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高积木零零散散地撒了一屋,王一博趴在地板上睡午觉。
...
肖战叫了几声没有人应,就打开了书房门,结果见到这么无语的画面。
“怎么搞的这么乱?喂,王一博,起来,要睡到床上就睡去,不要睡在地板上!”
王一博翻了个身咕噜咕噜滚开:“你干嘛额……好好说话嘛,不要踹我嘛……”
肖战蹲下来捉他:“听话,回到床上去,地板凉,会感冒。”
王一博耳塞一带,谁都不爱。
“……王一博!!”
“不要!”
这么倔的脾气,肖战想发火,正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小家伙毛绒绒的脑袋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嫩豆腐一样的小嘴还在他手背上吧唧了一口,学着肖战平时哄他的语气念念叨叨
“好了好了乖,别闹了,我睡一会儿,木地板不凉……”
就像是即将燃起的大火突然被扑灭,肖战立刻阴转晴,揉揉小家伙的脸蛋子,温柔地劝他上床去睡。
王一博扭扭捏捏了一会,手掌张开,然后向肖战伸手。
这就是要抱。
肖战在他鼻梁子上捏了一下,然后把人公主抱给抱了起来,放在床上,人没法躺平,因为他的手臂还紧紧地勾着肖战的脖子
“王一博,手撒开!”
“……几点了?”
“一点钟。”
王一博睁开了眼睛:“啊?那我十二点睡的耶。”
肖战把他的手强行掰了下来,可是王一博就像毒液一样黏乎乎,怎么也甩不掉。
“那就别睡了,超过一个小时,就叫死亡睡眠了!……王一博干嘛呀!?”
“我还想睡一会啊……我想你抱着我睡……”
肖战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乖啊,先放手,晚上再抱你睡,我现在要去电脑那修图。”
“那你抱我去嘛,好不好。”王一博最是知道怎么哄他男朋友,贴着他的耳朵轻轻说话,“我现在睡不着了,就是还想闭一会眼睛。现在好懒嗷,我就想你在身边。”
他真的会粘人,会撒娇,至少对肖战很有用。
肖战坐在电脑桌前,王一博双腿曲在肖战的胯间,背靠在办公椅柔软的的扶手上,头和肩膀依赖在肖战结实的胸膛上,闭目小憩,乖巧安静。
“嘀嘀嘀——”
王一博的QQ还挂在电脑上,是一个游戏队友发来的邀请,王一博没睁眼,就是被提示音吵到了的时候不满地皱了皱眉,然后把头挤到了肖战的颈窝子里。
肖战给电脑调了静音模式,然后打开了聊天界面。
没有备注,应该是打游戏认识的,翻了翻聊天记录,基本是游戏邀请,有时候是王一博邀请对方,有的时候是对方邀请王一博。除此之外的,还聊了一些生活方面的,兴趣爱好之类。
啧,网络生活还挺丰富的嘛!
肖战点开了对方的个人信息卡,男,24岁,不是本地人,外省的,肖战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两人的亲密度上,亲密度值82。
82,这个数字应该是很高的了。
肖战看了一眼怀中人,眼眸深邃。
结果当看到亲密度值排行榜时,亲密度值还有高达93的。肖战看了一眼他和王一博的亲密度值,那个数字颜色暗淡的几乎垫底了。
肖战肺都快气炸了,他猛地掐了一把那个小睡猪的腰。
“痛!!你干嘛额!”
肖战指着屏幕上的火红鲜亮的榜首数字,问王一博怎么回事。
这么一掐,把睡意都掐没了。王一博眨了好几下眼,才聚焦了视线。他看了一眼屏幕,然后开始愤怒,一巴掌打在肖战的大腿上。
“就这?这些都是我打游戏认识的,我都不知道他们名字。”
“不知道名字还那么亲?”
王一博使劲推开肖战凑到他面前的脸,抱怨道:“就是偶尔聊聊天而已,基本上都是在游戏里,然后在空间里晒战绩的时候互吹彩虹屁,互动多了,就这么高啊。你有毒吧肖战!拿这个事情来噎我!”
肖战还是一脸黑黑地看着他:“那我和你呢?”
王一博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他一会,然后笑着把手挽在他脖子上:“我们?我们到底多亲密,你会不知道?”
“……”
“肖老师,你今天做饭的时候是不是洒了醋瓶子?好酸呐~”
王一博坏笑着挠他,肖战被撩上火了,捉他的手,然后把人按在椅子上狠狠吻他,身下的人拥紧了他,配合着迎合他。
一吻毕,两人额头相抵,轻轻喘气。
王一博突然问他:“看过海绵宝宝吗?”
刚刚进行了一场液体交换,少年的声音有点沙哑。
“啊?”
“里面说……亲密度最高只有99,因为就算是最亲密的人,也有1%的几率会离开。”
肖战沉默了,他抱紧了怀里的人:“宝宝,我不会离开你的。”
王一博笑他:“我说着玩的,你突然那么严肃干嘛呢,大傻子!”
“我说真的!”
肖战俯身轻轻吻他的脸,一下一下的,很虔诚,很缠绵。
“我也是。”
肖战停止了亲吻,起身看他。
“我不敢想象你离开我,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会怎么样……哥,我好爱你,我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肖战感觉心头炸开了烟花,绚丽,温暖。
他一把把人抱了起来,往床那里走。
“肖战……喂!哥!哥你干嘛!哥……”
肖战笑得分外温柔,他慢条斯理地解开他的衣扣。
“王一博,我真的不太清楚,我们亲密度有多少。”
“所以让我感受一下,让我感受一下你有多离不开我,好不好?”
“你混蛋……嗯,慢点,哥……”
我的天呐,太傻了。(来自11月)
“艹,这小子不会是溜回重庆去了吧!”
当盛意一把摘了皮手套泄愤般踹了一脚车轮时,谁也没注意到他身后红灯熄灭后晚了半秒起跑的身影,那天,向来在赛道上跑不够的王一博早早便回家了。
那天以后,盛意再攒局子,王一博也没有再出来了,因为老爷子身体愈发不好了,搬去了山上的疗养院,王一博便也陪着去了。...
那天以后,盛意再攒局子,王一博也没有再出来了,因为老爷子身体愈发不好了,搬去了山上的疗养院,王一博便也陪着去了。
北京的雨也停了,从天际吝啬地漏了几缕天光,也是格外懒散,地上的湿印儿都没烘干呢,大片大片的乌云又铺开了,黑压压的,像糊了一幅水墨丹青。
“有没有搞错啊,咱这儿可是北方,这破雨怎么娘儿们唧唧地没个消停啊。”
发话吐槽的是时野,这雨总这么下着他们也不能往外跑了,在家待着无聊就出来喝个酒,结果人也不齐,更是兴致缺缺。
“诶,上次重庆来的那个肖战呢?就联系不上了?”无聊之际,时野又踹了脚埋着头鼓捣手机的盛意,“我看这小子心思不纯,敢打我们啵儿的主意。”
忽得,就见盛意收起手机一脸神秘地笑了起来,“心思纯不纯,一会儿就有答案了。”
这回轮到时野懵了,不知道盛意又搞什么鬼。
盛意确实什么也没干,他不过就是发了张王一博的照片给肖战而已,肖战这一失联就是一周,盛意就不相信,这还炸不出老肖这只大尾巴狼。
如盛意所料,肖战确实是回重庆去了,并且是盛意生日的那天晚上便匆忙赶回去的,不过可不是溜,只是回重庆解决这边公司内部的一点问题而已。
问题不大,却有点难办,他几乎天天被一帮老家伙磨在会议室,知道盛意找他不过那点吃喝玩乐的事儿,也就没花心思应付。
此时,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微妙,底下一帮老家伙为肖战他爹将重心转去北京这件事咋咋呼呼,肖战原本可能还会好好应和他们两句,毕竟从都是小叔叔伯伯喊着长大的,虽然他也看好新能源这块,但他也不太爱留在北京。
不过,现在不同了,肖战觉得自己简直爱上北京这座充满历史芳香的城市了,闻起来,就像阿玛尼的光缦绫罗,从焚香炉里升起缕缕青烟,皆是辛辣的东方调。
还有,北京城里,那出落得比故宫红墙上的初雪还要出尘的人。
任下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着,肖战兀自端着手机假装忙碌,忽得,盛意的头像又跳了出来,是一张图片。
好像算到他不会点开似的,又补了一条:你不看后悔一辈子!!!!
看着那一连串的感叹号肖战不屑地挑了挑眉,这话对他来说不仅半分威慑力也没有,还暴露了盛意的幼稚。
肖战心里默默吐槽着,可手指却鬼使神差地向那头像上点去,对话框很快跳了出来,图片瞬间在眼前放大。
一旁的助理只见从会议开始就一直老神在在斜倚着扶手漫不经心的肖战竟陡然坐直了,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就连手里把玩着的钢笔也啪地一声落在了地毯上。
肖战第一次觉得盛意说得对,不看的话,他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照片上正是那天在包厢里一眼就让他恨不得神魂都一齐交付的小少爷,照片是在室外拍的,光线很亮,把他衣服上的细节都拍得清清楚楚,明线加刺绣是典型的中式设计。
大大小小的国内外秀场肖战去过不少,其中也不乏令人惊艳的国风与时尚的碰撞,可秀场多是欧美面孔来演绎,很美,却总让人觉得缺了一点什么,此时肖战终于明白那一点点的缺憾感是为何了。
国风,本就是为东方面孔而生的,而这位小少爷正是由皇城的水一点一滴浇灌长大的,没有人能比他更适合了。
照片上的王一博为这国风上衣,搭配了条极富时尚感的牛仔裤,相互碰撞,又相辅相成,凌厉中又添了份慵懒。
几天没见小少爷的头发也修短了些,随意地搭着额头,却又不遮眉眼,漂亮的眼睛低垂着,摆弄桌前的一盆多肉,眸光很淡。
那被周围绿植衬得殷红的嘴唇在贝齿下轻轻咬着,冷淡中又好似有几分懊恼的神色,看着生动极了。
肖战再细细往他手上摆弄的小盆栽看去,好好的星美人,被他弄倒了一朵,白嫩的指尖有些无措地拢着它,无端让人觉出些可爱来。
不过,随即肖战又嫉妒起那朵被王一博拢在手心里的星美人来,他还没有碰到过小少爷的手呢。
不过两分钟,盛意的手机响了,肖战问他在哪儿。
“你想知道我就说?把你盛哥当什么人了?”
“不说也可以,等到自己找到你,你车库里的aventador就得回我家了。”
盛意太了解肖战的手段了,他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他盛少爷最是能屈能伸,赶紧把酒吧地址发了出去。
等收起了手机,他才缓过神来,神神叨叨地踹了踹时野,“啧,不对啊,野哥,他……他就这么回来了?就因为一张照片?我怎么有种负罪感啊,好像当哥的亲手把我们啵儿给卖了。”
换来的是时野的冷眼旁观地一瞥,凉凉开口提醒他,“你还是想想,等会儿老肖来了,发现啵儿根本就不在这儿你该怎么死吧。”
这吓得盛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可没说王一博和他一起啊,可要是不在一起莫名其妙他做什么发照片给肖战呢?
盛意那照片,确实是新鲜的,新鲜从王家老爷子的朋友圈偷的,老爷子平日没事最爱炫耀自己这漂亮金孙了。
这误会可大了!
等他现在反应过来想挽救也来不及了,估计肖战已经在开车去机场的路上了,盛意只好把主意打到了王一博头上,着急忙慌给他发消息。
“啵儿?老爷子好点了吗?”
五分钟过去了,王一博才回,“嗯。”
惜字如金。
盛意想了想又发,“来喝酒不?”
又过了五分钟,“不来,山上。”
多了几个字,却冷得盛意透着屏幕都打了个干颤。
为了小命,盛意选择了剑走偏锋,好似不经意道,“还记得上次我那重庆来的朋友不?你还靠人家怀里睡觉了呢,他回来了,第一句就问你呢,来不?”
这话一发完,盛意就觉得自己把路给走窄了,舞错人了,猛打了一个摆子正想撤回呢,啪,冷不丁被人拍了一巴掌,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点向“撤回”的指尖,就这么冲向了“删除”。
好了,路就这么给手欠的时野走绝了。
“时野,你就这么想要你盛爸爸死吗?”
时野就看这小子一惊一乍觉得神经,谁知道这一提醒更神经了,抱着个手机虔诚忏悔。
果然,盛意盯着手机整整等了半小时,王一博那边再没回复过。
得,还成人之美呢,转眼两边都得罪透了。
肖战来时盛意正缩在角落呼呼大睡呢,进了包厢一眼就对上了抿着酒的时野,看见他来,冲他扬了扬手里的酒杯,笑着问他,“就这么着急?”
思及此,时野又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两条笔直修长的腿藏在墨黑色的长风衣之下,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不显山不露水。
一双漂亮的瑞凤眼微微眯着,其中究竟有几分真诚让人捉摸不透,近五个小时的奔波,也不见半分疲色。
他没有直接开口问王一博,却一副全世界都该知道他是为王一博而来的模样。
“啵儿不在,盛意玩儿你呢。”
时野像生怕盛意死得不够快似的,还拱了两把火。
谁知,竟这般也没如愿见到肖战露出半分扑一场空的狼狈,只是信步走到角落,抬脚踢了踢睡死过去的盛意,“喝多了?”
时野见他从容,忍不住一笑,“怕你neng死他,疯狂灌自己酒,醉了。”
说着,时野又给肖战倒了一杯酒,“来都来了,喝一杯?”
让他意料之外的是,肖战竟完全没有坐下的意思,只是拍了拍衣角,客气道,“不了,开车来的,就走了。”
他们这帮人,谁还没个司机了,再不济代驾总是随意叫的,这摆明了不给面子。
时野却也不恼,将酒杯推给了他,好似料定了自己能让他心甘情愿把酒喝了,“喝了,告诉你一个啵儿的秘密。”
下一秒,他就看到他面前的肖战,在听见“秘密”两字的时候,眼底便酝酿起隐隐的怒气,垂在身侧的拳头用力到青筋渐起,低沉的声音似从紧咬的牙根挤出,警告道,“这次看在一博的面子上我不动手,但下一次别再让我听到这样拿他消遣的话。”
与意料之中截然相反的反应,时野先是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这大尾巴狼不装了,倒比他先前戴着面具那副谁也不得罪的模样要讨喜几分。
“我和啵儿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别看他冷冰冰的好像挺唬人的,其实特心软,小时候盛意他们家狗死了,他都得红眼睛,所以……”
肖战似没想到时野会突然和他说这个,神色不明地看着他。
“所以,别欺负他,要不然,别说我,盛意也不会放过你。”
此时,肖战好似才觉得时野顺眼起来,挑了挑眉,笑道,“舍不得。”
既然王一博不在,肖战也没兴趣留下去了,正准备走,便听身后时野的手机疯狂地震动了起来,不知为何这阵躁动像是随着地板过进他身体里的电流似的,扯着他没来由地心慌起来,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盛意醉得几乎人事不省,时野直接略过了他,见肖战竟还没走,正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神带着些询问。
谁知,时野话还没说完,手便被人猛地一把甩开了,只见肖战发了疯似的,眼睛发红,像是困在笼子里不得章法的野兽,手臂死死抵住他的肩膀,声音却冷静得可怕,“你这一身酒气还能有几分清醒?我去,位置告诉我,他的联系方式发我,就现在!”
他还没说完肖战便走,时野怕他不冷静,又赶忙追上去喊道,“他人没什么事,你冷静一点,注意安全!”
可此时,肖战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耳边只有无限放大的雨声和油门一踩到底的轰鸣声。
此时,也没人再能分出心来去想,王一博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在这种天气下山了。
王一博此时正坐在半山腰一个破旧的公交站台里,铁质的棚架早已锈得一塌糊涂,春雨远不像夏雨那么暴烈,落在青蓝色的塑料棚顶的声音又轻又密。
雨势不大,可雨丝很轻,风一吹便散,倒更像是水雾了,若不是这细得如雾般的雨模糊了头盔上的风挡,直接导致他视线不佳避让不及后轮打了滑,王一博还能有心情看上两眼。
现在,王一博只有两个感觉,疼和冷。
公交站这简易的雨棚根本不起作用,王一博身上单薄的衣服早就被淋得湿透了,冷风一起,那彻骨的寒意便直往骨子里钻。
偏不巧的是,王一博身子也不好,从小时候那事起便格外怕冷也落了病根,平日只要稍不注意嗓子就会不舒服,一咳起来便是一整个秋冬都不得消停,磨人得很。
山腰的风很大,王一博只觉得有股寒意带着潮气直往他肺里气管里钻,冻得他心肺一块儿发痒。
肖战远远看见人好好地坐在雨亭里,那颗一路几乎快要被莫名地烧灼感穿透的心脏才慢慢活了过来,直到打开车门脚步落地都是虚浮的,这是肖战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被吓到腿软的滋味儿。
照片上的人忽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眼前,肖战只觉得自己心尖像被什么猛抓了一把,血淋淋得疼了起来。
王一博还是穿着照片上的那身衣服,可那身不久前才被肖战称赞过得衣服此时颜色都被雨淋得湿重了几分,身侧甚至还带着地上滚过的泥灰与砂石。
他低垂着的脑袋上落了一层水雾,像是要撑不住了,瘦得透出脊骨的背微微颤抖着,不,他甚至是浑身上下都在颤抖,苍白的手指抵着心口,像是在尽力安抚那因不断地咳嗽而刺痛的心肺。
像只被雨淋湿的,可怜兮兮的小奶狗。
嗓音低沉又隐隐带着些后怕的颤抖,却极尽缱绻又温柔,贴着怀里人的耳侧,一声又一声地安抚着,“乖,不怕啊,战哥来了,一博不怕,没事了。”
王一博陡然被人抱进了怀里,他就这么趴在肖战的背上,直直地盯着外头那愈发细密的雨幕,微微瞪大了眼睛,好似在慢慢消化,来的不是时野,而是这个从第一面就有点儿奇怪的人这件事。
明明是意料之外,却又好像,不那么意外。
心肺处翻滚难忍地痒意好似就这么被身后那只温热的手给一点点安抚了,几乎被冻僵的身子也在肖战那紧拥着的体温下一点点回暖。
感觉到怀里的人慢慢地止了咳嗽,肖战抱着人的手这才舍得稍稍松上一些,王一博抬了头他却一下子忘了呼吸。
即使浑身都被淋得湿透了,这小少爷依然漂亮得令人心惊,他的头发被修短了,软软搭在额前的刘海儿却好似没有一个精心设计的轮廓,就这么随意地散落着,倒更像个小朋友了,细小的水珠顺着他的发丝往下滴着,衬着那苍白的脸颊,平添了几分脆弱感。
还是那依旧冷得能凝出冰渣子来的眼神,拉回了肖战的神思,慌忙退开一步想去检查王一博身上有没有伤,可指尖在碰到他同样冰冷的衣角时又被针扎了似的退开了,好像生怕惹得他反感似的。
连自己退出了雨棚站在了雨幕里也不觉,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小朋友,小心开口询问也与他好声商量似的,“有没有哪里受伤?你活动一下手脚,哪里疼就告诉我,好不好?”
看着湿意渗透肖战的发丝,王一博莫名觉得有些不耐烦起来,漂亮的眼睛有些恹恹地眯了眯,抬脚便想走,可谁知这步子还未迈出,身子便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怎么了?疼?”
肖战忽觉不对,急得什么也顾不上了,条件反射便在王一博身前半跪了下去,想去检查他的腿,可指尖还未碰到小少爷的膝盖,这人的腿就下意识般地往后躲了一下。
先前是不确定有没有受伤,现下知道了他腿上有伤,再不让碰肖战也没法由着他了。
原本面前蹲着的人猛然起身向他靠来,吓得王一博习惯性便想后退躲开,可谁知扭伤的右脚根本使不上劲儿,登时膝弯一软,就在王一博以为自己要摔了时,肖战就像是算好了他会躲似的,侧了侧身子长臂一揽便稳稳地搂住了王一博的腰,另一手穿过他的膝弯,毫不费力地便将人抱了起来。
像是怕他不高兴一般,三分解释三分狡辩道,“我肩膀都给你靠了,你让我抱一下,也不算太亏。”
可他想象中的恼意并没有到来,小少爷好似真接受了他的说法似的,又或者说放弃了逞强遮掩,只是安静地低垂了眼睫,遮住了那些微泛潮的眼睛,不喊痛也不出声,但肖战就是感受到了,小朋友现在不舒服极了。
肖战赶忙将人抱上了副驾驶坐好,发动车子正准备调转方向下山,换档的手却冷不丁被一只冰凉的手制止了,还不待他询问那只手又很快缩了回去。
“等雨停。”
闭着眼睛冷冷淡淡地就说了三个字,原本肖战满心只想着赶紧带人去医院,听见小少爷开口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又像是捡到了宝似的笑了起来。
肖战到北京时已经是日暮时分了,山里不比城市,只这一会儿,天色便又暗了几分,雨势却在隐隐变大,现在下山,确实不安全。
思及此,肖战耳边忽得想起时野说的话来,这小少爷只是看着冷淡,其实心软极了,虽说肖战本就不相信这么漂亮的小少爷会真的那么冷心冷情,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竟那么快,就能够触及那柔软的内里,即使仅那么微末的一点点。
“嗯,听你的,”肖战说着手上却不停,打高了车里的空调,又道,“山腰应该也有酒店或者小宾馆,我们往上再开一点点看看。”
暖风遂一打开,还未触及到人呢,风口便被肖战一律调整朝下了,“虽然是暖风,但你衣服都湿透了,直吹着总是不舒服的,我给你调开些。”
即使王一博上车后便没再给过他眼神,他也顾自解释着,说着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了盖在了他的身上。
听见耳边一阵想要极力忍住却无法自抑的低咳,肖战便又顺势将人连着外套一块儿捞进了怀里,给他拍了好一会儿背,耐着性子待人呼吸渐稳,才问,“好点儿没?”
