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其实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彩蛋是海灯节kiss
一
若将人世间那被人痴迷的“爱”比作一件具体的事物,他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糖”
当他看似漫不经心地给出听起来像是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的答案时,荧当即歪了歪头
毕竟面前的少年对于甜食的抗拒乃人尽皆知,如今却将爱比作糖,不得不思考其中深意
见那现今于提瓦特风生水起的旅行者也无法触及自己话语中的含义,他似乎对这无聊的问题有了些许兴致
面前的少女颇为困扰,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句简单且显而易见是打发人的话
真不知她到底是天真还是愚蠢,又或者是两者本就没有界限
又等了些时候,见她仍在苦思冥想,他也实在是难以...
又等了些时候,见她仍在苦思冥想,他也实在是难以抑制住脸上的笑意,别过头去,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嘴,噗嗤地笑出了声
这样的举动几乎是明示了他的嘲笑之意,荧先前认真的表情也被这突兀的笑声阻断,愣在了原地
“所以,只是为了糊弄我才说的吗?”
他觉得这话若是从派蒙的口中冒出,倒是一件合乎常理的事情,因为那小家伙看上去一直是一副呆傻的模样
但这话是从拥有“布耶尔第一位贤者”的人口中说出来的抱怨
而且竟花了整整七分钟,才因为他无法克制自己表达嘲笑的心思而有所察觉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这么想要嘲笑她,但“想要笑出声来提醒她”的想法一旦出现在脑海,身体将下意识地执行
他将一切归咎于“她因自己的一句话就耿耿于怀的态度过于愚蠢”
但真的是这样吗?
或许只有善于探究他人心思的“布耶尔”——纳西妲才能察觉到这一点点的、来自别处的情感
只可惜她并不在场,否则那与情感截然不同的做法,对于她所追求的“与人自然相处”将会是一大难题
流浪者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将爱比作糖,但他知道两者对于他而言的共同之处
他何尝不是没吃过糖
与刀匠生活期间,时常有人见他一副少年面孔,便从口袋中掏出两三颗糖果,递到他的手中
第一次他不懂这颜色各异、亮晶晶的小星星就是人们口中的“金平糖”,只当那是十分稀奇珍贵的物品
如今想想那时自己的行为真是羞于启齿,每晚每晚像是为了不去惊扰小瓶子里装的糖果,悄悄地看一眼
后来送他糖果的刀匠偶然间提及,他才知晓那竟是可以食用的
糖,像是一种会让人着迷的毒,即使在刀匠的提醒之下知晓对牙齿有害,但仍会在门口翘首以盼采购归来的人们能同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份为他买的糖果
只可惜他已经不喜欢糖的味道,或是说他不知何时,开始不适应被人们称之为“甜”的感觉
糖,甜得发苦,发腻,曾经被他视若珍宝藏于柜中,五百年的光阴让他对糖早已不屑一顾
当那种世人称之为“甜”的味道在舌尖发散,直到吞咽后仍占据口腔之中难以消散,咀嚼的每一下似乎都是对牙齿的摧残
也许第一次他会因新奇而尝试,但绝不会有第二次
那种他无法适应的味道,就交由他人去品尝赞美,他会对那些将糖果吹捧的人嗤之以鼻
若是孩童他可以表示理解,一种幼稚且脆弱的生物,将甜腻的糖视为美好物品也不算是罕见的事
他甚至会让那喜欢通过大哭的幼儿安静下来,而违心地说出自己也喜欢糖,前提是他的身边没有旅行者和她吵吵嚷嚷的同伴
若是大人……比如面前的少女,他会毫不吝啬地表现自己的厌恶,用略显浮夸的语调贬低她,说她同那些碰到挫折便会哭泣流泪、邋遢且烦人的孩子无疑
“还是说,你不喜欢爱呀?”
在他的思绪又一次飘向不存在的过去时,被他嘲弄过无数次的少女难得敏锐地抓住了那若有似无的真相
“那些会让人丧失理智都去追求的事物,谈何喜欢”
他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过近的距离,他甚至能捕捉到少女身上残留的花香,也算是为了驱赶那清香
她发间的清香让人烦心,说出的话更是因为直入痛点让他哑口无言,这样的感觉令他不愉快
有时她很迟钝,让他忍不住想要捉弄她的心,有时又格外敏锐
为爱癫狂的痴情人,在他所经历的五百年也并不少见,他曾不理解仅仅是一方死去便求死之人的想法
荧,即如今站在自己眼前,向自己发问的少女,曾在阅读一本稻妻的爱情小说时潸然泪下,他也好奇地窥探过几眼,却只是觉得无聊
小说的前半段讲述了男女主彼此之间救赎,却因男主性命本就如风中残烛,可谓相遇时便能预知结局,爱情的力量终究抵挡不住残酷的现实,病痛的折磨使他们阴阳两隔
兴许这样的结局,他只会笑这是个俗不可耐的故事,但最后女主却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用一条白布草草结束了自己的大好年华
他不喜欢这样,在他眼里极为低俗的故事,失去爱人后如同丧失自己生活的意义,前期描述动人的救赎也不得不成了一场为了体现彼此相爱的套路
他问荧为何会因这样下三滥的小说动心,以至于落泪,当然是用嘲讽语气
“这般结局,显得前面如此美好的互相救赎,仅仅是为了衬托他们互相爱得多强烈,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的作用了,感到可惜才哭的”
听起来她还并不是无可救药
但一个“爱”字,并不代表“爱情”,父母对自己所孕育的生命的爱,兄弟姐妹对仍牙牙学语的家庭新成员的爱,朋友之间互相扶持帮助的爱……
说来讽刺,他都知道这些爱有多么容易破碎,在特定的场合,仅需一个小小的契机,伟大无私的“爱”会一下子跌了身价,变得无比廉价
谈及父母,他并无父亲,却有一位不称职的母亲,在被修正的世界中,这位母亲也不记得有创造过他
但再未改动过的世界里,她优柔寡断,既没有选择将他彻底消除,让其作为残次品从未存在,也没有在他苏醒后有过任何作为
在她追求永恒的路上,他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对她来说,自己是孩子,还是试验品,还是……绊脚石?
母亲之爱,他从未有过体会
兄弟姐妹、家人之爱,他早已知道踏鞴砂的一切是一场博士精心策划的实验,但也难以平复凡人面对威胁自身性命的事物,那无能为力的弱小
不过丹羽至死仍未背叛她,他的口中也绝不会再吐出任何对那段往事嘲讽的话语
家人之爱,仓促短暂却又幸福,越是幸福,在失去后越是难以面对,况且是被强硬夺走
朋友大可以不提,一段清贫的日子,为了活着而活着
每日仅仅是在想今天的一日三餐,以及明天是否能饱腹睡去,没有任何远大的理想目标,得过且过,身边有个孩子当作自己的依靠,活着的目的
但就连这么微小的愿望,也都破灭了,简直消失得一干二净,血像是针一样刺痛着见过太多痛苦的双眸,他下意识捂住了眼睛
回过神来时,双手无法控制地想将眼球从眼眶中挖出,不愿再看任何是非,他制止了本能,用这双手点燃了一把火,一把永不停息的火
那面前的人呢,她想要什么,取走什么,或者说,她想给自己什么?
他没有心,即使有,也已经随着五百年的日月更迭、无数次痛苦的摧残以及曾熊熊燃烧的烈火而腐烂
若她真的想要心,并不嫌弃自己这颗空虚的心脏,她拿走便是,他也看淡了生死
可她说她不要心
“那你要什么?从我这里拿走什么?若是想要深渊,以及你哥哥下落的情报,我在那时已经答应过会帮助你搜寻”
“我想要你真正爱一个人,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即使不是我也可以”
无厘头的命令,很有她的风格,他像是不得不陪她玩一场幼稚的过家家
“你觉得,爱像是什么呢?”
“像糖一样”
他讨厌这种抓在手里,能感受每一分每一秒它都在流逝的东西,这种徒增悲苦的情感,若是能将它彻底舍弃就好了
糖含在嘴里就会化掉,变成甜腻、折磨牙齿的糖浆
那些软糯的甜食像是为了专门把牙齿黏在一起而做出的道具,对他来说与酷刑无疑
不管怎么说甜的好,他也讨厌它们到了骨子里,就像他一如既往排斥爱一样
二
“须弥读书人如天上繁星,一抓一大把,你为什么不问问那些人呢?”
比起对自己说无法完成的愿望、奇怪的问题,不如将这些抛给可能真的在研究这些无聊纠葛的学者
她不应该和自己待在一起,罪孽深重的囚犯无法摆脱提瓦特的桎梏,仅仅是用双腿支撑站立,也能感受到要用余生去弥补的罪过不停敲打自己,直至化为碎片
而她如她的名字“荧”一般闪烁,倾奇者会好奇地将她捧在手里不忍松手,散兵会对其嗤之以鼻甚至于迫害
可他呢,想要触碰却没有勇气,胆小的模样让自己感到滑稽,难以忍受黑暗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彷徨于夜晚时恐惧黎明
她不应该站在他的身边,为了他能获得救赎而驻足,更不应该问那么多那么多的问题,向他打趣、向他微笑、向他做那些对待平常人的事情
他一生见过的人如此之多,与其有过接触的神也不在少数,但具有神性以及母性,且是拥有人类的肉体凡胎,兴许只有她一人
布耶尔是一位如母亲般呵护众生的神明,也有一定的威望,他对她并无怨言
巴尔泽布身为倾奇者的造物主,在当时追求永恒以至于走火入魔,放弃肉身选择化为意识体承载于人偶之中
母爱一词与她并不挂钩,人民对她的尊敬兴许大多都来自于目睹刀下亡魂后的恐惧
至于摩拉克斯以及巴巴托斯,他并未与其打过照面,道听途说后做出判断并不符合他的本性
至冬的女皇,人们说她慈爱,实则不然,在他眼中那是一种懦弱罢了
自此,他觉得荧十分神奇,如果不是他与她身份悬殊,或许能够成为相处不错的朋友
只可惜不行,提瓦特真是会捉弄它的囚徒,他曾偷偷想过的愿望都没能够实现
“我喜欢和你聊天,能听出来你是实话实说,心里想什么嘴里说什么,而且有问必答”
“我喜欢问你这些问题,总感觉你会给些很不一样的答案”
“我喜欢与你同行,明明刚拿到风神之眼不久却能操纵自如,而且找那些藏起来的宝箱总是很敏锐”
……
唧唧喳喳像只小团雀,把他原本想安静懒散度过一天的计划全部打乱,自顾自地闯进他的生活里,自顾自地说些奇怪的话,自顾自地帮助他
……过多久也会自顾自地离开吧
纳西妲智慧且博学,那双浅绿色、水灵灵的眼睛但凡对着某人,像是为了暗示般眨了眨,那便是她发现了某些端倪的象征
她察觉到了站在旅行者身边的少年人偶行为举止同以往不一样,那双小手比作相机状,少年的意识如同海浪翻涌进自己的耳朵
没有事情可以瞒过布耶尔的双眼,她早已知道人偶是行为与想法并不一致的人,也很迟钝,尽管已经经历的生命与她差不多,但处事方式依然像个小孩子
别扭、矛盾、破碎、惶恐……
小小的相机可以照下真实的思想,相当于将一个生物最真实的一面暴露,一览无余
被催促、被鞭打去面对成人的世界,但是心智却尚未成熟,其结果就是催生出了性格与举止同样恶劣的散兵,一个人成为一座孤岛
用自大的言行举止,掩盖内心的脆弱不安,错误地理解了“世界没有我依旧会迎来明天”的含义,故如此迫切地想要证实自己的价值
即使是现在,身处净善宫,站在准备告别须弥赶去璃月参加海灯节的旅行者对面,他的想法依旧混沌
各种各样的声音杂糅在一起,塑造了一个与外表的自信截然不同的人
“参加海灯节或许会成为一次很不错的修行,比如说了解璃月人民的生活以及节日……”
她意识到这并不是依靠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如果他曾是愚人众执行官,那么带给他最大伤害的,一定是你人以及人性
她听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尽管如今的提瓦特早已物是人非,他所认识的人也成为冰冷坟墓之下的尸骨
哪怕可能性很小,她也希望热闹的环境以及璃月人民好客的相处方式,能让他知道人间并不是冰冷无情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不能只有“借”与“还”
况且自己的第一位贤者似乎也因为近几日的相处,对他并没有隔阂,说不定是一个可行的方法
“海灯节会有很多委托,要跑遍璃月港的大街小巷,有些时候甚至会去轻策庄之类很偏远的地方吧?也是一种磨练了”
混乱的声音变得更加不清晰了,期待与害怕被拒绝的心思混在一起
于是她偷偷向荧眯了眯眼睛,荧心领神会,她本身也没有拒绝的想法,只是在思考怎样让他享受海灯节罢了,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想法变得欣喜了呢,虽然还是混有一些像是死域一般黑暗阴沉的声音,但并没有那么聒噪刺耳了
“……麻烦,如果不得不去的话,就那么决定好了”
一如既往地故作镇定,明明慌里慌张的心思都看得出来了
不过……如果他是个心口一致的人,她和旅行者肯定会很
“啊,对了!之前只问了他,还没有问纳西妲呢”
“纳西妲觉得,‘爱’像是什么呢?”
耳边他人的想法声音停滞了,似乎是一片空白,不过他的行为十分难得的与所想相对应,他愣愣地站在原地,还是保持着刚才双手抱胸的姿势,只不过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情绪,仅仅是愣住
纳西妲并不想让他听自己的答案,她不知道他给出的答案究竟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那会是一个混乱的答案
她附在旅行者耳边,轻声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尽管她也不了解人情世故,只是按照自己内心所想回答
三
如今荧知道了一位神明,以及一个人偶对于爱不同的比喻,人偶将其比作自己最厌恶的糖,而神明……
附在耳边细如蚊蝇的声音,话语中所表达之意有孩童的幼稚,将爱比作雾海中的灯塔,以及在名为“日常”的热水中逐渐冲泡开的咖啡豆粉末
纳西妲并不告诉她这比喻的原因
“他如今仍有缺失的部分”
“请用将他那一部分夺走的人,去弥补吧,那样的话,你也能理解我给出的答案了”
荧从一开始的相处便知道纳西妲是位说话有些云里雾里的神,但同温迪和钟离不一样,她会十分乐意提供情报或是回应,而不会藏着掩着不愿说出口
因此尽管这一次她依旧不了解这位智慧之神口中的“缺失”以及“夺走”、“弥补”这些词藻,但依旧准备让流浪者跟随自己前往璃月
“你不怕我吗,比如我在人群中溜走,趁机胡作非为一番,搞坏你的名声”
“流浪者”,亦可以将他称之为「ほたる」
当她于净善宫内思考良久,最终选择以自己名字呼唤他时,他也只是笑笑接受,不予评价,反而问起愣在空中难以置信的派蒙为何不取绰号
派蒙也想取绰号,可这也太作弊了,给他取难听的外号就相当于这样的称呼会跟着自己喜爱的旅行者,即使内心再怎么不服气,也只能皱起小脸倔强地说还没想好,小声嗔怪旅行者给她下了套
“萤火虫”
他耐不住孩子的软磨硬泡,心软答应了,就那么一次,因为那天之后孩子发了高烧,似乎是因为夜里凉,他此后再也不答应他随性东跑西跑了
他怕,他怕发了烧的小孩有气无力的模样,在破旧的竹席上虚弱地呼唤他的名字,仿佛一根无力的草
他怕孩子不遵守约定,况且他身子本就弱不禁风,会不会没能熬过这次高烧,那他会恨死同意他出门的自己
这份恐惧如今也没能有所削减,仅仅是被自己藏起来罢了
“他依旧在担心些什么,整日忧心忡忡以至于难以入眠
或许有时他怕我离开,常常是清晨太阳还未升起,便蹑手蹑脚敲开我的房门,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那双眼睛盯得我睡不自在,本能觉得有什么人在看我,也就往视线投来的方向悄悄望了一眼吧,结果对上了他的目光,可把我吓了一跳,那睡意也就烟消云散”
“前些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为他置办的被褥床铺一并搬进我的卧房,说什么也不肯离开那冰凉的地板,平日里收敛的傲气和难以沟通像是爆发了,脾气倔强得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后来他缩在地板上的模样实在是过于可怜,这几日有次深夜因口渴醒来,听见他在睡梦中无措地啜泣,孩童本能地在苦难之中呼唤母亲,无法不联想至雷电影如今已与他形同陌路,再无交集
心里油然而生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仅仅是床板发出的吱呀声,也能惊醒他,那双眼睛在黑暗里盯得我浑身颤栗,支支吾吾说想要接水喝,他烦躁地挠了挠头,睡眼惺忪地嘟哝一句‘对不起’就顺势想继续躺
我叫住了他,他也不恼,捏着被子的一角,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疑惑地望向我,我也吞吞吐吐地说如果他不介意,让他上床来睡
兴许是身体清醒了,但大脑还没有从梦中缓过神来,他竟一言不发地将被褥抱上了床,等我接完水睡在他的身旁
那晚他抱着我睡,半梦半醒间听到他在轻声呓语,忽然间想起他从未在睡梦中微笑,明明派蒙遇到美梦都会笑得像孩子”
那是近几日荧记录旅行日志时无意所写,她对他人的行为并不想多去考虑,但无奈他的做法的确有些跳脱,不知不觉间密密麻麻记了许多
她有时也会突然意识到他与纳西妲不同,拥有人类的常识,可他却对以自己名字呼唤他、同床共寝从未有过排斥,或是抗拒,顺从得仿佛这是理所应当
他究竟是在担心自己的离开,还是在担心自己离开他的原因,即便他口中说自己无望为人,但言谈行为却又如此刻意去接近于人
“你觉得爱像什么?”
启程去璃月时,她再一次向他提问
流浪者觉得他快要被面前人折磨疯了,这在他看来无用无聊的问题时时刻刻像是一条毛毛虫,在他的意识、脑海乃至于全身蠕动,让他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简而言之,就是恶心,但他又感觉不是恶心,他努力思考了自己会感到恶心的事物,发现这种感受与“在旅行途中碰到博士”不同
不是恶心,但会让他脑子乱乱的,无法正常思考,特别是目光对上了荧时
他快疯了,意识错乱了,精神不正常了,没办法和人正常交流了,只要看到她就会做出事后无比迷惑的行为
这种感觉叫什么?他不知道这叫什么,可他正亲身经历着这种像是十八层地狱般的感受
不仅是和荧对话像是有蠕虫在爬动,脸上甚至感觉有火在烧,不停地蔓延到耳尖,范围太广了,温度太烫了
当荧看到那一点点变红的脸不由担心地将微凉的手贴在他的额头上,嘴中吐出关心他的话语,一字一句传进他耳朵的那句“你脸有些红,生病了吗?不过人偶应该不会生病吧……”
他第一感受竟然不是排斥、拍开她的手、大声呵斥或是嘲讽她怎么会如此愚蠢,愚蠢到认为人偶会生病,而是欣喜
这种感觉让他惊讶、难以接受、对产生这样想法的自己感到无比恶心
该死,太该死了,他甚至开始思考荧是不是偷偷给他下了蛊,在他每日喝的茶中兑入了酒精,大量的、火辣辣的、会让人意识不清醒做出奇怪举动的
每当脑子里跳出这样的想法,竟会在几秒之后被“荧不是这样的人”这种奇怪至极的理由驳回,他辗转反侧、坐立难安
他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准备好了逃跑,哪怕是落荒而逃、将自己的形象败坏也无所谓,他要跑开,跑到没有荧的地方
即使肉体已经如此痛苦不堪,但是大脑依旧没有能够下定决心离开荧,古怪,他甚至想用力甩甩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被酒或是水填满了
他太烦了,想堵住荧的嘴,路边的野花野草也好,树上的果子也罢,能塞到她嘴里的都塞进去,当然是没毒的了,尽管味道会有点一言难尽
他没回答第二次问出的这个问题,而是从背包里寻找一切可以食用的物品,不顾派蒙的阻止把甜甜花、枣椰蜜糖、日落果、苹果一下接一下用于阻断荧喋喋不休的嘴巴
他不想听她说话了,他生平第一次如此想要让人停止说话,不是因为话的内容,而是她的声音
声音,他再一次被这种理由无语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对自己感到疑惑,但他能确信是近几日,或者说是在名字被决定为「蛍」之后这种感觉变得频繁
“这是喜欢啊”
布耶尔是这么概括异常的,也确确实实和他说了,但他不相信、难以置信、不愿相信
“我会喜欢那个人?那个眼里只有兄长和拯救苍生的冒险笨蛋?”
他恨不得把后槽牙咬碎,这种愤愤不平的模样在纳西妲眼里却像是别扭的小猫一样可爱、毫无威慑力
“如果能在人群中一眼见到她,那就是喜欢啊,想和她一直在一起、每天的日常里面似乎都有属于她的一部分存在、看到她和其他人站在一起会不开心”
“况且你也不是没有会喜欢上他的理由,你不仅继承了关于「散兵」与「倾奇者」的记忆,还保留了独自流浪的那一段时光对吧?”
“这样相连的话,是她在人群之中先找到了迷失自我的你,为你带来了改变,会暗生情愫也是无可厚非”
纳西妲此刻有一种自己是流浪者的母亲般的感受,可面前矛盾的人事第一次经历这种感受,为他点拨一下也并不是坏事
她喜欢旅行者,也喜欢流浪者,当然并不是男女之间恋爱的喜欢,而是由于神性、被帮助、神性以及同病相怜导致的喜欢
他、喜欢、旅行者?
他把这句话揉烂了,在嘴中嚼碎了,一个字一个词去斟酌其中的意思,他听过别人说“喜欢”他,但大多都是不谙世事的小孩,踏鞴砂的小孩、那个弱不禁风的孩子
可他是成年人,虽然外表看上去是少年,但好歹也是活了五百年,而且纳西妲所说的“症状”也与自己相近,她口中“喜欢”的意思也一定是那种恋爱……
他会对旅行者抱有恋爱情感?怎么可能,更何况他知道这个正走在他身边,腮帮子鼓鼓地嚼着日落果的人是多么恶劣
“拿出烤焦了的饼干还强颜欢笑说‘烤焦了的话,就有苦味了,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这种拙劣的借口逃避”
“晚上睡觉的时候,总会突然攥紧我的衣服一遍又一遍呢喃‘哥哥’,有时泪水还会把我的衣服打湿,让我整宿睡不着觉,第二天还像没事人一样问我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但那个飞行伙伴也好,谁也不知道她这恶劣的一面”
“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纳西妲觉得,一见钟情固然存在,但她偏向于在这种不起眼的日常中,藏在两个当事人不知道的地方,等待着某一天突然降临、绽放的喜欢
而如今的流浪者先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在提到“喜欢她”的时候,眼神变得像是在躲避,忽闪忽闪的,提到那些有关旅行者的“缺点”时,脸上却是带着微笑,以及那从一开始便贯彻到现在,那一抹耳尖的绯红
纳西妲知道他为何而笑,因为那些拙劣的借口、脆弱的一面、不为人知的一面,仅仅是展现在他的面前、最真实的一面,正是体现了旅行者对他的信任
纳西妲也知道他为何而脸红,因为他应该也意识到了,同行也好,共寝、一起享用晚餐,在他面前有些邋里邋遢,都是在人间被称为“恋人”的双方才会做的事情
所以纳西妲才想让他同荧一起参加璃月的海灯节,去看看苍生的烟火气,去适应热闹的环境
尽管这份人间烟火,已经被荧用柴米油盐、简单的日常以及陪伴先行送至他的身边
四
璃月的海灯节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
云堇的戏、说书人的故事、一碟碟端上来的热菜、灯火通明的大街小巷、一艘艘回港的大船和与家人相拥的水手……
“今年万叶会来璃月过海灯节吧”
“那个枫原家的后人?”
“嗯,他估计会很奇怪你为何和雷电将军那么相似呢”
“我和她可不像,至少性格来说”
“是是”
太傻了,这样稀松平常的对话太傻了
当他思考年后两人如何一同去枫丹时,身边已经没有了那浅金色的身影,只有不断变得拥挤的人流
他好像被丢下了
那可是荧,在他呓语呼唤母亲而落泪时,温柔地说不会抛弃自己的荧,在请求他烧火煮饭时大声说要是没有他该怎么办的荧
怎么会丢下他呢,肯定是被街边的摊铺吸引了目光,他找到她可要好好训斥她一顿
嗯,一定是这样的,她肯定不会丢弃自己
说到底,他为什么要这么信任她说的每一句话?是因为被这太平凡的日常冲昏了头脑吗,导致自己的脑子也变得愚钝
她也是人,而人类抛弃了他两次,她不会是特例
可能是趁着人多将他扔在璃月不管不顾,独自一人启程去枫丹了也说不定
脑子乱糟糟的,像是一团理不尽的线团
“hotaru——”
如今能唤出这个名字的,只有为他取名的荧,以及布耶尔吧,听到声音后他回过身去
几乎是一瞬间,目光就落到了那个浅金色的小脑袋上,他耳边不由得响起布耶尔那句“喜欢就是在人群中一眼见到她”
荧站在街边的摊上,他随着人流往前走了好几步,已经和她有了些距离,她应该是站在凳子或是踩着什么吧,向他招手
仅仅是转身都有些困难了,但他还是选择绕了路,来到正面对那一列糖犯难的荧身边
荧还在纠结究竟是买炒米糖还是饴糖时,他蹲下身,紧紧握住了荧的右手
蹩脚的理由
果然还是喜欢在作祟
行啾请荧咪吃饭,付摩拉晚出门一会儿期间发生的事
香菱:紧急复活(会吃坏肚子的
荧咪:无限困惑,不小心吃到行啾的鸟毛还被塞了煎蛋
行啾:震天撼地,你们在做什么
大大在lofter叫kau荷包蛋哦
练两天车给驾校拆了
一起拍照了。
是黑井捏
怎么每次画黑的就觉得不太顺手啊!!
