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N52小情侣的漫画,画一半画不动了(突然想画别的东西)
先堆着,以后想捡起来再说
很早以前就想写的一个老梗,这次的狗血可能有点子正经_(:з」∠)_
又又又爆了字数,但不打算分章节了,一发完
Summary:因为一次小小的意外,超人预见到了他和蝙蝠侠的未来
“我检查过了,超人的大脑正在接收一种超越常规感官的信息流。”
蝙蝠侠和绿灯侠的对话传入耳中时,超人刚刚苏醒,脑子依旧不太清醒。他转动略微僵硬的脖子,看向不远处站在大屏幕前的搭档,努力回想昏厥前发生的事——
残存的敌人遁入异星洞穴中,追击的过程明明很顺利,他也和赶来支援的队友接应上了,为什么会忽然……
“那个洞穴......
“那个洞穴里长有一种黑色的卵形菌类,他吸入了一些孢子。”蝙蝠侠将手中的培养皿展示给哈尔,“这种孢子释放出了一种特殊的化学物质,正在影响他的脑神经元,我怀疑这是造成他昏迷的原因。”
孢子……?克拉克勉强在记忆里刨刨找找,翻出能对的上蝙蝠侠描述的片段。
混战中,他的确击碎了附着在洞壁上的卵形堆叠物,细小的颗粒破壳而出,尘埃一样扬起,钻进他的鼻孔。克拉克当时被呛了一下,但也只是鼻腔发痒,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不用担心,他不会变成异形的。”看清培养皿里的黑色物质后,哈尔解释道,“这个东西有点类似地球上的毒品,进入体内之后——”
“毒品?!”
蝙蝠侠的声线迅速蒙上阴影。屏幕上的绿灯侠抬起双手,小幅度摆了摆。
“别紧张,我换个说法吧,你可以当超人不小心吃了个外星毒蘑菇。”
“听起来并没有让我感觉好一些……继续。”
“这种孢子在那个星球上是神职祭司专用的,类似于一种媒介,会放大大脑的感知能力,看到、听到,或是更直接地体验到一些超越三维空间的东西。”
“……超越三维空间?”超人坐起身,跟着重复道,“比如什么?”
听见声音的蝙蝠侠回过头来,还没等哈尔给出详细的解释,克拉克就得到了过于直观和冲击的答案。
瞭望塔的医疗室和迈步靠近的蝙蝠侠扭曲了两下,随着一道闪过的白光,被迅速扫出视野范围。
“超人?”
他的搭档正在喊他,但他完全看不见对方。此时,克拉克变回了那个平凡普通的小镇男孩,站在农场小屋的卧室里,被一只强壮的臂膀揽住腰身。
房间壁灯的暖光从侧面照亮了布鲁斯的脸。他正在热切地亲吻克拉克,灰色风衣上飘散出淡淡的、穿过麦地时沾上的谷物香气。
已经不是看到这么简单了。胡茬扎着皮肤的微痒,还有贴在嘴唇上的温度,都是实实在在、无比真切的感知。
………………………………
“卡尔……?”
随着蝙蝠侠呼唤出超人的氪星名字,熟悉的房间和高大的男人被大片浓雾遮蔽。一块无形的板擦迅速擦除掉陌生的画面,冰冷的医疗室和黑暗骑士的面孔重回视野。
“拉奥啊……”
克拉克的脊背一阵发麻。即使刚才的一幕完全消失,他的嘴唇上依然残存着一些接吻时留下的潮湿感。一袭黑色的人正在朝自己靠近,超人本能侧身,避开了搭档的触碰。
“抱歉,我刚刚……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有多奇怪?”
蝙蝠侠立刻问道,可超人无法给出回答。他看到,不,应该说是从第一视角真实地经历了一个来自布鲁斯·韦恩的吻,但不管以何种身份,他们都还没有走到这一步——
他们是同事,是搭档,是挚友,却不是举止亲密的爱侣。
“超人,说话,你看到什么了?”
“怎么判断?”蝙蝠侠立刻抓住重点,“我指代谢程度。”
“他看到的画面会越来越模糊,色彩也会越来越淡,等孢子被完全排出体外,就什么幻象都看不见了。”
蝙蝠侠又和绿灯侠聊了一会儿,可超人已经没心思听他们在说什么了。哈尔提到了“幻象”这个词,克拉克忍不住猜测刚刚他体验到的,大概是美梦成真的假象……
所以这种孢子会读心术,克拉克吐槽道。但即便是幻象,也真实到有点过分了。
“你总算醒了。蝙蝠侠,到底怎么说?”
医疗室的门被打开,戴安娜的声音传了过来,正在发傻呆的联盟主席将目光投向走进屋的神奇女侠。她驻足在屏幕前,和蝙蝠侠低声交谈,询问超人的情况,但仅仅过了两秒,这个画面又从眼前消失——
仍然是小镇男孩的第一视角。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戴安娜站在卢浮宫的办公室里,面带微笑,冲他伸出右手,一枚钻戒戴在纤长的无名指上。
——他向你求婚了?
小记者惊诧又喜悦地笑出声来,张开双臂拥抱了他的朋友。
——恭喜啊,我的公主殿下。
又一道白光,和一声清脆的响指,卢浮宫的典藏研究员又变回了神奇女侠,单手叉腰立在眼前。
“你在发呆,是不是又看到了什么了?我刚刚都听他们说了。”
“呃,我看到史蒂夫——”
克拉克闭上嘴,硬是把“向你求婚了”这半句话锁回到喉咙里,同时脑子里也钻出一点困惑。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美梦里还包括把神奇女侠嫁出去这一条?
“史蒂夫怎么了?”超人支吾其词的样子让戴安娜有些疑惑,“你看到什么了?”
“我刚才都说了,超越第三维度的东西。”哈尔也好奇起来,“回顾过去,或是窥见未来。所以超人,是哪一种?”
超人张大嘴巴的样子活像是有人割去了他的声带。克拉克意识到自己刚刚漏听了其他三人对话中的关键点,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戴安娜手指上的钻戒吸引走了。
“卡尔,别吓我。”戴安娜变得有些紧张了,“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不好的——是史蒂夫出事了吗?”
“没、没有,他很好。”克拉克好不容易憋出句含糊不清的回答,“抱歉戴安娜,我能单独和蝙蝠侠聊两句吗?”
在联盟主席的要求下,绿灯侠切断了通讯,神奇女侠也离开了医疗室。
“你特意支开了戴安娜,我开始有点担心了。”
“没事,不用担心。”克拉克从医疗舱上站了起来,“我想我看到的是未来,以我的第一视角。戴安娜告诉我,史蒂夫向她求婚了。”
“……还有呢?”
“她问我能不能给她当伴娘。”
克拉克看到布鲁斯的嘴角略微翘了翘。一个不太符合蝙蝠侠人设的表情,于是黑暗骑士在仅仅一秒后就抹去了笑意。
“这是好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让我现在就告诉她,我宁可去给她当伴娘。”克拉克笑道,“这种事哪能提前剧透?联络官先生会揍我的,哪怕我是超人。你也得保密,戴安娜追问也不许说破。”
“神奇女侠有真言套索。”
“那就拿出蝙蝠侠的所有定力抵御真言套索。”
“你在要求我以凡人之躯对抗大地女神的金腰带。”蝙蝠侠冷声道,“那你自己呢?”
“我会时刻注意,提高警惕。”超人想了想,“尽量不给她捆住我的机会。”
话虽这么说,但克拉克没什么把握,又忍不住想象了一下类似的画面——
蝙蝠侠被真言套索五花大绑,亚马逊女战士踩着他的肩膀严刑逼供;又或者神奇女侠撵着超人满世界追,试图甩出套索把人强行从天上拽下来……这场面着实不怎么样,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三巨头决裂了。
“总之我们一起努力吧。”超人沉痛地给自己和搭档鼓劲儿,“为什么偏偏让我看到这么关键的事?”
蝙蝠侠哼出一个鼻音,往前靠了一小步。
“你也看到了关于我的,或者说我和你的。是什么?”
那我就更说不出口了。克拉克暗忖,戴安娜和史蒂夫毕竟谈了这么久恋爱,求婚是迟早的事,可咱俩连个手都没牵就在屋里接吻……我一旦实话实说,不但会搞僵气氛,没准儿还会遭到联盟顾问没完没了的盘问,我完全可以自行脑补出来。
“我又骂你了,还是我们又吵架了?”蝙蝠侠试探着猜测,“你当时的样子看上去很抗拒。”
“别瞎猜了,B,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好事,还是坏事?”没能得到答案的蝙蝠侠退而求其次,“这个总能说吧?”
“对我来说……”超人缩了下腮帮子,尽量摆出不甚在意的态度,“勉强算是好事吧。”
几个小时后,变回社畜小记者的克拉克又确认了更多的细节。
他必须看到某人的脸庞,才会预见到一些自己和对方之间尚未发生的未来,并且这个人要和他保持相对亲密的关系,如果只是点头之交那就什么都看不见,或是只能看到一些零星的、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和露易丝一起吃午餐,已经怀孕四个月的普利策女王变得有些挑食,把沙拉里的豌豆全都挑到了他的盘子里。
一道白光过后,克拉克已经不再身处星球日报的员工餐厅。他站在医院病房中,怀抱着襁褓中的婴儿,露易丝靠坐在床上,摆弄着可爱的粉色小上衣。
——我和理查德还没定下来要取个什么名字呢,我觉得叫戴安娜挺不错的……这衣服真可爱,谢啦克拉克。
“露,我记得你说过想要个女孩是吗?”
