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省如,鄂西北人。种过地,教过书,扛过枪,在其30多年的工作经历中,有20年是在人大度过的。自幼喜爱文学,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利用工作之余开始习作。写过寓言、诗歌、散文、小说,现在以习作故事为主。先后在《湖北日报》、《故事会》等刊物上发表各类拙稿20多万字。现任襄樊市人大常委会教科文卫工作委员会主任。
狗嘴里吐金牙
阿华今年30岁,参加工作不到10载,酒龄却有15年了,在酒场上也算得上是个老资格了。有人说,阿华一天不喝酒,心里就难受,这话似乎一点不假。邻居们都知道,每月初,废品收购站的老张只要在楼底下一吆喝,阿华的小姑娘便提上一满桶空酒瓶,蹦蹦跳跳下楼去卖了。为喝酒,妻子阿翠和阿华没少呕气。但吵归吵,闹归闹,阿华还是老一套,以至于闹出不少笑话来。
这时,刚放晚自习的几位中学生路过此地,听见叫声,以为出了什么事,便围扰过来。阿华见来了人,有些不服气,便指着电线杆对几位中学生说:“你们给评评理,他凭啥不让我过去,嗯!”几位中学生瞧瞧四周,除了眼前一根电线杆外,连个人影儿也没有,这才明白此人喝醉了酒,说的都是酒话。于是,他们便扶起阿华,欲送他回家。阿华不依,说自己没醉,能回去。几位中学生只好作罢,给阿华指了指路,便各自回家了。阿华迈开艰难的步子又走,好不容易才走出巷道,谁知他又摸到另一个家属院,围着院内一个大花坛,整整转了一夜。
事后,阿华在医院里躺了三天,算是忌了三天酒。虽然嘴巴消了肿,但是没了门牙,说话不仅不关风,而且不雅观,吃东西也不方便。于是,阿华打算去镶两颗牙。阿强知道此事后,觉得对不起阿华。心想,要不是自己那天约他一块儿喝酒,也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于是,他便决定给阿华一个补偿。
这天上午,阿强约了几位朋友一起带着阿华来到一家镶牙店里镶牙。因阿强事先给店主交了底,并付了款,阿华不晓,待镶罢牙之后,他才知道自己镶了两颗镀金牙。对此,阿华有些生气。朋友们劝他说:“阿强一片诚意,别屈了他。”阿华心想,朋友之间太认真,难免伤和气。于是,便转了个弯说:“好,这情我领了,日后再慢慢报答。”
傍晚时分,阿翠下班回来,阿华还在睡。阿翠知道他又喝醉了,便没理他,径直来到厨房里准备做晚饭。一进厨房门,见“赛虎”躺在地上挡住了路,便用脚踢了踢。“赛虎”一动也不动,毫无反映。阿翠见此,有些急了,忙喊醒阿华过来看是怎么一回事。阿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过来瞧了瞧说:“没事,大概是病了。”
“快端点水来给它洗洗,你瞧它嘴巴上脏兮兮的”。“赛虎”是阿翠的宠物,看得象宝贝似的。
阿华摇摇晃晃地来到洗手间,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臭味。于是,他拉亮电灯低头一瞧,见地上有堆污物,便不加思索地骂道:“小狗东西,怎么能随地大小便”。阿华边骂边打开水龙头,将污物朝地漏里冲。冲着冲着,阿华睁大了眼睛。阿翠,你快过来瞧瞧,这里面怎么有两颗金子呢?
阿翠过来一看,又转身去瞧瞧“赛虎”,便一切都明白了。她捂着鼻子没好气地说“啥稀奇,狗嘴里吐出来的。”
好一会儿,阿华才反应过来,对着镜子一瞧,不是吗,自己才镶的两颗镀金牙怎么没有了。后来,阿华又喝醉了酒,无意中把此事抖了出来,于是,“狗嘴里吐金牙”的故事便在江城传开了。
生财有道
孟乾是江汉通达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这几年,见别人做生意或多或少的都发了财,自己再也坐不住了。于是,也决定试一试。今天干干这个,明天再捣鼓别的,自认为发财快,投资小,不出力又省心的事儿他都去干过,结果财梦难圆。因误工太多,在公司精减人员时,被组合下岗了。
这一天,孟乾在家闲得着急,决定到百货大市场上去散散心。当他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挤来挤去的时候,不知谁把他的鞋子踩掉了。就在他弯腰穿鞋时,忽然发现地上有一百元钱,他忙拾起来捏在手中,左右瞧瞧,见无人注意,便心安理得地将钱揣入自己怀中了。回到家里,他展开那张钱,翻过来,瞧过去,满脸飞彩,好象这辈子没见过钱似的。孟乾暗自思忖,这钱也来得太容易了,既不是偷又不是抢,也不需要什么本钱,只不过弯弯腰,一百元钱就到手了。不说多的,假若一天捡伍拾元。一年也是一万多元啦。这比做生意不知强多少倍,既不操心,也不担什么风险,上哪儿去找这等美事。孟乾想着想着,突发灵感,到市场上去拾钱。
一日,孟乾海外的叔叔来大陆考察投资项目,取道回老家,得知孟乾有病住院,便前来探望。当他了解其病因后,便弄来一个方方正正的纸包,挂在孟乾病榻的墙壁上,深情地对孟乾说:“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你站在地上若能伸手把它取下来就是你的。若作假,分文不值。”
孟乾对叔叔的慷慨大方感激不尽。财富,钱也,孟乾心里这么想。一想到钱,孟乾就来了精神。要知道,墙壁上那包财富说不定这辈子吃不完也花不了。为了它,豁出去了。于是,孟乾忍着疼痛,除积极配合治疗外,每天坚持体能锻炼,月余,他的腰杆便挺直了。当他乐颠颠地从墙上摘下那个纸包,打开一瞧时,不由得愣在那里。纸包中除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和《生财有道》两本书外,别的什么也没有。莫非叔叔把钱夹在书里面?孟乾便急忙翻看,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翻看几遍,却只有一张纸条,上书四句话:“金钱虽然好,不是万能宝,要想得财富,学识加勤劳”。看到这里,孟乾忍不住掩面而泣,什么话也说不出。
出院归家,孟乾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思前想后,终于明白过来。此后,孟乾潜心学习,正经经商,还真的发了财。
“鬼”来了
鄂西山区有个桃花村,村里有个姑娘名叫古月芹。月芹是家中的老幺,因其刚出生不久,家父就去世了,因而,从小娇生惯养,虚荣心极强。这年高考,月芹未能中榜,便觉得没脸见人,整日躲在家里,双眼哭得红红的,好似一对烂桃子。在她看来,庄户人家要想跳出“农门”,唯有读书升学这条路。如今,此路已断,希望破灭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她真想一头撞到墙上了事。
母亲见她整天愁眉苦脸寻死觅活的,又茶饭不思,心里火燎燎的,便苦苦劝道:“芹娃,你要是有个好歹,妈咋对得起你早死的爹呦!你要啥,妈都给,只要不干丢人现眼的事就行。你也不小了,人又长得不难看,日后妈给你找个好婆家,还愁啥没有!?”
伊始,月芹对母亲的话感到很不顺耳,后细细想来,觉得事已这样,也只好任其自然了。从此,月芹把求学的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终日不思上进,只求舒服享乐,手上有一个钱不留半点儿,都用在穿戴打扮上了,只要是听说或见过的新式服装,她总要设法弄一件穿在身上,让村里的姐妹们把眼睛变得直直的。这年秋天,五谷归了仓,腰包里有了钱,月芹的思绪便又飞到了小镇上,那里有各式各样的花衣料,有时髦的新衣裤,她要去挑几身合体的。这天早晨,月芹起得特别早,梳洗罢,匆匆地吃了点饭,便带着钱乐滋滋地上了路。
回到家里,已是日暮西山了。月芹从提包里拿出那条牛仔裤,站在镜子前,美滋滋地自我欣赏了好久好久。
母亲从厨房里出来,听见里屋有响声,便走了进去,见月芹一手操着剪刀,一手捏着裤角,正“咔嚓嚓”地剪着。她惊叫道:“我的小祖宗,好好的裤子,剪了干啥?是不是长了?长了还不好办,折个边儿就行了,为啥要剪?”