怀里的人却兀自闭上了眼,没有理他的意思。
肖战也不恼,好生再给他盖好外套,离开的瞬间,王一博不知为何忽然微微睁了眼,眼里是被咳嗽逼出的蒙蒙水汽,长睫又像是懒懒地不愿抬起,眼角染着一丝潋滟的湿红。
就连平日那些故作冷淡的冰渣子好似都融化了般,泪光细碎,看人的眼神都开始粘稠起来。
小少爷不那么含霜带雪了,可肖战心下却莫名慌乱起来,他替王一博系安全带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几乎是一个半抱着人的姿势,就这么向他靠近。
气息越来越近,眼看着要越过安全距离,王一博下意识地闭了眼,忽得一阵很轻的窸窣声,那人好似又极规矩地退了回去。
王一博却懒得再睁眼了,他只觉得浑身像被裹在一床浸透了温水的厚被子里,又湿又热,沉闷好似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可骨子里又冷得牙根都忍不住发软。
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烧了,发烧这件事从小到大对王一博来说是家常便饭了,可他依然习惯不了,当高热与酸痛昏沉一齐袭来时,还是会感到心慌与害怕。
他感觉到有人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又贴了会儿他的左脸颊,可那人却没有告诉他他发烧了,像骗小孩儿似的,不说就不知道一般。
只是愈发轻声细语地哄他,“没事儿,王一博小朋友不怕啊,乖。”
“想睡就睡会儿吧,战哥在呢。”
————————————————————————
突然感觉可能写不完,(下)还写不完就再加一章,我太喜欢小少爷了,忍不住就码多
这章小少爷实际上,只有一句台词
但好歹和战哥说话了!!!!
记得三连哦!!!很重要!!!
冬日的寒意是拖沓而绵长的,初春的雨都已急急地踏来了,街道上的湿气寒意依旧刁钻地直往人骨子里钻。
道旁的杨树与这儿的人一样性格火辣又直呛,分明被冬日的凛冽拉扯得叶片枯黄带绿,枝杈却依旧向上直挺着,好似恨不得扎破那遮住了所有星光的黛青夜幕。
周围热闹又喧嚣,络绎不绝的人群与熙攘的车流一齐没入这座城市那灯红酒绿物欲横流的夜。
这是肖战来到北京的第三个月,这儿的路没有重庆那么蜿蜒又错落,这儿也不会有重庆那样连绵到半月都见不着太阳的雨季,或许明天睁开眼便又是熠熠生辉的晴天,可肖战还是不那么喜欢这儿,他在这座城市,找不到留住他的东西。...
这是肖战来到北京的第三个月,这儿的路没有重庆那么蜿蜒又错落,这儿也不会有重庆那样连绵到半月都见不着太阳的雨季,或许明天睁开眼便又是熠熠生辉的晴天,可肖战还是不那么喜欢这儿,他在这座城市,找不到留住他的东西。
忽得耳旁一阵踏着浅浅积水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有只手臂大喇喇地搭上了他的肩膀,好奇地问他,“想什么呢老肖?”
是盛意,也是今儿以生日邀请他出来的人。
说来肖战能够这么快踏进这四九城最上层的圈子也是因为有盛意带着,他肖家是做地产在西南片区发家的,再后来他父亲看上了新能源这块肉,便毅然决定北上。
商界他肖家是实打实地占有一席之地,自古商政不分家,政界自然也有自己的关系网,在西南片区肖家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但到了四九城这权利的中心,终究还是个生人。
而肖父给肖战的任务就是尽快融进这儿的圈子,也幸好,肖战在这儿还有个大学同学——盛意。不仅是同学,还是同寝,当年盛意在重庆上大学,他家在京城,有时手没法伸那么长,也受了肖战不少照顾,两人关系不错。
盛意好似知道肖战在想什么,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宽慰道,“别想着你那火锅味儿的城市了,在这烤鸭味儿的城市,盛哥罩你!”
闻言肖战斜了他一眼,耸了下肩膀把盛意的手臂给抖了下去,毫不客气嘲讽道,“是豆汁儿味儿的。”
听着身后盛意的跳脚怒骂声,肖战的心情才算是好了几分。
“今儿人也不多,就几个发小,能和你盛哥从小玩到大,那绝对没话说!今儿就带你认识认识!”
在进入包厢前,盛意还特意抬了自己一把,不过肖战心里是明白的,这是怕他紧张。
“小看你肖哥,欠揍。”
不过,盛家在这四九城是权利的最上层,能和他从小玩到大的,又岂能是等闲,今儿四九城想给盛意送礼的人怕是能排到什刹海去,却连个门坎儿都摸不到。
盛意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了,他也了解肖战的手段,只要这人想,就没他吃不开的圈子,只是担心他坐惯了圈子中心,一下子不习惯而已。
“盛狗!今儿你主角,还不过来给哥陪酒,跑哪儿去了!”
包厢门一打开,就听有人大喊,盛意赶忙把自己身后的肖战拉出来,“嗐,接人去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肖战,我大学室友,刚来北京不久,以后一起玩儿,叫他老肖就成。”
盛意介绍得简单,但他既然能把这肖战带来给大家认识,光这点也足够大家接纳肖战了。
随即大家也友好地报了名字,几个大姓,肖战在他父亲嘴里,皆有耳闻。
独独,角落里坐着的一人,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甚至好似没有看到肖战一般。
包厢光线有些昏暗,绚烂的光点从天花板四处流出,冷风过境般从每一张脸上飞快的掠过,使得大多人的表情都不甚清晰,只能隐约看出众人笑着闹着的模样。
直到,肖战的目光与灯光一齐落在那一隅,世界好似在这一刻静止了。
那里坐着的人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眼睫低垂安静到让人觉出些冷淡来,仿佛周遭没有什么事能够提起他兴趣似的,与这嬉闹的包厢格格不入。
就连灯光都像不敢照进他的眼里似的,飞快地溜走了。
可肖战却看清了他的模样,皮肤白到近乎透明,却不是外面女孩子那般躲着日头闷出来的白,是天生也是一点点娇惯出来的,莹润又细腻的白,若让肖战来说,南方那难得一见的初雪都不及他半分颜色,美好得像笼了层月光。
肤色是柔软的,眉骨却是锋利的,是……非常有攻击性的漂亮,唇色也淡,让人平白生出一股想要将它染红的欲望。
唯独一双他没有抬起的眼睛,没能窥探一二。
此时,肖战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叫嚣着,是凡人无法触及的。
盛意见肖战眼神发怔,眸光却闪动着希冀的光,又不似愣神,更不似被无视的生气,可他不说话,包厢里的气氛就冷了,盛意赶忙给两人一个台阶,“那是一博,就这脾气,从小不爱理人,没事,来来来,我们玩自己的就好。”
盛意只说了名,没有说姓,肖战心理却猛然一震,他听过这个名字,王一博,这个圈子里姓王的,只有那一家!
是这个圈子,甚至是这四九城,权利的中心!
是真真正正的,高不可及。
这四九城中眼馋这王家唯一的小少爷的又岂在少数?只不过都识相且惜命而已。
可不巧,肖战就是个轴起来极度不识相,且不要命的。
他就这么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之下,径直地往那角落走去,每一步都似踏着月光那般,小心翼翼中又带着果决,毫不犹豫地在离王一博身旁不到半臂的距离落座,身下软皮沙发凹陷的瞬间,肖战甚至听到了有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对此,他作出的反应是,一抹无辜还带着三分诧异的笑容,好似无声在问,有什么不对吗?
心中默念,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
其实,除了身份以外,更让众人如此紧张的原因是,这位小祖宗颜好脾气可不好,而且,身体也不好,看着拽的二五八万,却是个得顺毛哄着的。
盛意见他不计较,赶忙招呼大家玩儿起来,包厢内歌声再度响起,却没人唱,这帮公子哥儿可需要玩儿点特别的。
“盛狗,收了我这么大份礼,还不赶紧把好东西拿出来?”
开口的是时野,也是这帮人中年纪最大的。
想到今早送进他车库的那辆帕拉梅拉盛意登时笑脸全开,夸道,“野哥大气!”
随即话锋又一转,“我还给它找了个伴儿呢,Aventador63特别版,还是我们肖哥财大气粗!”
盛意说道这辆Aventador时,嘴角都快笑咧到耳朵根去了。
这车价瞬间翻了四五倍不止,包厢内众人一惊,却也不至于咋舌,他们什么好的没见过,只是从政的对钱财方面最是敏感,又或者说,明面露得财越多反而危险,所以一众公子哥只能靠那一个又一个别致车牌来彰显地位了。
但肖家从商可就不同了,家底厚得能上榜,还不怕显摆。
不过却没人心底不平,从商的需要他们大开方便之门才能赚钱,不过,他们这些二代平时都被家里拘着呢,有个这么财大气粗的小伙伴,是再好不过了,登时肖大少无形中又往这个圈子踏进了一步。
时野带头冲他扬了扬手里的酒杯,肖战也随手端起一杯,笑着道,“以后常玩儿。”
可不仅仅为了他老爸的任务,还有身旁这极漂亮的小公子。
忽得,包厢门轻响了,盛意脸上的笑容登时变了个调儿,神秘道,“好东西来了。”
说着,门便由外往里推开了,进来的有男有女还颇有些眼熟,皆是一眼便知是精心打扮过的,待人尽数走进灯光下,肖战才觉出方才的熟悉感是哪来的。
进来的三女两男,皆是平日在荧屏上常见的面孔,其中一个甚至已经去年刚拿了影后跻身一线的电影大咖,在荧幕上端得可是拼命三娘的人设,原来她那些好到令人咂舌的资源都是这样来的。
另外两个也小有名气,一个肖战只有些微眼熟感却对不上名字,另一个是某女团的成员,平时就是性感挂的,此时穿着更是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从她一进门就有几道目光连连往她身上打量了。
比较令他惊讶的是这两个男的,其中一个是最近一部爆红台剧的男二,还有一个应是平面模特,两个脸都长得不错,可气质却实在无法令人想象到他们趴在别的男人怀里的样子。
五个人像是供人挑选的商品似的一排站开,包厢内有人倚着沙发观望,也有人已经急切起身去拉最合自己眼的那位了。
肖战没记错的话,盛意这边算上他一共六人,来陪酒的只有五个,他素日再爱玩也不沾这些盛意是知道的,思及此,肖战下意识地往自己身旁看去,甚至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眉心正纠结地紧皱在了一起,他只觉得这些人哪儿有资格沾染这份月光啊。
王一博还是垂着眼睫尘世不问的模样,睫毛很长却不甚浓密,也不是洋娃娃那般可爱的卷翘,只是直直地微微向两侧展开,倒有点像小婴儿的睫毛似的,在眼底落下一片清清淡淡的阴影,看着便令人心头一软。
“咳咳。”
耳边传来盛意的干咳声,肖战才后知后觉地把脑袋转回来,只见台前此时只剩一人了,是他觉得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是谁的那位。
见盛意冲他挑了挑眉,肖战心下便了然了,这竟还给他也准备了一个,同时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不是给王一博的就好,随即他自己又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想太多,这小公子可矜贵着呢。
许是坐得太近了,肖战甚至能感觉到靠着王一博的那一侧身子都有微微寒意,有如此清雪一般的人儿在身侧,多阵微风都是恼人的,肖战当即便摇了头拒绝。
人都来了,盛意也不浪费,知道肖战脾气也不再劝,只让人去唱歌助助兴,待清甜婉转的歌声一起,肖战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从酒杯中抬眼抽空瞥了下台上唱歌的人。
这一开嗓,肖战才知这人竟是那传说中的“甜歌小天后”,平时出现在镜头前都是一副清纯模样,今日妆容性感可以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变样,难怪自己一时竟没认出来。
果然,人设都是虚假的外壳,肖战随即便悻悻地收回了目光,小心去看自己身旁的人。
他似故意微微伸了个懒腰向沙发背上靠去,不敢直接探头去看怕惊着王一博,便借着余光悄悄瞥着,这孩子的手机一直横着,果然如他所料在打游戏呢。
看着那花花绿绿的游戏界面,肖战的眉眼也不禁温柔地微微弯起,小少爷这玩游戏的模样,好似平白添了一分人间烟火气,中和了点点冷意。
小少爷的手也生得极好,白皙细长又骨节分明,那在不断在屏幕上移动又轻点的指尖略带了点粉,光看着便觉着甜。
唯一的不足是那指甲,不是那种圆润又细窄的标准的漂亮,而是有些短短的,微微低于指尖的软肉,看着令肖战心头有点儿痒痒的,无端地担心起他会不会疼来,可这又不像剪得深,倒更像是……咬的。
于是,肖战便得出了结论,小少爷爱咬指甲,这也太可爱了点吧,犯规了。
被盯了许久的王一博丝毫不觉自己在肖战眼里已经由清冷漂亮到软甜可爱夸了个遍了,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人直勾勾赤裸裸的目光,原本并不想理,谁知这人竟不知收敛,一局游戏结束,王一博有些不耐烦地按灭屏幕,抬头冷冷瞥了肖战一眼。
这一瞥,竟让肖战连呼吸都滞住了,他终于看清这双眼睛了,双眼皮薄薄的,不仔细看便不会发现,灯光闪烁下像融进了星夜的瞳仁半遮,带着警告意味的眼角微微眯着,夹着淡淡地厌世感,就像那烈日里浸了冰块的清酒,凛冽又醉人。
肖战就这么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你冷不冷呀?”
王一博被他问得一愣,包厢里的空调一直开着,可却因为大家都喝了酒又闹腾身子发热而温度开得并不高,北京城的初春还是寒意逼人的,但室内吹不着风又好些,一般人或许不觉,但他身体稍差些,要比普通人惧冷。
但小少爷偏又嘴硬。
这还是从来起,第一个问他冷不冷的。
不过,那又如何?想对王一博嘘寒问暖的人海了去了,小少爷压根没理他,只是淡淡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盛意正与那女团成员调笑着呢,望见王一博这边放下了手机,三两步便走了过来,拿过一个干净杯子给王一博倒酒,“诶呦,少爷,终于舍得放下你的游戏了。”
似想了想,还是往杯子里放了两块冰,念叨着,“白兰地加冰口感更好,给你少放些。”
看着盛意这细心地模样肖战有些意外,紧接着他便没空看盛意了,愣愣地看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端起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晃,晶莹光灿,再放下时,只余浅浅一层聚在杯底。
然后,他听见小少爷开口了,“生日快乐。”
简洁到连盛意的名字都没有叫,声音也似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清冷,像冬雪融进了寒潭。
盛意笑得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了肖战的另一边,给王一博留了个清净。
美酒女人都有了,好似还缺了点什么,肖战忽瞥见盛意从口袋里掏了什么出来,摆在了台面上肖战才看清,是一盒烟和打火机。
这些人,不抽烟才奇怪,以前在重庆的时候,大家聚一起也总是烟雾缭绕的,肖战也会抽上两支,可这儿却清新得实在令人意外。
肖战这才发觉,包厢里,从头到尾都没人抽过烟,只有人偶尔进出,想来是去外头过烟瘾了,见盛意噼里啪啦往外掏,喉间微动,显然是烟瘾犯了。
“怎么不抽?”
肖战偏头去问盛意,只见盛意抬手抹了把脸,小声在他耳边道,“一博身体不好,和他一起我们都不抽。”
说着,又朝包厢另一边努了努嘴,“你当他们怎么不过来呢,憋不住出去抽了,从小到大我们也习惯了,刚抽过烟就自觉不往少爷身边靠。”
今儿盛意主场,他得招呼大家,所以还憋着呢,不过横竖都陪王一博喝上一杯了,盛意实在心痒,拍了拍肖战的肩膀,“不说了,我出去过把瘾。”
说着,便拿着烟盒出去了。十分钟后回来,果然也坐去了包厢的另一边。
没想到大家都这般照顾王一博,随即肖战便又想通了,对着这么漂亮的小少爷,全世界都会心软的吧。
不过,想到盛意说的王一博身体不好,肖战眉心有些心疼地拧在了一起。
许是身上烟味儿散得差不多了,从方才一直缩在另一边角落的时野朝这边走过来了,好似还有顾及也没和王一博坐太近,反而一屁股坐在了低矮的台面上,又给王一博倒了酒。
“啵儿,最近一个月都没见你,怎么,你爸不让你去赛道?”
王一博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摇了摇头,“老爷子最近血压有点高,在家陪他。”
小少爷从小就是老爷子带大的,感情好,时野抬手与他碰了下杯,又道,“哪天我和我爸去看看。”
王一博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见他酒杯空了,时野又给他倒了一杯,自己的杯又去碰了碰肖战的杯,问他,“重庆来的?”
肖家将重心转向四九城的消息圈里也早就传开了,只是今儿才见上面罢了。
肖战点了点头,主动放低了姿态,“以后还得时少爷多关照。”
时野似没想到他这般上道,莫名提了两分好感,给他倒了酒,“我们几个都是一块儿光屁股玩到大的,小意子既然能带你来相信大家也能合得来,下次一块儿去金港玩玩?”
听方才时野和王一博聊天,想来小少爷是会玩赛车的,登时肖战便应下了,并隐隐期待了起来。
时野这边和肖战聊着,也不忘给王一博倒酒,少爷的酒量他还是清楚的,今儿盛意生日,肯定是不醉不归的。
可谁知,当他还欲倒时,忽一只手挡了下王一博面前的杯口。
肖战和时野聊天,却也注意着王一博的情况,自从听盛意说他身体不好,他这一杯接一杯的酒便把肖战的一颗心都给提了起来,看时野竟还要给他倒,想也不想便伸手挡了。
包厢里气氛再次凝滞,时野也惊讶地看着肖战,又看看王一博,见他没有反应又拿起了手机,深深看了眼肖战,这个重庆来的,好像有点手段。
王一博今天确实不太想喝,只是碰巧有人给他挡了便懒得再说而已。
肖战略带歉意地陪着时野又喝了一杯。
王一博又开始玩游戏了,怕再把人惹恼了,肖战这回不敢去看他了,只是自己默默抿着酒,听着歌。
按理,他现在其实更应该凑去盛意他们那边才能更快地与时野他们熟悉起来,可他就是不想动,不愿意离王一博远上一分。
这“甜歌小天后”虽然在肖战这里人设崩了,不过嗓音确实配得上这个“甜”字,听着也还算舒服。
不知道,王一博那般清泠泠的嗓音唱起歌来是什么样的。
就在他听着歌出神时,忽得左肩一沉,而他的左边,坐着的只有王一博!
意识到这一点,肖战浑身的血液好似都要凝固了,他几乎不敢呼吸,颤抖着目光慢慢向左肩望去,只一眼,那浑身凝固的血液又瞬间汹涌起来,烧得他心肝脾肺一块儿发热。
王一博,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是……醉了吗?肖战小心地猜测着。
从肖战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轻轻闭着的眼睛,眼尾勾着冷淡的弧度,仔细看,能看到湿漉漉的长睫底下,一抹淡淡的,带着醉意的红。
肖战没来由地有些心疼起来,指腹颤抖着想要抚摸那处薄红,却在触及之前又飞快地逃离了。
他怕吵醒他,也舍不得吵醒他。
待大家注意到包厢这出奇安静的一角时,所有人都愣住了,盛意甚至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要知道,王一博可是谁都不让碰的!
时野几人原本想带着人去楼上房间办事,都怔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去了,难道把小少爷留给这重庆来的大尾巴狼?
