆叠起沧桑稳重,其中的许多事曹恩齐伴着他一起经历,不知道往后还有多少岁月,但希望是关关难过关关过,一切都往更好的方向前行。
“但他也是个很不错的领导,把最重的担子包揽在自己身上,从不让跟着他的人为难。”沉默片刻后唐九洲又补充,轻轻叹了口气,“所以他的话我会无条件服从,无论那究竟是不是我真正的心意。”
曹恩齐微微皱了皱眉,唐九洲却不再言语。
车子又开出去几里路程。
不对。
有什么地方不对。
曹恩齐的一颗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他后背微微渗出汗,直直看向唐九洲问道:“周峻纬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情,他清楚我的实力,为什么让我和你一起去庆城边界制造动静?”
唐九洲沉默着一句话不说。
“那里根本没有烈焰涉足的痕迹,有什么非得去的必要吗?”曹恩齐越想越觉得惶然,抓住安全带的手指控制不住地紧紧扣着。
“……你不要管这些了。”唐九洲道,握稳方向盘目不转睛看着前方,脚上加大一脚油门。车子前进的速度较之刚才更快更迅捷。
“唐九洲!”曹恩齐提高了一点音量,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声音因为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恐惧微微变调,“你们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他会有危险是不是?你要带我去哪里,出发前周峻纬究竟和你说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唐九洲蓦地大喊,眼镜后面的一双眼透露出矛盾的挣扎,“我只是听从他的命令,别的什么都不用问我!”
曹恩齐眼前一片空白。
他早该知道,他早该知道!世上哪有如此笃定的保证,如果能轻而易举地承诺一件没那么容易做到的事,说明一切从一开始就只是谎言。那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思绪万千,纷杂乱念最终汇聚成同一个念头:他得回去!
“停车。”曹恩齐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平静,如果不是轻微颤抖的尾音,恐怕谁都不会发觉他此时此刻的恐慌,如同一脚踩在悬崖之滨般的恐慌,“掉头,我们回去。”
唐九洲咬咬牙油门踩得更足,呼啸的罡风让平平无奇的商务车行驶得犹如邮轮巨塔。他一个字没说,但他的行为无比明确地传达给曹恩齐一个信息:不可能!
曹恩齐深吸了一口气,他做不出来去抢夺方向盘那样的事。一切的事宜中唐九洲都是无辜的,即便已经打定主意要同生共死,也不该由他来承担车毁人亡的风险。但他更不可能心无旁碍地坐在这辆车中眼看它一步一步驶离到距离周峻纬更远的地方,曹恩齐侧头望了周围路况,是蜿蜒的乡野小路,周围遍布一些泥草地可以作为缓冲。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同时解除车辆的安全锁。在打开车门的前一刻唐九洲从余光中瞥见他的动作,急忙一脚踩下刹车。刹车被踩下的瞬间车辆以一种极其激烈的方式在粗糙的路面留下极深的一道车辙,车子几经辗转最终横停在了道路中央。
唐九洲和曹恩齐同时受惯性影响在车中猛一个趔趄。
“你疯了吗???”发丝凌乱的唐九洲不可思议地看着旁边的人,“全速行驶的车子!100码的车速!你直接跳下去是打算找死吗?!!”
曹恩齐面色略微发着白,忽如其来的刹车令他胸口又一次泛起熟悉的烦厌感。但眼下来不及顾及这些,他深深地呼了几口气,调整好状态伸手拉开车门,即将下车的霎那唐九洲在旁边紧紧拉住了他。
他转头看他,戴着圆框眼镜面显稚嫩的人眼神中带着坚决,紧紧抓着他的衣袖,语气带着不可置信地质问:“曹恩齐,你回去干什么呢,你现在的身体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甚至可能会一尸两命的你知道吗?!”
曹恩齐注视着他目光平静。
“你听我的,我先带你出城去避一避风头,周峻纬他不一定会出事的他那么有心计的一个人,怎么会什么准备都不做直接去送死呢你说对不对。”唐九洲的呼吸急促,努力想缓和却怎么也缓和不下来,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红,“他最记挂的就是你,你听话好不好,你要真跑回去了他一定会削死我——削死我不重要,你、你和宝宝都不可以有事的。算我求你好不好,你让我带你走吧,求你了。”
“唐九洲。”曹恩齐忽然喊他,唐九洲停下话语看他。
“我的故事都说给你听过,你帮我保管过去的东西和回忆,整个世上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曹恩齐看着唐九洲的眼睛忽然笑了一下,弯弯的眸中浸了水光,看起来如此的潋滟动人,“过去的我生活在看不见光的黑夜里,也曾经差点一脚踏进地狱。周峻纬把我带出来的,他把我妥善地安置好,给我正常的生活,还——还很用力地爱我。没了他,我就又没有家了。”
唐九洲不愿再看他的眼睛,转过头痛苦地扶住额头。
曹恩齐继续说:“我不知道世俗怎么断定生和死的价值,这方面我没有学好,可能从寨子里出来的人都不擅长这些。但我知道在我心里有杆秤,它在告诉我怎么做是值得的。如果我今天独自逃走,以后我做任何事情就都失去任何意义了。”
“操。”唐九洲低低骂了一句,随后似乎是情绪失控般越来越激动,双手猛的击打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叫声,“操!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周峻纬给我安排的能是什么好活,每次讲那么好听给我个轻松的任务结果每次都这么难,没一次能完成的,我去他大爷!操他娘的!操!”