“嗯?是的。”露易丝还在专心和盘底的豌豆奋战,“不过我不打算提前知道性别。”
那你可如愿以偿了。克拉克偷偷笑了一下,把遭人嫌弃的豌豆送进嘴里。
下午,他收到布鲁斯的短信,让他下班后直接来韦恩庄园报道。超人需要接受一些必要的检查,确认经过一天的代谢,体内的孢子还剩下多少。
“我看到露易丝生了个女孩,我还抱了她呢。”克拉克乖乖地躺在医疗舱内,“她的眼睛长得和露易丝一模一样。”
“你告诉我特雷弗上校会跟戴安娜求婚,莱恩小姐会生一个女儿。”布鲁斯淡淡地说道,“还有,你会跟阿福一起看烘焙大赛直播,但你就是不肯说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都告诉你是好事了。”
“你的用词是‘勉强算是好事’,相当敷衍的回答。”
中年人有些不满地反驳着,转头去看屏幕上弹出的数据。
布鲁斯的背影和复杂精密的仪器设备,连同蝙蝠洞的崖壁一起,被眼前忽然闪烁出的白光吞没——
克拉克依然平躺着,后背贴着的却不是冰冷坚硬的医疗舱,而是柔软舒适的床榻。他被抱在怀里,皮肤磨蹭着凸出、粗糙的伤疤。
天花板上的顶灯在视野中摇晃着。克拉克的双手被束缚在床头的栏杆上,令人晕眩的酥麻感在起伏的动作间,顺着每一根血管传至神经末梢。
布鲁斯的喘息声中忽然透出戏谑的笑意,和蝙蝠洞中响起的冷静声线相互重叠。
——太快了?刚刚你还嫌我太慢,你可真难伺候。
“还是太慢了,我得想办法加快一些速度。”
——你抓破了我的后背,男孩,不止一次,所以我才会把你的手绑起来。
“通过一些有效的药物介入。还有,如果没有超能力,代谢速度又会如何。”
——你不能因为开着红太阳灯就不知节制。
“所以我会试着让你暴露在红太阳灯下。”
…………………………
氪星大脑被两道声音搅的乱糟糟,克拉克已经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幻象里的布鲁斯毫不客气,加大了幅度和力道,仿佛正在鞭笞一匹不可驾驭、野性难驯的烈马。克拉克听见自己正胡乱赞叹着什么,夹杂进一两句含糊的氪星语。
布鲁斯低沉地笑了起来,沙哑的声音在克拉克的唇边徘徊着。
——虽然我听不懂,但我猜这是钢铁之躯对我的赞美。
“让钢铁之躯回归普通人类的体质,再做一次测试。”
“闭嘴,别、别再说话了,拜托——”
克拉克头昏眼花,本能地开口求饶,搞不清到底是冲哪一个布鲁斯。
“什么……?”
一声疑惑的询问,总算结束了一切。画面散去的同时,克拉克发出一声颤抖的喉音,为那些短短十几秒内席卷全身、又如泄洪般迅速退潮的快意。
布鲁斯的身影重回视野。男人迅速靠了过来,微微俯下身,检视他的状态。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暂时无法直视对方的克拉克抬起胳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没有不舒服,恰恰相反,我恐怕是太舒服了点儿……为什么我看到自己和其他人的未来都如此正常,唯独你是——
克拉克的耳根开始发烫。简直太离谱了,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发生,我就躺在这儿莫名其妙地过了一把瘾。
“继续说,我听着呢。”克拉克故作镇定地摆了摆手,“接着红太阳灯往下说。”
“……我会测试一下两种体质哪种能更快地代谢掉你体内的孢子。”
“行吧,如果你觉得有必要。”
“没意见的话,五分钟后开始。”
“我没意见,听你的。”
“…………”
“你是不是又看见什么了?”布鲁斯敏锐地直击破绽,“所以这次是——”
“没,我什么都没看见。”
“第二回了,你别想再瞒我了。”
“我真没——”
“你刚刚让我闭嘴。”布鲁斯重新提及这条很不合理的要求,“我一直在解释检查结果和接下来的应对方案,我不认自己说了任何过分的话,所以唯一的可能性是——”
中年人呼出的气息打在他捂着眼睛的手背上,克拉克的手腕都僵硬了。
“你在让那个未来的我闭嘴。我猜的果然没错,我们又吵架了。”
“不,我们没有吵架。”
“那就是意见有分歧,在会上起了争执?”
“这跟吵架没区别,我刚刚已经否认了。”
“那你为什么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因为我怕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啊……克拉克有些崩溃了。你在认真地帮我做检查,我可不想当着你的面起什么既不得体又不礼貌的生理反应。
克拉克遮挡视线的那只手被布鲁斯攥住,用力掰开。
“到底是什么?”
“好吧。”他还是不敢睁眼,“我看到我们正在——”
“什么?”
“回答我,正在干什么?!”
布鲁斯态度坚决地质问道,克拉克认命地把眼皮抬起一条缝的可怜宽度。
“……正在做极限运动。”
克拉克发誓他这辈子没撒过这么扯淡的谎,但某种意义上他又认为自己说了实话——极限运动,没错,床上的。
“极限运动是我拿来搪塞外人的借口。”蹩脚的谎话让布鲁斯的声音陡然下沉,“而且我不知道有哪种人类的极限运动能让超人感兴趣。”
有啊,不是说了吗,床上的。而且我觉得咱俩运动得还挺高兴呢。
“在我面前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男孩。”
——你抓破了我的后背,男孩,不止一次。
克拉克窘迫不已,又想捂眼睛了。虽然第一次见面布鲁斯就这么喊他,后来不高兴时偶尔也会这么喊他,可现在这称呼听着真是羞耻感爆棚。
“克拉克·肯特。”
布鲁斯的眼神和声音里都掺进了少许寒意,以蝙蝠侠的冷厉口吻喊了他的全名,不容他再有任何逃避和推诿的余地。
“好吧。”氪星人自暴自弃地从医疗舱上坐起身,“你真想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
“我在听。”
“我看到你——”
克拉克和布鲁斯对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毫无破绽、底气十足。
“说了个荤段子。”
“我说了个荤段子。”布鲁斯重复道,“对你?”
“是的,所以我才会让你闭嘴。”
“蝙蝠侠不说荤段子。”
“但布鲁斯·韦恩会。”
听了这话,布鲁斯总算如他所愿闭了嘴,像是不打算再追问了。就在克拉克以为自己蒙混过关时——
“把我说的荤段子重复一遍。”
“不。”克拉克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氪石上,“超人不说荤段子。”
“你现在没穿制服。”
“我的记者身份也不说荤段子!”
“作为星球日报的大股东,我命令你现在就说。”
伟大的侦探先生揪着荤段子不放,联盟主席搜肠刮肚,把从同事那里——包括星球日报和正义联盟,听来的荤段子快速筛选了一遍,磕磕巴巴地说了个没那么荤的。
布鲁斯总算放过了他。克拉克狼狈地离开蝙蝠洞,飞回堪萨斯农场,隔着窗户偷偷看了一下窝在沙发上看肥皂剧的母亲。
在玛莎身上他同样看到了一段未来发生的事。克拉克带着她外出度假,异国集市琳琅满目,他陪兴致高昂的玛莎在摊位间来回穿梭。
——妈,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克拉克?
戴着花环帽子的母亲回头看他,眼神里满是笑意。
——我和布鲁斯打算……
画面就此中断,戛然而止。
打算什么?在关键处被卡死,克拉克简直要吐血了。分手?结婚?要孩子?介于我体内有中枢宝典,我觉得自己可以朝这个方向努力一下。
克拉克搞不清更加具体的机制到底是什么,除了看到对方的脸之外还有什么其他规律可循,直到第二天,他开始预见到一些不好的未来。
如哈尔所说,随着一部分孢子被代谢出身体,他看到的画面不再那么清晰,颜色也暗淡了一些。
上班的路上,克拉克像往常一样路过公园,给投喂了好几个月的流浪猫送去一点口粮。橘黄色的猫咪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冲他叫了一声。
猫咪吃着他带来的美味罐头,克拉克听见它吞咽的声音,可周遭的环境却骤变成了凛冽的冬日,接着他便看见——
猫咪躺在他怀里,身体被碾压变形,已经没有了呼吸。车主站在SUV前,哈着白气,狼狈地向他道歉。
——它钻到我的车底盘下面了,我不知道,开了没几步它就掉下来了。这是你的猫吗?我真的很抱歉……
画面很快消散殆尽。寒冬尚未到来,公园里秋意盎然,克拉克看着大快朵颐的猫咪,忽然觉得周遭的空气降至冰点以下……即使氪星体质不惧寒冷。
过了几个小时,还是和露易丝共进午餐,女记者像昨天一样,把豌豆挑进他的盘子里。
“今天早上第一次胎动,很短暂。”露易丝微笑着,眼角荡漾开甜蜜的幸福,“大概只有几秒,等我去叫理查德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克拉克攥着手中的叉子,浑身冰凉,无法给出任何欣喜或赞叹的回应。
他不能告诉露易丝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他不能……
依然是医院。露易丝被丈夫搂在怀里,站在走廊里看着他,泪流满面。
——新生儿猝死综合征。医生说发病率是百分之一……心肺呼吸,或是……神经控制机制方面的障碍。
即使承受着失去女儿的巨大悲痛,露易丝仍然在用一个记者的本能,努力将断断续续的单词组成克拉克能听懂的语句。
——我不明白,是我的错吗?或许我不该买那个毛绒玩具……?
——不是你的错,亲爱的,不是……
理查德红着眼圈,不断地亲吻妻子的额角。
……………………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真的是世界上最……克拉克?”
