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海南岛国际电影节的最后一场大师班是一次演员和导演的对谈。
演员是我们熟悉的郝蕾;导演是执导过[幸福的拉扎罗]、[奇迹]的爱丽丝·洛尔瓦彻。
在这场名为“梦的解析”的主题探讨中,看电影传媒请来的两位嘉宾,依旧奉上了很多精彩的观点和发人深思的心得。
主持人:大家下午好,欢迎大家来到第三届海南岛国际电影节大师班活动现场。
我是今天这场活动的主持人王彤。
团队给到我这一场活动策划主题时,就是大家看到屏幕上投射的梦的解析。
我的脑子里第一句话蹦出来就是《金刚经》那一句话:“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这句话挺巧妙的,也对电影本身这样一个介质做出一种注视。
因为世间万物也好,还是梦境想象都是千变万化之中。
电影作为一种非常精巧的媒介,恰恰可以承载这一种现实与梦境。
今天这一场大师班活动实际也是本届电影节最后一场重磅活动。
很荣幸邀请到意大利导演编剧爱丽丝·洛尔瓦彻和演员郝蕾老师,带我们一同走入电影之梦。
我想先介绍一下两位对谈嘉宾。
爱丽丝·洛尔瓦彻导演是意大利作者电影的生力军。
她的处女作[圣体]即入围戛纳导演双周单元。
之后的作品[奇迹]、[幸福的拉扎罗]则都入围了戛纳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分别斩获评审团大奖和最佳剧本奖。
她与法国艺术家JR合作的最新短片也在9月的威尼斯国际电影节进行了首映。
导演的作品总是充盈着新现实主义与魔幻主义,两驾马车并驾齐驱,拥有轻巧灵动的画面和人物。
下面就让我们通过一段短片一同领略一下爱丽丝·洛尔瓦彻导演迷人的视听语言。
第二部分是要介绍优秀的女演员郝蕾老师。
从影以来她在影视和戏剧作品中举重若轻的刻划和塑造众多不同类型与性格的女性形象,数次提名金马奖等奖项,[第四张画]斩获金马奖最佳女配角。
下面我们通过一段短片了解她在影视作品当中精彩表现。
由于疫情的关系,爱丽丝·洛尔瓦彻导演没能线下亲临电影节。
现在我们请技术人员通过视频连线方式把她请到现场。
请大家以热烈掌声欢迎郝蕾老师上台。郝蕾老师先跟大家打一个招呼。
郝蕾:大家下午好,很开心今天在这里跟大家见面。
爱丽丝·洛尔瓦彻:非常感谢,我非常高兴今天可以来到这里跟大家见面。
先请问郝蕾老师,第一次接触到电影在什么时候,当时的感觉是怎样的?
小的时候第一次接触到电影。
郝蕾:太早了,因为我妈妈怀我时,我们家旁边是电影院。
她下班就去看电影,我觉得我能够做这一行可能跟胎教有一些关系。
王彤:当时妈妈看的什么影片?
郝蕾:她那个年代比如[庐山恋]这些影片。
我们家没有做这一行的,我觉得那个胎教可能真的挺重要的。
后来因为我从15岁就开始进入长春电影制片厂做学员,那时候就开始跑龙套,那时电视剧不多,都是电影。
王彤:当时什么感受?
郝蕾:觉得很神奇,因为不了解片厂,甚至都不知道机器在哪儿。
觉得很神奇怎么我出现在银幕上,对工业流程不了解,很神奇一个经历。
爸爸应该是位养蜂人,妈妈是学校的教师。
爱丽丝·洛尔瓦彻导演,你小时候第一次接触电影是什么时候,当时的感受是怎样的?