“看什么看。”唐九洲用力吸了把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会开车么,靠你的脚走回去恐怕周峻纬头七都过了——你也别想把我一个人落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比起被野狼吃掉我还是陪你回去接枪子比较干脆。”
曹恩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仿佛有东西堵在了喉咙口,千言万语最终只汇作两个字:“谢谢。”
“客气。”唐九洲潇洒回复。
然而等两人真要掉头回去了却发现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回去的道路上,两辆甚嚣尘上的摩托车轰鸣着赶上他们的步伐,横档在他们车辆的面前挡住了前进的通道。骑着摩托车的两人各自戴着一个挡住面容的头盔,分辨不出究竟是敌是友。唐九洲眉头微皱,给了身边人一个询问的眼神。曹恩齐紧紧抿住唇,他看见其中一个脖子上带了一串两指粗的大金链子,那是疯獒专属的标志,来者必然用意不善。
而另一个……
曹恩齐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形,黑色劲衫底下包裹着初成规模的青涩躯体,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哟,怎么回头了,都逃到这儿了还想回头到哪儿去啊?”疯獒掀开了自己的头盔丢到一旁,森冷笑声伴随着他那张癫狂跋扈的面孔展露在两人面前,眼中怨气似有实质,“蝶.煞,好久不见,我说过我们一定会再相逢的。”
曹恩齐敛眉沉目,伸手从口袋中掏出蝴蝶刀握在手中。旁边的唐九洲按住了他的手腕,皱眉给了他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按下车窗对着窗外人喊:“劳驾让一让好吗,我们有急事得马上赶回去,煤气忘关了。或者有什么仇怨我们来日再叙?天马上黑了,路上窜出个什么野兽谁都说不好哦。”
疯獒似是才发现唐九洲的存在,挑了挑眉颇感兴趣道:“小兄弟人倒是挺有意思——行啊,我放你过去,你把你旁边那位留下来给我玩玩呗。”
“那不行啊。家里密码锁录的他的指纹,没他进不了门啊。”唐九洲一边天马行空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一边示意曹恩齐一个眼神,随即就在刹那之间,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猛一用力,脚下油门一踩,竟是要冲过摩托车的包围直接朝前驶去。本也是顺利的,四轮车虽然破旧但全力直撞的威力绝不容小觑,两辆摩托适时避让,唐九洲也确实突破了包围圈径直往前。如果不是背后的疯獒从怀中掏出他那把半自动贝雷塔给了商务车一击,或许他们真的就这样逃走了。
“砰”的一声枪响,惊起周围山林数以千计的鸟雀,乌泱泱一大片翅膀铺天盖日地飞起,远处浓云密布的天际愈发黯淡起来。天快黑了。
子弹打中了商务车的底盘,连带整辆车失控般歪歪扭扭朝前趔趄着行走了一段路程,最终一头撞在路边的树桩上。车还能走,却一定是开不赢全盛状态下的摩托车了。疯獒嘴角露出胜利的笑容,举着枪还欲再往前补上一枪,却被他身旁的人强行按住。他抬头用一种阴森蔑视的目光瞄向身边的人,瞥见头盔后面一双微冷的眼睛,年轻却闪着不可动摇的光。
“蒲熠星喊我们把他带回去。活着带回去。”黄子弘凡的声音在头盔中闷闷的有些失真。
“没毛病啊。”疯獒的笑意中带着一丝不屑,眼看面前静止不动的四轮车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断手断脚是活着,面目全非也是活着。在这世上活着又不是什么难事,惨痛地活着比安详地死去容易多了。”
黄子弘凡摘下头盔,寒冬的天气他的头发也微微汗湿着,一步一步走向那辆停滞着的商务车如同步上一段命定的路程。直到站定一处,他微微扬起头,高声道:“曹恩齐,出来跟我走吧。”
没有回应,暮色的山野间唯有寒鸦悲鸣。
疯獒在一旁发出一声不屑的蔑笑。黄子弘凡只是安静地等。
片刻之后一扇车门打开,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个高而瘦的人影,孑然一身地站定到黄子弘凡的面前。黄子弘凡与他无声对视着,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萦绕在两人之间。
“果然是你。你要带我走?”曹恩齐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为什么,蒲熠星让你来的吗?”