“妈,你没见过电影里那些外国人,还有我们城里的青年人穿这样的裤子,都是毛脚边儿,这叫美,你不懂。”月芹说着,又从墙上取下一把鞋刷子,对着那刚剪的裤脚像刷锈般地刷起来,不一会儿,裤脚上便出现了一圈毛绒绒的絮线。月芹抖了抖裤上残存的线梢,转身进了闺房,不一会儿,便穿着那条牛仔裤走了出来,朝母亲“嘿嘿”一乐,出门朝村外跑去。
“月芹,天快黑了,还上哪儿去?”母亲站在门口朝月芹远去的方向喊道。
“到晓兰家去,不一会儿就回来。”
母亲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进屋忙活去了。
来到晓兰家,晓兰却不在,听她妈妈说晓兰去她男朋友家里去了。月芹一听,好不扫兴,原打算来叫晓兰看看自己新买的而且是进口的牛仔裤,姐妹俩好好乐一乐的,偏巧她不在,走吧,又不甘心。她要等晓兰回来瞧瞧,不然晚上睡不着觉的。可是左等右等不见晓兰的影子。见天已黑,月亮已爬上东山头了,月芹这才起身怏怏地朝回走去。
出门不远,月芹忽然发觉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响声,扭头看看,月光下,只有被风吹落的枝叶在山道上追逐着,别无它物。此处离家还有一段路,加之夜晚行走,月芹的心里难免有些害怕。于是,她加快了脚步,孰不知那身后“窸窸窣窣”的响声也随之加快,你慢它也慢,你停它也停。回头再瞧瞧,还是什么也没有。月芹心想,八成是闹鬼了,不然这声响咋老跟着自己哩!一想到这里,月芹的头皮就发麻。她不敢喊叫,看来只有跑了。于是,她放开双腿,风儿般地朝家里跑去,那声响也紧追不舍,一直将她送进家门。月芹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地冲着正干活的母亲嚷道:“妈,快,鬼来了。”
“瞎说,哪儿有鬼?!”母亲头也没抬,不以为然地说。
“真的,妈,你快看,就在我身后,又在响。”
母亲慌忙地停下手中的活儿,跑过去扶住小芹,低头一看,忍不住笑了。“你再走走,看还响不响?”月芹走了几步,果然还响。低头细瞧,原来那响声是牛仔裤毛边上挂的枯叶发出来的。“真吓死我了。”月芹瘫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月芹的哥哥闻声走了出来,问明了情况,叹道:“这就是不学无术,成天只知道臭美的报应。”
不会忘记你
仲夏时节,奚耀章和妻子段韵梅随众乡亲一起,告别故土,按照政府的安排,举家移民到近千里之外的安庆乡和乐村。
经过几天的跋涉,奚耀章和乡亲们终于抵达了和乐村。在夹道欢迎的队伍中,奚耀章始终没有发现谭芳蓉的踪影。为此,奚耀章将新家一收拾好,便出门去寻找谭芳蓉。让他始料不及的是,谭芳蓉在四年前就得了绝症,已病逝一年多了。就在谭芳蓉下葬的那天,她饲养的十多头野猪也居然跑得无影无踪。据谭芳蓉的母亲说,谭芳蓉在死之前,还口口声声地念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奚耀章。奚耀章得知此情后,竟忍不住潸然泪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奚耀章才清醒过来。睁眼一瞧,四周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他掏出打火机,按亮一看,原来自己跌进了土坑里。土坑有一间小屋大,深约五米,四壁光滑,根本无法攀爬上去。他取出手机,想与段韵梅联系,却发现没有半点信号,根本无法接通。这夜深人静之时,又在土坑里,喊叫是没用的,也没人能够听见,虽然有些失望,但他仍然感到一丝欣慰,因为旺仔也掉在土坑里。奚耀章活动了下身骨,觉得没有伤到什么地方,只是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他坐到旺仔身边,用手摸着它的头,诙谐地说:“这辈子咱俩算是缘分已定,你是跑不了的”。旺仔似乎也听懂了奚耀章的话,“哼”了两声算是应答。奚耀章点燃一支香烟,思想着如何爬出土坑。可是,思来想去,就是想不出一个法儿来。无奈,奚耀章决定只好等到天亮再说。大概是太困了,没过多久,奚耀章便靠着旺仔睡着了。
入夜,奚耀章思虑再三,还是将自己与谭芳蓉的关系以及昨夜发生的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段韵梅。段韵梅听后,也没生气。她轻声细语地说:“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回到这个家就好,没事就是我的福。要不你明天上午买些纸钱,去庙垭山给谭芳蓉送去。”对于段韵梅的大度和谅解,奚耀章很是感激。
翌日一大早,奚耀章就起床了,他活动了一下,感觉右脚也不疼了。出门后就到小卖部买了一大堆的纸钱,便直奔庙垭山。谁知一上山,奚耀章就好像迷了路似的,转来转去,还是转回了原地。奚耀章不甘心,继续寻找,可是折腾了一上午,既没见着自己掉进去的那个土坑,也没见着谭芳蓉的墓。为此,他大惑不解。心想,这大概就是天意吧!无奈,奚耀章只好作罢,将纸钱写上谭芳蓉的名字,就地烧了。他抬头望望茂密的丛林,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他心里默默自语:“芳蓉,愿你一路走好。不管怎样,今生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一件T恤衫
古林乡的钱广友乡长上任不久,便放出风来,说拟在近期对乡镇机关进行机构改革,首先精简临时工。此风一吹,时任乡政府办公室通讯员任丕静可慌了手脚。此前,他通过多种关系,花掉几条耕牛,费了不少周折总算谋到现在这个职业,没想到时隔不到二个月,原任乡长调到县城供职去了,当时乡长的承诺变成了一句空话。无奈,任丕静不得不重打锣鼓另开张,处心积虑地接近和讨好钱乡长。可是钱乡长不冷不热的,一直没给他个明白话,定心丸,他哪能不急呢!
这天早晨上班后,任丕静给钱乡长打来开水,泡好茶后,见钱乡长将身上穿的高级冰丝T恤衫脱下来挂在椅背上,便对钱乡长说:“我给你拿去洗洗。”
“不用了,早晨刚换的。”钱乡长摆摆手说。
任丕静想对钱乡长说说自己工作转正的事,见钱乡长只顾埋头看文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好怏怏退出门外。
钱乡长有些尿频,一杯茶水还没喝完,就要急着上厕所。这时,一直静卧在钱乡长办公桌下的小白狗见主人走了,便急忙跳到椅子上,扯下T恤衫,一路追着去寻找主人。刚出大门,迎面碰上邻家的小黄狗。小白狗一见小黄狗,便把给主人送衣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两只狗一路嬉闹着拐进汪家巷去了。来到一处屋檐下,小白狗刚放下T恤衫,小黄狗便急忙跳上去打起滚来,之后,又在上面拉了一泡尿。
再说钱乡长上完厕所回到办公室,发觉自己的T恤衫不见了,便四处寻找,未果。任丕静见此,急得满头大汗,便忙去找派出所长来商议。派出所长带着一名干警赶来之后,对院内所有办公室进行了搜查。同时,对乡直机关工作人员逐一进行询问。然而,没有发现任何蛛丝痕迹。正要上县城办事的任丕静见此,心想,何不趁此机会买一件送给钱乡长,说不准“皇帝”一高兴,大笔一挥,就把自己的工作解决好了。想到这里,任丕静回到寝室里将压在箱底下准备为家里购买化肥的钱拿出来,乘上公共汽车,直奔县城而去。
派出所长见折腾了老半天,毫无收获,心又不甘,便发动大家四处寻找。于是,兵分八路,各个出击。当乡政府办公室郝平主任寻至汪家巷时,见不远处有两只小狗正在玩弄一件衣服。郝平一声喝斥,两只小狗慌忙撒开四蹄,逃之夭夭。郝平上前拾起衣服一瞧,果不然,这件衣服正是钱乡长丢失的那件高级T恤衫。郝平心花怒放,转身就去找钱乡长。钱乡长心情不畅,正坐在办公室门前稻场边沿上的树下乘凉,抽闷烟。郝平一见钱乡长,忙道:“钱乡长,你的T恤衫我找到了。”
钱乡长扔掉烟蒂,接过他心爱的T恤衫一瞧,不由得怒火中烧。“怎么变成这样了,又破又臭。这还能穿吗?”言讫,顺手一扔,T恤衫便从他手中飘到稻场下面去了。
郝平见钱乡长发脾气了,慌忙进行解释。
“去,把那两只狗给我杀了煨汤。”
郝平如得赦令,匆匆而去。
钱乡长独自坐了片刻,正欲离去,忽闻有人叫他。侧目一瞧,原来是自己的内弟曲苗。“姐夫,刚才我从稻场坎下经过,见地上有件T恤衫,好象是你的,你瞧瞧。”曲苗说着,将手中的T恤衫递了过去。
钱乡长摆摆手说:“我刚扔掉的,这叫厨房里做酒堂屋里卖,便宜不出外。你喜欢你就拿去穿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曲苗说着,将T恤衫套在了自己身上。“姐夫,你忙,我到储蓄所取点钱就回去了。”
钱乡长送走了小舅倌,返身回到办公室等候郝平回话。
再说任丕静赶到县城办完其他事情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来到百货商场购买T恤衫。一问价格,便傻眼了。一千多元一件,哪能买得起。任丕静不想就这样扫兴而归,便大着胆子和营业员讨价还价。营业员杏眼一瞪:“就你这模样,再砍价,我也不卖给你,想穿这高级T恤衫,做梦去吧!”
任丕静被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好红着脸怏怏地离开商场,来到汽车站。任丕静苦思瞑想,也无法想出个两全之策。没办法,只好打道回府另作计议。一路上,任丕静满脑子想的都是T恤衫。当公共汽车快要到达古林乡车站时,任丕静突然发现一个年轻人身穿一件和钱乡长一模一样的T恤衫,正朝山下走去,便急忙叫司机停车。汽车还没停稳,任丕静就从刚开启的车门挤了下去。他一路小跑,径直朝前面那个年轻人追去。年轻人听见身后有响声,回头一瞧,见一陌生人朝这边追来,心想,这下子完了,遇到拦路抢劫的了。一想到这里,年轻人的头皮就发麻,不由自主地拨腿就跑。任丕静见此,便断定那年轻人穿的T恤衫就是偷的钱乡长的。于是,大喝一声:“给我站住,快把T恤衫给我脱下来。”
年轻人一听,心想,原来是要我T恤衫的,只要不抢我的钱,一件T恤衫算什么。于是急忙脱下T恤衫朝后一扔,便大步沿着山路朝山下奔去。任丕静拾起T恤一看,还真的是钱乡长上午丢失的那一件呢,任丕静如获至宝,忙回家邀功请赏。
任丕静一手拿着T恤衫,一手捏着自己的转正申请报告,喜滋滋地朝钱乡长的办公室走去。刚到门口,只听“咣当”一声,好象是摔茶杯子的声音,随之便又传来钱乡长的怒喝:“给我出去”。话音刚落,门开了,郝平一脸的沮丧走了出来。看着郝平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任丕静想笑又不敢笑,便强装正经,走进钱乡长的办公室,开口道:“钱乡长,你丢的T恤衫我给你找回来了。”
钱乡长接过T恤衫,“嘿嘿”一笑说:“你干得不错呀,要转正,我这就给你签字。”
“谢谢钱乡长”。任丕静忍不住内心的狂喜,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悠悠的。
钱乡长刷刷几下,就在任丕静的转正申请上签好了字。任丕静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这样写道:郝平打死了我的小白狗,你又拦路抢夺我娃他舅,心中那能容下我钱广友,统统休。
看到这里,任丕静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花钱花力自费功,好心换来恶人凶,转正变成泡影踪,南柯梦!