爱丽丝·洛尔瓦彻:我和电影的第一次接触的时候,那时候非常小。
在我们家里边,我们没有人从事电影行业。
当时我们住在乡下,也就是说我们小的时候,对电影是没有任何概念的。
我小时候第一次接触到电影的时候,第一次进到电影院时觉得好神奇。
在电影里边音乐,图像,所有的东西,包括你的想象,所有的东西都在一个电影里边出现,对于我来讲当时这个发现真的太神奇。
感觉到好象是一场庆典一样,这是我对电影的首次接触给我的一个感觉。
王彤:所以对于您而言,17岁是您的电影职业生涯一次启蒙。
因为您在17岁的时候,看到了对您职业生涯选择意义重大的一部影片。
爱丽丝·洛尔瓦彻:当然,那一刻开始我就想过,我对电影产生了兴趣,但进入这个行业对我来说当时还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然后我学习这一个古典文学,同时我又从乡村转到城市来居住,这样我与电影的距离就更加得接近。
对于我来说,作为一份职业来说,我选择它我最初从纪录片开始的。
我当时认识一个做纪录片的家庭,当时他们给我讲述了这个故事,所以我决定和他们一起来拍纪录片。
当时听到他们的故事,我不仅仅是想把这个真实故事用真实方式讲述出来,同时我还想加一些艺术的创作在里面。
我也是希望通过这样的一个纪录片形式,来传递更多信息。
所以我后来开始做编剧,写了这样一个剧本,就是后来拍的[圣体],我的职业从这个故事开始腾飞。
王彤:17岁对爱丽丝·洛尔瓦彻导演是特别重要的年纪。
《十七岁不哭》,像您当时接那样一部戏当时有什么感受,是很笃定说要做电影,做影视做戏剧工作吗?
郝蕾:我15岁开始演戏,《十七岁不哭》19岁时拍的。
我进入上海戏剧学院之前,已经在电影厂拍了三部电视剧。
我中学一年级时,学校组织一个活动,最后会放一部影片[阿飞正传]。
不知道为什么学校会放这个影片,看到1/3处时,影院都空了。
我拉着我同学闺蜜说一定要看到最后,因为追星一定要看到梁朝伟。
我就看到了最后,看到最后他梳几下头发,这个影片就结束了。
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没有学习过这个,不懂为什么我的偶像只有这么点戏,但有一种感觉,就是好像这个电影比较特别,跟其他看的电影不太一样。
因为它没有故事性那么强,也没有一个完整的故事。
只是我觉得好奇妙,从此以后我就开始喜欢王家卫电影,直到我做这一行,慢慢地了解,那可以算我的启蒙。
王彤:比如《十七岁不哭》之后,您觉得它的成功,对您而言有没有什么一些感受上,忽然间变成镁光灯下的人?
郝蕾:没有,因为它是1997年拍,1998年播。
那时候资讯很不发达,我那时候还在上戏上学。
王彤:除了青少年时期的经验,还有没有其他个人经验,塑造成现在的您。
郝蕾:独特的经验是勇敢做自己。
我们当然可以说,是生命安排你去接受一些事情,遇到一些事情,塑造了现在的你。
但实际上可以倒置来说,我认为很多事情是我主动选择的。
比如说我演完《十七岁不哭》就有非常多的学生高中生戏找我。
此后我演过皇后,演过律师,演过医生,都会有雷同角色找我,但我不希望重复。
每一次我都选择不同的。
那一个时候也有人跟我讲说大家还对你没有那么熟悉,你首先要把握住一种角色,让你无可取替。
我说如果守在一种角色里,真的就很单一。
我认为我的演艺生涯里面的近乎于百分之百的抉择是我自己做出的。
王彤:爱丽丝·洛尔瓦彻导演,刚才像郝蕾老师说因为她是一名演员。
其实可以过足戏瘾,可以在不同的戏剧影视作品里面尝试不同角色,有不同人生。
比如您也是很笃定说我要成为一名导演。
但是在您比如懵懂的青少年时期,除了做电影或者戏剧,有没有其他的一些梦想?
爱丽丝·洛尔瓦彻:是的,我有过。
应该说是这样,我从来没有真正的做过那样的一个梦说有一天我会变成一个导演,我当时一直在做梦,做什么样的梦?