黄子弘凡喉结微微滚动,最后道:“是。”
“如果我拒绝,你会对我出刀吗?”曹恩齐继续问。
黄子弘凡张了张嘴,有些由心而发的话几乎已经要从喉咙口滚出了,却又在余光瞥见身后人阴恻恻目光的瞬间咽了回去,变成一声:“会。”
“磨磨唧唧的,我看不下去了。”疯獒忽地插嘴,手中枪虽然收回,却又有一柄短刃执于胸前。他无视了黄子弘凡的站位直接抽身上前,手上匕首径直朝向曹恩齐的面门狠狠扎去,同时桀然狞笑着,眼中如同燃烧着隔世的仇火,“一别经年,有些账该算算了。蝶煞,你早就应该去那头给我的兄弟们偿命赔罪。”
“疯獒?!”黄子弘凡大喊,伸手却未能抓住疯獒的衣摆,眼看他风一样挨着自己身旁朝前掠去。
曹恩齐眼神一暗,身形一闪轻而易举避过锋芒毕露的一击刺杀。然而动手的那人却是不依不挠,在直刺被躲过的瞬间已然强行止住身形回身又是一记猛劈,在那道迅疾如风的身影上率先落下一刀。曹恩齐皱眉忍下肩上刺痛挥刀以挡,疯獒再次袭来,两柄刀刃直接对击,在昏暗的天色里冒出惊人的火花。疯獒毫不留情地将全身力气压制于与对手刀锋博弈的手中,眼见两人身形越贴越近,他眼中的怨火几乎要化为实质点燃眼前人的眉眼。
“那些人你还记得吗,单鹄寨的那些人。”疯獒的神情形似疯癫,“最小的那个死的时候才十四岁。蝶煞,那些人的样貌你还记得吗?!”
曹恩齐竭力承接对抗的蛮力,然而腹中逐渐开始闷痛,虚弱的无力感如蛛网般迅速弥漫了全身,他只能咬牙忍着,同时为自己辩驳:“不是我。疯獒,我没有做过伤害他们的事情。”
“狡辩!不是你又会是谁?!”疯獒蓦地怒吼,手上力气愈发强烈。曹恩齐闷哼一声,强烈的不适经由腹腔流经他的四肢百骸,再有一瞬他就要坚持不住败下阵来。
千钧一发之刻,忽然有一道锐芒自身后而来,毫无保留地劈砍在疯獒的后背。锋利的刀刃直接破开衣服的阻隔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深刻的口子,暗红色鲜血率先一步染红进攻者的刀锋。疯獒吃痛手中力气一钝,曹恩齐顺势挥开他的压制抽身而退,终于得到一阵喘息之机。两人同时往战场之外的后方一看,黄子弘凡手中握刀的姿势还未收回,血珠沿着他的刀尖一滴一滴落下,衬托得他年轻的脸上冷煞无情。
“黄.子.弘.凡。”疯獒喊他的名字一字一顿,森冷的面目充满了阴鸷之色,“你到底是哪一头的。”
黄子弘凡面无表情地落式收刀在自己臂弯抹干净上面的血渍,随后才对蛰伏于地质问他的人投去冰冷的眼神,道:“你要伤他,我和你就不是一头的。”
“好,好。”疯獒气极反笑,不顾背后伤势起身拿着刀与黄子弘凡对立,这点小小的伤势对他来说还算不了什么,“意思就是我们两个还得先打一场?好啊好啊,我看你不爽也很久了。你既然要做你那情种,我也不介意替蒲熠星先把你这棵墙头草收拾了!”
唐九洲晕晕乎乎从车中醒来,方才的撞击让他直接一头撞上方向盘,脑门上磕开一个硕大的口子,此时还渗着血。但现在不是犯晕的时候,他努力解开安全带从车里爬出来,眼见曹恩齐脸色煞白地跪坐地上,旁边两人又不知何缘故对面而立,连忙趔趔趄趄把曹恩齐扶起来,紧张道:“你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曹恩齐摇摇头,示意自己一切都好。
“趁他们内讧,我们快走!”说着唐九洲不顾伤势架起曹恩齐就要从现场离开。
黄子弘凡从对峙的余光中瞥见他们的动作,身形微微一动,又转瞬停下了动作。他知道自己终究逃不掉选择的一刻,上前阻止意味着要背弃与曹恩齐的交情让自己站在私心作祟的一面,而拦着疯獒放任他离开又意味着他要与本能中的占有欲相抗。两者交相矛盾如人性中的善恶博弈在他脑中疯狂叫嚣,明明现实中只是一瞬一息的事情,在他意识中却如同进行了千万次拔河。
让他走吧,让他走吧,脑海中有个声音在说。可他走了自己是否还有机会能见到他,年轻的执法者迟迟舍不得放下手中牵引的缰绳。
忽然,三道信息提示声同时响起,分别来自黄子弘凡、疯獒和唐九洲的手机。
黄子弘凡与疯獒收到的是同一条信息,是来自蒲熠星的信号。
——猎物已入网,完成任务速归。
而唐九洲收到的则是另一条。
——暗杀失败,带恩齐快走!