触及到肖战带着三分寒意的目光时,时野又浑身一凛,紧接着心里又是一哂,他算是看透了,这姓肖的竟打上了王一博的主意,好胆量,他乐得看戏,当即便招呼大家走。
盛意却不放心,还想留下照顾王一博,却接收到肖战让他放心的目光时犹豫了,结果被时野一把搂住了脖子往外拖,边拖还边吐槽,“今儿你生日,就把你那保姆心放一放吧。”
从小就数盛意最爱操心王一博,谁让王一博是他们这几个人里最小的呢,盛意倒数第二,只有在王一博这个老幺面前才能发挥一下他那汹涌的无处抒发的兄长爱。
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被时野带出包厢,盛意心里莫名地生出了些把小肥羊弟弟单独留给隔壁大灰狼的奇怪内疚感来。
人走了包厢便安静了,肖战顺手干脆连音乐和绚烂的流光给一块儿关了,只余一盏昏暗的暖灯。
接着又想把包厢内的空调调高一些,却可惜离控制面板太远,忽得感受到肩头靠着的人轻轻颤了颤,知道睡着的人容易觉得冷,肖战什么也顾不得了,尽量轻地从小少爷身后抬起手臂,将人往自己怀里又小心地抱了抱。
可即使这样,睡上一觉还是会着凉的,肖战又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叫人送些东西进来,还特意嘱咐了不要敲门。
很快送东西的人便来了,手里抱着一床毛绒绒的小毯子。
肖战抱着人不好动,便叫那人帮忙把毯子给王一博盖上,可谁知,毯子刚搭上人肩膀一点,王一博便醒了。
似没有睡醒,酒意困意碰到了一块儿,漂亮的眼睛都有些泛潮,肖战看着便心疼得不行,想哄他让他再睡一会儿。
可小少爷却很快收敛起了眼里的湿意,凉凉地瞥了眼那人手里的毯子,冷声道,“我不喜欢碰来历不明的东西。”
说着,便连回话的机会都不给肖战,起身便往外走。
肖战赶忙起身跟上,想告诉他毯子是干净的,他特地让人去买的,却看着他就这么单薄的衣服想往外走,愈发着急地问他,“你要回家吗?现在凌晨了,外面特别冷,你穿这么少,别走出去好不好,我……我送你回家。”
王一博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却没有回答肖战,只是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又挂掉,这是他的司机,在他走到门口之前肯定会到。
可肖战却不知道,想到北京城深夜的温度便着急,慌忙间想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他,却发现自己也只穿着薄薄的衬衫呢,他的外套进门时给服务生收起来了。
眼看着就要到门口了,候着的服务生以为他要走,赶忙拿出他的外套送上,来得太及时了,肖战拿过二话不说便往王一博身上披,想起他方才的反应又怕他不要,似狡辩又似威胁道,“这可不是来历不明的,你方才都靠我肩上睡觉了,也就不能嫌弃我的衣服了。”
见王一博还是冷冷地看着他,又登时软了声调哄,“乖,外面太冷了,我怕你生病。”
也不知是哪句话起了作用,小少爷竟然真的没有把他的外套扔回给他,只是仍旧不和他说话。
走到门口,却没有看到司机的身影,王一博有些不高兴地皱了眉,他不喜欢迟到。
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方才口香糖似的黏在他身后的人也不见了,眼神里的温度再次降到了冰点,几乎要于这凌晨的寒夜融在一起。
许是热得有点急,只是微微温热而已,可捧在王一博那被冷风冻得冰凉的手心里,只觉得格外得烫。
“热牛奶,解酒的,你喝一点好不好,这样明天起来不会头疼。”
王一博想说,他没有喝得烂醉,不喝也不会头疼。
这时,司机也到了,黑沉如水的车子停在了门前,门童急忙上前给王一博打开车门,王一博想把牛奶还给肖战,明明手都伸了出去,想了想又收了回来,轻轻地抿了一小口。
黑色的车子很快地融入浓厚的夜色之中,肖战捧着那只喝了一口的牛奶许久才慢慢回神。
他好像,找到了留在北京的理由。
他好像,有点儿喜欢上北京了。
不,不是一点,是很多。
这座城里有他喜欢的人。
很贵很贵的少爷啵终于来了!!
特别贵的
其实很纠结是短篇还是长篇,暂且决定先短吧,啊啊啊啊就很纠结,先给它一个单独合集,毕竟我自己个人喜欢这个故事
记得三连!!!!很重要!!!!
面前跪着的人将脑袋埋得极低,双手却恭敬地高举过头顶,那双布着剑茧的掌心上,就躺着那根肖战亲口吩咐他寻回的白蜡树枝。
[图片]
—————————————————————————
叨叨几句,看到有姐妹说不太喜欢易欢,其实易欢这个人物还是蛮重要的
除了感情上的助攻以外,他也是上一世一博的写照,上一世跟着心里只有皇位的哥哥,一博过得就是与易欢现在这般一样的生活,眼里没有光,生活只有任务,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是主人手里的一把利刃
所以,我还是疼易欢小可怜的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驱散蒙蒙寒意洒进了王府后院的小竹林,随着一道道凌厉剑气飞散空中的片片竹叶都染上了金妆,有如漫天繁星坠着。
而繁星环绕中的,是一名通身玄色的少年,身形颀长如皎皎月影,手中寒剑斩过之处,片片青叶对开,且剑势越来越快,只见虚影掠过。
不过须臾,长剑回鞘,细碎青叶方缓缓而落。
王一博抬手摸到脑后的长结,轻巧一抽,蒙着眼睛的黑色布条应声滑落,露出了一双过于漂亮的眼睛,细密的长睫微微垂着,却遮不住那瞳仁中藏着的细碎星辰,眼尾微微下垂,又恰到好处地淡化了眉峰凌厉带来的冷意。
经过一晚的调息,他的内力已经完全恢复了,昨晚向肖战汇报时王...
经过一晚的调息,他的内力已经完全恢复了,昨晚向肖战汇报时王一博有意省略了这一部分,肖战也并未追问,可这禁制存在一天,他就受制于影门一天,即使没有七十六号,下次也会有别人,这样下去,迟早会害了肖战。
当初主人没有给他服凛冬,端的是十分的信任,那他,便更不能因此而让主人有任何一丝暴露于风险中的可能。
抓着发带的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攥着,直到掌心有血渗出,尖利的刺痛才拉回王一博的神智,默不作声将它系回头上,抬脚往药庐的方向走去。
主人说,练完剑,直接去药庐找他。
向着主人去的方向,好似都比别处温暖一些,大片阳光透过枝杈,在青石板上斑驳细碎地铺了一路,每向前一步,身上便暖一分。
思及此,王一博那心头憋了一早上的烦闷好似也慢慢消散了,他愿做肖战手上最锋利的刀,凛冬也无惧。
看着婢女们将清粥与几样精致的小菜往石桌上放,肖战则有些慵懒地倚着护栏晒太阳,手里一把折扇半开支在额前,虚虚遮掩着眼睛。
肖战素来不端王爷架子,待下人也不错,有胆大些的婢子见他这幅昏昏欲睡的模样便开口调笑他,“王爷可是还未睡醒?”
忽见上首的人勾起嘴角,笑容中略带了两分无奈,轻轻摇了摇头,并未回答她。
倒是这一笑起来眉眼生动的模样,连那身后的阳光都成了陪衬,直看得那婢女走了神,待身边人拉了拉衣袖,才恍然回神退下。
肖战有些犯懒地半阖了阖眼,这还真不是他勤快早起,怪只怪他怀里有个闲不住的小朋友。
因着影门那般的炼狱生活,王一博的睡眠总是很浅,也很短,尤其是上一世,肖战甚至觉得他只需稍稍闭一闭眼,便又精力充沛了。直到这一世他把这小朋友抱在怀里时,才知道,原来对王一博来说,想要好好睡一觉也是一件难事。
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他都会醒,只是怕吵醒肖战便只默默地睁着眼睛,可日日抵足而眠肖战又怎会不知,偶尔见他醒得久了,便假装习惯性的动作,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睡。
只是除了这晚上不好好睡之外,王一博每日醒的也很早,肖战知他是想要起来练剑,武功这东西一日不练便会生疏,这傻木头又最是勤勉。可他更不敢也更不想打扰主人的睡眠,所以即使醒了也不乱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肖战毫无防备的睡颜。
其实每日只要王一博一醒,肖战便知道了。不过肖战即使醒了也还是会再装睡一个时辰,想让这小朋友也跟着再休息一会儿。
平日里,小木头都会极听话地乖乖闭着眼睛再眯一会儿,可今天不知怎么了,虽然仍旧乖乖任肖战抱着可却好似第一次共枕而眠般浑身僵硬,不自在极了,这哪里能睡得好,肖战无奈,这才放了人。
正想着呢,忽见不远处一道黑色身影踏来,长剑背于身后不疾不徐,肖战微微眯着眼睛就这么打量着少年,觉着来府上不过一月余,这孩子的身量,好像高了些许。
这一见着人,方才那些劳什子困顿早不见了踪影。
肖战正想与他招手呢,还未抬起,少年便先看到了等在亭中的他,玄色身影倏忽而至,自觉来迟不该让主人等着,可偏又不敢跪更不知该如何告罪,只好有些歉疚地垂了眼睫。
“属下……”
王一博嗫嚅了一会儿,还是嘴笨得什么也没说出来。
肖战却不想等他那些什么“知错、请罚”的话,牵过他垂在身侧的手,带着人便在石凳上坐好。
他这才好好看起了王一博的模样,定是怕他等着也不敢先回去洗澡换衣,刚练完剑便来药庐了。
额头上还布着层细汗,运动过后的双颊略带薄红,倒是给这因常年隐匿身影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添了分生气,只是不知为何,这眼睛好似比起床时还要红了几分,蒙着层薄薄的水雾,看着有些委屈。
昨日也是这双漂亮的像是幽谷的眼睛,带着醉意那样湿润潋滟地看着他,往日的寒意变作了少年的骄矜,直望得肖战丢盔卸甲,满腔热烫都在叫嚣着,想疼他,想爱他。
努力压下心头的隐隐躁动,肖战拿起一旁早准备好的冷帕子,动作轻柔地覆在了王一博的额上,细细地给他擦拭汗水。
期间王一博抬手想要接过帕子自己来擦,却被肖战不着痕迹地避过了。
擦干净了脸上,那帕子又慢慢下落至脖颈间,漂亮的颈侧还留着淡淡的瘀痕,帕子抚过瘀痕时肖战的手停了停,涩然开口问他,“还疼吗?”
王一博摇了摇头,那天主人身上的杀意不假,下手自然是狠的,可终归没有伤及性命,这点小伤在王一博眼里甚至算不上是伤。
可就是这点小伤,肖战却仔细非常,每天早晚都会给他抹药揉开,即使当时王一博心里有过怕,让肖战温声细语地哄了那么许久,他也早缓过来了,只是似乎还是肖战更放不下的样子,总是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对待他。
其实,主人大可不必如此的,即使主人不做这些,他也毫无怨言。
擦完汗肖战又抓起小朋友的手想给他擦一擦,在摊开右手掌心时,肖战的脸色陡然难看了几分,只见那早时还好好的手,此时掌心赫然多了几个月牙似的血印子。
肖战眉峰微皱,拿帕子小心避着他掌心的伤口将他手擦干净,手上轻柔,心底却颇有些烦躁,想着是不是该给这孩子立立规矩了?
仍旧不多说也不多问,给擦干净了手又给盛粥,白粥是小火慢熬的,浓稠又不粘烂,几瓣百合花点缀其间,养眼又可口。
这一路下来,倒是肖战一直在伺候他了,看着主人将盛好的粥放在自己面前,王一博有些出神地心想着,这要在影门就算被拉到刑堂活活打死也不冤枉。
和肖战同桌吃饭这件事,王一博至今也没能习惯,不过幸好他至少学会使筷子了,不用主人再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吃了。
不过几顿饭下来,肖战也算是摸清楚了王一博的喜好,就是个小孩子的口味,喜酸甜的,念着昨日这小朋友也算是醉了酒,肖战今日特地吩咐厨房弄了几碟清爽小菜,就像这糖霜番茄,既解酒,也合小朋友胃口。
朝阳铺泄而下,晒得整个人都暖融融的,看着小朋友乖巧地咬着番茄片儿,肖战只觉得自己心底都快化成一滩水了。
吃饭时,两人好似也已默契非凡了,只要肖战放下筷子,王一博一定也会跟着不吃。可这半大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量免不了稍大些,肖战给他喂过几回饭多少摸清了这小朋友的食量,后来他就刻意放缓了自己用餐的速度,待王一博吃得差不多了,他才悠悠放下碗筷。
今日也是一样,待人放下碗筷,肖战正欲把人拉进药庐给他看看自己早上忙活的小东西,还未起身,便见总管遣了人慌慌忙忙来报。
“来了两人求见王爷,说是来自风雪楼,其中一人浑身是血,感觉就快死了,何总管请王爷指示,见还是不见?”
小厮没见过大场面,许是还未从方才的惊慌中缓过神来,腿还是软的,一跑到肖战面前就软倒跪下了。
风雪楼,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收人钱财,为人办事,从未有过失手。
上一世,肖战为了结交一些江湖中人能在关键时刻为己所用,曾放出过“只医别人不能医”的消息,而风雪楼便是那时候找上门来的,肖战未收诊金,只要一份人情,风雪楼也确实够意思,后来有不少挡了他路又不方便亲自出手的人,都是风雪楼给清理的。
这一世肖战重生以来便闭门谢客,不仅让朝中想要拜访讨好的没了门路,也阻绝了江湖中人的求医之道。若换了别人还好说,可这云鹤老人的唯一弟子偏偏又贵为王爷,朝廷和江湖之间关系更是敏感,有人求助无门,谨慎些的,先派人来打探一番也不奇怪。
肖战心里一哂,自己重生以来一心都扑在这傻木头身上了,横竖都无意皇位了,也不必烦忧那些韬光养晦暗中拉拢的事了,倒还真把这茬给忘了。
不过,人既然已经来了,倒也不必再往外推。
方才听闻小厮说其中一人浑身浴血快死了,肖战心想,既然要医也就不多麻烦了,便冲小厮吩咐道,“直接带药庐来吧。”
见肖战应允,小厮赶忙又跑去传递命令了。
可肖战清楚记得,上一世风雪楼是来求药解毒的,并无人如此狼狈。
很快,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跟在何总管身后进来的两个人,一个面色虽苍白了些,脊背却直挺,一身深蓝缎袍,英姿飒爽。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是风雪楼的少当家的了。
肖战记得,上一世,薛容景第一次并未亲自露面,而是肖战坚持要医必须本人上门求医才现身,这一世,这小子倒是懂礼貌多了,至少知道有求于人要亲自登门拜访了。
还有一人,是跟在薛容景身后一路膝行过来的,在青灰色的石板路上,拖出了两道长长的血痕,一身黑衣看不出血色,只见那潮湿的袖口如倾倒的酒杯,不住地往下滴着血。
人方一靠近,便能闻见一阵浓烈的血腥味,饶是肖战活了上下两世,也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
而一直沉默抱剑站在肖战身后的王一博,在见到来人时,那向来无甚波澜的眼睛也瞳仁狠狠一颤,不过只是瞬间,这点点异样很快又被他收了回去。
堂下跪着的,正是昨晚与他交手的七十六号,七十六号缘何成了这幅模样王一博也不难猜到,昨晚他虽未能抓到七十六号,七十六号也没能刺探到任何消息,还惊动了肖战,任务失败,不过是留着口气陪主人做最后的戏罢了。
在影门,比这样还惨的比比皆是,王一博早就麻木了,可他此时心底却着实有些不是滋味,同出影门,同样是任务失败,七十六号显然是在刑堂里熬了一夜的刑罚,而他却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甚至是由主人照顾着进了早餐。
恍惚间,他甚至觉得该跪在那里的是自己。
王一博那一点点的异样,也没能逃过肖战的目光,以为是这浓重的血腥味勾起了他在影门时不好的回忆,肖战脚步稍稍挪动了半步,侧着身子不着痕迹地将王一博挡在了自己身后。
如此回护的动作自然引起了薛容景的注意,又或者说,他从一开始进来,就注意到了这个影卫。
一个暴露在阳光下的影卫,也不怪他多看上一眼。看来,这宸王竟还是个爱护下属的,那他今日带了七十六号来,是没错了。
薛容景用十分之无奈的口气将昨夜刺探之行解释了通,说着为表歉意的话,手中却悠悠抬起长剑,将剑鞘抵在七十六号喉间,“听闻昨夜此人冒犯了王爷,在下已施惩戒,只是扰了王爷出游的兴致,罪当一死。”
听着薛容景三分假意的话,肖战只觉得头疼,这一世究竟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这般行径来逼他给药医治,他宸王肖战,何时传出些心软的名声了?
在上一世的肖战眼里,影卫也不过是把刚韧的刀,不过是把锋利的剑,折了虽有些可惜,但决不至心疼。
可这一世,或许是受了王一博的影响,看着这沉默寡言跪着的人,倒真生出了几分不忍来,正好,他也正缺一个能为他做事的人。
只需一个眼神,王一博便会意,抬剑用剑鞘一挡,便将薛容景抵在七十六号喉边的长剑给隔开了。
尽管有收了七十六号之意,可肖战还是为薛容景以此拿捏他而觉得心下不爽,脸色当即一沉,周身气势压低好几分,给薛容景扔了句,“随我进来。”
说着便转身往药庐里走,薛容景赶忙跟上,王一博自然想跟着肖战进去,却被肖战一个眼神留在了药庐外。
肖战确认薛容景是安全的,可王一博却不懂,只是愈发凝神守在门口,长剑出鞘三分,有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
直至药庐的门再次打开,薛容景满面笑容与感激地出来,王一博才收起长剑,看着薛容景大步离开,在经过仍旧跪着的七十六时,扔下了一只药瓶。
从进王府开始,七十六号的头便再未抬起过,如枯井般毫无生意的眼,却在看见薛容景扔在他衣摆的瓷瓶时微微亮了一瞬。
他知道,这药瓶里面,盛着的是他的凛冬。
主人抛掉凛冬,也就意味着不再要这条狗。
虽然打的是以七十六号一条贱命相要挟的主意,可当薛容景听见肖战说诊金七十六号足以的时候,还是无法不为之感到震惊,以宸王的地位,想要更多的影卫并不难,何必放弃风雪楼的一份人情来留下七十六号这一将死的影卫,这笔买卖在他看来当真是亏。
可当薛容景将属于七十六号的那份凛冬递给肖战时,肖战却摇了摇头,只让他给七十六号便可。
这般收买人心之术,薛容景是不屑的,影卫本就是一条已经被驯服的听话的狗罢了,你给不给骨头,他都一样忠于你。
看着薛容景抛下凛冬后头也不回地走掉,肖战忽得想起上一世自己赶王一博走时,也是这样,毫不留情地将捆绑着他余下生命的凛冬像垃圾一样扔掉,连眼睛,也没眨上一下。
“主人。”
还是王一博的一声轻唤,才将肖战从翻涌的懊悔自责中拉出,看着小木头好好地站在他面前,肖战几乎无法控制般地一把将面前的人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着,将头埋在他的颈边,能闻到淡淡的消肿化瘀膏的药香,却无比令人安心。
王一博忽被抱得猝不及防,手中的长剑都没来得及收好,却又不敢乱动,这把平日最是爱惜的长剑就这么随意地支在地上,即使被肖战勒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也不敢动弹一分。
忽得,他听见主人嗓音有些疲累般问他,“这七十六号,一博你说,待如何?”
闻言王一博有些无措地皱了眉,他自觉没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去留,也知影门那些生生死死之交并不能称得上是朋友,可当七十六号浑身是血毫无生气地跪在薛容景身后的时候,他确有那么一瞬间,不希望他死。
那么辛苦地挣出来了,没有人会想就这么死去的。
七十六号如愿活下来了,王一博已并无他想了,如实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凭主人定夺。”
听他答得乖巧,肖战心情倏地又好了起来,还有心思打趣他,“那便留下与你做个伴吧,省得小朋友总是整晚睡不踏实。”
肖战不喜守卫重重的感觉,总觉得挡住了外人也禁锢了自己,以至王府虽时时有充足守卫警戒着却不让太过靠近寝殿,王一博难以放心,偏偏肖战又不让他躲在房梁上守着,只好夜夜留着几分心,没想到,主人都知道。
不过,就照七十六号这个伤势,想用他之前且得养着呢。
七十六号就这么跪着,甚至连膝盖也未挪动半分,此时他所跪之处已尽数染红了。
待那双属于他的新主人的锦靴映入眼帘,七十六号才如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般缓缓抬起了头,他听见肖战问他,“叫什么名字?”
名字?对啊,他那么辛苦才拿回的名字,却直到现在才有人问他。
“易……欢……”
嘴唇上尽是干涸的血块,他稍一启唇,便从裂口处渗出更多的鲜血,这都是熬刑时他自己咬出来的。
肖战望着那双如枯井般的眼睛,只觉三分悲凉与讽刺,易欢,易欢,又何尝得过半分欢乐。
“易欢,往后,便随我了,你可愿意?”
易欢觉得周遭的世界好似瞬间清空了,他什么也听不见了,只知道傻傻地仰着头,看着与他轻笑着的肖战,逆着阳光,如悲悯人间的天神一般,这就是八十五号的主人吗?
这往后,也是他的主人了。
真好。
看着易欢满是鲜血的唇角勾了勾,扯出了一抹生硬的笑容后,便晕了过去,与此时同起的还有一声女儿家的尖叫,来自于宿醉刚醒晃荡到药庐的肖念。
“这人是死了吗?”
躺在地上的易欢一身黑衣虽完好,却早已被鲜血和冷汗浸透了,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安静地躺在地上毫无生气,也不怪肖念误会。
还是王一博迅速做出反应,眼疾手快地点了他周身几个大穴先给他止了血,随机肖战也从腰封中掏了粒药丸,塞进了易欢的嘴里。
可谁知,此时易欢竟已伤重至连吞咽的力气也无了,这能吊着他性命的药丸不咽下去,别说治他身上的伤了,不出半个时辰就没命了。
肖战扫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小竹亭的茶杯上,肖念会意赶忙冲上去拿,一杯茶水等她跌跌撞撞送过来只剩了一半。
肖战捏着他的下颌将半杯茶水强硬喂了进去,却还不见易欢吞咽,知此时他需要念着些什么,忙搭上他的手背重重一捏,像是交付了什么重任一般,“易欢,我正是需要你的时候,我还等你醒了为我执行任务呢!”
话音刚落,只见昏迷的人喉间微微一动,那药丸果然咽了下去。
“只要药丸能咽下去,问题就不大了。”
肖战心中一喜,抬手招来两个小厮将易欢抬进了药庐,他跟在身后对着老何吩咐,“准备热水,帕子,先帮他身上那身黑衣换下来。”
肖念见状也想跟着冲进去,没曾想被肖战给拦了下来,“一会儿给易欢脱衣服了,你小姑娘家跟进来干什么?”
“我就想看看怎么医的,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伤得这么惨的。”
一说到脱衣服,肖念只得歇了这心思。
肖战正欲关门,忽又瞥见还站在原地的王一博,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一把把正要走的肖念给拉了回来,嘱咐道,“易欢这伤估计要处理挺久的,交给你一个任务,一会儿到了正午准时用膳,拉着一博一起,盯着他吃,少吃一口我拿你是问!”
