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羡忌日那天,天气阴云密布,像罩了一层灰色的布,看上去随时要下雨。
宋亚轩怀里捧着白菊,将花放在碑前,他弯下身擦去墓碑照片上的灰。
照片上是一位年纪轻轻的男生,大约二十一岁的年纪,柔和俊雅的面部线条,干净的短发,唇角是天生微微上扬的,黑亮眸子里也总是带着温暖如春的笑意。
墓碑和碑前的地儿很干净,经常有人来看望打扫。
他哥哥生前就是人群簇拥,左右逢源,离世后也有许多人惦念,有痛哭流涕的,有捧花来送的,没资格留下花的,至少不要让碑前染上灰,杂草遮挡。
温寂舒与宋羡...
温寂舒与宋羡说了很多话,说到后面甚至哭了起来,宋亚轩默不作声的在一旁清理刚长出来没多久的杂草,听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里有些烦。父亲神色凝重,拍了拍女人的肩背,让她先回车上缓缓。
剩下他和父亲留在墓园,父亲先是沉默站着,盯着墓碑上照片好一会,等到冷风刮过,带起潮湿,天空飘起了蒙蒙的细雨,已经长出许多根白发的中年男人才沉沉地叹口气,对着宋亚轩说:“走吧。”
细密的雨落在皮肤上,轻得没有任何感觉,宋亚轩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白菊的花瓣被风雨吹淋得皱巴巴,脆弱渺小的花孤零零的待在雨里,生出缥缈孤寂之感。
没来得及咽下这份来自舌尖涌出的丝丝涩意,宋亚轩看见撑着黑伞,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男人穿着黑西装,额发下的眉眼冷冽沉淡,鼻梁高挺,握着伞柄的指节被冷风冻得微红,他似乎没看到反方向离开的宋亚轩他们,径直朝着宋羡的墓碑走去。
父亲察觉到宋亚轩的停顿,顺着目光看去,脸色一瞬间变得阴沉难看,他伸手用力拽了一把宋亚轩,声音带着薄怒,“走,回家。”
回到车上,温寂舒许是哭累了,窝在副驾驶阖眼休息。司机发动车子,车内只剩空调出风口呼呼作响,空气凝固般的死寂。
车稳当的停在停车库,到家后父亲叫住要回房间的宋亚轩,脱了外套在沙发坐下,面容整肃,语气冷沉道:“站住。”
父亲自然是不会用这种语气与温寂舒说话,那么对象只能是他了。
宋亚轩沉默片刻,转回身,在沙发坐下。
温寂舒只是停下来冷漠地瞥了眼宋亚轩。女人的妆哭花,黑色眼线在眼尾和脸颊留下一道痕,看起来十分滑稽,所以被那样盯着,宋亚轩也不觉得生气。
面对这仿佛暴风雨前宁静的场面,女人没有说话,踩着步子上楼回了房。
关门声落下,宋戬开口:“过两天去相亲,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对方出身书香世家,很适合你。”
前半小时在墓园遇到男人后,一路上宋戬心情明显变差,宋亚轩就料到了要发生什么。
只是没想到这次是要他相亲。
宋亚轩面色微僵,冷硬拒绝:“我不去。”
“必须去,你年纪不小了,还没有成家要等到什么时候?”宋戬口气不耐。
宋亚轩呵笑一声,讽刺道:“是因为这个吗?我看不是吧。”
宋戬脸色极差,“这事没得商量。”
“我不去。”宋亚轩再次道。
“我说了,这事没得商量!”
“我也说了,我不会去。”
“你!”宋戬被宋亚轩强硬的态度气得脸红脖子粗,扬起手又不忍落下,冲出口而出:“刘耀文他妈是你哥的男人!你就这样贱,非他不可吗?”
宋亚轩目光直直的落在宋戬身上,突然冷道:“他们没有在一起。”
“如果你哥没有出意外,他们是要结婚的。”
“那又怎样。”宋亚轩重复道,“他们没有在一起。”
“他到底是你哥喜欢的人,你怎么下得去手?你对得起你哥哥吗?”宋戬搬出宋羡,口吻荒唐得好像宋亚轩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可他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
从小到大,就因为他不是正妻温寂舒所生,而是宋戬在外乱搞诞下的一个意外,他受尽嘲讽冷落。宋羡是外人眼里万人簇拥的天之骄子,他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他得到的一切都是宋羡不要剩下的,所剩无几属于他的,也要被人抢走拿去送给宋羡。
这些他认,不争不抢,是因为没有人替他撑腰,他早早被剥夺任性的资格,矫情的闹一场也许还会得到劈头盖脸的拳头。
这使得他从小便计较得失,小心翼翼地思考哪个选择性价比更高,比如一根棒棒糖和辱骂,他选择不要棒棒糖,因为不值得。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真正得到过什么,亲情啊钱权啊别人的喜欢啊,他都可以不在乎,因为不曾拥有过,所以不贪恋温暖。
宋亚轩深吸口气,“别的我都可以不要,这件事我自己做主,也不行吗?”
最后还是没能谈拢,宋戬以“绝不允许你和他搞在一起”一句封喉,男人似乎疲累了,冷声让宋亚轩在家反思几天,好好想清楚,下周准时准点去相亲,没收了他手机,并令他今后不许再去找刘耀文。
宋亚轩安静地坐在那,没有应一句话。
门锁应声开启,房内黑压压一片,刘耀文摸到开关,没来得及按下,有个黑影突然从侧面扑来,他整个人毫无防备地后退,背脊狠狠撞上置物柜,传来酸麻疼意,刘耀文“嘶”了一声,眉宇顷刻间蹙起来。
怀里的人身子抖了一下,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力道收得更紧。
清淡的玫瑰香气窜进鼻息,刘耀文只愣了两秒就反应过来扑进他怀里的人是谁。
刘耀文抬手抵在始作俑者的肩上,微微施力想要推开。
“你先松开....”
话音刚落,嘴唇就被堵住,微凉的唇瓣紧贴着他的,对方像小猫舔食般的用舌头轻舔着他唇缝,想要钻进去。
刘耀文感觉一阵酥麻从脊椎骨爬升至后脑,他皱了下眉,环在他腰上的手转移到他脖颈,用尽了力气将他压向他。
对方咬破他的唇瓣,又不忍心似的温柔舔弄,将血丝卷走,笨拙又小心。
一吻毕,刘耀文下意识舔了下嘴角,感受到疼意后,又将目光移到面前的始作俑者脸上。
“怎么了?”
他的问话温柔,宋亚轩听不出一点指责的意味,尽管他像狗一样咬破了他的嘴,刘耀文好像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就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十五岁那年将他从湖里救了上来,背着他走过崎岖的山路,带他走出黑暗,给他世界送来第一缕阳光,
宋亚轩摇了下头,黑暗里他看不清刘耀文的神情,只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他贪恋那样的温度,他凑上去将脸贴在刘耀文的脖颈,语气是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依赖。
“饿了。”
刘耀文给他做了碗奶油虾仁意面,宋亚轩用叉子卷起面,再放进嘴里,他把虾仁一个个挑出来,串着叉起,递到刘耀文嘴边。
刘耀文并不吃,宋亚轩悻悻地收回手,又一个个把虾仁塞进嘴里,脸颊鼓起来一点,看上去有些可爱。
“马上到跨年了,你记得吗,你还欠我一个生日愿望。”宋亚轩没等刘耀文回答,自顾地说:“跨年那天,我们一起过吧?”
“那天的话吃火锅比较暖和吧,我等你下班,然后我们一起去超市。”
“两个人的话,可以不用买太多,吃不完就浪费了,虾滑和牛肉卷可以多买,我爱吃,可以吃很多。啊,我们还要买点小零食,晚上看跨年晚会的时候可以边吃边看,不无聊。”
宋亚轩拿着筷子的手很瘦,腕骨凸显,刘耀文看着他垂落的睫毛,联想到蝴蝶翅膀停留在白雪上的倒影。
面吃完了,宋亚轩看着空空的碗,筷子在碗底磨了好几下,刘耀文把他的碗拿走,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冲洗,挤了一泵清洁剂抹在海绵,再用水清洗干净。
肩膀突然被从后面抵住。
刘耀文顿了片刻没有说话,碗放入消毒柜后,面巾纸擦干净手,一动不动地任身后的人抱着。
“我今天在墓园看到你了。”抵在他肩膀处的人闷声开口。
刘耀文垂着眼,视线落在他腰腹处那双干净白皙的手,似乎是用了力气,指腹都发白了。
刘耀文“嗯”了一声。
他今天的确去了墓园。
“你跟哥哥说了什么?”
发问过后,持续了近两分钟沉默。
宋亚轩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过去每年宋羡的忌日,刘耀文都会消失一整天,再到晚上回来,宋亚轩知道他是去陪宋羡。
年少时要好到几乎形影不离的两人,宋羡在外怎么疯怎么广结善缘,对别人细心温柔,回到刘耀文身边也会露出偶尔任性的一面。而刘耀文习惯将宋羡护在自己羽翼之下,小心翼翼到碰一下都怕磕碰碎般的珍视。
两个人在一块,身边便会形成一道无形结界,将他们与他人分隔开来。
正因为他同样是旁观的他人之一,所以他懂得哥哥在刘耀文心里的特别,每每对刘耀文独身一人去见哥哥这件事,豁达到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刘耀文叫了他一声,“亚轩。”
“文哥,你抱我吧好不好?”
宋亚轩感受到刘耀文的胸腔起伏,呼吸忽然变得急促沉重。安静沉默的空气在一瞬间焦躁刺痛起来,裸露在外的皮肤接触后敏感地泛起战栗,他有些抓不住刘耀文,手臂往下掉的时候被蓦地托起。
刘耀文转过身,一双漆黑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他。
微抿的唇角看起来有些薄情,可宋亚轩知道,他是最最深情之人。
他能在宋羡死后九年仍保持孑然一身。
这么多年没谈恋爱,没成家,耗走每个企图摘下他的追求者,耗到身边叫不走的只剩宋亚轩。
宋亚轩有时候也痛恨刘耀文的深情。他多想放下脸皮,恶狠狠地在刘耀文耳边骂一句。你恋爱脑吗,我哥都死多久了,就不能转头看看别人吗?
当然。转头不能看到别人,只能看见他。
可是不行,刘耀文不喜欢。“死”这个字太过沉重,刘耀文一定不会喜欢他用来说宋羡。
就像刘耀文此刻的视线停在他耳朵,宋亚轩才猛地想起,耳下的纹身忘了洗。
那天刘耀文生日他心血来潮将对方生日纹在耳下,接吻的时候故意让刘耀文看见,空气顿时凝滞,他感受到刘耀文的目光在他耳下停了很久,久到那块皮肤开始微微发烫,他的耳朵红得滴血,刘耀文才松开他,一言不发地抽身离开。
那次之后,宋亚轩知道了。
哦,刘耀文不喜欢。
因为宋羡不会这样,不会纹身,不会打耳洞,不会抽烟喝酒,不会做坏孩子做的事。
他不如宋羡干净开朗,所以刘耀文不喜欢。
“抱抱我吧,刘耀文...”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
宋亚轩的眼睛很漂亮,睫毛像蝴蝶翅膀纤长,眼尾泛着一层天然薄红,但这双眼睛看人时常是冷淡且不带情绪的,望向他时却总带着温温潮湿。
像一只被人抛弃的落水小狗,小心地轻扯着他衣角,湿漉漉看向他时,仿佛在说“别不要我”的话。
刘耀文轻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揽入怀里。
宋亚轩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刘耀文不知道去了哪里,房内空无一人。他走到桌边,抽几张面巾纸,撩起裤管,摁在流血不停的腿侧伤处。
潦草擦了几下止血,宋亚轩就放下裤管,又抽了几张纸把沾血的纸团包住,起身要丢掉时看见站在门口的身影。
宋亚轩惊了一下,纸团紧紧地揉在掌心,下意识往身后藏了藏,“你....”
刘耀文走过来将纸团从他手心扣出扔垃圾桶,不由分说地按着他坐下,撩开他裤管的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空气一僵,宋亚轩看见刘耀文的脸色蓦地沉下去。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窗外静谧得不像话,刘耀文处理好宋亚轩的伤口后,整理棉签和纸团,两人一时无话。
宋亚轩垂着头,心里百感交集,好几次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很少见刘耀文生气,主要刘耀文对他很包容。
可从刚才到现在刘耀文没有给他一个眼神,话都没有,看样子是问都不想问了。
宋亚轩心里一紧,察觉刘耀文生气的情绪后内心的慌乱和恐惧无限放大,他抓住刘耀文的手,斟酌道,“你....别生气。”
刘耀文看他,好一会才叹了口气,用酒精棉片仔细擦拭宋亚轩指腹干涸的血迹。
“怎么伤的?”
宋亚轩又把头低下去,一句话也没说。
“亚轩,不要在我面前逞强。”刘耀文语气无奈,听起来像责怪,但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宋亚轩没说,刘耀文也没走,安静地等着他。
过了两分钟。
“痛。”
“什么?”
“很痛。”宋亚轩抬起头,和刘耀文对视,眼眶发红。
刘耀文顿时觉得心脏像被什么刺穿,他眉心皱得厉害,嘴唇用力地抿了抿才开口:“伤口痛吗?”
宋亚轩点头,又摇头。
痛,又不止伤口。
“我从二楼摔下来伤的。”宋亚轩说,“宋戬不许我去找你,把我关在家里了。”
刘耀文深吸了口气,“所以你从二楼跳下来?”
宋亚轩嗯了声,“我想见你。”
刘耀文眉头拧得更紧,语气难得有点着急:“你可以等我去找你。”
“你会来找我吗?”宋亚轩发问。
宋亚轩后知后觉自己问得好像有些难过,储存在眼眶的眼泪终于盛不住的啪嗒掉下来。
他发现自己渴望刘耀文的爱已经到了不受控的程度,没得到的时候想得到,得到了又贪婪的想要更多。
刘耀文擦完他的血,还要擦他的眼泪,宋亚轩想,他实在是麻烦得很。
他和刘耀文的开始算不上美好,可以说是他单方面强求得来的。
他们仨以前常在一块,多半都是刘耀文和宋羡带着小五岁的宋亚轩,三个人的友情总是拥挤,宋亚轩成为了多余的那个人。
那时候的刘耀文不明白宋亚轩为什么明明没那么开心,却还是要黏在他哥身边。
后来发现他的目标不是他哥。
那时宋羡刚走一年,宋亚轩有事没事就去找刘耀文,他们以前玩得好,尽管交情不算深,但凭着他作为宋羡弟弟的照拂,如此频繁的往来,刘耀文不疑有他。
叫错名字的刘耀文脸上会浮现一丝悔意,捏着疲累的眉心对他道歉。
他说,没关系。
其实有关系。
他回家后站在镜子前,足足待了一小时。
眉眼,鼻子,嘴巴....
明明和宋羡哪里都不像,刘耀文不应该把他叫错。
刘耀文酒后喝醉那晚,他趁火打劫,爬上男人的床,却在最后一步时不忍似的停下。他像个小偷一样,披着乖弟弟的外衣,享受刘耀文对他的好,却在背地里悄悄喜欢着刘耀文。
积压五年的爱意无法宣之于口,他缓缓起身,在刘耀文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就一下。宋亚轩想,只要一下就好。
离开时徒然对上刘耀文睁开的双眼。
刘耀文眼里没有任何含义的情绪,只当他是一团空气,看得宋亚轩几乎溃然失守。
算了。
把他当作哥哥也没关系。
那天晚上宋亚轩还是没有为难刘耀文,哭了一会之后就累了。入睡前他紧紧抓着刘耀文的手,像抓住他无垠荒漠上最后一根救命草。
刘耀文安静凝视着男生的睡颜,干涸的泪痕还残留在眼尾,挺翘的鼻尖上泛起一点点的红。
约莫半分钟,他还是伸手将怀里的人搂紧,低头在宋亚轩眉心轻轻贴了下。
跨年那天下午宋亚轩拉着刘耀文去逛超市,年少时他觉得散步和逛超市是很亲密的事,要和喜欢的人一起。
一身的寒气在进到超市后慢慢被暖气包裹,刘耀文推着车,宋亚轩看起来很开心,不停地讲话,拉着刘耀文的胳膊在货架前挑选饮品和零食,想着一会回家可以一起喝着小酒看晚会,晚会无聊的话,就挑部电影,慢慢地看。
“水蜜桃和葡萄,你喜欢哪个?”宋亚轩举着两瓶味道的鸡尾酒问刘耀文。
“喜欢就都拿着。”
“好勒。”宋亚轩就等刘耀文这句话,心满意足地把每个味道都拿了一瓶。
“薯片呢?”宋亚轩自语道,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好奇问道,“刘耀文,你吃薯片吗?”
“可以。”刘耀文的视线扫过放着薯片的货架,伸出的手顿住,看了眼宋亚轩,声音有些迟疑:“番茄味....好像还不错?”
宋亚轩见刘耀文一本正经的模样,噗嗤笑出声。刘耀文露出不解的神色,搭在货架上的手又默默收回放回兜里。宋亚轩见好就收,笑完后把货架上番茄味的薯片都放进推车里。
刘耀文微怔,偏过头去。
“也不用拿这么多。”
宋亚轩笑道,“我爱吃。”
两个人又逛到生鲜区,买蔬菜买肉,挑菜的时候都是刘耀文在忙,韭菜要买窄的,卷心菜选轻的,土豆浅色的更脆,胡萝卜底部越匀称越甜....宋亚轩生活小白痴,只能乖乖等在一边。
最后还买了青提,2.99一斤,好便宜。
宋亚轩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供暖器前,搓手哈气,刘耀文跟在他后面进门,不疾不徐地放下袋子,脱外套撸袖子,让宋亚轩去洗手,然后来厨房帮忙。
两颗大番茄去皮切丁,锅内加少许油,番茄倒入锅内加一点盐翻炒,待番茄炒到出汁稍软加入适量生抽、耗油、糖和番茄酱继续翻炒。
番茄差不多软化后倒入开水,煮开放入玉米,白萝卜和香菇。
宋亚轩在一边看得入神。
“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刘耀文看了一圈,洗干净手的宋亚轩等待发落,搓着手有些期待,整个人跃跃欲试。
最后刘耀文指了指买回来的酒。
“你去倒个酒。”
“啊?”
坐在软榻上,客厅留了盏柔和的暖色调灯,窗帘都拉得紧,摁开电视,调到晚会频道,主持人的声音从电视传出,音量适中,氛围刚好。
“叮”的一声,是刘耀文手机的通知铃。
锅里的菜都捞得差不多,宋亚轩吃饱了,拿过沙发上的小毯子盖在腿上,歪头看了会刘耀文回信息的侧脸,小幅度地挪动蹭到刘耀文身边,把毯子分出一部分搭在刘耀文腿上。
男人的手指很好看,骨节分明,干净修长,一下一下点着屏幕。
指针在墙上滴答滴答地走着,像在倒计时。
宋亚轩把锅里剩下的牛肉捞了出来,煮得软烂的肉分离开来。
这时刘耀文收了手机起身。
“去哪?”宋亚轩抓住他。
刘耀文瞥了一眼,手机伸到他面前,“没电了。”
过了一会,宋亚轩放开手,“哦,你去吧。”然后继续用筷子戳弄盘子里的牛肉。
刘耀文回来时宋亚轩把晚会关掉了,正拿着遥控器调频道。
“不看了?”
“嗯。”宋亚轩眼睛盯着电视,“不好看。”
“那就不看了。”刘耀文走回来坐下,“不看了。那我们谈谈?”
耳边倒计时的声音弱下来,好像结束了。
宋亚轩的手指顿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嘴唇嗫喏:“不谈,我想看电影。”
“一会再看。”
“不。”
“亚轩。”
“你说好要陪我一整天的。”
“我在陪你。”
“那听我的,我现在不想说话。”宋亚轩难得倔强,转头对刘耀文露出一个笑,但看起来有些勉强就是了,“至少,要过完这一天吧。”
他说:“好。”
宋亚轩挑了部喜剧片,窝在刘耀文肩上时不时笑出声,刘耀文对电影没多大兴趣,有时垂眸看眼宋亚轩,见他弯着眼睛,瞳仁很亮,里面像盛满了星,刘耀文总觉得宋亚轩最近好像瘦了点。
电影结束时宋亚轩昏昏欲睡,眼皮上下打架。
刘耀文手穿过他的腿窝,将人横抱起来,宋亚轩自然地揽住他脖颈。
“还没收拾。”
“我收拾。”刘耀文把宋亚轩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你睡吧。”
刘耀文要走时,宋亚轩牵住他的手指。
“不是有话要说吗?”宋亚轩声音很轻,好像马上要睡着,“说吧,不然我一会就睡着了。”
“下次吧,你看起来很困。”
“下次是什么时候?在你离开之前吗?”
“我收拾完就回来。”
“我说的不是这个。”宋亚轩说,他支着手臂坐起来,“我刚刚都看见了,你和助理的聊天。”
刘耀文的手微顿,实话实说道:“嗯。”
超市买的青提,虽然便宜但是算不上好吃,宋亚轩觉得嘴里酸酸的,怪味从喉咙泛上来。
“什么时候走啊?”
“后天。”
宋亚轩感觉心脏开始麻木,他一动不动的表情维持很久,“这么快啊。”
在哥哥走后,他就知道刘耀文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不可能绑刘耀文一辈子,也不可能要求刘耀文一直陪在他身边,没有人能成为他的枷锁。
宋羡也许可以,但他宋亚轩,不行。
他是私生子,是小偷,是替代品,所得到的幸福和温暖,都是短暂的,甚至是凭着他死去的哥哥身上光环而得到的。
宋亚轩似乎没听进去,他死死扣着手指上的死皮,溢出丝丝血,可他完全感受不到痛,“你还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
刘耀文蹙起眉,眼眸有些沉,因为他看见宋亚轩好像又要哭了。
“刘耀文,你要离开我吗?”宋亚轩说,他几乎控制不住声音里的哭腔,他知道刘耀文刚说不喜欢他哭,但他忍不住,用力抓住刘耀文的手,孱弱而苍白的脸色像冬雪覆盖下的枯叶,仰着脸问他,“为什么啊?你不是喜欢哥哥吗?刘耀文,你忘记哥哥了吗?你怎么能忘记他,你忘记他了,我怎么办?”