二编:再塞个茉莉(惊吓小猫.jpg)
親吻
twi:@mgr02
飞机上画的嘎嘎本来要在飞机上画稿的,单主对不起
你=旅行者≠荧
cp准确来说是:散兵x你x达达利亚
一万字啊!五一快乐!红心蓝手摩多摩多!
[action]
你是一个“普通的”至冬文职人员。
因为不知名原因,被调到了外交部去。
提瓦特谁不知道至冬愚人众在外交界的赫赫凶名,那些畏惧的,是对着行动人员,那些鄙夷中掺杂着针对的,则是对着你们这样的文职人员。
心好累,你感觉到你将要被社会打磨掉棱角。
但或许生活就是这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那是一个简单的,单调的,你还是像一个陀螺一样在忙活着的下午。...
那是一个简单的,单调的,你还是像一个陀螺一样在忙活着的下午。
因为没有新的外交任务,你好不容易调回了至冬大本营。
你抱着一沓文件,要去送给你现在的顶头上司。
就在那么一个转角,如果你能提前知道,那你肯定不会选择直冲冲的就这么撞上去。
文件纷飞,你被撞到了地上,头是疼的,屁股也是疼的,眼睛是花的,心是碎的。
第一想法是,完蛋,这个文件打印的时候没有标上序码,等会儿整理起来,可得够你头疼的。
第二想法是,天呐,更完蛋了,这里是愚人众上层指挥官专属办公楼层,无论是撞到谁你都得罪不起。
你悄咪咪的借着揉头的动作打量你撞到的人,内心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执行官一类的大人物。
然后你就被少年的美貌惊艳了。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美,他的表情迷茫,他的身上好像浸润了孤独,但是他的背是挺拔的,他的眼是暗藏了锋芒的,他的美不在于表面,而在于内里。
当然,表面也是别有一番独特的风情的美。
你没见过他,记忆力一向出众的你,愚人众高层的面孔,有一个算一个,你都记得相当的牢,以免在生活中不小心冲撞了你惹不起的人物,这也算是你一种生活之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不小心撞到了执行官大人,你恐怕今天就要小命休矣在这了,为了感谢这份好运,你决定今晚去多吃一顿……
“六席大人,手续已经办好了。”
你还没有想好今晚的大餐上哪些菜,拐角另一边传出的声音就打破了你的妄想。
六席?……六席!
心脏瞬间跳到嗓子眼,的确没有撞到你眼熟的执行官,以为他是新来的。
好耶,这该死的破运气。
你的上司按着你的头,给你撞到的少年道了歉。
你莫名的有这么一种感觉,好像在他眼里,你只是地上的一只蚂蚁,微不足道,根本不配真正进入他的眼中。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苦哈哈的收拾着彻底乱了的文件,在心里想着。
不把你看在眼里最好,起码不会被记仇,更不会在之后工作上遇到了然后被穿小鞋。
很快你就为之前高兴起来的那个想法感到了痛恨。
因为你一大早从床上起来,发现你好像做了不可言说的梦境,梦境的另一个主角,是他。
淦!
你赶忙给自己挂了心理咨询预约。
“我有一个朋友,额,就是,她最近遇到一个完全不把她看到眼里的人,而且只见了一次面,但之后又在chun梦里梦到了那个人,这能说明什么呢?”
“……那个没把她放在眼里的人长的好吗?”
“?长的特别好。”
“好的,那八成是一见钟情了,没什么大问题,咨询费三万摩拉,下一个。”
心理咨询草草结束,你肉痛的付出了三万摩拉的咨询费,得到了一个让你完全高兴不起来的回答。
你觉得那个心理咨询医生完全不靠谱,并且心疼自己付出去的摩拉。
什么鬼一见钟情,分明是见色起意。
你这么点评道。
好吧,生活也许就是这么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
你还没有在至冬把自己的窝睡暖,还没有在喜欢的店子打卡收集完全部的优惠券,就又一次接到了外派的任务。
而且还被调到直属于执行官的秘书团队去了,虽然钱多了,但是事肯定也多了。
你拿着转部门需要的所有文件,你的上司,哦不,现在应该叫前任上司,握着你的手,含泪把你送到新部门的门口,好像要把自己孩子嫁出去的老母亲一样。
“好啦好啦,我这还算是高升,虽然摆烂的梦想破灭了,但也算是朝着人生巅峰又进了一步吧!”
你宽慰你的前上司。
你的前上司面色复杂的说:“可是你现在的顶头上司就是你先前撞的那位新来的执行官,真的不是前途灰暗吗?”
“——!?”
你大惊。
然后场面就变成了你拉着她的手说带我走吧,没有你,我的好上司,我该怎么活啊?!!
跑是跑不掉的,毕竟调令下来了,人也走到这里了,你的前上司在你尔康手的挽留下走掉了。
呵,看来终将是要被生活从形形色色的人磨去棱角,变成涩涩的人了。
你痛苦面具,不知道每天面对那被盖章确认过见色起意的人,能不能把持住自己一心奋斗(?)的本心。
还好还好,生活还是很美好的,身为一个“普通”的文职人员,秘书团里最微不足道的小螺丝钉,面见顶头老大的机会少之又少。
你安生又过了几天好日子。
但机会是少,不是没有。
你抱着文件,缩的跟个鹌鹑一样,站在人群的最后面。
而在所有人围观的地方,你的上司,那什么梦的对象,现在的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你最近才知道称号叫散兵的少年,单手将挑衅的人举起,然后狠狠的扔在地上。
人群发出了惊慌的声音,但是看戏的本能在一瞬间的分散后又让他们聚合了起来。
你也想看,但不敢。
凭借着异于常人的嗅觉,你已经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这就是要我亲自批阅的文件吗?”
后来,执法人员把人群疏散,然后又再了解了闹事者的身份后,选择对其视而不见,转而开始收拾现场。
然后你这个抱着文件走不了的,自然就被注意到了。
“是,是的!”
你打了个激灵。
血腥味好像环绕在了你身边,但你清楚,站在你身边的,只有他。
好可怕一男的,看来以后梦里见不到了,哦不,噩梦里面还是能见到的。
受到巨大惊吓后的大脑居然还能开始胡思乱想,你为自己良好的心态点了个赞。
怀里一空,他只手把文件抽了出来。
你都有点不太敢看他,但一只带着点绯红的手掐住了你的下巴。
逼迫你抬头。
然后你就与他对视上了,你听到他轻笑:“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完了,被认出来了。
更完了,被吓了一遍,又被认出来,又被调到他身边,当直系下属经历了更多可怕的事件后——
又在那什么的梦里遇到了他。
你沉思,你不解,你又挂了那狗屁心理咨询师的号。
“所以说你现在是跟他搭上了线,并且在看到他最恶劣的一面之后,还能梦到那么桃花的东西?”
“是的,而且那个梦极度的不健康,恐慌中又带着一点爽,我这是什么样的心理问题?”
“没问题,只是XP过于自由,好的,咨询费三万摩拉,当然,如果你能把梦里的在讲详细点,我可以给你打折。”
离开咨询室,你捂着又减去两万多摩拉的钱包,心中隐隐作痛。
更痛的是,看完咨询之后这玩意儿还不能报销。
更更痛的是,自从调到他手下,双休的意义就变成了每年休两天,今天你上午做完的咨询,下午还得去报到。
更更更痛的是,他都这么一副要被挂路灯的资本家模样了,在那什么的梦里还能那么诱惑你。
苍天无眼啊!情路坎坷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调到我身边最近的位置来吗?”
又是一次看着他用最清纯的脸蛋,最无辜的笑容,最残忍的手段处理完了叛徒。
你都已经感觉到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了,果然,人类是可怕的生物,可怕的事情发生的多了,居然都能习惯。
但不想,今天他接过你的手帕,擦干净双手后,这么像是随意到好像兴致来了似的开口,问你这个问题。
“?”
你扣出一个问号,当你扣除这个问号的时候,不是你有问题,而是你觉得他有问题。
拜托,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更拜托你到时候都以为他想直接把你处理掉了,哪想成会有这种谜一样的发展?
散兵看你开始还仔细想了一下,后面就直接把烂的表情,把已经沾了血污的手帕往你怀里一丢。
“!”
你直接被他抵在了墙面上!
根本没想到他会这般大胆的直接出手,超近距离的美颜暴击,你直接滕的红了脸。
虽然说他平常行为恶劣,说话带刺,而且偶尔看所有人就像看蚂蚁一样。
但是不得不承认,他长的是真的好,是那种一见面就能直接进到梦里去的。
而且也是真的强,无论什么样的任务交到他手上,总能被完美的完成。
人生性都是爱美慕强的,所以你喜欢上他是极其合理的。
“喂,你现在又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回过神来,散兵不满的看着你。
Ohmygod,在被壁咚的时候走神了,完全不知道他有没有说些什么,你也不好问,你也不敢问。
“没听清吗?”
他这回倒是显得善解人意起来了,看你这副迷茫的表情,于是笑的好像很温柔的样子。
“我是说啊,本我就身为神明的造物,你的那些特殊能瞒过其他人,却不可能瞒得过我。”
“你有着全套的生活证明,但我想,你应该不止活过这些岁月,你从哪来?要到哪去?现在出现在愚人众,又是想要做什么?”
散兵这么说道,口气是你万分熟悉的不屑中掺杂着虚假的礼貌。
你惊讶于他发现了你所谓的“普通”下的真实,你想要开口解释。
他的手指抵上你的唇,将你未尽的话语又不得不全部咽下。
他的手指凉凉的,没有常人的温度,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不用回答,我也不想知道,你忠心与否,又或者是哪一方派来的卧底什么的,都与我无关。”
他这么漫不经心的说着,说着这可能让你们两个都万劫不复的话。
你简直都要背冒冷汗了,这真的是个祖宗。
别的不说,现在你们一个愚人众执行官,一个愚人众执行官身边最靠近机密的秘书。
给他说的好像两个要造反的一样。
“你唯一与我有关的,呵,大概就是这藏也没藏好,也引不了我兴致的所谓暗恋吧。”
还没等你许愿完不要隔墙有耳,就听到这祖宗又投了一个雷下来。
你说不清楚心里刹那间是什么感受,就像是藏在心里面最宝贵的一份不可言说的感情,被人直接拎到了日头下暴晒,还要嘲笑其融化后难闻的味道。
暗恋又不犯法,暗恋又没耽误他什么事儿,反而还因为这被嘲讽的暗恋,你忍受着每天提心吊胆的刺激,至今没有向人才部提交转职申请。
可笑,要不是为了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谁愿意给您这祖宗鞍前马后啊?
你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你看不到,但你看着他面露嫌恶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笑的有多难看。
你还是留在了他身边。
毕竟生活不只有感情,还有摩拉,还有反正在哪工作不是工作,在这里起码每天还能看到张好看的脸的摆烂心态。
要说唯一还值得庆幸的事,就是那天的谈话过后,他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也就任由你继续留了下来。
当然,还是最近的那个位置,毕竟你的专业能力是真的很强,鞍前马后的架势也是别人真的学不来的。
愚人众里面其实很多人都疑惑,为什么一个先前名不经传的文职人员能够混到执行官第六席手下最重要的位置?
这个问题一直在内部讨论着,你也去听过一耳朵。
反倒是后来大家都得出了一个答案——
因为你能活。
是的,本就身为异界来客的旅行者,寿命不知凡几,这就是你的不普通之处。
周围的人都在变老,只有你和他,一直都容貌未改。
你去参加了你前上司的葬礼,在葬礼前,你们见了一面。
她已经粗糙如树皮的手抚摸着你的脸,她的记性已经大不如从前了,但她还记得你。
她问:“都快半百年了,你现在还喜欢着第六席大人吗?”
“还是在暗恋,还是在鞍前马后,暗恋不犯法……”
你说着,声音随着她眼皮渐渐合拢而消散在空气中。
你们接到了新的任务,要一起前往须弥。
外派的任务很常见,出国偶尔也会。
但你觉得很奇怪,很不安。
但你又不知道哪里奇怪,哪里不安。
你侧头看向散兵,他还是那副很平常的表情,好像此行一切都在他的安排计划之中。
你于是放下了心底的不安,去整理文件,想着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儿,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而死亡对于你来说,向来是最不会害怕的。
你不敢置信的看着二席「博士」,明明整场任务的文件都经过了你的手,但你却没有发现他居然会一同前来。
当然,也可能你认为接触到的全部文件只是你以为的,自始至终,你都被他们埋在鼓里。
更想不到的是,散兵居然会和这种人一起密谋“造神”……
你企图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博士研制的药物从来都很有效,你只能感觉到大脑不住的眩晕,最终,无力的连眼皮也撑不住,耷拉下来,彻底失去意识。
“看来你为了计划真的能做到什么都不管不顾呢,这个小家伙跟在你身边也有近百年了,真是狠心啊。”「博士」微笑着,抱胸悠闲的看着因为发现他们计划而被弄晕的你。
散兵就站在一旁,他微微皱着眉,但很快就又松开了。
他转身离去:“没有谁可以阻止这次计划,没有谁。”
你被抛弃在了荒郊野外,胸口心脏的位置空了个窟窿。
森林在荒野中诞生,于是生灵也开始在此处活跃。
“是要我跟你走吗?你是传说中的兰那罗吗?走慢点,这里藤蔓这么多,里面到底有什么?”
通往这里的小路被一双穿着黑色半指手套的手撩了起来。
来人橙黄色的发,头上还别了个别致的红色面具,红色的围巾,衣服故意敞开个大口,足以让人撇见里面的好风光。
“那是,那里是不是躺了个人?”达达利亚随着在森林里面遇到的小精灵一路跟进,然后就看到了倒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的你。
抓捕兰那罗带回去给博士当伴手礼的想法暂时被搁置,倒是没想到这种小家伙居然有这样的灵智,看起来是故意领着他过来救人的。
达达利亚感到有些好笑,也得亏是这些小家伙,换作别的人,哪里敢找愚人众执行官救人啊?
当然也得算是这些小家伙运气够好,遇到的是他,要是换成别的执行官,这人还真就没得救,还得把自己和族群搭进去。
达达利亚把你抱了起来,很轻,轻的他差点以为自己抱的不是活人,更像是某种精致的工艺艺术品。
但还好,他感受到了你的心跳,还有呼吸。
于是他也放小心了动作,把你抱回去,找了家医馆进行治疗。
医生经过了几轮检查,然后有些错愣的得出结论,只是睡着了。
达达利亚看着还在昏睡中的你,付清了检查的费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在那么深的树林里面睡着,而且身上衣服上好像都还沾了些苔癣。
但他还是把你带回了他的临时住所。
你又昏睡了几天,期间达达利亚尝试着给你喂食食物或是水,失败。
达达利亚再次带着你找上了医馆,医生解释不清为什么指标一律正常,但是你没有醒过来。
你只感觉到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安详,身体自行修补,精神陷入沉眠,或许会被掩埋在地底,但等你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一口水晶棺内。
“……?”
你试着推开了棺盖,不是很重,而且专门开了通风的口子,如果不是这样式太过于经典,你都没发现自己躺的是一口棺材。
你扶着额头,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应该睡了不下十年。
在这期间,身体就算自行修补好了,以后也只会有呼吸和心跳,根本动不了,就像死人一样。
再说当时候可是两位执行官联手封杀的消息,怎么会有人给你收尸?还将你的“尸体”带在身边这么久,甚至专门打造这么个棺材?
咚!
是银制果盘落地的声音,你被这声音吸引,转头看去,是陌生的人。
这么多年的沉睡,但你的记忆还是很好,你可以确保在“死”之前没有见过这个人。
达达利亚也有点被吓到,三年前在须弥出任务的时候,在野外捡回来的睡美人,一直以为这辈子不可能醒过来的,突然就诈尸了。
你和他双双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故作自然地弯腰把盘子捡起来,然后抓了抓头,尴尬的问,你要不要先从棺材里面起来。
你点着头答应了,毕竟坐在棺材里面聊天挺不吉利的。
你和他来到了客厅,根据他的介绍,你知道他也是愚人众执行官,但是是末席。
他问你的来历,你含糊的说自己是旅行者。他看出来你并不想多说,于是也打着哈哈过去了。
你问他现在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是谁,他跟你说是散兵,同时疑问为什么你的问题是“现在是”,但他懂得读空气,所以也没有多问。
你们不约而同的略过了,为什么他会将你的尸体带在身边这么久,还给你打了个水晶棺材这种不想多谈也不好说的问题。
你本来是想,就像你说的旅行者身份一样,去当一个真正的旅行者,从此不问世事的。
但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你发现你没有钱,身上仅带的财产是早就已经生锈了的一把小刀。
大意了。以前身份高了之后,出门都是别人给你付钱的,就算是跟在散兵身边出门,也有其他的下人替你们带这种世俗的东西。
达达利亚发现了你的情况,然后给你提意见说,要不就跟在他身边干。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活,就是当个会计或者秘书,你本来不想再跟愚人众扯上关系,但是他给的太多了,于是你选择了留下来。
你成功入职了,还因为绝佳的工作能力,步步高升,又一次成为了执行官手下第一秘书。
当你拿到那升职的文件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头晕。
然后你感觉到了疑惑,为什么刚刚要说又一次?
你以前,嗯,好像……?
有什么东西被忘记了。
你发现达达利亚他喜欢你。
这并不是你自恋得出的结论,而是他的眼睛暴露了。
有人说过,世界上最藏不住的两种东西是将要打出的喷嚏和眼中流淌的爱意。
好吧,就算是不看眼睛,就之前那副水晶棺,难道真的没有点什么其他的心思在里面吗?
但还没等到你想好跟他如何言说,他就像已经发现你发现他了一样,说起来可能有点套娃,但是你收到了一束琉璃百合,九十九朵。
你捧着花。有点好笑,他这应该是从那些话本上学来的,真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居然会相信话本上的浪漫。
不过说实话,这的确挺浪漫的。
当他单膝下跪的时候,你也的确红了脸。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你想说出拒绝的话,却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你不得不承认。你会对眼前人动心,因为他的确优秀。而且他懂得爱。
你们在璃月办理了婚姻,拿到那官方文书的时候,他还在你耳边抱怨说,这个外交任务时长真的是太久了,明明想着能够去至冬结婚的,那里才是他的故乡。
他还说,不过那也没关系,以后还可以再去办一次——
他还会等带你去到志东之后去见他的父母家人,带你去看他收藏的小宝,还要带你去钓鱼,展现他绝佳的钓鱼技术……
他拿着印有你们合照的红色小本,畅想着未来。
你也被他口中所说的那个未来打动了,你回想着以前看过的至冬,在记忆里面是那么的单调,不过没关系,这一次再回去,就会有人为那些单调的景色添上不一样的热情了。
你本来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平淡下去。
你安安心心的成为一个文职人员,达达利亚在实施着外派计划的同时,每天出去催催债,找强敌打打架。
然后等外派任务结束了,你们在一起回至冬,再有任务的话,你也陪着他去,没有的话就安顿下来,或许会有一两个孩子,也或许没有,但像他这样喜欢小孩,应该会想要的吧?
你们度过着这一段可以说是平稳的岁月,就像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那样。
直到那一天,房门被敲响。
你去开门,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很眼熟,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眼熟的少年。
“你果然没死……跟我走!”
彩蛋是“修罗场”
第一次万字,我感觉手都不是我自己的了,一整天都在码字,写文写到痛苦(*′ο`*)
3w3+一发完
在b站刷到一个视频,与标题同名,突然觉得和散荧的相处模式有点像,于是尝试性写了这篇。
执行官散,但是没有熄星事件,纯编造,请勿带入原作
1.
老实说,散兵的确没有理由杀死与他毫不相干的旅行者,至少现在的她对愚人众来说,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可变因子罢了,不值一提。
然而统括官大人在执行官例会上再三强调了异世之人的威胁。
“噗。”
“斯卡拉姆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与其问我,不如问问最近刚从璃月回来的...
“与其问我,不如问问最近刚从璃月回来的某位?”散兵抱着双臂,目不斜视地看着统括官,话语却含沙射影地指向角落里那位最年轻的执行官。“他和那位旅行者的关系可不一般,据我所知,他们已经到了能够互相以‘伙伴’称呼的程度了哦?”
“喂,”达达利亚不悦地蹙着眉,直起斜靠着墙的身体,“你什么意思?!”
“陈述事实罢了。”散兵不咸不淡地回怼,“况且我没有明确说过是谁吧,你就那么喜欢对号入座?”
“是又如何,”达达利亚不堪示弱地回怼道,“我可不像某些人,在深渊吃了这么多年的白饭,到现在刚有一点进展。”
“那也比在璃月大闹一番最后一无所获,还被联手欺骗了要好。”
“你想打架吗?”
“怕你不成?”
“够了,与其在这里内讧,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以及今后该怎么处理旅行者。”统括官出声制止剑拔弩张的两人。他环视看戏的执行官们,每个人都各怀鬼胎,即便是他自己有着无法言说的秘密。慈爱的冰之女皇将这些人集结于此,赋予他们力量与权力,巧妙地将他们拧成一股绳,让他们在共同的方向前进。
“为了女皇陛下!”他举起了酒杯。
“为了女皇陛下——”众人纷纷举起杯盏,冰冷的空气中凝结着沉重与肃穆。
一如既往。
“你似乎对丑角所说之事很感兴趣啊。”走廊间,博士随意地开了口,“莫非你有把握捉拿那个旅行者?”
“你从哪得出来的结论?你的科学理性哪去了?”散兵目不斜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
然而他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并没有躲过博士的目光。
“你的情感模块最近经常出现异常的起伏,而在丑角提到那位旅行者的时候一度达到了巅峰。”博士在空中挥了一下手,一块屏幕随即出现在他的眼前,上面显示的各项指标此刻已经超出一个正常人平静时所在的阈值。“或许你什么时候学会了隐瞒,这很好,但你的身体数据不会说谎。”
“你监视我?!”散兵警惕地盯着博士,即便后者依旧专心地盯着他的屏幕。
“别忘了我们的合作,斯卡拉姆齐。”他淡定地打了个响指,那块屏幕瞬间消散成点点荧光,消失在他的指尖,“我有权力监视作为实验体的你的所有指标。”
“哼......”散兵无言以对,只能将即将出口的话语截留在嘴边。
散兵先前在深渊征战之时的确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岩涯边,他嫌弃地甩了甩手上沾染的污血,将深渊法师的尸///体踢下巨口般的裂隙。
深渊之下有阴风上涌,回荡呼啸声如同巨兽的咆哮。他定定地站了几秒,猛地眨了下眼,猛然间向身后甩去一道雷电!
刺目的电光像是炮弹一般向前方的黑暗袭去,却又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一般被死死挡住,随即消散在湿冷的空气中。散兵眯了眯眼,早已适应黑暗的双眼看清了来者。少年模样的人单手持剑,将金色的麻花辫与白洁的披风尽数甩到身后。
“我们之前素未谋面,自然也不至于结下什么仇......”散兵扫了眼昏死在来者周围的愚人众士兵们,心中腹诽着部下的无能,随即又防备地看着来者,“请问我的部下们做了什么事,要让你对他们如此大开杀戒?”
“我对你的走狗不感兴趣。”少年冷漠地开口,令散兵惊异的是,他们的声音竟是如此相像,“我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声撕心裂肺的长鸣像是警笛一般刺耳,没等散兵反应过来,他的身边凭空出现数个黑色的空洞,犬一般的脑袋从中探出,对这位不受欢迎的客人露出尖锐的獠牙。魔物们像是受到号召一般将散兵团团围住,然而,却没有一只对他动手,就像在敌营前列阵的士兵一般。
少年身边散发着不详的光,阴郁如黑泥般将他的半张脸埋没。
此时的局势对散兵及其不妙,即便他有七把握可以从这困境中脱身,但眼前少年的力量仍是个未知数,他不能率先交出自己的底牌。
局面僵持了一会,散兵最终还是妥协般地举起双手。“所以,阁下找我有何贵干?”
少年冷哼了一声。
“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带给你的主人,”他尖锐的目光落在人偶的心脏处,又移到他紫色的瞳眸上,“我们是有着共同的命途,但别想借此把手伸到深渊里来。”
“这也是对你的忠告,小子,识相的话就收起你的好奇心。”
散兵有些不屑地眯了眯眼:“那如果我偏要探索下去不可呢?”
然而对方却笑了一声。
“你大可以试试看,当然,前提是你能够活着回去。”
金发少年转过身,混杂着墨黑浓雾的传送门出现在他的身后。一群魔物立即挡在散兵面前,将通路堵得水泄不通。
光芒消失,神秘之人无声离去,徒留一群魔物与散兵面面相觑。
有那么一瞬间,散兵感觉自己已经被完全看穿了,即便对方的确没给他带来任何实质上的伤害。然而,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将自己当作势均力敌的敌人。
即便与魔神对立,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傲慢?