让当朝长公主陪一个侍卫吃饭,这任谁听了都不敢信,可事实却是肖念只得点头答应,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要还看不出她六哥对这傻木头有兴趣,她就是根木头。
肖念兴致缺缺地往小竹亭一坐,朝王一博喊道,“诶,木头,我哥让我陪你。”
见王一博不理,心下有些不爽,又喊,“你别那么闷行不行,真不知道我哥怎么受得了你,诶,你功夫不错,你教我一招,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那黑影仍旧不动,肖念终于急了,气呼呼地冲出小竹亭,跑到他面前,故作神秘道,“你猜,我六哥觉得是月杳更香,还是你的味道更好闻?”
她自信,她昨天没有看错,这木头,就是偷偷闻了自己的头发,她就不信这木头不在意。
果然,王一博的脸色似有所松动,谁知随即他眸子一凛,浑身气场愈发如冰胜雪,握着剑鞘的手紧得几乎失了血色,唯有那微微颤抖着的睫毛,暴露了主人的一丝无措。
肖念怕真把这傻木头惹急了她六哥出来收拾她,赶忙抱头溜走,耳边只闻一阵轻巧风声,黑色身影便隐入了院中的那颗大榕树之上。
无人知晓,此时王一博的脑海里,只有肖战对易欢说的那句话。
他在等易欢为他执行任务,明明有重任需要去完成,主人为何从未安排给他!
是昨晚一战主人觉得他不如易欢?还是因为他没有服凛冬?
种种猜测都酿成委屈溢了上来,却忍红了眼眶也只能生生咽下。
那啥,竟然太长了没打成
就让小木头熬过年三十吧
(挨打进度条加载中……)
战哥再收忠犬一枚,不过易欢是来干活的
下一章,理论上能快
记得三连哦!!!很重要!!
“喂——傻木头,下来吃饭!”
午后大片阳光懒懒透过古朴的雕花窗,如融化后的蜜糖,斑驳地流淌进药庐,肖战这才发觉已过正午了,从那满目的鲜红中抽出神来,细细听了会儿外面的动静。
薄薄的窗纸哪里阻隔得了肖念的大喊大叫,只听那三分娇俏的少女音拖得老长,透着几分不情不愿地喊王一博吃饭,想必这小朋友定是被肖念惹烦了不知躲哪儿去了。
肖战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心道,得抽空敲打敲打肖念这丫头,这张口闭口的“傻木头”哪儿是她能叫的。
听闻着窗外几不可闻的脚步落地声,肖战这才放下了心,继续专注手上的动作,将手中那被血彻底染红了的...
听闻着窗外几不可闻的脚步落地声,肖战这才放下了心,继续专注手上的动作,将手中那被血彻底染红了的布巾浸入盆中。
他早知易欢身上的伤棘手,却没想会如此惨不忍睹,浑身的皮肉几乎是撕烂的,看着伤痕肖战脑海中瞬间浮现了刑具的样子,应是带刺的骨鞭,重能锥骨的钢鞭外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尖,每一鞭下去都是连皮带肉的。
想必易欢原本的衣服早就被抽烂了,伤口间隐隐还能看到些破碎的织物嵌在血肉里,薛容景又怕他这幅模样吓着“弱不经风”的宸王,再给他换上的一身好衣裳。
就这身伤,还不如不穿来的痛快,肖战心下腹诽着。易欢跟着薛容景一路过来,这身黑衣早和伤口黏在了一起,如果硬脱,无疑是要扒掉易欢的一层皮,无奈之下,肖战只好让几个手轻的婢女一起,先用湿布将布料浸湿,再一点点将这黑衣从易欢身上脱下来。
因此费了不少功夫,肖战也不能和他的小木头一起共进午餐了,只能偶尔分神用耳朵听听外头的动静。
不过,此时药庐外的气氛,虽不至于鸡飞狗跳,但也远不像肖战想象的那么平静。
一开始还是顺利的,肖念在大榕树下嚎了一嗓子,就见一道黑影快速落下,明明穿过那么茂密的枝杈,却连一片枯叶也没有带下,轻功利落又干净。
虽然肖念在王一博眼里连半个主人也算不上,但因着肖战的妹妹这一层关系,王一博也不至于完全视她于无物,落下后虽未行礼,却微微垂着脑袋,端得是谦卑的样子,可偏是那通身淬了冰似的气场,竟让肖念恍惚间觉出几分高不可攀来。
极简的一身粗布黑衣短打,如此枯燥的颜色却被他穿得像深邃无垠的夜,此时肖念忽然有些明白六哥究竟是看上这木头什么了,肌肤瓷白胜雪,眼角即使带着薄红也丝毫不见媚色,不沾半分女人的妩媚,却比任何绝色都要摄人心神。
难不成,做影卫还要挑长相?
不过,肖念心里这份惊叹很快就被王一博亲手打破了,看着那一身黑衣的人抱着剑木头一般立在桌旁,肖念几乎快要崩溃挠头了,心里不住地骂道,连句人话都听不懂好看顶什么用!
肖念自小在宫中养尊处优惯了,不比肖战这个江湖中长大的王爷,吃个饭自然也铺张许多,这满桌的珍馐冷盘加甜点还算是小竹亭的石桌不够大束缚了她。
摆着这么一桌好菜,还有她这个当朝长公主亲自唤他吃饭,这王一博竟然连坐都不坐,气得肖念连礼仪都顾不上了,一双玉箸一抵,自己吃了起来,边吃嘴里还恨恨得念叨着,“爱吃不吃,本公主自己吃!”
一旁肖念宫中带来的婢女站在一旁给她剥着芙蓉大虾。
肖念气得食不知味,忽瞥见这黑衣木头动了,往药庐的方向走去,只见他食指轻扣了扣门,不知说了句什么,药庐的门便开了。
肖战平日最不喜在治疗的时候被打扰,听见有人敲门眉心随即拧了起来,一旁的婢女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布巾想去呵退来人。
脚步还未踏出,便听闻门外那微微有些沙哑的嗓音轻唤主人,这便知来人是谁了,婢女下意识地抬眼去看肖战,只见他们王爷脸上竟寻不见一丝方才的烦躁痕迹,眉眼微微眯起,反倒让人莫名地觉出些温柔来。
肖战抬手止了婢女,自己亲自去开门,拉开木门便见到王一博垂着眼睫安静等待的模样,看着乖巧得不得了,肖战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不远处一个人吃得欢快的肖念有些无奈,抬手揉了揉小木头的脑袋,软声哄他,“乖,自己先吃,好不好?”
即使隔着发丝,也能感受到主人手心的温热,王一博活像只猫崽儿似的,几乎下意识地在那手心蹭了一下,这无意识的动作同样也惊到了肖战,软乎乎的发丝从他手心蹭过,带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痒和酥麻。
肖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不过两个时辰未见,这小木头,好像变得……有点儿粘人了。
看着王一博乖巧地点头,肖战只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着,就算天塌下来也没有陪着小朋友好好吃顿午饭来的重要,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色令智昏。
幸好肖战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易欢这边还在鬼门关晃悠他没法儿离开,可里面浓重的血腥味儿也不能让小朋友进来吃,只好顺势再认真地嘱咐他两句了,“要乖乖吃饱,一会儿我会检查的。”
看着药庐大门再次阖上,王一博甚至觉得自己眼眶都有些热了,这模样,在远处肖念的眼里,活像只被主人关在门外幼犬似的,眼巴巴地想等着主人心软。
“就连吃个饭,也一定要主人说的话才肯听,真不知道是该夸你听话还是说你傻。”
见王一博在桌边坐下,肖念忍不住就想要挖苦两句,在见到他不自在到几乎绷紧了的后背时,肖念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不过,很快,她便又憋不住了,因为她发现,王一博说吃饭,竟真的只低头吃自己面前的白米饭,这要让肖战看见了,定要觉得她苛待这傻木头了。
和这木头横竖也讲不通道理,肖念直接吩咐婢女给他布菜,桌上每样都夹了一筷子放在了王一博碗边的盘子上,足足堆了座小山般高,咬着牙半威胁道,“六哥吩咐我盯你吃饭,你把这些吃了,我就不和六哥告状。”
看着碗里的红肉浸着油汁,是平时在肖战的餐桌上从未见过的菜色,王一博眉间微紧,默不作声地夹起一块送进嘴里,陌生的咸甜鲜香瞬间在舌尖绽开,滑入喉间仍余味犹存,是令他不太习惯的好吃。
见王一博吃了,肖念才放下心来,菜摆了一桌,但其实肖念吃得并不多,没几口便觉着饱了,一旁的王一博像算准了时机似的与她同时放下筷子,方才那盘几乎堆成小山的菜也被吃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也没浪费。
肖念吃饱喝足,支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王一博,使坏似的逗他,“又来一个易欢,六哥都顾不上你了。”
这话就好似街头邻居吓小孩儿那一套,你阿爹阿娘有了弟弟就不疼你了,是句小孩子理解不了的玩笑话。
同样的,王一博这个影门里长大的傻小子也理解不了,满脑袋都是,主人有了易欢便不要你了。
心里顿时如针扎一般疼了起来,方才那些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委屈再次翻滚肆虐,他可以和易欢再比一场,他可以服凛冬,只求主人别不要他。
只见这傻木头脑袋越埋越低,肖念有点慌了,刚准备出言安抚,告诉他只是与他开个玩笑而已,谁知手还没碰到人的黑衣边边呢,王一博便逃似的瞬间闪了身,又躲起来了。
待肖战彻底处理好易欢的伤出来时,暮色已隐隐拉下一层了,天边像笼了层淡金色的纱,微末的光透进药庐庭院显得有些雾蒙蒙的。
偌大的庭院此时空荡荡的,肖念早待不住不知跑哪儿去了,小竹亭的石桌上还乱糟糟地摊着几本话本,至于小木头嘛,肯定是不会乱跑的。
肖战嘴里微微噙着些笑意,缓缓向院中的那棵大榕树踱去,抬头温声唤道,“一博,下来。”
尾音方落,王一博便落在了肖战面前,顺势半跪行了礼,肖战见他膝盖落得轻,谅他还算记得自己的话,肖战便也没说他什么。
“不是说不喜小虫子吗,怎么还总往树上躲?”
肖战问这话还算给小朋友留了几分面子,还记得昨晚醉酒时,这小朋友是亲口承认了怕虫子的。
不过,这清醒时的小木头,可没醉酒时那般软乎,只低着头干巴巴回了一句,“属下习惯如此。”
只是习惯了,并不是不怕。
“过来,主人看看。”
肖战收起逗人的笑意,有些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想给这傻木头检查一下有没有被小虫子咬着,可谁知,当他指腹贴上王一博后颈时,入手皆是冷汗,脸色登时一变。
“好端端的,怎出这么一身冷汗?”
说着,肖战几乎是强硬的抵着王一博的下巴逼他抬起了头,这才发现王一博的额间也尽是冷汗,脸色苍白,衬得眼角那抹红更显眼了。
“属下无……”
还不等王一博说完,肖战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指腹轻轻搭在对方的手腕上,感受着皮肤下跳动的脉搏。
随之,肖战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冷声问他,“午膳吃了什么?”
胃里隐隐的抽痛感是从下午开始的,这样的痛感王一博是熟悉的,在影门里,就连干馒头和冷水都是胜者才能够享用的东西,输了的人只能熬着,饿着,有人能够绝地反杀抢回食物,也自然有人在冰冷的房间里活活饿死。
王一博也输过,顶着一身的伤痛蜷缩在角落里,胃里空无一物却又翻江倒海,能疼得他冷汗湿了一身又一身。
与那时候比起来,这真的算不得什么。
可肖战的问题,他回答不上来,吃了什么?
“很多。”
听到这样的回答,肖战下意识一愣,他一开始想的是这傻木头不肯与肖念一块儿吃饭所以没吃,现在听到这个回答,他心底却蓦地一阵刺疼,小木头听话了,他乖乖吃饭了,吃了很多。
可他却说不出自己吃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再问下去便当真是欺负人了,肖战脸色稍缓,抬手抚上傻木头的胃,轻轻揉了揉,温声问他,“这儿疼,是不是?”
王一博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整整一个下午他都默不作声地熬过来了,可现下肖战只轻轻问了一句,他只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满脑袋只有一个念头,想要主人抱抱他。
肖战也确实准备抱他的,见人点了头便心疼地把人拥进了怀里,稍一俯身,将人抱了起来。
王一博似没想到肖战会直接将他抱起,有些慌乱地想要挣扎着下来,在听见肖战沉着嗓音的一句“不许闹”以后,又乖乖安静下来,任肖战抱着他进了药庐。
一进药庐一阵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伤药味直冲鼻腔,几乎是有些霸道地勾起王一博那尚未平息的胃愈发狠地抽了一下,疼得他猝不及防地露了声闷哼。
肖战尽管在药庐待了一天也没能习惯这股味道,听见怀里极轻的一声疼呼,知道胃疼的人对气味也敏感,肖战哪儿还敢带着他再往里,三两步便退出药庐,干脆抱着人回了寝殿,心疼得一路哄着,“乖,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看着治疗易欢累了一天也依旧清隽儒雅,不见半分狼狈的人此时竟好似乱了手脚,这是为自己吗?
王一博有些愣神,嗓音发涩想要安抚肖战,“属下不疼。”
自从那天差点死在自己手下,王一博好似那颤巍巍伸出了爪子想要主人抚摸却被狠狠踩了一脚的幼犬似的,可怜兮兮地躲回了洞里,甚至愈发守规矩地自称属下,听在肖战耳朵里,却觉得每一声都带着分几不可察的委屈。
这点胆子,也不知何时才能养回来。
肖战忍着心底的抽疼,小心将人抱到了床上,细心地拉过枕头给他垫在腰后,又扯开锦被给他盖好腿,才呼人去唤今日给肖念布菜的婢女。
婢女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低着头有些紧张地将午膳的菜一一报出,肖战也不看她,翻过王一博的手腕,捻着长针用巧劲刺进内关穴慢慢捻转,时不时抬眼观察王一博的神色,见他眉间稍缓便知他没那么疼了,才堪堪放了心。
不过脸色却依旧难看,他知肖念素偏爱荤,却不想竟一顿饭除了冷盘甜点几乎都是鱼肉,冷声又问婢女,“他吃了哪些菜?”
这个他,显然指的是床上的黑衣影卫,婢女嗓音愈发紧了,小心回答道,“每样一点。”
肖战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转念一想却也无意外之处,这傻木头规矩,与他同桌而食那么久若不是他亲自布菜,他最多只敢夹面前最近的那一盘菜,陡然单独与肖念一起,定愈发拘束。
而肖念,是个脾气急又毛躁的,每样给他堆一起再用主人的命令威胁一二,能想到这样粗暴的解决方案也不奇怪。
王一博过去吃的都是冷水馒头,胃里习惯了清寡,平时他自己给这傻木头添荤添营养都是慢慢着来,一次都不敢喂多,这陡然让肖念这又杂又油腻地乱喂一通,这胃不疼才奇怪。
思及此,肖战心里又多了几分自责,虽决定了要善待易欢,但为此让这傻木头白遭一趟罪还是觉得不值当了。
眉心一拧,“吩咐下去,公主膳食一周不给荤腥油水,受不了就让她老实滚回宫里去。”
从跟随公主进王府以来,婢女也没见过肖战这番冷脸的模样,登时吓得两股战战老实告退。
王一博也有些被吓到了,他算不上不喜肖念,换句话说,除了肖战以外,他对任何人都没明显喜恶,对肖念也一样。
想开口告诉肖战不必如此,却又觉得自己不过一个影卫没资格开口替别人求情,将话咽了回去。
肖战又唤了一个小厮来,抬笔洋洋洒洒写了张药方,递给小厮吩咐他去药庐熬药,待小厮退至门口,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了他。
“易欢的伤势不宜移动,暂时就留在药庐养伤吧,你告诉何总管,让他去安排两个心细的婢子照拂。”
一通忙完,肖战才复又坐回了床边,直直对上了王一博难得大胆的目光,目光灼灼似有所求,什么事能把这傻木头都给逼急了,肖战有些讶然地笑了一下,有些好笑道,“想要什么便说,主人都允你。”
看似随口的一句诺言却实实在在地壮了王一博几分胆,有些慌乱地从床上翻身跪至肖战跟前,前额重重地向地面磕去,想开口却依旧紧张地牙根都咬疼了,才挤出了几个字来,“属下……属下想求主人……赏赐凛冬。”
凛冬二字如愿脱了口,王一博忽莫名觉得脊背发寒。
好半晌,才听见上首的人不冷不热地丢了句,“为何。”
为何?王一博却忽然不敢说了,他想说他想要为主人完全的信任,他想要告诉主人自己不比易欢差,王一博清楚这些话若出了口代表了什么。
影卫是一件利器,是物,无论何时都不该有自己的意识,主人是否用你选择权在主人,物件心生不甘是死罪,心有不平也是死罪。
“说话。”
自始至终,肖战都未露出半分怒色,可周身骤变森冷的气势却压得王一博喘不过气来。
若王一博此时敢抬一分头,便能看到,肖战那的几乎冻结成冰的目光背后,还藏了几分愕然。
他自认对王一博的感情直白地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他自觉自己将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小心翼翼尽数倾注在了面前这人身上,王一博不懂,他便循序渐进慢慢地教,除了上次恍惚发狂他自问没有苛待王一博一星半点,何至于令他再想要那该死的凛冬!
他如此小心呵护的人,便这般贱待自己的命?
肖战盛怒当头反倒是异常的平静,他冷冷地甩袖坐于上位的高椅,拿出这一世从未摆出过的居高临下姿态,夹着三分讽意问他,“王一博,你当自己是怎么来的?”
汗水已经湿透的身上的衣服,王一博心底无数个声音在叫嚣着悔意,他从未见过这样陌生的肖战,主人会把他还给影门吗?
被抛弃的恐惧瞬间占据了所有,王一博颤抖着嘴唇张了张口,用那抖得几乎破碎的嗓音机械地重复着,“属下知错了……”
见他不敢答,肖战犹觉不够似的,继续说着,“你以为自己是影门献给本王的,一份不痛不痒的诊金?”
忽得,王一博听见上首的人轻笑了一声,却愈发让他通体发寒,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恨不得化作针似的扎向他,甚至刻意放缓了语速,一字一顿道,“你,是我拿‘含光’,换来的。”
“含光”是何等圣药,是神医云鹤老人终其一生研究出来的心血,补亏损,驱百毒,生死人,肉白骨,是多少江湖人趋之若鹜的宝贝,竟……竟被用来换一个,低贱如尘埃的影卫……
如若“含光”有生命,定也要为自己的命运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肖战就这么看着王一博惊惧地钉在原地,甚至忘了规矩忘了惧怕直直地盯着他,一向黑沉如古井无波的眸子猛烈地震颤着,仿佛眼里的光都要震碎似的,一点点涣散,身子也脱力般沉了下去,几乎是跪坐在了地上。
许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属下何德何能,辱没‘含光’来换啊。”
见王一博几欲崩溃的模样,肖战却依旧不为所动,沉吟半刻,才道,“既换了,我便不悔,倒是你,我一时仁慈未给你立规矩,便觉得‘含光’不如‘凛冬’了?”
“属下不敢!”
听见肖战要给自己立规矩,王一博明知今日逃不过责罚,可心却意外地安定下来,主人说要给他立规矩,至少说明……主人不会不要他。
“那还等什么?”
王一博立刻会意,身影一闪跃窗而出。
再回来时,跪着恭敬地将手中的锦盒呈给肖战。
看见这个锦盒肖战几乎恨得牙根都咬紧了,他太清楚不过这锦盒里放的是什么,分明是那日影门左护法与王一博一起,交付给他的紫藤金鞭!
一鞭下去,就能伤及皮下筋骨,几鞭便能抽的人去半条命!
肖战看着王一博托着锦盒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着,不是想要逃避责罚的伎俩,是被这紫藤金鞭生生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无法控制。
不过是立规矩又不是想打死他!
肖战只觉得自己被王一博气得太阳穴直抽着疼,带着三分烦躁的怒意一把挥开了锦盒,不屑道,“既已是我宸王府的人又怎能受制于影门刑具之下。”
可话出了口,却又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不用影门的,难道用他王府家法?那般沉重的红木刑杖下又能讨几分好?
这分明就是折磨他自己!肖战恨恨地腹诽着。
目光着急地逡巡了房间一圈,也没寻着一个合适物件,当然,如果他的余光没有刻意避开王一博那同样结实趁手的剑鞘的话。
王一博埋着头老老实实地等着,忽得听见主人开口了,意味不明地吩咐他,“出去寻根树枝来。”
树枝?
王一博心里疑惑了一瞬,不过随即便定了心神,主人,或许是在试探他是否有规避惩罚之心。
以致,当肖战看到王一博手中那根韧性十足的白蜡树枝时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刻意挑选的较直的一截,从底部到枝端,由粗到细,树枝底端成人拇指粗细,尖端约若小指,似是为肖战更趁手些,正好他的一臂长短,甚至怕划着他的手,连握手处粗糙的外皮都给削干净又打磨光滑了。
就这么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给他寻摸弄出了一件极趁手的惩罚工具,倒是一点也没打算轻饶自己,一时噎得肖战都不知该夸他还是骂他。
码完才发现太长,估计打小孩儿部分也得走大眼仔那儿,干脆分两章发吧
对不住了各位后妈,下章明天就能来,毕竟码完了
胃疼也是疼啊,对吧!
嗐,王爷虽然气头上,但没打算打狠的,这不,这个嫌太狠,那个嫌太重,剑鞘都舍不得用在傻木头身上,没出息
虽然突然割裂成了两章,那啥,恨就拿三连砸我吧
这歌会人人都是端着寻个如意伴侣的心思来的,无论男女眼睛都尖着的,遇见倾心的便放下矜持大胆示好,以往最是热闹的便是城中富商公子们齐聚的楼船,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肖念这画舫选的算是低调的,盏盏红灯悬与窗门之上,光线虽朦朦胧胧,却从纸窗上的剪影隐隐露了出船内主人的风华。
再加肖战王一博上船前,肖念那引人注目的一嗓子,这对有如清风明月般的主仆早不知被多少列为今晚的梦中情郎了。...