谁是傻瓜
翌日早起,高声泽对钟志斌说:“今天忙完业务后,晚上八点一起到二楼酒吧喝酒。”
钟志斌很豪爽,满口应诺。
入夜,钟志斌按时赴约。席间,两人边喝酒边聊,说业务,道人生,显得非常开心。当谈起婚姻之事时,高声泽似有不悦,喟然叹道:“现如今,找个知心的难得呀!”
钟志斌咽下一口酒,咂咂嘴,很重义气地说:“你若有意,老兄为你在汉江找一个。”
“钟大哥,我们今日相识算是缘分。”高声泽从口中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说:“不瞒你说,在此之前,愚弟也交了不少女朋友,但她们就只认得一个钱字。我走南闯北这多年,没能遇到一个动心的。年初,在贵市一个舞厅里结识一位,人还不错,就是年龄大了点。”
“年龄大点算什么,只要人好就行。”钟志斌开导说:“明天你和我一起回汉江,叫大哥也认识一下,给你当当参谋。”
“来日方长,难免要打扰你。今晚十点我就走,火车票也买了,我还要到都城办点事”。高声泽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钟志斌说:“这是我在汉江的女朋友,你看怎么样?”
钟志斌接过照片一瞧,两眼便直了。朝着自己微笑的甜美可爱的女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妻子——何秀娟。面对客人,钟志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若直言相告,岂不是低着头叫别人在自己的脑袋上戴顶绿帽子,万万不能。怎么办?家丑不可外扬,眼前只能吃个哑巴亏,回家再说。钟志斌极力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神情说:“人不错,有眼力。目前俩人的关系还可以吗?”
“还可以。”高声泽从头至尾,绘声绘色地道出他与秀娟相恋的全过程。
钟志斌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只觉得浑身热血奔涌,脑袋快要爆炸了,但又不便发作,只好忍气吞声。他弄不明白,自打和秀娟相识相知到结婚,他对秀娟一往情深,百依百顺,体贴如微,没想到她会暗度陈仓,干出这等让人难以启齿的丑事来,以后如何见人。一想到此,伤心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高声泽见此,惊讶地问道:“钟大哥,你这是怎么啦?”
钟志斌慌忙掏出手绢,探掉泪水,强装笑意地掩饰自己的窘态,说:“刚才喝酒呛住了,没事。来,我们干杯,来个一醉方休。”
高声泽随声附和,举起酒杯,和钟志斌豪饮起来。不多时,钟志斌便不胜酒力,醉倒在桌下。
“钟大哥,我们回去休息吧。今晚我不能陪你了。我找个人来照顾你,不然,我不放心。”高声泽结完账,搀扶着钟志斌回到客房。
“没事,我,我没醉。”钟志斌说着,倒下床,不多时,便鼾声大作。
一夜无事。天亮时,钟志斌被尿憋醒了,上完厕所回来,发觉对面床上还躺着一个人。难道高声泽没走,夜里还陪着我?钟志斌心里这么想。他揉了揉还有些发麻的头,走过去揭开被子一瞧,原来是位年轻小姐。“你怎么睡在这里?”钟志斌诧异师地盯着小姐问道。
小姐也醒了,不慌不忙地坐起身来,边穿衣服边道:“是你兄弟叫我来陪你的。”
志斌这才猛然想起昨晚高声泽给他讲的话,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快走,不然我要报警了。”钟志斌声色俱厉地说。
“你吼什么,昨夜把姑奶奶我害得够苦的了,吐了一地,又脏又臭”。小姐穿好衣服,拢了拢有些蓬乱的头发,一脸不悦地说:“你去报警啦,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就说我在你这里卖淫。”
“好,好,就当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各走各的路。”钟志斌挥挥手说。
“说得怪轻巧,姑奶奶陪了你一夜,就这么一句话给打发了,没门”。小姐说着,一屁股坐在床上,很不乐意。
钟志斌怕把事情闹僵了不好收场,俩人的事谁能断个公正,为息事宁人,只好自认倒霉算了。
小姐从钟志斌手中接过100元钱,柳眉一蹙,哼道:“真小气”!说着,拉开房门就走了。
钟志斌正欲关门,却被门外的人推开了。定眼一瞧,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你道是谁,原来是秀娟不知何时立在房门口。
“昨夜过得很快活吧?”秀娟顺手关上房门,轻飘飘地甩过来一句话。
“你……你来干什么?”钟志斌慌了神,说起话来语无伦次。
“我钟志斌站得直,行得正,没干过丧尽天良的事。”钟志斌涨红着脸,气鼓鼓地说:“你别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你这是啥意思?我何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给我说清楚。”
“那个小白脸高声泽,你们不是在舞厅里认识的吗?照片就给他了,你怎么就忘了”!
“对天发誓,我要是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天打雷轰。哪个高声泽,我压根儿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你把他找来,今天当面锣,对面鼓,不说清楚不罢休。”何秀娟气得眼泪流,一把揪住钟志斌的衣服,不依不绕。
钟志斌心里一锅糊,乱糟糟的。常言道:捉奸拿双,抓贼拿赃,没抓住把柄的事说不清,就像自己昨夜里遇到的事情一样,你就是说上一万个“不是”,恐怕一时也叫人难以相信。为免把事情闹大,叫别人看笑话,钟志斌一甩手,对秀娟说:“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我们回家再说。”
“到哪儿说都可以。”秀娟抹了一把泪水说。
钟志斌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没再言语。
俩人一同来到车站,购了票,乘上返程的火车。一路上,因各自心情都不好,谁也没理谁。到家时,已是日过中天了。
何秀娟打开房门,来到卧室里换衣服。眼前的情景,让她吓了一大跳。“志斌,快来看,家中被盗了。”秀娟一声惊叫。
钟志斌听见叫声,忙到卧室里一瞧,果不然,保险柜门洞开,室内翻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我没有啊!”钟志斌忙掏出钱夹子翻开看,哪儿还有秀娟的照片。
于是,秀娟便详细询问了志斌到A市联系业务的全过程。之后,她喟然长叹一声道:“我们可能被人耍了。”
钟志斌疑惑不解,秀娟作了解释。说:“怪不得那个高声泽骂你呢!”
“他没有骂我呀!”
“你瞧”。秀娟拿起放在写字台上的那张纸,拨着上面说:“这画的一个西瓜,叫你杀了吃,能吃吗?不能吃就是白吃。连起来说,就是傻瓜白痴。”
“高声泽你这个混蛋,盗走我钱夹中秀娟的照片,使用离间计,借此行窃,害得我好苦”。钟志斌气咻咻地说:“你把我当傻瓜,看成是白痴,真正的傻瓜白痴是你高声泽。老子的钱是不好偷的,咋样拿走的给我咋样拿回来。”
“人毛都没有,还在这里说大话。吹牛!”何秀娟两眼一瞪说。
“你有所不知,钟志斌神秘地说:”那几天你回娘家了,我到保险公司里投了保,还安装了一部微型监控器,他能跑得了。”
三娃打工
蔺家湾村的蔺老汉年初承包了两处桃园,一处在东山,一处在西沟。桃子快要成熟的时候,蔺老汉日出日作,跑东颠西,虽忙得不亦乐乎,但仍难以照管过来。于是,他打算请个人帮帮忙。请谁呢?蔺老汉瞑思苦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请张三吧,张三好动,坐不住。李四倒是坐得住,但饭量大,能吃能喝,嘴也有些馋。虽说没个很中意的人选,但自己没那个分身术,不请也得请,不请跑断腿也不行。后几经筛选,蔺老汉选中了本村的单三娃。
单三娃上任不到一个星期,蔺老汉就偷偷地去观察了四、五次。虽说没有发现三娃有“越轨”行为,但他总是放心不下,终日疑神疑鬼的。为防单三娃偷懒“打野”,蔺老汉便想出一个招法。这天早晨,他对三娃说:“三娃,你蔺大伯怕你成天坐着难受,给你找点事儿做,当然不是白做。我每天在桃树间里洒5斤包谷,你把它拾起来,晚上过秤,够5斤,奖10元钱。少1两,扣2元钱。怎么样?”