“莫名其妙。”散兵烦躁地扭了扭手腕。雷声在空荡的深渊滚滚回响,却没能盖过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散兵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随手给上面写了份报告,又投入新的任务中。
后来他遇到了真正的旅行者本人。
先前例会上提到的关于旅行者本人的特征令散兵一下子意识到她是谁:金发,寻找亲人,身边跟着一个白色漂浮物。
他想起了深渊王子的威胁,却又不禁冷笑出声。
被自己的复仇大业蒙蔽双眼,却对自己流离失所的血亲不管不顾,哪怕她已经成为愚人众的目标也毫不知情,实在可笑。
少女正在临时支起的锅里搅动什么,时不时逗弄逗弄身边的小精灵,在她气得跺脚时又给她塞一口。树叶的影子将午后的阳光切得七零八落,星星点点洒在女孩的身上。白色的精灵将一半的身体趴在她的头上,一脸满足地嚼着嘴里的食物。
岁月静好。
散兵内心五味杂陈,一股热流攀上自己的脊背,引得他浑身战栗。莫名其妙的破坏欲挤压他的咽喉,仿佛下一秒就会驱使他冲上去撕碎这一美好的图景。
他嫉妒,明明有着如此相似的经历,她为什么还能露出如此明朗的笑容。
他想看见那双澄澈的眸子露出恐惧的神色,他想看见她匍匐在自己脚边哭喊求饶。
他想夺走她的性命。
回过神时,两人已经毫无踪迹。散兵自暗处走出来,站在已经被扑灭的篝火边。他死死盯着少女坐过的地方,随即抬脚狠狠踩向那块凹陷的草坪,来回碾压。
2.
散兵不喜欢钻空子,但他深知如何抓住每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机会。
他在蒙德的野外遇到了深渊魔物,刚准备作出应敌之势,余光便瞟到那个向他飞奔而来的白色身影。
是的,猎物自己撞向了陷阱。
散兵正盘算着如何在混乱中给旅行者来一记足以使她昏死过去的雷击时,一只流血狗已经闪现到他的身后。他下意识地弯下身躲避魔物的攻击,在这空档,一柄剑划破空气,堪堪从他头顶飞过。
流血狗被长剑狠狠钉在散兵身后的石头上,少女飞身上前,从执行官身边擦过,带起一阵轻风。身后传来沉闷的钝声,散兵看见少女从石中拔出剑,魔物嚎叫着消散成灰烬。
“你没事吧!快躲到后面来,这里交给我!”
少女急切的话语点醒了仍然沉浸在惊愕中的散兵,他下意识地敛去杀气,换上一幅懦弱又畏惧的表情,跑到她的身后。
娇小的女孩轻盈地挥剑,穿梭在魔物放出的各种法术间,将他们的攻击一一化解。
最后一只魔物消失在她的剑下。她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人偶,无意中让自己的影子将他完全笼罩其中。
如果旅行者救助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此时的形象在对方眼中可能是一位巨人。但此刻坐在地上,怯懦地向后仰着身体,眼睛却死死盯着大英雄的要害处的,是危险的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
散兵刚想开口,少女身边突然出现星空模样的裂口,一个白色的脑袋探了出来。
“吓死我了——旅行者,下次不要突然跑出去啦,不然派蒙真的会生气啦!”
“救人要紧嘛,待会请你吃好吃的!”
“哼,这还差不多。”
“还好吗,起得来吗?”
散兵下意识地“嗯”了一声,重新戴上因混乱而掉到一边的斗笠,搭上了那只手。
“这一带经常会有魔物出现,下次来的话要注意安全,我先带你回冒险家协会吧。”
“啊哈哈,这就不必了,我不是冒险家。其实我是从稻妻前来游历的浮浪人,”散兵略微顿了顿,“只是没想到第一次离开稻妻竟会遇上这种困境。”
“这么说来,你的衣服的确很有稻妻的风格呢。”白色小精灵摸着下巴,在散兵周围飞了一圈,“那旅行者,我们先把他送到蒙德城去吧?”
“也行,那就跟上来吧,蒙德城至少要比这里安全。”
散兵看着自说自话远去的两个身影,忍不住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所幸跟随他外出任务的兵士向来识相,此刻仍在暗处等待他的命令。他们的长官随意地挥了挥手,让他们继续待命,随即跟上了旅行者的脚步。
散兵兀自思索着该如何摧毁这朵高岭之花,以至于白色的小精灵拍了一下他的帽檐才反应过来。
“喂,老是这么发呆可是会再次遇到魔物的哦?”小精灵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企图唤醒他的神识,“我叫派蒙,她叫荧,可以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
原来你的名字叫作荧......散兵脑中咀嚼着这些信息,脸上十分自然地露出一幅纯良的表情。
“老实说,我没有名字。”
“咦?你的妈妈没有给你起名字吗,这不是每一个小孩出生时会经历的事情吗?”
散兵微微垂下头,让帽檐遮住自己的双眼。“我的双亲很早就将我遗弃了,抚养我长大的人没有给我起过名字,大多以‘倾奇者’称呼我。然而在不久前,他们也都离我而去了。”
如散兵所料,面前的两人在听到他的过去后不约而同地露出同情的神色。但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他那状似苦笑的嘴角之上,双眼却溢满嘲弄的色彩。
英明勇敢的旅者,无非就是个容易听信他人的蠢材罢了。
“对不起,派蒙不该随便问的......”
在派蒙陷入深度愧疚,内心无数遍复读“我真该死啊”的时候,一言不发的旅行者终于开了口。
“既然这样,不如让我们先叫你阿帽如何?”她小心翼翼地斟酌措辞,生怕再次戳到对方的痛处,“倾奇者听上去更像是一个代号呢,喊起来有些,呃......生疏?”
“就按照您说得做吧。”散兵十分鄙夷这听上去像是宠物一样的名字,无奈的是,为了隐藏他的身份,他只能隐忍。
“阿帽为什么会来蒙德呢?”
“之前听说蒙德发生了大灾难,有位英雄平息了整个灾难。我想以这件事为原型写一本小说,所以就过来取材了。”
“旅行者,他好像在说的就是......”
“原来你还是小说家呀,有机会真希望能够拜读一下你的小说呢。”
“啊哈哈,不过是养家糊口的办法罢了,要论其内容还是欠些火候。”
“喂!不要打断派蒙说话啦!”
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地往蒙德城的方向走去,等到城门口时,太阳已经落了一半了。夕阳给这座好客的城市镀上一层暖意,门口的酒馆逐渐热闹起来,忙碌一天的蒙德人聚在这小小一方天堂,在迷醉中夸张地比划自己的手脚,追寻生命中难能可贵的快乐。
或许对无忧无虑的蒙德人来说,不论他们的生活快乐与否,对巴巴托斯的信仰本身就是生命的意义。但总之,三个无处可去的外乡人此刻正坐在城门旁边那家名为“天使的馈赠”的酒馆内,企图融入周边热闹的氛围内。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荧端起酒杯啜饮了一口甜甜的日落果汁,“打算留在这里吗,还是说继续你的旅行?”
“暂时还没想好。”散兵交叠着双手,看上去有些出神地望着觥筹交错的人们。“或许会在这里停留一阵吧,这里看上去很热闹。”
“热闹是当然的,毕竟再过几天就是蒙德的风花节嘛!”派蒙拍了拍鼓鼓的肚皮,加入了他们的讨论。
“风花节?”散兵装作一无所知,事实上作为执行官的他怎可能不知道这座城市特有的节日,不过他现在只是从稻妻逃出来的浮浪人罢了。
两人开始叽叽喳喳地向他解释风花节的由来。散兵本不喜欢啰嗦之人,而喜欢废话的下属通常都会被他以各种方式封上嘴,但此刻,他安静地坐着,聆听敌人的七言八语,心里头一回没有生出一丝不耐。
“据说这次风花节上还会有特殊的环节来歌颂旅行者呢!”派蒙说得有些上头,兴冲冲地向散兵介绍起同伴的英雄事迹来,“你知道吗,蒙德不久前发生的龙灾,多亏了大名鼎鼎的旅行者和她形影不离的好伙伴派蒙才能平息这次事件!”
“原来......您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荣誉骑士?鄙人不才,先前失敬了。”
荧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不知是过于低调还是警惕性足够高。散兵突然意识到,完全取得她的信任其实并不容易。
蒙德的旅店便宜又质朴,非常适合在外游历的浮浪人和冒险家。旅行者通常会拒绝与素不相识的人结伴而行,但当他以“报恩”的名义提出愿意支付她的住宿费时,情况就不一样了。
“哇,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天使吧!”派蒙眼睛都亮了,单纯的小精灵不会思考对方行为背后的深意。
“倒也没那么夸张......”
蝉鸣渐息,夜色正浓,时不时有阴云遮蔽皎月。热闹的大街小巷此刻已然归入沉寂,唯有旅店的某个房间依旧亮着一小盏烛火。
“大人。”来者猫着腰站在门口,谨慎地四下张望,在确定周围没有第三双眼睛后才敲了敲门。
“进来吧。”
愚人众士兵推开门时,散兵正站在窗边,观赏街边的一小盏路灯。在黑漆漆的夜空下,路灯的存在只是为了让这座城市看上去不那么死气沉沉的。但这小小的光源没能为步履蹒跚的醉汉指引道路,却吸引着无数飞蛾。飞蛾扑腾着翅膀,毫不犹豫地冲向火苗;火星跃上它们的翅膀,在路灯昏暗的光芒下起舞,而舞步的最后一个节拍,正是冰冷的地板。
散兵觉得自己最近大抵是有些过于心不在焉了,连兵士的汇报都听得一知半解。但兵士向他汇报的内容无非是其他执行官最近的动向、女皇陛下的任务,以及旅行者现在在做什么。
“她睡得很熟,大人,现在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谁和你说过我要现在就动手了?”散兵侧过脸,夜色将他的表情涂抹得晦暗不清,“擅自揣测上司的想法,该当何罪?”
兵士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属下不敢。”
“回到你的岗位上,下不为例。”
兵士迅速离开他的视线,房间内再次变为寂静。散兵看着扑火的飞蛾,现在已经只剩最后一只了。奇怪的是,无论它如何义无反顾地撞向火苗,却总是与之擦肩而过——命运女神眷顾着它,给予他继续与死亡共舞的机会。
散兵打开了窗。
在所有人都在酣睡的夜晚,没人会发现窗外莫名其妙出现的紫色雷光,以及地上那只烧焦了的飞蛾。
3.
“早啊阿帽,昨晚睡得如何?”
散兵走到旅店的餐厅时,荧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的位置上朝他打招呼。
此时还称得上是清晨,餐厅里并没有多少人,而荧选择的位置更是在靠角落的地方。
“睡得很好,谢谢。”散兵抽出椅子,象征性地点了份早餐,即使他并不需要进食。“你身边的小精灵呢?”
“你说派蒙吗?现在还早,她这会还在房里睡着。”荧用小叉划开煎蛋,嫩黄色的蛋液泊泊涌出,看上去无比可口,“今天有什么安排?”
“还在思考,旅行者有没有什么可以推荐的景点?”
“叫我荧就行啦,不过你不打算在蒙德城转转吗?”
“比起独自在蒙德城,我还是想跟着大英雄一起。毕竟,”散兵歪了歪头,露出一幅相当乖巧的表情,“小说的主人公可是你哦,荧?”
他当然知道自己有着一张相当有误导性的脸,也因此满意地看到对方以及因激动而被食物呛到的狼狈模样。
“咳咳咳,好吧,那让我想想......”
少女停下了咀嚼的动作,手指点着下巴,摆出了一幅沉思的样子。
散兵手指微动,不小心触碰到桌上的一柄金属物品。他摸索着金属冰凉的外壳,触到了它的一端。
一把餐刀。
餐刀能在蒙德人品鉴牛排时将这美味的食物切成小块,同样也能在一名普通少女白净的脖子上留下触目惊心的口子。
周围没什么人,只要他的手够快,坐在他面前的人便会瞬间成为毫无气息的尸///体,连求救的呼声都没法说出口。以他执行官的身份,杀死一个荣誉骑士,蒙德城不能拿他怎么样。
那现在就杀死她,割开她的喉管,这不是你最期待的事情吗......
缥缈的声音如蛇阴冷的嘶声,萦绕在散兵的耳边。他攥紧了小刀,脑中的声音不断扩大,他的手因过于用力而开始颤抖起来。
他却迟迟没有下手。
“今天的委托在低语森林和千风神殿,还能路过星落湖......不如今天就和我们一起吧。你怎么了?”
错失良机。
荧永远也想不到,在她思考的短短十秒内,她与死神的镰刀擦肩而过。
“没什么,大概是饿过头了吧,刚刚肚子有些疼,现在没事了。”
“这样啊,那待会多吃点吧。”
话题终止,服务生恰巧将散兵的那一份早餐端上了桌,一块涂了黄油的面包,一份色拉,还有一小杯果汁(当然,散兵不喜欢这个)。荧将目光投向明媚的窗外,似乎只是在欣赏房檐落户的鸟儿,当然,如果忽略她微红的耳根的话,她的确只是在看风景。两人沉默地享用自己的早餐,无一人尝试找些话来聊天。
派蒙还没有醒,路上也依旧没什么行人,现在仍然是动手的好时机。然而在这绝妙的机会面前,散兵却把小刀推远了些。
现在为时尚早,至少对方还没有对自己托付全部的信任,他叉起一块生菜,内心这样安慰着自己。
荧今日的委托都是些送信的事情,而散兵作为同行者则主动担当起提行李的活儿,当然,他手中的行李其实都是委托人的货物罢了。
待他们到达千风神殿已经是正午了。
他们的委托人看上去是一名来自须弥的考古学家,此时正蹲在地上默默地挖掘着什么。
派蒙凑上去时,那人嘴里正咕哝些类似于“怎么还没到”、“这下怎么交差”之类的话语,以至于身后什么时候多出了三个人都不清楚。
“你在找什么呀?”
派蒙的突然出声显然吓到了这位全神贯注的学者,他发出难以言状的尖锐叫喊,在连连后退的过程中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右脚。在三人的注目下,这位可怜的掘地人半摔进了他刚挖的小坑里,手中的铲子一下子飞到几米远的地方。
“哎哟,吓死我了你,能不能用正常的方式和我打招呼呀!”学者勉强从坑里爬了出来,拍了拍沾满湿土的裤子,来回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你们是谁,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不是的,先生,有人给你寄了一个包裹。”荧接过散兵手中的盒子,“这附近可能有魔物游荡,还是早点回去吧。”
学者略微打开盒盖,斜眼查看了里面的东西后,随即换上一幅赔笑的表情,将一小袋原石放在荧的手上。“抱歉误会了,辛苦你们了啊。”
不等荧清点原石的数量,一只白净的手覆了上来。荧诧异地看着手的主人,然而后者却没有给她一个正眼,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学者。
“我可以买下盒子里的东西吗?”
学者闻言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你在说什么啊,这可是重要文物,我要上交教令院的,怎么可能卖给陌生人。”
“阿帽,你这是要干什么,怎么突然要买人家的东西呀?”派蒙在他身后担心地问道,然而散兵并没有搭理她。
“你想开多少价,我都可以出。”
他强行按下荧不断挣扎的手,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很聪明,心领神会地安静下来。
“什么价都可以吗?”
“当然。”
“五十万摩拉?”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名片,带着它去歌德大饭店,我的朋友会替我支付这笔钱。”
须弥学者将信将疑地接过散兵递给他的东西。然而,在看见那张小小的纸片上的名讳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骤变,刚想抬头求饶,却对上了散兵的眼睛。
毫无温度的双眸,折射出的只有草菅人命的冷酷。对方在震慑他,仿佛随时都能夺走自己平平无奇的性命;他薄唇微动,在旅行者和派蒙看不到的地方无声威胁。
闭嘴。
“谢,谢谢啊。那我,我我先走了!”学者结巴着后退,逃也似地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阿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荧见那人走远了,轻轻晃了晃散兵的手。
散兵闻声回头,却撞见了少女惊讶的眼神。这是她头一回在散兵面前露出这般毫无准备的表情,以至于散兵本人都没反应过来,吓到她的人正是自己。
他没能及时收回那副狠戾的表情。
“呃,”意识到这一点后,散兵窘迫地摸了摸鼻子,“抱歉,只是想吓唬一下他。其实刚才那个人并不是什么学者。”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他是专攻考古学的学者,他的活动工具不会只有一把铲子,更何况他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像专业人士。据我所知,考古文物是要上交他们的教令院的,多少钱都不可能卖出去,所以此人大概是附近的盗宝团。”散兵打开手中的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古老的别针。“我们该如何处理它呢?”
“还是把它还给委托人吧。”
“你们......”派蒙突然凑到了两人中间,“真的要一直这么牵着说话吗?”
两人这才意识到他们仍未放开的手。荧率先反应过来,甩开散兵的手背过身去,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散兵刹那间露出的马脚仿佛就这样被掩饰过去。
三人带着战利品回到凯瑟琳那里,并成功地联系到委托人。
一天的行程因为这一小小的插曲泡了汤,却又因及时挽回了不必要的损失而得到了委托人的感谢与补偿。总之,对荧来说,这一整天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但对散兵来说就不一样了。
于是在饭桌上,他故意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可惜了。”
“可惜什么?”
“没能和你一起去看看你说的那些地方。”
“这有什么的,”派蒙咽下一口食物,拍了拍散兵的肩膀,“现在为时尚早,我们待会不如去看果酒湖的日落吧!旅行者,你看这样可以嘛?”
派蒙有时候会擅自替她的好伙伴作一些主义,尤其对方是这些愿意请客的好心路人们。因此,即便荧想拒绝,当两双充满希冀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旅行者时,少女反而被盯得略微有些局促起来。
“好啦,既然派蒙想去,那就这么安排吧。”
果酒湖的湖水倒映着半张天空,看上去就像一幅油画一般。水是文明的源泉,她像母亲一般张开温暖的臂膀,将蒙德城紧紧抱在怀里。
欣赏湖边日落的观景点有好几处,若是要欣赏整片湖面,需要到野外的塞西莉亚苗圃;若是为了观赏整座蒙德城是如何在太阳隐没之时亮起夜晚的灯火,那么西风大教堂前面的广场是不二之选;而对随性的三人而言,蒙德城外的拱桥却是绝佳的去处。
拱桥的中央停着一片白鸽,它们收起洁白的羽翼,像是开在地上的雪融,此时正愉快地挪动脖颈,啄食地上的尘土。平日里经常喂鸽子的提米早已回家,桥上只有三道长长的影子。
荧踢开一小块石子,轻快地踏着拱桥路上的石砖,而散兵则像是两人的监护人一般在后面无奈地跟着。他看着眼前无忧无虑的两人,或者说,他的眼睛里只有一个人。
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如莲般绽放,洁白的色调让她几乎要融入身后的鸽群。鸽子们受到惊吓,一个个扑腾着翅膀朝天空飞去,凌乱的羽毛似随风起舞的柳絮,雨一般落在少女的身边。少女站在起飞的鸽群中,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在她身上留下了温暖的色彩。
她像是唱诗班的天使,纯洁,美丽。虔诚之人不住朝拜,叵测之人想要玷污。
散兵突然有了将她纳为收藏品的想法,而这意味着他要用最有艺术感的方式杀死她,将她的表情定格在被杀死的那一刻;用上好的珍珠装点华丽的房间,将她的尸////首置于剔透的水晶棺内。把她的尸首做成人偶似乎也不错,这样能让她永远保持当下的美丽。
他似乎对自己的任务目标产生了别样的想法,即便对方并未对自己有任何更加亲近的表态,倒是他本人一直在试图拉近他们的距离。
这算是倒贴了吧,散兵忍不住鄙夷自己。
然而,种种迹象表明,这位旅行者对来历不明的浮浪人并不排斥,甚至有些......喜欢?
荧闭着眼趴在桥墩边感受着轻风,而她最好的伙伴在模仿她的动作,即便她的身高并不允许她稳稳地站在地面上。
散兵学着她们,靠在荧的边上。
“如果可以,真想和你永远旅行下去。”他小心翼翼地念着这句台词,声音低得听不清其中的感情。“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荧。”
“你......认真的吗?”
“嗯。”
最后一抹夕阳完全消失在山崖后,唯有天空仍然如同被泼洒在一块的各色墨水。蒙德城门将里面的灯光切成四四方方的形状,光亮与影子将桥头的两人分割开来。荧的脸上先是诧异,接着是犹豫,良久,她对散兵无奈地微笑。
“抱歉,阿帽,我恐怕给不了你想要的回应。”
4.
位高权重的执行官向来不会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总有人为了巴结他们而铤而走险,将那些珍贵之物一一递交至他们手中。
噩梦属于黑夜,而黑夜属于愚人众。
蒙德城的歌德饭点本是一位老蒙德人的私人财产,却被愚人众以重金全权承包下来。此时它的大门正紧紧掩着,门口甚至有士兵把守,但只要贴近某扇未被注意的窗户上仔细听,便能听见里面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和接二连三的惨///叫声。
“打晕愚人众的交易人,还妄想伪装成他倒卖我们的货,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明明是如此悦耳的嗓音,在附上一层彻骨的冷漠后听起来显得尤为恐怖。
“大......大人,我,我错了,饶了我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成调的语句被一盆滚烫的沸水生生打断。
“斯卡拉姆齐,如果你只是来泄愤的话,那么做到这种程度可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自高处传来。散兵抬头望去,潘塔罗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似乎已经欣赏了许久。
“货是我带回来的,人也是我抓回来的,怎么,你要插手?”散兵不满地瞪着楼上之人,对方的席位虽低于自己,但这也只是实力上的差别,其谋略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位执行官。
“当然不,只是这歌德饭店是我花重金从别人手里借了来的,若是因为粘上血////腥////气而没能原原本本地还回去,愚人众的脸面怕是不好放呀。”潘塔罗涅沿台阶走下,敲了敲手里的烟斗柄,“还是说,发生了什么事,让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非得在他身上发泄不可?”
散兵不耐烦地切了一声,让士兵给那可怜人松了绑。
“恐怕你只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潘塔罗涅。”
“不敢不敢,更何况现在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只是......”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地上趴着的血//肉////模///糊的人,“我印象里的第六席可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此番前来也是对您稍作一些劝诫。”
“点到为止即可,别真的成了笑话。”
散兵不禁瞪大了眼,瞳眸甚至因气愤而颤抖。潘塔罗涅具体说的是什么不言而喻,然而,事实摆在面前,他拿这位后辈一点办法都没有。
“识相的话就闭上你的嘴,”到头来,他也只能憋出这样一句毫无威慑力的话,“我的行动我自有定夺,不需要你在边上指手画脚。”
潘塔罗涅看着那孤注一掷的背影,笑容意味深长。
散兵回到了旅店内。
他缓慢地走着,脚步拖沓。深夜的旅店走廊也熄了灯,唯有月光透过窗户,微微照亮前路。也幸好是在夜晚,若是有任何人看见这位夜归者,都会被他此刻阴沉的表情吓到。
他站在熟悉的房号门口,伸出手时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尝试性地旋动门把手。
房门牢牢地锁着。是的,这是荧的房间。他将耳朵贴在门上,里面一片死寂,什么声响都听不见,想必房间的主人此时正在安睡。
真是无情啊,在那时如此直白地拒绝了他,却还能安心沉入美梦。
这不正是最好的借口吗?我得不到她,所以我杀死了她。
但他所追求的从来都不是这个,散兵自顾自摇了摇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如果说荧的灵魂是上好的璞玉,那么尝试与她磨合的各种手段均为雕琢的过程。当她因爱恋对自己露出信任的表情之时,便是雕琢完成的那一刻。到那时,散兵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作品摔个粉碎。
他享受的只是破坏的那一刻。
散兵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去之后,那紧锁的门把手“咔哒”一声旋开了。少女看着空荡荡的走廊许久,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散兵照常去餐厅找荧。这一次,她坐在了吧台的位置。
“早。”散兵拉开了她旁边的位置。
少女淡淡地“嗯”了一声,令人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我以为你接下来会躲着我,”散兵向酒保挥了挥手,对方心领神会地递上一杯茶,“但是现在你还在这里,这是不是说明,我还有机会?”
“并不是。”荧自散兵坐过来之后始终盯着自己双手,而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拇指更是忍不住来回交叠。
她在紧张,散兵将这一小动作纳入眼底后得出结论。
“我不喜欢给人模棱两可的答案,阿帽,尤其是这种事情上。”她无奈地笑着,“我想了一个晚上,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她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无非就是与兄长自异世旅行而来,被陌生的神灵拆散,自己最终踏上寻兄的故事。
“我不能答应你的理由有两个,我终究是要离开这里的,恐怕无法担起任何责任。而另外一个理由......”
她终于抬起了头,直直地看着散兵的双眸,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一般。
“阿帽,你人太好了,好得有些不真实。”
散兵一时语塞。诚然,他瞒了很多事,倒不如说这两日的太平无非是他为了靠近荧而演的一出戏。
她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是自己太明显了吗?
“很明显,因为你似乎不懂得如何撒谎。”荧像是听见他的心声般回答道,“你在故意接近我,对吗?”
替我支付所有伙食和住宿的费用,帮助我及时阻止盗宝团的阴谋,甚至是晚上偷偷在我门口徘徊。当然,这些荧都没有说出口。
“原来是这样,吓到你了吧?”散兵低着头,“抱歉,只是我想不出其他能够靠近你的方法了。”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
“不是这个。”
散兵闻言抬头,却对上了荧认真的双眼。她似乎真的想问清自己接近她的目的,而不是单纯地质问他的冒犯。
“眼睛不会说谎,真正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她回忆着自己看过的话本,“你的眼睛很漂亮,但是我看不见其中的情感。阿帽,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散兵一时语梗,他的大意与误判招来了荧的怀疑,而自己一时竟想不出任何对策!