再加肖战王一博上船前,肖念那引人注目的一嗓子,这对有如清风明月般的主仆早不知被多少列为今晚的梦中情郎了。
船外琴声淳厚绵长,抚的是皇城公子哥儿们最爱的宫廷靡音,笙曲清越柔和,不争不抢,待琴声稍歇,方奏起一曲思归。
思故人,故人已归,又有何可叹可怨的呢。
方才的急火稍退,可唤人上来的话已出,眼看着侍卫转身消失在舱尾的背影,肖战想再收回确已来不及了。
略带两分隐隐心虚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刚被他为难欺负了一通的小木头,主人说不得跪便真的不敢再跪,沉默地坐在矮桌旁好似在尽力抹去那点本就微末的存在感。
只是谁也无法注意到他藏在桌下的手,在听闻主人给船外女子通行的命令时,紧紧攥着剑鞘的指尖用力到血色尽失,王一博默默数着侍卫走出传达的脚步声,指腹无意识地磨着剑鞘上的暗纹,几乎要磨出血来。
当女子柔荑般的指尖攀上门帘,微微露出一丝水蓝色裙摆时,肖战心头隐隐一跳,凤眼带着几分警惕微微眯起,待素白门帘被彻底挑起,露出那张三分熟悉的脸时,肖战顿感头疼,耐不住曲起食指抚了抚额。
谁又能算到这好巧不巧,这被他随口唤进船舱的女子,正是不久前街口叫卖乳糖的那一位。
小姑娘不愧是能够叫卖做生意的,性子端得开朗大方,进门后便含笑见礼,“小女子月杳,方才与公子已见过一回了,公子可还记得?”
嘴上问他还是否记得,目光却毫不遮掩地落在了桌上的那包乳糖上,让肖战想否认也难。
见肖战微点了头默认了,月杳面上笑意更盛了,按礼数她都已经如此主动了,肖战无论如何也避不开自报家门,可直到月杳等到嘴角都笑僵了,也没等来肖战开口。
她在那因歌会而整个皇城都其乐融融的氛围中待了一天,故而迟顿了些,现在陡然安静下来,才发现这船舱内气氛格外僵冷,哪儿有半点与情爱沾边的味道。
月杳这才不着痕迹地又将舱内的情景仔细打量了一回,一对主仆出来倒是不奇怪,奇怪的是这桌上还坐着第三人,还是个一身嫩黄衣裙的女子!
明明船舱内已经有人了,又为何邀她上船!
歌会虽是自由选择,也不乏富家公子有左拥右抱的,可月杳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思来的,遇到自己喜欢的大胆些无妨,却也受不了如此屈辱。
正要羞恼离去,月杳的目光又蓦地落在了桌上另一抹素蓝上,他仍旧是那副低垂着眼睫眉目冷淡的样子,如一支幽兰藏于峭壁石缝中,端的是清冷孤寂,尽管全力避开世人的目光,可一旦注意到他了便移不开眼了。
月杳的目光毫不掩饰,王一博不可能无所察觉,依旧漠然地低着头,只是这目光中几分难掩的情愫,给这不解风情的傻木头看着实是浪费了。
王一博不懂,肖战的眼睛可不是摆设,方才买牛乳糖时便因月杳落在王一博身上的目光而不爽了,此时愈发变本加厉他又如何能忍,脸色不太好看地清了清嗓子,这才拉回了月杳的注意,赶忙收回自己那过于直白的眼神,顿时羞得耳尖通红充血,即使是大胆追爱,这对姑娘家来说,也太过主动了。
肖战并无给她解围的意思,食指只稍稍推了推面前空了的酒杯,月杳便立刻明白了过来赶忙给他斟酒,这适时的动作却不得不让月杳多想了,先动情的女儿家羞怯,面上三分火热,给肖战满了酒杯,低声道了谢。
肖战被谢得有些莫名,上辈子投怀送抱者不在少数,从不觉软玉温香,此时的月杳也不例外,只一靠近便闻着一股脂粉腻气。
“什么味道,这么香?”
方才月杳进屋还犹为不觉,此时肖念终于舍得从她的酒酿碗中抬起了头,有些忍不住好奇闻道。
“是栀子。”肖战手里捻着酒杯,嗓音落得低沉,染着几分随意,听不出喜恶。
“是我的梳头水,”月杳说起她的梳头水时脸上还有几分骄傲的神色,嘴上却谦虚着,“是新鲜的栀子花,发带也是浸泡透了再晾干梳上的,故而留香就久了。”
此时不大的船舱内,已尽染得一片栀子花香了。
肖念平日用的梳头水都是特供,花果甜香交杂,香味细密却不张扬,要靠近了才能闻见那沁人心脾的一缕甜香,故而有些好奇月杳香味的浓烈。
一听闻栀子她便没了兴趣,目光百无聊赖地四处飘荡,不小心便瞥见了那一直面无表情动也不动的王一博,不着痕迹地微微偏过头,闻了闻自己落在颈侧的一缕发梢,动作很快又很轻,若不是那眉宇间陡然生出的一抹极淡的失落,肖念都要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肖念鼻子向来灵敏,这傻木头身上,什么味道也没有,若真要她说上一二的话,那便是露水的味道,是凉意沁人的,却比月杳的要令人舒服的多。
就像王一博不会知道肖念此刻心里的想法,也没人知道肖战此时想着的,是每晚抱在怀里的小木头的味道,更没人知道,王一博心底的失落与决绝。
他是影子,影子不能沾染任何味道,他注定只能躲在暗处,无声无息地保护着主人。
可他心甘情愿。
肖战三分酒意上头,便觉着耳边少女的清脆的嗓音愈发聒噪起来,闭目养神又轻声开口道,“方才那曲思归,再奏来听听。”
吹着笙管,便无暇说话了。
笙音如流水般缓缓淌着,肖战的目光灼灼,尽数落在与他对面坐着的人身上,柔和得仿佛方才发脾气端主人架子的不是他。
这便是低头了,对王一博,如此晾着一会儿他都心生不忍,又怎真生得起气。
主人终于愿意看他了,感受着肖战那目光中的重量,王一博努力想要扫去心底那抹怪异的酸涩,脑海里忽得蹦出肖念方才的话来。
喝了,主人就不生气了。
这才慢吞吞抬起在剑鞘上磨得通红的指尖,抚着瓷勺儿,默不作声地喝起了那碗肖战盛给他的酒酿。
常年握剑的手自然不比女儿家软若柔夷,却也根根白皙修长,指尖一点殷红,被瓷白的勺子衬得愈发好看了。
肖战一手扶额淡淡瞥过月杳那在笙孔上轻点的手指,轻盈如蝶,确实称得上一句赏心悦目,可他却更喜欢王一博那双掌心带着薄茧的手,那是带着他的傻木头从那只有忠诚与杀戮地狱里爬出来的手,也是劈开所有黑暗,将他引入万丈红尘之上的手。
笙音缓缓而止,一曲终,王一博也适时地放下了勺子,青瓷碗底只余一层舀不起的薄薄米浆。
依然是沉默驯顺地低着头,身上是肖战觉得最衬他的那抹素蓝,墨色发丝间若隐若现的,是肖战亲手为他系上的发带,脖颈上甚至还留着几个青紫的指痕。
乖得肖战有些心疼。
正欲开口哄哄他,忽得察觉到船只不着痕迹地轻晃了一下,登时噤了声,神色有些警惕地望向王一博。
船舫游于水上,晃晃悠悠再正常不过,肖战凭着深厚的内力在这本就杂乱无章的摇晃中觉察到瞬间的异样,即使来人刻意收敛了气息。
船外有人!
在对视的瞬间,主仆二人便飞快地交换了信息,肖念的侍卫在船尾,丝毫没有察觉到船头的人,可见船头的人功夫远在那侍卫之上。
这收敛声息的手法,还颇有几分熟悉。
船外之人似觉察到自己暴露了,闪身便打算走,不需任何思考,王一博一把抓起身侧长剑,翻身便从船窗跳出,潜进了夜色之中。
动作不足一息,船舱内只留剑身撞击剑鞘的铮鸣,吓得还未从笙乐中抽离的肖念浑身一凛,月杳更是惊得手中的笙管都脱了手,身子本能地向更有安全感的方向靠,那便是离她最近的神色镇定自若的肖战。
来人不知出于哪家,世人皆知六王爷肖战不会武,更何况现下船舱里还坐着肖念,即使肖战再担心船外的情况,也得生生忍下。
“六哥,怎么了!”
肖念功夫不怎么样,自然觉察不到什么,但见王一博如此反应也只来者不善。
来人功夫路数与王一博有几分相似,同样是以命相搏的打法,却……似乎只想抽身。
虽一时难分胜负,但王一博未落下风,肖战那一颗躁动不安的心也落回了胸口。
肖念带来的侍卫心知这样高阶武者的战局已非他能插手的,去了或许还是帮了倒忙,只得愈发警戒地守在船舱外,以免有人偷袭。
王一博跳出船舱,便觉一阵阴冷的劲风裹夹杀气袭卷过来,耳边一道极细的风声掠过,悄然没入他身后的窗棂,只这一招身手,王一博便确定了来人身份。
与他同出影门。
黑衣人似乎不想与他正面交手,甩出暗器后便掠过人群向群屋后的黑暗中飞去,王一博身形瞬动跟上,二人速度之快,甚至那目光聚于湖中楼船的众人皆未发觉。
王一博紧随着黑衣人落入屋后,那抹黑影却凭空消失在了浓厚的夜色之中,这是影卫惯用的隐匿身法,若换了别人定以为这人已逃之夭夭,王一博却再熟悉不过。
城中几乎所有的人都聚于湖畔,空城万籁俱寂,风动,脚下树影婆娑。
王一博通身素蓝,有如黑暗中的一抹月光,敌人在暗他在明,脚步却不疾不徐,白靴落于青石板地又无声无息。
树影幢幢,忽得瞥见一丝黑影游动,王一博眉宇间瞬间戾气暴涨,剑身铮鸣,抬手在空中扫出一道凛冽剑气,寒光向着一角直冲而去,炸开层层残叶,直将那抹黑影逼得从树影间跳了出来。
两剑相交,火花四溅,剑气暴涨激起万千尘土,王一博持剑的手被震得发麻发痛,凌厉的目光与对方仅露在外的一双眼睛交汇,只见对方的眸色深沉说是一潭死水也不为过,这番毫无人气的眼神,在王一博脑海中快速闪回,与记忆中的一道身影相合。
是七十六号!
只要踏进影门的人,便要抛弃过去,抛弃自我,那是一个连名字也不能留的地方,在那里面,人不是人,只是一个又一个无情的编号,只有踏着一具又一具无名枯骨厮杀到最后的人,才能够在出影门的那一天,拿回自己的名字。
在影门时,王一博也不是王一博,是八十五号。
即使影门如炼狱般可怕,可王一博却是唯一一个,害怕出去的人。
影门每年出的人数是固定的,而王一博和七十六号,都在去年出影门的最后备选名单当中。
他对上的,也正好是七十六号。
杀到最后一轮的他们同样狼狈,浑身浴血,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了,唯一不同的便是眼神,长剑相抵时,灌注内力的剑身痛苦地嗡鸣着,他看着七十六号唇角溢出鲜血,他看着那如一滩死水般的眼睛闪过一丝决绝,王一博便知道,七十六号今天,拼了命也想出去。
想逃离影门的人太多,成为他剑下亡魂的也决不少,王一博早就麻木到不知恻隐为何物了,那一刻他只是想着,横竖自己也不想出去,何不就此输了了当,只瞬间顾虑松了劲,他的长剑应声而断,失控的剑气划过他周身,瞬间血流如注。
战局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反转,影门的人也并不傻。
不过规矩便是规矩,那一战,七十六号如愿拿回名字踏出影门,而他也如愿缩回阴暗,只是也忍下了一顿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毒打。
不过,当年是为自己,王一博让了步,现在,是为肖战,王一博不可能后退半分。
七十六号似乎也认出了王一博,那如枯潭一般的眼神微微动了动,却也不再意外,在影门藏得过一次,绝不可能再有第二次,只是他现下却理解了当年的八十五号为何做这样的选择。
外面,何尝又比影门好上半分。
可莫名地,他却觉得,此时的八十五号比在影门时,要愈加……鲜活了。
而眼神,也愈发坚定地想要守着什么,或许,八十五号当真,遇到了一个好主人。
这是影门中每个人的梦,至今却只有八十五号一个人实现了的梦。
七十六号自知不敌八十五号,知今日再难留下一命,只有拼尽全力最后一搏。
冷冷剑锋寒芒激荡,屏息的瞬间,忽得王一博眸光微凛,七十六号还来不及细想,只见王一博手腕急翻,蓄全力于掌猛地推向剑身,七十六号只觉一股浑厚霸道内力骤然朝他汹涌而来,将他连人同剑一起击出数丈来远。
一身黑衣的人重重砸向地面,口中鲜血喷洒一地,已觉自己五脏俱损。
原来,他与八十五号,相差得那么多。
剑锋映着月色寒光,抵在黑衣人咽喉,那人背对月光,身影清冷肃杀,冷冷问他,“奉谁的命令而来?”
虽这么问,王一博确也知,今日换了谁都好,他都有办法问出来,只是换作是影卫,便难了。
顿时觉得行走于周身筋脉的内力像被什么东西缓缓往外抽去,强行而动便会浑身筋脉疼痛,生不如死。
影门这般炼狱,又怎会没有控制人心的东西,这便是影门留给影卫的禁制,以防有人生出叛心。
而这禁制的唯一解药,便是另一道更可怕的禁制——凛冬。
出了影门的影卫认主必服凛冬,七十六号也不过是作最后的挣扎,谁知……这结果虽如了他愿,却也真真把他也怔在了原地。
“你没有服凛冬?!”
是他耍了花样骗过了他的主人,还是他的主人干脆就没给他服下凛冬?
七十六号更愿意相信前者,毕竟,这人连在影门故意落败这样的事都敢做,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七十六号捂着剧痛的胸口慢慢从地上爬起,现在,他只需稍稍一抬手,就可以杀了王一博。
可长剑都已经抵在了对方脖颈,却又无力般滑落了。
“就当是,还你的。”
当年若不是八十五号故意落败,他必死无疑,即使出了影门后的生活不尽他意,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王一博看着黑衣人隐入黑暗,眉宇间戾气仍旧难消,缓缓阖上眼睛,开始调息。
他吸入的粉末不多,一刻钟应可缓上一些,只是这内力想要完全恢复,恐怕得是明日了。
从那阵极强的内力波动之后,战局应已定,肖战却不知为何不见王一博回来,直到他都快坐不住了,才忽觉察到王一博气息的靠近。
只是到了桥边后,竟不再靠近了。
王一博也不知怎么了,只见那船舱内烛光映着的三道人影,想到那月杳还在船上,便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上前。
经这一闹,肖战早没了兴致,随手召来侍卫送走月杳,正欲叫肖念一起回时,才发现,肖念似乎有些不对劲,支着脑袋嘴里喃喃有词,再一细看,双颊通红,怎么看都是醉酒之态。
就一点酒酿,怎会……
肖战赶紧拿过那还剩一点底的瓷碗一闻,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酒酿中,分明是另外混了酒的!
有些恨恨得呼来肖念的丫鬟侍卫,把这胡闹的丫头扔给她们便不再管,赶忙上岸去寻他的傻木头,这从未沾过一滴酒的小朋友,也不知此时如何了。
岸上看热闹的人几乎已经散去了,只零零几位摊主在收拾东西,肖战稍一环视没见人影,自觉对这傻木头还算了解,遂一抬头,果然看到了藏在树影中的那抹素蓝。
若是平日的黑衣,在这样的夜色之中,可不好找了。
只是,这傻木头好像也并没想把自己藏起来,竟一反常态地坐在树干上,好似还挺悠闲地晃了晃腿。
肖战早就想哄哄这小朋友了,此时也不再忸怩,慢慢踱至树下,抬头逗他道,“躲这树上难道比坐在船舫里舒服?”
从肖战上了岸,王一博便感觉到了,只是不知为何,他好似觉得这夜晚的天气莫名地燥热了起来,难不成是动了禁制的关系?可以前在影门时被驱动禁制封了内力毒打的时候,也未有过这般全身发烫的感觉呀。
王一博甩甩头,可谁知,这头更晕晕沉沉了。
听见肖战在树下叫他心里是高兴的,可一提到船舫他心里便觉着烦,不情不愿地从树上下来,顺势便单膝跪在了肖战面前行礼。
方一跪,才想起不久前,肖战还因这事儿和他发脾气,登时吓得他眼眶都热了,慌张地想要站起来,却又觉得无礼,更可恶的是,脑袋里竟愈加晕晕乎乎了,急得王一博一时竟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幸好肖战没有再和他发脾气,反而是很快地去抬他的手臂,将他扶起了。
“主人问你呢,怎不上船来?”
好像怕大声点都会吓着他似的,肖战的问声,一句比一句轻柔。
王一博那晕晕沉沉的脑袋这才想起回复他的上一个问题来,很轻地摇了摇头,白色发带松松地系了个蝴蝶结,随着他摇头也跟着晃,让肖战心底莫名觉出些可爱来。
又见王一博抬手摸了摸自己颈侧,那儿还留着几处青紫呢,肖战怕他弄疼自己,忙抓住他的手替他看去,只见那白嫩的皮肤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个微微红肿的点点,应是被树上的小虫子咬的,印在这白乎乎的皮肤上,看着倒像是颗朱砂痣了,有种说不出的漂亮。
肖战拿开王一博的手,另一只手耐着性子用指腹轻轻给他打着圈儿摸蹭,既解痒,又不会碰着伤弄疼他。
“下次别躲树上了。”
王一博感觉到主人柔软的声调掠过他的耳旁,愈发觉得眼眶发热了,眼神却飘飘悠悠的,忽得瞥见树干上一只极小的虫子,想也不想,只一抬手,便见一片薄如蝉翼的菱形刀片没入树干中,将那虫子生生钉在了上头。
只听这傻木头没头没尾地来了句,“不喜欢。”
肖战却立刻明白了,了然地笑道,“一博怕小虫子呀?”
他故意这么问,就是想逗逗他,谁知这傻木头竟真点头了,倒是肖战愣了半晌,有些心疼了,连说话都舍不得大声了,“以后不让它们靠近你。”
说着,肖战便牵着王一博的手,带着他走出树底,好似想就这么带着他慢慢走回王府去。
肖战走在前,王一博默默走在后,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来,有些自责地低下了头,“方才的黑衣人,属下办事不利,让他逃了,求主人责罚。”
如何逃脱的,却并未细说。
谁知,肖战并无怪他之意,示意他,“继续说。”
“那黑衣人与属下同出一门,属下无能,并未问出下令的人,但与他交手时,属下认出了他,此人在影门时与属下有些渊源。”
听着身后那极轻的,微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将当年的事一一道来,那些几乎要了他命的疼痛与刑罚被一笔带过,肖战只觉得心底有千万只虫蚁在啃咬一般,细细密密地疼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听王一博说那么多的话,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回过身去安抚这自责地傻木头,“一次没有达成目的,下次便会再来,没有杀意的,不是刺探什么消息便是有求于我,别担心,咱们静等即可……”
忽得,肖战剩下的话尽数噎在了喉间,他觉得,王一博的状态有些不对,睫毛在街头未熄的烛光下凝着一点微光,眸光映着灯火湿漉漉的,宛如含了一汪春水,眼角却似委屈地泛着红。
这潋滟潮红的眼睛一抬,就好似要有泪珠子掉下来似的,肖战顿时慌了手脚,牵着人的手腕只轻轻一拉,王一博便像毫无力气似的几乎是扑进了他的怀里。
肖战又急又乱,想起方才一战,连声问他,“怎么了,受伤了吗?哪里疼?告诉主人,好不好?”
说着,肖战便又觉得怀中的人浑身发烫,赶忙探去他的额间,入手有些热烫,好似发烧了。
又问他,“哪里难受吗?”
怀里的人这才动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声音发软,“这儿疼,想睡觉。”
说着,便见这小朋友靠在他肩头便想睡,瞥见他那潮红的脸颊,肖战这才恍然明白,是自己慌了手脚了,小木头这,分明就是醉了呀!
带着些笑意哄他,“嗯,没事儿,小朋友乖乖睡吧。”
说完,微微俯了下身,手臂轻轻抄过王一博的膝弯,稳稳当当地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就这么,一路抱着人走回的王府。
只可怜守在门口的老总管,远远见王爷抱着个素蓝的身影,以为王爷真从歌会上抱了个王妃回来,忙与人上去迎。
一人刚伸手想替王爷分担,却被王爷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老总管这才打量起来,女子应没有这般身量,再大胆一点往里头看去,真真怔在了原地。
为什么,一个侍卫,一个下人,是做主人的抱回来的?
老总管觉得自己要想秃头了。
年底了太忙,连着加了十天的班,昨天又发生了点倒霉事儿,今儿才更
许久未更,来章大粗长!!!
这章其实有个小伏笔哦,傻木头为什么会挨揍,原因就在这里了
三连到位了,更新理论上是会快的
先婚后爱(狗血狗血慎点!,当时没什么文笔555)
有情敌易吃醋结局he
———————
“爱吧”
王一博穿着宽松舒适的家居装,坐在地毯上在看电视机上的肖战,一身简单的黑色西服装,在灯光的照射下,五官显得更加精致,十分谦逊有礼貌的回答着记者的问题。
“爱?据大家所知,肖战先生一直对外宣布单身,自从结束上一段恋情之后,也没有过什么绯闻,今天愿不愿意回答一下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呢”
“就...