“宋亚轩!”刘耀文震惊地蹙起眉,掰开他的手,“你在说什么?”
“我错了,是我不对,我不该叫你把我当成哥哥,我不该妄想取代他留在你身边,我不要了,我后悔了,我把他还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别走行吗?”
宋亚轩想,他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侥幸得到了就要付出代价。
灯光下宋亚轩脸颊泛红,眼泪水在下巴聚集一颗颗掉下来,泪眼婆娑。刘耀文心里不好受,宋亚轩语无伦次的一番话砸得他不知所措,他似乎知道了每次和宋亚轩相处时,那股微妙的怪异感从何而生。
“亚轩,你冷静点。”
“他是他,你是你,我怎么会把你当成他?”
刘耀文的手被宋亚轩抓出红色的抓痕,红得好像要流血。
宋亚轩怔然,盯着刘耀文手上的抓痕,刺痛他眼睛,突然就笑了。
是啊,他是他,你是你。
性格那样分明的两个人,放在一起谁都不会将他与天之骄子宋羡的弟弟联想一起。
他现在连做宋羡的替代品都不够资格了。
最近的相处让他产生错觉,可能是刘耀文对他太好,有求必应,也可能宋戬要他相亲的念头太强硬,他愈发大胆,肆意地向刘耀文索求,甚至开始期望以后在刘耀文身边的人,是他宋亚轩。
刘耀文当然要走,要逃他远远的。
想通的一瞬间,宋亚轩就冷静下来。
冷静的同时宋亚轩发现自己在生宋羡的气,气宋羡温柔善良,漂亮大方,像神明偏爱的孩子,阴暗不忍玷污的天上月,哪哪都好,好到让所有人忘不掉,好到他舍弃尊严,复刻白月光的一颦一眸,也不能够让刘耀文多看他一眼。
“那我和哥哥,让你选,你会选谁?”宋亚轩突然抛出一个问题,话落了一瞬间,他听见咔哒一声,长久以来支撑他走到现在的梁柱好像也断了。
“宋亚轩。”刘耀文蹙眉,声音大了点。
宋亚轩笑了。
刘耀文露出责怪的神情,眼里还有些意外,像是在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下宋亚轩也觉得自己有些恶劣了。
拿去世很久的宋羡出来做选择项,是不尊重宋羡,刘耀文自然会生气。
这样就够了。
他躺回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刘耀文。
“我困了。”
身后沉默了很久,刘耀文替他重新盖好被子后,关了灯,离开房间。
宋亚轩蜷缩在黑暗里,侧躺的姿势让他的眼泪洇湿枕头。
算了,就这样吧。
从头至尾害人者都是他,又何必整这一出叫人为难。
宋亚轩对刘耀文而言算什么,也许当事人自己都无法回答。
刘耀文对这个古怪小孩的第一印象是跟在宋羡身边的小跟屁虫,不爱讲话,好几次只敢躲在哥哥身后悄悄地偷看他。
那时候宋亚轩瘦瘦小小一只,胆子却不小。大暴雨天气从家里跑出去,奇怪的是那个家除了宋羡,没有人找他,十五岁少年受凉受冻在山上的庙宇住了整一晚,等他找到人时,可怜的少年浑身颤抖的在角落缩成一团,发梢有雨水洇湿的痕迹,那双眼睛像被雨水打湿的黑曜石,闪烁着孤独与绝望的光芒,让人看不到一点希望。
他把宋亚轩背下山,一路上跟他讲了很多话,可少年一句话都不回答,只是用细瘦的手臂紧紧箍着他脖颈,滚烫的眼泪洇湿他肩头,无声的掉着眼泪。
后来宋羡出意外离世,他是痛苦的。他们是志趣相投,互相吸引的挚友,也能是并肩前行的战友。和宋羡待一起时候可以很放松,就算什么都不说,也不会彼此尴尬,但这种情感永远不会上升到爱情。
十七岁的少年已经完全长开,褪去青涩,五官轮廓柔和俊美,睫毛长而浓密,垂眼的时候会在眼睑处落下小片阴影,像个精致娃娃。
他总能发现宋亚轩仰头看他时,沉默的视线波澜不惊,好像一潭深泉,无尽的悲伤凝固其中,转瞬间又不见痕迹。
就这样过了几年,漂亮的小孩似乎把他当成了哥哥,越来越黏他。
直到有一次晚上他应酬喝了太多酒,回到家浑身疲惫地靠在沙发打算眯一会,什么时候睡着了也记不清,昏昏沉沉间感觉身体很热,费力地睁开眼睛,看见宋亚轩跪趴在他身上,嘴唇紧贴着他的,紧闭着眼,面颊湿红,他们离得很近,所以他看见对方震颤不停的睫毛。
对方看见他睁眼,顿时像受惊的兔子撤出去几米远,红通通的大眼里盛的全是眼泪。
他在那瞬间感到头撕裂的疼,同时看见宋亚轩紧张害怕的神情,心里涌上莫名烦躁。
怎么搞得好像是他把人欺负了呢。
他不提这件事,一方面觉得荒唐,另一方面他宁愿归结于是他喝糊涂了。可他不想到,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他强忍着被人撩拨起的一身躁意,问满脸无辜的罪魁祸首。
你到底在干什么?
宋亚轩说喜欢他。
他不懂为什么有人可以说着喜欢,却看起来那么难过。
他想过自己对宋亚轩的感情,但他依旧无法坦然接受。宋亚轩从小缺爱,爱人的方式太过偏执,几乎阉割自我的献祭,一条独木桥走到黑,在他身上表现的占有欲时常让他感到无法呼吸。
但他不得不承认,宋亚轩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所以他越来越无法忽视宋亚轩身上所承受的,他觉得宋亚轩好痛。
书上对爱情的描述——喜欢一个人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
可宋亚轩喜欢他,却一点也不幸福。
跨年的那晚,难过的不只是宋亚轩。
他都不忍心了。
刘耀文低估了宋亚轩在他心中的重要程度,离开x市的第一个月,入夜的每晚思念如草芥疯长,他想起那双漂亮眼睛,路灯下摇摇欲坠的身影,一到冬天就捂不热的体温。这一月里,刚开始几天他们还会聊几句,后来宋亚轩出现的越来越少,他的工作也忙起来,最近的一次消息记录,已经是两周前。
半年的工作他缩短至两个月,终于在不知第几个翻来覆去的夜晚,他匆匆买了回x市的机票。
飞机落地,行李都没放就赶到他给宋亚轩安排好的那套市区房子。
推开门,屋内安静的一点声息都没有,家具设施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宋亚轩从来没有来过。
不知道为什么,刘耀文心慌了一阵,他站了两秒,突然着急往外走。
他立刻回到家里,打开卧室,发现属于宋亚轩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宋家的管家也说,自从上次和家里闹了别扭,宋亚轩没有回过家。
刘耀文掏出手机,发现他昨晚发过去消息,宋亚轩还没有回复。
不安的预感在这瞬间应验,飞机落地一直到现在的紧绷情绪猛地滞空。
刘耀文一下失了方向,宋亚轩在x市能去哪里?
他才发现,他对宋亚轩的了解其实知之甚少。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穷途末路时除了他还能依靠谁。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蔓延至心脏的细枝末节,他闭着眼深吸几下,手指紧紧掐着掌心。
宋亚轩从电影院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桶没吃完的爆米花,表面的几颗已经软掉,嚼起来没滋没味。
一个人看电影是个新奇的体验,他给自己买了一桶爆米花,提早十分钟入场等候,灯光暗下时,四壁黑暗像一张大口笼罩着他,却意外的让他心静下来。
身边坐了一对情侣,讲悄悄话从电影开场到结束,宋亚轩被迫听了一整场他们腻到齁的调情话。
于是本是十分的体验变成五分,电影结束后,他静静看完电影最后滚动的字幕,才起身离场。
那对情侣走在他前面,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像没有沉浸的看完整场电影,对他们来说也不算遗憾。
宋亚轩掏出口袋里的电影票,售价栏印着大大的68,最后他把票揉成团丢进路边的垃圾桶。
臭情侣。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呼出的气息在冷空气中化作一缕白烟,路上的行人都裹紧了厚厚的棉衣,宋亚轩的脸在围巾里埋了埋,顺着人流走上街道。
回到家时怀里的桶装爆米花也没嚼完,家楼下有几只小猫,宋亚轩蹲在草丛前给它们喂了几颗,小猫不能多吃,他喂了几颗就收手,任由那群猫儿用渴求的湿漉漉目光看他都没用了。
他可不会心软。
小猫凑过来用鼻子轻轻蹭着他裤腿。
哎,好吧,那就最后一颗了。
宋亚轩站起来的时候腿有些酸麻,他不敢再逗留,生怕那群猫的眼神给他活剥了,他跺了跺脚,快步走进楼道里。
冰箱应该还有半块生姜,昨天隔壁的阿姨给他送些红糖,想着一会回家正好能凑合煮个姜茶暖暖身子,宋亚轩走出电梯时还在低头思考着,全然没注意到门外的身影。
楼道的灯时好时坏,这会眼前昏暗一片,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闪着绿色暗光,宋亚轩一手抱着爆米花,一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走到门前,插锁孔的动作蓦地一僵。
逼仄的楼道里散着淡淡的熟悉气味,呼吸声沉重地落在耳边,宋亚轩的手微微颤抖,对了好几次锁孔都没插进去。
在宋亚轩第n次尝试对锁孔,一双温热又干燥的手覆在他手上。那双手,他连手心的掌纹都记忆深刻。
以前这双手总是在他焦躁时给他带来令人安心的力量,轻易地抚平他的不安,可此时宋亚轩却想逃离。
“宋亚轩。”
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像砂砾滚过耳膜。
锁孔终于对上,宋亚轩拧钥匙,门开的瞬间他扭开桎梏他的手,快速进了门,再关门。
宋亚轩煮了姜茶,就着剩下的爆米花喝完,冷僵的身子顿时回暖。
离开客厅前,他看了眼门口,轻轻抿了下唇,然后关灯回房,上床睡觉。
夜里下了场雪,宋亚轩第二天起床拉开窗帘,看见窗外街道堆了层松厚的雪。
雨夹雪的沙沙声砸在窗棂上,屋内的床头靠墙,宋亚轩醒来后坐着发了会呆,听见雪片刮过墙面的声音。
吃完饭后宋亚轩披上外套推开门。
没人,宋亚轩说不上庆幸还是失落。
也可能只是他昨晚做的一个梦。
宋亚轩走到楼下,在门口看见一辆熟悉的车。他脚步顿了一下,当做没看见的走过去。
有人叫住了他。
宋亚轩停下来,转头和刘耀文对上视线。
“文哥。”
刘耀文神色顿了两秒,温柔笑道:“去哪?我载你一程。”
宋亚轩不吭声。
围巾把宋亚轩的脸挡了个七七八八,瘦的得过分。刘耀文只是看上一眼,就觉得心揪的厉害。
宋亚轩没坐上车,走在每天都要走的街道上,他知道刘耀文跟在他身后,没有来搭话,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只有在他付钱的时候,才会走上来先他一步把钱付了。
一开始宋亚轩还不太乐意,后面没了办法,也就随刘耀文去了。
就当省钱吧。
回来的时候,也是刘耀文帮他提着那袋水果蔬菜。
宋亚轩不知道说什么,走在刘耀文前面,等红灯就把手机拿出来玩,最好不要和刘耀文搭上视线。
快到家时,楼里突然冲出一只体量巨大的萨摩耶犬朝宋亚轩扑来,宋亚轩吓一跳,刘耀文也是脸色一变,正要冲过来拦住,而那只萨摩耶只是温顺地在宋亚轩脚边蹲下,亲昵地蹭蹭他小腿。
“大白!你瞎窜什么!”萨摩耶的主人姗姗来迟,抓起掉落的狗绳,狠狠撸了一把萨摩耶的脑袋,正要道歉,抬头看见宋亚轩却突然愣住。
“小宋!”萨摩耶主人惊喜地喊了一声。
萨摩耶跑过来的时候宋亚轩就认出了它,他弯腰揉了揉萨摩耶的脑袋,狗狗也在他的手里舒服地眯起眼,疯狂地摇尾巴。
“我说这小子怎么那么激动,下一半楼梯就跟疯了一样窜下楼。”萨摩耶主人看着狗,骂道,“真是没出息。”
萨摩耶主人叫钟祺,一天晚上散步认识的。萨摩耶叫马内,原因很简单,因为狗主人想发财。
马内很亲人,遇到熟人就吐着舌头冲上去。
“我就说吧,它还是最喜欢你,都走不动道了。”钟祺踢了踢马内的大屁股,试图唤回它的注意,马内腚如坚石,鸟都不鸟他。
宋亚轩笑了笑,从超市袋子里拿出肉干分给它。
马内像小猪一样哼哧哼哧地吃起来。
“馋不死你。”钟祺很铁不锈钢地看了眼自家便宜儿子,抬头看向宋亚轩,很自然地扯家常,“小宋,这么早上哪去啊?”
“超市,今天搞促销。”
“呃...这位是?”钟祺注意到宋亚轩身后一直站着像守护神一样的男人,长的是帅,就是看起来不太友好。
宋亚轩撸狗的手停了一下,然后说:“亲戚,一个远方表哥。”
刘耀文挑了下眉没说话,低头看着宋亚轩,对方的视线全在那只狗上,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对方垂落的睫毛。
“啊,原来是表哥。”钟祺挠头憨憨地叫了一声,“表哥好。”
刘耀文把视线从宋亚轩身上移开,嘴角淡淡笑意:“嗯,你好。”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表哥好像看不太起他。钟祺被自己一闪而过的感觉惊到,在马内吃完后,强硬地将它拽起来。
“走了马内。”钟祺擦了把萨摩耶吃得油兮兮的嘴巴,拍了拍它的脑袋,“对小宋哥哥说谢谢。”
马内:?
宋亚轩原本想到门口就行了,他说了声谢谢,正要从刘耀文手里接过袋子。刘耀文的手躲了下,看向他身后的门,问他:“不请我进去坐坐?”
宋亚轩微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见此招没用,刘耀文又道,“我昨天饿了一天没吃饭,光在你家门口堵你了。你门口太冷,我才回到车上。”
这下宋亚轩有了点反应,犹豫了下道:“我没让你来。”
“嗯,是我想来。”刘耀文直白道,他眼里浮动着细碎柔光,声音轻弱下来,“可以让我进去吗亚轩?外面真的有点冷。”
宋亚轩还是让刘耀文进去了。
他没有管刘耀文,把卧室的房间都关好后提着袋子到厨房,洗手洗菜,刘耀文走进来,接过他手里的菜。
“我来吧。”
宋亚轩没有拒绝。
他不喜欢做这些,有人替他做正好。
他正要出去,刘耀文叫住他。
“想吃什么?”
宋亚轩想了一下,还是如实道:“水煮肉片。”
刘耀文不太能吃辣,饿了一天最后只得来一碗水煮肉片,实在有些恶劣。
没关系的,宋亚轩这样想,是刘耀文自己要跟来的,他昨天就已经决定好今天要吃什么,不想因为刘耀文不喜欢就改变计划,他不想妥协。
妥协过那么多次,宋亚轩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在这件小事上如此执着,但他不想再妥协了。
如果刘耀文不喜欢,就应该立刻离开,随便找一家适合他口味的饭店,这不算为难。
对,这不能算为难。
宋亚轩自我安慰地这样想着。
他静静等待刘耀文的反应,最好是能生气,这样他就能心安理得地独自一人享受晚餐。
可刘耀文只是笑了一下。
“好。”刘耀文在宋亚轩手里塞了果盘,“先去外面看会电视,一会做好了喊你。”
宋亚轩脸上不知道是苦恼还是郁闷的表情,他站了许久,接过果盘,有些用力地踩着步子往外走。
刘耀文目光盯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直到这一刻,漂浮不定的心脏才稳稳落回实处。
吃饭的时候宋亚轩很安静,和前些日子吃饭嘴巴也不闲着嘀嘀咕咕要讲一堆闲话的人判若两人。
宋亚轩吃了半碗,抬头看刘耀文碗里都没动几口,不停地喝水,平时浅淡的唇色因吃辣红起来,微微蹙起的眉头像在忍着。
刘耀文察觉到宋亚轩的视线,眼睛立刻染上温温笑意,快得跟变脸似的。
宋亚轩瞥开眼,低头吃菜,半晌小声地说:“储藏室还剩两包泡面,你去煮一包吧。”
刘耀文怔了两秒,声音带着点喜悦:“嗯好。”
宋亚轩不再说话了。
分别两个月再见面,宋亚轩的变化很大,防备心密不透风,这让刘耀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很多话想和他说,但又觉得现在宋亚轩的状态实在不适合讲这些。
好像回到少年的十五岁,背上驮副龟壳,外界磁场太强烈就缩回自己的小龟壳里,不爱讲话,对外界感知迟钝又敏感,躲在人后不敢和他讲话。以前是不敢,现在是不想,心里的那股酸涩压不住,刘耀文眼神稍黯,苦涩地勾了下唇角,而现在他却巴不得宋亚轩能跟他多讲两句。
小乌龟慢热敏感,要用十成的爱意才能将它驯服,曾经刘耀文一分都不需要付出,小乌龟自己就会慢慢地爬到他手里,心甘情愿地被他拿起或是丢弃。
小乌龟也迟钝,迟钝到心已经腐蚀,疼痛才慢慢地让他清醒。
“刚刚那个男生是谁?新交的朋友吗?”刘耀文咽下喉咙的苦意,状若不经意地提起。
宋亚轩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他问的是钟祺。
他嗯了一声。
“你们,很熟吗?”刘耀文顿了一下才接上。
宋亚轩脑中浮现萨摩耶吐着舌头朝他摇尾巴的情景,眼里染上点细碎的温柔,情不自禁道:“他的狗,很可爱。”
话一出口宋亚轩就后悔了,他掩饰般地低头扒碗里的饭,一句话都不再讲。
终于窥见到男生不小心露出的柔软,刘耀文珍视地捧着那点得之不易的收获。
“你喜欢小狗,下次生日我送你一只好不好?”
“你想要什么品种,大的还是小的,他刚刚那只就很不错,是萨摩耶吧,挺像你的。”
“算了,不要等生日,你喜欢,我们现在就去买。”
......
话好多啊。
宋亚轩低垂着眼,心脏那块酸酸软软的。
吃完这顿饭,刘耀文起身要收拾,宋亚轩拦下他,抽走他手里的碗。
“不用了哥,我收拾就好,我这房子有点小,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刘耀文停下手。
宋亚轩说这话的时候一眼都没有看他。
“好,我回去,但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半晌,宋亚轩低声说:“我不回去了。”
“那里不是我的家。”
刘耀文沉默了一会,在宋亚轩去拿围裙的时刻,伸手拉住人的手,轻轻一拽拉进怀里,宋亚轩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要推开他。
可是他哪里抵抗得过刘耀文。刘耀文将宋亚轩圈禁在胸膛和餐桌前,男人向来是温柔的,此刻难得显露出不容抗拒的强势。
见挣扎不过,宋亚轩绷着最后一线严防死守,低着头,只留给刘耀文漆黑的发旋。
刘耀文闭着眼睛在那人的发顶贴了几秒,然后小心地捧起宋亚轩的脸,对上宋亚轩波澜不惊的墨色瞳眸,心脏疼了一下。
以前这双眼睛里盛的满是对他的依赖,如今却空荡荡一片,冷漠的让刘耀文手脚冰冷。
“我给你一个家。”
刘耀文低下头去与对方鼻尖相抵,声音缱绻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有引人深陷的魔力。
“宋亚轩,你还要吗?”
彩蛋2.6k+
【回宋家受欺负的小可怜+护短文哥】
挥手后仍然铭记这场梦永不会醒。
2024.8.16常州
04
踩着秋末的尾巴,大型训练生选秀类综艺《Dreamer》在广州正式开录。
这一次的选秀虽然说是中日韩训练生的battle,但很多来自日韩娱乐公司的练习生都拿的是国籍,也正是因此,这些海外练习生大都有超过五年以上的训练生涯才被公司放出来参加国内的角逐,所以实力不容小觑。
刘耀文在连着评了三个B等级后忽然觉得评级要求可以再高一些了。
差不多走了二十多个舞台,制作组终于舍得喊一次“暂停录制,中场休息”了。
“张老师觉得他们怎么样?”严浩翔伸了个懒腰问他边上的vocal导师张真源。
张导师对这些训练生一直都是温温柔柔,评价也是以鼓励为主点拨为辅,批评都是稍微提两...
张导师对这些训练生一直都是温温柔柔,评价也是以鼓励为主点拨为辅,批评都是稍微提两嘴就一带而过,但刘耀文还是注意到这些已有评级的训练生们的vocal评分普遍没超过C。
“有潜力。”张真源答道。
刘耀文失笑,这张老师果真和报道里一模一样,是个老好人,只是这个老好人的要求可不低。
“看来是还没有碰见张老师满意的vocal选手呀!”刘耀文打趣道。
张真源微微一笑,转头问旁边的两位小姑娘:“你们觉得刚刚的训练生们唱的怎么样?”
张真源点头:“哪怕有多年的训练但是vocal功底扎实的艺人确实不多。”说完似乎发觉这句话有些歧义,又补充道,“毕竟像你们RED的主唱史老师那样的偶像还是少。”
闻言,两位RED成员眉头一皱。
刘耀文想,张真源应该不怎么网上冲浪。
KK作为RED四年老粉立刻就察觉到这微妙且绝对尴尬的氛围,于是拉着张真源打算向前辈老师请教一下唱功。
刘耀文对自己这位铁粉的灵机应变感到非常满意,但却忽略了身边坐着一个心直口快的人。
“我们RED的主唱确实很不错,”严浩翔幽幽地说,“是吧文哥......”