单三娃心想,这蔺大伯做事也真够绝的了,但话又说回来,反正也没事,拾5斤包谷可以得10元钱,也值。于是,便一口应承下来。这样干了三天,蔺老汉突然发现不对劲儿,虽然三娃每天都能将包谷一两不差的拾回来,桃子也没被人偷过,但他的饭量却一天比一天增加了。这样下去,如何得了。当晚,蔺老汉整整想了一夜,至天明时,终于又生一法子。早饭后,蔺老汉匆匆赶往东山,对三娃说:“三娃,从今天起,你就别再拾包谷了。这桃园中间有个水池,天气也热起来了,你就在池子里洗澡,边洗澡边看桃园就行了。”
单三娃虽然不明白蔺老汉是啥意图,但受雇于人,不便多言,只好听之。三娃脱掉衣服,刚下水池,蔺老汉便将其衣服一卷,夹在腋下,哼着小曲走了。蔺老汉的意思是,三娃没了衣服,就不会到处乱跑,只要不跑,就能看好桃园,饭量也就不会增加了。望着蔺老汉远去的背影,三娃气得浑身直打颤。本想一走了之,可是身无根纱,如何动步。无奈,只好蹲在水池里。将近午时,一群小孩路过此地,经不住桃香的诱惑,便一窝蜂地钻进了桃园。当孩子们发现三娃赤条条地蹲在水池里不敢出来,便毫无顾及了。三娃双手掩着下身,干急不出汗。临走时,几个大点的孩子还冲着三娃做个鬼脸说:“大家快来瞧,三娃赤条条,为了几个钱,连脸也不要”。说完之后,一阵轰然大笑远去。
傍晚,蔺老汉给三娃送饭送衣服来。一进桃园,发现桃子丢失不少,便大发脾气地说:“三娃,你是咋个给我看的桃园?哪个偷了我的桃子,快告诉我,我非整治他不可。”
“我什么也没看见。”三娃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你长眼干什么,出气用的。”蔺老汉吼道。
“我哪儿还有眼睛罗。”
“那你眼睛被烂桃粘住了?”
“蔺大伯,你拿走了我的衣服,我赤条条的哪儿还有脸见人。没有脸面了,当然也就没有眼睛了。所以,我啥也没看见。”
蔺老汉一听,瘫坐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药效
市腾达自行车有限公司的戴瑞,参加工作十多年了,还是办公室的一名普通职员。为此,爱人不时唠叨、数落,动不动来一句风凉话,还给脸色瞧,那滋味没法说。戴瑞自己也觉得在别人面前矮一大截,和他同时参加工作的几位同学,大都手提密码箱,行走屁股后面冒烟儿,名片上的头衔一大排,不是这个长就是那个什么经理的,没个好记性,还真记不住。和别人相比,自己过得真是太窝囊。这次公司干部大调整,虽有几个职位空缺,据说还是没他的份儿。下班后,戴瑞没回家,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伤心了好一阵子。天渐渐黑了,他独自来到“万家乐”小吃店,要了一瓶酒,点了两个菜,自斟自饮起来。转眼间快到十点了,菜没吃多少,酒却下去了大半瓶。这时,戴瑞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便起身回家。打开门,屋里一片漆黑,原来没电,爱人申华早已睡了。他怕惊扰她,蹑手蹑脚地洗嗽完之后,来到床前,打开床头柜抽屉,摸了摸,见只有一个药瓶,便放心大胆地拿出来,取了几片药吃了,然后将药瓶儿朝衣兜里一装,脱掉衣服睡下了。
戴瑞见熊总没发脾气,才如释重负地回话道:“你不说我倒忘了,我兜里刚好有一瓶。”
熊总接过药瓶,朝兜里一装,风风火火地下楼走了。
戴瑞下班回家,刚一进门,就被申华声嘶力竭地一阵吵闹搞懵了。“姓戴的,你给我说清楚,你瞒着我在外到底干了些啥?”
“干啥,不就是上班吗!”戴瑞睁大一双疑惑的眼睛。
“说得好听。我问你,床头柜里的药那里去了?”
“我还以为你嚷什么呢,不就是一瓶胃药吗,值几个钱,给我单位熊总了!”
“你别狡辩,胃药我放在窗台上,床头柜里放的是我的专用药。”
申华想想,觉得有理,但又不甘失面子,便转换口气说:“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象拴着的马跑不起来,只能原地踏步,就是办事太马虎。”
申华点中了戴瑞的要害,戴瑞不好申辩,只有缄默不语。
话说熊总心急火燎地赶往如意宾馆的包房里,其相好的小康早已在此等候了。见到小康,熊总把胃痛的事早忘了。俩人出去吃了晚餐回来,熊总去洗澡,小康便坐在床上翻看熊总的衣兜,看熊总给她带些什么好礼物。不多时,熊总洗毕出来,小康上前一把抱住熊总,嗲声嗲气地说:“熊总,你兜里的东西都是给我的吗?”
“当然,都是给你的。”
小康把一叠钞票放进自己的坤包里,然后扭头在熊总的脸上亲了一口。“你真好,我走的时候,忘了带那个,没想到你心真细,还给我准备了专用药。”
熊总接过小康手中的药瓶一瞧,可不是吗,育龄妇女专用药。熊总心想,自己从未买过这种药,哪儿来的呢?转念一想,明白了,原来是下班前戴瑞给的,难道他知道我的秘密?
第二天上班时,一夜未曾睡好的戴瑞在办公室里心思重重,坐立不安。不多久,熊总便差人把戴瑞叫了过去。戴瑞低着头,等着挨训。没想到熊总一脸的笑意,开口就道:“戴瑞,都说你办事马虎,我看有点冤屈你了。你不但精明,办事也周到。这次干部调整,办公室主任的位子就是你的,你就好好干吧!”
戴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怔在那里好久才回过神来,忙点头千恩万谢。
戴瑞走马上任之后,有人请教戴瑞。“何以得到熊总的信赖?”戴瑞笑而不语。因为,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直到多日以后,戴瑞才幡然大悟。
捉“奸”
柳湾村的汪金鑫,今年二十五岁,别瞧他年少个嫩,可做计划生育工作已有几个年头了,是方圆百十里有名的“老干部”。常言道:这工作那工作,计划生育工作最难做。虽然村里的计划生育工作一年一个样,年年有进步,但汪金鑫为此却吃了不少苦头,也得罪了一些人。其中,村里的辣二嫂就是一个。无论何时,只要有辣二嫂在场,她就要想方设法地给汪金鑫出个难题,让他下不了台。就说昨天上午,村里召开妇女会,动员已有两个孩子的妇女去结扎,汪金鑫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让辣二嫂把话头接了过去。“喂,汪主任,你说已有两个孩子的妇女都应该去结扎,那么王三嫂去不去?只要她去了,我们姐妹们没啥说。”一句话引起满堂哄笑。
一直坐在门后角落里的王三嫂见汪金金满脸通红,不知所措,心里真不是个味儿。再瞧瞧辣二嫂,那得意的样子真让人气破肚皮。拿我王三嫂开心,没门儿,今个非要治治她那臭德性。王三嫂犹豫片刻,毅然站起身来大声说:“我去。”此言一出,会场哑然。
辣二嫂没想到平时温顺得像只绵羊的王三嫂今天会来这一招,为不失面子,她硬着头皮站起来随声应合道:“既然王三嫂也去,我没说的。”
事情就这么出乎意外的顺利,当然,功劳有王三嫂的一大半。为此,汪金鑫格外敬重王三嫂。虽说辣二嫂做了结扎手术,但口服心不服,她要捡回那丢了的面子。
这天晚上,天气很好,明月高照,空气怡人。辣二嫂外出串门,回家路过汪金鑫家门口时,见东房里亮着灯,还有说话声,便好奇地从窗口朝里一望,这一看不打紧,把个辣二嫂惊得差点儿跌坐在地上。好你个汪金鑫,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玩女人还玩出个花样来了,把她脱得光光的不说,还让那婊子摆个令人作呕的样子站在那里,太缺德了。那女人的身材,个儿,很像是村里的王三嫂。你三嫂不是很能吗,那天你叫我下不了台,今天我让你来个难堪,吃不了兜着走。常言说:捉奸要捉双。对,这就进去,当场捉住他们,看他们还有啥说的。
“咚咚咚!”辣二嫂使劲地敲起门来。
汪金鑫见有人敲门,随手拉灭电灯走了出来。“谁呀?”
“是我,汪主任,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啥事儿?你说。”
“在外说话不方便,到屋里说吧!”