露易丝觉察出他的异样,歪着头,试图从低一点的角度观察好友的表情。
“你怎么了?”
克拉克的喉咙发紧,为那些尚未发生,却被他提前获知的事实。
“没什么,露。”他勉强掩饰着,挤出一点笑容,“说真的,别再点这个沙拉了,我其实也不喜欢吃豌豆。”
克拉克被这些事困扰了一整天,魂不守舍,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布鲁斯给他发来短信,告知他自己的车就停在报社对面的街上。
“我正好在附近处理点公事。”克拉克坐上副驾后,布鲁斯掏出一个亚克力药盒,“加快代谢的药剂已经配好了,口服,一天两次。”
“……谢谢。”
克拉克接过他递来的药盒。白天布鲁斯就发来消息,告知他氪星人的体质会更快代谢掉那些孢子。
“现在就吃。”中年人又递来一瓶矿泉水,“吃完我先送你回公寓。”
克拉克舒了口气,提起精神,想尽快按照布鲁斯的要求去做,可抬起的视线一接触到男人的脸庞,眼前的画面就骤转成其他场景——
他闻到了硝烟、血腥的味道,还有激战后的烟霾和灰烬。略显模糊褪色的画面像快速成型的沙画一样,灌入眼中。
超人怀中倒卧着沉重的躯体,熟悉的凯夫拉纤维紧贴手心。温热的鲜血从蝙蝠侠的制服下涌出,渗入氪星人的指缝间,又顺着指尖滴落到叠在一起的红黑色披风上。
鲜血淋漓的未来如同冰冷的刀刃,刺进克拉克的心脏——
※※※
做完所有的检查以及红太阳灯测试后,超人迫不及待地撕开衬衫,飞出了——不,应该说是逃出了蝙蝠洞。
布鲁斯开始着手配置专门针对氪星人的药物,和同化激素类相似,能起到加快新陈代谢的效果。
“您逼着超人给您说了一个荤段子,良心不会痛吗?”
阿尔弗雷德绷着脸批评道。布鲁斯拒绝回答,因为对于超人的推三阻四,他有着自己的判断。
“那个荤段子糟透了,完全不是我的风格,不知道他从哪儿听来的。总之,克拉克肯定看到了不好的事,我跟他之间的,他还是没说实话。”
“不用这么悲观吧?”老管家提出了不同的观点,“定义一下您所说的‘不好’?”
布鲁斯也不十分确定,但克拉克态度怪异、刻意回避,还连说了两次假话,很难不让他起疑心。
“您有点儿悲观,或者说多虑了。听您的描述,我觉得他的反应更像是——该怎么说,大概是害羞?”
“……荒唐,我能做什么让他觉得害羞的事?激怒他才是我的长项。”
“不是现在,老爷。”阿尔弗雷德笑道,“您也说了,肯特少爷看到的是未来。”
第二天,布鲁斯驱车来到星球日报附近,没一会儿,小记者就走出报社大门,行色匆匆地穿过马路,快步来到他车前。
布鲁斯一眼就看出他脸色不佳。克拉克双眉紧蹙,镜片后的蓝色眼睛里沉积着一些抑郁的色彩。
又被他的主编刁难了吗?自然而然的,布鲁斯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佩里·怀特未免太欺负这个性子温和的下属了,就算这层软弱的外壳是克拉克装出来的。
他本来想等小记者吃完药就送他回公寓,可克拉克却没有接他递来的那瓶水,径自坐在副驾上发起了呆,足足五六秒。
“别发呆了,快把药——”
话还没说完,布鲁斯拿水那只手就被忽然攥住了。克拉克的力气很大,有点不加控制,氪星人的蛮力让他立刻产生了指骨脱臼的错觉。
“嘶——”布鲁斯倒抽了一口冷气,“我发誓这药不苦,而且我做成胶囊了。”
他委婉地抗议着,可年轻人非但没有松手,喉咙里反而漏出近乎窒息的声音。
“……克拉克?”
小记者没出声,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目光中承载着无法言喻的痛苦,瞳孔里映照出无助和绝望。
布鲁斯立刻反应过来。克拉克又预见到了某些未来,某些让他觉得恐惧的——
“你休克了,布鲁斯,在我怀里,我听见你的心率至少到了130——不,140……”
克拉克总算松开了他,可声音却滞塞、紧缩,每个音节都像是经历过沉重的碾轧。
“你受伤了,很重的伤,流了很多血,我不知道你……画面太短了,我没看到后面的,我没能……”
他开始语无伦次,浑身发抖,像一个在寒风中颤栗的凡人。
“没事的。”布鲁斯按住他的肩膀,压低音量,“我受过很多次伤,你也见过我休克的样子,不止一回,这不代表什么。”
克拉克没有因为他的宽慰放松下来,身体反而抖得更厉害了,每块肌肉都在不自觉地紧绷。
“不,不,你不知道我今天——”
他忽然卡壳了,好像挖空心思都无法组织出恰当的语言,梗了几秒又强迫自己接着往下说。
“今天是第二天,画面变模糊了,我没能看出你受伤的地方是哪里,也不知道你是在执行联盟任务,还是在哥谭——”
“别再想了。”布鲁斯主动切断话题,“我先送你回公寓。”
“别说了,克拉克。”布鲁斯强行打断他,“系好安全带。”
“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焦虑缠身的年轻人脱口而出,喊了起来,“我都快急死了!”
“如果这些必将发生,我就算着急也改变不了什么。”他再次提醒道,“安全带。”
克拉克动都没动,咬紧下唇看着他。布鲁斯干脆扯过副驾上的安全带帮他扣好,接着发动了汽车。
一路上,克拉克都没怎么出过声,但他的不安却以另一种形式升级了——
年轻人异常执拗地盯着布鲁斯,目光没有一秒从他脸上挪开。
被忽然告知自己会在未来的某天失血性休克,说完全不在意多少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但布鲁斯又很清楚,他一旦表现出任何紧张,都会加重克拉克的心理负担。
“到了。”
二十多分钟后,布鲁斯把车停在了公寓楼下,副驾上的人却一动不动。
“克拉克,你到家了。”
年轻人总算动弹了一下,但也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既没移开视线,也完全没有解开安全带的意思。
“你要回庄园吗?”
“是的。”
“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你现在应该马上下车,然后上楼。”布鲁斯叹了口气,攥紧方向盘,“我建议你今天不要再见任何熟人了,也不要——”
“别废话了。”克拉克用联盟主席的口气命令道,“开车。”
没人能把超人从车里硬拽出来,再强行塞进他的单身公寓,蝙蝠侠也不行。
我真的应该未雨绸缪,在这辆车上安个红太阳灯。
开进韦恩庄园时,布鲁斯这样想着。克拉克将视线彻底拴死在他的脑袋上,一刻不离,跟着他进入大宅,甚至还飘了起来,方便自己能跟随布鲁斯同步转向。
画面过于诡异,以至于阿尔弗雷德扫了两人好几眼,都不知该怎么开口询问,又该问些什么。
“我回头会解释的。”布鲁斯假装对黏在身边的超人视而不见,“先准备点吃的吧。”
“他在车上就这样了吗?”
布鲁斯脸色漠然,做了个赶人的手势,想把老管家赶紧打发走。
“……天,您一路开回来竟然没出车祸。”
结果老管家精心准备的美食没有让情况得到任何改善。
布鲁斯很想问克拉克盯得累不累,但超人明显不累,盘子里的食物也丝毫未动。
“克拉克,你不吃点儿东西吗?”
“不用管我。”年轻人生硬地说道,“你吃你的。”
我吃我的,你看你的是吗?总裁先生胃口全无,快把叉子捏弯了。
如果说在车上,布鲁斯还能保持一定的冷静,那眼下他的心态已经游走在失控的边缘。自从上了餐桌,他就没再抬头跟克拉克对视过一眼,因为多看一眼恐怕就要出事儿……
所以他必须说点儿什么,阻止超人继续盯着蝙蝠侠没完没了地看。
“我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布鲁斯低下头,瞪着盘子里的蟹腿,“就好像你丢了件东西,翻箱倒柜都找不到。”
他的余光瞥见克拉克忽然站了起来,朝他这边快速靠近。
“但如果你不刻意去找,没准哪天它自己就冒出来了。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克——”
布鲁斯的脸忽然被捧了起来。超人掰高他的脑袋,固定到一个合适的角度。
“就这样别动。”克拉克无比认真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你头埋的太低了,我都看不见你的脸了。”
真是要命了……被强迫着和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对视,布鲁斯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松开叉子,朝小记者的腰上探去。
“啊。”
克拉克忽然喊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引得布鲁斯心头一跳,手也反射性地缩回,放到了原处。
“总算看见了?”
“不,还没有。”年轻人犹豫道,“我是听见太平洋上有船员在呼救……”
超人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即使他心神不宁了好几个钟头。
“我没心思开玩笑,布鲁斯。”
总裁先生的调侃没起到任何效果,克拉克摘下眼镜放到桌上,拧着眉毛扯开了衬衫。布鲁斯看着没动几口的食物,重新拿起了叉子。
“我一会儿还会回来。”
布鲁斯闻言抬起头,向窗口处飘荡的红披风投去短暂的一瞥。超人再次望向他,布鲁斯在对上那道目光前再一次低下头。
披风翻卷出的声浪消失在窗口,他的全身骤然放松,把攥得发烫的餐具扔回到桌上。
你的定力越来越好了,韦恩。他看着桌上的眼镜想着,没有哪个普通人能被超人凝视好几个小时都无动于衷……不,他们怕是连半分钟挺不过去,但蝙蝠侠做到了。
超人很快结束了救援,在搭档开始今晚的夜巡前飞回蝙蝠洞内。
“还顺利吗?”