刘耀文觉得腹背受敌,左右四人八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仿佛下一刻他这颗定时炸弹能把厂子给炸了。
他调整情绪,逐渐摆脱僵硬,缓缓附和道:“是呀。”
是呀,四年前,正规一专的音源一上线,伴着#RED正式出道#的热搜稳居榜一,#人鱼主唱宋亚轩#的阅读量瞬间超过一亿。
刘耀文有一次在练习室外听宋亚轩一个人唱歌,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很好的R&B欣赏者,但在那一刻,他觉得宋亚轩的声音就是很适合古旧的黑胶,适合雨天的壁炉,适合研磨的咖啡机,他甚至幻想着在某天的傍晚,他就那样静静地靠在宿舍的懒人沙发上,满眼都是宋亚轩弹着吉他哼着小调的模样,他想,那些金色的碎光如果从落地窗投射进来,宋亚轩的侧颜一定温柔得让人心动......
录制继续,第二批训练生准备上场。
Iria看着名单喊道:“接下来有请‘亓舞音社’的训练生。”
短短四分钟,来自日本亓舞音社的训练生们唱跳结束。
很优秀。
这是刘耀文的第一反应。
应该能出A。
这是刘耀文的第二反应。
刘耀文斜着眼睛打量着张真源的表情,“你们是有人准备了solo吗?”
右数第三个男生举手。
“张极。”刘耀文看着他腰侧的名字,“唱歌?”
男生点点头。
刘耀文看了眼瞬间坐直的张真源,说道:“期待你的表演。”
舞台灯光缓慢柔和,光束中央的男生双手握住了麦克风,轻声唱道——
「Whenthesummerwindblew
Isawthatboy
Whentheautumnleavesfell
Isawhimlaughing
Ihaveabadtemper
Ialwaysmaketrouble
Idon'tknowifhewilllikeme
I'mreallyhesitant
WhetherIshouldtellhimMyfeeling
Myboyisclearbluesky
Loveisawhitewhitecloud
Inthestarryskywithonlyus
SouthandWest
Feelingoflove
......」
(夏风习习,我看见了那个男孩
秋叶飘落,我看见他笑意盈盈
我脾气不好,我总是调皮捣蛋
我不知道他是否会喜欢我
我是真的很犹豫
是否应该告诉他
我的心情
我的男孩是清澈湛蓝的天
对他的爱是纯白纯白的云
只有我们存在的星河万里
在遥远的西南
这份感情是爱)
很舒服的旋律,甚至比之前任何一个训练生的solo曲目都要简单,但是刘耀文却觉得他唱的很好,不出所料,当他看向右手边的张真源时,后者是难掩的欣喜。
“你的声音非常适合这首歌。”张真源笑着说,舞台上的男生害羞地低着头,他又说道:“但是这个demo我觉得很熟悉,是你做的么?”
男生闻言立马解释道:“其实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博主的demo,我们公司买下来了。”
刘耀文好奇地问道:“看来是个蛮有名的博主了,张老师也知道?”
男生红着脸道:“好...好我一定说!”
“别紧张,”严导师宽慰道,“其他导师觉得怎么样?”
KK和Iria都对张极表示了肯定,刘耀文也简单地说了几句,最后轮到严浩翔,刘耀文猜测可能是长期住在海外的原因,所以他对英文歌词蛮敏感:“这个词是你写的吗?”
“后半部分是我写的,前半段是博主自己填的。”说完后,张极有些不安地问,“老师是哪里写的不好吗?”
严浩翔摆手:“倒也不是,只是感觉前半段的歌词连起来......没事那我就说后半段,后半段的词写得很不错呀,和歌曲结合的挺恰当,其他导师还有点评吗,没有的话我们就打分了。”
“我很期待张老师的评分。”刘耀文写下一个大大的A后说道。
张真源笑而不语。
一分钟后,张极成为Dreamer选秀初舞台首A。
整个初选,加上solo一共60个舞台,耗时整整八个小时;一整天的录制加后采,连轴转得连饭都没吃上,刘耀文瘫在床上时感觉终于解脱了。
那么多人随随便便出一首粗制滥造的歌就想在娱乐圈声名大噪,她明明满腹才华却甘愿低调而为,刘耀文不禁有些佩服她,于是在几天前更新的一则video下回复了一句:“Youdeserveabiggerstage.(你值得更大的舞台)”
「MissWienni:Helloguys,I’macameramantoday.I'mhappytoworkwithQisothateveryonecanhearthefullversionofthissong」
(大家好呀,今天我是摄影师[即没有出镜]。我很高兴和亓舞音社合作,让你们能听到这首歌的完整版本。)
偌大的录音棚,墙上挂着亓舞音社的LOGO,录音房内张极带着耳麦录音,唱着今天刚听过的歌曲。
刘耀文想这大概是之前的视频,因为今天有录制所以博主才放出来了。但是这短短的两分钟视频他却看了一遍又一遍——因为在那个录音棚的角落,在那个摄影机不小心捕捉到的甚至连一秒都不到的镜头内,他看见了一个穿着浅灰色卫衣的人,挽着双臂靠着墙,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录音棚内的小男孩儿唱着好听的歌。
刘耀文反反复复调回进度条的某一处,反反复复看着那个人微微扬起头又稍稍垂下眸。
那个人是他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认错的,他想。
因为那是宋亚轩。
阴郁偏执总裁文x清纯自卑美人轩
ABO/破镜重圆/有荤有素/追妻火葬场
白兰地X小青柠
1.6w一发完不上升快zhuan
@磕里斯丁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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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堪堪落下也要义无反顾地捧着,可他一直是他,有一个任凭谁一喊我就心颤的名字。
01
满身灰烬和泥泞的Omega嘴巴里含混着祈求眼前那个冷峻到令人寒骨的男人。
那人身穿平整无痕烟灰色西装,五官精致得恍如天工,鼻梁高耸,硬朗的轮廓棱角分明,深邃的眸微垂,修长干净的手指翻阅着一叠资料。......
那人身穿平整无痕烟灰色西装,五官精致得恍如天工,鼻梁高耸,硬朗的轮廓棱角分明,深邃的眸微垂,修长干净的手指翻阅着一叠资料。
“92%?”
刘耀文的指尖在那个数字上“嗒嗒”轻点两下。
趴在地上的那个Omega也就震了两下,第二下还伴随着哭腔侧倒在地。
“谁帮你修改的?”低沉、醇厚的嗓音透着浓浓的威慑,修改信息素契合度的档案绝非易事,不可能是这个头脑简单、只长了一张算是有效脸蛋的Omega能做到的。
“我,我…”Omega哭得梨花带雨,下眼睫毛膏在眼底晕开一大片黑色,“我不知道!…他们说我只要接近你…就能、能……啊!!!!”
没了声迹,刘耀文不再多看地上的人一眼。
显然他最近想要的东西已经到处传开了,才会有前赴后继契合度资料显示是99%的Omega送到眼前来。
大于90%已经是万里挑一,前赴后继的99%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漏洞百出,刘耀文甚至失去了审核的兴趣。
“刘总,海绻科技那边又送上来一个。”
“又是99%?”刘耀文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山根的位置,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下室多停留,又不得不处理这件事。
“这次是100%…”
刘耀文打算去拿文件的手蓦然顿在半空,看向面前的助理,眸光冰冷,“100?”
“嗯,而且目前查了一下底,确实干干净净,甚至干净得蹊跷。”
刘耀文眯了眯眼,薄刃的唇勾起,“叫什么名字?”
“阿啾!”
破旧的琴房内倒处倾泻着阳光,歪歪斜斜地将少年笼罩在光里,透明飞扬的尘埃化作光影将他五官清晰放大,他的睫毛像蝴蝶振翅般颤动,眼神却淡漠又清澈,三月份的天他却穿着短袖,十指飞快地在黑白琴键上跳跃。
美得不像真实的Omega,这是很多人对宋亚轩的评价。
大学室友将三明治放在办公桌上,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宋亚轩,缓缓开口,“你真的要搬出去?。”
“小唐...那个…”音乐停止,宋亚轩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我是因为要……”
“我知道我知道,去耀盛打工赚钱…”室友无奈地摇头,“你这样的笨蛋美人去那么卷的大公司肯定不到一个月就哭着跑回来了。”
宋亚轩红了脸,哑口无言地沉默着。
他确实不适合耀盛集团,那里最底层的员工都是天赋异禀的精英,他不过是去顶层“陪伴”的。那样他就能还钱给姑妈,还能置办一架好一点的钢琴,说不定还能办一场音乐会。
燥热的夏季舞台逐渐落幕,秋已悄然到来,树叶渐染金黄。虽然风中已然沾染一丝凉意,但白日的阳光依然晒得皮肤火辣辣的疼。
身着浅蓝色西装的宋亚轩站在直通58楼的电梯前,他的皮肤也很白,也算瘦,血管就好像要渗透出来。
“他好漂亮啊…”
“好白好美啊…不知道信息素什么味道…”
五十八楼的阳光更刺眼,肆意地照耀在那张温润的脸上,他长的很好看,发丝乌黑柔软,鼻子小巧因为紧张,一呼一吸间鼻翼都在稍稍颤动。
这样柔和没有一点攻击力的一张脸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虽然个子高挑,但骨架不是娇小的那种类型,给人一种不是很弱但又很弱的矛盾感。
而刘耀文给宋亚轩的感觉只有恐惧,眼眸像一塘死水没有光,衬托着他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着“我很难相处”。
“海绻那边带你去做过信息素匹配检测?”刘耀文淡漠地看着眼前纯净的Omega。
“嗯,上个星期。”宋亚轩不敢抬眸,只是点头。
“知道来是做什么的吗?”助理站在一边发问。
那纤细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缩,在忍耐着什么,最终忽然松开平摊在膝盖上。
“知道,提供信息素安抚,”宋亚轩颤颤巍巍的抬起头,一眼望进办公桌后的眼里,那是深深的冷漠和一丝嫌弃。
助理立刻走上前,“你介意我们再抽取一些你的信息素做进一步确认吗?”
“嗯。”想拒绝也不可能吧,都已经坐在这里了。
随着针尖刺入,宋亚轩瞬间低下头,但下一秒似乎进入了深渊,瞳孔不断的收缩着,最终归于一片平静,但他不知在他低头的一瞬间刘耀文就看到了他眼里的痛苦。
“痛?”
再次抬头,眼里流露出过的泪光点点转瞬即逝,说,“不…不疼的。”
青柠味的信息素从试管口飘出,宋亚轩双手紧紧的抓着两侧西装的衣摆,眼底的世界黯淡无光。
清纯又隐忍的。
刘耀文看着他紧攥着的双手补充道,“如果各方面合适匹配,还需要结婚,你了解的吧?你现在属于耀盛,身体的每一寸也不再属于你自己,你必须爱惜自己的身体,明白吗?我助理会给你安排工作的。”
“如果检测结果合适,您真的会和我结婚吗?”低垂的眼眸亮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光。
刘耀文不回答,是助理代回答的,“你不需要了解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签完协议,你就不再和海绻公司有关联,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报酬不会少你的。”
“好。”宋亚轩听到报酬猛的抬起头,却不小心牵动了后颈刚刚被扎的地方,身体下意识的哆嗦,眼睛也因为疼痛下意识的眯起,眼眶泛红…
既有提防的自我保护,又给人希望被疼爱的小心翼翼的错觉。助理在一侧都看得直了眼,海绻真是挖到了一个好Omega。
“等通知。”刘耀文显然不耐烦了,宋亚轩话未说完他就抽身离开了,独留一丝酒味信息素,久久遗留在宋亚轩的鼻尖。
一离开病房,宋亚轩就止不住的咳嗽,一双乌黑的眼眸被咳得丝丝泛红,瞳孔放大了圈。
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的100%,为什么他闻到刘耀文的酒味信息素会不适?
如果没有达到海绻科技的合作要求,他不仅拿不到一分钱的报酬,还要赔付十倍违约金。平静姣好的面容被这突临的打击震散了全部气色,只剩下一片苍白,纤纤素手捏得极紧。
可他从来就没有选择权。
夜色渐沉,街灯阑珊,霓虹斑斓。
宋亚轩弹完了一小段莫扎特的乐曲,款款起身施礼,对宴会厅的东道主浅浅一笑。
那个Alpha很绅士地牵起他的手,在宋亚轩手背上印上一吻,“谢谢,音乐太美了,琴声和人一样美!”
“感谢您的赞美。”宋亚轩礼貌地浅笑回应,殊不知自己笑起来的时候更动人。
“你有Alpha了吗?”他握紧宋亚轩欲抽回的手,宽大的掌心透着火热的温度,“我可以请你为我一个人弹琴吗?”
宋亚轩笑着抽出手,依旧极有礼貌地跟他致歉,“抱歉,我已经订婚了。”
“太可惜了但祝福你,不知是哪位显赫的大人物能有此荣幸?”
宋亚轩摇头时频繁地眨眼,“普通人罢了,先谢谢吴总的祝福了。”
说罢正欲离开,一个waiter迎过来,偷偷打量着宋亚轩的模样,有些为难地双手捧上一杯香槟,结结巴巴对他说,“宋先生,有位先生转达您,让你过去搂住他……然后…再然后…”
宋亚轩震惊地看向四周,急切地搜索着他预想中的身影!不过几秒视线就自动聚焦在角落的沙发上。
内敛沉稳的、冷峻夺目的,刘耀文身边除了必不可少的几个保镖外,还有几个看似光鲜的Alpha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那些人听到了什么后,都开始满脸好奇的看着宋亚轩,唯独刘耀文低垂着双眸望着手中的红酒杯。
宋亚轩深吸了口气,让空气充满窒息的胸口,检测结果还未出报告,按理他是不需要和他一起回去的。
可他没有那多可以提到明面上的自尊心和骄傲,都积在心里用大石块压住,最后也只是低头回应waiter。然后这个身为Beta的waiter走回刘耀文身边,有些胆怯地重复了宋亚轩的话。
刘耀文听完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只在看见宋亚轩一饮而尽那杯香槟时,嘴角泛起似有若无的一丝讥笑。
那个瞬间脸部通红的Omega就那么轻快地从宴会厅的中间跑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微微侧身提tun,坐在了刘耀文的大腿上,甜甜地对他笑笑,展开双臂搂着他高贵的颈项。
眼神里却是怎么隐藏都会露出的胆怯和自卑。
刘耀文平静地盈着浅笑按他的后腰,不说话。
“哟,这次是真的漂亮啊!”几个Alpha近距离欣赏到宋亚轩的容颜后惊叹。
宋亚轩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却还是牢牢记着自己的职责,按照刚刚waiter转达的话语,突然在刘耀文的双颊轻轻吻了两下,在他耳边用附近的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
“累了,带我回家。”
不用侧目都能猜测到周围的人震惊到什么程度,正打算放开拥刘耀文的手,他忽然紧紧搂住宋亚轩的腰,将他霸道地固定在怀抱里,在他耳边轻声回答——
“是我不好,昨天你没睡好。”
耀盛集团总裁教你如何两句话解释暧昧关系。
“哇哦,刘总就是你口中的普通人?如果刘总是普通人的话,那我只能算是个小蚂蚁啦。”那位东道主Alpha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热情地站在刘耀文身边点头哈腰。
“确实普通了,相比我家亚轩那么惊艳。”刘耀文根本不看那个Alpha,面无表情地触碰了一下宋亚轩的脸颊,反而叫宋亚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哎呀…那确实,亚轩之前在我那家西餐厅当驻演钢琴师,多少Alpha为他倾倒啊!”东道主喋喋不休得眉飞色舞,“就昨天!那个黎华的杨总也在餐厅对他一见钟情呢,早知是刘总未婚夫,我没能把握好分寸、保护好亚轩实在有愧于二位啊,这…”
“昨天?”刘耀文闻言眼底一暗。伸出食指轻轻拨弄了一下宋亚轩的刘海,又拉下他挂在自己脖子上已经出汗的手按在掌心。
“小宋,这瓶你得喝,瞒了我好久。”东道主直接将一杯红酒塞到宋亚轩手里。
方才那杯香槟已经在喉腹灼烧,这满满一瓶下去更难受,尤其周围的Alpha都是酒味信息素。
他用余光看刘耀文的反应,发现他始终只是冷脸与身边的Alpha低语。
“我喝…”
说罢他端起桌上的酒瓶,指尖叩开瓶盖,仰头……顷刻间,整瓶下肚。重重呼出酒气…
突然不知谁冷不丁来一句,“你和那个钢琴家宋瀚海什么关系?”
宋亚轩脸色瞬间凝滞,心口恍若被人撕开一道裂缝,血迹斑斑,握着酒瓶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在一片议论声中,已经茫然且不动声色地拿起另一瓶,扣开盖子,一饮而尽。
二十分钟后,醉意朦胧的宋亚轩脚步趔趄着走出大楼,被塞进了一辆宾利的后座。
“司机师傅,去临大,嘿嘿…”他忽然倒在一个温暖的“靠枕”上咧着嘴,笑得肆意而张扬,俨然已是醉得不轻的姿态。小青柠的信息素酸甜地溢出……
“老板…”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后面,额前霎时掠过一股阴寒。
边上的“靠枕”眉头霎时紧拧,深邃的眸光冷冷地定在宋亚轩身上,“开车。”
本来已经醉得昏昏沉沉,听到刘耀文的声音,清醒了半分,“师傅,我要回宿舍,我才不要嫁给那个扑克脸!”
司机尴尬地提醒后,宋亚轩惊异地往周围一扫,忽地对上一双好看的黑瞳,周遭一切顿暗。刘耀文深不见底的眸光、精雕的五官、刚毅的轮廓……他身上的一切都具有无尽吸力,令人顷刻沉沦。
宋亚轩看呆了,嘴里怔怔地问,“这位Alpha,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他显然已经忘记,就在不到一小时前,自己还坐在这个Alpha的腿上吻他的脸颊。
刘耀文目光微凛,冷哼一声。
“胡搅蛮缠,你打工后也是这样随便被人塞上车带走?”
听到这个低沉、醇厚又极富魔力的嗓音,宋亚轩更是身陷无法自拔,颈后的腺体烫得难受,心底燥意难耐,视线凝着男人俊毅的脸庞,眼底氤氲出几道红红的雾气,炽热,又撩人。
在一顿内心狂热挣扎后,他猛地朝白兰地信息素的方向扑了上去,红唇强行封住男人凉凉的嘴唇。
“你!……”
话音才蹦出,又被强势堵住。
宋亚轩酒意上头,面色赤红地跨坐在他腿上,手臂攀着他的脖子,吻得更加毫无章法、肆无忌惮。
微醺的酒香、青柠香以及Alpha身上淡雅的白兰地香尽数入喉,灌入心底。
直到他累了,又像是彻底醉了,瘫软着趴在刘耀文肩上,这个吻才告停。
“真的很…讨厌你们这种人……”宋亚轩苦涩地笑着,双目微阖,耳边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话。
“刘总,要送宋老师回临大吗?”
“不用。”
“可是您弟弟…”
“不要多嘴…回家。”
声音如梦似幻,场景如花如雾,不太真切。
随后,宋亚轩颓然无力的身子似是被人抱住,颠簸起伏,此时被抛入云端,彼时又坠落深谷,鼻间始终缭绕着那阵淡雅而诱人的白兰地。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速的下坠感袭来,紧接着他的身体陷进一片棉絮般的柔软。
/省略
(围脖主页搜)
…
02
翌日清晨。
宋亚轩从卧室的大床上惊坐起,环视周围,美眸猛睁。
陌生的环境与青柠白兰地的融合让他有些恍惚,腰椎和腿根的酸痛是显著的提醒,腺体咬痕触感清晰,记忆扑朔迷离…还未来得及追忆——
宋亚轩身形陡然一惊,前几天刘耀文把他塞进了宣传部门,今天他也要做宣讲,不能迟到缺席。
“对不起!我马上就到。”
半小时后,抵达耀盛的多媒体会议室,里面早已乌压压坐满了一群人。宋亚轩小心翼翼地找了角落的空位坐下,刚碰到凳子就痛得“啪”地一声站起来,险些推倒椅子…
在所有人纳闷的回头观望中红脸坐下,继续听着其他同事的宣讲,努力平复混乱的心。
“下面请宣传部宋亚轩做宣讲。”
困意十足的宋亚轩应声起身,走到最前方,将报告文件投影到大屏幕。与前几位项目经理不同,他的宣讲处处透着生疏,词不达意,甚至时不时磕磕巴巴。
底下一片唏嘘。
“这就是新来的Omega?”
“大学生吧?这么紧张。”
“长得真好看,喂,听说没有,来的时候直接去的58楼……”
“啊……懂了…”
他继续漫不经心地宣讲,耳朵却已经通红,话语也逐渐没了气势。
忽然,底下投资方的坐席最前面,那个面容清冷、五官俊毅的Alpha映入眼帘。
刘耀文身穿矜贵的黑色西装,端坐如松,左手随意地搭在桌上的评估文件,右手修长指节悠然地转着钢笔,神情淡漠,眉宇间透着一抹威严和不凡。
却没有一宿“运动”的疲惫,宋亚轩神情微怔,脑海闪过一道道模糊不清的影像,——叼着他的后颈低吼着在他身后“驰骋”…托着他的细腰夸他做的真漂亮…
下一刻,瞳孔剧烈扩张。
他昨天和耀盛的总裁刘耀文zuo了!还被临时标记了?宋亚轩惊怔在台上,一时之间忘了宣讲。
“结束了吗?小宋?”会议主持人谦和地询问道。
宋亚轩闻言迅速收起宣讲文件,急匆匆吐出四个字,“感谢聆听!”
话音刚落,忽见刘耀文手上的钢笔滚落在地,由于地板是软款,只发出一声闷响。神色肃然的Alpha薄唇冷掀:“这种水平也敢让上宣讲,宣传部是没人了?”