“就不卑不亢那种”
原本充满期待的眸光渐渐暗淡下来,年轻人面色似乎有些疲倦和苍白,嘴角露出苦涩的微笑和些许的无力感。
肖战没有否认自己不是单身,没有说早在一年前就和自己结婚了。
从来没有过......
而且还回答了之前一直不愿意回答的问题,看来肖战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那他肯定恨死自己了吧。
王一博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膝盖处的裤子布料。
是我自己活该。他心里想,要不是自己去年喝醉了酒大吵大闹非要和肖战结婚,也不至于让人家讨厌到自己这个地步,况且当时大家都知道肖战还在和别人谈恋爱。
结婚之前,肖战对王一博的态度还算客气,结了婚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天天像一块冷冷的冰。
“我今天晚上回家”
什么?回家。突然反应过来后,他赶紧起身,鞋都没来的及穿,就急匆匆地下楼了。
“一博啊,这么急干什么,怎么了呀?”保姆刘妈不解的问。
“肖战,他要回来。”
王一博边说边把酒瓶往桌子底下藏。这两天肖战不在,王一博可松了口气,把几个朋友叫到家里,好好聚了一次,又是打游戏又是真心话大冒险的,弄的家里乱糟糟。
最可怕的是他们还喝了酒,肖战之前说过不让他喝酒的,这要是让肖战知道了,又少不了一顿骂。
门开了,是他进来了。扑通扑通!
王一博刚收拾完,心跳的砰砰像是刚参加完一场超长马拉松比赛,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
“少爷,回来啦”刘妈上前招呼。
“嗯回来了。”肖战笑着应了声,隐隐约约能看出脸上略带了些疲惫。
本来心情很好,回来的时候也是笑意盈盈的,但是看着王一博不吭声的坐在沙发上,像是没看到自己一样,连个头也不抬,心里莫名升起一团火。
“怎么不穿鞋,当自己小孩子?”肖战皱着眉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可不是吗,我才20就和你结了婚,我可不就是小孩子吗,这些话王一博可不敢对肖战说,滚动了下喉结,硬硬的挤出一个笑来,有些小心翼翼和不自然。
“不是说要出半个月吗,才一周就回来了呀”
肖战听着这话莫名有些来气。
“怎么?我家我不能回来?”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夜里肖战刚洗完澡,去柜子里找睡衣,顿时大火,两三步将王一博一把拽过来,重重的按到墙上,手用了些力气,像是要把对方的肩膀捏碎捏烂。
“带别人来过我们的卧室?你贱不贱?”
“我....我...”王一博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说
前两天周艺轩喝酒撒了一身,王一博让他上楼先换上自己的衣服。肖战和王一博两个人都单独有一个衣柜,周艺轩定是认错了衣柜,穿成了肖战的衣服,把肖战的衣柜弄的很乱,还将沾了酒的衣服搭在了旁边衣架上。
王一博如实交代,肖战这才松开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揉肩膀的王一博没好气地说:
“劝你还是离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远些,传到外面去,丢我人”
王一博冷呵了一下,小声嘟囔说:“反正又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你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
“没什么,我说我知道了”王一博说完转过身拿上枕头就朝门口走。
“去哪?”
“我睡客房吧,你好好休息休息”
“你留在这”
“不了,我还是睡客房吧”
“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要是刘妈看见,传到家里,又要说我怠慢了你”
“不会,刘妈不这样。”王一博声音很轻,但还是震破了喉间的酸涩。
“她是领着我的工资,但和你是一伙的,以为我不知道?用家里人来拴着我不是你最擅长的么?比如...”说到这,肖战冷笑一下,残忍的道出:“比如我们两个结婚”。
王一博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就不反抗好了,低着头不说话,把枕头重新放在原来的位置,一头钻进自己被子里,死死地靠着墙,闷声不响。
夜里王一博怎么也睡不着,身边突然多了个人,不仅没有安全感,反而有一种恐惧感,像是置身在了冰窖里。
突然一阵温暖紧紧的贴住自己的后背,还被人搂到怀里,王一博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动也不敢动,不敢挣脱,更不敢回头。
“转过身来抱着我睡”肖战的声音沙哑且低。
王一博像是没听见一样,假装自己睡着了。
“听见没,嗯?”
王一博这才缓缓转过身,生涩的环住对方的脖子,把头埋进肖战厚实的胸膛,心里觉得极其的别扭,却又很温暖,仿佛被下了蛊,脑袋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肖战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天忙着工作室的事一直很头疼,一回家,就想着把王一博搂在怀里,王一博像是给自己下了药,一被这孩子抱着,浑身上下地疲惫好像都消失了。
五月的我再看这篇文:
想删掉的黑历史
“肖总,你这是在干嘛?”
保姆阿姨看到肖战拖着一个大环保袋从王一博房里出来,拎着下了楼,而且脸色难看,又急又累的样子,便停下正在拖地的工作,好奇问道。
“没什么,我不小心把红酒洒在他床上了,你马上上去给他换上一模一样白色床单和被子,弄脏的我已经收了。”
“哦,好,我马上去。”
说着就放下拖把,准备上楼,肖战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了,说的马上,就得立刻行动。
肖战没有在家多呆,但是他走的时候把那个装着从王一博床上换下来的床单的环保袋也放进了车里,然后坐在驾驶座发呆,眼神空洞无光,这样的表情,虽然...
肖战没有在家多呆,但是他走的时候把那个装着从王一博床上换下来的床单的环保袋也放进了车里,然后坐在驾驶座发呆,眼神空洞无光,这样的表情,虽然安静,却能让人看到绝望。
就这样静了两分钟,他拿出手机,按了那个让他此刻魂不守舍的号码,声音中透着凄凉。
“喂,我想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我还是不敢相信,他明明还好好在我身边,我还打了他,他还大白天去过公司给我送饭,好多人都看到了,怎么会…”
“肖总,执念太深的灵魂,比一般的鬼要更真实,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会开始衰弱,把握机会,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吧。”
“所以,我做了那么多讨人厌的事,王一博,你还是没有恨过我吗,…”
脑中突然回忆起三年前,他看到王一博出现在星纪殿堂的练习生训练室,并成为了A.I.G组合的首选成员时,自己竟然当众扇了他一巴掌,当着候选成员的面骂了他。
“谁允许你进来这里的,经过我同意了吗?你虽然姓王,但也是我肖家的人,想进娱乐圈,门儿都没有。”
他还记得王一博当时的表情,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那样懵懵地看着他,或许他以为自己会开心吧,所以瞒着想成为惊喜,没想到却变成了噩梦,而且为了防止他通过别的公司出道,肖战还想方设法让他成了凌修的“替声”,骗他录了歌,最后却把他的声音送给了别人。
想起自己站在门口看着他落寞的眼神看着mv,听着歌里自己的声音,画面里却没有他,看着他因为遗憾失望又无奈的眼泪。
想起他看到网络上赞美叶凌修拥有让灵魂哭泣的声音时,他苍白的浅笑,想起自己为了让他恨自己而一次一次动手打他的时候,他毫不挣扎的绝望,和冷淡的回应:
“不论我做什么都让你这么生气吗,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讨厌我吗?”
“你等着,哥一定会让你梦想成真的,哪怕失去所有。”
肖战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心意已决。
“最近肖总怎么回事啊?老是魂不守舍,以前有什么事他都是大发雷霆,现在怎么变忧郁了。”
“谁知道呢,这次A.I.G发生这么大的意外,大概还在想解决的办法吧。”
离开公司时,王一博在电梯里听到两个女职员窃窃私语,他穿着黑色外套戴着帽子,她们可能也是没认出他来才没有顾忌地小声谈论着,直到她们中途下了电梯,他才抬头。
他所认识的肖战,即使天塌下来也是会不惜一切把天撑起来的人,何时沉默忧郁过,不禁有些意外,难道这次的事情,真的难倒他了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哥,我今天想去医院看看他们,晚点回去。”
他没有坐车,依旧如往常一样沿路走着去的,顺便一路欣赏了那美得醉人的夕阳。
医院门口还是能看见不少挂着单反的狗仔,为了他们肖战特地包下整层楼,在ICU病房外安排了二十个便衣保镖,两班轮流24小时监护,比住院部其他楼层安静多了。
他走遍四间ICU病房,没有人拦他,虽然隔着玻璃,但躺在病床上缠满纱布让人心疼的身体,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醒来后会有多痛苦,也能看出原本帅气的脸,全都已经毁了。
果然没有看到叶凌修的身影,应该还在太平间吧,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虽然他抢走了自己的声音,但那不是他的错,王一博也早就看开了,认命了,所以也从未恨过他。
“既然没死,再痛也要坚持下去。。。。我唱歌给你们听吧,我们曾经,都很喜欢的那首歌,练习累了的时候,总会在训练室大声合唱的那首歌…”
他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他帮不上什么忙,有时候生比死更痛苦,大概指的就是他们现在这种情况,肉体的疼痛和毁容的打击,凌修反倒不用承受了。
“我以为我已经累了,无法再挥动没有目标的翅膀,我试着飞越那扇窗,温度却让身体再次感到很沮丧,我微笑不是假装,我追是因为渴望,我奋不顾身奔向每一道阳光……”
王一博对他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当下想到的,能为他们做的,也只能是这件他唯一擅长的事了,他轻声唱着,没有故意大声却依然空灵回荡,仿佛真的能让灵魂也随他落泪。
口中的歌声是对梦想的倔强,眼前是咫尺难进的重症病房,心里,却是他永远记在心里的,抹不去的记忆。
十二年前,他第一次与肖战见面,他八岁,肖战十九岁,肖战没有跟他的妈妈打招呼,妈妈依然让他喊哥哥,虽然那一声哥哥,也没能换来肖战的一个笑脸,但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哥哥,像是命中注定,必有牵绊。
小时候,他只会对肖战笑,哪怕肖战不屑一顾,他不小了,不会像三岁以下的幼儿一样什么都不懂,他知道重组家庭大概是什么概念,他知道哥哥失去母亲有多难过,他努力不停地送出或索要,一本书,一块糖果,甚至一些不起眼的东西,他无数次的伸手,终于还是换来了肖战那唯一的一次回应。
“每次都是糖,你不知道我不喜欢甜的吗。”
“我知道,我就想听哥哥亲口告诉我一句你不喜欢。”
听到期盼已久的回答,王一博笑得很灿烂,哥哥肯跟自己说话,已经是难得了,不用奢望更多了。
再是后来,他长大了一点,肖战也开始搭理他了,虽然不是很温暖,甚至慢慢变得暴躁,直到十五岁那年,爸妈出国,留他在肖战身边,那真正堕入噩梦般的日子,开始了。
“哥,你为什么打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严重到让你动手的地步?”
“做错什么?不好好读书,成天想着唱歌玩音乐,我警告你,少做梦,成绩拿不到全校第一我要你好看。”
因为害怕,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怕挨打还是怕肖战失望,没日没夜地看书做题,努力去争第一,压力大到崩溃,时常躲在被子里哭,越长大,越容易流泪,再也找不回小时候,为了博他注意,做了那么多可爱的事情时的天真无邪了,却始终,恨不起来。
“我跌倒是种成长,我哭是一种释放,我存在不是假象,我不管我倔强,为爱付出疯狂,为梦受一点伤,为保护我的信仰,变得更坚强……”
一滴泪划过眼角,歌声也停住了,他转身走近玻璃窗,看着里面躺着的人,眼神空洞。
“唱完了,我也该走了,听到了对吧,听到了,就早点好起来吧。”
“坚果好像胖了。”肖战看着趴在王一博腿上的猫咪摸了摸,把王一博的轮椅固定好,两人坐在湖边。
“她胖不胖我不知道,我就想把这破玩意儿扔了。”王一博锤了一拳轮椅,惊醒了坚果。
“那怎么办呢?你又没有养好,还想出来散步,不坐轮椅怎么办呢?我背你吗?”
“可以吗?!”
“不可以。”...
“不可以。”
“你看月亮,大不大。”肖战抱起坚果放到自己腿上,撸着猫。
王一博抬头,“大,但是没有肖医生的眼睛大,肖医生的眼睛最好看,又大又圆,还亮,我第一次见肖医生就被肖医生的眼睛迷倒了,哇,我还记得……”
“唉!”肖战摇头笑着叹了口气,撑着下巴,看月亮,旁边是不停吹彩虹屁的男朋友。
“喵呜……”坚果也跟着学肖战,趴在肖战腿上,长长吁了一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王一博不念叨了,肖战看了看身旁,王一博正盯着月亮出神,湖边的晚风带着湿气向两人吹来,把王一博额前的碎刘海吹到了一旁,露出额头,精致的侧颜,竟让人不再想看月色。
突然想到以前在网络上看的段子,幸福就是,一只猫,两个人,过三餐四季。
此时坚果被肖战摸得舒服,正发出呜呜的声音,王一博闻声看过来,却没想到和肖战对视上了。
这就是,幸福吗?
大概在一个多月的时候去医院复查,王一博年轻恢复的快,再加上当时防护服保护,走路已没有大碍,但医生建议还是别太用力再观察一周。
肖战请假这么久也该回归工作岗位了,但没从王一博家搬出去,粘人精非说自己腿脚还不方便,要人照顾不让肖战回去,实则自己还成天在外面玩。
“肖医生~下班了吗?老公来接你回家了!”王一博一手揣口袋,一边往医院走。
对于王一博这种口头称“1”的行为肖战渐渐便不管了,孩子开心就行。
“你别上来了,这会人多,我下去。”
两人碰面,开车回家,路上王一博给肖战显摆着他刚买的头盔。
回到家,在他们院子外面停着一辆车,王一博还吐槽了一句,但心想可能是谁家客人吧,没在意,结果一进玄关,看见一双很精致的高跟鞋,两个人都愣了,这绝对不是王一博妈妈那个年龄会穿的鞋子,所以。
“是……”肖战看向王一博。
王一博盯着,若有所思,但摇摇头,随手碰上门,还没往客厅走。
“回来了?大少爷?”
肖战也终于看见了那高跟鞋的主人,妙龄少女,长发及肩,巴掌大的小脸,窝在沙发上,穿着紧身衬衣和包臀长裙,看见肖战那女生也愣了愣。
“你朋友啊?大少爷,挺帅的。”
“你怎么来了?!”王一博几乎是跺着地拎起沙发上的外套扔到女孩身上,“出去出去出去。”
“干嘛?”女孩轻飘飘的把外套又放回沙发,然后看着自己的手背欣赏刚做的美甲。“你爸可催我爸定日子了,你也回国这么久了,婚前疯一疯我懂,但快两个月了,你也玩够了吧。”
“那事儿我就没答应!”
“没答应你回国干嘛……”弯曲四根手指,女孩仔细打量着,感觉食指这个没晕染好……
“我爸给我把卡全冻结了!我被遣送回来的!”想起那丢人的日子,王一博就烦躁,“你跟你爸赶紧说,这婚结不了,我跟我爸沟通不了!”
“结了婚咱俩还能拿笔钱花呢,你一半我一半,我又不管你,别搞出来孩子你继续玩呗。”女孩儿笑了笑,拿下巴指指肖战,“诶,这你朋友啊?介绍介绍呗。”
“张芊芊,你就真愿意这么结婚?!”
张芊芊一副无辜状眨眨眼,“不然呢,你觉得咱们还能找个真爱?聊聊情操?别逗了你。早晚要联姻,比起那个煜华公司的死胖子,我还不如跟你领个证,是吧?你还帅点儿。”
“你先走吧,这事儿我再跟我爸说一下,这婚我不结。”
两人还在对话着,肖战一直在一旁站着,重重的呼了口气。
“你是不是忘了个人。”
“!”王一博这才看向肖战,“肖医生……不是,你听我说哈,这是我好兄弟,张芊芊,我们俩从小就玩,我爸跟他爸又交好,这”
肖战瞥了眼沙发上的人,张芊芊扯下衬衣一边露出肩带,给肖战吹了个飞吻。
肖战闭上眼,大无语,看向王一博。
“概括一下我听到的,你要和她结婚了。”
“概括的真好,小哥哥。”张芊芊接话。
见王一博没说话,肖战抿嘴,迈步走向猫窝,抱起坚果从猫窝跨出来。
“你干嘛去肖医生?”王一博去抓肖战,“不是啊,那是我爸和她爸说的,我又没答应!”
“你知道这件事吗?”
肖战没回头问。
“知道……”王一博抓着肖战的衣服。
“你们订婚了。”肖战又问。
“订婚宴办了整整三天哦~”张芊芊又接话。
“不是!那订婚宴我在国外我都不知道!我爸替我买了个戒指给她,就这!”王一博解释。
“那你知道你自己的订婚宴吗?”
“知…道…………”
“诶!肖医生!肖医生!肖战!不是,这和我有啥关系啊!你等嘶……”用力过猛,王一博刚恢复好的腿不知道踩到哪个角度,钻心的疼。
砰!
门被关上了。
王一博靠在衣柜上捂着腿龇牙咧嘴。
“咦……大少爷,你不会去了趟国外,变弯了吧?”张芊芊靠着墙,看好戏一样的盯着王一博,刚刚那情况,她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啥意思了。
“我靠你大爷张芊芊……”王一博捂着腿。
“骂我。”张芊芊作势就要出去,“我再给小哥哥补一句咱俩已经有孩子了。”
“你放屁!!”王一博赶紧抓张芊芊。
“所以你真成gay了?”
“gay个头!”王一博捂着腿,“你是不是欠啊?!看不出来刚啥情况?!还说!”
“就是看出来我才说的。”张芊芊笑着摇摇头,“看你这样,我就,高兴~”
“我靠!你真欠啊!”
“谁让你小时候老欺负我来着?不过有一说一啊,你男朋友挺帅的啊。”
“废话!”
“要不我试试把他掰直?”
“你敢!!”
果然,是王一博点的外卖。
王一博一喜,赶紧接通。
“肖医生!!你收到蛋糕了!”
“是,收到了。”
“那”
“王一博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蛋糕上写着,「张条子,我错了」是什么意思嘛?”
“……”王一博愣了许久,哀嚎,“不是!我是给商家留言说!在蛋糕里写张条子,我错了!”
“肖医生,我就”
嘟……
肖战的手依旧放在鼠标上,但却一个字符都没画出来过,好吧,一旁的手机让他静不下心来,终究没忍住,肖战拿起来了。
【王一博】:你都不听我把话说完,这事儿你评评理,我有错嘛!
【王一博】:我爸让我结的婚,我也没结,这咋了啊!
【王一博】:我真不知道你生这么大气是干啥!我又不喜欢她,又不是出轨也不是绿你
【王一博】:你还不回信息!
…………
气什么,是,王一博是没有出轨也没有绿他,但他一个订婚了的人,来和他暧昧不清这么久,一个字都没透露过。
伴侣之间确实不用百分百透明,但也不该这么欺瞒。
“……”肖战喝水。
“你下来!”王一博声音挺大的。
肖战皱眉,调小了音量,“什么事。”
“我让你下来!”
“我问你什么事!”肖战也加重了语气。
“你……你下来听我跟你道个歉!”肖战一凶,王一博就软了……但语气还带些傲娇。
“不去。”肖战简洁明了,然后话筒里沉默了,沉默到只有风声贯通着两人。肖战喝完水,听见话筒里有王一博粗重的呼吸声,听不出来是在生气还是在……哭?
“那……”王一博似乎有些哽咽难言,“那还要一起走嘛……你说,陪我到腿好的…我刚刚,刚刚又弄伤了。你走,那么急,都…都不回头看看我,外面这么冷,我手都,都没知觉了,你还不,理我!我都,不觉得,我有错,我,我还道歉……”
哽咽的声音伴着风声扩大,变成连串的抽泣。
“你还不回我,那你说吧!”王一博突然大声,然后沉默,几乎用肖战听不到的声音,满腹委屈的说道,“还要一起走嘛!还是,就这么,分了……”
“……”肖战从躺椅上站起来,扶着阳台栏杆,看着楼下一个身形单薄的人。
这事儿吧,他是真有些许生气,王一博这个态度也不端正。
都要心软……
肖战叹了口气,转身拿了件外套。
“真不知道以后我还怎么跟你生气……”
“不像。”这是王一博的回答,目光挨得他很近,他不示弱的对视过去,问:“所以你想说什么?”
这个人简直太有攻击性了,一点亲和力都懒得分给别人,小洛把嘴巴吸裹的像金鱼的嘴巴,然后又分开,说:“就是那个意思呗。”
“什么意思?”王一博继续用冷漠的调子追问,眨了眨眼,觉得很可笑的说:“你该不会是想说因为我长得像你,肖战才跟我和好的吧?”
“晕死…”小洛用手掌按自己的眉心,不耐烦的鼓起腮帮子,解释道:“说反了。”
王一博又把头低下看地面,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不可能。”
“反正就是这样。”小洛轻松的说出来,从口袋里掏出镜子来照着,他把眼尾没擦干净的眼影全都揩下来,指甲...