唐九洲张着嘴不知如何回话。
曹恩齐笑了笑,目光看向远方望不见的芒城祠堂。腹中闷痛不减,他有预感与这个孩子的缘分或许到今日已经走到了尽头,可他还有更重要的人要去见面。红尘辗转他早知道人是不能太贪心的,得到什么必定会失去什么,命里馈赠的标价总有要偿还的一天。但所幸,他已经知道在自己心中最想要的是什么。
疯獒和黄子弘凡的摩托就停在不到三步距离的位置,曹恩齐拍了拍唐九洲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随即跨坐上其中一辆平静地看向远方。唐九洲有意想阻止又知晓阻止没用,痛苦地闭上眼垂下头,不愿看到眼前的一切发生。
离开前曹恩齐转头看了一眼黄子弘凡,眼中复杂神色不知是愧疚还是感激,但最终他狠心收回了眼神,拧上油门,摩托如离弦之箭驶出。
摩托车轰鸣又起,疯獒本以为曹恩齐要骑上摩托去逃命,转身却见那摩托车调转了车头朝向来时芒城的方向。他微微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极具兴趣地勾起嘴角笑出森森白牙,看向依旧与他对立的黄子弘凡咋舌道:“啧啧,人家看起来更愿意回头去找心上人一家三口葬在一起呢。你算什么东西,夹在中间的你好像比小丑更可笑诶。”
黄子弘凡脑中空白了一瞬,曹恩齐的摩托已然不回头朝向那暗布杀机的终点走得甘之如饴。
那一瞬间他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不能让他回去,他回去了,一定会死!
行动快于思考,等疯獒回过神来时黄子弘凡已然冲过去骑上了另一辆摩托,油门一拧两道喧嚣声前后脚相接而走。疯獒破口大骂了一句,左右环视一圈冲到因枪击和撞击变得坑坑洼洼的商务车前,拉开车门不管不顾地启动跟上。
三道尾气,三次甚嚣尘上。
剩下唐九洲睁大了眼看着身旁人接二连三地离开,不仅离开还带走了全部的交通工具,留他一个孤零零被遗留在鸟不拉屎的荒地,今晚还不知道应该怎么样露宿荒野。
“喂!喂!”他追出去几步试图喊回其中一个,结果当然是枉然。在别人可歌可泣的爱恨情仇里,他唐九洲只不过无足轻重的听众,或者说,添头。
“操,周峻纬。”最后他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在一切后续的始作俑者身上,狠狠踢了一脚路面自暴自弃地坐在乡间的马路牙子上,喘着气抱怨,“你他妈的今天最好是别死,但凡你不死,我以后一定要想方设法杀了你!”
21
日落后的烈焰祠堂,灯笼火焰映照得周围木门木窗上的枪孔与刀痕深刻又难以消弭,七零八落的血渍痕迹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惊心动魄的一战,然而如今故事的主角大多已经离开或倒下,说是请君入瓮也好、分进合击也罢,总归到最后要实打实手底下见真章。江湖的枪林弹雨从来不是故事上华美绚丽的篇章,一道伤口、一次出击、一回死里逃生,都是印刻在肉体或者灵魂上不可抹去的烙痕。
在离祠堂不远处的烂尾楼顶层,凛风呼啸吹得人衣衫猎猎。从暮色四合到夜幕深沉,属于头兽之间的争夺之战已经持续良久,对立的两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精疲力尽却又不甘就此倒下。周峻纬浑身的血渍浸红了他身上的白色衬衫,外套早已不知在缠斗中落到哪个去处,留下的薄薄一层衣衫上也尽是刀痕划破的缺口。身体很冷,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出现失温情况说明情形已经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这一生他活得已然算是顺遂,临了冒出一个一生劲敌。周峻纬看着眼前站立不倒的蒲熠星,明白自己过去不知多少年都只是小瞧了他。