布鲁斯已经基本穿戴完毕,边佩戴战术手套边随口问道。超人停在半空中望着他,没有回答提问,又像白天在车上那样发起了呆。
“……肯特少爷?”
阿尔弗雷德试探地喊了一声,又过了几秒,超人忽然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颤颤巍巍地吐出来。
“你没事……”他微微哽了哽,眼中闪烁起一层薄薄的湿意,“我看见了,我终于看见了,拉奥啊,总算——”
克拉克的唇边勉强挂着一丝微笑,像是架起一座堤坝,拦住即将滑落的泪水。但这抹笑意看上去又如此脆弱,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
“我走开一下。”阿尔弗雷德松了口气,低声说道,“您和肯特少爷单独待一会儿。”
待到老管家的身影消失,布鲁斯才迈步朝氪星之子走去。超人缓缓下落,可脚踩地面的踏实感似乎并未抚平他的激动,双脚刚一着地,他就瘫软地跪坐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
“你不知道我今天都看到了些什么,真是太糟糕了……我看到我喂了好几月的猫被一辆车——还有露易丝,新生儿猝死……”
“新生儿猝死综合征。”布鲁斯停步,只稍稍反应了一下便猜到了答案,“莱恩小姐的女儿去世了?”
“是的,我不敢告诉她,我也不可能告诉她……下午我看到了吉米的未来,他的家人去世了,我不知道是谁,但他哭的很伤心……所以、所以我害怕今天看到的都会是——”
死亡。
布鲁斯在心中默念出没能被克拉克说出口的单词。从看见遭到重创的蝙蝠侠开始,超人就忍受着长达数小时的折磨。神子陷落到巨大的恐惧中,害怕再也看不见和蝙蝠侠有关的任何未来,因为这将意味着……他失去了挚友和搭档。
大概是觉得在布鲁斯面前哭出来很丢人,克拉克站起身,胡乱擦拭泪水。
“抱歉布鲁斯,我知道我盯得你很不自在,但我实在太着急了……”
这一次,蝙蝠侠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没再起到什么作用。布鲁斯回过神来时,克拉克已经被他拉进了怀里。
“我没事,这下放心了吧?”
布鲁斯记得自己从未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对方说过话,但他现在必须这样做。克拉克终于平静下来,胸膛也不再因为啜泣起伏不定。
“我很好奇,这次你看到了什么?”布鲁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我看见……自己在照顾你。”埋在他肩窝里的人低声回答道,“你躺在床上,缠着纱布,阿尔弗雷德把你裹的像个木乃伊。”
“多说一点,照顾我的那一部分。”
“你的手不太方便,我在喂你吃东西。”
“还有吗?”
“……你抱怨食物太清淡了。”克拉克顿了顿,小声埋怨道,“你真是不讲道理,布鲁斯,你应该知道重伤后不能吃龙虾浓汤吧?”
“当然,摄入海鲜容易引起伤口感染。”
“那你在跟我闹什么啊?”
“我不知道,克拉克,你才是那个看到未来的人。”
布鲁斯克制不住地笑出声来,他怀里的年轻人也憋出残留着一丁点泣音的闷笑。
“所以你看到的应该都是随机事件,没什么规律可循,只是巧合罢了。”
他边说边松开双臂,低头观察了一下克拉克。太多的泪水沾在他的皮肤上,神子的脸庞还有点湿漉漉的。
“到底还有多久才能结束?”克拉克小声嘟囔着,“氪星人的代谢系统很厉害的,我不明白,我的身体应该有更强大的自我保护机制,类似人类肝脏的排毒功能。当初我吸入氪石粉末,只花了几分钟就——”
“孢子中的化学物质是直接侵入到你的大脑里的。”布鲁斯解释道,“你知道清理大脑代谢物最有效的方式是什么吗?”
“睡眠。”
“可睡眠只是我的……”克拉克疑惑地暂停了一下,“类人行为。”
“我知道,但我还是希望能起到效果。”
“好。”超人没再质疑他,没有任何犹豫就重新飘离地面,“我现在就回大都会。”
“你可以在这里休息,我想阿福已经在准备客房了。”
超人当晚留宿了,但第二天一早,事情又发生了180度逆转。
布鲁斯特意起了个大早,想和克拉克一起共进早餐,但在走廊上撞见他时,超人已经站在窗边,准备飞走了。
“不吃完早饭再走吗?”
“不、不用了。”超人匆匆扫了他一眼就别过脸,“我回公寓收拾一下就去上班了。”
“好吧。”虽然略感失望,但布鲁斯也没打算强行留人,“下了班过来一趟,我再帮你做一次检查。”
“知道了。”克拉克一直看着窗外的天空,“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超人如获大赦,直接冲出了窗口。
“他不敢看我了。”布鲁斯对走到身后的阿尔弗雷德说道,“他只看了我一眼就一直盯着窗外。”
“可以理解,老爷,毕竟肯特少爷昨天预见到了您在未来遭受的一次重创,我猜他是害怕再看到什么更吓人的。”
“我上午都没怎么敢跟露易丝对视,结果她有点生气了,硬是掰着我的脑袋说这样很不礼貌。”
嗯,昨天你也是这样对我的。布鲁斯心想。
“所以你也算半个家长了,或许是教父也说不定。还看到什么了吗?只说高兴的事。”
“吉米中奖了,强力球,面额还不小呢。虽然画面有点模糊,不过我还是看清了号码。”
“鸠占鹊巢是不对的,克拉克。”布鲁斯故意打趣道,“赶紧打消这个错误的念头。”
还不到三点,克拉克就按照他的交待返回到庄园中。因为答应了母亲周末要回农场,小记者特意请了半天假。
布鲁斯很快安排了检查。如他期望的那样,加快代谢的药物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最多再有一天,那些孢子就会彻底从你身体里消失。”布鲁斯关闭医疗舱,“你可以起来了。”
“谢谢。”克拉克迅速坐起身,拉远两人间的距离,“我先走了,回农场。”
“等等。”
布鲁斯从背后握住超人的手腕,把人从半空中拽了下来。克拉克没怎么抗拒,却也没有回头,只留给布鲁斯一个后脑勺。
“进了蝙蝠洞后你连一眼都不敢看我,你该知道你看到的事件都是随机的,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我知道。”
“那你在怕什么?”布鲁斯哭笑不得,“就算有规律可循,你今天看到的也都是好事,莱恩女士又有了孩子,你的另一个同事还中了大额彩票。”
“他们都是普通人,自然不会有太多的大起大落。”克拉克选择了一个暧昧含糊的字眼,“可你不一样,你几乎每天都在面临生死考验。”
“我早就做好这种准备了。”
“……但我没有。”
背对着他的氪星人低下了头,漆黑的发尾下露出更多白皙的后颈。
“我不想提前看到……不想看到的。”
克拉克看似平静地说着,每一个单词后却又积压着某种沉甸甸的思绪,被轻轻抬起,又重重落地。布鲁斯很想让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可他无权强迫克拉克这么做。
“去吧,代我向玛莎问好。”
超人无声地点了点头,刚朝前飘了一段距离,老管家就提着一个精美的小袋子进入蝙蝠洞内。
“肯特少爷,这是给你的母亲准备的礼物。”
“谢谢,阿尔弗雷德,我会——”
超人望着头发灰白的老人,再次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布鲁斯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不过很快,克拉克就发出了不知道是诧异还是羞愧的声音。
“拉奥啊,原来我真的能……”
“怎么了?”
向来镇定自若的MI5前特工也被弄的有些懵,可惜他没能等到回答。超人迅速拿过袋子,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蝙蝠洞。
“能什么——?”
阿尔弗雷德喊着追了两步,回头看向大宅的主人。
“肯特少爷到底想说什么?我只是进来给他送了一袋小甜饼。”
“我不知道,阿福。”布鲁斯头疼地摸了摸脑门,“可能克拉克在你身上看到什么了吧。”
飞去农场的路上,超人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了——
原来我真的能生。
在蝙蝠洞里,他在阿尔弗雷德身上看到了一些难以置信的未来。
画面依然有些褪色,不甚清晰。克拉克看见了一个年幼的女孩,隐隐分辨出她的面孔糅合了自己和布鲁斯五官上的特点。她有着一头和自己一样的黑色卷发,继承了布鲁斯完美的脸型。
她坐在秋千上,阿尔弗雷德推着她越荡越高,一连串稚嫩可爱的笑声在韦恩大宅的花园里回响着。
帮厨时克拉克一直魂游天外,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盘子。直到晚餐上桌,他才发现自己走的太急,把手机落在了蝙蝠洞,好在布鲁斯给他的药盒还在。
“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的。”玛莎又挖了一勺土豆泥放到他的盘子里,“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吗?”
克拉克不知该如何解释,正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农场小屋的客厅和眼前的母亲就如流沙般消散了——
先钻进鼻腔的是消毒水的味道。接着,他听见了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
蓝白两色的病房映入视野,褪色的画面,和病榻上孱弱不堪的母亲。
——过度治疗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你们可以选择带她回家,由亲人陪护……度过余下来的日子。
站在床边、面目模糊的医生这样建议道。
克拉克凝视着病床上插着管子的玛莎,发不出一点声音。有人搂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带入怀中。
——带她回家吧,回农场。
是布鲁斯的声音。
——我们陪着她,我和你……好吗?
“克拉克……?”