我是希望我这一个梦能够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可能我当时更想做一个养蜂人。
小的时候我就想成为一个养蜂人,这一切就和大自然进行接触,当时我想做这样的一个工作,就是能够跟大自然有接触。
做导演,实际是一个工作的选择,但我并不认为它是一个工作。
我认为做导演更是一种生活的方式,因为可以让你从不同角度去观察生活。
正因为这样,这一份工作实际上是突然降落在我身上。
从小时候,我的梦想是做我想要做的工作,同时又是充满了冒险的生活。
所以这一份工作,它是跟很多东西都是关联在一起,正如我刚才说到的。
导演这一份工作它把我在比如音乐、绘画等方面这些激情和我的工作结合在一起了。
尤其是我的梦想是要告诉大家,描述大家一个真相、一个事实,在意大利,在欧洲,当我们看到一些事情事物,比如花,蝴蝶,非常非常的漂亮和美丽。
我们首先想要表达的就是看起来美得不像真的。
当我们看到一些比如花或者是蝴蝶,是由艺术家来创作的这些,我们当觉得它创作非常好的时候,我们会说看起来像真的一样。
所以在我看来,刚才举这两个例子一个比较,就是说我们最看重的是事实,是真相,我们要去热爱这一个世界,我们要对这个世界充满热情,尤其我们要对一份真实和真相充满热爱。
王彤:刚才您说梦境,比如我们做梦时,有好梦有坏梦,如果恶梦的话。
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压力太大,所以可能我们现实生活中的遭遇会投射到梦境中,还有好梦。
大家经常说好梦成真,会是我们现实中一些渴望跟诉求还没有达成,我们可能在做好梦的时候会梦到。
所以对于导演来说,您觉得如果电影是一个梦境,对您而言是现实的一个投射还是更多一个未尽的梦想?
爱丽丝·洛尔瓦彻:我们在梦中与世界产生接触时,那一刻我觉得如此迷人,电影和那一刻是相连的。
梦中的情形和事实是可以连在一起的。
王彤:郝蕾老师对您来说电影是未尽梦想还是现实投射?
郝蕾:都有可能。首先跟爱丽丝·洛尔瓦彻说的一样,我们一直不能够特别确切地搞清楚,梦是现实还是现实是梦。
甚至白天做事情时,可能还想到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很让我伤心的梦。
我认为作为一个电影工作者,我们其实是制造一个现实生活当中不存在影像,但一定要做得跟现实一样现实。
这样才可信。
这个过程,也像你说的,是不是现实中的一些事情投射到我的梦,影响到我的梦,也是很有可能的。
电影很多的创作素材是来自生活的。
王彤:您很多作品中,您饰演的角色实际都是有一股冲劲,似乎这个角色对抗外部力量。
您刚才也讲是现实和梦境交错,是不是跟您本人性格或者经历有关,还是说您就有特别的缘分,跟这个角色特别的契合。
郝蕾:跟年纪有关,年轻时不想选择一个平庸角色,如果一个人的一生什么也没有发生,为什么要把他写进电影变成主角?
一定他的人生很不同,才会写他的故事,比如说像好多来自古代那些人物或者真实存在的人物,成为才会根据他的自传写故事。
一个演员年轻时一定选择很不一样角色来演。
可能到现在这个年纪,想法会变。
我觉得我很努力在选择一些很平庸的角色,但不是平庸的故事,我不想找特别强烈角色,因为那相对来讲我觉得是好演的。
这个选择跟成熟度是有关的。
王彤:举一个例子。
郝蕾:比如最近我演的一些戏,尤其电视剧,相对都很普通。
比如之前《情满四合院》的角色,真的是一个可能推开门,你的邻居阿姨就是这样的。
我觉得那样的人其实是更难演的,因为需要特别多的细节支撑,因为人生中没有那么大一个反抗,没有那么多颠覆,所以我觉得更有意思。
再举个电影的例子,[春潮]。这个人虽然人生很压抑,但态度并不激烈,我现在比较喜欢这样的角色。
王彤:再Q一下导演,目前共有三部成功作品。
实际导演作品里面充斥着或者影片主人公实际都像郝蕾老师刚才讲到所谓的平庸或者平凡人物。
他们的经历,看似平平淡淡什么都没有发生。
实际上每一个人,我个人感受都近乎神性,所以导演为什么对这些人物感兴趣?