会议室噤若寒蝉。
所有人都没料到商界叱咤风云的刘耀文一向阴郁寡言,竟然会当众批评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对不起,是我没有准备充分。”宋亚轩立刻低下头,语气谦卑地道歉。
“对不起?”刘耀文锐利的眸光扫过宋亚轩带着倦意的小脸,冷道,“我身边都是投资方,你道歉他们就会对你的宣讲感兴趣?你前一天晚上在做什么?”
这可真是当众给人难堪…底下坐着的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在做什么?在和你做什么…宋亚轩涨红着脸抬眸端详眼前的人,确认他那肃然、深沉的眼神里没有戏谑的意味,神色不禁一愣。
用出生到现在积攒的全部勇气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地回答刘耀文——
“和你睡觉。”
全场惊呼。
听完他的回答,刘耀文低沉地笑了起来,笑得宋亚轩毛骨悚然,没回他什么,视线越过他肩膀看向后面的助理,意味深沉道,“小吴,他昨天在车上怎么样的,你帮他回忆。”
小吴也是昨天的司机,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已经僵硬在原地的宋亚轩,胆战心惊地回答,“昨,昨天…是宋老师先…扑到您身上…”
众人猛吸一口气,宋亚轩闭上了眼睛,忽然,一抹淡淡的白兰地酒香沁入他鼻间,宋亚轩的瞳仁霎时紧缩。
信息素的气味对Omega而言是最容易唤起记忆的感官,此时,在车上的那段记忆逐渐随着嗅觉的记忆浮现,他醉意朦胧,主动抱着谁啃吻,那人身上的酒味信息素、优美的唇线、高挺的鼻梁、坚实的胸膛,犹历在目…
不知道过了多久…
宋亚轩突然睁开眼睛,眼眶都是红通通的,似乎噙着的泪水再抖一下就会汹涌而下,压低声音道,“对不起,刘总,是我不识好歹,认错人了…”
语气透着彻骨的冰凉。
而宋亚轩全然不知,自己的举动和话语,让刘耀文的气息顷刻间无比紊乱,他松了松领带,神色似有怒意,却忍住未发作,平静地凝视着台上窘迫的Omega,那是他昨夜还捧在手心夸赞的可人。
宋亚轩拳心紧攥,绷紧的手背隐透着森然白骨,可他被夹在海绻和耀盛的中间,他是要成为刘耀文Omega的人,他没有选择…
他似乎早就失去了一个Omega的尊严。
他准备黯然离场,但猝不及防在转身时重心不稳,身子却失去平衡……
不过,身体并没有如预料之中的跌倒在地面,一双有力的手臂揽住了他的细腰。坚实、雄壮的Alpha身躯近在咫尺,携带着那抹酒香涌入心底,胸口忽地一紧,心脏狂跳不止。
耳边传来男人意味不明的话音。
“这种技俩太拙劣。”
宋亚轩睫毛轻颤。伎俩?
刘耀文当真以为他跟那些想上位的Omega模特或明星一样来勾引他?宋亚轩猛地将他推开,跑出了会议室……
“你被临时标记过三次了?很好,300w。”海绻的项目经理满意地确认了一眼宋亚轩腺体上的痕迹。
其实不止三次临时标记,有时候他经常被通知去他家,一去几乎就是三天动弹不得…
“是,但是…”宋亚轩犹豫再三还是说出,“明明是100%但我觉得并没有很舒适,酒味信息素让我很不适,不像是…”
“什么?!”项目经理人震惊地拍案而起,“这可不能出错,上一个送过去谎报契合度的Omega已经……”
可信息素契合度是海绻提取宋亚轩的青柠信息素寄送各个检测机构测试的,很多公司会买/:通检测机构作jia,海绻并没有,只是利用数据库采集了几万分信息素,碰巧抓到了万分之一的宋亚轩。
可如果真的有误,耀盛才不会管是不是检测出错,宋亚轩和海绻都会面临危机。
“这不可能,必须尽快再做一次检测。”海绻的团队都认为立刻重新检测确认是当务之急,必须在耀盛得到他们的检测报告前。
但自从他那天红着眼逃走以后,刘耀文也没有怎么提及那件事,只是在需要他的时候叫他,就和条约上写的一样。
他刚要骑上单车回学校,手机蹦出一条消息。
【宣传八卦小分队:[图片消息]老板新出炉的帅照】
其实自从上次他冲动的“祸从口出”后,他再也没脸去上班或是和同事交流,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点开大图。
只见刘耀文坐在一张高贵的红丝绒西餐椅上,上身笔挺,烟灰色暗纹西装搭在一边的架子上,身上仅穿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系着同色系的领带,成熟又禁yu,单手叉起一小块切好的牛排,姿态从容矜贵,刚毅的脸庞在烛光前呈现出几丝少见的暖意。
很难令人忽视的是,对面的Omega是当红女星。
寥寥烟雾携着微凉的风,卷入沉静的黄昏暮色中。
宋亚轩知道的,他内心的慌乱不仅仅是因为不能标记就拿不到报酬的烦躁,只是不愿承认罢了,也没有必要去承认。
等他姗姗来迟地到达公司年会时,第一眼就看到那个前tu后翘的身姿玲珑有致的Omega,初生婴儿般娇嫩的肌肤吹弹可破、天使的五官透着几分妩媚。
云与泥的现实写照。
站在空无一人的露台上眺望远方出神,没想到那个比自己高挑、妩媚的Omega居然也找到了这个宁静之地,宋亚轩神色微微拧了下,还是礼貌地微微颔首。
“你好,我认识你,”Omega笑起来灵动美艳,“你是那位钢琴大师的儿子,久仰令尊大名。”
话未落音,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拳朝他的脸呼了过来。
宋亚轩猝不及防地闪身,但嘴角还是被打中,沁出殷红血迹,牙龈破开,腥味蔓延嘴底。
彪形大汉另一只粗壮手臂已经直奔他头部挥过来。目光一凛,这强壮的Beta是艺人保镖?逼近太阳穴那刻,宋亚轩来不及思考,身形利落一转,躲过拳头的同时抬手扣住男人半只手腕,一个过肩摔把Alpha掀倒…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加上晚会本来就各种高谈阔论和交响乐的声音、喧闹无比,很多人还在室内,周围人还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到一个大汉突然倒在纤弱漂亮的Omega旁边。
“这不是宣传部的小宋吗?”
“嘘!是刘总的人!…”
“啊…不是当众被骂吗?你看边上不是那个演员么?她才是刘总的Omega吧?”
服务人员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受到惊吓的美人,一段沉重、有力的脚步声朝他们逼近。
感受到这股莫名熟悉的威慑气息,看不清来人的宋亚轩隐隐有几分不妙的预感,下意识地背过身去。脚步声停在他背后两米处,一个夹杂着低喘、极富磁性的声音传入耳中。
“公司晚会还有人动手打人?”
宋亚轩随意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垂眸转身就走,“对不起,我现在就离开。”脸刻意避开身后的二人,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
“等一下,”身后再度传来刘耀文低沉的声音,“既然流血了,带他去休息室。”
然而,急着想逃离这里的宋亚轩却对刘耀文的“好意”置若罔闻,继续不管不顾地往玻璃门的方向走去。
看到这位Omega的脚步越来越快,连服务生都看呆了,怎么有人敢不去听刘总的话。
刘耀文狭眸微眯,望着那抹似乎有些纤弱的背影,下一秒,大步追了上去,拽着他手臂。
宋亚轩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道拽得身形一转,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顷刻近在咫尺。撞见刘耀文带着几分愤怒的黑眸,宋亚轩的瞳仁剧烈扩张,下意识抬手挡脸,然而手腕却被一只大手扣在半空。
“放,放开我…”
由于说话嘴角咧开的幅度变大,刚才被那个保镖打到的伤口处有些撕裂,宋亚轩痛得倒吸两口冷气,舌尖都能感受到血腥味。
刘耀文凝视他嘴角的血丝,眉目收紧,对旁边的几个工作人员道,“去拿处理的东西。”
宋亚轩以为他在晚会上掀翻他“正宫”的保镖就要被处理掉了,吓得连退几步贴住了露台的栏杆,再退会掉下去,不退说不定下一个被掀翻的就是自己。
“对……对不起…我不该打你omega的保镖嗷嗷啊!!!”
刘耀文不顾他的拒绝,突然拦腰将他抱起,步入晚会的大厅不紧不慢地穿梭而过,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肩膀上的人运走。
方才腾地而起的身子落入Alpha怀里时,宋亚轩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骤停,脸上的温度急速攀升。
等接受完注目礼被代入一个休息室后,身体落入那沙发软座。
工作人员已经按照刘总的吩咐将“处理工具”拿了过来。
望着棉球和消毒药水,甚至还有冰袋,宋亚轩偷瞄了一眼旁边那个脸色阴沉的男人,莫名再度涌起一阵心慌意乱,迅速别过头。
忽然,一只手钳着他的下巴,叩开他嘴唇,一个棉球被塞进嘴角,刺痛明显宋亚轩哆嗦了一下差点让棉球掉了。
耳边是他好听而又成熟稳重的声音,温柔又有点生气,“牙龈还在出血,咬紧,别掉了。”
宋亚轩神色微滞,点了点头,将棉球咬在伤口上,不再乱动。刚缓过神,刘耀文温热的手掌覆盖住的后颈,默默地盯着他,又将一块冰袋敷在他微肿的侧脸,宋亚轩猛打一个激灵,渐渐适应冰袋凉凉的触感后才不再抗拒。
冰袋始终隔在他的掌心和脸颊中间,身体的燥热、血流的速度都得到了抑制。
他放着那个Omega来照顾自己。
想到这些,一丝涟漪轻轻地泛起,拂过宋亚轩的脸颊、耳畔,最终化作轻绵的霞云,在头顶处飘飘然地盘旋着,不知归处。
“谢谢你…”
但他什么也不会表达,也不去解释。
刘耀文没回应,兀自帮他冰敷,神色晦暗不明,过了片刻后,“不解释一下么?"
宋亚轩微微蹙眉,"解释?解释什么?"果然他还是要追究么?
"打架。”刘耀文的语气很淡,但能听出话音里隐隐有几分不满。
刘耀文眉宇收紧,朝他再度逼近,欣长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他的身躯,深黑色的眸底泛着寒光,低沉的嗓音压抑着一团火,“我的Omega?”
宋亚轩依旧坦然自定,"对,是你Omega的保镖先动手的。"
刘耀文脸上有一闪即逝的自嘲,而后冷哼一声,面无表情道,“也就只有你不识好歹。”
宋亚轩紧咬着牙槽,身形有些颤抖,胸膛剧烈起伏,这些天所有愤怒、委屈、不甘的情绪交杂,蓦然间,话音抬高几个分贝。
“对!我不识好歹!这报酬我不要了,谁要当你Omega你去找谁!”
他一刻也不想待下去,转身欲离,刚迈两步,手臂忽然被拽住。
"什么意思。"刘耀文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涌入耳中。
宋亚轩眼神一凛,索性什么也不顾了,回身之际,纤纤素手一把抓住Alpha的领带往下拽,将他的脖子强行压低。
刘耀文脸色顿沉。
却见宋亚轩踮起脚尖,下一秒,柔软的唇瓣蓦地封住他微凉的嘴唇。
淡淡的白兰地信息素萦绕,曼彻心扉。
片刻的吻,已让他忘却方才的不悦,他讨厌现在的自己,被人轻易左右情绪。
离开他的唇,宋亚轩又害怕地不敢去看他,有些难过的说,“最后要一个吻而已,解约吧。”
说完准备离开。
突然,刘耀文右臂猛地伸出,揽住他的腰,左手托住他的大腿抱在腰间,两个迈步便将宋亚轩抵在墙壁上。
什么情况……
宋亚轩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俯着头,脸凑了过来,反客为主的吻带着操纵生死的张力,激烈地索取他唇齿间的青柠香。
而宋亚轩被这猝不及防的攻势惊得心口顿时漏跳了几拍,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在接近窒息的时候,嘴角刺痛,他松开了他的嘴唇。
低沉、喑哑的嗓音溢入他耳中。
“想起来了么?”
宋亚轩感受到身前男人的头正埋在自己颈间,呼吸紊乱能覆盖到腺体,坚实的胸膛剧烈起伏、包裹着的心脏沉重有力地跳动着。
脸色瞬间涨红,一翕一合的红唇微微发颤,“你…你先放我下来…”
刘耀文没有答应,手臂环着他的腰,嘴唇咬着他的耳垂,低沉喑哑道,“你先想起来。”
想起来什么?上周在他家里也是这样被按在墙上怎么样的吗……他究竟在暗示什么…
过了许久,信息素味道减弱,刘耀文的呼吸也渐渐沉稳,终于把他放下。
刚落地,宋亚轩就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冲出休息室钻进洗手间,手捧着大把大把地冷水扑在近乎烧灼的脸上。
脑海里不断回映着刚才那幕。
不是第一次吻他,惩罚也罢、戏谑也好,可刚刚那个吻刘耀文几乎用尽了全力,仿佛要把他啃食殆尽那般。那汹涌般的回应,让宋亚轩突然的心慌。
究竟他希望自己想起来什么?
宋亚轩没能获得抽取刘耀文的信息素的机会,提取Alpha信息素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要提取这样一位机敏的大boss的信息素是天方夜谭。
“除非他心甘情愿”是海绻给的建议,不切实际的建议。
按计划他必须接近刘耀文,可每当他在公司见到他,都是脚下踩了风火轮一溜烟消失的。
只有某天午休时他趴在休息室的长桌上刚准备午睡,刘耀文端着一杯热咖啡走进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瓶乳酸菌放在宋亚轩面前。
宋亚轩看着乳酸菌脑子一懵,忽然蹭地一下从座位站起,慌张道,“我先回办公室了。”
说话间已经转身大步离去,却很快被追上,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他背后的同时,手臂被猛力一拽,被迫转身和他四目相对。
刘耀文目光如炬,丝毫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你知道检测结果一出来,如果你没撒谎,我们是要结婚的吧?”
宋亚轩羽睫轻颤,轻道,“你是为了契合度,我是为了钱,这种婚姻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刘耀文眸光霎时一凛,声音低了几度,“你什么意思?”
“云泥之别的意思,我是钢琴大师没用的儿子,你是耀盛的天。”
刘耀文用力抓着他的肩膀,神色顿转严肃,沉声道,“所以你是记得曾经的,故意保持距离感?”
宋亚轩听到曾经两个字,表情僵住。
脑海闪过许多年前的一段模糊的对话——
“宋亚轩,未来我要当你的天,这样你就不会淋雨。”
“我的天空?”
“顶天立地的天,推云蔽日的天。”
他迅速从回忆抽离,惊怔地看着刘耀文,什么奇怪的经历在呼之欲出。
经理办公室的门被瞬间拉开,助理一路小跑,双手各拎着六大袋子的外卖走进休息室,“来啦来啦!小宋也在呀?我点了好吃的一起!”
“小吴。”
“在老板。”
“你歇一周吧。”
“???”
03
宋亚轩已经暗暗决定,不再纠缠骁刘耀文,如果信息素契合度检测确实没有100%,他也能顺理成章走了。
他至今不能理解这个阴郁的偏执狂为什么一定要找一个契合度为100%的Omega。
不过,刘耀文精益求精,无理又合情。
脑海顿时浮现出自己和他在休息室拉扯的情形,下一秒,笔记本被他重重合上,修长的手指拧着领带,脸色羞窘得发红。
那个艺人Omega突然出现在宋亚轩的办公桌前,惊得宋亚轩忽然站起来。仔细打量一番发觉,她如露水般的肌肤随便妆点几下,虽然没有晚会上那么明艳,但依旧妆容干净、清丽脱俗。
她温婉一笑,“有空吗?想和你说些事情。”
宋亚轩茫然地点头,跟在她身后默默走进一间接待室。
“别多想,我可不是那种电视剧里惹是生非的女二号,就是想问你,认识刘烨庭吗?”
宋亚轩摇头。
“不应该啊,你父亲教过他弹琴,”Omega有些错愕地盯着宋亚轩,“他可是你父亲最得意的徒弟。”
宋亚轩却一点印象也没有,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父亲最满意的培养成果,但在记忆中也没有一个所谓的得意门生,如果有,父亲一定常挂在嘴边。
“你知道刘耀文为什么一直在找100%契合度的Omega吗?”
一种猜想已经由此而生,但他觉得他现在离开也不能避免后来的痛苦。
今年山城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才十一月初,夜里就已经很冷了,尤其是在还没装暖气的医院病房里,淡蓝色的墙裙,配上斑驳的白色墙面,让人觉得冷清又阴郁,刺骨的冷与强烈的消毒水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嘀嘀嘀…”
宋亚轩眼中的泪麻木地流下几滴,感受不到什么是真真正正的悲恸。
他想起刚刚Omega的话——
刘耀文是在帮哥哥找100%契合度的Omega,因为车祸成了植物人的他需要高契合度Omega的信息素。
所以他会对刘耀文的信息素感到排斥,那事实上,他们俩的信息素契合度该有多低呢?
宋亚轩就在病房前站了两个小时,这是海绻查到的地点,内心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是觉得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希望在陀螺停下的那一瞬间,会从现实中醒来。
那刘耀文为什么要和自己…
就在等待的过程中,天已经蒙蒙亮了。宋亚轩走到走廊尽头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腿,向窗外远眺,已然有星星点点的灯光,从远处居民楼中透出来,暖色的灯光看着是那么的舒适。也许是谁家的Omega或是Alpha已经起床,为家人准备早餐了吧。
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经历这样的温馨画面了:十年前,父亲骂他是最愚蠢的学生,永远不可能弹好钢琴。母亲因为脑梗突然就在街上倒地离世,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刘耀文…你为什么要找到我…”
清晨的阳光刺得他的眼睛干痛,也许是因为在黑暗中坐的太久,浑身还是冰冷的,阳光照在脖颈的腺体处,上面还有未痊愈的疤痕,有些刺痛,麻木的双腿似乎已经不大听使唤。
想着想着,斑马线那头的绿灯亮了,宋亚轩收起了思绪,向前走去。
“宋亚轩!!!!”
刘耀文用尽全身力气,跨步上去,把他的身体推向了一边。
然后只听到“轰”的一声,眼前一片漆黑,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有了光,白茫茫的一片,是进入天堂了吗?享受着这白光的温暖,但是身体却开始痛了起来,感觉血一直往头上涌,死了还会痛吗?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舌尖泛起一阵血腥的味道。他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使劲睁开了眼睛。
“宋亚轩!”
刘耀文握着他的手满眼担忧,下一秒高大的身躯罩在他颤颤巍巍想要坐起来的身上,手臂紧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抚着他还没有血色的、冰冷的小脸,冷峻憔悴的面容顿时柔和不少。
宋亚轩一哆嗦,瞳孔睁得极大,回忆起得知种种,用力推,“滚开…”
剩余的话被刘耀文霸道侵略的吻堵了回去,冰寒的气吸在唇舌的交缠中逐渐炙热……
宋亚轩心尖骤然震颤不已,五脏六腑原本因真相恍如撕裂,痛意凛然,却因他的吻,浑身硬生生地被荡出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错乱的思绪里蓦地浮现出一些些画面。
在某个黄昏日落的时刻,蓦地就会想起,以前也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这样的思念里,往脑海里揉进去一个人的。
那个人的名字和轮廓虽然早已消失,但那个名字轻咛所留下的回响,在耳际久久盘旋,在腺体里躁动,在骨髓里留下深色痕迹。
以至很多年以后,想不起那个人的样子或是声色,只记得全身的细胞触及到刘耀文这个名字时的颤抖和痉挛。
应该深入骨髓的爱人,是无法剥离或割舍的。
高中的时候,阴郁的午后,常常与刘耀文一起,这个不爱读书的“坏学生”,坐在学校顶层的天台,隔着栅栏,望向远处小得不能再小的楼房。
宋亚轩哼歌,刘耀文听着。
刘耀文的哥哥是他爸爸的学生,所以他们经常见面。
“刘耀文,我不喜欢钢琴。”
往往刘耀文听到他发牢骚只是轻轻点点头,或者假装没有听到,把头往旁边轻轻斜着靠在宋亚轩肩膀上,装作睡着的样子。
一瓶乳酸菌被抛入掌心。
“那你喜欢我。”
“我为什么喜欢你?”宋亚轩突然问。
“因为在未来,我可以做你的天,”刘耀文轻轻地笑了,“只要你勾手指,我就为你呼风唤雨。”
宋亚轩突然站起来,害刘耀文滑躺到地上,他用最大声的声音回答,“这么好!那我喜欢你。”
他是那样隐忍又有些自卑的人。刘耀文知道他的家庭不好,父亲看不起他,母亲早逝。宋亚轩经常说,有些东西说与不说并不能改变什么,所以他选择缄默。
他第一次直抒胸臆地表达,就是那天。
也是那天之后,他的生命如果不出意外永远获得了一个视他为珍宝的Alpha。
不出意外的话,没有发生车祸的话,他哥哥没有变成植物人的话,他没有失忆的话。
他也不会不告而别,留刘耀文一个人。
眼下刘耀文的吻和记忆一样来得汹涌,令宋亚轩根本无法抗拒,颤抖的小手轻抬起,紧紧环在他的腰侧。
感觉到他的回应,刘耀文吻得愈加深重,大手也开始往下摩挲。
“等等,你告诉我,我们的契合度真实有多少?”宋亚轩喉咙干涩地凝视着刘耀文,青柠味的信息素充斥了整个病房。
“我本就不该骗你,其实我得知你和我哥哥信息素契合度有100%之后是崩溃的…我有私心,我不想这么多年爱着的人成为兄弟的Omega。”可刘耀文也庆幸这个100%能让他在茫茫人海中捡回他的珍珠。
刘耀文柔软的目光凝着他红红的娇颜,呼吸渐重,手臂揽住他,在他耳边压低嗓音哄道,“即使我们的契合度只有43%,我还是奋不顾身地思念你,爱你……”
信息量太多,可宋亚轩只听见,爱和思念。
刘耀文的思念和爱意就足够让他奋不顾身地去信任。
…/
(同名围脖搜轻咛)
是,他曾经自己都不愿意面对43%和100%的取舍。
要宋亚轩怎么去接受和相信他自己的失忆?