“反正就是这样。”小洛轻松的说出来,从口袋里掏出镜子来照着,他把眼尾没擦干净的眼影全都揩下来,指甲嵌破一点皮肤,红红的,他疼的皱了下眉头。
王一博照旧心里堵得慌,话虽然矫情,但他偏偏是个会在这方面特较真的人,:“没什么不一样,反正你们也是谈恋爱了。”
“其实也不算。”小洛闷闷的开口。
是在某天的凌晨时分,在一家便利店遇到的,当晚肖战应酬喝了不少酒,走在有风的街头,胃里翻江倒海的不舒服,他进去买了瓶水。一眼就瞄到了小洛,他视力不好,但戴了眼镜,就算晕晕乎乎,也不会认错。
所以没有直冲冲走过去抱住那个人哽咽说我好想你,然后被当成不正常的人把他甩开的桥段。肖战只是在喝水,间暇多看他几眼,平静的目光淡淡的掷过去。
直到小洛开口跟身边人说话,肖战诧异了一下,忍不住搭话:“你也是中国人啊。”
沉默对峙一秒后,小洛拘谨的笑笑道“对,我们俩都是。”
“我也是。”肖战这样说。
话题仓促的开始,利索的收尾,话不知道怎么再接,小洛索性没再说话,点点头,和旁边的朋友继续去挑别的东西。
后来很巧,是在小洛的公司又见到一次。那天说了更多的话,就这样,算是认识。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错乱了某个时空,另一个王一博过起了另一个王一博的人生。
肖战难免想更多了解一些。
“谈恋爱吗?”很久之后,肖战这样问。
是有点想谈恋爱的,小洛点点头,礼貌的说“谈。”
关系还没怎么熟络,感情就开始了。一个人在一个人身上找到了从前遗憾的满足感,很善待这段单纯的恋爱。一个人享受着别人对自己好的感觉,很善待这段青涩的恋爱。
十分融洽又亲近的精神利益互取。
当着王一博的面,埋怨人家的男朋友,有点紧张,他咽不下口水说道:“我当时还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没人无缘无故对我这么好过,我就觉得很假,戒备心特别重。后来有一次他喝醉了,就把我推到沙发上…”
“然后你们做了?”王一博问的时候,呼吸都不顺畅,一口气直接吊上来,心梗的难受。
“当然不会,他骑单车摔着了,伤口还没好,疼的自己掉下去了,然后我就扶他起来涂药,他嘟嘟囔囔的说了一些话,我都听见了,就知道了不少,后来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跟他分手了,但是战哥后来还是对我还是挺好的,朋友和哥哥的那种好。”
“哦。”王一博愣愣的,不知道揣着什么样的心情,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也不说话。没过多久,手机来短信了,订的蛋糕马上要送到,他站起来,说:“快零点了,出去吧。”
小洛点点头,犹豫了一会,扯了王一博一下:“那你以后还让肖战跟我玩吗?”
王一博看他一眼,皱了下眼睛谈条件:“你别动手动脚的就行。”
客厅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散的,就剩下肖战自己,安安静静的收拾餐桌上的垃圾,送蛋糕的早了一步,肖战提在手里,擦干净那一块地方,把蛋糕放下。
看到他俩过来后,肖战白了王一博一眼,说:“还以为你俩要搭个伙在阳台过夜。”
王一博摇摇头,乖乖的走到肖战跟前,说:“手凉。”
肖战把他手抓过来握着,问他:“饿了吗?刚才都没怎么吃东西。”
“不饿。”王一博松开他,把蛋糕盒子上的丝带解开,说:“生日快乐,给你切蛋糕吃。”
就淡淡的一句生日快乐,肖战撇撇嘴,说他敷衍,王一博切了一声,小声嘟囔:“我过生日的时候你更敷衍。”
肖战疑惑的眯眼睛,推王一博的肩膀说:“没良心。”
王一博笑了下,凑到肖战耳朵边说:“等一会。”
“喂,我回去了。”小洛老早的就坐那了,把来时穿的外套穿好,打了个哈欠有点困。待的很没存在感,扁着嘴巴不爽,他把给肖战的礼物拿出来放到桌角,说:“送你们的,祝你们两个…很好。”
肖战笑了下,说:“再坐会,让我助理送你回去,快到了。”他说完下意识看王一博的表情,没看见,头发遮盖了一部分眼睛。
王一博也不说话,不紧不慢的把一个蛋糕切得烂乎乎,第一块还算比较完整,他小心的拿起来让肖战吃,第二块就不行了,长长的一坨奶油堆在面包层上,摇摇欲坠随时都能滴到地上去的感觉,但是上面巧克力酱特别多。
“给你。”王一博没抬头,推着装蛋糕的小盘,挪到小洛坐的位置。
小洛笑起来眼睛眯成弯弯的一条缝,睫毛又长又卷,他摇摇头,说:“我不吃啦,我今天已经……”
肖战喉咙不舒服似的,使劲咳了两下,小洛咬了下嘴巴,赶紧把叉子拿起来,剜了好大一块奶油送进嘴巴里面,说:“谢谢,真好吃。”
王一博皱了下眉头,没好气的把水杯使劲放在肖战面前,也不知道在骂谁:“有病。”
过了一会儿,接小洛的车来了,肖战抬头刚想要嘱咐小洛,左边的电梯最近老故障,让他乘右边那个,王一博倏地一下站起来挡住肖战,闷闷的说:“在家待着,吃你的蛋糕,我送他下去。”
小洛依赖人惯了,上了电梯也不按键,倚在后面等着,王一博心里装了事,也没这一动作,直到电梯往上面楼层升的时候,俩人才反应过来。
小洛看他一眼,王一博也看小洛一眼,顿了顿,他表情有些怔,小洛哼歌的声音停下,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嗯。”王一博点点头,也不犹豫了,他说:“之前肖战那不是故意的,你要不主动跟他分手,他肯定也是会好好和你在一起,反正…你别怨他。”
反倒是王一博。
小洛觉得是自己抢了他的福气,对王一博就不自觉的涌出许多好感,但这个人太过于封闭,小洛猜不透,也看不懂,至于他跟肖战的过去,他知道的就那一些,也只能帮忙那一些,其他的无能为力。
“知道了。”小洛点点头,电梯至一楼,他笑眯眯地很懂礼貌:“一博哥你上去吧。祝你们好哦。”
“啊?”小洛倒走着路,风把他头发吹的很乱,但一双习惯叽里咕噜转的眼睛从金色里露出来,被路灯的光照的清澈,惊艳,笑起来也好看,大声问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
王一博别扭的摇头,转过身走了。他又进电梯,这次没有忘记按楼层,出来的时候看到肖战倚在家门口,好像一直在等着他。
“这谁家的小孩,大半夜不睡觉瞎跑出来,也不怕被狼叼走了。”
他锤肖战一拳,不屑的配合无聊的把戏:“你家的。”
两个人闹着进去,王一博一边拆小洛送肖战的礼物,一边问他:“你同学怎么走这么早啊,是不是你让人家走的。”
“也不早了,这不都十二点了。”
是一对腕表,一样款式的两个,王一博摸了好几下,拿起来问肖战:“你觉得他送的这个好看吗?”
送命题。
还好肖战聪明,他坐在沙发上,轻松的往后一躺,嘴甜的说:“你戴什么样的都好看。”
王一博憋着笑,很使劲的瞪他一眼,伸手就要打肖战,过了会儿又说:“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那现在就给它戴上,戴着睡觉。”
王一博摇摇头,把手表整整齐齐的又装回去,然后说:“我戴的时候你才能戴,你不能单独自己戴一个。”
“毛病多的你。”肖战呵笑了一声,朝他勾手,命令道:“过来!”
王一博很听话,立马乖乖的过去,被肖战揽着坐到腿上,手搭着肖战的肩膀,肖战喂给他一口蛋糕吃,问他:“你刚刚让我等一会,等什么,你是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肖战一说好东西,王一博顿时不好意思了,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就想说几句话,在心里酝酿了许久,这会儿紧张的支支吾吾,装什么都没听见的嚼着蛋糕,脸上的肉一鼓一鼓的,又红又烫。
肖战也没再问他,安安静静的用手摸王一博的头。这样坐了一会儿,刚想问要不要去睡觉,王一博一下使劲搂住他脖子,很紧的抱他,低低的声音,又沉又软,他说:“我太喜欢你了。”
肖战缓慢的眨了眨眼,反应迟钝的哦了一声,他说:“我也是。”
急死人了,王一博慌张的用手指头一直划肖战的后背,僵持了不久,他把脸抬起来,语无伦次的说话:“我很不懂事,谢谢你对我好,以后我也愿意跟你一起养小猫,你好好喜欢我,你不管干什么我都原谅你,反正,我尽量不惹你生气了,你也别忘了多哄我,祝你生日快乐。”
想说的都说出来了,但顺序不对,还有漏说,背乱了自己写的小作文,这样讲出来跟讲条件似的,王一博摇头,很不高兴的道:“我重说。”
“不用不用。”肖战按着王一博激动的发抖的拳头,掐他一下笑笑说:“听明白了,我都懂。”
就是听的他很害羞。
王一博没说话,想了一会儿,觉得差点仪式感似的,突然吧唧一下,亲在肖战脸上。
嘴角的蛋糕蹭到上面一点,王一博又抬起手用手背轻轻给肖战擦干净,看着那双盯着他的眼睛,不自然的开始腼腆又害羞,憋着笑脸红的说:“反正就是这样。”
花言巧语的话不会说,可能王一博忠诚于肖战的爱的信条,就是愿意跟他一起养小猫。
过这种琐碎生活。
————
不要乱评,会被我锤一拳!
努力赚钱赞×闲的没事啵
猜不透。
“不是的。”
肖战停下搓动的手心,扭过头静静看着他。
王一博又低下头,“我晚上只有那个时候能看手机。”
肖战哦了一声,难怪少年看起来年纪就不大,原来还是个学生,估计被家里管得挺严啊。
看来是他自己自作多情了,于是肖战也不再接话,这风吹得人真冷啊,他走着走着脚步就加快了,到后面就差没有小跑起来。
走了一阵儿才发现身边的人给走没了,肖战停下脚步,回过头,就看到那因为加上了自己的大围巾而更显得单薄的身影被落在了后面。
他又折了回...
他又折了回去,停在王一博面前,才发现这人喘得挺厉害,“小朋友,缺乏锻炼啊。”
王一博确实看起来有些偏瘦弱了,他又穿得宽大,于是那衣服里就好像空荡荡似的,在风里就晃来晃去。
“我97的,才不是小朋友……”王一博抬起头,那双狗狗眼里不知是冻得还是累的,盈着一圈晶亮亮的水光,像是圣诞老人不小心多撒出来的星星。
“小我六岁呢,还不小啊。”肖战抱着臂站得离他更近了一步,勉强替他挡去那些亦是好奇少年容颜而无孔不入的冷风。
王一博张口想答话,却被风呛了嗓子,忽然低头咳嗽起来。
那咳嗽连绵,带着眼圈都泛起了红。
肖战微微蹙眉,下意识就伸出手替他拍了拍背,“好了好了,这顿饭就算了,你家住哪儿啊?不会是偷溜出来的吧,我送你回去。”
没想到小朋友却突然固执,他扯了扯肖战的袖子,“去吃饭。”
最终肖战还是没拧过王一博,就近找了个小面馆,店面不大,热气腾腾的汤面烘得屋子里暖暖和和。
“两位吃点什么面?”
肖战看了一眼菜单,居然误打误撞来了个重庆面馆,那熟悉的面点红通通的,看着就让人亲切。
“酸辣粉,谢谢。”
王一博抿了抿唇,“我和他一样。”
毕竟是在小巷子里的面馆,食客不多,很快老板就端上了两碗辛辣浓郁的汤面。
肖战是吃惯了辣的,所以即使离乡工作,他每次回家时也一定会被塞上好几罐子辣椒。
这儿的辣度应当算是综合了当地的口味,看着颜色就不像那么鲜艳,但毕竟还是家乡的味道,肖战兴冲冲地抽了两双筷子,一双递给王一博。
“你能吃辣吗?”他随口问道。
王一博慢悠悠地解下围巾,又摘下口罩,肖战这才看清他的模样,果然是极好看的那一种。是即使从学校时期就见过形形色色的好看的人,但也依旧会为他而暗自惊呼的那一类。
少年还小,侧脸近看还有一层细软绒毛,像是洒在雪丽糍外的椰子碎,几乎还带着奶香。
“你筷子到底要不要给我。”
王一博的语气有些无奈,肖战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竟然像犯了花痴一样痴傻了,盯着人家看了老半天。
接下去就连余光都不敢多分半寸了,肖战盯着自己的面碗,吃得格外认真。
“咳咳……”
少年的咳嗽声从第一口开始,愈演愈烈。肖战终于无法再坐视不理,招招手叫来了老板,麻烦他给被辣得够呛的人上一杯温水。
“不能吃辣就不要吃了。”肖战抽了张纸巾递给他,看那雪丽糍都从香草变成了草莓味,眼圈更红了。
肖战一看,那本来就肉嘟嘟的嘴唇现在更是通红,唇角还挂着一片辣椒碎,他下意识就伸手替他抹了去。
小朋友的皮肤很软,软的好像多用一分力气就会将那细薄的皮肤刮出一道红印。
“你还真是偷溜出来啊?”肖战放下碗,“家里要来接你了?”
“嗯。”王一博看他吃完,伸手招呼老板过来准备买单。
肖战哧地一笑,拦住了他,“开玩笑的,哪能真让你付钱,零花钱就好好攒起来,以后娶老婆吧。”
王一博没有搭理他的调侃,反而表情异常认真。
“这是我和你的第一顿饭。”
不是你和我。
所以听起来似乎有点和常理不同。
肖战没有去探究,小朋友的心思总是要满足。
他静静地看着王一博付了钱,接着又戴上口罩,立起帽子。
“围巾…”
王一博捧到肖战面前,对方却没有收回去,而是再一次圈在了他的脖子上,重新打上一个漂亮的结。
“下次再还我吧。”肖战的手在围巾上多停留了两秒,“要穿暖和了,再出来。”
TBC.
三连哦。
(真的不是)
这次对方通过的很慢,比刚才删好友时候的麻溜少了许多。
肖战都快靠着沙发睡着了,手机突然震了震,85已通过您的验证,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聊个球球!
肖战这次决定先下手为强,话不多说,直接一条0.73的转账信息发了过去。
对方回了个问号。
“从收到你的第一笔打赏到今天,总共73天,不多不少,您请收好。”
对方正在输...
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跳了半天,肖战有种莫名的堵在胸口的火气,也不知是因为对方长期以来一分钱的羞辱,还是更多因为对方刚才那么果断的删了他的好友。
眼瞅着那个黄色对话框孤零零的飘在屏幕里,他看了看,干脆丢下手机,抱着坚果回猫窝,然后自顾自地刷牙洗脸。
等再出来拿手机时都已经是深夜,对方这次倒是没有再删了他,却也没有接收那条转账。
当然,也一个字都没有回。
还玩高冷…肖战重新抓起手机,斟酌半刻,“你要是想收现金的话也可以,明天晚上八点,来见我。”
这次连对方正在输入都没有了。
从头到尾仿佛只有肖战一个人在纠结,或许对方早就已经呼呼大睡。
虽然肖战冷静下来想想确实这一场都是他自己的独角戏,既然开设了打赏却没有设置打赏基数,那从0.01到正无限大都是可行。
说到底是他自己先对这个85产生了兴趣,想看看这个吸引了自己注意力的人到底图什么目的,于是执着地想要一探究竟。
所以发出的邀约究竟是想报仇还是有其他心思,即使肖战不清楚,他的朋友却都看得分明。
“你今天这身打扮,出门就能被拉去街拍,明天就可以原地出道了。”
肖战有些无端心虚,扯了扯高领毛衣的领子,顾左右而言他,“今天,是圣诞节嘛。”
是圣诞节,所以可以穿的盛大而精致一些才算应了街上的景。
绝对不是因为晚上或许压根不会出现的那个人。
“想见你只想见你未来过去我只想见你”
反正是今夜的最后一首,绝对没有其他心思。
这歌确实应景,加上肖战的嗓音温柔,于是起码有三对听众情侣当街就要拥吻。
最近用眼有些过度,于是肖战今天就没有再戴眼镜,如果对方会来,那一定会走到他的面前。如果对方不来,那么即使看清所有人也毫无意义。
人群忽然躁动了一阵,大抵是有人想要站的更前一些,将那好看的歌手看得分明。
圣诞气息的装饰缀得一条街都花枝招展,肖战被光迷了眼,依稀察觉到有人走近,但却忽然有些近乡情怯般的不敢睁开。
“会不会你也一样等待着那句我愿意”
“我愿意。”
是个男孩子。这肖战猜到了,毕竟那个账号的头像和昵称处处显示着直男的气息。
只不过声音意外地低沉好听,而且人嘛…肖战就着渐低的伴奏睁开眼睛,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少年立在他的面前。
“愿意个鬼啊。”肖战舌头磕巴了半天,才终于蹦出一句话,“你是来打劫来了?”
兜帽卫衣里叠戴一个帽子,口罩遮至鼻梁,只一双微微下垂的眼睛看着像一只无公害的小狗。
这就是那个烦了自己好几个月的小兔崽子?
肖战默默地收摊,那人就默默地站在他身边看他整理音响和支架。
围着的人早就四下散开,继续寻找新鲜乐子。
于是冬夜的寒风就有了空间造作,肖战穿的厚倒是不觉得冷,只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身旁那人,好家伙,冻得嘴唇都有些发白了。
总不能见死不救,肖战脱下自己的围巾一把围在他脖子上,对方还没回过神,就被他拽得往前踉跄一步。
“今天零下,你就穿成这样出来讨债啊。”
肖战将围巾给他裹得严严实实,末了再打一个漂亮的结,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棕红色围巾真是很衬这位漂亮的小少年。
“我没想要钱。”
对方的脸都被埋了一半在围巾里,于是声音就闷闷地。
肖战没好意思说那你可真是小气,毕竟这少年的穿着一看就是高档货,更何况这也解释不通,他都没来听歌,却还要坚持打赏的理由。
“你叫什么名字。”
“王一博。”
“走吧,请我吃饭。”肖战收拾完了东西,头也不抬地说道。
王一博一愣的功夫肖战已经背起了包转身便走,于是他赶紧跟了上去。
“为什么我要请你吃饭?”王一博问。
肖战回过头丢给他一个理直气壮的眼神,“你今天还没打钱呢,白嫖了我的歌,那我蹭一顿饭不过分吧。”
“那你还挺值钱的。”
王一博跟在肖战左手边,才发现自己比他要稍微矮一些,正好可以看清他那颗唇下痣。
“那是。”没了围巾的包裹,瞬间冷风就要往毛衣的缝隙里面钻,于是肖战缩了缩脖子,一对兔牙因为倒吸冷气而露在外头,被灯光照得五颜六色,“你每天晚上等我收摊回家了才给我打赏,不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嘛。”
这下子王一博又不说话了,肖战倒没那么多心思,起码王一博长得不错,应该不是个变态,如果他真的对自己有好感,那…如果已经成年的话,也未尝不可。
王一博忽然说道。
努力赚钱赞闲的没事啵
金额累计七毛三。
只可惜肖战千算万算给算漏了一条,南街属于当地一条挺繁华的商业街,到了晚上那街上摩肩接踵的情侣和友人简直都快要抵得上假日期间的旅游景区。若是赶上周末,那围着他的人就会比以往多个好几层。
每个人都举着手机,有人拍照有人录视频,当然也有人在扫二维码。
要在这里面找一个不知男女老幼还颇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难上加难。
他眯着眼睛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又一圈,除了掠过更多的叫好声和金币落袋之外,一无所获。...
他眯着眼睛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又一圈,除了掠过更多的叫好声和金币落袋之外,一无所获。
失败。
当天晚上依旧收到了那条0.01元的转账提示。
85都快成了肖战心里的一根倒刺,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当你格外在意它了,那么它就会处处都那么惹人别扭。
原本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听众,突然间凭着这种手段竟然还真的在他心里有了一席之地。
不论是这种打破平衡的特殊,还是这份特殊背后躲着的人,都让肖战恨不得直接拿过每个人的手机,看看那人究竟是谁。
然后套上麻袋,打一顿。
他将此事说给朋友们吐槽,朋友自告奋勇,我帮你在人群里卧底,看看哪个人形迹可疑。
一场夜间摆摊唱歌硬生生搞成了宛如特务出街,唱着歌还要分心和朋友对眼神,然后接收到对方摇头的讯息,再收回心绪。
可惜一连七天,歌词唱错一大堆,人还是毫无所获。
眼看着85的打赏金额终于快要累加至五毛钱,肖战终于忍不下去了。
虽然只是个备用的小号,但这个举动对于肖战而已经委实算作破罐子破摔一样的豁出去了。
小兔崽子。
肖战不知道是第几次地骂道。
那一整晚的添加信息差点让手机都卡得重新启动,肖战盘腿坐在沙发上,一条条往下找,翻了半个多小时,看了上百条申请信息。
没有那个85,也没有人用索隆的头像。
肖战揉着僵硬的后脖颈抬起头看了一眼挂钟,倒计时三秒钟,果然又传来了叮的一声。
看来他的猜想不错,对方定是拍了他的二维码,并且没有天天来听他唱歌。
“神经病啊——”肖战把手机一丢,捉过正在舔毛的坚果一阵揉捏,那小短腿扒拉都扒拉不走,只能任由肖战将她脑袋上的毛揉出个结。
神经病。
坚果默默想。
朋友又给他出主意,既然对方不知道他的二维码换了,那干脆肖战就把收款给关闭,这样对方如果还一意孤行地想继续来给他转账,就一定要亲自再来一次现场,说不定就会下意识添加他为好友了呢。
85,85.
等揪出这人是谁,一定要让他赔自己这小半个月损失的收入,起码也得有个千百块呢!