平凡而不平庸,应该是这样来概括。
爱丽丝·洛尔瓦彻: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这些人物他们是属于一些小人物,很普通的人。
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宗教背景,什么样的生活背景,总有一些神圣的东西在里面,同时在内心世界还有一些孩童的想法,感觉内心里边住着那么一个青少年。
我们拍电影,选择人物角色时,我们是有原则的,要么选择一个很滑稽的人或者一个很狡猾的人。
我一直是以孩童的眼光看我电影里边的这些人物,包括像我们的拉扎罗,他已经不是孩子,是个成年人角色,但可以看到他内心留下来的有孩童的一面,就是很纯真的一面,并不是一个特别复杂的人。
我是特意选定这样的人,通过这样的电影,通过我的这些电影来展现这些人物比较特别的性格。
实际上这样的性格大家可以看到一条主线,就是说他们都是一些平平常常的小人物。
在世界各国到处都有这样一些人。
他们生活在我们中间,平凡但又不平凡,有一些神性,把我们人类联结在一起。
王彤:为什么对孩童这一个视角这么的着迷呢?
刚才导演提到像拉扎罗并不年轻,可能有一双纯洁目光,为什么是孩童视角看这个比较复杂的世界?
爱丽丝·洛尔瓦彻:应该说在一个故事里面,肯定里面有好人和坏人,所以在描述这个故事的时候,肯定是要从不同的角度,肯定是其中有一部分。
有一些简单的人,也有复杂的人,但是正是由于从小孩的角度和眼光,可以看到我们的世界,他可以自己判定这个世界。
是世界自己来判定自己,而不是通过我们的眼光或我们的角度,孩子眼光,像一线阳光一样,阳光可以让植物生长。
我相信如果我们能够一直用纯洁的眼光,也可以让我们的纯洁度不断增加。
通过孩子的眼睛可以看到很多可能性,因为有了一定生活经历后,我们的眼睛其实是自带过滤的。
而我们通过孩子的眼光,可以像初次看到这个世界,不带任何滤镜,重新发现这个世界的不同,重新发现一个新世界。
郝蕾:我觉得做艺术这个行业,纯粹真的很重要。
没有办法那么理智也没有办法特别圆滑和世故。
我觉得导演选择这样的人物很有意思,可能这也是她观察世界一个方法。
王彤:您诠释角色一般会有什么所谓的方法论吗?
郝蕾:其实方法很复杂,因为对我来讲表演其实是一个综合类的学科,也需要很多科学的方法塑造一个角色。
但我觉得最基本的就是一个真实和真诚,如果你不能完全了解自己,看到自己的本真,实际是没有办法全情的饰演一个角色的。
王彤:不同的艺术形式,比如最近[春潮]是现实主义。
同事们很好奇,比如早期时戏剧作品,里面会穿插超现实主义段落,您诠释不同角色时,心境是怎样的?
郝蕾:比较偏布莱希特,我们国家戏剧教育以斯坦尼为主。
如果用最简单方法解释来说,现代舞,艺术形态的表达,很多时候是把我内心活动外化出来,通过一些表演方法焕发出来。
可能有的观众不习惯看这一种方式,会觉得打破传统,难以接受。
但很多观众又觉得挺新鲜的,我想看一个新的东西。
但实际上其实在国外,各种不同的方法早已经有了。
王彤:对您而言,就说电影说你是艺术还是商业的,总是似乎有这样的二元对立放在里面。
比如我总结出来二元对立一个比如客观和主观,一个理性和感性,还有现实主义,浪漫主义。
作为您是一名演员,也是创作者的身份,比如诠释这一个作品时是如何平衡所谓的二元对立元素?
郝蕾:只能够在自己的思想当中做平衡,因为我们这个世界充满二元对立,比如白天和黑夜。
是个人理解个人修为的问题,如果不能首先一步真正的确认二元对立的存在,我们就没有办法打破二元。
但很多时候大家是混淆的,说我们不要这么绝对或者不要这么非黑即白,但我总是说一句话:
我的生活中如果不能分清黑和白,你怎么能够再看到灰的高级呢?