蒲熠星的状况也没好到那里去,嘴唇同样泛着白,因为穿着一身黑色看不出流了多少血。他身上的伤口不会比周峻纬更少,后者清楚地知道自己同样在他身上留下惊心动魄的伤痕。他们两个都属于人中翘楚,往日里无论是否压制实力都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一决,今日正面应对,如果不是生死搏斗,或许本该有惺惺相惜的一天。
“你的人已经倒得差不多了,你还准备坚持到几时呢。”蒲熠星微微扬起下巴,尽管已经精疲力尽依然保持着背脊的挺直,“不如现在就收手投降吧。”
周峻纬笑了一声,像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难道我投降了你就会收手?蒲熠星,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布局收拢势力是假,今天这一出就是冲我来的。”
他的语气笃定,言语极近嚣张:“你想杀我根本不是为了烈焰,只是因为你自己想杀我。怎么的,是我有什么地方让你破防那么彻底,劳师动众就为取我一条命而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原因吧。”
蒲熠星冷眼看着他。
“不会吧不会吧。”周峻纬挑衅得猖狂至极,左右已经到了生死的最后一瞬,客气与压制都没了意义,越见蒲熠星变脸他就越是高兴,“我还当你早就太上忘情,当年单鹄寨一走了之多潇洒啊。原来你也会后悔,看到我和恩齐恩爱是不是早就气成了阴沟里扭曲的老鼠了?啧啧,黑骨啊,你真可怜。”
蒲熠星丝毫不为他的话语所动,只是冷冷一笑,又一次侵袭而上。说话间两人再次缠斗在一处,子弹早已用尽,刀锋也在不断的相击中豁了口,剩下的只是拳脚之间硬碰硬的血肉之击。蒲熠星一拳砸在周峻纬的太阳穴,周峻纬也一脚踹到蒲熠星柔软的腹部,两人如同濒死相诀的兽类凭着本能还在咬牙坚持,只等最后一击咬断对方的咽喉。但周峻纬知道自己已经穷途末路,楼脚下属于蒲熠星的势力随时可以围剿而上,而他已经走到了背水一战的地步,一旦输,就是满盘皆输。
幸好,提前安排了曹恩齐离开。缠斗间隙周峻纬忍不住分神苦笑。他早利用仅剩的势力以庆城为踏板给他布好了最隐蔽的一条路线,只要唐九洲能带他过去,烈焰的人想再找到他势必难如登天。不舍定然是不舍的,只是他给自己安排的后路绝不是万全之策,他赌不起也输不起。只要曹恩齐能够平安脱身,即便今天这条命真就交待在这儿了,对他周峻纬来说此生也算是已经不留遗憾。
只是担心那个一根筋的傻瓜能不能适应没有他的生活,应该是能的吧,周峻纬心想。在他心中曹恩齐从不是仰仗他鼻息而活的菟丝子,他是鲜活的人,身上有着生命难得的韧劲。他是一只,可以破茧重生的蝴蝶。
蒲熠星的拳头又一次击打在周峻纬脸颊之侧,大口鲜血伴随着掉落的牙齿喷吐在无人的瑟瑟的楼顶。周峻纬一个踉跄往后倒去,半只脚已经踏出顶楼没有防护的边缘。他的力气已经用竭了,眼前不可控制地泛着晕眩的金光。蒲熠星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悬空在失重之地,即使同样满面伤痕眼中依旧闪着森然寒芒。从他眼中周峻纬看见自己近乎狼狈的倒影,真可惜啊,终究是更年轻的人拥有更多力气。他不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他只是想如果当初遇到曹恩齐时他能再更年轻一点,或许他们有机会能相处更多的时光。
想到这里他忽然笑了一下。
蒲熠星不急着把他推下楼,眼看他如一只被猫逗弄的老鼠,见他笑,不由问:“你笑什么?”
