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指控马什公司(Marsh&McLennanCompanies,Inc.,MMC,简称“马什公司”),这家有着130多年声誉的全球最大的保险经纪商,在帮助公司客户选择保险公司的过程中操纵投标、虚假报价,并接受保险商巨额回扣。其核心在于保险公司向保险经纪商支付“或有费用”(ContingentFees),即生意成交后的佣金。传统模式下,经纪公司根据客户的不同需求推荐保险公司。当交易一旦成功,经纪公司会从客户支付的整体费用中扣除一部分作为给自己的佣金,其余作为保费交给保险公司。而保险公司这一招等于变相给经纪公司回扣,本来应该为客户利益着想的经纪公司变相成为了保险公司的附庸。
马仕公司的CEO是杰弗里·格林伯格,而杰弗里·格林伯格恰为AIG“老板”莫里斯·格林伯格的长子。
“潜规则”被曝光之后,保险业人人自危。而法庭上,斯皮策颇有挑逗性地说道:“相信我,这只是开端。”
斯皮策发难短短11天之后,马什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杰弗里·格林伯格(JeffreyGreenberg)辞职。
老格林伯格一家是“一门三杰”。
自1967年老格林伯格担任AIG首席执行官以来,就没有离开过这家公司的权力王座。除了长子,其次子埃文·格林伯格(EvanGlennGreenberg)亦是保险公司高管,出任百慕大保险行业翘楚ACE公司的总裁兼CEO。但是老爷子脾气火爆,据说因为不满两个儿子的表现,而把这两兄弟全都赶出了公司。
巧合的是,ACE亦被纳入斯皮策的起诉书。不过,斯皮策眼中真正的“大鱼”是AIG。
2005年2月,AIG接到了斯皮策一纸传票,宣称公司涉嫌通过与“股神”巴菲特旗下的通用再保险公司之间总额为5亿美金的有限保险(finiteinsurance)进行财务欺诈,美化会计报表,并涉嫌欺诈投资者。
面对斯皮策的穷追猛打,AIG迅速“舍车保帅”。
2005年3月14日,AIG的执行董事们解除了格林伯格的首席执行官职务,实际上,这些执行董事基本上都是格林伯格一手提拔的。两个星期后,在斯皮策的高压下,董事会宣布解除格林伯格董事会主席一职。”
AIG与2008年金融危机
在AIG看来,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债券一定会兑付,因为……谁会不还房屋贷款?次贷危机爆发之前,基本无人竞争的AIG一直是这种保险的主要卖方,该公司向遍布全球的数十家金融机构和公司出售这一衍生产品,买方包括了华尔街投行、欧洲银行等等。彼时,几乎所有客户们都相信,凭借AIG强劲的信用评级和漂亮的资产负债表能使他们免于债券违约之祸。可是随着贪婪加剧,各方利益的不满足,可供打包的贷款越来越少,人们的购买力也是有限的,那怎么办于是银行把发放贷款的标准降低,条件手续以及信用核查一降再降,到最后甚至出现脱衣服娘在没有保障收入的条件可以有五套房子,全部都是贷款。
现在那个经典问题终于遇到了史上著名的黑天鹅事件——哪个大神会不还房屋贷款呢?就是有人不还,而且人数还在急剧增加,紧接着市场上开始大量出现空置房屋,因为人们根本还不起贷款只能选择断供。银行原本优质的贷款业务,突然之间变成了垃圾贷款业务,就这样被一层一层衍生金融产品嵌套的抵押贷款业务,毫无疑问地爆仓了!而承保这项业务的AIG,将要进行天量赔付!