所以很多东西我觉得真的是每个人不同理解。
还有刚才举例子,我们这一个行业里面的商业片和艺术片这个问题,大家有一个惯性思维好象艺术片好看一些,商业片烂片多。
实际根本不是这样的,艺术片烂的也很多,商业片好看的,质量很好的也很多。
所以对于我来讲,你是不是一个好看的电影,精良的电影,那一个所谓的标签我觉得不重要。
王彤:您最近的这些尝试是二者都有吗?
它们是否能够总结出来规律,或者有一些共同性呢?
郝蕾:不是特别有规律,因为本人的思想也是一直在变化的。
就是每一个阶段我想表达的,我对这一个世界的理解也是不断在变化的。
我是否能够恰巧有一个跟我的表达是相同表达的作品来找我呢?也不一定。
但很多时候觉得还可以,从各方面的角度来讲可能是一个比较专业的团队,可能我也会选择他。
可能大家觉得更好一点,比如[春潮]这样作品,刚好契合我那个当下想表达我对世界的态度和理解。
王彤:这个问题也问一下导演,之前看导演的采访,也有说其实三部影片,它的这一个筹资情况挺辛苦。
无论中国也好,还是在意大利,在欧洲也好,拍摄文艺片做成电影还挺辛苦的。
所以导演可以讲一讲比如你跟别人介绍你影片项目时经历的一些事情吗?
爱丽丝·洛尔瓦彻:我的经历应该说是困难但也非常美好的。
应该说是一个积极的困难,我记得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当我向[奇迹]这个片子的制片人介绍我的第一个片子,我当时并没有太大的自信,因为之前我从来没有去学习过,也对电影世界并不了解。
应该说我进入这一个世界,但其实并不了解这个电影世界的一些规则。
我当时跟他谈的时候,我说不知道是不是会有人喜欢这个片子。
然后制片人跟我说,你以为你是谁呀?我说怎么?你认为你自己是如此的特殊吗?特别吗?你的电影可以让所有的人都喜欢吗?你并不是唯一的一个。
你的电影不见得会讨所有人喜欢,你可能只会讨其中一部分人的喜欢。
所以肯定会有一群这样的观众会喜欢你的片子,也会有人不喜欢。
请你记得你并不是这世界上唯一的导演,这世界上很多人跟你一样,他们也希望能够获得这一个观众群。
这一个原则可以说是主导了我做这个影片的选择。
我做选择的时候并不是说一定要它就是我自己喜欢的,但必须是我想让大家看到的一部,能够给大家带来不同体验一个片子,同时和我的合作伙伴们一起想要经历的这一种经历。
当然我们拍片子时总是要遵守着一定预算,我们不是那一种大投资的片子。
我们至少可以在有限预算当中做到我们想要做的这一个水准和内容。
我们跟不同组织,不同架构制片商都合作过。
对于我来说,我觉得我更喜欢的不是去发现,而是能够向大家描述一个真实故事,对我来说两者都非常重要。
王彤:您作品在各大电影节获奖后,情况会变得更容易一点吗?
爱丽丝·洛尔瓦彻:当然,电影获得好评,获奖以后对我来讲找到新制片人会容易很多。
我也从来没有说要去找多少多少的制作费用。
我一直不喜欢特别容易做的事情,我总归是觉得你在做事情的时候有一点点困难,会增加你的力量。
对于个人来讲是一个成长的非常重要的一点。
所以我想说,到目前为止,我们一直是有困难的。
也正是因为面对这些困难,解决这些困难,我们会变得越来越强壮。
我们每一次遇到的困难,可以说都要比前一次的困难更加大。
尤其是现在这一个时候,一年了,我们的电影院还没有开,世界大战时电影院都没有关过。
我一直想电影应该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我一直希望能够把很多人生阅历合在一起,我希望做一个艺术家,然后这一个艺术家能够通过我的一个艺术创作,把所有的人聚集到一个房间,而不是让人和人之间隔离。
我想让所有参与到这个电影里边的人,都能够感受到生活的真谛。
现在电影处在一个非常困难的时期,我们也要考虑到,人可能是处于一个分离的状态。
比如我现在正在考虑,像[幸福的拉扎罗]这个电影,里面留下很多问题。
不仅仅是电影的问题,而是看电影的这些观众,走出电影院时可以把这一个问题作为闲谈资料,带到你生活当中。
这可以作为大家对话的一个主题,现在在这一个隔离期,每个人都是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
王彤:今年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年份,从年初包括到最近疫情都有起伏。
这个特殊年份,也改变了我们的一个生活方式,包括社交习惯,因为大家都想要保持这样一个社交距离。
导演其实保持一个比较积极乐观的一个心态。
对您而言呢,因为有人还会因为这样的一个条件,这样一个限制反而会迸发出更多一些灵感,郝蕾老师您这一年中有做哪些尝试吗?