他的脸庞被人轻轻捏了一下。克拉克从消失的画面中抽离,望进母亲温柔的眼睛里。
“你在发呆,儿子。”玛莎的眼神有些担忧,“你好像快哭了,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只是……”
他垂下眼帘,用力捣着土豆泥,舀起一大勺塞进嘴里,随便囫囵嚼了几下就用力咽了下去。
“工作上的事。”克拉克又往嘴里塞了一勺,“说真的,烦了我好几天了……没事,妈妈,我会搞定的。”
他不再害怕凝望母亲,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结局。
克拉克觉得自己表现的不错,甚至还能在洗碗和看电视时和玛莎有说有笑。
“是我的错觉吗?你今天老是在看我。”玛莎递给他一片切好的橙子,“这让我感觉你又回到小时候了,那会儿你就老这么看我。”
“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妈妈。”克拉克搂住母亲的肩膀,“所以我想多看看你。”
玛莎睡下后,克拉克服下布鲁斯给他的胶囊,独自在客厅坐了很久。
他不是没有设想过这一切。他想过母亲离世时自己会有多伤心,也想过如果蝙蝠侠某天遭受重创,生死未卜,他的心底将会涌出多少深渊般黑暗的恐惧……
但这些原本都是未知,没有确定的答案。
克拉克已经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要逃避,还是想更明确地知晓那些未来的既定事实。在这些已被知晓的事实里,他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
布鲁斯一直在他身边。他们共享欢乐,也一同承受苦难。
“……抱歉。”克拉克喃喃道,“我明早再过去拿。”
“你——”克拉克怔住了,“你在农场?”
“我先走了。”布鲁斯没有正面答复他,“过一会儿你再出来拿吧。”
克拉克本能地挽留,又愚蠢地噤了声,几乎快抓不住手中的听筒。布鲁斯跨越了数千英里,只为了送还一个被不小心落下的手机……
对面没有挂断,但布鲁斯也没再开口说话。沉寂的气氛下暗涌着莫名的喧嚣,想要撕破谁的心脏,冲出胸膛。
布鲁斯的心跳沉重、平稳,克拉克听的一清二楚,但他自己的却不是。他的心跳狂躁到正在震动身体里的每一块肌肉,敲打每一根血管。
“布鲁斯……”
他来到男人身后,用近乎虚弱的声音喊着对方的名字。布鲁斯还是没有回头,就像之前在蝙蝠洞里,克拉克不敢多看他一眼一样。他们在小屋外的旷地上无言地伫立着,直到克拉克率先击碎沉默。
“你不是想知道我之前在你身上看到了什么吗?进屋吧,我告诉你。”
布鲁斯跟在他身后,一路无话,进入到小镇男孩的卧室中。关上房门的瞬间,克拉克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抓着布鲁斯的大衣领子,压住了他的嘴唇。
克拉克吻的并不深入,只是让两人的唇瓣相贴,用鼻息汲取着男人身上的味道。
他第一次预见到的未来和现实完全重合了。农场小屋的房间,温暖的灯光,风尘仆仆的布鲁斯·韦恩……和他穿越麦地时沾上的谷物气息。
“就是这个,布鲁斯。”克拉克强迫自己暂时中断这个亲吻,“我第一次在你身上看到……唔——”
他的后颈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按住了。布鲁斯的嘴唇牢牢锁住了他,顶开牙关吻了回去,深入、热切,急不可耐。
氪星人不需要呼吸,但此时窒息感却在克拉克的喉管和胸腔里蔓延着。布鲁斯搂住他的腰向他贴近,明明没有用上多大力气,却逼得他向后踉跄了小半步。他快被亲到飘起来了,如果这真的发生……未免有点太蠢了。
克拉克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含糊的、类似于“等等”的音节,布鲁斯大概是听懂了,总算放过了他的嘴唇。克拉克睁开眼睛,看向那双无比熟悉的、灰蓝色的眸子,和正在扩张的深棕色瞳孔。
许许多多的画面碎片一样交错着,遮盖住了眼前的男人——
更多的未来涌入克拉克的眼底,流淌进血脉中。火红的玫瑰,无名指上的婚戒,包装精美的纪念日礼物,和一个挂在父亲结实胳膊上欢笑的女孩。
超人和蝙蝠侠在会议室里争吵,再一次。不知是为了用最快的方式结束争执,还是被气到头脑发昏,超人扑上前吻住了他的搭档。
氪星之子被面朝下按在了会议室的长桌上,蝙蝠侠低沉的烟嗓滚动出愤怒的声音,掀开红披风,撕开了制服后背上的拉链。
——停下,B,我们不能在这儿……
——是你先开始的,主席阁下。
短暂纷乱的场景被布鲁斯的一声轻笑带走,飘散的无影无踪。
“你又在发呆了,克拉克,而且你脸红了。”男人一反刚才的强势,凑到他耳边暧昧低语,“我猜你刚才看到的未来一定很精彩。”
布鲁斯把他拥得更紧了些,克拉克的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脸颊发烧。
“我确定……蝙蝠侠是会说荤段子的。”
“是吗,这次我就不要求你重复了。”
布鲁斯又笑了起来,克拉克抵着他胸口的小臂感受到了轻微的震动。门外走廊上忽然响起脚步声,布鲁斯本能地放开怀中的人,转头看向门口。
是玛莎。大概只是一次短暂的起夜,因为很快脚步声又回到了隔壁房间,关门声也紧跟而至。
“你休息吧。”布鲁斯的视线重新转回他身上,“我该走了。”
“已经十一点多了,你用现在这个身份回去……最快也要好几个小时。”
“这不是你要关心的。”
男人抬起胳膊,用干燥的掌心贴住克拉克的脸侧,克制又温柔。
“别走,布鲁斯。”他听见自己说,“留下来吧。”
布鲁斯抚在他脸上的手掌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收回。
“……你在邀请我留宿。”
不是询问句,而是肯定句。布鲁斯压低了声音,态度陡转,问得冷淡又平静。
克拉克的心跳再次加快。他已经三十多岁了,就算以氪星人的年纪计算也成年已久。他本该更加熟稔,可今晚的举止言谈却把他打回了如同初恋般青涩的年纪——傻乎乎地站在自己的卧室里,用最笨拙、最俗套的方式挽留心仪已久的对象。
“你知道主动邀请一个男人留宿代表了什么吗?”
传入耳朵里的声音更为低沉了,沉到有些暗哑。
“……很好。”
布鲁斯吐出一个简单的词汇。克拉克等待着,等他再多说些什么,来定义这个重要的夜晚。
“我会留下来,但有几点我要事先说明。”
站在房间里的男人这样说着,仿佛在用另一个身份冷静地制定作战方案。
“第一,不能在你的卧室,玛莎就在隔壁,我们必须尊重她的感受。”
“我可以带你去阁楼。”
“第二,我没带避孕套,我猜你这儿也没有。”
克拉克被他逗笑了,但布鲁斯依然眼神凛然,表情没有丝毫松动。
“克拉克,我在征求你的同意。”
“没关系,我想更直接地……”他推敲一下措辞,“感受你。”
男人的眼神又晦暗了些许,沉默了几秒才接着往下说。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布鲁斯一字一顿,修长的手指开始解开风衣的单排扣,一颗一颗,缓慢、郑重,气场也迅速变得冰冷而危险。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事实上我一直在你面前假装绅士。我装了太久,耐心早就消耗殆尽,所剩无几,所以今晚……你大概会过的很糟糕。”
“证明给我看。”克拉克盯着他扯开领带的手,又重复了一次,“证明给我看,布鲁斯。”
(船戏走SY,一辆不好吃的小破车)
那晚最终结束时,克拉克完全沦陷的氪星大脑里只容得下一件事了——
阁楼的单人床没有塌,它承受住了两个强壮男人加在一起超过400磅的体重。
布鲁斯把他抱回到卧室,克拉克昏昏沉沉,又思考起了床的事。卧室的床虽然比阁楼那张大一点,但要容纳两个成年男人也有点勉强了……
布鲁斯好像并不在乎睡得挤一点,从背后抱着他,不断亲吻着他的肩膀、脖子和耳廓。克拉克一动都不想动,在亲昵的触碰中沉入睡眠。
他被拖入一个梦境。多年前的,只有黑白两色的梦境。
纯黑的棺椁,洁白的铃兰和百合。
乔纳森的葬礼上,母亲正用哀伤的语调念着悼词。那是养父生前最爱的一首诗,像极了他平凡却坚守的一生。
一只孤船航行在海上
它不寻求幸福,也不逃避苦难
只是不断向前,朝着既定方向
将要直面的,已成过往的
较之深埋于它内心的,皆为微沫
布鲁斯醒的很早,睁开眼睛时,怀中的年轻人还在沉睡。
昨晚好像把人欺负得有点儿狠……他亲了亲克拉克饱满的背肌,内心略有愧疚,但绝不反省。
“布鲁斯……?”
含糊的呢喃声从身后传来,布鲁斯回头看向已经醒来的年轻人。克拉克陷在床榻里,眼皮翕动,困倦地眨了眨。
“你要走了吗?”
“好的,罗密欧。”
克拉克含糊地回应道,又缩回被子里,差不多快把整个脑袋盖住了,布鲁斯忍不住把人又刨了出来。
“你喊我什么?”
“罗密欧。”克拉克嘟囔道,“你不觉得昨天晚上很莎士比亚吗?你大半夜跑来,然后我们在阁楼上……”
所以他的小男友还挺有想象力。布鲁斯忍着笑,打算纠正他一下。
“罗密欧和朱丽叶是在神父见证下先结了婚才睡的,私会那一晚他们只是在聊天。”
“我只是打个比方。”
克拉克睡意朦胧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又把被子拉高,把自己重新埋了回去。布鲁斯俯下身,隔着薄薄的被子提出了一个恳求。
“可以给我一个早安吻吗,朱丽叶?”