可是,宋亚轩和刘耀文都很庆幸,当时的那一眼初见他们就选择了坚定,选择了勇敢,选择了认真,选择了一步步走进了彼此的心,并最终能够有机会牵绊对方的余生。
庆幸初见便确定了彼此是最想留住的幸运,庆幸失去记忆不代表真的错过青春的那些大雨,庆幸多年后心里仍满是对方,命中注定是宋亚轩和刘耀文。
耳语轻咛,厮守如梦却烫得心烧的爱意。
(正文完,围脖会有甜甜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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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心蓝手zan和pinglun对我来说真的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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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们,有没有纯甜的碗盆长文推荐?短篇也行,感情没这么多波折的就行!
·算是过渡章——
·小耶还在声生不息捏
打过开嗓针之后,宋亚轩便回到了休息室休息。
“吱呀——”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打开,来者是汪苏泷。
他在群里早就看见古巨基发的...
他在群里早就看见古巨基发的信息,自己在酒店就已经做好了妆发,速度比其他哥哥都要快一些,于是他拿了几盒觉得可以用得上的药率先去找宋亚轩。
刚进门汪苏泷就看见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宋亚轩,立马把本就轻的动作放得更轻,他冲李哥扬了扬手上的药,用气声说道:“听说亚轩生病发烧,我过来给带点药,看能不能用得上。”
尽管两人已经尽可能放轻声音,但是宋亚轩却还是不安地动了动。
汪苏泷见状转身出门,冲李哥招招手示意他出来,两个人这才放心地说起话来。
“你们怎么不进去呀?”
身后传来一个随行导演的声音,导演平时习惯在吵闹的环境中交接工作,说话声音本就不小,此时在这样安静的环境更加像惊雷一般。汪苏泷作为歌手耳朵更加敏感,整个人都因此用力弹了一下。
“嘘…亚轩不舒服在里面休息呢!”
导演抱歉地双手合十,脚步轻轻离开。
李哥跟汪苏泷快速说了一下宋亚轩的情况,在听见宋亚轩给嗓子打了针,汪苏泷瞬间严肃起来,他不免有些着急,“哎呀这些开嗓针起效都是有代价的,对嗓子甚至身体的伤害都是巨大的,你们怎么就这样打了?”
“汪老师您也知道亚轩他虽然看着温和好说话,但是在这些专业方面他都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呀,我们也试过,不过显然您现在已经知道结果了不是吗。”
汪苏泷浅浅叹了口气,默默点点头,把手上的药塞到李哥手里,“亚轩既然还在休息我就先不进去打扰他,这些药你先拿着备用以防万一。”
从李哥打开的门缝里又看了眼还在睡的宋亚轩,汪苏泷转头回了自己休息室,在群里把自己所知的情况大致说了说。
宋亚轩其实早在导演大声说话时就被惊醒,他紧闭双眼努力继续把自己往沙发缩去,浑身都好疼…嗓子、胃、太阳穴,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脑袋像灌了铅一样重,耳边也不时传来不间断的耳鸣声,宋亚轩微微睁开眼只看到眼前一片黑影,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周围。
他不想起来,但是又不想睡觉,于是他就那样躺着,任由思绪乱飞,任由自己落入沉闷的乌云中,任由情绪跌落低谷。
“亚轩,要起来了,录制准备开始。”
李哥的声音从很远很远处传进宋亚轩的耳朵里,大脑已经接收到这条讯息,可是却不想控制身体行动,他只想躺着,什么都不想管。
宋亚轩你不能这样,大家都在等着你,你这样会给大家都带来麻烦的,快点动起来吧。不同立场的想法疯狂冲撞着宋亚轩,他觉得痛苦,觉得喘不上气,但是他知道,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李哥喊过宋亚轩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同时开始偷偷观察躺在沙发上的小孩儿,这是刚刚最后汪苏泷离开前跟他说的。
“他在发烧,还打开嗓针,估计会出现头晕、呕吐的情况,等会如果他醒了你多观察,如果有不舒服多给他按按这几个穴位。”汪苏泷拉起李哥的手按了好几个穴位示意。
在李哥的视角里看宋亚轩倒是暂时没有大碍,但是他却莫名看见宋亚轩身上萦绕着灰暗的气息,甚至他周围的一小圈区域都失去了色彩。
……这是怎么回事?李哥自认为自己是唯物主义者,不太相信会有超自然现象发生,他揉揉眼睛重新看向宋亚轩,小孩儿周围又恢复了正常,他松了口气,以为是自己刚刚眼花看错了。
宋亚轩伸手接过李哥递来的手机,眼睛瞥见自己不住颤抖的手一愣,但是没太在意,随意甩甩手就晃晃悠悠起身往门外走。
脸上带笑已经成了宋亚轩的本能,哪怕刚刚在房间里难受得表情都做不出来,到了外面却仍然能下意识地摆出角度固定的微笑。
“亚轩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或者想呕吐的感觉?”
得到宋亚轩微微晃头的回答,李哥并未完全放下心,眼睛几乎一直盯着人就没离开过。
到了录制的小房间李哥就不能跟进去了,不过隔着门缝他跟往外看的汪苏泷对上视线后放心了一些。
“亚轩来啦?”
“哎哟亚轩今天穿得好好看呀…”
房间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几位哥哥,见被裹成巨型圆滚滚团子的小孩儿进来,纷纷开口招呼人。
脑子昏昏沉沉的小孩儿听不出是分别是谁在说话,他选择用笑脸冲那一圈哥哥回答,汪苏泷看着是好笑又心疼。
他主动起身拉着人的手坐到自己旁边比较宽敞的单人椅子上,“弟弟坐,今天综艺效果我和深深来,你坐着就成。”
周深坐在他们两个的斜对角,听到汪苏泷cue他立马起身一起做综艺效果,对着镜头造了一个笑梗后,才跑到宋亚轩面前。
他摸摸宋亚轩耳后的皮肤,被烫手的温度惊得咂舌,转头指着小耶通红的耳朵对汪苏泷说道:“怕是烧得不轻啊,你看小宋耳朵红成这样了。”
“你今天状态好吗,能唱不,”古巨基走进来,第一眼就看见病恹恹的小孩,满脸担忧地看着他,“刚刚听泷泷说你打了开嗓针,那你现在嗓子感觉怎么样,发声什么的ok吗?”
在房间里除了早就已经知道的汪苏泷以外,其他人纷纷惊讶地看向宋亚轩。
“开嗓针?”
“亚轩你打了开嗓针吗?”
“你打开嗓针多久了,要不等会你们的节目第一个上,万一开嗓针没效果了…”
然而节目组那边的流程已经到了抽签环节,此时孙楠和韩红正各自在小隔间里抽取他们演出节目的顺序,房间内的小电视实时转播着他们抽签的画面。
最后宋亚轩和汪苏泷的节目被抽到倒数第二个上场。
“要不我们跟导演组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换顺序?”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不行。
“轩,你相信你泷哥吗?”汪苏泷蹲下跟宋亚轩平视,“如果你撑不住,那我来帮你把你这份也给唱了好不好?”
宋亚轩抿嘴用力点了点头,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在汪苏泷心疼的注视下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相信泷哥。”
看着面前这个比他小了十几岁的弟弟,汪苏泷忽然没由来地鼻子一酸,“好,泷哥一定带亚轩的这份一起唱得漂漂亮亮的。就是…亚轩这回委屈你,词少一大半了。”
宋亚轩主动伸手抱住汪苏泷晃了晃,“不委屈,谢谢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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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小耶手抖
小红心瓦达西也想要……
校园文
020.第二份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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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他们也算正式开启高考倒计时,面临的压力只增不减。
有了上次醉酒的经历,宋亚轩见到纪樊宇他们几乎是绕道走,可防不住对方非要贴上来。
“你太过分了,和刘耀文谈恋爱这事儿一直瞒着我们!”
宋亚轩被他们堵在楼道口,干笑两声:“现在不是告诉你们了吗?”
纪樊宇有些崩溃道:“你这样让我当初信誓旦旦告诉那群女生我兄弟不是gay的事全成了笑话!”
“该,”种加森毒舌道,“给你这么多暗示你都悟不出来,迟钝得没谁了。”
纪樊宇快要郁闷死了,一想到自己之前的种种行为,他都觉得自己蠢得可怕,曾经对自己兄弟是直......
纪樊宇快要郁闷死了,一想到自己之前的种种行为,他都觉得自己蠢得可怕,曾经对自己兄弟是直男这种观念坚信不疑,现在回过头一看,直个屁,都快成弯成蚊香了。
刘耀文刚开完会上楼,就看着他们三个人把宋亚轩堵在墙角,跟审讯一样,把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事都问清楚了。
“干嘛呢?”
宋亚轩刚还怂兮兮的表情,此刻就像有了靠山,有人撑腰,底气都不一样了。
“文文班长,救我。”
种加森只觉得眼前一幕最起码重现三回了,懒得和他们这对情侣掰扯,直接回班。
第一堂早课就是语文,老师看着他们一个个昏昏欲睡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们天天找周公,人家不嫌你烦啊。”
宋亚轩在底下听乐了,和刘耀文说:“王老师最近说话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刘耀文点了下头,看着大屏幕上的详解在书上记笔记。
宋亚轩标上实词虚词的意思后,盯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句式,微叹了口气,翻到后面发现这长达一篇半的内容要求背诵,头都要大了。
纪樊宇他们下课后拉帮结伙地去厕所,宋亚轩早课下了只想补觉,把校服外套往头上一盖,直接进入梦乡。
刘耀文本来想去接水,注意到宋亚轩的杯子空了,顺手帮他接满。
快打铃的时候,趴在桌上睡觉的人翻了个身,扒开校服,声音带着迷迷糊糊的软调。
“刘耀文。”
“嗯?”
“我有点饿。”
刘耀文觉得宋亚轩这个请求提的突然,但放到对方身上却不违和,没忍住笑了声:“那怎么办?”
宋亚轩也不想思考这个问题:“不知道。”
刘耀文不喜欢吃零食,之前的书箱里堆满了课本和习题,自从遇见宋亚轩,里面倒是多了不少存货。
“就剩两个面包了,你将就一下。”
宋亚轩收下后又突然没了胃口,见班里人不算很多,大部分都在补觉,他大着胆子抱了下刘耀文。
没什么缘由,就是纯撒娇。
纪樊宇他们一进门就看见两个腻腻歪歪的人,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脏话,身后同他们进来的还有几个女生。
“他俩这爱情的火花太明显了。”
纪樊宇耳边警笛声作响,尬笑两声,违心地说:“他们纯哥们,就是关系好了点。”
孙少善硬着头皮附和:“这叫友谊深,我们这一圈都这么有爱。”
种加森嗤笑出声,站一边什么也没说。
纪樊宇见人走后,用胳膊肘怼了下种加森的肩。
“笑屁啊。”
“感情深,”种加森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挡柜门的重任一起担。”
“……”
黄芬。
纪樊宇也凑上来看,“这次监考老师都是谁啊,严不严?”
他自认为打探过的老师数不胜数,可以轻松拿捏他们的性格特征,可在看到其中一个名字时,全然没印象。
“黄芬?这名字没听过,谁啊?”
种加森从门口进来,听到他们讨论的名字,眼里充斥着厌恶,话语尽带不屑。
“傻逼一个。”
纪樊宇认识种加森以来,还从没听对方对谁爆过这种粗口。
他看着种加森远去的背影,问一旁的宋亚轩。
“怎么,他和这老师有过节啊?”
“不止。”
纪樊宇见他不愿往下说,也没再问。
等考试当天,从班级门口走进一个身穿黄色长裙的女人,她体态臃肿,披着长发,笑起来的脸缀满了肉,推着紫框眼镜往上扬,浑身散发着一股年代感。
结果刚从对方手里拿到铅笔,就听见讲台上的内涵。
“某些同学不要想着玩心眼,靠作弊考高分。”
纪樊宇这才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他看向宋亚轩,对方回给他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卷子发下来后,宋亚轩填好信息,正要答题,黄芬走过来检查卷头,看见他后,表情有一瞬的僵硬,随后眼神又挤满看不起人的鄙视。
宋亚轩在她走后翻了个白眼。
整场考试结束,临近收卷的时候,种加森已经检查完卷子,趴桌上要补觉,却被人敲了两下桌子。
“注意考场纪律。”
种加森抬起头,恰好铃声响起,后排的人开始收卷。
他直视着黄芬的眼睛,站起身和她处在不同高度,语气难得冷下来。
“考场纪律哪条说答完卷子不能睡觉,还是你自己针对我创造了新的纪律要求?”
“拿着职权针对不喜欢的学生,你真挺没师德的,被举报调去七中,回来还不长记性吗?”
十六班静到可以听见从半开的窗户渗进来的风声,几乎所有人都被种加森这直言不讳的样子震惊住了。
黄芬也没料到有学生敢这么和她说话,她气的脸部表情崩塌,当着周围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直接拿着卷子离开。
“牛逼啊,森哥。”
“你不怕她说你不尊重师长,给你停课?”
“随便。”
反正之前也没少停他的课。
宋亚轩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扔到种加森桌上,“她敢停你课,我们就去投诉她,再把她送回七中。”
纪樊宇半开玩笑道:“你这是让她去嚯嚯别的中学,好提升一中升学率吗。”
十六班同学闻言笑出声,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抛梗,整个考场比在楼道里聊天的别班还要热闹。
种加森跟着他们笑。
要说真是谁被黄芬教谁倒霉。
种加森刚入学那会儿,就对物理老师偏袒家里有关系的同学有所耳闻,他没当回事,可对方任教第一天开始,就对自己抱有很大敌意。
上课被丢粉笔头,莫名其妙站起来罚站的事儿数不胜数。
后来才得知,是因为那个同学看自己不爽,他脾气一直不好,本着不惹事也不怕事的原则,把人拉到厕所揍了一顿。
后来物理课频频被针对,他堵心到对这一科目没了兴趣,课上也几乎没怎么听过。
要说,他第一次回怼黄芬还是在办公室。
他当时在问对面生物老师题,听见有人喊报告,转头就看见宋亚轩笑着的脸。
那人对物理的敏感程度可以说是极其差,就像是上帝给他关上通往物理的大门一样。
“你这次物理成绩在班里都倒数了,没想着找办法提分?”
宋亚轩实话实说:“我学不懂,将来也不打算选。”
黄芬推了下眼镜,话里话外都是让人听了觉得不舒服的语调。
“男生学理科应该不难吧,你多从自身找原因,别一天天把学不懂挂嘴边,学不懂就是因为你自身不够努力。”
宋亚轩没说话,强憋着才没点明她教学方式有问题,可他一直低头,很像是被老师批评后委屈要哭的样子。
“说几句就这样了?难怪最近班里有不少人说你娇气,长得也不像个男孩样,跟个小姑娘似的。”
宋亚轩一愣,还没来的及说什么,旁边冷冷传出一道声音。
“那些无能的老师才最爱把锅都砸学生身上,人家长得好看是父母生的好,怎么,你嫉妒啊?”
种加森丝毫没给对方留面子,他这一句话就像平地一声雷,直接把办公室其他老师炸懵了。
最后被停课处置。
从那之后,他和黄芬之间的关系水火不容。
学校大会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不要因为不喜欢哪一科的老师就故意不学,最后耽误的是自己的前途。
可却从没要求老师要讲师德。
做不到让学生对自己所教科目有所热爱没关系,但不要在他们认真努力的时候增设阻力和负担。
别浇灭他们随时可以披荆斩棘的热血。
今天体育课和七班的人撞上,宋亚轩看见几个熟人,其中就有之前黄芬偏袒的那个男生,叫吴素良。
这个人怎么样,名字就体现出来了。
又没素质又没良心。
听说之前那男生停课也和他有关。
池元元见到他们,往顾晓晓身后躲,路过七班时,听见一阵充满恶意的口哨声。
她最近被七班的吴素良频频骚扰,果断拒绝对方的追求,换来的结果却是被造黄谣。
她胆子小,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一直忍耐着,谁也没告诉,可她越无动于衷,对方越肆无忌惮。
中途班里人去器材室拿蓝球,准备酣畅淋漓比一场赛,顾晓晓被体委叫去当裁判,她只好一个人站在看台底下等着。
“刘耀文到底还来不来?”
“他在办公室判默写,应该挺快的,”纪樊宇把校服外套脱下,“不管他了,咱们先打。”
宋亚轩帮他们几个人的衣服挂到一旁的杆子上。
“我希望他能手下留情,我这次化学默写错好几个方程式,姜大勇那魔头还让错一个抄二十遍。”
种加森觉得好笑,“你还担心这个?他不得错的都给你判对了。”
“他在原则性的问题上根本不惯我,”宋亚轩苦着个脸说,“上次没背单词,被他好一顿说。”
纪樊宇啧啧两声,同情地说:“你这哪儿是谈恋爱,这是多了个活爹啊。”
“你懂什么,”宋亚轩说,“我就乐意让他管我。”
在场三人没有不无语的。
篮球赛打到一半,双方比分追平,宋亚轩绕场跑到后面,无意间注意到被吴素良堵在墙角的池元元。
他伸手接过从左侧传来的球,然后一个蓄力,朝面前甩出去,正中吴素良的后背。
对方带着怒气地回头,看见宋亚轩带着几个人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喂,欺负我们班人做什么?”
顾晓晓跑过来把池元元拉到身后,两人一起躲到种加森他们身后。
吴素良嗤笑一声,“我做什么用得着你这个小娘炮管?”
纪樊宇骂了声:“你他妈说谁?”
宋亚轩拦下他,比起动手,他更喜欢动嘴。
“你们这种到处欺负女生的连人都不是,说你们是狗,我都怕人家大半夜到我家控诉我侮辱他们。”
“你爸当这么多年学校领导,光收拾学校这堆破事,忘收拾你这个小畜生了吧。”
吴素良被他的话激怒,身后几个小弟凑上来,这架势马上就要打起来。
宋亚轩不想动真格的,本来打算骂两句就跑路,谁知道对方趁他不注意,直接一脚踹向他的脚腕,导致他没站稳,一下子扭了脚,根本站不起来。
这一下子可算是点燃矛盾的导火索,双方开始动手,不知谁喊了一句班长来了,他们下意识停手,被人拉开距离。
“干什么呢,”刘耀文没想到一来操场就看见这一幕,冷冷看了眼本班的同学,“打群架要被记过不知道啊,还是你们谁想去姜大勇那喝茶?”
纪樊宇小声反驳:“他们先开始的。”
“动手能解决问题?”
刘耀文刚训完这一帮,就看见宋亚轩坐在地上,躲避自己的视线。
“你怎么回事?”
宋亚轩想起身,却被脚腕的刺痛影响,又跌坐回去,最后被刘耀文扶起来。
“文文班长,”宋亚轩第一次见他这么凶,心里发怵,“我错了。”
那人看了眼他的脚腕,转头质问吴素良。
“你弄的?”
对方料定像刘耀文这种班长不敢把事闹大,更加猖狂。
“是。”
吴素良话音刚落,就被一拳打回去。
周围人也被吓了一跳。
“班长?!”
刘耀文扯着他的衣领,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渗出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他被唬住几秒,才想起来还手。
刘耀文轻松躲过,直接踹向他的腿弯处,对方一个泄力,单膝跪在地上。
周围都是拉架的,宋亚轩也凑上去帮忙,趁乱补给吴素良几拳。
祁知述恢复副主席的职位后,应学校要求带着几个会摄影的学生拍摄校园短片,用于宣传一中美好的校园生活。
“副主席,那边有打架的。”
带着学生会的上前拉架。
“都别打了!”
混乱的场面终于得到控制,祁知述拽着宋亚轩的手腕把他从人群里拉出来。
“还有你。”
宋亚轩一脸无辜:“我刚才一直在帮忙啊。”
祁知述皮笑肉不笑地说:“谢谢啊,你要是不拉偏架,这忙帮的更快。”
他们几人荣获姜大勇办公室半日游,其中被骂的最狠的就是刘耀文,班主任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得意门生怎么会参与这种事。
“你是班长,不拦着他们点,还带头打架?”姜大勇激动到声音都有些破音,“你们下午的课不用上了,都站会议室给我写检讨。”
种加森到了会议室,直接往椅子上一坐,写检讨的笔和纸都扔一边,悠闲地靠着椅背休息。
刘耀文之前初中写过检讨,他还以为自己高中三年都不会再碰这种东西,没想到就还不到一年毕业了,还是破了戒。
“文哥,你怎么这么听话啊,”纪樊宇见他开始写检讨,劝说道,“你写完他也不会放你回去的,还不如借这个机会好好玩。”
宋亚轩啧了声,自己偷偷拿出手机,还假模假样地说他。
“你别带坏文文班长。”
刘耀文转头看他一眼,“脚都扭了还冲进来打架,心里没点数是不是?”
宋亚轩自知理亏,不敢吱声。
刘耀文看他蔫了吧唧的样子,微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
“还疼不疼?”