向她坦白?不行,这样一来自己先前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笑话。
在这里杀死她?散兵看向吧台后面的酒保,那是他为了方便特地安排的线人,此刻已经浑身紧绷,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扭断荧白净的脖子。
不行!一个声音在内心暗处叫嚣着。
“好吧,我向你坦白。”散兵僵硬地说着,“稻妻内部由三奉行执政,而其之下又有诸多大大小小的贵族,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故事在他的脑海中愈来愈清晰,他便顺着讲了下去。
“从小到大,我被锁在家里,灌输各种陈腐的贵族思想。我无法忍受官场的笑里藏刀,也无法认同那些迂腐的思想,于是我拼命逃了出来,而正巧遇上了旅行者你。我怕吓到你,所以一直没和你坦白我的身份。”
荧眨了眨眼,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内疚地低下了头。
“原来是这样吗,抱歉,我不该怀疑你的。”
“没关系,对来历不明的人保持警惕,我能理解,”散兵轻轻将手搭在荧的手上,“所以,你可以带我走吗?”
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便是性别互换,这个道理也依旧说得通、过去。这招虽然可耻,但对旅行者似乎很是受用。她的脸骤然间通红,猛地把手抽了回去。
“先说好,这可不是什么春日郊游,一路上可是很危险的。”
“没关系,只要能让我远离那个泥潭。”
“哪怕是离开提瓦特,从此身处异地,再也回不了家乡?”
“嗯,我我无所谓。”
“其实......我是会做饭的,以后也可以天天给你们做。”
“不是这个啦!”
派蒙揉着惺忪的眼睛飞到吧台时,长长的吧台桌只坐着两个人。他们肩膀按着肩膀,彼此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以至于在派蒙眼中,他们像是在偷偷耳语一般。
“你们每天起这么早,原来是背着派蒙在说悄悄话!”她一脸坏笑地挤进两人肩膀的缝隙中,“喂,阿帽,不要想着打她的主意哦?”
“你误会我了......好吧,我可能的确在打她什么主意。”
“你这个坏家伙,快把你的计划全部说出来!”
“我要是如实招供了,你会把你的旅行者交给我吗?”
散兵调侃地说着,偷偷看荧的反应。
在散兵的印象中,自己三言两语的挑逗便会令这位情窦初开的少女脸红。但是面对显然是调情的话语,她却只是恬静地看着他,仿佛先前的所有羞涩都只是他的错觉。
不可能,就算表情可以捏造,就算言语亦可真假参半,人的生理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就当散兵以为自己那一眼看错了,想要再次偷看荧时,她站了起来。
“好了,”她像猫儿般伸了个懒腰,“该去做今天的委托了。”
5.
散兵始终都想不明白,荧不像是能在情场如鱼得水的人,而据他这几日的观察,她也只会在自己面前露出初恋少女那样可爱的表情。
眼前的少女像只兔子般蹦蹦跳跳着采摘小灯草,泛着幽兰光芒的花苞更像是饱满的果实,随着数量的增多,它们在荧的怀里像被撑开的伞一样在视线中膨胀。
试想一下,当你捧着一大束花行走时,能否看清脚下的砖石?
如果你的注意力不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答案显然是否。
同样,荧不是什么超人,而现在她的脚正好被一只野蛮地横在路中央的树根钩住,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她的身体已然失去重心。
想象中的狼狈结局并没有到来,恍惚间,荧看见一个黑影晃到自己眼前。她好像撞倒了什么东西,与它一起双双摔倒在地。
风动林响,无数鸟雀挥动着翅膀冲出密林,发出巨大的声响。树林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弄得摇曳作响,盖住了谁人的心跳。
荧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却愕然发现自己正趴在散兵的身上,两只手分别撑在对方的腰侧。
小灯草散落一地,像是毯子一般铺陈在底面上。白日的花苞还未能绽放全部的光芒,剔透的颜色在散兵那双本就漂亮的瞳眸边再次渲染一层幽色,如鬼魅般蛊惑。
“荧......”
美少年轻声呢喃着,将手扶上她的脸颊。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像是沉醉在这暧昧的情景。荧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她也有些醉了。
她被散兵牵引着,缓缓向他的唇靠去,就在她要吻上去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她。
“旅行者,你没事吧,呀!”派蒙捧着她采的那一份小灯草束从不远处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恰巧就看见这粉红的一幕,不禁惊呼出了声。
荧见状,挣扎着从散兵的怀里爬了起来。
“咳,我没事。”
她默默拾起洒落一地的小灯草,径直往林外走去,罕见地连派蒙都没有喊。
散兵支起半个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头也不回的背影。
若是事态完全照着散兵的想象发展,他恐怕很快就会失去兴致。然而荧那捉摸不透的态度像是一剂催化药,反而令散兵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看上去纯洁无比的旅行者,内心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又或许,他们本来就是同一路人。
散兵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跟了上去。
荧将那一大捧小灯草交到年轻的委托人手中。
青年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一束花,如获珍宝。
“谢谢你,旅行者,这下我的告白计划就万无一失了!”他开朗地笑着,和每一个坠入爱河的少男少女一样。
“嗯,祝你成功!”派蒙朝着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挥了挥手。
“嗯?你们说完了,那我们接下来去哪?”散兵从不远处凑了上来。
荧看着被挂在屋檐边的各色彩旗。
“哪也不去。”她拉住散兵的手腕,“明天可是风花节,你忘了吗?”
老实说,散兵对人类歌颂他们的神明的节日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留意蒙德城内愈来愈眼花缭乱的装束,又或许,他的注意力这几日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而这个人刚完成一天的委托,此刻正兴致勃勃地拉他去蒙德大教堂前面的广场。
蒙德人为了表达对风神巴巴托斯的感谢,通常会在风花节这一特殊的日子为他献上赞美的诗歌与大家心目中的风之花。这一典礼通常会在风神巨像所在的广场举行,不断有人爬上他的手心,将自由的蒲公英吹向空中。蒲公英乘风而去,落在酒香四溢的蒙德城各处。
广场上的诗歌表演会正好举行到一半,荧在那里看到了一个熟面孔。
“温迪!”她兴奋地朝对方打招呼,而温迪在看见他们之后也热情地回应。
“好久不见,荧,派蒙,还有这位......”
“我们叫他阿帽!”派蒙率先回答道,她很乐意向别人介绍这位新加入的伙伴,“他是个很不错的伙伴,之前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温迪有些怀疑地看了看荧,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后才礼貌地朝散兵伸出了手。
“初次见面,阿帽先生。我叫温迪,是蒙德城最好的吟游诗人哦。”
“您好,温迪先生,久仰大名了。”
两位素未谋面地人握着手面面相觑,令气氛逐渐变得有些焦灼。
“荧,派蒙,你们可以过来帮我再排练一下吗?这次的诗篇写的有点局促,我怕上台的时候会有什么纰漏。”温迪俏皮地向荧眨了眨眼,却故意没有看人偶一眼。
散兵听罢不禁挑眉。显然,这位吟游诗人在用拙劣的手段支开他,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荧和派蒙跟着对方远离自己。
吟游诗人对他的目标耳语。派蒙像是被什么吓到一般捂住了嘴,而荧却亲昵地微笑,像是在否定什么一样摇了摇头,又对他解释着什么。但不论他们在做什么,或是在交流什么,有一个人始终都被排除在外。
远处的舞台上仍有激昂的朗诵声传来,肉麻黏腻的诗句像是在讥讽孤独的人偶一般。而荧身边绿色的吟游诗人终于进入状态,声情并茂地朗诵他的诗句,当然,散兵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没来由得,他感到空气有些燥热,一股无名火在他心头燃起,缓缓向他的每一根血管扩散开去。好在没过多久,吟游诗人便结束了他的朗诵。散兵看见两人又说了些什么,吟游诗人将一个不大不小的瓶子递给了荧。
“我们回来啦!”少女跑回来时脸上的兴奋还未完全消退,她的手始终背在身后,连带着跑步的姿势都有些怪异起来。
“真的没问题吗,旅行者?”倒是派蒙看上去有些担忧,她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散兵,又把视线放在旅行者身上,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后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好啦,知道你好奇这是什么,待会再告诉你啦。”荧见散兵不断向她身后瞟去的眼睛,将身后的东西藏得跟深了些。根据剧目表,下一位表演者便是前面与她相谈甚欢的吟游诗人。
两人的异样无疑给散兵的心头火又添了把油。然而,他又能以什么立场质问她呢?
“别到时候真的成了笑话......”熟悉的语句又浮现在他脑中,他忿恨地咬着牙,将帽檐压了下去。
吟游诗人朗诵了些什么,他记不清了,隐约听见他的语句里出现了“爱”,“永生”这类词,听上去又像是一首情诗。
“阿帽,看过来。”
熟悉的声音突然钻入耳中,温热的鼻息拍打在散兵的耳垂上,以至于处事不惊的人偶也被吓了一跳。荧双手捧着一个闪烁着荧光的瓶子,笑得可人。
意料之外的发展令散兵惊讶地半张着嘴,他看清瓶子里的东西了,那是一个装满萤火虫的瓶子,能搞来这种东西的人想必花了不少功夫。
然后少女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瓶盖。
伴随着温迪婉转甜美的声音,萤火虫纷纷向舞台飞去。人群中时不时有惊呼声传来,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萤火虫所去往的方向。舞台上的人在荧光的承托下显得尤为神圣,仿佛巴巴托斯亲自莅临一般。
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手捧着空瓶的少女小声地说话。
“阿帽,这也是送给你的礼物,”她虽是微笑着,眼里却盛满了认真,“愿接下来的人生都能自由。祝你,也祝我。”
派蒙此时不知去了哪里,或许是怕坏了气氛躲进了自己的空间里去了吧。
台上的诗歌已经接近尾声,温迪环视了一圈,看见了角落里的两人。他依照约定,用最陶醉的感情念着最后的诗句。
『月亮才不会向你飞奔而来。』
『因为她在等待某人的玫瑰。』
散兵突然将少女抱在了怀里。
非人之物参不透人的情感,散兵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只觉得在这氛围下应当这么做。于是,他又捧起少女的脸,忘我地吻了下去。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热烈的掌声如洪水般涌来,台上的吟游诗人施施然向大家行谢幕礼仪,无人注意角落里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
他们像热恋的情侣一样吻了许久,直到身边开始出现骚动,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散兵才放开荧。
他压着帽檐观察周围,身体不自觉地挡在荧的前面。
“该走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是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仅凭意识向前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天使的馈赠。
我一定是疯了,再次回想刚才的情景,散兵忍不住鄙夷自己。猎人从不会对自己的目标产生感情,除非他不是个合格的猎人。现在想来,他有必要重新训练自己的自制力。
“阿帽......”
身后传来轻飘飘的声音,散兵停下来回过头。
“你拽疼我了......”
散兵低头一看,少女纤细的手腕已经被他捏的通红。他连忙放开了手。
他一时有些尴尬,用力推开了酒馆的门。无论如何,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待着,排空自己的思绪。
因此,少女跟着他坐在酒馆的小角落时,恼意再一次点燃了他的心火。
“离我远点。”他头一回在荧面前主动露出凶狠的表情,却又在看见少女有些无措的表情后又禁不住软了下来。“......抱歉。”
“为什么突然道歉?”
这下不知所措的表情来到了散兵脸上。
“你不生气吗?”他有些无语,“认识了不到三天的人如此冒犯你,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为什么要这么想自己呢?”荧低头把玩尚未丢弃的玻璃瓶,“当初你向我告白的时候,我便一直幻想着这样的场景。”
“现在有理由让你再向我告白一次了,你却说这是你的冒犯。”
“阿帽,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说你自始至终只是拿我寻开心?”
“我......”
散兵一时语塞。在习惯行走于黑暗的人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真心二字;任何讨好都会与谄媚挂上等号,他们的世界只有尔虞我诈。
荧抬起了头。不知怎的,散兵觉得她在哭,即便她的眼眶都没有红。
但他不想看到她落泪的样子。
“......抱歉。”
“噗噗,这是第二次了哦~”少女的声音听上去毫不在意,但在散兵耳里怎么都感觉像是在强颜欢笑。
“咳咳,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一时尴尬的氛围,温迪自来熟地坐在荧身边,“这位朋友,今天的礼物你可还满意?”
说实在话,散兵看到这张脸莫名感到很不爽。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表达一下感谢,但他仍旧用有些不善的眼神盯着温迪,以至于吟游诗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呢,哈哈哈......”温迪打着哈哈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下次回来记得要请我喝苹果酒哦~”
说罢,他起身离开。荧还在和他愉快地挥手告别,但散兵的确看清了吟游诗人的眼神。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比起单纯的警告,更像是神的威严。
旅店内,散兵仰躺在自己的床上。
从酒馆里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带偏了节奏。
真是狡猾,明明在她身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却总是被她牵着鼻子走。散兵一度忘记了自己一开始接近这位旅行者目的是什么,甚至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我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散兵忍不住怀疑自己。
那可要成为笑话了:仅仅三天,与自己的敌人坠入爱河。
他抚上自己的心脏,那里空空如也,不会为任何事而起丝毫波澜。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自那时起,人偶摒弃了所有低劣的情感,将一切生命视作草芥,却又臆想有人能教会自己如何去爱。
夜尚还不深,路边零零散散的有几个醉汉在闲逛。散兵忽地起身,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他走出旅店,在门口正对着的长椅上坐下。这里比房间里开阔,空气也清新了不少,除却夜幕下的寒冷,这里很适合供人思考。
然而散兵此番出来的目的并不是做什么大思想家。他来这里纯粹因为这个地方能勉强看到二楼的房间。
是的,他自己的,和荧的房间。
荧的窗户被窗帘半掩着,勉强能看清里面的摆设。窗帘微微动了动,少女的影子在上面晃动,显然,今晚对她而言也是个不眠之夜。
被看见了,散兵心想,而几分钟后出现在旅馆门口的荧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睡不着?”
“嗯,”荧在散兵身边坐下,却又与他保持了一小段距离,“这么晚还在外面坐着干什么?”
“想一些没用的心事罢了。”
“是吗,在想什么?”
“......”散兵沉默了,总不见得说自己在盘算如何给她留个全尸吧?
荧见他不愿说话,便没再追问下去。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突然站了起来。
“没有舞蹈的风花节是没有意义的,”她向散兵伸出手,“我来教你跳舞吧?”
“哈?”散兵顿感莫名其妙,他愈发跟不上荧的思维了。
见少年没反应,荧所幸拉住他的手,将他从长椅上拽了起来。“想心事只会越想越内耗,还不如和我一起跳舞呢。”
“可这里连乐师都没有......”
“我记得节拍,你跟着我学就行了!”荧信誓旦旦地说着,不等少年反应过来,便用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
“拉住住我的另外一只手,”荧强行忽视了震惊的散兵,“每个绅士都应该像这样邀请女孩一起跳舞,阿帽。”
散兵一开始有些抗拒,却在两人真正迈开步子的时候停止了挣扎。少女不知为何对跳舞如此执着,以至于牵着散兵的力气格外的大。
两人慢悠悠地转着圈,小心翼翼地避开对方的鞋子,令舞步显得尤为滑稽。他们像八音盒上的两只小人,夜风是独属他们的舞曲,扑火的蛾虫是他们的观众;在昏暗的灯光下,两颗孤独的灵魂靠得如此相近。
散兵专心致志地用视线描摹荧的脸庞,灯光令她的轮廓有些模糊,朦胧却又美丽。
“好了,你该吻我了。”少女噙着笑,声音如枕边的嘤///咛。脚步间歇,她闭上眼,睫毛翕动,像是做好了准备。
她的话语仿佛有着什么魔法,令散兵难以拒绝:名为“荧”的毒药逐渐渗透至人偶的四肢,他不再是他,而是遵从“本心”的傀儡。
散兵又一次含住了她的嘴唇。
与之前的那个吻不同,这次的吻绵长而又温柔。
在短短的几分钟里,散兵感觉轻飘飘的。他将一切都抛在了脑后,他的身份,他的任务,他的来历。他放纵自己沉溺于假象中,安慰自己这只是一场梦。
一吻毕,荧却仍旧依偎在散兵的怀里。
“梦迟早会醒的,”她呢喃道,“让我再抱一会吧。”
散兵小心翼翼地将荧放在她的床上。
少女说完话后便噤了声,散兵能感觉到靠在自己怀里的躯体的呼吸逐渐平稳。
“荧?”他轻唤她的名字。
没有应答。
或许刚才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梦吧。散兵微微使劲,将荧架在肩膀上,往旅馆内走去。
她的身体很轻,熟睡的时候也很乖,一路上基本没添什么乱。
少女曼妙的腰身陷进柔软的被子里,又呜咽着扭动了几下,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些。与平日里不同,完全卸下防备的荧像是兔子一样。
散兵环视着周围。旅行者的房间相当简朴,除了靠在墙角的剑和放在椅子上的背包,其他与旅馆内任何一间没有住人的房间别无二致。
那只白色的小精灵好像不会和她睡在一起,房间里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四下无人,现在对散兵而言是绝佳的机会。他的手一翻,一把小刀出现在手中。
他把刀架在荧的脖颈上。
再往下一寸,他就可以顺利完成任务回去复命,而“杀死旅行者的恶人”这一名头也将永远成为他作为愚人众执行官的“光辉事迹”之一。女皇殿下会给他丰厚的奖赏,愚人众的其他执行官从此也会对他避退三分。退一万步来说,他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少女似是感觉到凉意,不适地动了动,一只手放在了散兵的手腕上。
出人意料的梦呓让散兵住了手。他迅速抽回手,也收回了那把差点就夺取荧的性命的小刀。荧不知出于何故在梦中喊出了他的名字,在那之后又没了动静,此举无疑是将散兵的心钓起来后又把它弃之不顾。
散兵一时觉得恼怒,单膝跪在荧的身边,俯身咬住了荧的锁骨。少女似乎是感受到了疼痛,竟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这声音像是爪子一般轻轻拨弄散兵的心脏,他咬的愈发凶狠起来,而荧的反应也愈发强烈,甚至有了转醒的迹象。
他依依不舍地松开嘴,看着再次沉入熟睡的荧,以及她身上那明显的,自己留下的杰作。
在这场博弈中,他输得一塌糊涂。
但散兵不是接受不了失败的人,虽说这次败得实在是惨烈了些。
他的生命历程中只有抛弃与背叛,但这次,他的确感受到自己正在被爱。这种爱与他在踏鞴砂时得到的关怀不同,它对散兵而言是一种新颖的情感,也是最令他心潮澎湃的情感。
散兵咂舌,索性在荧的身边躺下。少女听到动静,十分配合地转过身,给他腾出半张床,也将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地留给他。
“你真该死啊......”他从身后环住少女,将下巴窝在她的后肩上,又将手臂圈得更紧了些,像是有依依不舍地抱着自己的宝物。
“可是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该怎么办呢?”
6.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了窗帘的缝隙,鸟雀的叫声将少女从睡梦中唤醒。
她打着哈欠坐了起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只窝在半张床上。身边是空的,派蒙平时也不和自己睡一张床。
不会是鬼压床吧?
荧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哆嗦,随即又摇了摇头,哪有这种鬼压床的。
她照例来到旅店的餐厅,坐在一张靠窗的位置边。回想起昨日的种种,她忍不住窃笑。
事实上,她自始至终都知道阿帽并不是什么轻小说作家,亦或是什么名门大少爷。
几星期前,莫娜拉着她研究她的新仪器。“荧,这可是我最新淘来的好东西,可以更清晰地看到人的命途,或许现在我能帮你找一找你哥哥的信息!”
一聊到占卜和星空,她便会像变了个人一样,在荧眼中,她的眼睛几乎在冒星星,整个人都熠熠生辉。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掩饰般地咳了两声,又搬出那副高傲的模样。
“不试试吗,这可是天才占星术士的亲自问卜,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机会了哦?”
连派蒙听了都不禁有些动心。“旅行者,真的不试试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诶!”
两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荧的身上,她不忍挫败莫娜的信心。“好吧。”
仪器发出奇异的光芒,房间内水光涟漪,莫娜操纵着水盘,仔细地对照书上的信息。然而,就像是看见了灾厄一般,莫娜的眉头逐渐紧绷起来。
“荧,我没能找到你哥哥的丝毫消息。”
意料之中的回答。
“但是我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她的表情依旧十分严肃,“接下来,你可能会遭遇杀身之祸,对方可能会先装好人靠近你,然后再......”
莫娜随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却把派蒙吓得不轻。
“只是抹脖子吗?”荧却像是毫不在意般微笑,“为什么不能是把我从山崖上推下去呢?”
“哎呀,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莫娜更加紧张了,欲哭无泪地朝荧喊道,“用书上的话来说这可是血光之灾,除非你知道如何把握自己的命途,不然你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嗯,”荧认命般地点了点头,“该来的总会来,躲不过去。”
“旅行者!”
两个人恨铁不成钢地讨论如何让荧渡过这次灾难时,我们的主角却讷讷地望着窗外。
荧早就知道自己已经被愚人众盯上了。
也幸好自己在群玉阁事件后并没有与公子反目成仇,在一次切磋后,公子告诉她丑角下达了要抹杀她的命令。
“伙伴,你最近可得小心些,我的那些同事们指不定会来找你的麻烦。”他说这话时正在为自己包扎伤口,嘴里咬着绷带的一端,话语有些含糊。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抓回去呢?”荧有些警惕地看着达达利亚,“你做得到的吧?”
“伙伴,我前面也说了,这是丑角的命令,而不是女皇陛下的命令。”他爽朗地对少女笑笑,“如果是女皇陛下亲自下达的命令,我会毫不犹豫地让兵士对你围追堵截。但这是丑角的命令,我想我还是有反抗的余地的。”
“你可是我征服世界的见证者,千万别在半途中死了啊!”
因此在野外救下被魔物包围的散兵时,结合公子与莫娜说得话,荧一下子便猜到此人是谁。
塞西莉亚苗圃的秘境周围有丘丘人扎营,而它的北方便是流血狗和深渊法师,普通人一般不会冒险来这种鬼地方。
更何况,荧切实地看到对方的眼睛。那是一种杀意,映射在他的脸上便成为一种狠戾的表情。
不论从哪个角度出发,荧都没有理由救下这位极有可能在未来的日子里杀死自己的执行官。然而,她从来不会见死不救,哪怕对方可能是个杀////人如麻的恶人。
打不了把人救下来后再逃走,荧不能保证自己一定打得过对方,但在逃跑能力上她还是有信心的。
意料之中,待荧把人救下后,对方装出一幅相当纯良的模样。
然而当他开口之时,荧愣住了。
他的声音逐渐和某个人相重叠。她杳无音讯的,把她一个人丢在异乡的混蛋哥哥。
他说他没有名字,于是荧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阿帽。
他说他是前来取材的小说家,于是荧决定冒险陪他去蒙德城四处逛逛。
他识破了盗宝团的诡计,差点在荧面前漏了马脚,然而荧没有说破。
他说他喜欢荧。
这几日来,荧始终在陪他演戏,不仅是为了自保,更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她旅行资历尚欠,遇到的人却不少,但始终没有人能让她如此见异思迁。
答应的话语刚要出口,荧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自己的寿命终究是普通人的千万倍,迟早有一天,自己会找到哥哥,离开这里。于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拒绝。
女人终究是感性的动物,更何况荧还是没有恋爱经历的豆蔻少女(尽管她已经至少五百岁了,但没有尝试情爱的女孩终究只是少女)。散兵的告白始终在她耳边萦绕,惹得她彻夜难眠。
一定是阿帽那张脸太有诱惑力了!她努力忽视自己在想到阿帽时内心异样的感觉,将脸埋在被子里。
就在她忸怩之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随即便是门把手的响动。
荧知道,那是死神来取自己的性命了。他终究是要对自己下手的。
然而对方发现门锁着后似乎就放弃了。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确认那人已经离开后,荧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看着空空如也的走廊,终究只能作出一声叹息。
她活下来了。
散兵似乎不急着夺取荧的性命,或者说,他和公子一样,压根就没有按部就班地执行丑角的命令。
这是不是说明,她还有斡旋苟活的余地?
散兵的表现印证了她的想法。即便被荧当场点破他在演戏的事实,他依旧选择编造另一个故事糊弄过去。然而,不论换成什么身份,散兵始终会对荧说一句话。
“我想和你一起旅行。”
对荧来说,顶着这张脸,用着这种声音,说着这样的话......
太犯规了!
派蒙对他也不排斥,她便打着马虎眼答应了下来。
只要她坚持自己的想法,拒绝散兵的请求,那么她有理由寻找机会脱身。
然而她没有这么做,或者说她早已做不到了。
这种异样的情感在遇到温迪后彻底明晰起来。
“所以说,你想让我帮你抓一瓶萤火虫回来?”吟游诗人点着脑袋似是深思熟虑了一番,“当然可以咯,只是这件事对一个小小的吟游诗人来说,还是有点麻烦呢,所以报酬嘛......”
“下次请你喝酒。”
“诶嘿,成交!”
然而温迪与散兵的初遇并不愉快。不知是不是荧的错觉,他们表面上在握手,眼神却仿佛交锋了几百回合。
“荧,派蒙,你们可以过来帮我再排练一下吗?这次的诗篇写的有点局促,我怕上台的时候会有什么纰漏。”
荧起初有些担心,虽说身边之人就是风神,足以保护自己的安全,但远处的散兵投来的目光着实过于不友善了些。
“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到散兵听不见的地方,温迪立马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刚才那个人绝非你想象得那么普通,我在他身上看见了不少亡////魂的怨愤。”
“呀!”派蒙显然被吓了一跳,“旅行者,我们是不是遇到大麻烦了,这会不会就是先前莫娜和你说的血光之灾呀!”