漆黑的脑袋动了动,又重新钻了出来。克拉克撑起上半身吻住他,布鲁斯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他的早安吻。
“……你知道自己昨晚表现的像个混账吧。”
“你会习惯的。”
被指责的人大言不惭地说着,直起身拿起枕边的手表。
他絮叨了一大堆,却没听到年轻人的任何回应。布鲁斯垂眸,看见了一张完全放空的脸——克拉克望着他,神色僵滞在五官间。
布鲁斯的心猛地漏跳一拍。克拉克再次预见到了未来,与他们有关的。一个太过放纵的夜晚让两人几乎把这件事抛诸脑后,跟前几次一样,克拉克又在发呆,但又不完全是——
年轻人的眼珠终于动了动,清醒重新流回到瞳孔里。他依旧凝视着布鲁斯,过了好几秒,嘴唇才动了动。
“……抱歉,有点走神了。”
克拉克喃喃说道。这空白的几秒对于布鲁斯来说太过漫长,漫长到他觉得自己好像等待了几个世纪。
“你刚刚说什么?”
“好,我会的,我会给佩里……打回去。”
克拉克看似平静地回答着他,布鲁斯却注意到他覆盖在被子下的身体在控制不住地发抖。他看上去像是在用尽全力凿出一个冷静的壳,把自己装进去,以掩盖住所有的——
“快走吧。”克拉克忽然笑了起来,“妈妈就要起床了。”
——克拉克,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这个问题缠绕在舌尖,眼看就要冲破嘴唇。
“……走。”
年轻人再一次催促,垂首避开了他的视线。布鲁斯在失控前站起身,快步走出了卧室。
剪彩仪式结束后,布鲁斯回到了韦恩庄园。他一夜未归,阿尔弗雷德也没有打扰他们,默认一切已经水到渠成。
“今天是周末,肯特少爷不用去报社上班,晚上需要订哪间餐厅?还是您希望他来庄园共进晚餐?”
像是根本没听见老管家的问题似的,布鲁斯站在巨大的OLED电视机前,注视着屏幕上被镜头捕捉到的画面。
猩红色的披风掠过天际,下方被救出的人群仰天赞叹,如朝圣般虔诚。
“看新闻了吗?从早上七点开始到现在,整整八个小时了。”布鲁斯说道,“超人很少这样密集救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在通过这种方式……逃避一些事情。”
“说实话,我没太听懂,老爷。”阿尔弗雷德皱了皱眉,“您在暗示些什么?”
布鲁斯关闭电视,肩膀随着一次深沉的喟叹耸起,又回落。
“今天早上,克拉克又看到了一些未来,但是我没敢问。”
“是因为肯特少爷的样子看起来……”阿尔弗雷德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谨慎地问道,“不太好吗?”
布鲁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对方。离开小屋时,他想过超人是不是真的目睹了蝙蝠侠的死亡,但不,不对,他在年轻人蓝色的虹膜里读出了更异样的情绪——
震惊、纠结、拒绝……和深深的排斥。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未来我可能对克拉克做了一些很不好的事。”
布鲁斯缓缓转身,看向面带诧异的老管家。窗外阴沉的天色把中年人遮蔽成一个灰暗的、近乎剪影的轮廓。
“我可能伤害了他,或是更严重。这很符合我一贯的……风格。”
“或许肯特少爷看到的只是一些小事。”阿尔弗雷德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说道,“不会怎么样的。”
“克拉克在发抖,阿福。他迫不及待地赶我走,完全不想看见我。我想我大概——”
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和心脏都被一把锋利的刀子切割着。布鲁斯从未在超人,或是小记者身上看到过这么复杂晦涩的反应,克拉克在极力抗拒这个未来——属于他们的未来。
“他是有选择的。”
“什么……?”阿尔弗雷德愣了愣,为这句有些莫名的话,“选择什么?”
“他可以选择不接受我,到此结束,这样他今天早上看到的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即便发生了,介于我们没有亲密关系,他也不会更加痛苦。”
向来妙语连珠的老管家被狠狠地噎了一下,缄默了半天才重新开口。
“我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失去他,您甘心吗?”
“……我一辈子都在失去。”布鲁斯淡淡地说道,看向窗外,“已经习惯了。”
布鲁斯离开后,克拉克陪玛莎吃完早餐,又吞服了一些胶囊。今天是周末,小记者不用去报社,所以超人从农场前的空地上拔地而起,继续履行守护者的职责。
但他做不到。他不断回想着,回想早上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已经让布鲁斯觉察出了异样……
除了掩饰和伪装,克拉克别无选择,更害怕布鲁斯多待一秒,自己就会无法自控地掉下眼泪。
男人远离了农场小屋。克拉克坐在床上,刚刚砸到他眼前、本不该被提前预知的将来依然在脑海里沉浮着。
场景和画面变得更模糊了,色彩近乎灰白,他甚至连布鲁斯的样子都看不清了。
第一个场景,他分辨不出是哪里,也许是韦恩庄园,因为他隐约看见一团黯淡的暖色,应该是壁炉中跳跃的火焰。
——这幅眼镜是氪星科技打造的,可以改变我的外貌,白发,皱纹什么的,外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看上去效果不错。
布鲁斯这样说着,走到他面前,摘下了他鼻梁上的眼镜。
——……你还是那个长不大的男孩,克拉克。
第二个场景依旧很模糊,但克拉克推测应该是在孤独堡垒。他们正在争执,布鲁斯的语气既焦灼又固执。
——我完全可以用堡垒里的这套系统上传我的意识,在云端模拟出完整的场景,这样你每次回孤独堡垒,只要连接上系统,就能和我……
——不,布鲁斯,你自己都说意识是神经元网络的产物,不能脱离大脑单独存在。乔也警告过你,没有人脑做载体,数字化的意识很容易被病毒攻击,或者直接变成病毒本身!
——我已经升级过这套系统了,好几次,现在它很完美,绝对不会出问题,再说除了我和你之外,没有人有进入孤独堡垒的权限!
——不……不,不要这样,布鲁斯,求你。
未来的自己哀求着,绝望,却坚持。
——你就是你,独一无二……我爱你,没有什么能取代你,我不会把你变成只有0和1组成的代码,绝不会……
长久的沉默。接着,克拉克听见男人无比压抑的呼吸,和一句心有不甘的坦白。
——你已经陪了我很久,我很满足,布鲁斯。
下午,他收到了来自戴安娜的讯息,调转方向飞到巴黎,匆匆赶往卢浮宫。
克拉克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看到了与同事交谈的戴安娜。他等了片刻,很快,眼前再普通不过的场景便在白光闪耀中被其他的东西取代了——
完全黑白的色彩,和轮廓更为模糊的画面。戴安娜正在教导一位少女,少女唤她为母亲,而戴安娜则称呼她为……蕾塔。
“你来的好快。”
身着白色连衣裙的神奇女侠在办公室外挂上“会议中,请勿打扰”的牌子,顺手关上了门。
“你今天一直在忙,我在新闻上看到了,还以为你抽不开身呢。”
似曾相识的穿着和地点。克拉克隐隐预感到了下面会发生的事,但还是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冲对方展露出一个微笑。
戴安娜伸出右手,于是克拉克不出意外地看见了那枚钻戒。
“他向你求婚了?”
“是的,昨天晚上。”
克拉克张开双臂,拥抱了面前的挚友。
“恭喜啊,我的公主殿下。”
“要不要给我当伴娘?”
戴安娜在他怀里开心地笑着,提出了那个克拉克早就听过的、带点玩笑性质的问题。
“好啊。”他答应了这个不合情理的要求,“这是我的荣幸。”
“把你的三围告诉我,我好准备伴娘礼服。”
“布鲁斯呢,他会接到跟我一样的任务吗?”
“不,他穿伴娘礼服一定很滑稽。”戴安娜松开克拉克,认真地说道,“不过我会强迫他给史蒂夫当伴郎,这样你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鬼混到一起了。”
他们对视了两秒,同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释放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我猜你前天看到就是这个,你不想提前告诉我,对吗?”
“是的,否则你的未婚夫会恨我一辈子。”
“谢谢你,这很贴心。”
“不,谢谢你。”克拉克放轻了声音,“没有对我们使用真言套索。”
“我动过无数次这样的念头。”戴安娜挑了挑眉毛,“把布鲁斯捆到你面前,由我亲自出马,盘问他对你的那些小心思。”
克拉克笑了笑,视线落回到戴安娜的钻戒上。
“他昨晚在农场……和我在一起。”
指代不明、意义含混的一句话,但亚马逊公主立刻听懂了。
“是我想的那样吗?”她的声音里饱含惊喜,“如果不是,我发誓我真的会把他捆到你面前。”
克拉克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却垂得更低了。片刻后,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握住了他帖在腿侧的拳头。
“怎么了,卡尔?”戴安娜小声呼唤他的另一个名字,“你看上去并不高兴,我甚至觉得你有点——”
她观察着克拉克,试图在他的神色中攫取出一点看得明白的东西。
“……落寞。”最终,她说出了一个有些悲伤的词汇,“为什么?”