“还是秘密呢?”汪金鑫笑着,走进堂屋,拉亮电灯,并示意辣二嫂坐下慢慢说。
“汪主任,这堂屋里热,还是到东房里说吧。”辣二嫂边说边推开了东房的门。汪金鑫随后跟进屋里,拉亮了电灯。
辣二嫂定眼一瞧,真是事随人愿,不要脸的臭女人不但没躲,还光着身子叉着腰伸着腿站在那里呢!“汪主任,她是谁呀?”辣二嫂一幅得意的样子,两眼盯着汪金鑫问道。
“她呀,你我都不认识,是我未婚妻刘霞从城里买回来放在我这里的。”
“哪有卖女人的,骗人。”
辣二嫂不相信汪金鑫的话是真的,便走上前去反复地看了个遍,才确信无疑。真没想到,城里人太能了,做个女人和真的一样。辣二嫂心里慌乱了,手脚无措,不知咋办好。
“二嫂,你不是有事要商量吗?请说吧!”汪金鑫心里明白,辣二嫂是冲着这“女人”来的,便故意问道。
“没事了,没事了。”辣二嫂一脸的尴尬,忙退出门外,很快便消失在月夜中。
自此之后,辣二嫂“改邪归正”,再也没给汪金鑫出难题了。
天坑
响洼村地处鄂西北三县交界处,四周被群山环绕。人置身山中,大呼之,仿佛百只鹦鹉学舌,回音不绝,响洼村便由此而得名。据说,响洼村之所以叫响哇村,除其特殊的地理环境之外,还有赖于山中数不清的天坑。在诸多的天坑中,唯有村西北榆树林旁的一个天坑更为称奇。坑口的直径约两米左右,四周长满茂盛的杂草,一遇阴雨天气,便从天坑里冒出一股股浓雾,升至百米后方才四散开去。若从天坑口往下丢一块石头,“叮礑叮礑”的响声久久不绝,深不可测,故被村里人称之为“响天坑”。
初夏的一天午后,一向极为平静的响洼村突然象炸了锅似的,人声鼎沸,响彻山弯,原来是村会计阿牛跳到响天坑里去了。当村里人得知这一消息后,纷纷涌向那片榆树林。人们三五一伙聚在一起,议论来说过去,就是想不出个好主意将阿牛打捞上来。大家心里都明白,那年大旱,村里断水,渴死了好多耕牛,人们曾想从这个响天坑里取水,把村子里所能用的绳子连接起来,也没能探到底儿。鉴于此,谁还敢冒这个风险。阿牛的妻子瑞芳哭得死去活来,挣扎着要随阿牛一起去,幸被几位大嫂死死扯住,不然,村子里又要少一个人了。
俗话说: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不多时,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厚,随着一道耀眼的闪电,炸雷从天际滚滚而来,只振得山摇地动。炸雷的余音还未散尽,瓢泼大雨就“呼啦啦”地从银河里直泻下来。不知何时才到场的村长艾乾见此,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慌忙躲到一棵榆树下避雨去了。就在此时,二狗他们气喘吁吁地扛着木板来了。他们来不及松口气,便马不停蹄地将木板一块又一块地放在天坑口上,将响天坑盖了个严严实实。说来也怪,不多时,浓雾渐退,瑞芳便稳稳地落在了木板上。此时,人们似乎不再感到害怕了,“呼”地围上前去,七手八脚地将瑞芳从木板上抬下来,直奔乡卫生院。刚送走瑞芳,在场的人们还没缓过神来,意想不到的事却又发生了。刚才还在榆树下避雨的村长,随着一声炸雷的巨响,倏然间随着那棵榆树从地面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地面上留下的只是一团浓烟,待烟雾散尽,原来是个坑。近瞧那坑,也和响天坑一样,深不见底儿。见此情景,在场的人们便慌忙跪在地上,祈求上苍保佑响洼村的平民百姓平平安安,也祈求奇迹再次发生。然而,许多天过去了,村长艾乾一直没被浓雾托起来。
数日后,响洼村的人们仿佛才从恶梦中醒来。这天,二狗突然想起响天坑上面的那些木板,便独自将它背了回来。木板有些潮湿,二狗将木板晒在稻场上,傍晚去收时,发觉木板上有一幅画。只见钟馗左手提着一只坛子,右手抓住一只罐子,叉着双腿,正哈哈大笑着。二狗不明就里,访寻多人,方才明白,钟馗手里抓的坛罐,与“贪官”二字谐音。不久,阿牛和村长艾乾之死终于释然。
酒后当官
江汉力车公司的聂德斌,今年四十有余。此人身高不过五尺,矮礅礅、胖乎乎的,在公司里是个很不起眼的角色。常言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瞧聂德斌生得五大三粗,但他能说会道,办事圆滑。让人称奇的是,他一餐不仅能饮两斤白酒,而且脸不红,心不慌,班照上,事照办,从来没误事。这不,去年秋天,他喝酒竟然喝出一件让公司所有人都吃惊的事情来,一举成为公司里了不起的人物。
这事说来很偶然。那天,公司里召开一年一度的订货会,南来北往的商家云集江汉。中午,公司的王总在宾馆里举办酒宴。席间,客人们纷纷举杯邀王总喝酒。王总自幼就对酒精过敏,哪敢举杯。但客人们不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王总瞧不起人,主不请,客不饮嘛,再说,你不陪我们一人喝一杯酒,明年我们就不来订货了。”
王总一听慌神了,忙陪着笑脸解释道:“今天来的都是我的财神爷,鄙人烧高香都来不及,哪有瞧不起之说。只因我患病在身,无力奉陪大家,敬请原谅。这样吧,我找个人来代我敬大家的酒怎么样?”
客人们想了想说:“可以,但必须一人一杯。”
王总嘴上说“好”,可心里犯了难。一百多人,一人一杯,十桌喝下来不把人喝倒才怪。但话已出口,无法再收回,生意场上忌讳的就是出尔反尔。怎么办呢?正当王总左右为难之时,财务科长走了过来,悄悄地向王总推荐了聂德斌。于是,王总便火急火燎般的派人去找聂德斌。不多时,聂德斌受命而来。于是,王总在前,聂德斌在后,王总举杯,聂德斌饮酒,逢桌必到,遇人一杯。一圈儿转下来,聂德斌仍然没事儿一般,只喝得客人们个人称奇。为使王总更体面,同时,也为了表现自己,聂德斌拿出自家能说会道加海量的本领,又劝客人们喝了好多杯。客人们高兴地说:“王总,就凭你这个热情劲儿,没说的,来年照订你的货。”
“谢谢各位的关照”。王总打躬作揖,感谢不尽。
聂德斌见此,也格外兴奋。于是,便斟了一碗酒,端着绕场一周说:“承蒙各位对江汉力车公司的厚爱,今天,我把这碗酒干了,以表示力车公司对大家诚挚的谢意。同时,也欢迎各位随时光临力车公司指导、作客。”言讫,便一饮而尽。客人们见此,也纷纷端起酒杯来,来了个底朝天。随之,便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王总看在眼中,喜在眉梢,国字脸笑成了一朵花。
“今天你表现得很好,要是觉得不舒服,先去看看医生,然后回来休息,下午就不上班了。”王总关切地说。
“谢谢领导夸奖和关心。”聂德斌笑笑,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天虽说喝得多,但不要紧,我洗罢脚后就去上班。”
“中午还洗脚,又不睡午觉?”王总有些不解。
“这事别人都不知道。不瞒领导说,我酒一喝多,便都从脚底漏掉了,皮鞋都装满了,不换不行。”
“好,好,是个人才。”王总笑着,拍了拍聂德斌的肩,转身而去。
没过几日,聂德斌便被提拔为公司办公室主任,主管公司的接待大权。
给我换了
当年,贺云景担任木桥镇政府副镇长时,因天天陪客喝酒,不知挨过老婆多少吵和骂。可是一到酒场上,又啥都给忘了,以至于闹出不少笑话来。
话说这年九月,正是秋播季节,全县在木桥镇召开秋播现场会。中午就餐时,贺云景受镇党委书记之托,跑前忙后照管前来参加会议的客人。为尽地主之意,贺云景拿出看家本领,端着酒杯,逢桌必到,遇人就敬,满脸飞彩,开怀畅饮。贺云景虽有些酒量,但终因客人多,寡不敌众,一圈敬下来,只觉得头重脚轻,眼冒金花,难辨东西了。在众人面前,他又怕失面子,只好强撑着。送走了外地客人,小憩片刻后,镇里便又接着召开三级干部会议。会议由贺云景主持,镇长首先发言,刚道一个开场白,贺云景便双手捂着额头睡着了。好在贺云景的睡技很高,又无鼾声,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半个小时后,镇长讲完话,退下讲台,该书记作总结了。镇党委书记见贺云景没有吱声,便用胳膊碰碰他说:“讲完了,镇长。”
贺云景一惊,忙放下双手,抬头就喊了一句:“什么?酒完了,斟上。不,不能再喝了,上主食。”
坐在台下的村组干部们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在镇党委书记反应快,应变能力强,忙接上话说:“大家都知道,贺镇长是个非常幽默的人,他说上主食的意思,是叫我这个主要领导讲话。”
贺云景还是迷迷糊糊的,镇长怕他再闹出笑话来,忙叫办公室方主任将他扶下主席台。贺云景打着酒嗝,边走边唠叨:“主食就是米面,怎么变成主要领导呢?笑话,笑话。”
贺云景在方主任的挽扶下,朝厕所摸去。进了厕所,他将门关上,一屁股瘫坐在抽水马桶上,有气无力地喊道:“不上主食算了,不吃了。走,开车到宾馆去。”过了一会儿,贺云景见没动静,便发开了脾气,把厕所的门拍得“咚咚”响。“为啥不开车,这还了得。”
站在门外的方主任一听,知道贺云景醉了,在说酒话,便忙将厕所门打开,拉着贺云景的手说:“贺镇长,对不起,车坏了,我们走吧!”
“车坏了也不修一修,算我倒霉,走!”贺云景被方主任架住,艰难地迈着步子,向家里走去。还好,贺云景的妻子秦琼没上班,在家休息。方主任将贺云景交给秦琼,转身走了。秦琼把门关上,端来一杯凉开水,抱着贺云景的头就朝嘴里灌。贺云景“咕噜咕噜”喝完后,用手把嘴一摸道:“有啥了不起,我贺云景名符其实,能喝一斤。这点酒不跟喝水一般,真痛快。再来一杯。”
秦琼一听,火冒三丈,甩手就给了贺云景一巴掌。“瞧你这个熊样子,灌这么多马尿干啥!”