宋亚轩也不管周围的几人,直接抱上刘耀文的胳膊,委屈巴巴地说:“疼。”
种加森掀起眼皮,听见他山路十八弯的语调,起一身鸡皮疙瘩,“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宋亚轩刚还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现在直接扭头朝他做了个鬼脸,语气格外欠揍。
“你管不着。”
他要不是刚才亲眼见证刘耀文打架有多猛,高低把宋亚轩拎出去打一顿。
他们几人在会议室聊天,觉得闷还打开窗户通风,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大课间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孙少善和班里的几个人过来,看见桌上除了刘耀文有一份完整的检讨,其余人的纸比脸都干净。
“就知道你们不行,”孙少善不知从哪儿掏出三四份检讨出来,“我从各班写过检讨的人那里搜刮来的,你们挑个顺眼的拿去用。”
体委是走读生,中午回家特意去了趟药店,给宋亚轩买了治扭伤的药。
“我怎么感觉,”种加森手里拿着孙少善塞的薄荷糖,“你们跟探监的家属一样。”
“放心,你们的英勇事迹,人民会永远记在心里。”
刘耀文拆开药盒,从里面拿出来管药膏,挤到手上去涂宋亚轩的脚腕。
刚冰敷完的皮肤还渗着凉,刘耀文掌心温度直接沿着皮肤蔓延开。
他没想到扭伤后涂药这么疼,面部表情都开始皱巴,周围说了什么,他一点没听。
池元元突然看向宋亚轩的方向,鼓足勇气开口。
“宋亚轩,真的很感谢你。”
这一句话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过来,宋亚轩现在已经完全丧失表情管理,埋进刘耀文肩窝里试图挡住被疼的龇牙咧嘴的表情。
“你们非要在这个时候看我吗……”
纪樊宇笑出声来:“不是,你把自己当明星了,偶像包袱这么重。”
刘耀文背对着他们,语气里能听出浅浅笑意。
“他脸皮薄。”
高三以后,每周就只放一天假,宋亚轩他们嫌折腾,也不想来回跑,索性待在出租屋。
他们计划着去买点吃的,顺便给年糕选猫粮和玩具。
种加森跟着他们出来,一眼锁定人群中比其他人矮一截的男孩。
行李箱突然换了轨迹,往相反的方向走。
陈颂听就这么和宋亚轩他们撞上。
宋亚轩还在说服刘耀文今晚让自己睡他房间,可对方怎么也不松口,他被逼无奈,又采用管用的套数。
“耀文哥哥,我睡觉很安分的,不打呼也不出踹人,你就让我和你睡吧。”
刘耀文正要说什么,面前跑来一个小孩儿,目标明确地抓住宋亚轩的衣角,动作有些急迫,拽的对方脚步一顿。
“我哥呢?”
宋亚轩一看是陈颂听,还没开口,头先大了。
“我哪儿知道。”
陈颂听看见校门口的学生差不多走完了,仅剩的希望破碎,连带着期待的情绪一起死去,只剩下苦涩的难过。
“你带我去找我哥。”
宋亚轩真的受够了,欲哭无泪道:“祖宗,我上哪儿带你找去。”
“不是,你就不能回家吗?”
“你不带我找,我就……”
宋亚轩压根不怕对方的威胁,还挑衅地激他,“你就怎样,屁大点个小孩,蹦起来还没我高。”
“哥,你是我哥。”宋亚轩注意到四周投来的目光,捂住陈颂听的嘴,“别哭了行吗?”
“你都初中了,哭鼻子不嫌丢人?”
“我不管,”陈颂听蛮横无理道,“你不带我找我哥,我就说你是拐小孩的。”
宋亚轩嘴角抽了抽,极其无语道:“你真好意思。”
刘耀文拉住宋亚轩的手腕,正手忙脚乱哄孩子的人一愣。
“把眼泪收回去,就帮你找种加森。”
在听见冰冷的忙音时,陈颂听眼里的光一下子就灭了,单眼皮耷拉下去,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刘耀文见他失落的表情,在附近买了个糖葫芦,“早点回家。”
陈颂听接下,难得有礼貌地道谢。
他的视线从刘耀文身上抽离,又落到宋亚轩那边,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问:“他是你哥哥吗?”
宋亚轩愣了下,“不是啊。”
“我刚听见你喊他哥哥了。”
“这个……”宋亚轩一时语塞,生硬地解释,“不是亲生的。”
“那他是你男朋友吗?”
宋亚轩瞪大双眼,不禁感慨现在的小孩儿怎么懂这么多。
“不是亲生的,可以做男朋友,对吗?”
宋亚轩快要被问怕了,向刘耀文投去求助的目光。
“前提是喜欢。”刘耀文摸了下他的头,“你现在问这个太早了,也不要过度去了解。”
“等你长大,会有答案的。”
陈颂听若有所思地点头。
殊不知这个答案,六年后画上了句点。
——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此篇为原创.
019.整个世界都疯了
高二整个学期就这么过去了,宋亚轩暑假报了补习班,每天都有固定的四小时提升理科成绩。
两节课结束,已经到了晚上六点,他站在道旁打车,群里突然弹出来几张图片。
他下意识点进去,那是一张从后面抓拍的视角,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人的背影,身高大约差了十几厘米。
不过,那吊儿郎当的站姿和手腕上的表,让宋亚轩一眼就认出对方是谁。
[G烦语:举报种加森,欺负小孩。]
[别碰我猫:?]
[G烦语:我们今天去书城买文具,他弟弟和几个朋友也在那,人家小弟弟见到...
[G烦语:我们今天去书城买文具,他弟弟和几个朋友也在那,人家小弟弟见到他就扑上来了,他倒好,直接让人家滚。]
[G烦语: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朋友面子上多过意不去。]
[三木无水:你话真多。]
[G烦语:还有空管我呢,给人家弄哭了,还没哄好吧。]
种加森没再回复。
宋亚轩浅浅吃了个瓜,又翻回去看那张图片,才认出他旁边的人是陈颂听。
很少回复群里消息的刘耀文此时突然上线,随后他手机震动一下。
[W:@别碰我猫,只回群里消息?]
宋亚轩看到后一愣,点开顶置的头像才发现他还没回复刘耀文下午三点多给他发的消息。
那会儿他正坐车往补课地方走,在车上补觉一直没看手机,等到补课地方正想回却被其他事耽搁,就这么给忘了。
面前闪了两下车灯,黑色轿车底下是匹配的车牌号,宋亚轩前脚上车和司机确认目的地,后脚就忙不停歇地给刘耀文发消息。
[W:补课累吗?]
宋亚轩解释的话打到一半,没成想对方会发过来这一句,接连几天因为心乱没睡好觉的痛苦顿时变成委屈的狂潮,不断拍击心岸。
[别碰我猫:累。]
[别碰我猫:补课老师好凶,做错题要被说,虽然是我自己想要学的,但还是不舒服。]
[别碰我猫:我之前问你多蠢的题,你都没舍得骂我。]
宋亚轩和他发完牢骚,突然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又一连串发过去好几个哭哭的表情包。
刘耀文那边好几分钟没动静。
他忍不住拍了两下对方的头像,在拍一拍提示出来的瞬间,对方的消息也紧跟着传过来。
[W:慢慢来。]
宋亚轩撇了撇嘴,觉得刘耀文的回复好官方。
不过没过几秒,他就反应过来。
[别碰我猫:刚才那几分钟,你不会在绞尽脑汁思考怎么安慰我吧。]
[W:没有。]
宋亚轩看他输入半天才发出这两个字,明明就有却还嘴硬的样子,和他平常淡然自若的性格形成鲜明反差。
宋亚轩没忍住笑出声,前排司机回头看了他一眼。
[别碰我猫:真没有?对我还藏着掖着。]
[别碰我猫:文文班长,你害羞了?]
宋亚轩意识到话题被扯远了,又强行拉回来,好像非要从刘耀文口中得到答案不可。
[别碰我猫:到底有没有?]
对方见他这么执着,也不再嘴硬。
[W:有。]
宋亚轩抓住把柄,故意调侃。
[别碰我猫:那你刚才说没有。]
这回对方回复的很快。
[W:我不会安慰人,想不出很好的话,怕你觉得我情商低。]
宋亚轩这回真被逗笑了,感受到司机再次投来目光,他勉强收敛一下。
[别碰我猫:谁觉得你情商低了,我可没有。]
[W:种加森之前这么说我。]
[别碰我猫:啊?为什么?]
对方那边又显示输入中,就这么持续了将近五分钟那一句不长不短的话才发过来。
[W:我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宋亚轩感觉自己好几天的坏心情都烟消云散,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别碰我猫:男朋友,好笨哦。]
刘耀文被江向晚带去商场买衣服,对方吐槽他平常黑色系的衣服太多,把整个衣柜都弄得特别压抑。
知道他喜欢简约一点的颜色,就给他买了几件白色的衣服。
结完账后,她又带着刘耀文去化妆品专柜,刘耀文站一旁帮她提东西。
“你说,小轩妈妈会喜欢什么牌子,上次那个也不知道好不好用。”
刘耀文好奇地问了句:“您总给程阿姨买化妆品做什么?”
江向晚笑了两声,拿起货架上最贵的那盒就要去付款。
“这不是提前讨好一下未来的亲家。”
刘耀文愣在原地,眼里的不可置信被江向晚捕捉到。
“妈,你什么时候……”
“挺早之前知道的,”江向晚笑着说,“本来一开始加小轩联系方式,是想通过他了解你,可那孩子单纯到对我毫无保留,话里话外对你的在乎已经远远超出一个朋友该有的范围。”
“喜欢都藏不住。”
刘耀文听到这番话,呼吸空了一拍,心软下来的同时还带着某种细微的刺痛。
他从没想过宋亚轩为他做了这么多。
“既然谈了,就对小轩负责,我挺喜欢那孩子的。”
“好,”刘耀文坚定道,“会负责的。”
江向晚开车带他回去,路过某个高档小区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道旁。
“提了一天小轩,没想到还真能在路上碰上。”
刘耀文闻言看向窗外,也看到了身着浅蓝色短袖的人。
江向晚看他一眼,一边把车往路边停,一边问:“要下去吗?”
对方不出所料地给出肯定答案。
宋亚轩看着手机界面的软件,都在这待了五六分钟愣是没打上一辆车,不是费用太贵就是没人接单。
他烦躁地在手机上一顿乱敲,刚泄愤完,身上就被投下一层阴影。
他抬起头,眼里的燥意都没来的及收起,对上那双含笑的眼后,顿时愣在原地,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干什么和手机过意不去。”
宋亚轩眼睛亮起,没管他的问题。
“文文班长,你怎么在这?”
“跟我妈出来买东西,远远就看见你蹲在这儿,”刘耀文看了眼他的手机界面,“打不到车?”
见宋亚轩委屈巴巴地点头,刘耀文手握上他的臂弯,把人拉起来。
“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宋亚轩被带上车的时候,笑着和江向晚打招呼,然后就乖巧地坐在后面,对方问什么他答什么。
车子到小区门口,宋亚轩正要下车,江向晚却突然叫住他,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拿起一盒化妆品递过来。
“这是给你妈买的礼物,你正好帮忙带上去。”
宋亚轩替程汕道了谢,刘耀文说要送他,也跟着下了车。
宋亚轩怕江向晚等太久,到半路上就劝刘耀文回去,对方却执意要把他送到楼下。
“这个给你。”
宋亚轩看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精致又漂亮。
“这是?”
“香薰。”刘耀文说,“这个是我之前一直用的牌子,你不是说最近睡不太好,这个可能会有点功效。”
宋亚轩高兴地收下,往前走了两步,丝毫没注意到头顶某个窗口晃过的身影。
程汕去阳台收衣服,看到楼底下的两个人,正要开窗户打声招呼,下一秒,那个穿浅蓝色短袖的人往前走了两步。
然后她看见自己儿子亲了刘耀文的脸。
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真实。
曾经说几句话就过去的五分钟此刻却变得如此漫长,她还没缓过劲儿地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想起两人书包上的同款挂件和一张床上的两个枕头,包括那个少了一个字的备注。
她起初还以为是女朋友。
到头来,是男朋友。
门锁响动的瞬间,她莫名有些坐立难安。
宋亚轩把钥匙放到门口鞋柜上,接着将化妆品放到客厅茶几上。
“妈,晚晚阿姨送你的。”
她现在用着有点心虚。
“儿子,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和妈说。”
程汕深呼一口气,像是做了极大的心里建设。
“妈接受能力很强的。”
“?”
假期快结束的那几天,宋亚轩才完成所有补课项目,群里那几个人早就在家里待不下去,张罗着出去玩。
宋亚轩这边自然是没问题,只是刘耀文一直没回复,纪樊宇等不及了才出来询问。
[G烦语:文哥去吗?一起呀,热闹。]
宋亚轩最先发了要去的决定,紧跟着一个顶着黄黑色三花猫的头像弹了出来。
[猫有两只:嗯。]
[三木无水:?哥们,你谁。]
从图片中可以看出,三花猫后面有人正抱着它,不过被截去正脸,只能看到脖子以下的部分和半张猫脸。
[孙不少善:@猫有两只,我靠,这名字,你是文哥吗?]
刘耀文没再回复群里的消息,宋亚轩直接打开他们两个的聊天界面。
[别碰我猫:你怎么头像和网名都换了?]
[猫有两只:提醒一下,我的身份。]
[别碰我猫:提醒谁?]
[猫有两只:那群认为你有女朋友的人。]
宋亚轩被逗笑,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想象到刘耀文装作毫不在意实则快要醋死的表情。
[别碰我猫:会给你名分的。]
五人的聚会在电玩城开始,种加森去机子前换币,纪樊宇和宋亚轩要去玩投篮机。
刘耀文本来想跟上去,谁知被孙少善一把拉去街机前选格斗游戏。
种加森拿了两个小盒,分给纪樊宇他们一盒,剩下的留给他们三个玩街机。
“咱俩比一下,谁输了谁在朋友圈公开说技不如人。”
宋亚轩手里转着球,接受纪樊宇发来的对战邀请,随着倒计时的开始,开始往框里扔球。
他几乎没有失误,每一次都能正中篮筐,相比之下,纪樊宇的命中率低了不少。
眼看着要输,纪樊宇直接摆烂,一边扔球一边和他聊八卦。
“你听说七班有个男生被停课了吗?”
宋亚轩目不转睛地盯着篮筐,分出注意力接上他的话:“为什么停?”
“好像是搞同被朋友举报,家长过来闹着要给他转学。”
宋亚轩手一抖,球直接从篮筐上面飞出去。
“诶,你看准了投,别给人球弄丢了。”
纪樊宇还在走形式地投篮,漫不经心地说:“他那谈的对象学习成绩好,对方妈妈就怪他带坏孩子,听当时在办公室的同学说还打了他一巴掌。”
倒计时结束,纪樊宇看着两人的比分,愣了一下。
“你怎么搞得,比我还少五个。”
宋亚轩微垂的眼眸中有难以掩饰的失落,情绪一下子降到零点,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副活脱劲儿。
纪樊宇还以为对方是因为输了心情不好。
“这次险胜,就不要求你那朋友圈了。”
宋亚轩摇了摇头,说自己愿赌服输,转头就编辑好文案发出去,整个过程情绪都处在低落的状态。
纪樊宇眼见他心情不好,搂上他的肩,带着他往种加森他们那边走。
“看他们玩得怎么样了。”
机子前坐着刘耀文和种加森,屏幕上的两个角色正在厮杀,血条都在不断下降,突然出现一个大招的示意片段,直接将另一方的血条清零。
种加森伸了个懒腰,对着刘耀文扬头:“怎么样,服不服?”
刘耀文活动了一下手指,配合地说:“你厉害。”
孙少善也注意到宋亚轩那明显挂脸的表情。
“怎么了,看上去这么不开心?”
刘耀文和种加森把视线投过去。
宋亚轩想强行扯出的笑又重新憋了回去。
“不是吧,”种加森开玩笑地说,“刘耀文输了你就受不了了?”
宋亚轩淡笑一下,“才没有。”
刘耀文静静看着他,宋亚轩撇开视线,不想影响他们的兴致,抓起一大把币就说要去跳舞机那里玩。
其他人自然是陪着。
今天有些降温,他还贪凉跟纪樊宇他们一起买了冰可乐,刘耀文没劝住,最后只让他少喝。
“上午心情为什么不好?”
宋亚轩听到声音,看向刘耀文。
对方关切温柔的眼神有一种能让心灵深处为之颤动的魔力,他不想自欺欺人地藏住自己的情绪。
索性将那个男生的故事告诉刘耀文。
对方听完也是一阵沉默,此时电影院的灯全部熄灭,他的视线里铺满黑暗。
大屏幕亮起,眼前才浮现明亮又微弱的光线,刘耀文深沉的眸色与周身的黑暗相称,可闪动的眸光却将他的眼睛变成温润的星河。
那是一种来自心魂之外的触动,不需要任何一句言语的掺杂,情感上的共通,足以将毫不动摇的坚定贯彻到底。
对方把手伸过来覆上他的。
他们的世界就只剩下不忧亦不惧的勇气。
电影看完后,纪樊宇提议去唱K。
几人订了个包间,刘耀文看着他们拿过来的几瓶冰镇气泡酒。
纪樊宇打开一瓶,说:“快成年就应该喝这个。”
种加森去点歌台物色歌曲,闻言轻笑:“现在都流行喝酒装大人吗?”
“啧,这怎么能叫装,这叫为成人世界做准备。”
“你每次都有理。”
宋亚轩拿了瓶白桃伏特加口味的,正要打开,却听到刘耀文没什么起伏的声调。
“别喝太多。”
“这种都尝不出酒味儿,你放心吧,”宋亚轩笑着说,“不会醉的。”
孙少善等他们准备的时候,随口问了句那天在群里的小孩儿是谁。
“咱对面初中校的学生,好像叫什么陈颂听吧,”纪樊宇扒拉着界面,接着说,“人家挺乖的,就他每次都把人弄哭。”
“乖?”种加森从嘴角泄出一声笑,“你眼睛真该治治了。”
宋亚轩在心里附议。
那小屁孩和乖这个词真八竿子打不着。
刘耀文从桌上夹起块西瓜,身旁人立马张开嘴,啊了一声。
他把西瓜送到对方嘴里。
纪樊宇终于选好歌,开始大展歌喉。
宋亚轩犀利点评:“挺好的,每一句都在调上,就是整体不太协调,有点跑。”
种加森他们开始一轮一轮地K歌,宋亚轩就和刘耀文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喝果酒。
刘耀文还在听种加森他们说话,左肩上突然多了份重量,宋亚轩没了刚才吵闹的劲儿,像是玩累了,安安静静靠在他肩上走神。
刘耀文把他手里的果酒抽走,随即搂住他的肩,往怀里带。
“不想玩了?”
宋亚轩耳尖泛红,微眯起眼,蹭了蹭他的脖子,“困。”
刚才还嚷嚷着没酒味不会醉的人,此刻已经有些微醺。
“那我们回去?”
“懒。”
刘耀文见不远处的纪樊宇他们正想点下一首歌,一群人都没玩尽兴,这时候回去也不合适,索性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宋亚轩身上。
“困了就睡,结束后带你回去。”
宋亚轩在他肩上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躺下,酒意上头,他整个人都带着软绵绵的姿态,手乱动着,像是在找什么又像是漫无目的地玩。
刘耀文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乱摸,那人过了会儿自己停下动作,哼哼唧唧地说出一句。
“抱。”
刘耀文听见半带撒娇的语气,强行忍住想亲人的冲动,搂上对方的腰,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宋娇娇,你要不要唱……”
种加森回个头立马闭嘴。
纪樊宇站他旁边,看到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微皱起眉,迟疑地说:“是我的错觉吗,他们俩是不是有点太亲密了。”
孙少善挠了挠头,“有吗,我觉得挺正常的啊。”
种加森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唱吗,你们。”
他们唱累后,习惯性地把话筒递给下一个人,最后不知不觉就传到刘耀文面前。
纪樊宇在点歌台那里给刘耀文报了个歌名,是一首最近很火的情歌,问他会不会唱,不行就换别的。
宋亚轩这时候倒是突然醒了,举着手晕晕乎乎地说:“唱,我要听。”
刘耀文只好接过话筒,看着歌词清唱。
宋亚轩抬起头看他,刘耀文靠在沙发上,碎发遮住部分眼,侧脸在灯光映射下变得朦胧,脸上还有一部分大屏反射的亮光。
他漫不经心地唱着情歌,低沉的嗓音融进歌曲旋律中,每一个音节都在扰乱心跳节奏,宋亚轩看入迷了。
视线不知不觉从那人的唇落到滚动的喉结上,一首歌唱完,包厢里没人敢说话。
倒不是因为听刘耀文唱歌缓不过神,而是被宋亚轩的举动震撼到说不出话。
被亲了喉结的人,话筒都没拿稳,直接掉在腿上。
他看着怀里醉醺醺的人,无奈地叹出口气。
明天醒来对方怕是不用见人了。
纪樊宇语气很弱地问:“那个,我刚才没看错吧,宋亚轩是不是亲了文哥的……”
刘耀文把话筒放到一边,“他喝醉了。”
纪樊宇开始打圆场:“我就说嘛,文哥你别生气啊,他可能也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嗯,我知道。”
刘耀文把人拖起来,宋亚轩喝醉后有种莫名的叛逆与不讲理,说什么也不愿意走。
纪樊宇站在旁边问:“需要帮忙吗?”
刘耀文摇了下头,在宋亚轩不听话的时候,却格外有耐心,又哄又抱后,对方才答应和他回家。
“文哥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纪樊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声音都可以掐出水。”
孙少善接上话:“你别说,看他那样,我也有点瘆得慌。”
种加森在一边打好了车,瞥了眼刘耀文的方向,问:“先送他回去?”