“嗯,我知道啦。”荧却表现得相当镇定,仿佛只是茶余饭后的某个闲聊。
“旅行者,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温迪有些着急,“你面前的人很危险,很有可能会要了你的性命,你......”
“好啦,温迪,其实我都知道哦~”荧摆了摆手,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但这只是我的私心罢了,他总是让我想起一个人。”
温迪一时语梗,不知所措地望着倔强的少女。
“比起这个,我拜托你的......”
“哦,这个啊!”细小的风流汇聚在风神的手中,一个漂亮的瓶子缓缓现了形,“你要拿它来做什么呢?”
“营造一点氛围罢了。”荧突然拍了拍温迪的肩膀,似是将大任托付与他一般,“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你要吟诵的是情诗吧?蒙德城最好最伟大的吟游诗人,这次就拜托你啦!”
“你要向他表白?”温迪这下彻底瞳孔地震了。
“非也,”荧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是让他向我告白。”
作为神明,即便是最摸鱼的神,温迪也活了整整五千年。但他从没见到这么诡异的情况,尤其是向荧这样如飞蛾般知危犯险。然而,少女的眼神却告诉他,她是认真的。
恋爱脑真可怕,尤其是当你劝不回来的时候。
“我自有办法活下来啦,所以,求求你啦!”
“好吧好吧,真是败给你了。”温迪不禁扶额。
在台上,风神看见了那名少年一时情动吻了少女,然后两人像逃课的小孩一般离开广场,一时竟有些五味杂陈。
担心旅行者安危的他顺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找到了天使的馈赠,也顺利找到了坐在角落的两人。
那名少年正手足无措地安慰着少女什么,仿佛自己犯下了什么大错,与他看向自己的模样截然不同。
面对这样一个人,温迪终究是喜欢不起来,临走时也留给他一个威胁的眼神,即便对方不甘示弱地回应了自己一个凶狠的眼神。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名少年对荧的态度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甚至称得上是柔和。
随他们去吧,离开酒馆时,温迪想。
荧在自己的位置上等了许久,照理来说这个时候少年应该已经出现在她眼前了。然而今天却安静得反常,直到派蒙慢悠悠地飘过来,早餐的盘子已然变得空空如也,阿帽都没有出现。
派蒙在荧身边坐定,却被她猛地一个起身吓到。
“哇,旅行者,你吓到我啦!”
然而荧没有理会她,径直跑向二楼,他们的房间。
阿帽的房门紧闭着,门牌好好地挂在那里,和平常一样。
荧小心翼翼地推门,没费多少力气,门应声而开。
窗帘因向内涌动的空气而随风扬起,房间内的所有摆设都和任何一间普通的房间别无二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荧环视四周,甚至检查了周围的每一间房间。然而那些房间不是空房便是锁上的。
阿帽不打招呼便离开了。
荧知道,她彻底安全了。
明明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她却感到内心一阵酸涩,像是被硬生生抽去了什么。荧扶着门框,蹒跚地向屋内走去。
阿帽的房间整洁得像是没有住过人一样,连床单上的褶皱都被细细抹平,能看出它曾经的主人之细心。
荧在床边坐下,手却忍不住轻轻摸索他可能躺过的地方。
她还记得昨晚的旖旎,以及嘴唇上残留的触感。这个想要杀死自己的人,留给她的不是寒冷的坟墓,而是一个温柔的吻。她不敢在接吻时去看对方的眼睛,她害怕又一次看见对方毫无感情的眼神。
但是她的确在初吻时看到了那灼烈的情意,以及对方愈来愈深入的唇舌。
他是爱着自己的。
即便在清醒时他极力否认自己的内心,但却没辨识出荧的第二次试探。
她以营造美梦之名,试探他的真心。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荧仍然沉浸在遐想中时,她的手碰到一件冰冷的物什。她顺着指尖看去,那是一把小刀,没有任何精致的雕饰与纹路,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小刀,却差点成为杀////人凶器。
就当荧想好好观摩这把刀时,门口传来了派蒙声音。
“旅行者,你怎么了?”
荧连忙将小刀藏在背后。“阿帽他走了。”
“这样啊......诶?那这不就意味着,荧你安全了!”
什么都不懂的小精灵在她面前欢呼着,念叨着一定要去哪里吃一顿好的庆祝一番。她的视线一不小心落在荧的领口。
“荧,你昨天是不是被虫子咬了?”她伸手轻扶那一小块红痕,“待会找芭芭拉要一点药吧。”
荧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站到柜子上的落地镜前。
红痕很明显,赤裸裸地暴露在她未能被衣物遮盖的地方,像是一块烙印一般。
视线逐渐模糊,为了稳住重心,荧靠在了那面镜子上。然而,除了失神的自己,她什么都看不见。
她终于忍不住,声音有哽咽变为嚎啕大哭。
7.
莫娜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荧的身体,在发现没有任何受到虐///!待的痕迹后松了口气。
“荧,你还真是个奇迹,”她忍不住惊叹道,“我还从没见过有谁能够摆脱自己的既定命运。”
“嗯。”荧有些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
“所以你来找我还有什么事吗?”莫娜转过身摆弄自己的仪器,“看你的样子,你好像还有什么有求于我。”
“我想请你帮我找找阿帽在哪里。”
“哈?”占星术士因震惊而不小心将一本昂贵的书落在地上,“你是嫌自己活得还不够长吗?那可是要杀死你的人欸,你清醒一点啊!”
“拜托你了,莫娜,我只想看一眼,不会去找他的。”
“......”该死的恋爱脑,莫娜内心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她从蒙德人的流言里听说过这一码事,没想到竟是真的。
“真是的,我为什么要管你的死活啦!”
莫娜最终还是磨不过旅行者的软磨硬泡,给她做个大概的占卜。
“你们的命途还有交点。”即便心理有所准备,莫娜看到这一结果时仍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很快就会相见,但是再次相见便意味着你将又一次落入危险。”
莫娜看着有些走神的旅行者,又看了眼边上一脸无奈的的派蒙。
“派蒙,你说我们是不是得考虑考虑把荧关上几天?”
“我不能更同意了......”
最终荧向莫娜千保证万保证,甚至搬出了以血////画押的那一套,莫娜才相信这位恋爱脑不会自说自话地去找那位执行官。
“这是我做的护身符,必要的时候能帮你打开传送门逃到其他地方。”莫娜将一个水蓝色的符文贴在荧的脊背上,而符文在接触到少女的皮肤后便融入她的肌肤中,消失了。
“谢谢你,莫娜。”
“与其谢我,不如照顾好自己,我可不想哪天听到‘蒙德城的荣誉骑士被执行官杀死’的消息啦!”
荧笑了笑,上前抱住了莫娜。
“嗯,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的。”
异世的旅者又一次踏上了旅途,她依照先前与北斗的约定回到了璃月的码头。死兆星号早已在岸边停靠许久,站在港口等待荧的不止北斗船长,还有她在南十字比武大会上认识的少年,枫原万叶。
“北斗,万叶!”派蒙率先打着招呼向他们飞过去,“好久不见,最近的航行还顺利吗?”
“怎么可能不顺利,毕竟答应了要送你们去稻妻的,那就肯定会给你们最好的航行体验。”北斗笑得爽朗,示意她们上船,“上来吧,准备出发了!”
派蒙欢呼着跟随北斗上了船,留下另外两人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旅行者,你好像有什么心事,方便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万叶侧过头,颇有些担忧的问道。
“嗯?没有啊,我哪能有什么心事呢?”
“你周围的风和往常相比燥热了不少,这是人有心事的表现,而且......”枫原万叶将落在荧额前的一束发拨回她的耳后,“大姐头可能没看出来,但是荧,你似乎没以前那么爱说话了。”
“......”荧再次陷入了沉默。
“荧,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们的。”
派蒙的到来给船上平添了一丝活泼的气氛,所有闲着的水手都围着她说着逗小孩的话语,也因此没人发现角落的两人。
水手卖力地收锚,船在舵手的操纵下渐渐远离港口。尚还风和日丽的海面上,时不时有潮湿的海风拍打在荧的脸上。稻妻尚不知名的山峰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一切都在向“未知”展开。
人的心境是会随着环境变化的,站在开阔的地段,心也会不由自主地敞开。
终日消沉可不是拯救了两个城邦的英雄所应该拥有的作风,她终究还是要向前走的。
荧张开双臂,企图将海风拥入怀中。
“最近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说出来也怪丢人的,就当是我的秘密吧。”她将双手撑在船栏上,惬意地享受柔风吹拂,“你放心,要是我有什么事的时候第一个来找你帮忙。”
“这样吗?那乐意之至。”
枫原万叶能在风中感受他人的气息,也能闻见他人喜怒。荧是旅行者,拿得起也放得下。与刚才不同,此时她身边的风和海风一样清爽,整个人也显得轻松起来。
他无奈地耸耸肩,将先前的话题抛在脑后。
“海风寄故思,叶落游子归。”
“嗯,你在说什么?”
“此情此景,诗意尚浓,随口吟诵两句,见笑了。”
荧知道稻妻局势很乱,但没想到能这么乱。她和派蒙先是差点被永远留在离岛,又是在稻妻城撞上眼狩令现场。稻妻的执政者似乎对她的百姓并不在意,比起她水深火热中挣扎的子民们,她对外来的旅者这一“永恒”的威胁更感兴趣。
“我会将你砌进神像里。”
荧第一次切身体会到魔神战争的恐怖,一心净土里,面对缓缓走向她的雷神,她居然被那强烈的雷麻痹得无法动弹。
在神明的威严之下,自己渺小得仿佛地上的虫孑。
雷电将军的刀刃即将落下,荧接受了自己必死无疑的事实,开始自暴自弃地胡思乱想起来。从一开始,她便觉得雷电将军的这张脸十分违和,仿佛在哪里见过。
就在她认命地闭上眼时,一柄长枪弹开了雷电将军的刀。周围的景色不知何时变回了天守阁,正当她恍惚之际,托马已经架着她逃到了草坪之上。
木漏茶室,神里家在稻妻的秘密据点之一,看上去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茶馆,实际上隔音效果比天领奉行的监狱外墙都要好。
来自社奉行的白鹭公主将被通缉的荧和托马安顿在此处,简单交流几句后,又因公务繁忙而匆匆离去。
室内的两人面面相觑。
木漏茶室的房间并不多,而其他房间均已有了人。托马百无聊赖地躺在榻榻米上,仰头盯着茶室恰到好处的灯光。这不知要持续多久的“假期”却令这位精明的家政管头一回犯了难。
而荧正在仔细地擦拭她的剑,为外出做准备。
“旅行者,你不会还打算出去吧?”派蒙趴在荧的肩头,语气中满是担忧。
“嗯,通缉令应该贴得没那么快,这时候要是不逃出去,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哦?”荧笑着对派蒙打趣道,随意的话语却将单纯的小精灵吓得不清。
“那你呢?”
“我啊......”托马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颓废地倒了下去,“只能被关在这里,永不见天日咯。”
荧看了地上的人一会,突然在行李中翻找起什么。待托马听见动静抬头时,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砸在了他的怀里。
“啊,抱歉。这是我从蒙德带回来的,你要是无聊可以帮我照看一下它吗?”
托马有些差异地观察地观察着玻璃瓶里那插在一捧泥土上的几株小灯草。
“好漂亮的花。”他爽朗地对荧笑笑,“谢谢你,我会照顾好它的。”
“祝你一路顺风。”
荧在野外的草坪上飞奔。
常年的战斗经历令她的身手相当灵活,很快便将天领奉行的追兵甩到地平线后。见自己差不多已经安全后,她随处找了个掩体稍作歇息。
行李因少了那个瓶子而轻了不少,然而,在将它递出去的那一刻,荧终究还是有些心疼的。
离开蒙德前,她在低语森林里小心地将那几株小灯草放在瓶子里,将原本空空如也的瓶子再次填满。这是能唤起那些美好回忆的象征,荧想在再次相遇的场合送给那个自说自话离开的傻子,即便她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又该是什么时候。
雷暴环绕的稻妻看上去阴沉沉的,随时都像会有大雨倾泻下来。阴风怒号,引起孤独的旅者的阵阵战栗。
寒冷能刺激人的神经,令五感变得尤为敏感。
荧看见一棵枯树后有一道黑影动了动。
“谁在那里!”她警惕地拾起剑,拉着派蒙躲到掩体后面。然而回答她的除了阵阵号风,别无他人。她小心地露出半个脑袋,随后又悄悄挪动脚步,走到那棵树边。
她挥剑向树后刺去!
剑端没有传来触感,荧意识到,自己扑了个空。
她站在树后,眺望着阴云笼罩的海平面。天色渐晚,海平面上逐渐起了雾,唯有烛火通明稻妻城给无助的旅者一丝光亮的慰藉。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远眺稻妻城时,有人亦在远处观察她。见她似有察觉地把目光投过来时,那人便扶着帽檐悻悻离去。
荧依照托马所说的方向,顺利找到了反抗军。
反抗军在旅行者加入后士气大涨,接连几次都拿下了胜仗,甚至一度击退了由九条裟罗亲自带领的天领奉行,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顺利。
即便有一定的心理因素,但荧终究不是游戏中能给大家强化buff的超人。反抗军突然的实力大涨十分蹊跷,而作为领袖的珊瑚宫心海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不久后,荧身边的士兵不约而同地出现了衰老迹象,而将她引荐进入反抗军的哲平更是很快便白了头。她焦急地询问那些士兵的情况,然而他们都选择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不论荧用什么方法逼问都不愿透露一丝情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荧简单向心海做了个汇报,便只身一人外出调查事情的原委。也正因如此,她在偏远的海祇岛见到了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物。
愚人众。
他们和几个反抗军士兵站在一起,双方交换了些什么东西,便分开了。
荧偷偷跟在那几个士兵身后,随他们来到海祇岛的一个角落。只见他们在地上拨弄了些什么,一边的崖壁上出现了一条裂纹,仔细一看,是一扇被装饰过的门。
几名士兵的身影消失在洞中,见门正在缓缓合上,荧一个闪身冲了进去。
表面看上去的小山洞,背后却是一条铺设着铁板的长长的隧道。荧走到隧道尽头,一座正在热火朝天地运作的工厂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里的光线很暗,四处都是粗大的管道,隐藏自己的身形也很容易。愚人众似乎对这里的隐蔽性似乎很有信心,偌大一个工厂竟只有寥寥几名士兵看守。
每个机械臂遵循着它们被设定的运作程序,将一个个玻璃球一样的物什放在传送带上,被送往同一个洞口。整道工序井然有序,以至于荧无法从传送带上偷取一枚玻璃球,巨大的空缺会让审查的愚人众士兵立马发现端倪。
正当荧在思考对策之时,她看见先前的那几个愚人众士兵出现在另一处拐角。她想了想,跟了上去。
“今天又发出去十几个,没想到这群蠢货真会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其中一个有些讥讽地说着。
“你说,我们是不是发得太多了?”另一个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试探,像是新来不久的人,“要是反抗军全死光了,那雷神那边......”
“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只要在暗中消除所有可能对‘女士’大人产生威胁的东西就行了。”
又是女士,荧依稀记得当初在蒙德城强行夺走温迪神之心的那个强势而又孤傲的女人,一想起她的名字,那彻骨的严寒不禁令她瑟瑟发抖。
“据说‘女士’大人昨天已经前往稻妻城与雷神谈判去了,这边会有另外一位执行官大人过来监管我们。”那个声音顿了顿,“诶,你说会是谁?”
“‘公子’大人最近还在璃月,‘仆人’大人还在枫丹布置眼线,‘队长’大人自从去了纳塔后就没再回来......莫不是那位‘散兵’大人?”
“不会吧,那位大人不是才从蒙德城回来吗?不过,我愿意用我接下来一个月的运势做抵押,千万别是他!”
“诶,我也希望啊......”
荧尚还沉静在对愚人众毫无所谓的侵略行径的愤怒之时,另一条信息被她敏锐地捕捉到。
“蒙德”、“散兵”......
短短两句话语却让荧内心的猜测逐渐聚形,而一个熟悉的嗓音却令她的大脑彻底死机。
“哦?听说你们不希望看见我啊?”被下属称为“散兵”的少年坐在角落的箱子上,随意地把弄手中的邪眼,“可惜我现在就在这里哦?如果你们想,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你们再也见不到我。”
少年随心所欲的语气却令两名士兵吓得脊背发凉,在长官一个示意他们“滚”的眼神中仓皇逃走。
“所以,我们这位梁上君子究竟听了多少呢?”
荧呼吸一滞,连心跳都明显地停了一拍。即便她在暗处什么都看不见,她也能猜到散兵究竟在对谁说话。
他看过来了。
“看来这位先生并不喜欢露面啊。放轻松,让我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一道雷裹挟着利风砸在荧背后的箱子上。
木箱传来不堪重负的断裂声,断裂的木板落在地上,扬起巨大的尘埃。灰尘散去,一片影子投射了下来,荧仰头看着那张她朝思暮想了许久的脸,一时竟有些失神。
她该做什么?她能做什么?如果这位执行官想要她的性命,那道雷就不只是霹在木箱上那么简单。
“啧,我所认识的旅行者可不会露出这幅蠢样,”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烦,“怎么了,荧?这才多久没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不......”荧局促地回答,手却瞧瞧摸向躺在一边的剑。没等她触碰到剑柄,一只穿着木屐的脚便狠狠踩在她的手背上,生生打断了她的动作。
“哦?见到老熟人,你的第一个反应却是杀死我?”散兵戏谑俯下身,“我会伤心的哦,荧?”
荧从没想过相逢的场面竟会是如此屈辱的模样,她愤怒地盯着散兵,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
“对,很好,就是这个眼神!”她的样子似乎极大地取悦了散兵,他打了个响指,一对手////铐便出现在荧的一只手腕上。
强烈的电流将她麻痹得不能动弹,任由散兵将她的双手////铐在背后。她尝试挣扎,然而她每动一下,手////铐便会放出一阵强电流,像千百根针在刺她的脊柱。
“不愧是旅行者,普通人这种时候恐怕已经昏厥了吧。”散兵跨////坐在荧身上,将手无缚鸡之力的旅者摁///倒在地。“既然这样,那就再愤怒些。”
“阿帽,你要干什么?!”
“阿帽?”他不屑地笑了一声,指尖慢条斯理地划过荧的大腿,又在她的小////腹上打转,“你似乎还沉浸在过去的美梦里。”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愚人众第六席散兵,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大名鼎鼎的旅行者。”
散兵看上去心情相当不错。他一只手将荧的双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则捏住了她的下巴,似是在赏玩什么珍物。
然而他有意的一些列冒犯之举却没能如愿以偿再次激怒身下的少女,就如在蒙德城初遇那般,她的表情逐渐归于平静,眼睛淡漠地看着散兵。
活生生的挑衅。
散兵反而被激怒了,连手上的力气也大了几分,却依旧没能在那张风尘仆仆的脸上激起一丝波澜,唯有因吃痛而微微皱眉。
“散兵,有些事我想问清楚。”僵持不下,荧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们为什么要给他们发邪眼?”
“嗯?叙旧的第一个话题居然是这个?”散兵怒极反笑,将额头死死抵在荧的额头上,恶狠狠地盯着她,“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稻妻混乱的局势可给我们创造了极大的可乘之机呀!总有人想在这种时候创造属于自己的历史,即便他们是如此的无能,而邪眼恰巧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做一些徒劳的努力。”
“用生命换得一丝挣扎,挺划算的不是吗?”
“他们是我的战友,才不是什么无能之人!”
散兵的话语令她怒火中烧。然而就当荧以为对方会乘胜追击再次讥讽自己拉高她的血压时,散兵却问:
“那我呢?”
“对你而言,我算什么?”
不知是不是荧的错觉,他的语气好像在哀求,就像即将被击垮的猛兽在她面前乖巧地露出肚皮的绒毛。
然而这一小小的示弱并没有让她心软。
“从来都是敌人。”她咬牙切齿地说,像是在赌气一般。
“呵呵,敌人,原来你早就知道......”
散兵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松开禁锢荧的手,直起了身。
就当荧以为逃过一劫要松一口气之时,脖颈突然被狠狠掐///住。窒息感与浪潮涌上她的大脑,连散兵的声音都带上了一层锐声。
“我当初就不该让你活着走出蒙德!”
他的脸变得相当狰狞,手上的气力丝毫不减。
“哈,这样就生气......了?”这次轮到荧开始嘲讽起来,“你欺......骗我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我算什么。”
“......闭嘴!”
“草菅......人命,玩弄人心,你却还想......让我......真心相待?做梦!”
“那你今天就死在这吧!”
外面应景地传来淅沥沥的雨声,雨声渐大,听上去像是一场暴雨。
奇怪,这座工厂不是在地底吗?
水珠从房间的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在地上划过复杂的纹路,延伸到荧的身下。
荧马上意识到这是莫娜给她的符文起了作用,她反手握住散兵仍然掐住她的手臂,用尽全气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指甲的红痕。
“恐怕不能如你的意了。”她向散兵露出胜利的笑容,“在您吗的见,执行官。”
地面上的水痕一瞬间爆发出刺目的水蓝色光芒,而在昏暗的工厂里更是如白昼般耀眼。散兵突然感觉手下一空,光芒褪去,空留剩余的能量波动,眼前之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忿恨地一拳砸在地板上,全然没有发现身后站了一个人。
“哎呀,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对待重逢的爱人,被无情抛弃后只能在这里无能狂怒,今年八重堂算是有好题材可以写了。”狐耳的巫女饶有兴致地欣赏跪在地上的人偶。
“你是怎么进来的,看门的士兵呢?”听见尤为厌恶的熟悉声音,散兵立马站了起来,有所忌惮地盯着她。
“在稻妻的地盘,想要抵挡最会幻化之术的狐妖?”八重神子莞尔一笑,眼底却似有一丝雷光闪烁,“只要我想,哪里都可以去。”
“哼,一群废物。”散兵啧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骂谁。“你来干什么?既然你已现了形,还想完好无损地走出去?”
“哎呀,千算万算,没算到小家伙还给自己留了一手,这下可把我难倒喽。”
“你大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去,而不是像这样出现在我眼前。”散兵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冷哼了一声,“为了看乐子不惜把自己的安危搭进去,八重神子,真有你的。”
“过奖了,我当然有要事找你。”八重神子拿出了神之心,“来做个交易如何?”
8.
腥咸的海风拍打在脸上,昏厥之人悠悠转醒。荧坐起来,用手轻轻拂过尚还有些灼烧感的脖颈。
疼痛,她还活着。
她扶着岩壁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珊瑚宫走去。
“呜......你快吓死派蒙了,要是回不来了怎么办啊!”军营内,白色的精灵死死抱住荧的一只手臂,怎么劝都不肯松开,生怕她亲爱的旅行者会突然消失一样。
“好啦,派蒙,荧现在这不是好好地在这吗?”
“可,可是......”
“总之你先松开,让医师给她做个诊疗啦。”
十分钟后,珊瑚宫又一次进了荧所在的帐篷。
“你身上有些烧伤的痕迹,但最严重的还是脖子上的伤。”珊瑚宫把想要起身汇报情况的荧又摁回席子上,“情报什么的等你休息好了再说,下次不要再一个人冒险了。”
“嗯,心海,让将士们把他们手中的邪眼都上缴了吧,这东西就是罪魁祸首。”荧一手给派蒙顺着毛,一边简要地向心海做了个汇报。
“唉,谢谢你为大家所做的奉献,但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了呀......”
此时她们所处的位置正在最前线的不远处,站在较高的位置便能隐约看见战场上横七竖八的战////死////者。
旅行者是反抗军的主要战力之一,加之应她本人的坚持,珊瑚宫心海才勉强同意不让她回大本营养伤休息。只是这几日,荧一直过着一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每天只能和派蒙聊天解闷。
在收缴反抗军手中的邪眼后,士兵们的老化现象肉眼可见地变缓了,在这一事件中,竟无一人受伤。
在所有人都在熟睡的傍晚,荧时常会想起那个不久才见过的人。
她虽知道散兵的目的是夺取自己的性命,但这是她头一回对这个人感到失望。
许是公子和女士给荧带来的印象还不至于那么差,她从未想到蒙德城那个彬彬有礼的少年会是一个如此冷血的小人。
“如果我变了,变得与现在截然不同;如果我我忽然变成了你的敌人,你不得不杀死的人,你还会爱我吗?”
散兵曾这么试探性地问荧。少女在听了这个问题后先是有些警惕,在散兵认真的眼神下歪了歪头,柔和地笑了笑。
“我想我还是会的,爱很难因为立场而改变。”她接过散兵推过去的甜点,“那你呢?”
“我......”我就是要杀死你的人。
荧回想起他问自己的问题,那是他告白后的第二天,也是他偷偷离开的前一天。
散兵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在接触到他的真面目后,荧禁不住再次思索自己的答案。
她忽然有些怀疑自己,先前究竟为何会爱上他,是因为他的脸?还是他的嗓音?还是说她爱的只是散兵给她营造的一个美好幻象?
为什么会觉得散兵当时是在哀求自己呢?荧想不通。照理来说,他这样的人应该会用最痛快的方式杀死她,而不是泄愤一般地折磨自己。
他在生气,生荧的气。
他在生什么气呢?