郝蕾:对于我来讲,我觉得有可能还是一个好事情。
因为我们这一种工作要常年往外跑,现在哪儿也去不了了,就待在家里。
还好吧,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
而且终于可以安静下来,其实好多事情不是事儿找的你,是你找的事儿。
所以如果因为有这一个疫情的关系,然后你不得不安静下来,其实我觉得也是一个好事情。
王彤:如果从事电影这个行业,您会选择什么其他职业或者想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郝蕾: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能我会做一个导演,有可能,幕后的工作。
王彤:刚刚您讲之前各种项目中演过不同角色,哪一类角色会让您觉得特别带劲带感,觉得这一个挺有趣的,可以多尝试尝试。
郝蕾:没有什么更加特别的,都是那一个当下的选择。
也有可能这一个当下我觉得还好,那个当下觉得很有劲,没有什么特别对待某一个戏或者某一个角色。
就是你的选择最重要。
王彤:那我问一下导演,刚才您说如果不做导演的话,您可能会做养蜂人。
您有提到您下一部作品,这一个下一部作品说有更具体一个描述吗?
可以透露一下吗?
爱丽丝·洛尔瓦彻:我现在有一个电影,我还没有拍摄,但也看疫情的发展方向。
我现在的想法思路已经比较清楚了,正在写这个剧本。
这一个剧本现在讲起来比较难,因为还是一个没有写完的剧本。
是关于过去人类文明的故事,过去文明和现代文明的冲撞,通过考古来体现,应该说这是一个涉及到很多方面的电影。
这一个电影我想取中间线路,不要特别轻松,同时也不要特别的严肃。
它是一个看起来让人觉得比较好玩的故事。但是会讲一个比较严肃的话题。
我现在有很多工作在同时做,在也在看疫情走向,然后来决定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拍这一部影片。
王彤:如果可以穿越时空,您想跟刚刚踏入影视圈的自己说什么样的话?
郝蕾:就是小姑娘,你以后会非常厉害的。
王彤:导演呢?如果可以穿越时空,想对最初自己的说一句什么样的话?
爱丽丝·洛尔瓦彻:说点什么呢,继续做你的美梦,但要注意脚踏实地。
您之前提到过想多多为女性发声,您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接下来想怎样做呢?
郝蕾:我觉得女性力量确实很容易被忽视甚至无视的。
我本来不主张要强调任何一种力量。
但是当这一种情况在这一个世界上,这个社会中真的存在的话,我觉得发声还是有必要的。
但至于具体做什么,我觉得我们也很难做电影以外的事情,我们就多去帮助女性题材电影,女性电影工作者,这是我能够做的。
提问:我也是来自央视的记者。
我知道您最近写一部关于表演的书,您想通过这一本书表达您的什么看法。
郝蕾: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这一本书基本内容来自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全集,等于我替大家读这一本书,这是表演的祖师爷。
可今天年轻人不喜欢读书,很多人说怎么学习表演或去哪里学习表演?
很简单,其实看书就好,因为大家不爱看书,所以我用我的语言,更精炼容易懂的语言帮大家读这一本书。
第二个问题佛学给我宽阔的眼界与宽容态度,我很多时候对待角色会想得比较片面,但我认为佛学给我一种高度去看待生活中的人和我饰演的角色,谢谢。
提问:爱丽丝·洛尔瓦彻导演我非常喜欢您的[幸福的拉扎罗],我觉得是非常现实讲述人性的故事,您用魔幻方式表达.