“你这个服务小姐说话咋这么不文雅,酒就是酒,怎么是马尿呢!你知道我是谁吗?还敢打我,反天了。”贺云景谍谍不休地喊道:“张经理,你快来,这个女人太不像话,给我换了。”
这话恰被路过的一位长嘴婆听到了,加上村组干部们的渲染,从此,贺云景要换妻的故事就传开了。
逞凶出丑
汉江市北城有条小胡同,胡同内住着一户姓赛的人家,赛家有一儿,本名为赛小三。此人二十多岁,生得腰宽体阔,虎头虎脑,是北城有名的一霸。
说起赛小三来,认识他的人都惧怕他三分,成天提心吊胆,处处事事小心,害怕不一小心飞来横祸。见着他了,无论老少,不主动与他打个招呼,他说你瞧不起他,拳头就上来了。见了面,名字叫错了,照样也要吃拳头。因为赛小三有一嗜好,喜欢改名儿,兴趣来了,一天换一个。个中原因有二:一是干了坏事,可以暂时蒙蔽他人;二是叫来新鲜,有派头。话说这天早晨,王大伯出门买菜,刚到胡同口,见赛小三迎面走来,躲闪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并躬身笑眯眯地说道:“小三你回来了。”话刚出口,赛小三伸手就是一拳,打得王大伯头冒金花。“谁是小三?我叫赛大爷,再敢胡言,小心你的秃头。”说罢扬长而去。王大伯有苦难言,只好自认倒霉。这赛小三是个几进“宫”的人了,天不怕,地不怕,谁也拿他没办法。不过,话又说回来,赛小三也有向别人讨绕说好话的时候。
时下,城里兴起养狗热,赛小三也想养一只,觉得出门牵一条狗,既壮胆又威风,那才叫够味儿。集贸市场上名狗多的是,但价钱令人咋舌。真要是掏钱买,赛小三是没门儿。但他又不甘心,办法想了一大堆,就是难实现。这天早晨,赛小三起床后,观看天色,顿时眉飞色舞,觉得今天是个好时机。集贸市场上人多又有雾,混水摸鱼搞只小狗不会成问题。于是,脸也不洗了,忙叫上自己的铁哥儿柏迟,拦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匆匆地朝集贸市场上赶去。这里真是个热闹地方,人喊鸟鸣狗叫的,声声交织在一起,把个江城的早雾搅得更浓了。
赛小三和柏迟下了车,便猫着腰,睁大两双眼睛,东瞧瞧、西看看,细心地寻找着目标和机会。就在这时,从市场南角处随风传来一声叫喊。“赛虎,赛虎,别到处乱跑了,快过来。”
赛小三听见叫声,一下子愣了。忙问柏迟:“我前几天才改的名字,咋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了?”
柏迟笑笑说:“这有啥怪的,大哥你的知名度高吗?”
“说的也是。走,我们去看看是哪路兄弟。”赛小三拉着柏迟一前一后地来到市场南角,只见一位盲眼老人坐在石条上,双手握着一根大拐杖,口里还不停地叫着“赛虎、赛虎。”
“老头子,你喊叫什么?”赛小三见是位盲眼老人,自己又不认识,无名之火便又上来了。
“你是谁呀?”老人反问道。
柏迟忙接上话答道:“他就是这北城大名鼎鼎的赛虎大哥,你真是有眼无珠。”
老人一听来了气。“谁喊你啦,我是叫我的狗呢,我的狗叫赛虎。”
“瞎老头子,还敢骂人,叫你今天知道我们的厉害。”赛小三和柏迟大步上前,抓住老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一见义勇为者上前制止,也遭到迎头痛击。这时,老人急了,忙举起拐杖护着身子,同时,大声呼喊起来:“赛虎,赛虎,快来救命啦!”
瞬间,一条大狼狗闻声从雾中奔了过来,见其主人被打,“呼”地一下立起身来,伸出一双前爪,将赛小三和柏迟拉倒在地。那狼狗呼哧哧的,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张着大口,那样子,只要主人一下命令,它会毫不犹豫地将赛小三和柏迟撕个粉碎。俩人见此,魂都吓掉了一半儿,忙叫道:“老伯伯,老伯伯,饶了我们吧,以后我们再也不敢欺辱别人了。”
“快来看啦,两个赛虎打架了。”有人吆喝。
瞬时,人们围扰过来。
这时,盲眼老人挥挥手说:“赛虎,放了他们吧!”
“谢谢老伯伯。”赛小三和柏迟一边道着谢,一边爬着挤出了人群。在场的人们见此,都不由得开心地大笑起来。
一个纸盒
鲁家巷有个娃,名叫鲁奎,今年20岁,别瞧他年纪轻轻,可在鲁家巷一带,是个出了名的好吃懒做,又爱贪小利的“孬娃儿”。
话说这天早晨,鲁奎玩了一夜麻将,输得身无分文,走下麻将场,来到一家小吃店,要了两碗牛肉面,三碗黄酒,一口气灌下肚里,临走时,丢下一句话:“要钱没得,要命有一条。”女店主见鲁奎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俨然是个恶煞的模样儿,便不敢再吭声,只好自认倒霉。
年轻人茫然。“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认错,找的就是你。”鲁奎从嘴里吐出一口烟雾,慢悠悠地说。
“找我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年轻人想溜,边说边走。
“请留步。”鲁奎退后一步,拦住年轻人的去路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老朋友了嘛。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瞧你这个样儿我就知道,我们都是在道儿上混的人,你在我地盘上拾了东西,自个儿吃独食,怕是不好吧!”
话说到这儿,年轻人心里明白了。眼前这位“天神”是冲着他拾到的小纸盒来的。“想要东西,怕你没这个胆量吧!”年轻人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自打在道上混日子起,还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发过狠。
“没这个胆量还能在道上混。你到鲁家巷去打听,我鲁奎何时装过孬种。”
“我汪大雄也不是吃素的。你我都是一个道上的人,各走各的路,何必井水犯河水呢?”江大雄言讫,转身就走。
鲁奎那能咽下这口气,见前面不远处有几个巡警正朝这边走来,便计上心来,大声喊道:“巡警同志,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几位巡警听见喊叫,忙将汪大雄拦住。鲁奎跑步上前,对巡警说:“我妹妹丢了东西,他捡了不还,竟然据为己有。”
汪大雄没想到鲁奎会来这一招,一时没了主意,嗫嚅好一阵子,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几位巡警见汪大雄那神态,不用再问,心里便有了底儿。“快把东西拿出来。”
汪大雄没办法,只好将小纸盒从兜里掏出来。鲁奎一把抢在手里,高兴地说:“就是它,就是它。”边说边将纸盒打开一瞧,却傻眼了,纸盒里装的竟然是一叠卫生巾。
汪大雄见此,转忧为喜,“嘿嘿”一乐道:“请大伙儿给我评个理,政府不是一再强调讲文明、讲卫生吗,他妹妹随地乱扔东西,我将垃圾拾起来有啥不对,真是岂有此理。现在物归原主了,你拿好了。”说罢,昂首挺胸地走了。
鲁奎手捧一叠卫生巾,愣在那里好久回不过神来。围观者见此,都忍不住笑了。
黑狗擒贼
早晨,天刚麻麻亮,韩德厚就听见邻居家大牛的猪子在嚎叫,他一“咕噜”爬起身来,提着裤子就朝门外跑。这几天,大牛家盖新房,今天上房梁,是个喜日子,杀猪宴请帮工的。昨天下午,德厚就给大牛说了,杀了猪请给他留几斤猪油。大牛虽说满口答应,但德厚害怕去晚了,买不到好油,所以他一听见猪叫就早早地跑了去。
肥猪退了毛,开膛破肚后,德厚称了两斤板油,美滋滋地回家了。当时正值六月天,德厚怕猪油变臭了,就点燃炉火,将猪油切成小方块,加上盐,放进锅里煎。猪油煎好后,退出油渣,然后将油装进瓦罐里。
德厚单身,三十多岁了,只有一条黑狗给他作伴儿。每次出工,黑狗就留在家里看门。德厚担心自己上工后黑猪把猪油吃了,就想了个办法,他将自己小时候戴过的帽子在两端用绳子一扎,然后套在狗嘴上,就像戴口罩一样,严严实实的做好这些,德厚这才关上门,放心地上工去了。
黑狗见主人一走,实在耐不住那猪油飘过来的香味儿,就跳上椅子,用嘴去拱桌子上的瓦罐儿。因嘴被套住,张又张不开,黑狗急得没办法,就用前爪去抓。只听见“咣当”一声,瓦罐儿从桌子上滚下来摔了个粉碎。因天气热,刚煎出来的猪油还没有凝固,泼了一地。黑狗听见响声,慌忙从椅子上跳下来就朝门外跑,因门被关着,黑狗拱了好一会儿也没拱开。就在此时,一惯游手好闲的二愣子路过此地,他见德厚家的门“咣当”、“咣当”直响,觉得奇怪,就走过去看个究竟。顺着门缝往里一瞧,直喜得他手舞足蹈。心里说:真是个傻蛋,狗嘴套罩,有嘴难叫,要它看门,真是胡闹。他回头瞧瞧,见左右无人,就打开房门走了进去。黑狗见进来的不是主人,想叫叫不出,想咬张不开嘴,急得直哼哼。二愣子忙把德厚家的一台彩色电视机装进纸箱里,捆好后扛在肩上,掩好门,悄悄地溜回了家。
德厚中午回来,打开门一瞧,见电视机没了,装猪油的瓦罐也破了,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他摘下黑狗嘴上的帽子,顺手拿起一根木棍就打。黑狗忍不住疼痛,“汪汪”大叫几声跑出了门。
这时,村治保主任到大牛家喝喜酒路过这里,见德厚蹲在地上哭得像个泪人儿,就走过去问出了啥事。德厚把前后情况说了一遍,治保主任听后没言声,就进里屋去了。不一会儿,他出来对德厚说:“你别伤心,我们在这里等着,要不了多一会儿,就有人把电视机给送回来的。”
德厚半信半疑。俩人蹲在门口,一支烟还没抽完,就见黑狗咬住二愣的衣服走了过来。二愣一见德厚,忙叫道:“德厚哥,这是咋回事,黑狗一跑到我家里就咬住衣服不放,一直把我拖到这儿来了,是不是你请我喝酒啊?”
“二愣子,别废话了,快把电视机给德厚搬回来,然后我们一块儿到派出所里去。”治保主任接过话头说。
“我的土地爷,你说那里话呀,天地良心,我没干缺德事。”二愣直喊冤枉。
“还嘴硬,你瞧瞧你脚上沾的猪油”。治保主任威严地说:“黑狗就是顺着你踩的脚印把你抓回来的,没错吧?”