荧百思不得其解,烦躁地翻了个身。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她内心仍存一丝希望。不论何时,那个美好的猜测始终在她心中荡///漾。
帐篷的帘子微微动了动,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闪过,随即立马跑开。
荧马上马警惕地坐了起来。
派蒙担心她的安危,自那天后再也不愿意回到自己的小空间里入睡,此时正躺在她身边酣睡。荧平日里随身携带的旅行剑被她丢在了邪眼工厂里,她只能轻手轻脚地翻动行李,摸出那把小刀。
——散兵留下的刀。
她尝试性地动了动身体,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至少她能保证自己在遇上危险时能够顺利逃走。
掀开帘子,借着月色,她看见那个身影站在不远处的高地上,而那顶显眼的帽子已经暴露了主人的身份。
散兵似乎察觉到她的动静,朝这边看了一眼,往远处走去。
荧不解地揉了揉眼睛,莫非是自己终日思念,以至于出现了幻觉?散兵是如何出现在到处有士兵把手的反抗军军营里的?
对方没走出多远,又停了下来,回头盯着荧,似乎在等她过去。
就算他是执行官,也做不到带领一群愚人众,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潜入敌方大本营内。所以眼前的散兵只有可能是只身一人前来的,荧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有一会,直到荧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军营的边缘之时便止了脚步。然而不远处的散兵仍然示意她跟上。
安全起见,荧还是决定回去。然而在她刚转过身的那一刻,她被一只手拉住了。
她立马挥动手中的小刀相对方眉心刺去,却被另一只手止住了动作。
“别紧张,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
“放开我。”荧压低声音威胁来者,“如果我喊得大声些,那些士兵就会察觉你的存在。就你一个人,打得过一整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只要我想,怎么做不到?”
荧有些无语,问题的关键在这里吗?不过以散兵的实力,他的确可以将海祇岛几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保险起见,荧收回自己的杀意。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打量着散兵,似乎是想看穿他身上到底使了什么把戏。
“既然如此,执行官先生又来找我做什么?”
这下轮到了散兵一时语哽,他的确没想好擅自来找荧的理由。
少女见他不说话,又欲转身,却再次被散兵拉住手腕。
这人真是......
“你喊我出来,什么话都不说,又不让我回去,还不如直接在这杀了我算了。”
“好啊。”少年终于应了声,满眼戏谑地看着荧。
“......”
我当初为什么看上了这么个玩意儿。
“那你倒是动手啊?”
“你就这么希望我杀死你?”散兵像是看傻子一般上下打量荧,“放心吧,我有了其他重要的事情。接下来你的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
“鬼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爱信不信。”
散兵松开了荧的手腕,令那一小片皮肤得到片刻喘息。“我要走了。”他转过身,仰头看着璀璨的星空,故意不让荧看他的表情。
“你的感想就只有一个‘嗯’?”
“那你还希望我说什么?”
两人无言地站着,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如果我们不是敌人,我们现在会是一对恋人吗?”
散兵显然被这无厘头的问题问住了。
“你说的是曾经的阿帽,还是现在的散兵?”他的目光落在荧身上,“如果是阿帽的话,应该会的吧。”
“我是愚人众执行官,散兵,是你的敌人。”
“是啊,是敌人,也是恋人。”
“你脑子没病吧?”
“哪有你这样对恋人说话的?”荧借着月光把玩手中的小刀,肆意地将刀锋对着散兵,“扪心自问,你一个将帅只身一人跑到敌人大本营里,目的却只是为了见一个小兵卒,这何尝不是......”
“......多嘴。”
“还记得我当时对你说的话吗?”荧走上前,在散兵诧异的眼神中,用拇指摩挲着散兵的脸,“哪怕你是敌人,我还是会爱你的,但我会先把你狠狠打一顿,毕竟......”
她用另一只手轻抚自己的脖颈。
“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散兵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即便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淡淡的印记仍然留在上面,很难想象这伤口最初的样子有多触目惊心。一句“抱歉”差点出口,又被散兵咽了回去。
他们现在还是敌人。
“我不会原谅你现在的任何所作所为,但没关系,道歉的话我会在打败你后逼你说出来。”荧突然笑了,像是被少年的表现逗乐了,“当然,你可以先想好如何道歉。”
“哼,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阿帽。”
“嗯。”少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直到荧笑得前仰后合,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不由得恼羞成怒地在她脚边放了一记落雷。
“既然你要走了,那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吧?”荧俏皮地看向面前的人,眼睛里满是期待的色彩,“你愿意再向我告白吗?”
“不是以阿帽的身份,而是以散兵的身份。”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
“散兵,”少女突然认真起来,“接下去可能就没机会了,真的不愿意吗?”
荧在某些方面总是那么倔强,散兵终究是拗不过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揽住了少女的腰。
荧刚抬头,少年的脸便凑了过来。
9.
那个吻持续了多久,荧没有概念。
这次散兵没有自顾自地消失在她眼前,两人坐在沙滩上,互相依偎着,直到天边露出暖光。
“我该走了。”散兵在昏昏欲睡的少女耳边小声说着,轻轻将她唤醒,“你不是很有能耐吗,那就试着来打败我吧,我会在你接下来的旅途中,成为你最大的关卡。”
“你最好是......”少女揉着惺忪的眼睛站起来时,散兵已经走得很远了。
“再见。”她轻声呢喃着,看着执行官渐行渐远的背影。从此他们分道扬镳,但于他们之间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帷幕。胜负未定,他们还是敌人,但于广义的敌人不同,他们还有着一层特殊关系。
他们是恋人。
荧拼劲全力进入影的一心净土,将她从被蒙蔽的永恒中拉回现实。
临行前,八重神子留她作了最后的小叙,也和她交代了散兵实际上是雷神造物的事实。
“难怪他总是看上去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荧禁不住嘟囔了一句。
她回到蒙德去见了救了她的老朋友。占星术士见到她安然无恙后激动了好久,但再听说她和散兵的那些事迹后又拉着派蒙商量起“是不是应该将旅行者在蒙德关个一两个月”的事情来;吟游诗人拉着她喝了整整一天的酒,以至于大名鼎鼎的荣誉骑士差点要在天使的馈赠赊账。
“你知道吗,你的那个旅伴当时对我好凶啊。”温迪趁醉意向荧告状,“他当时还瞪了我,那眼神,哎呀,我至今都不敢再回想第二次。”
荧笑着将柠檬水递了过去,“你不还是没有制止他嘛。”
“是啊,那家伙一定是个驰名双标!你都不知道,他看你的时候,那眼神直接就软下来了。”
“原来还有这种事。”少女不禁窃笑,心理已经开始盘算起如何在重逢时拿这件事嘲笑他了。
旅者的脚步永远不会停歇,再次对峙的日子迟早都会到来。
直到她到了须弥,她才知道散兵所谓“新的任务”指的是什么了。
荧当然知道他们即将有一场激烈的战斗,也知道他们会在战斗中使出全力,但这不代表他们会互相手下留情。
在无尽的花神诞祭中,荧感受到似乎有谁一直在看她,与小吉祥草王博爱的目光不同,这道目光是独属于她的。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在派蒙一脸见鬼了的表情中,对着空气说。
“我来打败你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空气中似乎出现了微不可见的波动。
“我拭目以待。”
fin.
内含钟离、神里绫人、魈,彩蛋含白术、一斗、阿散
ooc归我,有私设,介意慎入!!
平平无奇的攻略剧情,但是你可以更换攻略对象哦!身为自带系统的主角,凭什么忍气吞声!
正文3000+,彩蛋2000+,敬请收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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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
你与钟离相识已逾百年,而你攻略他也已不下百年。
他气质温润,眉眼深邃,面对敌人时又不乏野性和凌厉,你从第一眼见到钟离,便决定要攻略他。
你看着他从魔神战争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最后的尘世七执政之一。
在此期间,你身为他的得力部下,为他挡过明枪暗箭,替他...
在此期间,你身为他的得力部下,为他挡过明枪暗箭,替他征战过万里土地。
他承诺你,等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他便会补偿你。
你看着一直停留在九十五的好感度,心底暗暗期待以后与凡人钟离在一起的生活。
你以为自己收获了真爱,可那天,他带回了一个女子。
那女孩儿长相俏丽、声音甜美,看起来不谙世事,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你,嘴里叫着“姐姐好。”
你对她生不出厌恶,却因为钟离对她的亲昵,也难以生出喜欢。
自此之后,你明显觉察到钟离与你在一起的时光变少了,而这段你们错开的时光里,他却与那名女子一起听书喝茶、游山玩水。
人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说他们是佳偶良缘。
那你呢?
曾与他并肩作战的你呢?
终于,他宣布了要娶妻。
可娶的人不是你,是那个他带回来的姑娘。
他曾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身为契约之神的他食言了。
那是你第一次感到委屈,你气冲冲地去找了他。
他皱了皱眉头,你看到他的好感度极速下降,几乎是一瞬间就变为了个位数,就连系统都吓了一跳。
“宿主三思!好感度好不容易才到95,一旦降下去,就得重开了!”
可你咽不下这口气,你想要个说法。
“我与你只有战友之间的惺惺相惜,璃月港建成后我许你的权力还不够吗?今日的你实在是太失态了。”他摇摇头,满眼的厌恶。
所谓的补偿,竟只是权力?你随他征战,难道只是为了所谓掌控璃月的权力?
你看着他紧皱的眉头,那口咽不下的气到底是散开了。
不是释怀,而是彻底失望了。
你回家后,当晚便发起高烧,昏迷不醒。
你的人去请了医师,她回来时却依旧是一个人。
“帝君大人的……未婚妻也生病了,他差遣了附近的医师去给她看病。”
身体虽然发烫,但是你的心如坠冰窟,你惨淡一笑。
“他怎能这般薄情?”你的人替你不值,“我不信这整个璃月的医师都叫他带走了!我再去找……”
你认命地闭上眼睛,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不必了。”
事到如今,和他有关的一切都让你感到寒心。
当你昏昏沉沉的时候,你的房门被推开,外面的寒风呼呼地吹进来,你往被子里缩了缩,听到有人喊道:“你是谁?诶,是个大夫呀!快请坐!”
听到这话,你吃力地抬起眼皮看向来人,看向那个绿色的身影。
竟然是他……
男人冰凉的手掌落在你的额头,让你不自觉靠近。
你听见他在你耳边说道:“跟我走吧。”
你脑袋昏昏沉沉,气息微弱,却还是回了句,“好”。
*
魈
璃月的那名少年仙人是你的攻略对象,但他离群索居,远离尘世,光是找他就差点磨平你的性子。
你本打算放弃的,但那日在野外你察觉到空气中有妖邪的气息,正义感爆棚的你打算过去一看。
可你顺着气息找了过去,这才发现竟然是那位少年仙人。
好在你的法术能勉强压制魈身上的业障。
自此以后你们就算是认识了,你告诉他如果业障侵扰便可以找自己,只是他并不想打扰你,所以甚少来访。
一日他浑身是血地出现在你的面前,他的神志已经被业障扰乱,凭着仅存一丝的理智才找到你。
你心疼地将他扶到里屋,能听到他的嘴里呢喃着你的名字。
你立刻为他疗伤,并让他在你的洞府休养了几日,一来二去,你们也熟悉起来。
你看着蹭蹭上涨的好感度,心里美滋滋的——不仅仅因为马上就要完成任务,更因为你对这位绝色仙人动了心。
那日魈破天荒地去了璃月港,听闻是想请帝君赐婚。
消息传到奥藏山,洞府里的大家聚在一起调侃着这件事,他们都以为魈想要娶的人是你。
你笑着回应大家,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此事?
每次你们一起同行,老一辈的仙人便会打趣你们,你红着脸不语,而魈则是低头皱眉,不看别人。
即便如此,气氛也时常暧昧到任何人都能察觉出来你们之间的关系。
而令你担心的是,不久前魈在野外救下了一位女子,并且破天荒地带回了洞府想请求仙人为她疗伤。
之后的几日你看见他徘徊在洞府外面,想去看望又怕身上的业障危害她。
你以为魈终于愿意亲近凡人了,还拉着他一起去见了那姑娘。
但也正是这个决定,让你在魈脸上见到了从未见过的温和神情。
所有人中,只有那个女孩儿他唯一的特殊,连你都不曾得过这样的好脸色。
从那时起你便有了危机感。
今日,这感觉终于应验。
帝君带着魈来到了仙人洞府,只是那女孩儿也跟在他的身后。
帝君脚步如疾风一般,那女孩儿一路小跑这才跟上,谁知被一个石子绊倒差点摔倒,好在魈及时扶住了她,两人目光相接,魈的眼里尽是柔情。
你看到这一幕时已经猜到了。
众位仙人或怜悯或安慰地看向你,帝君见你在,也再次问询魈,“你当真要娶她吗?”
“是。”魈的话语坚定又诚恳。
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还是旁边的仙人扶住了你。
“好,那就请众仙作证。”
帝君的话像是给你判了一个死刑,你后退了几步将自己隐匿于众人之间,你不想魈看见你这番失魂落魄的模样。
在大家客套的祝福之后,魈带着女孩儿走了,看向他们离去的身影,他们靠得那样近,看起来是那么甜蜜。
你的好感度讽刺地停留在百分之七十二,他对你还有些好感恐怕还是因为那日是你鼓励他走出了第一步。
系统蹦出来说了两句风凉话,“对任务对象动心真是最愚蠢的事情。”
你没有否认。
为了不参加魈的大婚,你跑路了。
可你不知道的是,因为你不在,那场万众瞩目的大婚,搁置了。
神里绫人
他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已经看穿了你的野心,只是你不知道,还傻傻地往上凑。
你喜欢这样温文尔雅又神秘莫测的男人,于是接下任务后,你立刻对神里绫人展开强势追求。
面对你略显生疏的搭讪,他用扇子抵住下唇,一脸笑意地看着你。
看他心情还不错,你继续寻找着话题。
他偶尔回几句自己的见解,但是谈话中他更像是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你以为自己笨拙的示好能得到他的倾心,可是心思缜密如他,怎么会将真实想法暴露出来呢?
所以大多数时候你都在猜测他在想什么,他总是以笑脸示人,好感度也一直卡在百分之七十不上不下的,所以你以为自己没猜错。
那日你约他去赏樱,他说自家院子里的樱花也开了。
这是在邀请自己吗?
他转向别的话题,没有半分邀请你去赏樱的意思。
他是忘了吗?还是我们已经很熟了,他刚刚的话就是在邀请自己?
他走之前你询问了赏樱的事。
“如果你想来也无妨。”
你满心欢喜地跑去神里屋敷,结果他因为突然到来的公务独留你一个人。最后莫名其妙被阿婆委托了打扫院子。
算了,等他回来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的院子一定会很开心吧。
他回来后眉眼里透露出疲惫,你看他如此劳累,想着体谅一下他,让他好好休息。
临走前已经是晚上了,你对他说了句“月色真美。”
有时候心意就要大胆地说出来。
只是他的神色复杂地看着你,回了句“我累了。”
你后来才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你努力了很久的东西,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他娶了门当户对的小姐。
你问了他,“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谁知他一改往日的温柔,冷着脸对你说:“我以为你知道的,到了我这个位置,一切都要为利益考虑。”
他的好感度骤降,你知道自己已经没机会了。
你不想和他争论什么,心灰意冷地离开了。
你走在路上,周遭的热闹和你格格不入,你苦笑着摇摇头,嘲笑着自己的天真,“当上家主的他,会没有选择的权利吗?”
他自始至终只是在看一场戏剧罢了,一场你的独角戏。
那日是他大婚的日子,你去了酒馆买醉。
一个人到你面前坐下,你喝得迷迷糊糊的,看什么都有重影。你看着他的身影有些眼熟,便拉着他一直喝酒,喝着喝着就开始大骂那个负心汉。
你忘记了喝醉后的事情,第二天你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来,床边站着面色阴沉的神里绫人。
你揉了揉额角。
奇怪,他在床边,那床上躺着的是……
现世设定/魈和散兵争风吃醋的雄竞
你=你自己
突然变成人的小猫和小鸟每天都在想如何把对方赶出家门。
“魈这个羽毛的颜色好像是保护动物,姐姐快把他扔出去吧?他属于外面广阔的世界。”
“春天到了,散兵可以绝育了。”
你觉得自己似乎在做梦。
一觉醒来,客厅居然站着两个容貌俊俏的少年,一个绿发金眸,表情冷淡,另一个则脸上带笑,人畜无害。
可是最关键的是,你是独居。
他俩是非法入侵!
你打着哈欠,穿着皱皱巴巴的睡裙走出卧室,两个对立而站的少年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你。
“私闯民宅?!我要报警了!”你反应过来,转身想要一个箭步跑回卧室,没想到动作太大,起步...
“私闯民宅?!我要报警了!”你反应过来,转身想要一个箭步跑回卧室,没想到动作太大,起步太狠,险些摔倒在地上。
“姐姐!”
你听到身后的少年焦急地喊着,勉强扶着门框站稳,颤抖的手指向他俩,“不许动,滚出我家!我告诉你们,我枕头底下有刀!”
“嗯?”其中一个少年一愣,歪着头看你,有些迷茫,“可是你的枕头底下只有你晚上要玩的粉色的玩具。”
那一刻,你觉得你的大脑炸了。
“你是个变态吗?!你居然偷窥……”
却见那个模样乖巧的少年向你走近一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看,然后——
“喵。”他轻声叫道。
你愣住,他在学猫叫?是的,你的确捡回来一只眼睛圆溜溜的小猫……而且他叫的声音也和那只小猫一模一样。
“你把阿散吃了?”你的眼中写满了惊恐,“你这个恶魔!”
阿散,你捡回来的猫咪的名字。
准确的说,他的名字叫散兵,脖子上挂着一根写着名字的项圈,一看就是走丢的。
你抱着这只猫到处问,在小区群里的发消息,在大街上贴它的照片,可是小半个月过去了,没有人来。
于是你决定收养它,以后再有人来找你要猫,你可不给。
“噗。”绿发少年听你这句话,似乎是没忍住,闷声笑了起来。
散兵的嘴角抽了抽,他回过头用冷冰冰的眼神看了一眼那只自以为是的绿鸟,看向你时马上换回乖巧的伪装,“姐姐,我就是阿散,你瞧,你给我买的小铃铛还在这里呢。”
他抬起头,示意你看看他的脖子——上面的确系了个铃铛,项圈上还写上了名字。
“阿、阿散?”你颤微微地叫了一声。
少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了你,“嗯!”
“那你呢?”你看向站在那里没动的另一个少年,想着自己另一只救回的绿羽小鸟,吞了吞口水,“你不会是……那只……鸟……”
那只小鸟拥有漂亮的羽毛,是你回家路上发现的,筋疲力尽地趴在一旁的树杈上,将脑袋埋进羽毛,似乎累坏了。
你伸手摸摸它,然后趁其不备捏起它。
小绿鸟抬头看了你一眼,然后继续把头埋进羽毛。
你觉得这只小鸟很有意思,于是带着它回家了。
“我名为魈。”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沉稳,比散兵要冷淡些,但那双眼一直热切地看着你,似乎想靠近又不敢。
你愣愣地看着两个少年,然后扇了自己一耳光。
好痛!
魈和散兵都有些惊讶——怎么会自己打自己?
“不是在做梦啊。”你的声音发颤,双手合十抬头看着天花板,“谢谢!谢谢老天爷,终于让我的宠物变成美少年了!”
“不过,我还没见过姐姐枕头下的刀。”散兵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魈,很自然地就要走向你的床,“我明明记得是一枚粉色的……”
你顿时想起了藏在那里的某种玩具,马上张开手臂阻止散兵掀你的枕头,“别别别——这个东西就不看了!”
一番拉扯下来,散兵笑着扑在你的怀里,用脸颊蹭蹭你的脸,“好暖和。”
他回过头去,递给魈一个挑衅的眼神。
——看啊,主人更喜欢我。
——不过是一只讨不了主人开心的傻鸟,拿什么跟我争。
你被散兵抱了好一会,才意识到魈还安静地站在卧室门外。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能看到平静。
“魈……”你有些尴尬地轻轻推开散兵,朝着魈走过去,心虚地小声问道,“那个……你也要抱抱吗?”
魈微微垂下眉眼,看上去心情低落,但是他依然拥抱了你。
“嗯。”他的声音很轻,“主人,你身上好温暖。”
魈侧着头,脸贴在你的脑袋上,对着散兵投去一个轻蔑的笑。
——我只需要站在那里,主人就会抛弃你,来安慰我。
猫咪与鸟雀似乎是天生的仇敌。
在他们都想独占主人时更甚。
彩蛋内容:甜食与苦味到底哪一个更好?///一起睡觉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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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兵突然笑了,“现在不愿意要我们了?走吧,魈,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变成流浪猫和流浪鸟了。”
魈一头雾水,但散兵作势要起身,他也跟着下了床。
“别别别!”你被吓坏了,“现在外面很多坏人的,别乱跑别乱跑,咱们一起睡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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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可悲
画了散的眼睛
第一张是看向“创造者”
相遇
分别
黑化啦!!
*内含一些雄竞文学。
*OOC致歉,含魈/流浪者/达达利亚/万叶等等等等。
*滑雪比赛啥的我也不懂瞎写的不要较真图个乐子就好\()/
*因为流浪者用来称呼有点奇怪,文中都改为散兵。
今天荧和派蒙回到蒙德,发现街道上的氛围和往常不太一样,人人都充满着期待在讨论什么,清闲的猫尾酒馆老板娘玛格丽特一脸兴奋地在和蒂玛乌斯聊着天:“真期待呀,要不是我不会滑雪,我也想去参赛呢。”
“听说冠军的奖品很丰盛,不知道会是什么宝物!”蒂玛乌斯点头回应道。...
“听说冠军的奖品很丰盛,不知道会是什么宝物!”蒂玛乌斯点头回应道。
“哈喽玛格丽特小姐。”派蒙好奇地飞上去问:“你们在聊什么呀?感觉很开心的样子。”
“是旅行者呀!”玛格丽特打了个招呼回答道:“因为过两天就要在龙脊雪山举办提瓦特滑雪大赛了。”
荧:“滑雪大赛?”
“这可不是普通的滑雪大赛,是提瓦特滑雪大赛!”蒂玛乌斯笑着强调道:“是由蒙德主办,璃月、稻妻和须弥协助而举行的滑雪大赛!”
“哇!”
荧和派蒙听后都很惊讶,毕竟还是第一次看到几个国家一起联合参与的活动。
派蒙兴奋地搓了搓手,好奇的问:“既然是这么大的活动,奖品是不是超级丰盛!”
玛格丽特捂着嘴笑着说:“我也觉得奖品会很丰盛,但是现在琴团长还没公布,不知道会是什么,好期待呀。”
派蒙听完转身对荧催促:“既然如此,要不我们去问问琴团长吧?”
“旅行者。”
荧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琴和丽莎正一起朝她走来。
派蒙:“是丽莎和琴团长!好久不见。”
丽莎撩了撩耳边的长发打了个招呼:“小可爱和小派蒙,好久不见。”
琴:“好久不见。”
“琴团长!”派蒙激动地在空中转了个圈,眼睛里闪闪发光,“听说提瓦特滑雪大赛的奖励很丰盛,是什么是什么?能告诉派蒙吗?”
“说到这个有件事情想拜托旅行者。”琴迟疑了一下后看向荧问道:“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待荧点头后,几人便移步到骑士团琴的办公室里。
“好啦,这里没有别人了,琴团长,快告诉派蒙丰盛的奖励到底是什么?”派蒙好奇催促道。
琴端庄地坐在办公椅上说道:“想必你们已经知道这次的滑雪大赛是由四国一起举办的,提瓦特有史以来首次举办这种活动,其实是神明的旨意。”
派蒙歪了歪头问:“温迪吗?”
琴笑了一下点头接着说:“四位国家的神明为了促进提瓦特大陆四国关系友好和平发展,决定联合举办一场活动,消息传达下来后,我们就决定举办这场滑雪大赛了。”
“神明认为活动的初衷是友谊的交流,奖品这一方面不必太过于贵重,正好天使的馈赠愿意投资加入这场活动,提供的奖品是一日酒水畅饮。旅行者在四国都有着较高的声望,是作为颁奖嘉宾的最好人选。”
“所以。”琴顿了顿看向荧,“旅行者,我诚挚的邀请你能当这场活动的颁奖嘉宾,为最后的冠军揭晓奖品。”
派蒙歪了歪头双手叉腰有些失望:“额……这个奖品只有温迪会喜欢吧。”
一旁拿着书正在翻看的丽莎笑了笑说:“所以也需要你们大赛全过程对奖品的事情保密,毕竟未知的事物才更能吸引人。而且,滑雪大赛上可是有很多好吃的点心哦。”
“好吃的点心!”派蒙眼睛发光兴奋地看向荧:“那我们就去玩玩吧。”
“放心交给我吧。”荧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于是两天后,第一届的提瓦特滑雪大赛在大家的期待下正式开始了。
“好多人呐!”
荧和派蒙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了,不远处搭了个简易帐篷,帐篷门口外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派蒙指了指那边兴奋地说:“是柯莱!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话音刚落,帐篷又出来两个人,是容易害羞的西风骑士团女仆诺艾尔和蒙德知名偶像芭芭拉,她们的手上都端着一个小医疗箱。
荧上去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好奇地问:“你们也是来看比赛的吗?”