请问您在拍摄这样的故事的时候,是怎么指导演员的。
您是希望演员更加相信这个故事,还是说他们可以沉浸在一种更加不确定的状态里呢?
爱丽丝·洛尔瓦彻:感谢您的问题,拍这一个[幸福的拉扎罗]的时候,这个剧本是最初遇到的困难,是剧本上的困难。
刚开始,谁读这个剧本以后,都觉得拉扎罗这个角色是一个傻瓜。
我当时尽量给演员这样说戏,我说拉扎罗不是一个傻瓜,拉扎罗这个人会学习的,他不是傻瓜。
当给阿德里亚诺·塔尔迪奥洛说戏时,我发现他非常了解拉扎罗这个人物和性格,他以一种比较梦幻的方式来理解。
我拍这个电影,我觉得最大的一个挑战是找到阿迪亚诺这样一个非常优秀的演员。
他给我们这个剧本真的是增添了很多的价值。所以我和阿德里亚诺合作拍这一部电影,确实感觉到是非常美妙的经历。
我们拍摄这个电影过程当中都感觉到了这个电影的梦幻语言。
不能够说拍一个电影以后大家都变傻,应该说拍这一部电影以后,大家都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人物,一个超现实的人物,实际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也可以看到这样人物的影子。
他第一次死了以后,过很多年,这一个世界变了,发生变化,他又看世界变化。
所以我跟阿德里亚诺这个非常优秀的演员合作过程当中我们更深入的把这个人物进行升华。
提问:郝蕾老师好,我是来自广东的编导,一个小导演。
想请问您今后还会继续出演话剧吗?
因为我有一帮非常喜欢看话剧的朋友,非常期待您继续演《恋爱的犀牛》,想托我问您。
郝蕾:话剧有演,去年演曾经如是,疫情关系今年没有演,如果疫情没有每年我都会演话剧的。
《犀牛》就不要了,我这个年纪再演一个为爱执着的小姑娘我自己都不相信了。
提问:郝蕾姐姐好,我自己是一名演员,我的启蒙也是从你《恋爱的犀牛》开始,非常喜欢您的戏。
作为一个演员我自己有一个困惑,现在大多数电影都是在一个高强度快节奏下面拍摄的。
这样的一个我觉得是相对符合演员创作规律的一个创作过程。
我特别想在这里请教郝蕾老师,如果您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怎么解决。
因为我们往往拿到剧本,可能真的是提前三天,我才拿到那个本子,就很简单的演了围读。
我对角色了解不满意的情况下就要投身进行创作。
我不满意这个创作过程但没有办法,只能够从演员自身解决这一个问题,特别想请教一下老师。
郝蕾:演员这个行当有一句老话相信你也听过,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就要用平时多积累多训练。
还有关于怎么样对待现实问题,我是这样认为的,也是这样做的。
如果不想让这个世界改变你,这个世界就改变不了任何人。加油。
提问:爱丽丝·洛尔瓦彻导演最近拍摄《我的天才女友》这一部剧集,中国也很受欢迎。
想问一下这个电视剧拍摄手法和叙事方法有没有跟之前拍三部故事长片有不同的地方?谢谢。
爱丽丝·洛尔瓦彻:非常感谢这一个问题,手法肯定是不一样的。
首先它从技术上来说不同,因为之前我一直是用胶片拍摄。
之前的技术是非常古老的,传统的一个拍摄技术,也是我非常热爱的这一类技术。
因为在这一种情况下,可以全面控制,各个方面可以在你控制之下,拍摄过程会让你爱上这一份工作。
你们也可以保证最后这个结果完全达到你想要的结果。
在你拍摄的过程当中,你拍摄素材和最终最后拍摄成结果会有一定的差距。
当你们去尝试拍摄电影的时候,建议你们应该尝试一下传统技术。
在拍摄过程当中,它所带给你的压力,给我带来很多的力量,让我对我的工作产生极大的热情。
这一次采用数字技术,从某一个角度来说,是非常迷人的。
另一个方面来说,和我习惯的方式是不同的。
这个过程当中,我们要尊重你所要使用的这些素材,同时也要发明创作一些不同的方式来使用这一些画面。
同时要尊重我所要描述人物的故事,对我来说这是第一次使用这样技术描述他人的故事。
所以工作方式完全不同,跟我当时拍摄三个长片时不一样,因为当我拍那么长片的时候,我对我最后的结果并不是很确信。
我们当中会有一些更改,在这个拍摄过程当中也不停发现新的事情。
使用数字技术是非常清楚要做的是什么,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虽然方式不同,但是两种方式都非常让人喜欢。
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样去用正确方式描述我们喜欢、热爱的故事。
提问:我想问郝蕾老师,对于演员来说,文艺片,我们也知道郝蕾老师是文艺片女王,文艺片更接近于内心,但商业片可能更接近于观众。
我想知道郝蕾老师怎么看待这一个平衡或者从佛家来说,这是一个怎么样取舍?