“嗯。”
这一路上,宋亚轩就没安分过,坐在后座的几人都多多少少遭了殃。
宋亚轩摸着孙少善的脸,迷迷糊糊说:“小纪,你怎么这么胖了啊。”
孙少善:“……”
纪樊宇在前排乐不开支。
种加森眼看对方要把手伸过来,往后躲了躲,威胁道:“我警告你,你敢摸我脸,我弄死你。”
宋亚轩真把手停住了,呆愣地看他几秒,转头扑进刘耀文怀里。
“他好凶,还要打我。”
“你保护我。”
种加森:“……”
刘耀文把他抱在怀里,那人终于安分下来,搂着他的腰睡着了。
“抱歉,他喝醉了。”
种加森冷笑一声,“以后聚会,他只配喝AD钙。”
目的地到达后,刘耀文扶着人走,宋亚轩跟着树袋熊一样,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大腿有好几次蹭到敏感地带。
到一个路灯底下他终于忍无可忍,朝宋亚轩的唇吻上去。
车上目睹一切的三人:“……”
这一晚上,世界都疯了。
程汕刚愧疚地用完江向晚送过来的护肤品,正惬意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听到门铃声,以为是宋亚轩,脸上面膜都没揭,就过去开门。
身后的宋致铭也跟着一起到门口。
“你不是带钥匙……”
在看到门后的两个人时,他们的表情同时僵住。
他们看见自己儿子埋在刘耀文肩窝里,对方的手扶着他的腰,见到他们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开始解释。
“他喝了点果酒,有点醉了,我送他回来。”
“哦……”宋致铭一时语塞,“谢谢啊。”
宋亚轩听到周围的声音,中途醒了一下,又转头抱住刘耀文。
“哦,好。”
程汕看着自家儿子毫不矜持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刘耀文把宋亚轩扶到床上,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曾经视频聊天里的卧室,房间整体色调偏暖色系,和对方性格一样。
桌上还放着密密麻麻的笔记和做了一大半的习题。
刘耀文正要离开,却无意中看到本子里贴着张便签,上面用很粗的笔写上一句话。
[努力考同一所大学,坚决不搞异地恋。]
也许这个的目标放在现在,还有些力不从心,对方又在底下贴上一个便签,给足自己释放精神压力的机会。
[考不上就一起成为更好的人。]
天生会爱人小漂亮&话少闷骚年上
015.我们现阶段应该做什么
开学后的月考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考试前几天,复习任务加重,卷子一套套发下来,做的直叫人想吐。
纪樊宇和宋亚轩因为一道英语阅读争论不休。
“题中根本就没提这个,你选他做什么,你不得看原文吗,作者怎么写的你怎么答。”
“别把孵不出来的鸡蛋当小鸡。”
纪樊宇被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后来回过味儿,感慨一句:“我发现你最近和文哥越来越像了。”
“有吗?”
宋亚轩之前还在网上刷到有人说情侣亲多了会越长越像。
“当然,”纪樊宇补充道,“你俩都是不吐脏字就...
“当然,”纪樊宇补充道,“你俩都是不吐脏字就能把人骂的狗血淋头。”
距离学长学姐高考还有两个来月,这也意味着他们马上就要步入高三的生活。
学校近期举行了荣誉榜征集活动,每个人都要准备一张照片和一个大学目标,到时候贴在墙上来激励自己朝着那个方向努力。
他其实对于大学的选择没有过高的志向,只想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考上一个较好的学校。
他从来不是会给自己压力的人,可在如今这种高压环境下,他心里保持不了平静。
除了对未来的发展的担忧,他还在乎他和刘耀文的结局。
那人成绩优异,到时候有各类名牌大学可供选择,如果他们不在一个学校,那就要异地整整四年。
他受不了对方的生活里没有他,也不敢确保这份年少的喜欢能够走的长久,毕竟高中毕业后,不确定的因素数不胜数。
他像是进入情绪的死胡同,一直在焦虑和不安中循环。
“不是吧,刘耀文又不在?”
宋亚轩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抬头,果不其然看见祁知述的脸。
前排的纪樊宇笑着调侃:“你这有事没事就来我们班串门是怎么回事儿啊。”
祁知述来的次数多了,十六班的人早已见怪不怪,他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往刘耀文的位置上坐。
“你以为我想来啊,整天四层楼爬上爬下的,累都累死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进学生会了。”
宋亚轩撑着头看他,随口问:“你来找刘耀文有什么事吗,我可以替你转告。”
祁知述把手里的统计表放到桌上,这口气还没缓下来,又准备动身离开。
“你们班艺术节的节目选上了,把表填一下,然后你回来告诉刘耀文,交到德育处。”
祁知述话音刚落,以顾晓晓为首的几个女生就开始欢呼,拿过表迫不及待地把节目填上。
“哦对,”祁知述想起什么,又说,“这次音乐老师那边想来点乐队元素,你们班有谁会玩乐器的踊跃报名。”
“要是获奖了,有小奖品。”
宋亚轩一听有奖品,顿时两眼放光,想也不想地说:“种加森可以报!把他名字写上。”
一旁正准备趴桌上睡觉的人瞬间起身。
“我什么时候说要报了?”
纪樊宇也跟着凑热闹:“森哥,有小奖品。”
种加森一语道破:“我看是你们想要吧。”
宋亚轩已经把笔和表递了过来,颇有一副赶鸭子上架的姿态:“森哥,为了奖品。”
“不是,”种加森说,“你觉得就这破学校能准备什么好东西?”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好奇啊。”
纪樊宇见他磨磨唧唧的样子,欠欠儿地来了句:“种加森,你不会是怕输吧。”
种加森嗤笑一声,在纸上潇洒地签下自己的大名,狂妄道:“我还真不知道输那个字怎么写。”
纪樊宇嫌弃道:“你别打肿脸装胖子啊。”
种加森当场立起flag:“不拿奖给你接一周热水。”
赌注够大,纪樊宇够心动,这高兴劲儿还没过去,对方紧跟着来了一句。
“拿奖记得叫爸爸。”
刘耀文已经习惯每天洗完澡就能看见趴在自己床上的一猫一人。
年糕最近胖了一圈,摸起来的手感肉肉呼呼,宋亚轩爱不释手,有时候能把它抱怀里抱一宿。
刘耀文把半湿的毛巾随手搭在椅背上,坐下后见宋亚轩没有打算走的意思,问了句:“今晚在这睡?”
宋亚轩翻着手里的政治书,头也不抬地回应:“嗯。”
刘耀文看了眼年糕,又问:“还抱着它?”
刘耀文没再说什么,床上的人翻身到床沿的位置,指着桌上的数学笔记本,让他给自己递过来。
刘耀文轻笑道:“最近认真这么多?”
“那当然,”宋亚轩被夸后有些得意,“你看我这几周的笔记,记得老好了。”
刘耀文配合性地翻了几页,没成想一下子就翻到那个贴满便利贴的笔记,只不过上面的内容和学习没多大关系。
标题被宋亚轩用荧光笔着重加深,十分醒目。
“谈恋爱应该做的事,”刘耀文一字一顿地念出,到最后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就是你的笔记?”
宋亚轩心一紧,忘了这茬,下意识要把笔记抽回来,“谁让你看这一页了!”
“记得还挺认真。”刘耀文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把笔记放到后面的桌子上,“都应该做什么,和我说说?我也学学。”
“就改个备注,想个昵称,约会看电影,接吻还有……”宋亚轩说到一半,耳根泛红,别扭地转过头,“就挺多的。”
“还有什么?”刘耀文挑眉,戏谑道,“你学的很多啊。”
“没有了!”宋亚轩又小声补充,“那个现阶段我们不会做。”
宋亚轩每次害羞都像只怯生生的小猫,刘耀文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逗他的样子十分罪恶,可又总忍不住想“欺负”对方。
“那我们现阶段,要做什么?”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刘耀文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对方锤了下他的肩,力气不大,像在撒娇。
“你别笑了。”宋亚轩说,“给我讲题。”
刘耀文顺势握住他的手,把人拉到自己怀里,“讲哪个?”
宋亚轩整个人半坐在他的腿上,浑身僵直,心跳加速的连锁反应就是呼吸都有些不畅。
“我觉得……”宋亚轩动了下身子,想要起来,“这个姿势有点暧昧。”
“嗯,是挺暧昧,”刘耀文感受到他的动作,呼吸突然一顿,说,“别乱动。”
腿上的人瞬间老实下来,可能也感受到自己蹭到不该蹭的地方。
刘耀文的手臂环过他的腰,轻松拿过他手里的笔记本看题,讲解时几乎是贴着宋亚轩的耳廓,磁性低沉的声音又把对方的心跳撩得一团乱。
“求导之后分类讨论,从a的取值范围出发,确定定义域,然后让这个不等式成立。”
“懂了吗,不懂我再讲一遍。”
宋亚轩立马起身,不给他第二次占自己便宜的机会,“懂了懂了!”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躺回床上,把被子蒙在头上,试图挡住耳根上的淡粉色。
刘耀文心想,不会逗过火了吧。
没几秒,被子重新掀开,宋亚轩看着他,犹豫半天,试探性地张口。
“我刚才好像碰到你……”宋亚轩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只能含蓄地表达,“就是你好像有点反应。”
“需不需要……”宋亚轩红着脸把话说完,“我帮忙。”
刘耀文微眯起眼,勾唇笑道:“怎么帮?”
“我在网上学的。”宋亚轩觉得不好意思,低着头不敢看他,慢吞吞吐出一句,“用手。”
刘耀文沉默下来,重新往浴室方向走,路过床边,摸了下宋亚轩的头。
“你好好看书。”
宋亚轩抬头看他,刘耀文一向带着冷调的眸色此刻变得暗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里面翻搅。
直至卧室再次传来流水声,宋亚轩才把脸重新埋进被子里。
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啊。
考完试当天,外面下起了雨。
宋亚轩把书搬回教室,纪樊宇他们已经在自己座位旁边围成一圈,拿着刘耀文的卷子开始对答案。
宋亚轩勉强找了个缝隙钻进去,视线在刘耀文卷子上没做过多停留。
“你们这么着急对答案?”
纪樊宇把选择对完,又去找后面的填空,“你懂什么,这叫早死早超生。”
“我已经死了。”孙少善拿着卷子迟迟不敢相信,“我数学选择竟然和文哥有四个不一样的。”
宋亚轩毫不留情地补刀:“那你惨了,一道题五分。”
种加森这时候凑过来,搂上纪樊宇的肩膀,问:“你们怎么不跟我对,我好歹也是年级前一百吧。”
“你?”纪樊宇不屑一顾,“算了吧。”
种加森啧了声,“怎么个意思?”
“答品不行。”
宋亚轩没听明白:“什么品?”
孙少善抽空回他一句:“就是给答案的人品不行,错一道弱智题,能被他嘲讽三天。”
宋亚轩笑了声,对着种加森调侃:“森哥,你这答案圈的评价真够次的。”
种加森丝毫不在乎,从纪樊宇桌子底下偷拿了颗奶糖,刚放嘴里,背对着他的纪樊宇突然开口。
“看吧,人品不行。”
刘耀文回来后,只见他前排的两人,和正拿着自己卷子的其他同学,个个愁眉苦脸,一副失去快乐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
宋亚轩见他坐下,解释一句:“还不是对答案把自己心态对崩了。”
刘耀文看着他们情绪低落的样子,适当地给予安慰:“我写的也不一定对。”
虽然这个安慰并没什么效果。
宋亚轩习惯性地往他身上靠,等所有人差不多散完后,才拿起刘耀文的卷子。
“文文班长。”
“跟你对答案比对电视彩票还刺激。”
刘耀文笑了声,紧紧盯着他的发旋,温声询问:“考的怎么样?”
“起码进步一百来名。”宋亚轩说,“你就看着吧。”
“好。”
宋亚轩过了几秒,又说:“这次要是进了前三百,我请你吃饭。”
刘耀文低笑道:“让我陪你庆祝吗?”
刘耀文挑眉,对这个约饭邀请欣然接受。
“那我就等着小宋同学的消息了。”
宋亚轩对这次考试十分有把握,自信道:“你已经可以提前思考要吃什么了。”
刘耀文心想,看来这次是真进步不少。
姜大勇进班后,班内瞬间恢复安静,他就考试说了些话,无非是有关如何借着这次考试查漏补缺和考后心理调整的问题。
“下面我再说两个事。”
已经把书包收拾好准备放学的同学顿时觉得扫兴。
“一个是数学竞赛的报名,当然,报名要求数学成绩在年级前一百,报名后周六就要回学校培训,学的都是奥数题,和高考也没多大关系,就当是长见识了。”
“有要报名的吗?”
班里一片寂静,姜大勇扫视一圈,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直接在统计人数的表格那里填上零。
纪樊宇转过身,低声问:“文哥,你数学这么好,不想去?”
“培训要花钱,没兴趣。”
在纪樊宇印象里,刘耀文好像一直都是省吃俭用的性格,现在就连培训都因为要花钱而不去,这不禁让他怀疑,刘耀文家里是不是有点困难。
“也是,其实去不去也没什么用,无非就是拿了奖可以走单招,但这种机会竞争这么大,没准培训一顿,最后钱都打了水漂。”
姜大勇轻咳一声,说出最后一件事,“咱们下周有个研学活动,是由南清大学和东市大学举行的,这两所学校都是名校,有感兴趣的同学现在就可以报名,我统计一下。”
这下子底下开始热闹起来。
“我去,今年还有南清大学啊,我一直以为这种国内学校天花板,不屑于开展研学活动,那种高等学府是我能去的吗?”
“我听说东市大学那里的食堂自整改后超级好吃,而且那个学校的平均颜值贼拉高,学长学姐的颜值单拎出来都是能出道的程度。”
“今年竟然能去两个学校,也太爽了吧。”
姜大勇问都有谁要报名时,全班几乎都举起了手,等他把人数统计好上报后,终于让他们放学。
外面的雨比最初大了不少,豆大的雨点倾泻下来,地面顿时浮起一层水光,一脚踩上去,直接浸过鞋底。
刘耀文今早特意看了天气预报,提醒宋亚轩要带伞,而种加森他们这些住宿生压根都没从家里拿伞,一个个都准备往雨里冲。
种加森听到刘耀文喊他,转过头的瞬间,一把黑色雨伞被丢了过来,他下意识接住。
“你和纪樊宇他们打一下。”
“你今天这么好心?”
种加森这话刚说出去不久,就恨不得收回来。
只见刘耀文朝他冷笑一声,转头就跟宋亚轩说把伞给了自己,然后凑过去和那人打一把伞。
要不是因为雨大,这伞还有点用处,种加森非得把这个伞塞他嘴里不可。
要说学校判卷速度真是无人能敌,周五刚考完试,周日就已经有了结果,返校当天,班里都在讨论成绩。
纪樊宇一见宋亚轩他们进来,立马苦着个脸。
“宋亚轩,文哥,我这次估计要被我妈送进补习班进修了。”
“我还比你大十五天呢,你怎么不喊我轩哥?”
纪樊宇无语道:“你有个当哥的样儿?”
“我怎么没有!”
刘耀文坐下后,拆开吸管的包装,插进牛奶里放到宋亚轩桌上,在他们两个停止斗嘴时,把话题拉回最初的状态。
“怎么,你这次没考好?”
“快别提了,”纪樊宇长叹一声,“退步了一百来名,我妈开始坐不住了,连夜给我咨询补习班,找的还是那种超贵的一对一,一下子报了三科,那钱花的我都心疼。”
毕竟他们一周只放一天半。
宋亚轩给出提议:“那你和你妈妈聊一下?”
纪樊宇生无可恋道:“这两天我说了无数次了,结果她说我就是犯懒,还说学习上不爱吃苦,怪不得考这么低。”
种加森坐在一旁,似是想到什么,从嘴里泄出一声不明所以的笑。
“你直接离家出走不就行了。”
纪樊宇抄起桌上的抽纸朝种加森的方向砸去,气笑了骂道:“滚啊,别老给我出馊主意。”
纪樊宇又将视线转到刘耀文身上,向他寻求学习方法。
“上课认真听,不懂立刻问,做题之前先背笔记,然后注重错题积累,就这些了。”
刘耀文倒是觉得自己也没什么系统性的方法,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但这些方法对于纪樊宇来说没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他转过身,试图劝自己接受上补习班的命运。
英语老师拿着厚厚一沓报纸进班,简单说了一下本次英语成绩的情况。
“这次卷子这么简单,你们一个个考的都是什么啊,全班就刘耀文一个人考的高。”
“人家英语成绩一百四十三,年级第一。”
底下的同学同时发出惊叹声,孙少善他们偷偷朝刘耀文比了个大拇指,反观当事人倒是没什么反应。
只是正常发挥而已。
英语老师看着手里的成绩单,继续点名:“宋亚轩这次考的也不错,一百三十一。”
她视线不知落到哪儿,脸上瞬间腾升几分怒气与无奈,“种加森,你理科成绩优异,别让英语给你拖后腿,你那单词什么的是不是还没找我重默,这两天必须给他弄完了。”
“知道了老师。”
英语老师看着底下那些连一百都没上的人,长叹一口气,也没具体点名,只说让他们在今后的学习中多上点心,单词笔记的背诵不能马虎。
“行了,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课代表把这个报纸发下去,咱们来个定时检测,就做上面的四篇阅读,下课之前我对答案。”
宋亚轩晚上来找刘耀文的时候,恰好碰上对方在写题,那人胳膊底下压着的草稿纸边缘露出橙黄的颜色。
他一眼就看出那是姜大勇下午发下来的奖状。
宋亚轩回了趟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掏出几张白纸给刘耀文送过去。
那人写数学时怕过程写错用修正带涂起来太乱,一般习惯用铅笔,宋亚轩把奖状从他手里解救出来,拿起橡皮开始涂上面的算数痕迹。
“你怎么想的,在奖状上打草稿?”
听到刘耀文说那个不重要,宋亚轩立马反驳:“这是你获得的荣誉,怎么可能不重要。”
刘耀文沉默下来,静静看着他。
宋亚轩撕下胶带,把奖状贴在客厅沙发后面的墙上,还是在正中央的位置,一进门就能看见。
刘耀文站在后面,看着他忙活,“贴这会不会太明显了。”
宋亚轩不以为然道:“拿了奖没给别人看过,等于没拿。”
他贴完后,又后退半步,细细端详。
“不愧是文文班长,这年级第一的奖状就是比进步奖看着高级。”
刘耀文笑了声:“不就是字不一样。”
宋亚轩再次纠正他:“意义也不一样。”
“你以后再拿到奖状就都贴在这里,贴一墙,让我也沾沾第一的喜气。”
刘耀文眼见着他掏出手机拍照,又忍不住发笑:“你干吗,还要留纪念啊。”
“那当然,”宋亚轩拍完后打开聊天软件把图片发出去,“这可是我见证你得的第二个奖。”
“你上次英语竞赛的奖杯我还拍了照呢。”
宋亚轩拿着照片给他看,刘耀文目光一下子落到相册名称上。
——文文班长集奖日记
顾晓晓他们几个女生围在一起,个个愁眉苦脸。
“怎么办,这少个人队形就不齐了,上一届就有因为人数不够,被砍掉的节目,咱们练了这么久,不能让努力白费啊。”
“可现在元元脚扭伤了,咱们班其他女生又没个会跳舞的,最主要的是,元元的位置在后面,你看咱们班哪个女生和她一样高啊。”
顾晓晓只觉得脑袋疼,他们班就没有个子高,会跳舞的女孩子吗。
“诶,文哥你们来了。”
纪樊宇的声音不小,一下子把他们这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宋亚轩和刘耀文并肩走进来的那一刻,顾晓晓眼睛都亮了。
“宋亚轩,你会跳舞吗?”
宋亚轩还没来得及说话,不远处的种加森直接替他给了答复:“他会,之前学过舞蹈。”
“不是大哥,那都几辈子前的事儿了?”
顾晓晓和身边人说完自己想法后,宋亚轩顿时被几束炽热的目光所笼罩。
“或许,你能参加我们的女团舞表演吗?”
“什么玩意儿?!”
有没有刘文是总裁,宋轩是班主任的文呀求推
这个视频为后文做铺垫,尽请期待吧。
伪架空|青春|纯爱|私设
“那个少年,后来成了家”
——————————
剧情小透:
“宋亚轩儿,在干嘛”
“在拍我的全世界”
…………
“好奇怪,照片只有我一个人”
“他,却出现在另一张相片上”
·在每个人的青春里,都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他,或暗或明,又或许…
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成了家。
应该是好久之前的了CR水印
刷到还是觉得好震惊OMG
我们还是我们
“马总…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一个男人跪在地上求饶
“不是盗取文件吗?把他的手砍了!”马嘉祺
马嘉祺是谁?
马嘉祺是A市最有钱最有势力的家族马氏家族里的佼佼者,人狠话不多,长相没法说,无数女人都想上他的床…
当然,没有人上过…
另一边
“逆子!逆子!”宋伟指着宋亚轩
“敢出去?”白悦(宋亚轩继母)
“打死这个贱人!”宋欣欣(宋亚轩妹妹)
“我…”宋亚轩
“我什么我!打!”宋伟
宋亚轩的身体终究撑不住,吐了口血
“我…要走”宋亚轩砸碎了窗户跑了出去…
晚上,宋家
“md!宋亚轩呢?”宋伟
未完待续
请勿上升正主
001他长得好像有一群小弟的大哥.
-
今年夏天似乎格外长,快入秋的空气里还升腾着挥散不去的热气,扛着行李爬楼的学生后背已被汗液打湿,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宋亚轩拖着行李来到新宿舍——这是一个四人寝,放眼望去都是新面孔。
那两人正背对自己套被罩,全然没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个人,宋亚轩找到自己床位,随后从箱子里拿出两瓶乳酸菌送给新舍友。
“你们好,我叫宋亚轩。”
其中一个微胖的男生露出略显憨厚的笑容,“我是孙少善。”
另一个男生戴着金丝眼镜,笑着介绍自己:“纪樊宇。”
到底还是...
到底还是同龄人,刚见面的拘谨和尴尬随着几个共同的话题消散一些,在学校聊的最多的话题莫过于老师的性格和教学风格,尤其是这种新班的班主任。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新班主任可是年级里出了名的检讨出版商。”
纪樊宇:“我靠,姜大勇?就是那个化学教的特别烂,对住宿生极其严苛,扣分就停课写检讨的魔王?”