柯莱接过芭芭拉递给她的小箱子说:“我们三个是医疗队,负责治疗比赛过程中受伤的人员。”
派蒙:“哇,是很适合你们的工作呢。”
诺艾尔有点害羞,双手紧握在身前认真地说:“我会好好对待这份工作的。”
芭芭拉笑了笑拍拍诺艾尔的肩说:“不用太紧张啦。”
不远处响起一声少女的呼唤,荧转头看去,是璃月的知名律法咨询师烟绯。
荧:“好久不见。”
派蒙朝她挥挥手打了个招呼问:“烟绯也是来玩的吗?”
“不是哦。”烟绯双手叉腰骄傲的说:“我是这场大赛的主持人哦,刚刚和蒙德骑士团的琴团长商量完主持流程,一出来就遇到你们了。”
荧笑了笑说:“是烟绯主持比赛的话一定让人很放心呢。”一旁的派蒙也鼓掌表示同意。
烟绯谦虚地摆了摆手:“刚好快开始了,你是颁奖嘉宾,我们可以一起过去!”
寒天之钉最高的山顶的边缘为了防止塌陷全被围起来了,最中间摆放的长桌上放了很多精美的点心和酒水饮料,前方的四个位置作为评委席,两边分布的位置则是观众席,观众席上人满为患,已经快坐满了。派蒙看见点心迫不及待围着长桌转来转去,荧只好拿了些点心带着派蒙随便找了处空位落座。
“喂…喂喂……”
一阵由话筒里电流的声音响起,场上所有人都被这个声音吸引朝着传来的方向看去,烟绯正在拿着话筒站在评委席旁边。
“各位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第一届提瓦特滑雪大赛的比赛现场,我是主持人烟绯。为了提瓦特大陆更加团结友爱,四国联合举办了这场滑雪大赛,秉承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重在参与的理念严格遵守比赛规则,发扬勇敢顽强拼搏的精神,竭尽所能发挥出一个好成绩!”
“现在宣布活动比赛规则,赛道上有三处分布了陷进队进行阻碍,可用神之眼进行躲避,选手之间可互相干扰,记住,摔倒既出局!”
烟绯:“本次有幸邀请了四位嘉宾作为这次活动的评委,第一位让我们掌声欢迎来自蒙德骑士团的琴团长!”
全场观众热烈的鼓掌,琴行了个骑士礼后伴随着掌声走到评委席落座。
“第二位是来自璃月的天权星凝光!”
场上掌声接着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中混杂着一两声尖叫,凝光优雅地走到评委席对大家打了个招呼。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稻妻社奉行的白鹭公主神里绫华!”
绫华走出观众席,捏着裙角给大家行了礼,缓缓朝着评委席走去。
“最后一个是来自须弥教令院的大风纪官赛诺!”
赛诺礼貌朝观众点了点头,坐在了最后一个评委席上。
“我知道有很多人期待冠军的奖品是什么,大家不用着急,接下来我来为大家公布冠军的奖品……”
烟绯故意停顿了一会,吊足了大家的胃口,眨了眨眼指了指荧的方向,“将由旅行者比赛结束后来为我们揭晓!”
场上几乎所有人都朝着荧的方向看去,荧镇定地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朝大家挥了挥手。
观众台上开始窃窃私语。
“可恶!这不还是没说嘛!”
“要比赛结束才能知道啊……”
“奖品到底是什么呀!好想知道啊…”
观众席的一角。
钟离突然转头看向旁边的魈。
魈:“帝君?”
钟离提议道:“活动听来十分有趣,你不妨试试融入其中,对你来说也是一场磨炼,有益无害”
魈愣了一下后移开视线:“算了,我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后面一道稚嫩的声音打断了。
“甘雨姐姐,奖品是什么呀?”瑶瑶睁大眼睛拉了拉甘雨的手好奇地问。
甘雨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奖品呀…”坐在甘雨旁边的神子瞟了眼魈的方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奖品可能是旅行者哦。”
“诶?旅行者?”
神子看着甘雨和瑶瑶一脸懵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她嘴角浮起一抹微笑,视线转向坐在左边附近正在认真听主持人讲话的达达利亚,又转向右边某个角落听着纳西妲说话一脸不耐烦但还是乖乖坐在位置上的散兵,和后面不远处那个枫原家对谁都谦和温顺的少年正在和别人交谈。
视线转回,神子不经意间提高了声音说:“我只是随便猜猜,奖品最后由旅行者公布,会不会是和旅行者有关,赢的人能和旅行者一起吃大餐,或者和旅行者共度一天之类的,毕竟旅行者在哪个国家都很有声望,会有很多人崇拜、仰慕甚至喜欢呢。”
“这样啊。”甘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神子说完又开始观察附近,周围的氛围和好似刚才一样,细看又却有所不同。达达利亚看似认真实际在神游,散兵脸上的不耐烦消失了转而面无表情盯着旅行者看,枫原万叶停止了和对方的交谈,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前方的魈耳后蔓延了一丝绯红,不知道在想什么。
神子用手掩嘴笑了笑,这些人可真有意思。
她不知道的是,不远处身穿黑色兜帽大衣,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连根头发都没露出来的人,静静地看了她全程表演。
他抬头看了一眼荧的方向,露出了脸上制作精美的银色面具,面具覆盖了他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金色瞳孔在暗处散发出一抹光亮。
观众席另一个角落。
“看好了,冠军一定是本大爷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荒泷一斗帅气地把额前的发丝撩到耳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荒泷派成员其他成员回来了,阿守凑在一斗身边小声说:“老大,我们打听到了,冠军奖品是旅行者!”
久岐忍听完扶额:“你是不是听错了?奖品怎么可能会是旅行者?”
阿守语气十分肯定:“是真的,不信你问阿晃元太他们。”
元太点头附和道:“我们是听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说的,她说她猜测冠军可以让旅行者答应做任何事情!”
旁边的阿晃也点头说:“旅行者这么强,要是老大得了冠军,就可以让旅行者加入荒泷派了!”
荒泷一斗听完摸了摸下巴思考道:“这个决定不错,旅行者加入荒泷派后就是我的小弟,这个冠军我拿定了哈哈哈哈哈——”
久岐忍无奈地提醒道:“老大,宫司大人说她是猜的,就算是真的也要尊重旅行者的意愿。”
荒泷一斗活动了手上的筋骨嚣张地说:“是不是真的等我拿到冠军就清楚了。”
烟绯拿着话筒继续主持:“现在有参赛意愿的人可以到赛道起点报名领滑雪装备,两小时后比赛将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观众台上陆陆续续走出一些人往着覆雪之路的方向赶去,在起点的骑士团侦查骑士安柏在等着大家。
安柏热情地招呼道:“你们好!报名请这边登记,登记完就可以在旁边领滑雪装备了。”
报名的人陆续排队一个接着一个,一批人很快就登记完了,安柏趁着空闲的时候休息一会。
“看来还是有很多人来报名参赛的。”凯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双手抱臂站在一旁。
安柏:“因为这次活动的确很有趣呀,可惜我不会滑雪,不然也想参加呢!”
刚说完一道人影落在她的面前,面前的人全身上下用一件黑色兜帽大衣包裹,不漏出一丝缝隙,银色面具覆盖住了整张脸,少见的金色瞳孔温和又带有一丝压迫感。
“我要报名。”低沉的嗓音听得出是故意压的。
安柏愣了一下后反应:“好的,这是你的号码牌,可以去旁边领装备了。”
神秘人拿着号码牌转头走了,一旁的凯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两小时很快就过去了,选手们穿着滑雪服踩着滑雪板等待着比赛开始。话筒里又继续响起少女活泼的声音:“现在选手们都做好准备在起点翘首以待了,第一届提瓦特滑雪大赛也即将开始!各位准备就绪听到礼炮声响起后出发!”
赛道起点不远处某个山头上,站着一个穿着橘红色日式短浴衣身上缠着绷带的少女,巨大注连绳系成一个蝴蝶结在身后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到我了,到我了!”她点燃箭头后搭在长弓上瞄准:“这可是我最新研究制作的新品烟花,就叫它终极无敌滑雪冠军礼花好了。”
宵宫:“烟花来喽!”
话音刚落,长箭脱离弓弦快速射出,点燃了不远处的礼炮,随着天空中一阵巨响炸开,赛道上的人陆续起步,一个个身影犹如闪电般窜了出去。
刚开始的赛道很宽阔,路也比较平稳,众位参赛者之间也卯足了劲,几乎并排而行,但这条赛道不远处就是一个急弯。
烟绯:“各位选手开始都追的很紧,不相上下难分伯仲。但注意前方有一个弯道,可是最容易发生超车成功的道路,选手们已经进入了弯道,让我们期待一下第一个出弯道的是谁!”
弯道过后一个身影成功突破重围暂居第一,达达利亚压低身体掌控技巧借着弯道内测方向超车,雪板耍帅似的扬起簇簇雪花。
烟绯:“是一号选手达达利亚!”
“别小瞧我,我可是来自至冬国的达达利亚!”寒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却吹不走那意气风发格外张扬的心。
但他高兴不了多久,因为后面有两道身影也跟了上来,如影随形般一直把距离拉得很近,并且正在找机会试图超越他。
烟绯:“看来六号选手荒泷一斗和九号选手魈也不可小觑呢!”
观众台上大部分人都没有继续留在座位上,很多人为了更好的视野都选择站在山顶边缘上观看,钟离也站在一处视角较好的地方俯视整个赛道全景。
“好久不见啊,老爷子。”蒙德著名的吟游诗人端着一杯苹果酒缓缓走来,“要尝尝嘛,这是蒙德新出的口味,滋味还不错。”
钟离双手抱臂不为所动:“难得闲暇,你也少喝点。”
温迪无所谓地笑了笑抿了一口手上的苹果酒,看着赛道上九号选手的身影感叹道:“真想不到那位少年居然也会参加这种活动,平日里一副严肃的样子,明明渴望自由却总是戴着枷锁活着……”
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稚嫩的声音打断。
“你们在聊什么呢,我能加入吗?”
来者是小吉祥草王纳西妲,虽然一副萝莉的面孔,但却蕴含着强大的智慧。
“我们刚刚在聊魈呢,以他的性格会参加这种活动属实让我意外。”温迪眨了眨眼,好像又想起什么,“哦,还有那位流浪者,他貌似也不是能主动融入集体的那种性格啊。”
纳西妲的视线往赛场上看去,意味深长地说:“或许……是有什么非参加不可的理由呢。”
赛场上选手的滑雪速度如风一样划过,前一部分的选手在追逐第一,后面的选手差距也不大,不甘落后地奋力追赶。赛道开始变窄,路面也变得崎岖蜿蜒,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出局。
烟绯:“可以看到选手们现在进入了眠龙谷赛道,这部分的赛道路面相对于之前的要窄许多,此外我们的陷阱队也埋伏在了这里,选手们也即将要进入第一个陷阱的范围之内了……”
提纳里正在梳理自己耳朵上的毛发,雪山的天气真冷,还下了点雪,落在他的耳朵和头发上一下子化成了水。余光看见远处穿着滑雪服飞速驰来的人影松了口气,终于来了,毕竟自己今天的巡林日记还没写呢。
他拿起身后背着的长弓,催动神之眼的元素力拉开了长弓,绿色的元素力化作一只弓箭,带有须弥标记的草元素神之眼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提纳里:“蔓引株连!”
弓箭应声射出的瞬间分散成六支带追踪属性的缠藤箭,向着它们随机锁定的目标飞去。
最前面的达达利亚只见六支长箭气势汹汹飞来,脚步一转侧身躲了过去,但其中一支不肯罢休般拐了个弯又朝他快速飞来。
达达利亚:“有点意思,来吧!”
前腰上的神之眼微微亮起光芒,两只手上用元素力各化出一把蓝色短剑,他扬起手一剑把朝他飞来的缠藤箭打散了,化作绿色的光芒消散在空中。
缠藤箭没有锁定追踪后面的荒泷一斗,他趁着这个机会超过了达达利亚成为第一,身后的魈召出和璞鸢也打散一支纠缠他的缠藤箭,赶忙追了上去。
达达利亚不慎落到第三,他收起短剑毫不恋战紧追上去。
他身后是藏在兜帽斗篷的十一号选手,他用一只手整理快要被风吹歪的帽子,另一只手扬起一把无锋剑轻松打散了冲他飞来的缠藤箭。他开始加速朝着第一的位置冲刺,这些提瓦特人太可恶了,居然把妹妹作为奖品!空盯着这些参赛的人,特别是冲在前面的那几个,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要得到冠军,杜绝一切可能!
另外三支越过空冲向身后,他后面是二号选手托马,托马长枪一甩打散了两支,剩下一支缠藤箭快速越过他锁定了后面的重云,重云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个急刹车摔倒在地,不小心带倒了跟在他身后的辛焱。
重云慌慌张张地道歉:“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哈哈没事,我也没注意。”辛焱大大咧咧地起身把重云给拉了起来。
烟绯:“三号选手重云和四号选手辛焱双双出局!真是太精彩了,才第一个陷阱场上就开始瞬息万变,现在保持第一的是六号选手荒泷一斗,可以看到后面的九号一号和十一号都追的很紧,荒泷一斗选手能守住第一这个位置多久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观众台上,胡桃看比赛激动地帽子都歪了,她双手扶正头上的乾坤泰卦帽,遗憾地说:“诶……辛焱好可惜啊。”
云堇在一旁安慰道:“没事,我相信下次她一定可以发挥的更好,话说滑雪真的看起来好刺激!”
“一下就失去了两位璃月选手……不行不行!”胡桃双手放在嘴前做喇叭状大声喊:“魈仙人加油!魈仙人冲呀!不要输给他们!”
胡桃的加油呼喊声引起了众人的主意,荒泷派的成员也不甘示弱地大喊:“老大加油!打败他们!旅行者一定是荒泷派的!”
一边的北斗也凑热闹笑着大喊道:“万叶冲啊!争取把旅行者带回家!”
“大家在说什么啊?”坐在观众台上的荧也听见了前方热闹的呼喊声,她一脸莫名其妙,转头看向旁边的派蒙,“派蒙,他们在干什么啊?”
“什么?派蒙也不知道哦。”派蒙咬了口手上的烤松饼口齿不清的回答,嘴里停不下来,根本就没注意到前方的动静。
赛场上的散兵看起来颇游刃有余,他前期都在保存实力等待一个机会,把前面那几个看不顺眼的通通淘汰。
忽然脑海里出现一个声音:“看起来你很喜欢这场活动呢。”
这人又不经过同意进入他的脑海里,散兵不爽地啧了一声反驳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纳西妲轻笑:“因为你看起来比往常要开心,是因为旅行者吗?”
他一楞,接着像是被戳中了心思般恼羞成怒:“谁因为她了!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纳西妲已经习惯了他的口是心非,笑了笑道:“大家都在给喜欢的选手加油,我想着我也应该为你加油,毕竟得到认可和鼓励很重要,能够激发出人的斗志,所以要加油哦,比赛结束后好好找旅行者聊聊天吧。”
“我知道,不用你多管闲事。”散兵抬手扶了扶头上的帽子,抬手运起元素力,胸前的神之眼发起淡淡的青色光芒,狂风聚在他的后背化作翅膀般,带着他加速前进。
烟绯:“现在是提瓦特滑雪大赛比赛现场,我将继续解说比赛进度,可以看到选手们速度很快,即将到达第二个陷阱埋伏处,接下来场上局面将会发生什么变化呢?请大家敬请期待!”
此刻的达达利亚奋力追赶上了魈和荒泷一斗,前面三人形成了并排趋势,各自都在暗暗使劲超越对方。空紧紧跟着他们身后,准备找准一个机会越过前方三人,这时一个身影从他身边快速略过,超过他后又迅速超越前方三人,抢得第一的位置!
空盯着最前方的散兵咬牙切齿,可恶,大意了!
魈看着空降第一的散兵,不由得产生了些许危机感,为了追赶上对方,他也催动了元素力,几丝青色混着黑色的光芒缠绕着他,他运用着风的力量往前冲刺了几下,拉进了和前方的距离。
“兵贵神速!”
达达利亚腰间的神之眼也瞬间亮了起来,在下一个转弯越过了荒泷一斗,风带来了他张扬的声音。
“不好意思朋友,我先走一步。”
“看来各位还是有点本事啊,我要使出绝招了!”荒泷一斗活动活动双手筋骨,右手握拳,岩元素集中在他拳前,凝聚出一只小赤牛朝着目标扔了出去:“阿丑,给我砸!”
阿丑越过达达利亚朝着魈砸去,魈似有所感召出和璞鸢一挡,小赤牛瞬间被弹往另一个方向。
万叶只见一只小赤牛朝着自己飞来,青色的光芒亮起,风聚集在他周围形成喷薄的气流,他一个踏风腾空而起,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而在他身后的班尼特就没躲过去,被阿丑砸到摔倒在地。
班尼特摸了摸着自己的脑袋,叹了口气:“嘶,又没躲开。”
处于第一位置的散兵这时感到压力倍增,在他后方的魈和达达利亚紧紧的跟在他身后,正找准机会试图超过他,这两人有点东西,他不能大意。
此刻的夜兰已经在这等候多时了,看见远处奔来的几个人影,她伸手接住刚刚抛出去的骰子后催动了元素力。
“丝线交织。”
神之眼的光芒微微亮起,瞬间错综复杂的蓝色丝线遍布在赛道上。
穿着雪鞋一边控制速度一边躲过这些杂乱的丝线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八号选手鹿野院平藏一个转弯没注意肩膀就碰上了一根丝线,下一秒那根丝线就跟成精似的把他捆成了个粽子,倒在了雪地上。
“哎呀呀,真是遗憾。”鹿野院平藏扯开身上的丝线,离开了赛场。
此刻赛场上的针锋还在继续,最前方的三人几乎成了一个并排的趋势,每个人身上的神之眼都在微微发亮,雪板飞快划过地面扬起一片片雪花,给这场追逐增加了一丝观赏性。
“阿贾克斯,现在愚人众这么清闲吗,哈哈……还是说你已经被他们除名了?”散兵抬手扶了扶头上的帽檐嘲讽道。
“我是为了小姐才来参赛的,劝你专注一点,小心被我超过,我可是不会输给你的。”达达利亚说完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魈打招呼道:“这位朋友,我记得你,你似乎和小姐关系挺亲近呀。”
魈冷淡道:“与你无关。”
同一时刻,后方的竞争也是十分激烈,空紧紧追赶面前的荒泷一斗,托马和万叶如影随形般跟在后面。
前方一个急弯,万叶想趁着这个机会超过托马,但对方也是这个念头,冲刺的瞬间两人靠的太近,脚下的滑雪板就快要撞到一起,如果撞到这个速度两人肯定要一起摔倒,在外弯道的托马往外退了点,雪板却不小心碰到了蓝色丝线,瞬间他就被丝线捆住倒在了地上。
托马无奈地扯着身上的丝线:“看来今天运气不太好。”
“可以收工了。”夜兰把玩着手上的骰子,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转身离去。
烟绯:“十号选手班尼特、八号选手鹿野院平藏和二号选手托马淘汰出局!现在场上已经剩下六个选手,到底冠军会花落谁家呢……”
选手们已经来到了雪葬之都附近,此刻距离整段赛程结束还剩下三分之一的路程,每个人都开始保存体力等待最后的机会冲刺。这一段赛道难度是最大的,地面不平还有很多急弯和陡坡,在过这一段路需要十分注意。
枫原万叶在一处陡坡用技巧越过了空紧追在荒泷一斗身后,达达利亚在一处急弯超过了散兵,但下一秒就被魈超过了。在众人不相上下难分伯仲的争斗时,前方白雪皑皑的场景里,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
她背着小书包,头戴小红帽,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蹦蹦炸弹,在赛道旁边张望着等待着什么,待看到众位参赛者者的身影后,她将蹦蹦炸弹扔向赛道中:“嘿咻,蹦蹦炸弹,弹起来吧!”
巨大的蹦蹦炸弹在地面上弹了三次后分裂出许多小蹦蹦炸弹,却没有爆炸开,在赛道的地面上无规律地弹来弹去。选手们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陷阱弄的措不及防,都减慢了速度小心地躲避这些乱窜的小球,荒泷一斗看着满地小球神色紧张,高大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躲闪着,看起来有些滑稽,一不留神就踩到了小球滑倒在了地上。
“哎呦哎呦……”他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捡起一颗小蹦蹦炸弹对着它皱眉生气:“可恶,就是你这小东西让我输了比赛,你别得意,本大爷下次一定会赢的!”
烟绯:“六号选手荒泷一斗淘汰出局!这次的陷进看起来非常麻烦呐,大家可以看到场上的选手已经不多了,离终点也已经十分接近了,到底是谁会先突破障碍成为第一呢……啊!是五号选手散兵!”
只见散兵腾空而起,后背形成一股风流推动着他前进,犹如风神的宠儿一般,把其他选手轻松甩在身后:“呵,就凭这也想阻拦我?”
“哟,不错嘛。”见此,达达利亚加快了步伐:“这可难不倒我。”
他的身影十分灵活,犹如鬼魅般的步伐躲过了一个又一个朝他砸来的小球,不一会儿就窜出了这片陷阱范围外。魈也不甘示弱,他一跃而起,踩着雪山边崖的峭壁接力一蹬出老远,再用元素力xinxin两下,也飞出了陷阱范围之外。
“御风而行!”枫原万叶的神之眼也紧跟着亮起,元素力围着他形成了一个风场,满地乱窜的小球在弹向他时被阻挡住,周围两米之内难以接近,他朝着前方三人的方向追去。在他后面的空用剑将朝他砸来的小球打飞,也跟了上去,等所有选手出了陷阱范围,满地乱窜的小球瞬间消失不见。
“琴团长给可莉的任务完成了!”可莉抱着嘟嘟可开心地一蹦一跳的,察觉到身后来人了,她转头看见来人后开心地叫:“阿贝多哥哥!”
可莉一手抱着嘟嘟可,另一只手抓住阿贝多的手乖巧说道:“阿贝多哥哥,可莉今天的蹦蹦炸弹是不会爆炸的蹦蹦炸弹哦。”
阿贝多嘴角微扬,摸了摸可莉的头:“我看见了,可莉真棒。”
滑雪赛道上,选手们犹如一道道闪电般急速滑过,空则落在后面紧紧跟着,看着离终点越来越近,他也迟迟没有加速,一直在观察前面四个人,他在赌一个机会,一个能一网打尽的机会。
看着终点就在眼前,前面四人卯足了劲全力冲刺,明争暗斗之间四人几乎并排而行。
空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就是现在,随风而去吧!”
元素力化作的一阵龙卷风气势汹汹朝着面前四人袭来,而他们注意力全在对方身上,一时不察全被卷起吹上了天,空趁着这个时刻,一溜烟加速越过了终点线。
“冠军终于诞生了!”烟绯激动地大喊:“让我们以热烈地掌声恭喜十一号选手!”
全场热烈的掌声响起,伴随着观众的叫好声、吹哨声,雪山周围也点燃了用来庆祝的礼炮。看了这么刺激精彩的一场滑雪比赛,场上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激动和兴奋,似乎冠军是谁已经不再重要,大家只想以最开心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心情。
被龙卷风吹上天空的四人已经安全落地,达达利亚一脸神色懊恼:“大意了大意了,战斗中应该要时刻主意周围的动静的,我会吸取这次的教训,下次我一定会赢你们的!”
“无聊。”魈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枫原万叶笑了笑温和地回应:“那当然,期待下次能和你尽兴一战。”
散兵双手抱臂站在一旁淡淡的说:“呵,有没有下次还不一定呢。”
烟绯:“接下来就是大家期待的颁奖环节啦,有请冠军上台,让旅行者为他颁发奖品!”
台下掌声不绝,可始终没看见有人上台领奖,台下观众开始议论纷纷。
“咦?人呢?”
“冠军快点上去呀!好想知道奖品是什么啊!”
“等等,冠军好像离开了……”
站在台上的荧有些意外,不知所措地看向烟绯,烟绯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场上这么多人,竟无一人注意到冠军是怎么离开的。
荧有些担心这个活动砸在自己负责的流程上,正打算问问琴团长怎么办,突然一道声音传来打断了她。
“大家稍安勿躁。”
迪卢克走上台前面朝观众,常年身居高位使他气势上越发沉稳,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本来冠军的奖品是天使的馈赠酒水一日畅饮,既然冠军离开了,我作为酒馆老板把这个奖品送给在场的每一位,今晚天使的馈赠举办晚会,点心酒水将免费供应,期待大家的到来。”
话音刚落,场上观众齐发出热烈的欢呼庆祝。
荧松了口气,对身旁的迪卢克道谢:“真是多亏了你,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迪卢克:“没什么,真要感谢我的话,明天来参观我的晨曦酒庄吧。”
荧:“诶?嗯…好的!”
空并未离开,他躲在一处峭壁后面,默默注视着自己的妹妹。
在一片热闹中荧好似感受到了什么转头望去,却一无所获,那一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期待什么。
正是日落时分,晚霞的余晖披在荧的身上,尽绽光芒。
血缘羁绊深厚的双子,此刻一方在明,一方在暗,一边面朝夕阳生机盎然的欢闹,一边隐匿于阴暗略显孤寂。
空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起身离去。
荧,不用着急。
我们终将重逢,但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久。
——end——
彩蛋是篇小番外《假如奖品真的是旅行者的话》的采访。
笑死我了,刷微博看到的
屑情侣的日常
荧自行代入,图二随便看看吧哈哈是改图
竹马神里绫人
当你的竹马拒绝了你的表白,冷落你,你旅行途中去钓别的男人后,他慌了,
内含魈,钟离,达达利亚,温迪,万叶,神里绫人
这天你收到了一封信,是神里凌华寄的。
具体是说最近怎么样,旅行会不会很艰苦,身体还好吗,还说了很多最近的事情。
最后说的是……绫人的生日快到了,问你要不要回家看看。
你与神里绫人和凌华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你收起了信封,神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你的旅途已经快要一年了啊。
去年是绫人生日后你才开始的旅行,你游历各国遇见了很多的人,不过是为了减轻你心中的痛苦。
你并不是很想回去。
没想到在外......