“我不知道,戴安娜,我不知道……”
克拉克呢喃着,凝视着好友历经千年淬炼的眼睛。
在蝙蝠侠面前,在布鲁斯面前,他都曾数次望而却步,将自己扔进跋前疐后的困境中。有一抹声音时不时从心底钻出,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告诫。
卡尔·艾尔,迈出这一步,你便会体验得而复失的痛苦。
和戴安娜告别后,克拉克返回大都会,准备先回一趟公寓。
大楼的LED屏幕正在播放布鲁斯参加的那场剪彩仪式,无数路人驻足观望,不知道第几次折服于哥谭首富的魅力。
克拉克不敢多做停留,只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布鲁斯一眼,就打算尽快离开。
昏暗的光线突然笼罩住了他。街景、人流、车辆、建筑,都被无声地吞噬了。
但克拉克什么都没有看见。
周遭太过幽暗,遮住了本就模糊不清的画面。一张厚厚的、无形的帷幕包裹着他,透不进一丝光芒。
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他正用手指触摸一样东西,冰冷、坚硬,刻凿着一些工整、凌厉的线条。
纵使眼前一片漆黑,克拉克也立刻明白过来。
他正在触摸一块墓碑……和墓碑上的名字。
……………………………………
光线再次进入感知,照亮四周。
克拉克站回到了车水马龙的街头。人声、车声、纷杂的脚步声、宠物狗的吠叫声、街边流浪艺人的歌声、硬币扔进提琴盒子里的声响、屏幕里传来的掌声……所有的声音顷刻间奔涌而至,又如潮水在海岸线上卷回大海一般快速消退,只剩万籁俱寂。
静谧中,克拉克再次听见了母亲念诵悼词的声音。
黄昏时分,布鲁斯收到了一条来自戴安娜的信息。她发来一张自拍照,小半张脸被戴着钻戒的手挡着。
——恭喜。
布鲁斯回复了一句再简单不过的祝福,放下手机,走到落地窗旁。
“老爷。”
身后响起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布鲁斯循声回望,老管家让开半步,露出了身后戴着眼镜的年轻人。
布鲁斯愣住了。农场小屋分别后,他们两人已经将近10小时没有碰面,也没有任何联系,克拉克没有提前告知就突然现身……
克拉克看上去非常平静,但布鲁斯却被如弦索般紧绷的忐忑拉扯住了。他的胸膛被无形的重物压迫着,将胸腔挤的更为狭窄,凝结住了肺叶里的空气。
克拉克朝他走了过来,步伐很轻,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他紧缩的心脏上。
“如果我……做了伤害你的事,如果我让你觉得不可原谅。”
布鲁斯艰难开口,克服一切阻力,让这句话完整地穿过喉咙。
“你是有选择的,克拉克。”
克拉克在他面前停了下来,长久地注视着他,嘴角缓缓上扬。
“我没有别的选择,你就是我唯一的选择,一直都是。”
克拉克主动靠进他怀中,抬起双臂,抱住了他的爱人。布鲁斯僵了好一会儿,才敢回抱住他,动作中还带着几分迟疑。
“抱紧一些。”
克拉克小声要求着。布鲁斯照做了,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再紧一些。”
于是他被两条强健的臂膀更用力地圈住,压进宽阔温暖的胸膛。
克拉克以为自己会流泪,但他没有。他在布鲁斯的怀里笑着,为了这个倾注所有力气,让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都融为一体的拥抱。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很美好的东西,布鲁斯。”
“……是吗。”布鲁斯在他耳畔轻叹着,如释重负,“你看到了什么?”
克拉克摸到了名字下方镌刻的数字。他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陪伴了自己四十余年。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克拉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但它真的发生了,美好到不可思议,美好到……我不敢相信它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看到我们彼此相爱,共度一生。
将要直面的,与已成过往的
END
注:诗歌取自《一只孤独航行的船》(莱蒙托夫)
summary:大总裁和小记者过去的异地恋故事。
克拉克那时候是外派记者,总是要到处跑来跑去,布鲁斯就说要把他在的公司买下来他就能一直呆在他身边了,克拉克笑起来说可是那样我怎么配得上你,我至少要拿到一个普利策吧。
他说爱不是什么配不配得上的东西,克拉克说好吧,但是我真的很想要一个普利策,然后我要写你的专访,告诉他们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是哪样的人?布鲁斯坏笑着掐他腰间的软肉。
哎呦哈哈哈哈哈你是……克拉克一边躲一边笑,蜷起身体躲避他的手。
你是很好的人,布鲁斯,你是很好的人,全世界都应该知道,他滚到床的另一头,说完话翻了个身就掉到了床底下,......
你是很好的人,布鲁斯,你是很好的人,全世界都应该知道,他滚到床的另一头,说完话翻了个身就掉到了床底下,他从地上爬起来,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腰。
先是佛罗里达州、阿拉斯加,再是日本、印度、尼泊尔,现在他在法国巴黎,那边又在搞什么游行运动,工人罢工、学生罢学,老师也不干了,他在跟踪拍摄领头人,那女人说的像要攻占巴士底狱一样义愤填膺,布鲁斯觉得他们顶多给巴士底狱除除草。
有辆车在我旁边着火了,老天,那个热量我坐在车里都能感受到,克拉克说。
看看照片,布鲁斯说。
他看了照片,然后说,你在哥谭呆过,你应该习以为常。
接着他又说,你是不是又把我的置顶撤了?我的聊天置顶!你肯定把我撤了。
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布鲁斯打完字就把他的置顶又点回去,克拉克说的没错,他确实把他的置顶撤了,那不然呢!放在首位只会磋磨他的耐心!
你等着,回去我要把你这张骗人的嘴亲烂,克拉克愤愤不平的说。
别死就行,布鲁斯说。
没问题,他说,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
那你睡哪儿,他问。
克拉克又拍了一块空地板给他,连沙发都没有,我睡这儿算了。
布鲁斯想了想,你得重新找个房子,这里别住了。
克拉克不吱声,一直到第二天他睡醒才看到克拉克发来的信息。
我昏睡过去了【惊恐黄豆】。
很搞笑,布鲁斯说。
克拉克的视频镜头摇摇晃晃,他一边走一边说,我要去买菜,只临时学了点法语,我得试试。
布鲁斯说,很有勇气。
他把手机放在床上,起身洗漱,克拉克听到水声,嘴巴贱贱的说,在洗澡?让我看看。
滚!
布鲁斯的声音模糊不清的传到他的耳朵里。
总是在半夜的时候,是法国的半夜,美国还是傍晚,他摸着咖啡杯想是喝一杯还是喝两杯,克拉克的聊天框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我好想你。
那怎么办,现在就回来,他敷衍的回复。
我现在在哭……布鲁斯,我好想你。
他说,嗯嗯,好可怜,那你房子换了没?
房租到了我再换,我快没钱了,克拉克哭哭啼啼的说。
给我跳段脱衣舞我打给你,布鲁斯说。
你别逼我,我真会跳,克拉克说。
哇哦,布鲁斯说,好厉害。
好了,我不想你了,我现在想打你,克拉克说。
行,布鲁斯说,看谁打的过谁。
克拉克是那个唯一会在他的生活里能吵吵嚷嚷又不惹他厌烦的人,别人在他身边吵闹他会觉得烦躁,让保镖把他们弄走,克拉克跟别人不一样,他是那种光是想起来就让他觉得高兴的那种人,吵闹也都变成了暖暖的日光洒落。
到了美国的半夜,他就会开始想念克拉克,但他从来不说,他不喜欢让自己位于弱势地位,克拉克却好像从来不在乎,他会在深夜的庄园放歌听,喝点酒,打开窗帘看巨大的月亮,仿佛透过月光,他也能勉强摸到对方的脸庞。
他敷衍,是因为他被触动了,他也想他了,他没办法不想他,每天每夜,每时每刻,他劝自己,某天某刻他们会重逢,克拉克会拿到普利策。
争吵是很多情侣的必经之路,但他们俩从不争吵,哪怕是稍微大一点的矛盾都没有,尽管有时候他们平常聊天的样子对别人来说也像争吵,但他们知道他们没有,被误会的时候还会默契的哈哈大笑。
布鲁斯说再这么说话我就杀了你,克拉克说死我也要睡你棺材里烦你,布鲁斯说那你去死吧,我会长命百岁。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只有他们俩懂,只有他们俩能理解,再多一个人都怪异、变质。
有人会问他你怎么老骂他?他说他活该,那人说那他不会生气吗,骂的这么凶。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布鲁斯觉得莫名其妙,做错了不骂一顿难道还要亲他吗?
我就从来不会这么骂我的朋友,那人说。
哦,布鲁斯说,真厉害。
是的,他们的所谓争吵最后都变成说笑了,他破口大骂,克拉克一边大笑一边说下次不会了,他下次真不会了,克拉克有时候也会说他神经病,他说确实,我就是个神经病,然后他们又开始笑。
难道这不是正常的吗?他疑惑,别人都不会变成说笑吗?为什么一定要通过争吵才能继续呢?没人愿意认错然后改正吗?
克拉克,他低声说,我真的想你了。
布鲁斯最喜欢的就是克拉克。
这不是他给克拉克的备注,这是克拉克给他的备注,他从聊天截图中看到,大受震撼,说真不要脸,我最喜欢的是小笼包。
克拉克笑起来,谁管你,这是我的备注我爱怎么改怎么改。
他点进备注设置里,把克拉克的改成了:克拉克最想见的就是布鲁斯。
克拉克最想见的就是布鲁斯。
克拉克走路的时候喜欢踢石子,但是今天他说holyshit,布鲁斯问怎么了,他说他踢到一坨狗屎。
布鲁斯说,笑死了。
克拉克还把那坨狗屎拍给他看,他说无论是从形状还是体量来看,那都是一坨人屎。
克拉克惊慌失措。
可能是比较大的狗,有没有可能,他说。
有可能,也有可能,布鲁斯说。
我想我们可能不能一起在塞纳河边散步了,克拉克满脸遗憾的说。
布鲁斯问为什么,他说因为会被偷。
回个头的功夫我的薯条碗就空了,他痛苦的说,是海鸥偷的!它还试图往我头上拉屎!我看到它撅屁股了!!!