“你可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些什么。”周峻纬的血流了一脸,神情却前所未有地轻松,“当年的大火里他独自一人找你好久,可惜哪里都找不到你。寨里乱得风生水起,谁都想来分一杯羹,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盯着他,他却一心搜寻你的踪迹。一直找一直找,一直到最后彻底绝望。”
蒲熠星面无表情听着,如同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你可以恨我,但你没资格恨他。如果他没来找我或者我没带走他,等待他的不知道会是怎样可怕的结局。”周峻纬眼神清明,“黑骨,是你欠他的真心和安稳余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后悔了,别再动他,你不配再动他。”
烈风朔朔,蒲熠星闻言笑了一声:“你把他藏起来了对么。”
周峻纬不说话。
“周峻纬。”蒲熠星忽然眯起眼睛喊他的名字,稀松平常的语气却让周峻纬忽地心中一紧,仿佛自己在千算百算中算漏了些什么。
“你不觉得这是个悖论么。”蒲熠星道,“如果他是一个薄情寡信的人,他当初不会在火场中寻我良久;但如果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今天又怎么会抛下你一个人独自逃生。”
周峻纬瞳孔蓦地一缩。
他的手不断用力,掐住周峻纬的脖子如要灌入一切经年累月的隐忍和愤恨。鲜血沿着喉咙咽入周峻纬逐渐窒息的喉管,他想挣扎着辩驳些什么,话语却不再能经由声带诉说出口。
“当然如果你侥幸没死,也欢迎你来找我。”蒲熠星笑得开怀,“人生何其无趣,我喜欢来自命运的挑战。欢迎你从地狱回来,来见证我和曹恩齐的往后余生。”
此话说完他毫无预兆地松开手,精疲力尽的周峻纬不再有力气挣扎,身影就此跌落高楼深渊。
远处传来烟火爆鸣的声响,许是零点已过,芒城各地燃放起庆祝新年的烟花。蒲熠星久久望着楼下深不见底的丛林没有起身,失去蹲立的力气瘫坐于地。他仰头望天,无数艳丽的礼花点亮天空,似繁星点点装饰了云层密布的黯淡天空。他伸手试图去抓那些转瞬即逝的花火,可假的终究是假的,即使再瑰丽再璀璨,那一阵繁闹过去终究要回归尘土,天空依然是死寂一样的虚无。
天空不语,人也不能穿越时空。错过的东西想再找回来,不可能。
蒲熠星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双刚刚杀死一切挽回余地的手。
或许人只能沿着一条路一路往前,选好了就不再有后悔余地了。
只能往前走,头也不回的,一直往前走。
曹恩齐循着血迹到达祠堂旁边的烂尾楼上层时,天空中刚刚闪现巨大的礼花,“砰”的一声巨响,如同重物坠地一般令人胆战心寒。他整个人蓦地瑟缩了一下,望着那不详的烟花仿佛一脚踏入深渊。不好的预感有如洪水猛兽席卷他全身,催促他快一些、再快一些,只要自己足够快,或许一切都来得及。
腹中钝痛越来越明显,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仅剩的动力是渴望再见到周峻纬嘴角不太正经的笑意。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光,有太多事没有做,他甚至来不及对他把爱说出口。
对了,还有孩子。他还没告诉他孩子的存在。
还没见到他愕然的神情,没有让他把手掌贴在自己的小腹周围,没有……没有让他给宝宝取一个名字。
黄子弘凡从他的身后追上来,年轻的眼中充斥着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回来,回来要面对什么,无穷无尽的围剿?生死难测的未来?只为那个人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他可以忍住本性一次又一次放他离开,可他为什么将他给予的爱与忍让视作敝履一般不值钱的事物。真的那么不在意吗,他黄子弘凡的心意在曹恩齐的眼里,就是这样可以被一次一次又一次无视的东西么。
有种火在少年尚显稚嫩的胸腔中燃烧,他知道这不对,可他控制不了那股火。就这样一直烧,一直烧,烧得他眼角带上无言的红痕。
“恩齐,别去!”努力克制自己心情的黄子弘凡冲上前试图去拉曹恩齐的手,他知道眼前的人不过是强弩之末,与疯獒的对决加上一路不要命的疾行,他如今的身体根本撑不了许久,更遑论还要对上围剿周峻纬的大队人马。生死相救的故事根本不存在,即使是他也已经到了不相信童话的年纪。曹恩齐根本不可能如他所愿救出周峻纬,他只会让自己也陷入其中,成为两道同生共死的冤魂。
他成功拉住了他,然而被拉住的人却转身一挥手挣开他的束缚,手中刀刃直直指向他。黄子弘凡眼睁睁看着曹恩齐目光看着他眼若灼火,他的眼眶红得吓人,注视他的神情不像看旧友,反倒像看一个仇人。心中那把火因为他的目光蓦地一下烧到他的脑海,所以他不曾注意曹恩齐颤抖的手腕,即便与他刀尖相向也并不具备和他一击对敌的意图。