没想到在外面兜兜转转,已经快一年了。
为什么是凌华写信,绫人是不想理你吗
你推开门走了出去,如今你停留在璃月,前几天刚过了你的生日,很多朋友都来了为你庆祝。
如今还有很多朋友留在璃月。
你很喜爱这个契约的国度,不管是因为这里的风土人情,还是因为什么人。
"早上好啊伙伴。"达达利亚一早就在这溜达了,你笑着回应道早上好。
达达利亚是你旅途中遇到的,很开朗的一个人,虽然有点好胜,但是……很会制造偶遇呢。
而你每次都会装成不知道他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但是你没有想到这适宜的惊喜让达达利亚制造偶遇的次数更多了。
“诶嘿,小姐今天起得格外早呢。"温迪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被吓了一跳,尽管知道温迪总是会突然出现。
“温迪,你又吓到我了。"
温迪拍了拍你的肩膀,"这可不行啊,你要习惯我经常出现在你身边啊。
你准备去纪念品店挑选一些适合带回去的东西。
是的,你还是打算重回稻妻,去给绫人过个生日,顺便好好谈一谈。
所以就没有多和他们聊天,而是找理由走了。
"中午一起去琉璃亭吃顿饭吧。"
他们自然很是乐意。
你去了港口遇到了万叶,万叶本来打算今天和你吃顿饭就要走了,你想着正好可以跟他一起坐船回稻妻。
但是当万叶听到你说要回稻妻时,神色却突然变了,有惊讶欣喜还有疑惑,"你要回稻妻吗"
"那我们可以一起同行。"
你也是这样打算的,路上有人陪着说说话倒也不会无聊。
"中午一起去琉璃亭吃顿饭吧,和朋友一起。"
“好。"万叶想,那大概是送别的饭吧。
不过至少你能够跟他一起走,他就很开心了。
接下来你当然要去拜访一下璃月的帝君了,毕竟你在璃月深受帝君的照顾,临走时当然要去看看了。
"先生,好久不见。"
你主动笑着打招呼,钟离正在喝茶,看见你后放下了茶杯,"都说了叫我钟离便是,来一起喝杯茶吧,刚泡好的。"
"唤先生习惯了,好香的茶啊。"
“难得见面,是有什么事吗"
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帝君这么快就猜到了。"
"我就要离开了,要回稻妻了。"
钟离喝茶的手顿了一下,眼神有点谣异。“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之前不是说会久住吗"
你也放下了茶杯,看着茶杯中的浮沫,"没办法,我的家人生日,要回去庆生的,顺便解决一点事情。"
“不过会回来的。”
钟离略微沉吟片刻开口道,“好吧,那便祝你路途顺遂。"
钟离似乎也没有心思喝茶了,你们就面对面坐着,钟离像是走神了,直到茶凉了。
"先生,茶凉了。"
你把茶放在茶炉上温了温,"我该走了先生。”
"中午一起去琉璃亭吃顿饭吧,就当送别了。
钟离噪音低沉,"好。"
最后你打算去望舒客栈看看那位少年仙人,明明之前说会一直陪他降魔,度过业障难过的时候。
可是现在要离开了……
"你来了。"
你刚到那里就听见了少年仙人的声音。
"对啊,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帝君他们都在,在琉璃亭。"
魈有点疑惑,"是有什么事吗"
因为你平时很少这样宴请大家除了有什么重要的事。
"嗯……是我要回稻妻了。"
你有点犹豫,不知道魈听到这个消息会作何反应。
但是魈好像只是愣了一下,"好的,我会按时前去的。"
"抱歉,不过解决完事情后我会回来的。"
你的语气中满是歉意,让魈忍不住眉头一皱,"不必如此,旅行多有疲惫,回家想必也是有重要的事吧。"
绫人的生日……也算是重要的事吧你自嘲的笑了笑。
“回去有我不得不解决的事情,旅行也是我的逃避,所以我确定该回去了。"
魈闻言一愣,总感觉你有一些无法言说的痛苦。
午时他们准时到了琉璃亭,你已经点好了菜等待了。
你再次告知了他们这顿饭其实是为你送行的,各位都是表情各异。
这顿饭吃的格外沉闷,除了要跟你一起走的万叶表情没有那么凝重。
就连平时总是开玩笑的温迪也心事重重的和钟离喝着酒。
只有达达利亚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不知道小姐这么着急赶着回去,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你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就回答了他。
"是我的老友神里绫人生日即将到了,我回去为他庆生,顺便解决一下以前的留的误会。"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
"没成想小姐竟然是神里家家主的故友。"钟离开口道。
"不过既然是神里家家主生辰,想必稻妻那边一定会很热闹吧。"温迪接话道,和钟离对视了一眼,随后又看向你。
"小姐,不如我们一同前去吧,正好为了庆生,我也早就想看看稻妻那边的节日盛况了。"
钟离点了点头,"所言甚是,钟某也很想前去看看稻妻如今的盛况。"
达达利亚和魈见状也表达了想去的念头。
"朋友你不会把我丢下的吧,不会吧"达达利亚一脸无辜的望向了你。
当然还有魈,魈看了看帝君,随后开口道,"既然帝君要前往,我自然要跟着保护帝君……和你的安全。"
你手中的筷子掉在桌子上,震惊之色毫不掩饰,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一堆人要跟着你回稻妻。
你们坐着船好不容易到了稻妻。
因为你没有事先告诉凌华,所以等到了神里家门口侍卫就看见了浩浩荡荡走来的这些人,连忙拦住了。
看这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来庆贺生辰的吧。
你无奈的笑了,看来是许久不回来,这里的侍卫都不认识自己了
“我是来为神里家家主庆生的,麻烦通传一下。"
你也不想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可是那个侍卫就是不听,依旧拦着你们。
后面跟着的几人已经面露不悦,达达利亚上前就要推开那个不知好歹的侍卫。
这时凌华赶来了,"等一下。"
凌华连忙让侍卫退下,然后看向你,眼睛突然就红了,"好久不见,你终于回来了。"
然后上前紧紧的抱住了你。
你的眼睛也感觉有点泪意,轻拍着凌华的后背,"是啊,确实好久了,我很想你。"
"我也是。"
凌华向你解释了那个侍卫着新来的,所以不认识你才会拦住你,随后看向跟在你后面的几人,"这些是你的朋友吗"
你点了点头,"他们都是我在旅行中遇到的朋友,对我照顾颇多。"
"这次来稻妻,一是想为绫人庆生,二是想来稻妻游玩。"
神里绫华点了点头,"那也好想必这次
哥哥生日会比之前热闹的多。"
"至少有你在。"
等你们进了神里家后,神里绫人才出来看见你后明显一愣,脸上透露出惊喜之色。
但是很快就看见跟在你后面的几人,神色变得莫名。
"还知道回来吗,我还以为你都要忘了这里了。"神里绫人的一句话让你从见面的欣喜变成了冰冷。
"嗯,回来看看凌华,顺便给家主大人过个生日,然后我就该继续旅行了,很可能不回来了。"
你的一番话让众人神色各异。
达达利亚和温迪笑的最明显,万叶只是微微一笑,钟离和魈虽然表情变化不明显但是也可以看出来他们心情似乎很不错。
神里绫人则是错愕然后就被冰冷微愠取代了。
"既然如此那你何必回来"
你面对绫人,看见他那冰冷的目光心里仍是一痛,“我回来给你过生日啊绫人。"
你很少当着他的面喊他的名字,也就喊了两次,一次是决定离开神里家临走前,一次是现在。
貌似也是决定离开临走前……
绫人知道你大多数都是喊家主大人,这种变化让他心里感觉像是少了一块,空落落似的。
其他的不再多说,直接到了生日这天举办宴席。
达达利亚和温迪有意与神里绫人推杯换盏,看样子是不把他灌醉不罢休。
万叶钟离和魈就内敛安稳的多,只是时不时的给你夹菜,你也会跟他们碰杯喝酒。
神里绫人一直注意着你这边的情况,脸色越发冰冷,凌华担忧的看了看你和神里绫人,心里也是焦急。
她一直都明白,她的哥哥其实很在意你,但是现在你好像有了更好的生活,也有了很多朋友……
这件事情她哪边都不好干涉。
没多久温迪醉的开始弹琴吟唱,达达利亚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神里绫人扶着头明显有了醉意。
你同样喝了不少的酒,头脑却清晰异常。醉酒吐真言,你打算趁这个机会,问清楚绫人一些事情。
你对凌华小声说了句,"帮我把朋友安顿好,我送你哥回房间,他们不能再喝了。"
凌华点了点头。
你上前去扶着绫人,绫人的眼神难得有点带着醉意的迷离,也不挣扎也不多问就这么被你带走了。
等到了房间关上门,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把你紧紧抱在了怀里。
"你一直在生气吗"
你怔愣住了,没有回答。
有宝子说不应该破镜重圆,所以立即写出来新的结局啦,正文也有修改哦。
彩蛋是关于你离开神里家旅行的原因,还有后续结局,以及最后去何方,众人的反应(拒绝破镜重圆版本)
又名景元大将军想让我告白
ooc预警,第二人称,我流开拓者
主景元彦卿和罗浮角色,男女皆有,有修罗场
是日常短信的沙雕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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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策将军景元威名在外,略有接触过这位将军的都知道,看似懒散的闭目将军,实则心思缜密,多谋善断,叫人不得不钦佩。
只是没人想过,这份智谋和实用主义若是用在风月之事,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符太卜曾和旁人谈论过,若是被景元盯上,一定很不幸,此人诡计多端还爱使唤人,实非良配,活该单身几百年。当然,这番言论是在将军又一次把杂事推给她后流传出的,显然掺杂了不少私人恩怨,有失偏颇。
不巧,你就是那个被盯上的倒霉蛋...
不巧,你就是那个被盯上的倒霉蛋。
情场如战场,景元自然也是仔细筹谋,以免节外生枝。不能太主动,唐突惊吓到对方,也不能不主动,白白丧失机会。
自星核猎手一事后,似乎没什么正当理由与开拓者见面了。加之你作为奇兵被使唤了太多次,也有了警戒心,想约出来可不容易了…
不过这难不倒景元。这很好办,只需投其所好,至于喜好…与和开拓者十分相熟的青雀打听一下就好。
等见到了将军,听见将军笑眯眯地问她开拓者有什么喜好时,她是满头问号的。以青雀全是摸鱼和打牌的小脑瓜来看,她是绝对不会往恋爱方面想的,她还没想明白,一时犹豫不决的模样落入了景元眼中。
“听闻你午后与人在太卜司玩帝垣琼玉?”
此话经过青雀耳朵翻译后就成了:你也不想你在太卜司聚众打牌的事被符太卜知道吧?她毫不犹豫地道:“开拓者喜欢仙人快乐茶,上头的时候一天能喝四五杯。”
景元满意地让她回去了,还说会和符太卜提一下涨薪的事。青雀出了神策府后脚步都轻快不少,心想对不住了开拓者,这都是我应得的。
于是在空间站闲逛的你收到了这样一份邀请。
【开拓者,恕我冒昧。不知你现在是否有空来神策府,下一盘仙舟星阵棋?】
怎么突然邀请你下棋?问题是你也不会啊。
你犹豫了一下,转头发短信给符玄,委婉地表示将军找人下棋是否有什么深意。
说起下棋,那符玄可就有话要说了,她噼里啪啦打了一段小作文发过来,控诉之前与景元对弈时他惯爱使让人分心的小伎俩,与你下棋定是不安好心,想找乐子。
懂了,你立刻和景元说自己不会下棋。
没想到景元好脾气地和你道歉,然后话锋一转说同你讲实话了。
你提高了警惕,心想不管他说什么你也不会再被骗去给他打工的。
【茶馆送来了仙人快乐茶的各数新品,但神策府如今只有我一人在,怕是喝上一天也喝不完,我又不忍拂了他们的一片好意…】
你秒回:我这就来为将军分忧!
看见你的回复,景元但笑不语,吩咐侍从等会儿有贵客来府,他亲自招待,若非急事不要打扰。
你来神策府的次数也不算少了,轻车熟路地到了门口,忽然旁边飞出去一道人影,吓了你一跳,回头看背影应该是彦卿,也不知道什么事情那么着急。
而房间里的景元松了口气。他说神策府只有他一人在倒也不是谎话,只是没想到彦卿突然回来了,幸好小孩子就是好骗,他说工造司在搞促销打折活动让他快去,半大的少年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哦,来了呀。”白毛人形大狮子笑眯眯地朝你招手,他平日里处理公务的案上陈列了五杯神仙快乐茶,大概是因为夏日炎热,有三杯还是冰饮。
你随意拿起一杯咬着吸管喝了一大口,快乐得眯起了眼。景元平时喝得不多,但他知道大部分仙舟年轻人都爱喝这些,就常让不夜侯那边送一些到神策府作慰劳品。
“这么热的天,将军怎么不喝冰的?”你心情十分放松,也和景元开起了玩笑:“难道是为了养生吗?”
“哎,年纪大了嘛,有些地方自然得注意些。”景元也故作叹气配合你,金眸里有零星笑意:“不必拘谨,将军只是一时的身份,你称呼我景元便可。”
拉进距离,是景元今日的目标,若达成了便是阶段性的胜利,可以行下一步棋了。
你倒是不是很在意这些,盯着快乐茶的包装张口就来:“好哦,景元。”
景元:“…开拓者的品味真是不同寻常啊。”连身为长生种觉得世间百态也算见识得差不多了的景元都觉得有些接不上话了。
谈笑间,你已经干完了两杯,而景元连一杯都没喝完。你又端起一杯,摸了摸肚子,看着剩下的一杯,觉得自己怕是喝不下了,露出了不甘心的神情。
早知道来之前不吃那么多东西了。
“将军,你又躲着偷懒…”门被带着怒意的力道猛地推开,粉发的娇小少女怒气冲冲的模样在看见你后消减不少,她噎了一噎:“…你也在啊。”
符玄身后还跟着一名表情苦哈哈的侍从,满脸写着将军这我可拦不住啊。
景元也只得摆手表示无妨,他自然也是算到了这个变故的,原本想着运气好些,说不定碰不上,结果还是没能避免。看来下次得想个法子,彻底杜绝…
符玄扫了一眼桌上的仙人快乐茶,轻哼一声:“将军这是躲在此处吃独食?也忒小气了!”
符玄今日本来不会来神策府。至于为什么突然来了,追朔源头,在于你。
你来神策府前与青雀炫耀了一下去景元请你喝新品的事,青雀又在与同事闲聊时提了一嘴,恰巧被路过的符玄听见,扭头就来了神策府。
“符卿何出此言,这不是给你留了嘛。”事已至此,景元只能面不改色地应付下来。
符玄又哼了一声,没理他,转头看着你:“有那么好喝?”
你用力点头:“符太卜也试试吧。”
符玄皱着小脸很是嫌弃:“高糖高热的垃圾食品…”
你心说都冰冻过了哪来的热量,没说就是零卡!
“罢了,既然你如此盛情邀请,本座今日就破回例…”符玄优雅地伸手撩开脸侧的发丝,凑过来咬住你的吸管抿了一小口,只是微颤的睫羽看得出她内心并不如表面平静—毕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待咽下去后她才矜持地点评道:“味道尚可,也难怪你喜欢。”
你倒不觉得有什么,三月七也经常这样干。
只是一旁的景元有些维持不住微笑了—这可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啊。
终于让景元吃了个闷亏,符玄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要不是太卜司派人过来说有要事禀告,她还能留下来继续与景元争上一争。
神策将军景元师从前代剑首,但不显名于武力,你多少是有些好奇的。
“不必客气,就把神策府当作自己家,大可随意些。”这是景元的原话。
在景元眼里,你已经把神策府当第二个家了,现在只需要再稍稍促成…这场“棋局”的胜利就近在眼前了。
然而在青镞眼里可就不一样了。她作为将军的策士长,也十分关心景元的生活问题。她当然看得出将军对开拓者颇为特殊,但…看着彦卿与开拓者日益亲密,少年看开拓者的眼神渐渐不对劲了,她就想大逆不道地揪着午睡的将军的衣领子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怎么睡得着的。
是的,景元说午后太易困乏,这个时段通常是要小睡一会儿的。只是彦卿精力旺盛,压根闲不住,吃过午饭就要拉你出去玩,偌大的罗浮已经叫你们逛了个遍。
彦卿出手大方,去工造司时尤其阔绰,你也好奇地问过,他拍着还说不上宽阔的胸膛说将军给的零用钱够用,然后拉着你的手说想要什么直接说,他请客,就当是拜师礼了。
少年赤城的心性让你很是感动,本来一毛不拔的开拓者也掏出平日里做委托攒下的信用点说要给自己的第一个徒弟买礼物。
于是隔天晚上景元就瞧见平时总是坐不住的彦卿居然安静地坐在灯下,眉眼专注地编着一条冰蓝色的剑穂,动作细致而耐心。
景元眉梢微动,状似无意道:“彦卿,编剑穂呀?是要送人吗?”
彦卿点头,眉开眼笑地答:“嗯,送给老师的!”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他现在可是有两个老师了,误会了可就不好了,连忙加上:“是开拓者老师,不是将军。”
景元:“……”他心情复杂,不知道是先为自己养大的孩子看上去快被人勾走了而心寒,还是为被自己弟子偷了家而感叹。
“老师说她不会用剑,但是和我对练后也对剑法有了兴趣,我就送了她一套,不过嘛,剑穂我想亲手编,这样才算有心意…”彦卿捧着剑穂很是兴奋:“看起来还不错,明日就替老师系在剑首!”
好小子,难怪工造司今日送来的账单比以往还多,景元想。
瞧那剑穂的颜色,再结合送剑穂的含义,可不就是一个睹物思人的意思?
真正让景元破防的是另一件事。
你特意去找工造司定制了一根和你用的长得差不多的棒球棍,只是用材工艺方面要更好,刻了彦卿的名后送给了彦卿。
工造司第一次接这种奇怪的单子,又是私人订制,价钱让你肉痛得不行,不过看到彦卿的笑脸你就觉得这钱花得值。
彦卿一时上头,连着几日都拿着棒球棍和你对练,被景元看见了,他还小孩子心性地上去炫耀:“将军看!老师送我的!”
景元习惯性微笑,但笑不出来了。他先是叹口气,眉眼满是忧愁,顿时叫彦卿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请开拓者与你对练,本是为了砥砺你的技艺,没想到…”景元负手看月,神色深沉而惭愧:“都怪我,不曾想到你会沉迷于此,反而弃剑艺不顾…”
彦卿被说得满脸羞愧,连忙反思认错,景元趁势道:“这样如何?此物先交予我保管,待你取得剑首那日,便归还于你。”
合格的家长善于激励孩子,说的就是景元,彦卿听了很是感动:“好!以此为约,彦卿定不负将军所望!”
听了全程的青镞面露不忍:“……”傻孩子你被将军cpu了啊!
第二天你照常来了神策府,却不见彦卿踪影,问景元,景元丝毫不心虚:“彦卿啊,他跑去找罗刹比试了,你知道的,小孩子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嘛。”
你顿时有了危机感:“那我以后还能来神策府吗?”免费下午茶是不是要飞了?
“当然,”景元早就备好了棋盘茶水,只待你的到来,他抬手执棋,眉眼含笑:“你若是赢了,神策府承包你一辈子的神仙快乐茶。”
你撸起袖子表情坚毅:“来吧!”
景元眸中笑意愈盛。
哎呀,怎么不问输了会如何?不要对他太缺乏戒心呀。
————————————————
原标题:将军,自从我当了彦卿老师后,你怎么就不爱笑了(好长)
不搞彩蛋收费,喜欢请红心蓝手支持
*Summary:我承认被你击溃,想念真的会要命。
*你=旅行者=荧
*私设注意
*内含【达达利亚/散兵/雷泽/魈】
*喜欢的话点个赞再走叭qwq
【达达利亚】
在至冬国飘着雪的夜晚,你们分手了。你提出的。
你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大概是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后爆发了。愚人众年轻的执行官很忙,你们每周见面甚至不超过三次。
“抱歉,这次任务很紧急,我必须过去一下。”达达利亚看着你,眼神满是愧疚,"我忙完一定会好好陪你的!...
“抱歉,这次任务很紧急,我必须过去一下。”达达利亚看着你,眼神满是愧疚,"我忙完一定会好好陪你的!"。
又来了,又是这样。"
也许是你矫情吧,你真的失望了。"
你不想再无休止境的等下去,不想再过着每天提起期待,又将期待重重摔落的日子。"分手吧。"
你不敢对着他那张总是对你热情洋溢的脸说出这句话,于是在达达利亚离开后,你向他的号码发送了这条信息。"
随后你没有等他的回复,拉黑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一周后。
这一周你一直躲着达达利亚,避开了所有他可能出现的地点,甚至没在家里住。"明明是你提出的分手,但是你却不敢面对他。
你不受控制的想象起达达利亚蜷着一双长腿,委屈地坐在门口,指节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地面的样子。
就像你以前生气他来道歉的模样一样。
“抱歉,下次麻烦你告诉他我搬家了。”你叹了口气,但还是决定不再见他。
【散兵】
“分就分!”你气的要命,扭头就走。
“好啊,本来也是你自己要找的麻烦。”
散兵的声音从你背后传来,将你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又戳了一个窟窿。
原来自己的感情在他眼里只是一厢情愿,那么不值一提,那么可笑。
“我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了。”
听到这句话的少年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头,但还是那副仿佛与他无关的语气,“求之不得。”
你没有看他,更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加快脚步离开了。
这次吵架的原因很稀松平常,无非是些鸡毛蒜皮。
只是吵架时散兵频繁说出的“那就分手啊”让你觉得难过,你不觉得这种事情说出来还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终于你也爆发了,可说出那句分就分后却并没有获得快意。你走后他不仅不挽留,甚至还在与你针锋相对,虽然你知道他那别扭的性格,可是你也不免怀疑。
你爱他,可你却一直都不敢确定他是否爱你。
你怕他不爱你,你怕他离开你,你怕他只是把你当作漫长人生中的一点乐子,或者是他只是缺个人陪伴,而你刚好在。
你叹了口气,眼泪不争气的划落了下来。
“于你而言,我到底算什么啊……”
【雷泽】
“为什么,分手。”
少年低着头,你仿佛能看见他身后耷拉下的尾巴。
“不,分手。”
你想狠狠抽自己,什么真心话大冒险,你情愿接受惩罚也不要来对他说。
但你和雷泽在一起很久,还是第一次看他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
你又突然起了逗逗他的心思。
“因为我不喜欢你了啊。”
你故作不想看到他的样子,别过头去。
少年着急了,绕到你面前:“可是,我,喜欢。”
他认真的看着你,眼睛里满是你的倒影。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那么可爱的小狼啊啊!
见你半晌不说话,雷泽有点慌张,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试探性的抱了一下你。
“我,努力让,你,喜欢。”
你的良心备受煎熬。
雷泽还在很认真的说起以后会更努力的让你喜欢他,少年抱着你的手都紧张的微微颤抖着。
“好了。”你推开他,“别再这样了。”
【魈】
魈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但是你就是觉着,他对你冷淡了许多。
比如他以前总会顺手帮你拿一下宝箱的物什,最近帮忙的频率却大幅下降;你送他做好的杏仁豆腐,他居然没有全部吃完;呼唤他他赶到时总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
好吧,这些也并不能说明什么,感觉更像是你抠细节找茬。
“哎呀呀,这可不是你找茬。”听完你的诉苦,胡桃敲了敲桌子,“你要知道,伴侣的第六感可是很准的。”
你向来不信这些,但胡堂主转头向你举起例子,上到魔神战争时的神神纠葛,下到隔壁李铁牛的妻子要跟他吵架,通通都是靠那第六感预知。
被她那么一篇八百字议论文砸下来,饶是你也开始有点慌了。
“难道难道,魈要跟我吵架?!!”
胡桃摇了摇头,“可能性很小,而且魈上仙的性子也不是很适合吵架。”
“那哪那,到底是什么事啊——”你仰天长啸。
你也不是没有问过他,可他每次都以“无事,无需担忧”回你,而且面容清冷淡然,搞得你像是杞人忧天一样。
“要不,你跟他耍耍小性子吧。”
“哈?”你愣住,“要我,向魈耍脾气?”
你克制不住的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顿时感觉一股恶寒。
“又没让你撒娇,”胡桃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你就说你不告诉我我们就分手。”
“好。”
?????????????????
他说了什么?
你感觉自己变成了石像,随后又慢慢的裂开,每一条裂缝从你的心上穿过,将它分成一块又一块。
“是吗。”你艰难的开口,喉咙涩的像被砂纸磨。
魈抬眼看着你,什么也没说。
是你太过小心了吗?你看不懂他的眼睛。
你沉默半响,又从那砂纸喉咙里挤出一声笑。
“我知道了。”
【彩蛋是破镜重圆(?)】
【1k4字】
【粮票即可解锁~】
快去看新文!(发疯)(跑来跑去)(大喊)
——我想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做姐姐的新娘,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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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一拳打爆这个没有白散的世界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