郝蕾:像之前导演说的一样,从一开始应该知道你选择的是多的受众还是少的受众。
我从很小的时候有人跟我讲,你要想好,因为如果你去演小受众的片子,可能就不会有所谓的那么红,所谓的明星的状态。
但对我来讲,我觉得不重要,我还要遵从我自己的内心,我觉得这是最重要的。
任何一个大明星比如麦当娜那样,也没有可能让全世界人都喜欢你,我很早就知道那不是我追求的。
我必须要选择我喜欢的东西,如果有一些观众是跟我同类的话,我也很荣幸。
如果没有我不想去强求,这是我的理解,谢谢。
提问:爱丽丝·洛尔瓦彻我非常喜欢您2018年的作品《幸福的拉扎罗》非常喜欢里面一场戏,教堂里面圣歌跟拉扎罗离开。
我的感受是比较像来自于一个更神性、更高力量对拉扎罗这样一个角色的救赎。
我想问的是你在现在或者之前的一些作品当中,为什么会对这样一种关于可能更高更神性的救赎这一种主题也好,力量也好,会如此感兴趣。拍摄这样一个题材,全新的救赎力量呢?谢谢。
爱丽丝·洛尔瓦彻:非常感谢您提的这一个问题。
我们每个人生命都是有限的,我们在一生当中要回答很多问题,各种不同类型的问题。
本质问题是我们人类共同面临的一些问题。
我想通过拉扎罗这个人物回答这些问题,当时他处于一种困境,快死了。
他当时面临很多问题,并不是说马上就死掉,之前他也遇到很多这样的问题,比如说他到银行,当时要去借钱。
我拍这部电影之前,当时我想拉扎罗那个时候太孤独,濒临死亡的人,如果他特别孤独的话,是太痛苦的一件事儿了。
所以这个时候我想应该加入一点音乐。
音乐要传达这样一个信息,拉扎罗现在正在面临这样一个困境。
这个时候,音乐,从教堂出来的音乐,救赎的音乐,在他最困难时,给他一种精神上面的支持和支柱。
这种救赎的场面,实际正是在这个时候来了这样的音乐,很恰当的,但这也并不普遍。
在他进入银行的时候,又出现了这样的一种救赎。
这主要就是说拉扎罗永远都不是孤独的。
我通过这一种神圣救赎的方式,来诠释生活当中的一些不确定因素。
王彤:好的。谢谢导演,谢谢郝蕾老师。
作为结语,刚才我们的主题是梦的解析,包括郝蕾老师也说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导演也说没有绝对好人坏人。
之前我们可能在面对日新月异的科技的时候,总觉得它阻碍人与人拉近距离。
但也是感谢科技,能够在这样特殊的年份,能够让身在不同区域的朋友们,能够汇聚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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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外媒,由“阿汤哥”汤姆·克鲁斯主演的电影《碟中谍8:致命清算(下)》目前已经正式杀青,进入到后期制作的部分,将于11月份曝光海报及预告。据外媒报道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