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预定利率改革涉及的仅仅是普通型人身险产品,这类产品主要保单都在中大型保险公司中,小公司占比少。所以小公司没有客户退保担忧,反被看做和大公司差异化竞争的有利机会,小公司积极拥护,大公司审慎忧虑。
自8月5日开始,寿险业执行了14年的普通型人身保险2.5%的预定利率被终结了。此次普通型人身保险费率政策改革,普通型人身保险预定利率由保险公司按照审慎原则自行决定,不再执行2.5%的上限限制,同时明确法定责任准备金评估利率标准,强化准备金和偿付能力监管约束,防范经营风险。改革后,新签发的普通型人身保险保单,法定责任准备金评估利率不得高于保单预定利率和3.5%的小者。
近日,很多中小公司纷纷抢占市场先机,争相报备新预定利率下的普通型人身保险产品,据报道新产品较老产品费率下降了15-40%。此次预定利率改革标志着寿险行业翻开了新产品的篇章,这被看做寿险行业迈向市场化的重要一步。在此之后,寿险产品还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会有什么风险?分红型等非普通型人身保险的预定利率会进一步放开么?
传统人身保险预定利率改革的影响
此次预定利率改革涉及的仅仅是普通型人身保险产品,市场上保费规模占比约为10%,有些公司里都不足5%。这类人身保险产品,大都以保障型产品为主,例如定期寿险、意外伤害保险、意外伤害医疗保险、住院医疗保险、重大疾病保险、终身寿险等。
这类产品的主要特征是保费低、保障高,主要保单都在中大型保险公司中销售,小公司占比很少。所以小公司没有客户退保的担忧,反被看做和大公司差异化竞争的有利机会。与此相仿,在此次预定利率改革的讨论过程中,小公司积极拥护,大公司审慎忧虑。
大公司为什么忧虑呢?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担心老客户退保,二是担心利润率下降,三是担心利差损风险。
首先因为普通人身保险产品除了预定利率若从2.5%上升到3.5%,产品回报率相当于提高了20%~40%左右,反过来说是费率下降,这就会导致近期购买产品的老客户有退保的可能性,而保单的主要成本在前几年,保险公司必须保证保单的继续率才能保证整个保单的收益水平,倘若客户短期内退保,一方面会影响投资的现金流,一方面会影响整体收益水平,另外也会影响客户忠诚度。
其三是预定利率上调后,也就是必须支付给客户的收益水平提高了,这样就非常考验保险公司的投资能力,而此类产品的责任准备金较高,对利差益的贡献并不大,也就难从投资上赢得更多收益。这种收益水平的下降虽然比例并不算大,但在大公司的投资盘面上,影响的收益绝对值将会是上亿元的。而且,一旦资本市场遇冷,投资收益不佳,而必须支付的收益水平却提高了,势必导致利差损的可能性。因此业内都已日本、台湾曾经的利差损作为参考案例。所以在此问题上大公司显得比小公司要审慎的多。
自普通型人身保险产品预定利率改革推出以来,不出所料的,小公司踊跃推出新产品,积极在市场中争抢客户,而大公司则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从目前的情况看,新闻媒体传言中的“退保潮”预计不会出现,所谓的“以量补价”更是谬传。
主要有两点原因:其一是普通型人身保险的市场规模是供需关系决定的,不会因为预定利率上调了,占比就会大幅上升。当前在各家险企都在主力销售两全、年金、万能等具有理财功能的保险产品,因为此类产品迎合市场需求,同时能够提高销售效率,在市场整体增员困难的情况下,通过提高人均产能保住保费平台。
因而不会因为推出预定利率高的普通型人身保险产品而改变主力销售策略。其二是因为此类保险产品的占比并不高,影响幅面并不大,所以“以量补价”也无从谈起。大公司的审慎态度,会通过延时来冷却客户的退保冲动,此外也可能先推出预定利率为3%左右的产品以观后效,在差异不大的情况下,客户如果退保就更加得不偿失,以此来降低“退保潮”的可能性。
在此需要提醒消费者的是,中小公司推出预定利率为3.5%的普通型人身保险产品后,不要急于购买。因为买保险并不是单纯比价格的,更主要的是要选择可靠的保险公司,尤其是购买的是长期寿险产品,更要选择经营良好的寿险公司,要看近年该公司的经营情况、股东稳定情况、偿付能力、服务水平、服务网络是否健全、财务上是否有呆坏账等,综合比较再购买。再便宜的保险产品,也要在能进行良好的服务和理赔、能按期兑付的条件下才有意义。
非传统人身保险预定利率变化的展望
在普通型人身保险产品预定利率改革后,非传统的人身保险产品在将来会不会也随之调整预定利率呢?目前看,短期内的可能性不大,也许将来在保险行业整体投资盈利能力提高的前提下是有可能的。主要有以下二个原因。
其一,会增加利差损的隐忧。非普通型人身保险产品主要指:分红型、万能型、投资连结型保险产品。分红型保险产品一般都是主险,附加险产品一般都不分红。分红型保险产品本身就已经市场化了,预定利率是2.5%的前提下,各公司支付的保单红利加上预定利率大都都超过了3.5%的水平,有高的公司甚至超过了6%。因为实际结算利率水平已经如此,再提高预定利率就显得不太有必要性。如果假设调整了分红型保险产品的预定利率水平到3.5%,会发生什么情况呢,请看下图:
上图说明,保险公司实际支付的保单收益并没有因为预定利率上升而减少,只是承诺收益水平提高了。而提高分红型保险的预定利率水平实际上对行业是存在很大隐忧的。
分红型保险的存在,就是为了在低定价利率的前提下,一方面增加客户的保单收益水平,一方面避免利差损发生的可能性。如果提高了分红型保险的预定利率水平,虽然对保险公司的实际收益水平从目前来看影响不大,但是从长远看,在经济遇冷的情况下增加了利差损的可能性。
从资金利用效率来看,由于可以随时支取的已发放保单红利变少了,对资金使用效率是好事儿,但是更加考验负债资本的匹配。万能型人身保险产品同样存在保证预定利率,如果提高则更加考验投资盈利能力。
从目前看,万能型保险的长期结算利率水平在4~5%左右,提高保单预定利率的风险和分红型保险是相同的,而且由于万能型保险的收益是月度结算、利率公开透明,更加贴近投资市场,一旦资本市场遇冷,影响更加直接明显,容易造成退保、挤兑的风险,直接影响公司投资的现金流和资本利用效率。投资连结型保险产品因为没有预定保证利率,所以关联性不大。
其二:更加考验险企的投资能力和经营水平。目前我国寿险公司的投资盈利水平并不是很好,2012年保监会公布的《保险行业竞争力报告》显示,保险行业平均投资收益率为3.39%,投资收益率最好的泰康人寿也仅为6.54%。
在如此收益水平下,将所有产品预定利率提高到3.5%对行业的利润压力显然太大了,保险行业中的有些公司经营了10年还在亏损。而保险产品又是一个长期的金融商品,必须要保证将来可以兑付。如果只提高预定利率,而不努力提高行业的投资收益水平,显然非常不利于行业健康稳健的发展。
所以保监会的另一个动作是给投资松绑,提高可投资运用资金额度的限制,增加投资渠道和项目,拓宽险企资金投资领域。但这样做的风险也同样存在,就是如何避免投资失误和损失。这无疑是对保监会监管能力的考验,也是对各公司投资能力的考验。
除此以外,险企提高收益能力的另一层功夫,体现在自身的经营管理水平上,或者说对费差的控制能力上。目前国内大部分险企都是费差损,归其原因主要有体制问题、管理问题、效率问题,所以很多经营多年的保险公司到现在还未能实现盈利。要想给予客户更多的收益回报,必先提高自身的管理水平和投资能力,这是摆在整个行业面前的大挑战,但却是提高整个行业竞争实力的必经之路。
大保险时代的新产品定价和定位
保监会提出“大保险”概念,笔者认为主要是一个目标,二个融入。以做大保险业资产规模、做强保险企业实力为目标。融入市场化浪潮,用市场机制推动保险企业优胜劣汰,逐步形成核心竞争优势;融入新一轮改革开放浪潮,在城镇化建设、社会稳定、医疗改革、农村保障和发展、养老问题中发挥保险的独特价值和作用,为行业注入新的发展动力。
在这一目标下,产品定价市场化是一个大方向,也是一个逐步发展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保险产品会向着“三化”发展,即:市场化、专业化、精细化。
所谓市场化,是寿险产品设计和定价,逐步从销售中心化市场向客户中心化市场转化,以客户需求为第一设计目标,从产品上满足客户对保险产品的多元化需求,无论是客户的保障需求、理财需求,还是客户对于产品的个性化需求,都能不断通过各个渠道的产品满足客户的需求。
客户需求就是市场,满足需求就是赢得市场。在这个过程中,必将在现有条件下不断衍生出更多新形态的保险产品,例如为单位团购设计的产品,为某些特定人群设计的产品等,可能会结合投资项目对应客户养老、子女教育等需求提供不同形态具有理财功能的产品,也可能在现有产品形态下衍生更多新的保障内容,这些都会是保险产品市场化的过程。有些保险产品可能不再产寿分明,而是客户变化组合,适应客户的多种需求。
所谓专业化,是保险行业利用信息化发展,首先全面收集客户固定信息和变动信息,根据客户信息变量提供对应保险需求,根据客户家庭、身体、家族、财务等不同状况,提供不同的分析、建议和服务,提供不同的商品为客户量身定做产品计划,同时利用各种科技手段服务客户,在客户家庭、身体等条件变化后,及时提示客户调整保险方案和计划,为客户提供专业化的咨询服务。在此过程中,必然衍生出不同人群需要的不同保险产品,这些数据为保险产品的设计、费率浮动和调整提供参考依据。
所谓精细化,是保险产品随着保险标的、投保人、被保险人的个性状态,提供浮动的费率和承保内容的调整,对每一个影响风险的变量因素都提供统计参考,及时调整费率,有些产品是针对不同地域设计的,有些是针对不同行业设计的,有些人的家庭、身体等变量因素,直接影响于产品费率,费率有浮动空间和系数,让产品更加精细,让客户购买的产品不再是一刀切、大锅烩的产品,更加符合每个人的风险因素和购买需求。
总体上说,普通型人身保险的预定利率改革仅仅是保险公司市场化改革的一个出发点,保险产品也好、行业也好,都会不断发展,融入市场化的浪潮,为改革开放和中国梦的实现保驾护航、再立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