他只是慌得失了神,渴望抓住一丝希望却不断地掉落悬崖。可在黄子弘凡眼中,他就是拿刀对准了他。
“他们在哪儿?”回过神来的曹恩齐恢复了理智,缓和下语气道,“你有蒲熠星的消息。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黄子弘凡目光森冷地看着他。曹恩齐询问未果本要收回刀刃再上前去寻找,然而对面的人却忽地挥刀而上。年轻的豹子失去理智般压住驯养他成长的人,初初长成的蓬勃肌肉和冷毅面庞成了压制对手的凶器。夜色中他的目光森寒,倒映着十足的冷意,如同下一秒就要咬碎面前人的喉管。
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肯听话,为什么……不能爱他。
曹恩齐闷哼一声,被疯獒砍出的伤口又一次渗出血来。本能让他以刀抗击迎面而来的威胁,然而他越是反抗黄子弘凡心中的愤恨就越是灼热,一来一回之间两人手中相似的蝴蝶刀刃翩跹如蝶翼,在彼此的身躯上落下代表误解与不甘的伤痕。鲜红的血液浸染了本就狼藉一片的楼层。
两个人,师与徒,提携者与爱慕者。最不该站在对立面的两人,本是发誓要以自己的一切去守护,终究逃不过命运无情的戏弄。
“曹恩齐,收手跟我走。”黄子弘凡道,他心中仍存有幻想。如果曹恩齐愿意放弃他可以什么都不要,由他带着他远走高飞。什么烈焰什么权势,丢了就丢了,又不是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十七岁的他仍不懂什么叫做无可奈何,他只知道他在乎曹恩齐,既不想看他殒命也不想看他为了别人与他刀剑相向。很幼稚的想法,的确,可既然人敢想,凭什么没有实现的可能。
可他不知道世上不是一切都能遂人心愿。如果他经历过更多事就会明白,人世最无奈的事不过你愿意倾尽一切付出,那人却并不想要。
“他们在哪儿?”曹恩齐又一次问,手中蝴蝶刀指向对面的人,“告诉我,黄子弘凡。”
黄子弘凡神色不动,只是一再重复:“我不能说。”也不会说。
“好。”曹恩齐了然地点头。霎那之间,他如离弦之箭又一次朝前冲去,利器开锋的一端直指对手最为脆弱的咽喉之处。黄子弘凡收刀抗击,两相抵撞,兵刃在深沉黑夜迸发亮眼星火。一击毙命不成两人又一次缠斗在一起,以刀博胜,以拳博命,骨节与血肉碰撞响起的沉闷声响,在泥泞与潮湿的边缘宣告昔日情谊彻底碎裂。
“他们在哪儿?!”终究是经验丰富的更胜一筹,片刻之后,曹恩齐用手肘压住黄子弘凡的胸膛,手中匕首尖端毫无间隙地抵住喉结滚动的咽喉之处。沉重的呼吸如破裂的锣鼓在他肺腑之间作响,他的汗液伴随血水一滴滴往下落。
他本无意杀他,但立场鸿沟、生死博弈,他无可奈何。
黄子弘凡仰躺于地睁着双眼看他,一如昔日的许多日夜:“我不会说的。恩齐,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求你,求你……求你别再对我施以比凌迟更残酷的酷刑。他的眼睛平静地注视他,心却如同死过一次般泣血。
“闭嘴!”曹恩齐将匕首朝前又送了一寸,刀尖刺破皮肤流下一绺鲜红的血痕,本该继续前进的锋刃却颤抖着停在了原处。黄子弘凡趁机翻身暴起,小臂枷锁一般锁住他的脖颈,以膝节制住他的腰腹。他这一击用力太猛,早已忘却眼前的身体已非昔日可比。曹恩齐闷哼一声,经久未消的闷痛终于转为不可抑制的刺痛,一股热流沿着他的下身浸湿了布满尘土的裤子。
“师父。”黄子弘凡不曾注意,似是爱怜地用食指指侧轻抚他的脸颊,“你教我战斗中绝不能对对手手软,可你刚才为什么对我留情?”
曹恩齐面如金纸,冷汗疯了一样流出,他看着眼前熟悉的少年语气少见地带了哀求:“黄子,你让我去见他最后一面好吗,我求你。”
本是示弱的话语,却勾起面前人更深的怒火。少年压制他的身形又一次用力,双眼在夜色中亮如矩火:“你的眼睛里有周峻纬,有蒲熠星,你什么时候能看得见我?!”
他怒吼而出,吼完却发现眼前人明显不正常的面色。直至此时他才注意到他身下流出的一大滩血渍,理智于那一瞬间蓦地回笼。黄子弘凡睁大了眼大脑一片空白,耳边传来神经深处刺耳的鸣叫。
我……做了什么?
蒲熠星在此时到来。
他微跛了一双腿,身上脸上满是可怖的伤痕。在看到眼前画面的瞬间他的神情微微一滞,随即朝黄子弘凡投去一个目光。那目光包含了太多东西,怒气?杀意?赞许?嘲讽?黄子弘凡不懂,他的思绪已然如同凛冬落叶,呆愣愣的形将枯萎,无法思考太多。
为什么偏偏还是走到了这步?
他明明是想保护曹恩齐的,为什么最后还是成了加害的那一方?
他……
他做了什么?
疯獒气喘吁吁从楼脚追上来,大约是跑得太急,浑身上下都被汗给浸湿。但当他看着躺在地上的曹恩齐、安然无恙的蒲熠星以及旁边失魂落魄的黄子弘凡时,他有些诧异地叉着腰吹了声口哨,不可思议道:“哇哦,看样子很顺利嘛,有我没我也没差啊。”
蒲熠星走上前去蹲在曹恩齐面前,用手中短棍玩味地拨弄他的面颊。曹恩齐竭力睁开一丝眼,见到眼前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已如巨石沉海。他努力朝前爬了一段距离,艰难地伸手攥住蒲熠星的裤脚,抬头问:“周……咳,周峻纬呢?”