二愣一听,低下头再也不吭声了。
事后,德厚把一碗油渣端来犒劳黑狗,黑狗闻闻,却不吃。德厚骂道:“有人说我傻,我看你比我还傻。”
猫眼挂钟
那年轻女人听见喊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立马站住,扭过身来,左右瞧瞧,没见别人。只见阿P手中握着木棍气势汹汹的样子,直逼自己而来。她以为遇见疯子,也没敢搭腔,慌忙转身就跑。
阿P见此,认定那年轻女人就是窃贼,不然不会这么心虚的。于是,边追边喊道:“快把猫眼挂钟给我放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年轻女人没有理睬,径直往前猛跑,可是没跑多久,步子便明显地慢了下来,眼看俩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情急之中,那女人来了个金蝉脱壳,丢下网兜溜了。
阿P拾起网兜,打开细瞧,那猫眼挂钟还真是自己的呢!顿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再抬头看时,那年轻女人已没有踪影。
“贼女子,今天算是便宜了你。”阿P冲着那年轻女人远去的方向愤愤地骂了一句,便转身回了家。到家后,才猛然想起钱的事,便忙找来工具,打开挂钟,瞬时又傻了眼,钱没了。阿P满脸的懊悔,心想要不是自己的心太慈和粗枝大吐,哪有这等事,可是后悔药吃晚了。现在的补救办法就是去找那年轻的女人,再不就是到派出所去报案。阿P报着侥幸心理,跑下楼来,先去寻找那女人。说来也巧,刚出门口,只见那年轻女人和一民警朝这边走过来。这时,那年轻女人也发现了阿P,便冲着民警指着阿P大声喊道:“刚才就是他抢走我那猫眼挂钟的。”
阿P一听,气得七窍生烟。好一个贼女子,我还没有找你算账的,你到来个恶人先告状。一种被人愚弄的羞辱感袭上心头,阿P涨红着脸,握紧双拳,大气凛然地迎了上去。那年轻女人见阿P一幅要拼命的样子,忙躲到民警的身后。民警指着身后的年轻女人,威严地问阿P:“你为什么抢小谢的挂钟?走,跟我到派出所去。”
那叫小谢的年轻女人忙从民警的身后闪出来,嚷道:“你胡说什么,那猫眼挂钟是我请阿张刚从香港带回来的,发票还在这里,你有吗?”
“你说那猫眼挂钟是你的,有什么证据吗?”民警问阿P。
“没有证据,我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说是自己的。走,到我家去看。”阿P前面带路,一行三人来到阿P家里。阿P从桌子上拿起那挂钟的后壳,翻过来,递给民警。民警接过来,只见上面写了这样几个字:“送给朋友阿P留念。”民警用手摸了摸,油漆早已干了,从颜色上看,也不是才写上去的。无庸置疑,这只挂钟是阿P的。他沉思片刻,合好挂钟的后壳,拿在手中说:“走,我们找阿张去。”
一行三人又来到阿张家里,阿张出去买菜刚回来,见来了客人,忙起身让座。
民警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问阿张:“这只猫眼挂钟是你给小谢买的吗?”
“不是这只,这只是阿P的。”阿张看了看挂钟,笑着解释道:“我刚才出去买菜,没给老伴交待清楚,小谢来取挂钟,老伴给错了。这只才是给小谢买的。”阿张说着,从桌子上取来另一只挂钟递到民警手里。
“那阿P的挂钟又怎么在你这里呢?”民警仍有些迷惑不解。
“是阿P的爱人秦莉给我的。”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秦莉走了进来,见屋里还有一位民警在场,大家的脸色又都非常严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时怔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秦莉,你来得正好。”阿张忙说:“民警同志在调查这猫眼挂钟的事,你快说说。”
秦莉听说是为挂钟的事,刚才较为紧张的心情松驰下来,笑着说:“这挂钟是我叫阿张带到香港去修的,怎么啦,还有错?”
“好好的,修它干什么?”阿P一脸的不高兴。
“你那宝贝儿子星期天没事,一个人呆在家里,觉得那猫眼挂钟挺好玩的,就把它拆开了。七折腾八捣弄的就搞坏了,不修能行吗?”秦莉象放机枪似的说着。
“听阿P说,挂钟里面还藏有五千元人民币,有这么回事?”民警立在一旁,又察颜观色地问道。
“有,放在家里。”秦莉不加思索地回答道。
“今天这件事是一场误会,打搅各位了。现在已物归各主,对不起,我走了。”民警一个立正,向大家敬了个礼,转身而去。
小谢对阿张说了几句客气话,又望望阿P,欲言又止,拿起挂钟,也随后出了门。
阿P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回家的路上,秦莉问阿P:“你胆子还不小呢,把钱藏到挂钟里干什么?”
阿P是个有名的“床头柜”,每月的工资一分不少地都交给了秦莉,平时,用钱很不方便。没办法,他只好将出差的补助偷偷地积攒下来。心想,遇到啥事急需用钱时也用不着看老婆的脸色行事,不料,纸还是没包着火。一听秦莉的问话,阿P的脑子也够转得快的,忙解释说:“这钱是朋友怕我不要,藏在挂钟里一起送给我的,我出差前才从朋友的来信中知道这件事,因走时太匆忙,忘了告诉你。当然,我也有个打算,准备这月发了工资凑到一起,给你买条金项链,也让你好好风光风光。”
“真的吗?”
“这还有假。”阿P一脸的正经。秦莉高兴了,抱着阿P的头,在他的脸上深深地印了个吻。
阿P心里有些不大高兴,但转念一想,五千元钱一个吻虽然价高了些,但便宜没有出外,还是值得的。于是,心又坦然了。
金钥匙
从前,在深山里住着一户人家,共母子三人。老大是前母所生,老二是后娘所养。后娘生性刻薄,为了挤走老大,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独占家产,什么脏活重活都叫老大一人去干。老大心想,父亲和亲生母亲都下世了,但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自己是长子,苦点累点也没啥,只要后娘和老二生活的顺心他也就满足了。所以,只要是后娘吩咐的,他就拼命地去干。有一天,后娘对老大说:“从明天起,你到后山崖去砍柴,一天两担。”对砍柴这活儿老大并不害怕,只是后山崖虎狼很多,稍有不备,一去难回。但是老大还是愉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早晨,老大手拿着扁担,带着镰刀和绳子上山去了。来到了后山崖,他刚放下扁担,正准备砍柴时,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喊叫,“救命啦,救命啦……。”这喊救命的人无疑遇到了凶禽猛兽,容不得老大多去细想,他提起那条扁担,顺着喊声朝山那边跑去。他跑啊跑啊,跑过了一山又一山,过了一道沟又一道沟,就是不见那喊救命的人。是不是我听错了?老大这么想。当他一停脚,那喊叫声又从前面传来了。于是,老大又不停地拼命朝前跑去。终于,他在一个山洼里发现了那个喊叫的人,几只狼正围着她嚎叫。老大见此,飞奔上去,用他那条长长的扁担左劈右砍,不到一会儿,便把几只狼全赶跑了。
“多亏你救了我这个老婆子啊!”那人手拄着拐杖,望着老大感激地说。
“没啥,没啥。老太太,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去。”老大说。
“我家很远很远,不用送啦!”
“不行,你这大岁数了,脚又受了伤,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呀!”老大说着,弯下腰,把老人背在背上,便顺着老人指点的方向向前走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从东边走到了西边,可是还没有走到老人的家。
“天不早了,你不用送了,快打柴去吧,早点回去。”老人说。
老大擦了把汗说:“那你呢?”
“不用管我,我很快就会到家的。今天可真难为你了,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我有一样东西放在南崖山洞里的石箱里,你明天去取吧。”老人说完,转眼就不见了。
天黑了,老大才挑着柴走进自己的家门。一进屋,后娘便大声嚷道:“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被狼吃了呢!一天就打这么一担柴,你上哪儿去了?”
老大心平气和地把白天遇到的事给后娘讲了一遍。后娘一听,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来说:“儿呀,你今天打柴累了,吃了饭早点歇着吧,明天到南崖去取东西的事就交给你老二。”
“南崖很危险,山又高,路难走,老二能行吗?”
“他又不是小孩子,你能去,他为啥不能去?!”后娘的脸又拉长了。
老大不再言语,吃过饭睡觉去了。
后娘把老二叫到身边神秘地说:“明天你早早起来,到南崖洞里的石箱里去取一样东西,那一定是件宝贝,取回来就是你的啦!”
“拿着这把金钥匙到北崖大松树下去开门,那里的东西才是我真心给你的。”
老大把金钥匙揣在怀里,来到洞口,朝外一望,不由得头晕目眩,这万丈深渊怎么下去呢?有了,身边不是带着绳子吗?于是,他解下腰间的绳子,一端系在洞口的石柱上,另一头吊下悬崖。一切准备就绪,他便双手握紧绳子,一步一步朝洞外退去。糟了,就在他退出洞口,身子悬空的时候,绳子“嚓”的一声断了,老大的心一紧,慌忙去抓洞口边沿上的一棵小树。树是抓住了,可是,这棵小树承受不住他那一百多斤的重量,瞬时连根拔起,和他一同朝悬崖下滚去。老大两眼一黑,心想这下子全完了。说来也巧,就是这棵小树在老大进洞之间碰掉了一片树叶还没有坠落崖底,此时,正在半空中悠悠地飘飞着,老大正好落在了这片树叶上,树叶颤抖了一下,便很平稳地驮着他慢慢地降落到了崖底。
老大拍掉身上的尘土,仰头望了望南崖洞,折转身,向北崖走去。来到北崖那棵大松树下,环顾四周,除下一块光光的石板之外,哪儿有什么石门。他找遍了松树附近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只发现一个小小的洞孔,老大心想,金钥匙上面说的门恐怕就是这儿。于是,他掏出那把金钥匙朝洞孔里一扦,只听“咣当”一声巨响,山崖裂开一条大口,朝里一望,一片金黄。老大好奇,便迈开大步朝洞里走去,走不多远,眼前便出现一条画廊,九曲十八弯,好像没有尽头。画廊两旁,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和风吹拂,凉爽宜人。画廊尽头,一片梨花,如云如雪,蜂飞蝶舞,煞是好看。老大止住脚步,简直看傻了眼儿。这时从梨花园的那边传来一阵说笑声,老大方才感到此处有人,于是,便寻声而去。穿过梨林,眼前出现了一座飞檐小亭,亭子的中央,坐着一老一小,正在说笑哩!