就这么变着法儿的更换鱼饵,终于在平安夜那天,在肖战感觉每天翻列表翻得近视都要加深的夜晚,终于在密密麻麻的信息里,一眼看到了那刻骨铭心的索隆头像。
肖战蹭地从沙发上蹦起来。
太熟悉了,熟得肖战已经又重温了一遍海贼王。
小鱼上钩了啊。
想来对方大概也是没有意识到二维码变了,肖战得意洋洋地半跪在沙发上,小手一点,通过了那条好友申请。
对方没有先开口,肖战却是懒得跟他墨迹,这连着找了近一个月的人突然真的出现了,虽然对方于他是陌生到一无所知的,但忽地还真有种仿佛网友见面一样的激动和紧张。
他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先不要冲动的问对方想要什么颜色的麻袋。
肖战认认真真在键盘上敲下两个字,你好。
发送。
……
“85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对方好友。请先发送验证信息,通过之后才能进行聊天”.
丫的,居然还把他给删了!?
想了想,肖战切回了自己常用的账号。
“您好,我是肖战,麻烦通过一下,我欠你钱了。”
满打满算,七毛钱多三分。
肖战累了,跟这兔崽子斗智斗勇一样折腾了一两个月,对方真的出现了他居然只觉着深深的疲惫。
什么千把块也不想要了,麻袋也懒得买了,这些钱退回去,就让他俩恩断义绝吧。
欢迎讨论啊
(bushi)
那人高高瘦瘦长相极佳,年龄不大的模样,第一次来时引得许多路人都纷纷驻足,还以为是哪个明星来录真人秀节目。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一名街头驻唱歌手,年岁几何家住何方为何来此一概不知,只知道他的二维码上印着一个战字,只唱一个小时,唱完便走。
他话并不多,也几乎不同旁人闲聊。只是偶尔笑起来时就会露出一对亮白白的兔牙。...
他话并不多,也几乎不同旁人闲聊。只是偶尔笑起来时就会露出一对亮白白的兔牙。
歌手很神秘,到了自己的地盘便一一摆好设备,再在话筒前方挂一个二维码,接着一句招揽的话都没有,清清嗓子就开始唱歌,唱累了就停下来喝点水玩玩手机。
至于扫不扫码,各凭心意。
然而他依然每天都能收到很多打赏,多是五块十块,偶尔还能有个三位数进账。
小战唱的歌类型很多,但大多都是温柔舒缓的,很像他的日常打扮,清清爽爽,像是裹挟了桂花绕月而来的风,又香又凉。
渐渐地,南街也传开了这位神秘歌手背后的故事,有说他是某个富家公子体验生活,也有说他是为情所困流浪至此,也有说他看着年少大概还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但其实要当事人本身发言,哪儿有那么复杂和那么多的唯美浪漫,也只不过是贫穷社畜加班赚钱而已。
这也就是大家看不到二维码背后的昵称,如果那硕大的四个字‘有钱哥哥’一出来,大概被迫塑造出来的人设能丁零当啷碎个大半。
肖战本职是个设计师,还算当代比较有闯劲的一类年轻人,在校时期就和朋友们筹划着在网上接过一些设计单子。
慢慢竟然还做出了点名声,毕业后几个人干脆一搭伙开了间工作室,虽然称不上多么有钱有名,但起码在这繁华都市还能保证一些温饱,倒也算是过着寻常生活。
毕竟他不是当代艺术家,没有成天闷在屋里还能喷涌的灵感。
每天收到的赏金肖战都会拿出一部分捐出去,剩下的自然就属于有钱哥哥私人所有。
于是当收了摊回了家,肖战最开心的一件事就是翻着手机里的收款记录,毕竟也算劳务报酬,格外有成就感。
比如一些已经把昵称前缀改成小战的xx这种……大概就是每次都站在最前方,甚至还会举个横幅的姑娘了。
“坚果,这个月你可以吃进口猫粮了。”
坚果是他养的猫,一个腿短短肥嘟嘟的小姑娘。养猫的理由倒也简单,毕竟一人独居总是孤单了些,也希望屋子里多一些生机,而他工作忙养不了需要陪着玩的狗,便先选择了高冷的猫。
肖战之前收留过一只流浪猫,可惜那小猫捡回来时就生病了,当时肖战抱着它跑了好几家宠物医院都无力回天,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去了猫星。
坚果便是它在去猫星之前结交的一个小伙伴。于是肖战就把她带回了家。
爷俩相依为命,一晃在这个城市也过去了一年。
坚果喵呜了一声,大概是表达一下对于伙食提升的喜悦。
叮——您的账户收到一笔转账。
0.01。
转账昵称,85,一个索隆头像的人。
每天都是这样。
唯独这个85,也不知是不是把他的二维码给拍回了家,每天晚上十点半,一定准时的转一分钱到他的账户。
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了。
三十天,三十分,三毛钱。
虽说肖战本质不图钱,打赏也不在金额大小,但这个数字和特意避开了旁人的行为,总让肖战在收到钱的当下有一种错觉。
对方在嘲讽他。
他也曾试图努力在熙熙攘攘的人头里找到那颗讨厌的85,但是这南街上人来人往,围绕着他的人层叠能有六七圈,再加上他还是个近视眼。要只凭一个昵称找到对应的人,无异于海中捞月。
可月亮好歹还会发光,那人却都匿于黑暗。
只不过越是这样,反而越激起了肖战的好奇。在接收到85第三毛零一分的第二天,他从抽屉里翻出了许久不带的眼镜。
今天倒是要好好瞧瞧,那个小兔崽子到底是谁。
搞个最近在想的新短篇试试
三十九.识货
肖战和王一博最近乐得清闲。琑儿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回来了,围着他们的乖孙孙抢着抱,有时候王一博想抱还排不上号呢。
于是王一博和肖战忙着谈恋爱,生之前说好的让钟豪当奶妈的伟大计划也没有机会实施。虽然家里人多了,可是王一博也没让钟豪走,每天吃饭的时候坐满一张大圆桌,还是挺热闹的。
钟豪又不知道跑哪去了,一去就是一整个白天。肖战猜他去打工了,王一博却说不是。
“战哥,我跟你说,狗子...
“战哥,我跟你说,狗子肯定是去约会了。”
“真的啊?”
“嗯!你没看见他早上匆匆忙忙跑出去的傻样,我看今天不是周末嘛,又不上学,着什么急啊。我看他就是去谈恋爱了,太傻了,噢,太傻了。”
肖战看着王一博说得跟真的似的,还摇头晃脑的,便笑笑说:“真有那么傻啊?我看你也挺傻的。”
“我哪有!你闭嘴吧你。”王一博生龙活虎的,仗着自己恢复得好,张牙舞爪地就想去揪肖战的嘴巴。他的手才刚捏到肖战的嘴角呢,突然从楼下大厅传来琑儿的哭声。
肖战匆匆赶下去,王一博也慢慢跟着走了下去。那哭声一阵一阵的,王一博隐约看见琑儿好像瘪着嘴看了看他们,看见了就哇哇大哭。
好像他们不下来就不哭了似的。
要是琑儿再大点,王一博就会断定他在演戏,故意引他们下来呢。可琑儿还那么小,能不能看见那么远的东西还不一定呢。
“哎哟,爷爷抱得不好啊,来来来,爸爸抱。”肖爸爸确实手势生疏,这些天抱过几次,每次抱琑儿都不怎么舒服,总要求助肖战。
肖战熟练地接过琑儿,轻轻拍着他腿侧,说:“怎么啦~是不是尿尿啦~”
肖妈妈说:“肯定不是,刚换完尿布呢。”
王妈妈猜测道:“是不是包得不好,不舒服呀?”
王爸爸说:“不会呀,我都检查过啦。”
几个老人你一言我一语,肖战都怕他们天天那么热闹会不会吵着孩子。他们说他们的,肖战看着琑儿的反应突然明白他要什么了。
只见琑儿伸长了手臂贴在脑袋上,小肉手不断往上摸索,但手臂太短,怎么摸也摸不到头顶,抱个头就像抱着大西瓜似的。
肖战看着琑儿头顶那小小两片竖起来的白耳朵,和琑儿用力到有些抖的小手指,觉得又可爱又好笑,忍不住捏着他的小手玩。
王一博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肖战身后,幽幽地说:“战哥,叫你哄琑儿,不是玩他。”
“嘿嘿~琑儿那么好玩,不玩白不玩呀。小猪仔,我知道你儿子为什么老揪自己头发了。”
“说说看。”
“他想摸摸自己的小耳朵呀,但是手太短了,摸不到。”
王一博一看,琑儿一只手手被肖战抓着,另一只手却还真的非常努力地去够自己的头顶,奈何最长只能够到头发,于是揪着一撮细软的头发,鼻尖一缩一缩的,看着都快急哭了。
肖战却笑得更欢了,说:“生怕谁不知道是你生的呢。怎么能跟你一样一样的啊。”
王一博不解,琑儿抓头发,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了?肖战看他疑惑,就解释道:“和你一样喜欢兔耳朵。”
肖战说完,就把自己的耳朵放了出来。果然不出他所料,琑儿抱着他的大耳朵,登时眼睛都亮了,肥嘟嘟的手指捏着毛茸茸的耳朵边,就像耳朵上粘了两只小山竹似的。
肖战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露出了慈祥的奶奶笑,又想去抓他的手。就在这时琑儿把他还没有一颗牙齿的小嘴巴张得圆圆的,毫不犹豫把肖战的耳朵叼在了嘴里,还啾啾啾地嗦得津津有味。
肖战噗的一下笑出声,说:“哈哈哈哈!王一博,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他说着轻轻把耳朵从琑儿嘴里抽出来,说:“这么小就学你爹爹的坏习惯,长大别合起伙来欺负我哦。”
“什么坏习惯,这叫有品味好吗。不愧是我儿子,从小就这么识货。”王一博一脸自豪地说,又把肖战亲手抽出来的耳朵塞到琑儿手里说:“你让他玩。”
肖战抱着琑儿又哄了哄,孩子不哭了,他就急急忙忙推着王一博上楼了。王一博还以为怎么了呢,刚回房间就问:“怎么啦,你要干嘛?”
王一博还没反应过来,肖战突然把他抱了起来,说:“抱儿子抱太久了,怕你吃醋呀。”
王一博心里甜丝丝的,但是表面上倒很冷静:“有什么好稀罕的~又不是上辈子没抱过~”边说边把肖战的脖子搂得紧紧的,两张脸蛋紧紧地贴在一起,肖战的脸都快要感觉到王一博的骨头了。
“小猪仔,你怎么回事,一生完立刻瘦了,比以前还瘦?”肖战摸着王一博匀称的小腿说。
王一博毫不谦虚地说:“这叫天生丽质你知道吧。”
虽然他们俩是一个捧一个自夸,但也是实话,王一博生个娃好像生着玩的似的,感觉生完就是摘掉了一个肚子,全身上下和一年前也没有什么区别,恢复能力好到肖战随时都想和他履行一下之前提到过的玥儿的事。
肖战抱着他坐在吊篮摇椅里面摇啊摇,顺便把刚刚被琑儿薅过的耳朵放出来让王一博玩。王一博的玩心和以前一个样,把巴掌大的小脸埋在俩大耳朵里使劲吸,吸完又是揉又是薅,薅完又放在嘴里嗦,看着也不像比琑儿大多少。
虽然王一博这几个月以来没怎么被琑儿折磨,可是有时晚上琑儿睡醒起来会自己猛锤挂在婴儿床边的玩偶,那玩偶的肚子还会发声,王一博时常被吵醒,晚上睡得也不怎么好,现在被肖战抱着摇来摇去,都快睡着了。
他在恍惚间盯着肖战光秃秃白净净的脖子看,突然猛地清醒了,一坐起来脑袋差点撞到肖战的下巴。
“干嘛,干嘛呢?”
“战哥!你是不是忘了!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还没做呢!”王一博激动地说。
肖战没直言不知道,而是开始瞎猜:“嗯......没剪指甲?”
王一博无语,把自己短得快要见肉的指甲举到肖战眼前,肖战顺势在上面亲了两口,接着猜:“那......是忘记吸奶了?”
“......什么鬼!吸了吸了!”王一博捂着头顶开始发热的小耳朵说。
“那是忘吃钙片啦?”
“你不刚刚才看着我吃的吗......好了好了,别瞎猜了。战哥!”王一博戳戳肖战的喉结说:“你不觉得这里缺了点什么吗?”
“......噢!对哦!”肖战恍然大悟,琑儿百日都过了,他们居然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没有做。之前王一博说他也要标记肖战,结果在肖战的脖子上又舔又啃,搞了半天就睡着了。
肖战脖子上缺的,是王一博的标记呀。
“崽崽,你等会儿。”肖战放下王一博,一个箭步冲进了厕所里,拿湿毛巾对着脖子一顿搓,搓得干干净净,甚至有些发红,回到房间抱着王一博,殷勤地把新鲜洗好的脖子凑到王一博面前说:“动嘴吧,洗好了。”
王一博刚刚都已经冲动地想直接把它咬了,可是等肖战洗完回来他又犹豫了。他轻轻地用指腹揉了揉肖战的喉结,说:“可是要咬破......多疼啊。”
“你被我咬破的时候也是那么疼的啊。”
“是吗?......我怎么没啥印象啊,我就记得有几天脖子刺刺的。”
“因为你被我标记的时候爽飞了呀。”肖战直白地说。
王一博想了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可是道理归道理,他听肖战那么说,两片小耳朵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兴奋,突然充血得像煮熟了似的。肖战发现了,就轻轻地给他揉了揉,说:“没关系呀,我能受得了,也不会那~~~么疼的啦。没关系的宝贝。”
肖战平时不怎么喊他宝贝,每次一这么说就是真的想安慰他了。可他越是这样,王一博就越是舍不得让他清醒着忍受皮肉被刺穿的痛苦。
王一博抿着嘴想了想,说:“战哥,我也帮你爽飞吧。”
王一博说得也很直白,轻松得就像说我帮你拿个东西吧。肖战那瞬间觉得他的小猪仔又善良又可爱,忍不住搂紧他的手臂,挤着他的脸颊肉亲了又亲,说:“你怎么这么乖呀?嗯嘛嗯嘛~好听话噢。”
“好不好嘛。”王一博挺正经地问。
“你说的哦~过了这村没这店哦~”王一博试探着说。
肖战倒是很坚定,微笑着点点头挥挥手说:“嗯,小店拜拜~”
“哼,不识货。”王一博说完闷头扑到肖战的颈间,肖战以为他要开始了,就顺着王一博的后脑勺摸到脖子,如此来回抚摸了好几次,像是鼓励他。
......
几天后,肖战站在大大的镜子前左右转着脖子,欣赏那上面多出来的一块小印记,好像很满意似的,对着镜子嘿嘿嘿傻笑。
“镜子都快看穿啦,战哥,今天你已经看了......22,不,23次了。”王一博掰着手指说。
“23次?!有这么多吗......害呀,这也不能怪我啊,小猪仔,你的手艺...口艺,也太好咯。我喜欢这个,好可爱的小猪脑袋。今天看不见牙齿印了,就剩下个标记了。”
肖战喜欢,可王一博有点无感,毕竟猪猪印记的特征没有兔子明显,那小标记不仔细看还分不清是小猪还是小熊呢。
王一博说:“有那么喜欢吗,我觉得丑丑的。”
肖战回过头对他说:“我小猪仔辛辛苦苦给我做的,就是喜欢~”
“笨兔子。”
+同人文写手战×明星博
+甜系奶宝追攻故事
+同人文不上升真人
20.
好似已经忘了身后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心满意足后两个人松开,王一博低下头,红着脸埋进肖战的颈窝处,一个人嘀嘀咕咕了许久,随后又抬起头对上肖战的眸,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像是在回味刚才那个吻。
就这么被肖战盯着,羞的整个人都燥了起来,又连忙缩进了他的怀里,肖战出来的时候包里放了帽子围巾衣服之类的,准备拿包时,不小心瞥了承禹一眼,黑脸黑的有些恐怖。
肖战将帽子给王一博带上围巾围上后,柔声开口“走吧,送你回去。”王一博边点头边嗯了几声,这才肯从肖战怀里出来,走到了他旁边,脸埋进围巾里。...
肖战将帽子给王一博带上围巾围上后,柔声开口“走吧,送你回去。”王一博边点头边嗯了几声,这才肯从肖战怀里出来,走到了他旁边,脸埋进围巾里。
肖战将那件衣服盖到了王一博头上,藏的严严实实的,王一博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连忙挽住了肖战的手,小脸蛋凑过去蹭了蹭。
承禹握紧拳头,恼羞成怒“你们什么意思!?”
肖战还没来得急管身旁这不老实的乖乖,听见承禹这么一说,出声回应“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王一博被问的烦了,没什么好语气回答“实话就很你说了吧,你我之间的cp我根本不想炒,甚至不希望她存在,本来我还以为可以借此热搜机会直接拆,可谁曾想公司阻止,就连你们也如此想法,我不知道你们想干嘛,一直捆绑着没意思,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
“我有我喜欢的人,他叫肖战。”
肖战带着王一博去了自己房间,进去后王一博就坐到了沙发上,然后盯着肖战,小脸红红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小脑袋跟着肖战转向。
肖战在浴缸里放好了热水,屋内的暖气也打开了。穿得多有些热,王一博先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后还是那么热,无奈之下,只好将肖战给自己穿的那些“装备”脱下来。
一件一件叠好放到了腿旁,肖战将王一博拉了起来催促着他去洗澡,而王一博就像是故意和他杠上了,说什么都不去还做鬼脸,肖战无奈又宠溺的摇了摇头,弹了弹他的小脑瓜子“干嘛呢…”
“你还没回应我呢,你不说我就不去洗,我刚才给承禹说的话,有一些也是说给你听的好不好,就比如那句,我喜欢的人……”
肖战捂住王一博的嘴,靠的很近,抿嘴一笑“我喜欢的那个人,叫王一博,是我的85号专属小朋友。”
承禹回去后就对着身边的人发脾气,大众面前装出的一副单纯无邪的模样在此刻简直笑话,肖战和王一博做出的那些肯定是被拍到了,本来是想着拍自己和王一博的,一想到这就气的够呛。
他是真的喜欢王一博,刚才王一博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但他就是不甘心,不想放弃王一博也舍不得cp粉这红利。
“所以怎么办啊”经纪人担忧的问“怎么就会凭空生出这事,反正是不可能同意拆的!”
承禹嗯了声“这点我清楚,待会就去发个微博,故意发那种容易让人误会的。那个肖战之前好像还是cp粉…上次去一博剧组探班的时候。”
“行了,处理好目前吧,我想办法处理那些照片”
承禹点头
王一博洗完,穿上肖战给的白衬衫,还是大一号的那种,蹦蹦哒哒的坐到床上,肖战给吹好头发,王一博就给他拉了过来“质问”的语气“老实说,什么时候看上我的!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要我主动!”
“窥觎已久”
“那那那你现在激动吗?高兴吗?”
肖战勾了勾王一博的鼻梁“你觉得和自己偶像谈恋爱能不开心吗?简直激动到觉得不真实。”
王一博嘬了他一口,然后假装很生气的翻起了以前的成年老事“我给你说,我一想到你写过那些东西我就生气!更生气的是你和我独处那一晚,我在洗澡,你却在外面造我和别人的大车!”
“你都看到了??!不是你怎知道看到的!?”
“我那个时候……被猪油蒙了心,我错了…”
王一博气呼呼的推了他一把
“那这也不是你造大车的理由!!!”
——————分界线——————
早点休息噢
晚安~
by:
“瞎写小诗,随便看看”[图片]
我有一个很爱我的先生
他高大挺拔温柔贴心
他笑起来的时候像清晨洒了阳光的面包
灿烂温馨,细品又甜蜜
我爱他西装里的白衬衫
我也爱他卫衣搭配运动裤
他在静谧的夜晚拥我入怀
在光透窗帘时问我早安
我躲进被窝里贪一会懒睡
他揉着我的头发笑着说
小懒猪只能多睡十分钟...
小懒猪只能多睡十分钟
他浪漫情调有安全感
我爱他留在乐高积木边的玫瑰花
我爱他点缀在冰激凌上的薄荷叶
夜宵泡面有一份小酥肉
火锅桌上有双份香菜篮
外卖单上有不要胡萝卜的留言
他在好多好多角落藏了给我的爱
因为他的心上
有一个我
他其实也会暴躁生气
我摔伤了脚,他就没收滑板
我主动求和,他就故意无视
我垂头丧气坐在房间
他握着我的脚给我擦碘伏
他叫我等会下地吃饭,我不理他
转头看到一份刚取来的快递
几张我想买很久的滑板贴纸
我惊喜地看他,他不看我
我就跳到他背上,他问我干什么
我说
我脚疼,要你背我去吃饭
他其实也没有那么温柔
他吻着我的唇,吞下我的哭泣
他抱得我太紧,让我难以逃离
他用温热膜拜过我的身体
一边含情脉脉地说爱我
一边毫不手软地欺负我
他把我抛上云端
再稳稳地接在怀里
我愿为他在欲海沉沦
不做清醒的维纳斯
我也好爱好爱我的先生
我也想为他做些什么
我想用画笔给他画一幅画
最后害得他带着坚果洗毛上惨不忍睹的颜料
我想给他做一份精美的大餐
最后害得他任劳任怨地清理几乎爆炸的厨房
我想在家给他准备一场惊喜的hiphop舞蹈
最后害得他点头哈腰向被吵醒的邻居道歉
我想,我什么都做不好
可是我的先生说
“好了狗崽崽”
“我还是喜欢清淡的你”
我最最最最亲爱的肖先生
深深的话我们浅浅地说
长长的路我们慢慢地走
我们要牵着手
一起走好久好久……
END.
os:使用第一人称的原因是想魂穿小猪体验一下当哥哥老婆的感jio/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