他没去看黄子弘凡。后者的心如巨石落入大海,张开了嘴无法发出任何言语。
“周峻纬啊,不大清楚。”蒲熠星浑不在意地挠了挠受伤流血的眉骨,“打斗中掉下去了,这么高的楼,应该是死了吧。”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蒲熠星心中想笑,又仿佛有种要落泪的冲动。所以呢,所以说明什么呢,是该愤怒于在曹恩齐心中周峻纬果真如此重要,还是相信曾经他也将他摆在心中同样重要的位置。可自己却没能承接住这份心意,让命运的刻线于阴差阳错之间从此失衡?
不会吧,不会吧。他真的爱过他?在单鹄寨那真心比狗贱的地方,他真的爱过他么……
算了,算了。都不重要了。
过去的已经过去,既然已经走了这条路,没什么能再回头了。
他蒲熠星也不会再回头。
“都死啦,王春彧和叶逊敏死了,周峻纬也死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伸手捧住曹恩齐陡然如死灰般绝望的脸,两根手指轻轻捏起他的下巴,如同欣赏一幅绝世名画,声音柔和含情:“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都归我了,你,也是我的。”
“你会遭报应的。”曹恩齐看他,毫不掩饰眼中透骨的恨意,”你一定会遭报应。”
“或许吧,阿蝶。”蒲熠星笑了一声,目光转向他逐渐被鲜血泅透的下半身,“你曾说你此生不会认主,我以为你说的是真话——但不要紧,我们之间不讲究这些,你知晓我从不介意你的过往。”
曹恩齐试图挣扎着离开他的桎梏,钳制他身形的手却越来越紧。蒲熠星眼看他挣扎的形态,嘴角微扬眼中一片冰冷,潜藏的情绪连他自己都捉摸不透。
片刻之后他转头看向身后丢了魂一样的黄子弘凡:“带他回去,找最好的医生。”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似是早已预见这般结局一般给予他冰冷的赞扬:“你做得很好,属于你的东西,你一定会得到。”
“……”黄子弘凡颔首,走上前去打横抱起曹恩齐。温热的血流经他的胳膊一滴滴落在尘埃遍布的地面,黄子弘凡低头停驻片刻,喉结微微滚动似是有话要说。
“对不起。”他最终轻声道,泪水积蓄在他的眼中,却不掉下来,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让鳄鱼的眼泪流在曹恩齐身上。
意料中的没有回应,曹恩齐浑身失力地瘫软在他怀中,闭着眼睛故意不去看他。但黄子弘凡不敢停下脚步,曹恩齐的身体需要及时的医治,因为他的失控让幼小的生命还未萌芽就已经失去来到世界的资格,他不能再让曹恩齐有事了。如果因为他而害曹恩齐再失去生命,往后即使跳入阎罗地狱也无法赎清他身上的罪孽。
天上没有明月,他与曹恩齐也终究不可能是一起看月亮的关系。
是他……太幼稚。
也不知走出多少步,怀中忽然传来悠悠一声叹息。黄子弘凡本以为自己听错,可继续往前走,来自记忆深处熟悉的声音如清风拂过他的耳畔。
“……不怪你。”曹恩齐的面颊贴在黄子弘凡胸侧,气息微若游丝,“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那是谁的错?黄子弘凡眼中一片茫然。
他低头去看曹恩齐,心中却蓦地一惊。怀中的人微微睁着眼,目光淡淡地注视着群星黯淡的天空。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无波无澜、无情无欲,在晦暗天色下如玻璃球一般浑浊无光。他依旧存有活人应有的温度、活人应有的呼吸,可那浑无生息的动静,却又好似那人已经死去多时。
夫哀莫过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黄子弘凡下意识抱曹恩齐抱得更紧,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暖热他,效果依然甚微。他悲哀而无法忽视地承认,那只蝴蝶,那只本欲腾空而飞的蝴蝶,在所有人共同的“努力”下——
终于无法再扇动翅膀了。
上阕《钝物》完
但有些涉及剧透就没回复233333相信九九老师是爱你们的!
。
当然没有啦,我们jz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呢。但要活过来,也不那么容易就是了。大家可以期待一下后文
这篇文不会是be,但也不会是传统意义上的he,开头就说过三个人各有各的剧情线。明显可以看出来的是阿蒲和jz代表了黑与白极致拉扯的双方,小黄在中间游走,而小黄最终的选择会决定本文最后的结局
先不剧透啦~
下阕节奏会更快,篇幅可能会短一些(九九老师真的要写鼠了我觉得大家看得也很累吧呜呜呜呜对不起)咱们争取速速写完然后番外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