“母亲,你快看哦,他来了。”坐在老人身边的那位小姐指着站在亭外的老大说。
老人一听,忙站起身迎了过来。“可把你等来了,快到屋里坐”。
老大揉了揉眼睛,才辨别出站在眼前的这位老人就是昨天他在后山崖打柴时遇到的那位老太太,今昔相比,俨然判若两人了。
来到老人的房间里,老大的两眼简直睁不开了,四周一片金黄,到处都是闪光的金银饰物。吃的饭呢,也是老大从来没有见过的。饭桌上,老太太说:“昨天承蒙你救了我,我却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大不好意思地说:“穷家孩子没名儿,我娘叫我老大,你也就叫我老大吧!”
“老大,你真是个好人,我母亲说你心眼好,人又老实,她要好好感谢你哩!”那位如花似玉的小姐在一旁有些羞怯地说。
老大红着脸,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别人的话。
“我家这些东西随意挑,要什么拿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
“我最宝贵的就是身边这个女儿,把她嫁给你作妻子行吗?”
“不敢,不敢!”老大慌了手脚。
“别不好意思,先在这里住几天,我给你们择个好日子再成亲。”
“老太太,我不能在这里住,我娘还在家里等我呢,我放心不下。”
“那好吧,我们一块到你家里去。”
小姐搀着老太太,走在前面,老大跟在她们的身后,出了门,只听“呼”的一阵大风,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老大只觉得云里雾里好像长了翅膀在飞一样,不一会儿,老太太说:“到家了。”瞬时一亮,老大那三间石板屋便出现在眼前。可是,三间石板屋已不是以前那样了,房顶已经塌了一个洞,双门紧闭,还锁着,没一丝炊烟,门前已落满枯叶。老大清楚地记得,早晨他离开这个家时,这里还是青枝绿叶的春天,现在呢,已是凉风吹拂的秋天了。老大看着眼前的一切,像傻了一般,怔怔地站在那里,嘴里不停的喊道:“娘,你在哪里?”
小姐从老大手里要来那把金钥匙,打开房门,便进了里屋,环顾四处,连个落座的地方都没有,屋里已落满灰尘,不用说,这房子好久没人住了。
老大还站在那里呼喊着,凄切切的。老太太见此,安慰道:“老大你别急,快进屋吧,你娘会回来的。”
老大流着泪,怏怏地走进屋里,见小姐蹲着身子,手拿金钥匙,在地上画着桌、椅、房子、猪、牛、羊什么的,便说了声:“小姐,你画得真像。”小姐直起身子,笑着反问道“像吗?”话音刚落,三间石板屋转眼变成了青砖屋,桌椅都是金子的,屋里的家什应有尽有。屋外,猪、牛、羊在哞叫着,好不热闹。老大擦掉眼泪,跑里跑外,看了又看,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且说离这里不远处的一座庄园里住着一位姓赖的老财主,此人贪得无厌,欺压百姓,无恶不作。这一天,他突然听说老大发了大财,其家产比他还多,还有一位漂亮的小姐要做老大的媳妇,心里好生不快。他下决心要把老大的一切霸为己有。于是,他召集庄园里的一帮打手,威风凛凛地来到老大的家门口。
“老大,你听着,若不尽快地把你家的财产全部交出来,我就杀掉你的娘。”赖财主大声吼道。
老大走出门来,见几个打手手里拿着大刀绑着他的老娘,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他急了,正要上前去拼个你死我活,不料被身后的小姐一把抓住。“赖庄主,快放了我娘,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黄毛丫头,今天不给你点厉害,你就不会认识我这个赖财主,给我上。”赖财主一招手,一帮打手蜂拥而上。
小姐手拿金钥匙,不慌不忙地对着一帮打手,像点名一样,指一个倒一个。赖财主见此不妙,欲要逃走,也被小姐的金钥匙给点倒了。
老大扑向后娘的怀里,哭着说:“娘,可苦了你。”
后娘的眼泪也扑籁籁直往下掉,半晌才说出话来,“老大,你还活着?”
“娘,你怎么到赖财主家里去了?”
“那天你和老二走了之后,我在家里等了好几天也不见你们回来,我就到南崖去找你们,见你老二死了,地上又有好多血,也不见你的影儿,我以为你也不在了。我一个人没法活,便到赖财主家帮忙做工,直到今天……。”
“娘,快进屋吧,我母亲还在里面等你哩!”小姐也泪水盈盈的。老大和小姐一人搀着后娘的一只胳膊向屋里走去。
一家四口人,围坐在桌子旁,说着笑着很快活。老太太呢,说不上三句话,便把话题儿又扯到了老大身上,一个劲儿地夸他心儿好,老实、厚道。后娘心中愧疚,直流眼泪,不住地点头应是。自此,四口之家生活过得非常幸福。
“流氓”无罪
万山市石油公司职工高欣,最近终于如愿以偿,搬进了三室一厅的新房,一家人乐得嘴巴都合不拢,整天笑嘻嘻的。入夜,夫妻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高欣见妻子程玲芝异常兴奋,便提出让山里的母亲来城里小住几日,程玲芝满口应允。
翌日,恰逢周末,高欣早早起了床,开着小车直奔百里之外的柳林山寨,将母亲接进了城。高欣的父亲早年病故,母亲葛氏七十有余,有眼疾,身体也不怎么好,为尽孝道,高欣上街买了鸡、鸭、鱼、肉一大篮子菜,自己亲自下厨掌勺。程玲芝本打算在家等婆婆来了说说话儿的,因其女儿吵着闹着要到动物园去看驯兽表演,没办法,只好陪女儿去了。
听见叫声,邻居薛臻急忙奔了出来,问过老人之后,他赶紧将高欣的房门锁好,以防流氓脱逃。接着,他又向派出所报了案,并通知高欣快速回家。
葛氏擦了把眼泪回答道:“我眼睛不好,看不清啥子,我只晓得我刚蹲下解小便,好像有人摸我屁股。”
民警和高欣俩又反身走进洗手间去察看,还是没发现什么。这时,高欣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其母:“妈,我刚才买的一条大活鱼放在洗手间水盆里,你把它弄哪里去了?”
“我不晓得。”葛氏回答道。
民警朝厕所下水道里一瞧,便发现了秘密。“高欣,你给我端盆温水来。”高欣赶忙端来一缸子温水,民警接过缸子,将温水朝下水道里一倒,立刻便从下水道里窜上来一条大活鱼。民警眼疾手快,顺势用手一挥,将鱼甩到了墙角处。民警洗了洗手,来到门口,对葛氏说:“老奶奶,没事了,快进屋里坐,我把流氓抓住了。”
“他在哪里?我要撕了他。”葛氏气愤地说。
“这个流氓不是人,是高薪买回来的一条鱼。这条鱼的头有点大,它从盆子里跳出来刚好掉进厕所下水道口给卡住了。老奶奶解手时,鱼受到刺激,便用力朝上跳,正巧撞到老奶奶的屁股上,老奶奶的眼睛看不清,误以为是流氓。”
高欣和薛臻听民警这么一说,心中的疑团也便释然了。
葛氏听后,觉得也是这个理。破涕为笑道:“这鱼占我老婆子的光,但它也没讨到便宜,喝了我的尿,俩扯平了。免它无罪,把它放了。”
在场的几个人见老人家转悲为喜,再想想刚才发生的事,都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免得费力
早年,有位财主,虽家产万贯,但非常吝啬。凡是在他家帮工的,很少拿到工钱,每次他都以种种理由为借口,将帮工的工钱扣得所剩无几。一日,几位长工找财主算工钱,财主慢悠悠地说:“不忙,先吃了饭再说。”便唤仆人端来几碗菜汤放在桌子上。几位长工见菜汤中还漂着几滴黄色的菜籽油,心想,今天老爷开恩了,还让咱们吃点油,忙了一年到头,也是应该的。因而,也没细究,便将菜汤喝了个精光。
财主见长工们将菜汤喝完了,便摸着胡须,得意傲然地说:“你们的工钱吗,都在这碗中漂着的。那黄黄的颜色,圆圆的东西你能说它不是铜钱?!再说,你们要钱干什么,还不是为了一个吃字,我弄的好好的,你们只吃,还免得你们费力呢!”
长工们气愤不过,可又没个地方去评理,只好咬咬牙忍了。
一日,财主笑眯眯地对几位长工说:“明天是我六十大寿,我知道你们没钱,给我送个大寿糕就行了。”
几位长工商议,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治治狗财主,为穷苦人出口心中的怨气。于是,他们找来黄泥,将狗粪裹入其中,并拍成寿糕的样子,然后用红纸包好,给财主送去了。
财主见此,乐哈哈的,忙令管家打开来尝一尝。财主咬了一口,觉得味儿不对,便喝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又臭又涩口?”
几位长工见财主那样子,高兴地回答道:“老爷,这外面黄里面黑,又圆又大,你能说它不是大寿糕?!再说,寿糕送给你是吃的,我们想你年龄也大了,又难消化,所以先叫狗替你吃了,也免得你费力吗!”
财主闻言,脸色突变,不多时便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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