美国政府救助的方式之一是提供大量的低息贷款给AIG,据悉超过1800亿美元。这么一大笔钱是要还给美国政府的,那怎么还呢?纽约州保险业监管人迪纳罗曾经对AIG说,可以不顾某些规定,允许AIG使用分支机构约200亿美元的资金。意思就是,没钱是吧,没关系,从你下面那些保险子公司里拿嘛。
于是子公司纷纷与母公司进行切割,唯恐祸及自己。例如两日内共接到约2000宗退保的友邦,就急忙澄清自己偿付能力充足,持有次贷按投资总值少于资产2%,同时未考虑出售资产,未考虑向母公司收购香港公司业务。AIG出售资产计划未有细节。大量的撇清做法也传播至中国内地市场。
友邦单飞
至此,友邦与AIG长达近一个世纪的姻缘彻底结束。走向友邦新历史前台的,由格林伯格变成了谢仕荣。早在2005年格林伯格下台之际,格老将友邦中国的业务托付的人选就是谢仕荣。友邦能以如此大的规模上市,其功勋人物就是谢仕荣。1961年,谢仕荣在香港加入友邦,开始其保险生涯;1970年获派驻AIG在台湾的附属机构台湾南山人寿,负责开拓当地保险市场;1990年任台湾南山董事长;1983年出任友邦行政总裁,2000年升任友邦董事长暨首席执行官;2001年升任资深副董事长。2018年,谢仕荣把友邦的总资产从20世纪60年代的2500万美元发展为2300亿美元。
成为唯一一家把总部设在香港,并立足于亚太市场的全球最大寿险公司。
5.“你不能忽视这样规模的国家”
格林伯格上个世纪来中国时,曾经说过一句话:“你不能忽视这样规模的国家”。即便日后AIA与AIG分道扬镳,也依然秉承着这样的经营重心。回到当下,在AIA的官网上清晰地表明,友邦以亚太市场为重心的经营战略:
中国1919年成立,香港1931年
新加坡1931年
泰国,1938年
菲律宾,1947年,
马来西亚,1948年,
文莱,1957年,
澳洲,1972年
新西兰,1981年,
澳门,1982年,
印尼,1984年,
韩国,1987年,
台湾,1990年,
越南,2000年
印度,2001年
斯里兰卡,2012年
缅甸,2013年(代表处)
柬埔寨,2015年。
在中国内地,友邦中国有五家二级机构:北京分公司,上海分公司,广东分公司深圳分公司,江苏分公司;两家三级机构东莞支公司和江门支公司。
虽然友邦在国内的分支机构非常少,去年官方统计友邦内地原保费收入仅有261亿元,市场份额看似不高。不过,如果你仔细看下面这张业务收入构成图,应该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
友邦18年各地区保费分布图
友邦香港内地的合计保费收入占比,已经达到了整个保费收入的半壁江山,而我们都知道近些年香港地下保单的盛行。越来越多身边的朋友在问,香港保险值不值得买。这些隐形代理人活跃在各大省会及核心城市,从华北到华南,从经济发达的东部沿海,到相对落后的大西南地区。拿到她们的业务推荐书一看,大部分清晰地写着友邦或保诚。“香港保险业监管局公布的2018年香港保险业临时统计数据显示,当年由内地访客带来的新造保单保费为476亿港元(按昨日汇率,约407.6亿元人民币),虽然较2017年同比下跌6.4%,但依然占香港个人业务总新造保单保费的29.4%。2011年到2015年内地访客新单保费逐年递增,分别为63亿港元、99亿港元、149亿港元、244亿港元、316亿港元,到了2016年保费飙增至727亿港元;2017年、2018年,内地访客新单保费逐年分别收缩为508亿港元、476亿港元。”
即便近两年香港内地保费有所下降,但总量并不低。虽然我们得不到友邦具体的内地保单数据,但根据友邦在香港的市场份额22%,为市场占有率第一来粗略毛估估,每年香港内地保单至少有1/3流向友邦。这还不算靠近珠海的澳门友邦数据。
背靠内地的友邦,其实心中一直虎视眈眈盯着内地这块市场,在集团主席谢仕荣的心中,应该从未忘记这句话:“你不能忽视这样规模的国家”,何况它仅仅与你一江之隔。
友邦的优势之一产品结构
长期保障型产品卖得越多,对寿险公司越有利。内地2016年实施偿二代制度,以及最近这几年提倡“保险姓保,回归保障”的主题,都是意在调整各家公司的产品结构。友邦早在2008年已经调整产品策略,以长保健康险为主。比如我们看友邦(中国)与平安、太保前五大保险产品结构的比较。
平安前五大产品
太保前五大产品
友邦前五大产品中,长期健康险占3个。相比于平安和太保来说,优势明显。
友邦长期重视以保障型产品为主,这个策略在整个亚太地区得到了很好的执行。
保障型产品受利率和投资回报影响较小,一大误区是友邦并没有比内地保险公司更好的投资回报率,见下图。
但保障型产品相比于利率型产品要更难销售。业内普遍共识,友邦一大优势,是有大量的高素质代理人。自2011年以来,代理人x销售渠道的新业务价值率持续提升,去年高达70%,这也是为什么友邦的保障型产品有较好销售业绩原因之一。
日后一旦在内地允许开设更多分支机构,那么极有可能首先会吸引部分高端客户,以及部分高阶代理人,从而攫取内地高端市场的份额,并加剧各家保险公司中高阶人才的流动。综上,我认为在全面开放金融市场,允许全国开设机构的大趋势之下,友邦将会是业内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闲话保险&保险股,我们下次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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