孙少善根据自己先前打探的情报,接着分析道:“还不止这个呢,他还特别喜欢安摄像头,定期查看的那种。”
纪樊宇啊了一声,“落他手里肯定没啥好日子过。”
宋亚轩在一旁听的认真,眉头愈发紧锁。
他本来就对住宿十点半熄大灯,一十点熄小灯,不许吃东西,被子必须叠成豆腐块,每天都要打扫宿舍卫生等繁琐的要求感到不满,一听新班主任还着重管理宿舍,就更烦了。
他来之前就和程汕说,他随时准备退宿。
那位女士一边说着不能让自家儿子受委屈,一边用发小给他起的外号调侃自己……
“宋娇娇。”
宋亚轩听到声音,身子一僵,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带着冷意的目光投向门口,只见一人半敞着怀,校服袖口被挽到小臂处,露出手腕上价格不菲的手表。
那人斜靠在门框上,对宋亚轩说:“帮爸爸拿下行李。”
纪樊宇和孙少善对视一眼,宋亚轩看出他们忍笑的表情,咬紧牙,站起来对着门口的人就是一拳。
面前这个说话欠揍的人是他从小到大的竹马,这个外号的由来是他小学时身高发育慢,站同龄人身旁直接比人矮一截,看上去小小一只,极其娇小。
“你再喊这个,下周一就是你的头七。”
当初填分科表的时候,那人和自己凑到一起选了个小众组合——化生政。
每个组合开设人数要达到三十的标准,这个组合仅仅比标准多出两人,险些被砍掉,不过最后经年级组的考虑,还是将它留了下来。
他们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舍友。
这时候那人倒是想起自己还没做自我介绍,对着纪樊宇他们微抬下巴,透出一股子散漫的痞味儿。
“种加森。”
[注:种读chóng]
几人收拾好东西,出了宿舍楼沿着学校的小路径直走向高二教学楼,他们被分到了十六班,这也就意味着未来两年都逃不过爬四楼的苦日子。
班里男女生各占一半,倒也显得匀称。
宋亚轩进门第一眼就注意到后排坐着的人,周围人都在熙熙攘攘聊天,只有他安静地坐在一旁写题册。
微分碎盖下是双标准的桃花眼,鼻梁高挺,面部轮廓线条强硬又蕴藏锋利的寒意,全身透着冷冽疏离的气场。
这人给宋亚轩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好惹。
像是那种放学会带着一帮小弟堵人且打架超厉害的大哥。
纪樊宇似乎认识那人,坐到他旁边的空位上很快聊起天来,不过能看出对方很少回应,冷淡的表情和宋亚轩想象中的校霸更贴合了。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明显,那人微掀起眼皮,在他身上停靠几秒又很快移开,手里的习题写满一页又翻开做下一页。
纪樊宇闲聊几句,见对方没什么兴致,也不自讨没趣,转头和孙少善聊起兴趣爱好一类的话题。
这边的种加森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水果糖,剥开其中一个包装后问宋亚轩吃不吃。
“吃。”
宋亚轩朝他摊开手,等对方把蓝色的糖果放到自己掌心上,他又忍不住挑剔:“这个太酸了,我想吃那个粉色的。”
种加森把蓝色的那颗放进自己嘴里,又去剥粉色的,这时候旁边人极其认真地问出一句。
“你手干净吗?”
种加森气笑了,“你他妈爱吃不吃。”
传闻中的姜大勇踏进大门时,班里瞬间鸦雀无声,宋亚轩撑着下巴看那个肚子发福,戴着土气眼镜还笑眯眯的中年男人。
看着也不可怕啊。
“大家出去站队,我排个座位。”
楼道里的学生瞬间乱成一团,不知不觉中,宋亚轩被挤到最后面,身旁飘来淡淡的香味。
他没稳住脚,下意识用手掌去扶身旁的人,看到那“大哥”皱起眉,他的手就跟被烫了一样,迅速收回。
心里正担心对方会不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揍一顿,耳边却突然传来姜大勇的声音。
“你俩同桌。”
大老师一眼看过去,带着温和与严厉矛盾交织的神色,似笑非笑,却显出不少威严:“有问题吗?”
新学期刚开始,宋亚轩也不想给新班主任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于是飞速地摇头:“没问题。”
等座位都安排妥当后,宋亚轩心里想着和同桌打个招呼,话都到嘴边了,看见班主任推门进来,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欢迎大家来到十六班,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姜大勇,我说一下新学期对大家的要求……”
眼看着班主任又要说出一堆校规校纪,宋亚轩听不进去,拿起笔在纸上乱画,自己同桌也没听,又做完了半面化学题。
这人从他进来到现在就一直在做题,他突然觉得和这人坐一起太有压力了——
容易被对方卷死。
宋亚轩撕下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写了句话后传给同桌。
那人把B选项写在空上,才接过纸看,在他留出的空间写好字后又传了回来。
那张便利贴上有鲜明对比的两行字,上面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学生字体,下面是正宗的钢笔字迹。
—同桌你好,我是宋亚轩,你叫什么名字啊?
—刘耀文。
“好,我们现在点名。”
名字都是按照分班考的成绩排的,宋亚轩那次发挥失常,自知自己名字靠后,正想着趁这个空挡和同桌好好熟络一下。
“第一个,刘耀文。”
宋亚轩手里的笔一顿,他的同桌头也不抬,声音极淡地开口。
“到。”
天啊,班级第一竟是他同桌?!
“第二个,种加森。”
宋亚轩眼里对同桌冒出崇拜的星星瞬间碎了,往一旁看过去,那小子手里转着笔,满脸写着对第二这个名次的不满,声调懒散。
宋亚轩给对方投去一个眼神。
不是,你小子什么时候蹦跶到第二去了?!
种加森张了张嘴,给他一个口型:“别太崇拜。”
宋亚轩无声骂道:“滚。”
他掏出英语书背明天要默写的单词,背了十分钟不是看着汉语说不出英文就是看着英文说不出汉语。
反观一旁的同桌,已经开始提前背起高考常考词汇了。
这个同桌哪哪儿都好,就是话太少,偏偏他还是个憋不住话的性子,忍了一节晚自习,等到课间才开始和刘耀文搭话。
“刘耀文,你住宿吗?”
“不住。”
然后没了下文。
“我看你刚才的单词看了两眼就默下来了,怎么做到的,教教我。”
“暑假提前背。”
又没了下文。
晚自习结束后,就连和舍友回宿舍的路上,宋亚轩都在感慨刘耀文那种很自然就能把天聊死的技能。
纪樊宇听他描述完,解释道:“他一直这样,我和他之前一个班,他整个学期都不怎么和别人说话,除了祁知述和李熠川这俩和他玩得比较好,其他人我都没见他主动理过。”
“而且他好像挺讨厌别人离他太近。”
“哎呀,你适应之后就好了。”
宋亚轩有些崩溃道:“我在他旁边就像是被压制的话匣子,憋死我了。”
“人是怎么做到这么不爱说话的。”
纪樊宇听完他的描述,说:“你这还算好的了,起码一晚上他和你说了两句话,我之前和他做同桌的时候,他一周才跟我说一句话,你们猜是什么?”
纪樊宇清了清嗓子,板着个脸模仿当时刘耀文的表情:“班主任让你去趟办公室。”
行吧,刘耀文起码和他说了两句话。
十一点准时熄灯后,宋亚轩躺下找不到被子的角,怎么盖都是歪的,他只好坐起身来调整被子。
门上镶嵌的玻璃传来两下敲击声,是宿管示意他睡觉,宋亚轩把被子弄好后才重新躺下。
倒是没想到第二天会因宿舍扣了十分纪律分而被姜大勇叫去办公室。
宋亚轩百思不得其解:“老师,我就起来盖了个被子,怎么就扣十分了?”
姜大勇搬出一系列的宿舍规范,宋亚轩趁着那人低头的空挡,翻了个白眼。
“这十分已经记录到班级评估里了,你下节课站到后面听,今天放学前交一份四百字检讨。”
开学第二天就写检讨,也是没谁了。
宋亚轩回去拿好下节课要用的东西,种加森他们听完宋亚轩复述姜大勇的话,一个个暴跳如雷。
“这又不是你的错。”
“就因为这个又要罚站又要写检讨?”
“没事,”宋亚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正好困了站后面醒盹,写检讨也算是丰富我人生阅历了,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写过。”
种加森感到无语:“你倒挺乐观。”
乐观个屁。
宋亚轩站后面记笔记都记不好,一节生物课听的是稀里糊涂,中途老师要在书上划重点,他看着被压在众多书底下的生物书陷入沉默。
他想请示老师回去拿书,但一看生物老师讲的慷慨激昂,完全没给他能插进话的机会,他默默移到刘耀文身后。
身前人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
宋亚轩压低声音:“帮我拿一下生物书。”
刘耀文把他书掏出来后递过去。
“谢谢。”
“没事。”
宋亚轩站后面正好能看到,刘耀文脖子侧面有一小块烫伤的疤痕,颜色不太深,微微泛着红,他微愣了会儿神,生物老师突然敲黑板划重点,他心脏一哆嗦,赶紧回过神听课。
“喂,您好。”
“妈。”
宋亚轩看办公室没人,直接把写检讨的事儿告诉程汕,想请她帮忙找个房子。
程汕正和姐妹在外面吃饭,听自家儿子叙述昨晚发生的事儿,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班主任姓什么,手机号有吗,我儿子从小到大这么乖,怎么到他那就要写检讨了?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眼看着程汕要找人算账,宋亚轩急忙拦住:“妈,我没事,就是想问一下我能不能退宿……”
“必须退,还待那儿干吗,”程汕回想起自己前两天看上的房子,对宋亚轩说,“你明天把退宿手续办了,我接你回家住,等放假的时候回去收拾行李,然后带你去学校附近的学区房。”
“住个宿还一堆破事儿,我儿子可不能受委屈。”
宋亚轩走出办公室,路过厕所的时候恰好碰上种加森,那人倒是搂得顺手,也不管现在有多热。
“宋娇娇,你知道你昨晚……”
“你想死?”
种加森识趣地换了称呼,“宋亚轩,你昨天大半夜起来倒水也不看着点,都弄地上了还是我帮你收拾的。”
“你别放屁了,我什么时候倒水了。”
“你还不承认了?那我昨天看到的是谁,姜大勇吗?”
午自习的铃声响起,宋亚轩想着回班睡午觉,没再理睬身后人。
刘耀文正拿着学校发的语文报纸读作文,一旁摆着写了半面的积累本,见宋亚轩回来自觉站起身。
“同桌,你整天看书都不累的吗?”
“还好。”
宋亚轩是真佩服这人的定力,报纸对他而言,提分效果显不显著不知道,反正催眠效果挺显著的。
“你一会儿午睡吗?”
刘耀文看了眼表,“一点半睡。”
宋亚轩见还有二十多分钟,直接趴下,“那你一点半的时候叫我一下,我要起来背政治了。”
宋亚轩被课桌硌得不舒服,在原地探寻了五分钟舒服的睡觉姿势,最后实在睡不着,半枕着胳膊看政治书,刚背完哲学的基本问题,视线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你在看什么?”
刘耀文看过来的眸色暗沉,嗓音清冽阴冷,手扯着衣领往上拉了拉,刻意挡住自己颈部的皮肤。
虽然没明显表现出来,但宋亚轩百分百确定他生气了。
“抱歉。”
“你这样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
刘耀文第一次对他说这么多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走神了。”
刘耀文微抿起唇,没再说什么,只是左手时不时就要调整衣领,不太想让疤痕再露出来。
“你别生气,”宋亚轩怕他大热天把自己捂坏了,再三保证道,“我不看了。”
“没生气。”
宋亚轩向他确认道:“真的?”
刘耀文叹了口气:“嗯。”
“那你一点半还继续叫我哈。”
一放假宋亚轩就大包小包地拎回家,程汕开车去接他,问他新学期在学校待的开不开心。
“挺开心的,交了好多朋友,妈,你知道我同桌吗,他可是我们班第一哦。”
程汕轻笑着配合儿子的话题:“这么厉害呢,对了,你干妈想你了,说回头请你吃饭。”
宋亚轩惬意地躺在车后座吃程汕给他带的葡萄,“回来我就和干妈告状,种加森整天叫我宋娇娇烦死了。”
程汕笑了笑没说话,自己儿子每次都说要告状,结果他干妈一问种加森在学校表现怎么样,他又会说很好。
“给你找了个不错的房子,不过是和别人合租,你介意吗?”
“和几个人合租啊?”
程汕说:“一个,他好像也是你们学校的,听说学习成绩不错,你们互相照应着我也放心点。”
宋亚轩漫不经心地听着,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成绩好这几个字他就会想起自己那个沉默寡言的同桌。
车子到家后,宋亚轩拿上行李就飞快往家门口跑,等程汕打开门后,一只体型优雅的布偶猫坐在门口朝宋亚轩歪了歪头。
“年糕,过来我抱抱。”
宋亚轩抱起布偶猫放在怀里,撸猫手法娴熟。
程汕在门口换鞋,看年糕在宋亚轩怀里蹭来蹭去神似撒娇的样子,用指尖点了点猫的头。
“小崽子,你主人不在的这几天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也没见你和我这么亲。”
年糕把身子扭过去,留给程汕一个高贵的背影。
程汕半开玩笑道:“要不是你价值四千,我肯定好好收拾你。”
由于宋亚轩周日要赶回学校上晚自习,他们周六下午就动身去租房的地方,宋亚轩躺在床上,不太舍得和年糕分开。
程汕进来后把猫放进笼子里,还打包了它的猫粮和日常用品,宋亚轩站在旁边一头雾水。
“妈,你在干什么,”一个不好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他不太放心地把年糕抱进怀里,“你不会要把它送人吧?!”
程汕嗤笑一声:“它那个臭脾气,可没谁敢要,你带它跟着你住去。”
“真的可以吗?”
“我刚帮你问了,人家那边并不介意你把猫带过去养,正好,你赶紧把这小魔王带走,省得我每天给它铲屎。”
“妈,”宋亚轩把猫抱起来,将它的脸贴在耳边听了听,随后抬起头,笑着说:“年糕说爱你。”
程汕微抬下巴,“听到了。”
宋亚轩抱着猫敲响出租房大门时,在看见门内的人时,整个人都呆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又看了眼门牌号。
“刘耀文?!!”
刘耀文看着面前穿着黑色短袖,怀里抱着只漂亮布偶猫的少年,那人头顶上的呆毛衬得他整个人都呆呆的。
刘耀文微挑起眉,没想到合租舍友会是他。
“进来。”
程汕在一旁问:“你们认识?”
宋亚轩指了指刘耀文,介绍说:“我同桌。”
“哦,”程汕了然,下意识说,“就是那个你两天和我提了十几次的学霸同桌?”
“妈!”
宋亚轩耳根发红,这种事儿怎么能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来啊。
尴尬死了。
刘耀文淡淡看了他一眼,似是没把刚才的话放在心里。
程汕没待多久,就要离开。
“妈,你这就走了?”
“你干妈约我美容呢,好不容易排上的,我可得赶紧去。”程汕摸了摸宋亚轩的头,“妈有空来看你哈,你和你同学好好相处。”
“知道了。”
刘耀文的脚腕被布偶猫毛茸茸的尾巴扫过,那只猫似乎是很喜欢他,不断用身子蹭他,能看得出来它被主人照顾的很好,毛发纯净又顺滑,让人忍不住想摸。
“年糕!”宋亚轩一回头就看见自己的猫蹭得刘耀文一裤腿毛,赶紧上前把猫抱到怀里,“不好意思啊,它比较好动。”
刘耀文被那双如同蓝宝石的眼睛吸引住,宋亚轩歪头看向他,把年糕往前举:“要摸一下吗?”
“它毛很软,很好摸,不会咬人的。”
刘耀文第一次摸猫,只摸了两下它颈部的毛发就撤回了手。
“你要这样。”
宋亚轩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年糕的背上,教他怎么撸猫。
刘耀文抬起头和宋亚轩对上视。
那人顶着压不下去的呆毛,整个人被阳光照得发出暖色光,那双眼睛清澈漂亮,里面映着自己的身影。
他浅笑盈盈地问自己。
“怎么样,它很可爱吧。”
*古风架空勿深考究
*年下/高甜/生子/世家/HE
*OOC预警
*文笔渣有私设勿上升
*仔细阅读TAG自动避雷
清冷心细世家嫡子轩×少年有成护国将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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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初秋,凉意至山间流水上游吹来。
暮色中一简易低调的马车忙着赶路,坐驭头戴青蓝色的方帽面色焦急,时不时仰头望一眼发觉天色渐暗,愈发紧了紧手上的缰绳驱车...
暮色中一简易低调的马车忙着赶路,坐驭头戴青蓝色的方帽面色焦急,时不时仰头望一眼发觉天色渐暗,愈发紧了紧手上的缰绳驱车加快。
倏然,马车猛然停下。
“吁”的一声马蹄止步间车厢猛地震了震,受惊的马儿好不容易止住,内里却传来丫鬟略带怒意的声音,像是担忧极了又忍不住训斥出声外面驾车的人:
“何事这样慌张?不知我家公子身子经受不得这般颠簸....若是....”
“无事。”
一道温润清冷的嗓音透过幕帘传来,像是吹拂过山间优柔的凉风,听着叫人心下无比舒坦,似有镇定安抚的作用,让人不自觉地平静下来。
车夫望着车前昏迷的身影,话语间有些犹豫。
躺倒的那人身形倒是高大,只是一身衣裳破破烂烂已然看不出身份,胸口上的刀疤染上了血色,也不知是哪里逃出来的人,这里距离边关战乱不远,怕不是敌军才好。
不过这可轮不到他做主,想起里头这位接连几日赶路前往的朝露寺祈福之行,怕是免不了多几分仁爱之心,犹豫着开口:“外头好像有人受伤了.....”
不过迟疑数秒,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撩开幕帘。
只见那抹身躯清隽绰约,白衣黑发微束起礼冠,衣袂微微飘逸开似神明普世般,垂眸间眉眼如画般精致,白皙细腻的肌肤竟是比起女子更为惊叹。
只是面上不显露情绪,淡漠地有些不近人情。
那人眼眸微抬,望着车前的高大身影,缓缓出声:
“阿笛,将他扶上来。”
被唤名字的丫鬟有些迟疑,不过还是下车照做,车夫见状立马要上去帮这个看起来娇弱的小姑娘,却被无情拒绝,只见她将男人的手臂干净利落的挎到肩上,拖起人毫不费力地将人弄到马背上。
随后一个翻身进了车厢。
看到自家主子放下手里的书册,微微偏头看向她,阿笛连忙出声解释:
“世子救他是行善,但共乘一辆马车多有不妥。”
宋亚轩不多言,又将手里的竹简翻开。
侧目望向微微被风雨吹开的车幕帘,男人高大的身影伏趴在健硕的马儿的背鞍上,凌乱的长发散落在脸侧,隐约看出眉骨深邃,衣领露出的玄青色怕不是简单的身份。
至于不妥与男子乘同一车厢。
也是人之常情。
自前朝晋和元年始初,近百年来京城内男风盛行,后随城池区域扩大,至于风序良俗的逐渐偏移,逐渐于众人之口推上朝廷,法文例律中也衍生出一系列既定条例。
除男女通婚外,同为男子皆可结缔良缘。
至于最受世人诟病的子嗣问题,也在近年来逐渐得到解决,多问则有向济世堂医馆寻一味生子药皆可解决,只是这药材复杂价格昂贵,多数也是用于宗亲王室。
但药效最好的自然也是当属今圣上的御医坊。
固本胎元,皆为上品。
至此到如今及弱冠而未有说亲的世家公子,体面上也需与未嫁娶的男子保持距离,当朝最是注重礼节婚俗规矩,风尚优良。
休养生息之地繁荣昌盛,政通人和,无不于邻国所仰慕。
不知何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马车缓缓在一家客栈前停下,搁在木制客牌的柜台前立有驿站的字样,看样子也是行军中途报信通风之处。
车夫喊人将马背上的男人扶进客栈,转手将轿凳摆的稳当。
宋亚轩微微弯折腰身下了马车,衣袍洁白飘逸,不沾一丝灰尘恍若隔世般的谪仙之气。
直到身边的阿笛将略微厚实的披风给他披上,只是不适时地吹来一股凉风,他轻皱了皱眉头,轻捂着唇低咳了几声,脸色苍白看着像是有些虚弱。
“公子,您该服药了。”
阿笛担忧的出声,却被宋亚轩淡漠的眼神制止,只能跟着他的脚步往客栈里头走,一路上看着他苍白的唇忍不住心疼。
她家世子打小身子就不好。
纵使这张脸生的漂亮极了,除却不爱说话这一点,哪一处都是惹人喜爱的,但自从大夫人逝世后也连着不受待见,分明是极为尊贵的嫡子身份,这几日母妃的忌日却要一人前往百里之外的庙里祈福。
而王爷却拥着侧妃和年幼的庶子共享欢乐。
这菊月里冷风又十分骇人,但比起她们家世子的心里的寂寥,也怕是轻如鸿毛。
暮色渐深,客栈算不上热闹,甚至连床铺都硬的磕骨头,阿笛将床上的褥子垫厚了几层,身上的包袱安放好在一旁的床凳。
宋亚轩将手边的油灯点起,白皙的手指边的茶杯冒着丝缕热气,待几杯茶下肚,映着油灯的脸庞才终于见些红润,像是被暖的。
“阿笛。”
被叫到名字的丫鬟转过身来,看着自家世子将腰间的绣着竹叶的荷包取下,看着她的神色仍然那样安静,眉眼间的惊艳被冷感附上一层不易近人。
可他明明不是如此。
“给那位公子送过去,若是醒了不必道出名讳。”
阿笛显然有些震惊,这京城能被她家世子伸以援手施救的,那应该也算是上辈子积了德,且不说她们恭亲王府的身份,就是这荷包里的药,也是价值千金。
“世子,这是您的救命药,万万不可.....”
“我方才已经服下一颗,明日启程到京不过三个时辰。”
阿笛不再说话,眼眶微红地颤着手将荷包接过来,
“奴婢知道了,您早些休息。”
宋亚轩缓缓点头,却还是盯着手里的书卷没有出声,时不时拿起一旁从掌柜那讨来的文房笔墨在书册上圈点,着墨将字体清秀却略见风骨。
许是笔墨不如家中的品质,几次都让他皱了眉。
阿笛将木门轻轻带上,透过门缝望着桌边单薄俊逸的侧影,像是落入凡间的孤品,她想也许这世间找不出任何一位与他相配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