抓下来炖汤喝,布鲁斯给他出馊主意,骨头串成项链戴脖子上来威胁别的海鸥。
那它们要都朝我拉屎怎么办?克拉克说。
吃了,都吃了,布鲁斯。
然后我就被抓起来,工作还是喂海鸥,克拉克说。
好惨哦,你要进去了我会给你寄方便面的,布鲁斯说。
还要加上老干妈,克拉克说,老干妈要更珍贵一点。
我可能比你更先进监狱,布鲁斯说。
怎么回事?
有个记者一直在跟踪调查我,他们觉得我跟奥斯瓦尔德的军火贸易有关系。
那你要藏好了,这个新闻得让我来跟踪,我要亲自把你抓进去。
别怕,克拉克又说,我也会给你送方便面和老干妈的。
黑幕,举报了,你这辈子别想拿普利策,布鲁斯说。
记者叫露易丝·连恩,她是真拿过普利策,所以攻势也比别的记者要更猛烈,他不停的躲避一个又一个话筒,从未如此狼狈过。
韦恩先生,她说,请问您是否与科波特先生有过联系?
刚洗完的衣服确实得搭配玉米饼吃,他说。
请您端正态度,韦恩先生,新闻是一件严肃的事。
严肃,我知道,我认识严肃,街边捡破烂的,他能有什么事。
我讨厌记者,他晚上跟克拉克说。
好悲伤,克拉克在末尾加上哭泣小狗表情包。
她也是星球日报的,她叫露易丝·连恩,你要是认识她能不能让她放过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干,顶多在奥斯瓦尔德的会所跳脱衣舞。
你在奥斯瓦尔德的会所跳脱衣舞?克拉克严肃的说,哥们,事情很严重,我也要看。
滚吧,你去跳了我都不会,布鲁斯说。
我们确实认识,但是……克拉克犹豫的说,我会去试试,但露易丝是那种很坚定的人,你懂吗,除非她把你的底裤扒下来看到你屁股上写着“innocent”她才会信你。
不懂,不想懂,布鲁斯绝望的说。
你也会扒别人底裤吗?他说。
不,克拉克说,我只会扒你底裤。
我哪来那么多底裤给你们扒。
这件事情结束于奥斯瓦尔德锒铛入狱,露易丝最终松了口,说祝你们幸福,你身上还真没什么问题。
要真有问题第一个抓我的不应该是克拉克吗?他说。
露易丝翻了个白眼,死恋爱脑,信他不如信头猪。
好了,再见,她说。
法国的报道跟踪到今年的九月份末,克拉克说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拿奖,他语气淡淡的,布鲁斯感觉他其实已经疯掉了。
怎么,他们没攻占巴士底狱?他问。
更糟,克拉克面露痛苦,他们朝政府大楼喷粪,是真的那种粪,臭的、从屁股里拉出去的那种。
布鲁斯嘲笑他,说他报道的就是一坨屎。
该死,克拉克说,我恨巴黎。
……
那你要回来了?布鲁斯说。
还要很久呢,布鲁斯……克拉克轻轻的说,视频通话里,他的眼眶慢慢变红了。
我好想你,他说。
别哭,布鲁斯说,我不会找别人的。
这次是意大利,黑帮冲突,一个叫莱拉的去旅游的美国姑娘在其中失踪了,克拉克说,如果我死那了,我倒希望你还能找个别人,布鲁斯,如果我没了,别为死人哭泣,再找个别人吧,所有人都会爱你的。
克拉克,他说,不要死,你还没死,不要说这种话。
布鲁斯,克拉克说,我好想你,我好想、好想你。
现在眼泪是彻底决堤了。
你再哭我就找别人去,布鲁斯说。
不行,克拉克哽咽着的说
他在十月初出发,他出发的时候布鲁斯正在睡觉,他一连发了几十条消息,布鲁斯一觉醒来还以为自己手机被黑了。
不然你来哥谭,黑帮冲突不会比意大利差,他说。
那不一样,我们记者都喜欢自讨苦吃,哥谭不够苦。
哥谭还不苦?你问过贫民窟的人了吗?
不苦,克拉克说,一想到你在那就甜甜的。
你说话真恶心,布鲁斯说。
他到意大利的那天晚上狂风大作,第二天一早又是修窗户,又是到处追脚手架,卷发湿漉漉的贴在他的脸上,眼睛亮亮的。
布鲁斯已经换上了大衣,克拉克刚洗完澡给自己煮了点面吃,烤番茄、烤土豆、一小块牛排,他在视频里看到克拉克背后的窗外飞过去一个内裤。
还在刮风?他说,你内裤好像飞走了。
克拉克大惊失色,从窗户探头朝旁边的阳台看。
是的,他凄凄惨惨的回来说,我内裤飞走了。
布鲁斯笑了,一笑就停不下来。
他那天心情很好,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露易丝不抄他家底也经常过来,她说喜欢这里的后花园,再说阿福很欢迎她。她最近交了新男友,布鲁斯问她怎么样,她说也就那样,她还说她再过几天就要走了。
走去哪?布鲁斯说,你们记者……
我们是无脚鸟,一辈子都在飞,露易丝说,她的嘴角动了几下,还是没憋住,大笑起来。
好啦,我自己想去,我一直想去北极看看,她说,克拉克要是回来就不会再走的,等他拿到奖,他就会像flextape一样粘你身上,到时候可别嫌烦。
嫌烦,怎么会嫌烦呢,可能也会有点烦吧,但是是那种好的烦,烦一烦也挺好的,庄园太冷清了。
他收养了一个小孩。
由于没跟克拉克讨论,所以他开始试探对方的态度,他说最近过的怎么样?
克拉克说还好,黑帮大哥挺好说话的,就是太喜欢做饭他都胖了几斤。
哦,你太胖我可就不要你了,布鲁斯说。
克拉克收起龇着傻乐的大牙。
你怎么看小孩?布鲁斯说。
什么小孩,克拉克警觉的说,你以前的女朋友给你生了小孩?她来找你了?我就知道你总是要为以前那些行为付出代价的。
什么鬼东西,布鲁斯说,你脑子里成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我就知道!克拉克还在嚷嚷。
没事,过了一会儿他自我安慰,我们会组成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我可以跟小孩姓。
布鲁斯说有病吧你。
我收养了一个小孩,他说,并加重语气,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爸妈出意外死掉了。
克拉克说哦哦那很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反正也已经收养了那个小孩,手续都办了,要把他再扔回去这回真得进监狱。
诺尔维奇家族和莱奥诺拉家族今晚要打架,克拉克穿上防弹背心,把隐藏摄影机夹在衣领里面,这是保密拍摄,他会跟着那个大哥一起去,这样能安全点,大哥还告诉他莱拉似乎是在莱奥诺拉手下做事。
记者是不能杀的,违反国际公约,但也不能排除很多人不看国际公约,克拉克说。
要小心,遇到危险要跟我说,布鲁斯说。
你能干什么,隔那么远的地方,克拉克说。
我能雇雇佣兵,我有卫星,布鲁斯说,安心吧,我有的是办法。
有钱真好啊,克拉克。
我要给你你又不要,借都不要,现在倒知道有钱好了,布鲁斯。
那不一样,克拉克说,一段关系一旦沾上金钱利益就不一样了,我不想我们最后变成那样。
好吧,布鲁斯无奈的说,注意安全。
克拉克笑着说嗯嗯,爱你。
接着连着三天他都没有再给布鲁斯发消息,布鲁斯查看新闻,又去用卫星,还找了意大利的朋友,那天之后意大利又恢复了平静,起码表面上看不出波动,他已经订好了航班打算亲自去看看。
老天,好恐怖,他说。
布鲁斯打了个手势示意工作人员停下来。
怎么回事,他说。
做饭很好吃那个大哥死了,他是诺尔维奇的,诺尔维奇输了,我被莱奥诺拉家族的人当俘虏抓回去,我见到莱拉了,克拉克说,而且幸运的是,他们看国际公约。
看看,他得意的说,我现在住这儿……
他扭头看到布鲁斯身后的背景,是一架飞机的机翼,他说,你是不是要来找我,好感动。
不,布鲁斯阴恻恻的说,我以为你死了,正要去拉斯维加斯寻欢作乐。
那你心变得还蛮快的,克拉克苦着脸说。
是啊,所以你要一直活着监督我才行,布鲁斯说。
克拉克看着他的眼睛,谢谢你。
好生分,感情淡了,布鲁斯说。
你怎么总是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克拉克说。
我对浪漫过敏,布鲁斯说,好了,那我挂了,我还有事。
航班都定了,不走白不走,他说,去意大利,我自己玩几天。
意大利,能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好吃,但也不能从早到晚的就吃东西,迪克他也带来了,就是他收养的那小孩儿,全名叫理查德·格雷森。
你有没有想玩的?他问理查德。
小孩恹恹的抬了一下脑袋,哼唧几声,他也听不清他在哼唧什么。
警察会抓住他们的,他说,我上头有人,放心。
那那些上头没人的人又能怎么办?理查德说。
只能自己想办法,总不能都找我吧,布鲁斯说,你才多大点想这些。
谢谢,你人还挺好的,理查德说。
我知道,那你到底要不要出去玩,不去我自己去了。
你是不是来见他的?迪克八卦的趴过来。
布鲁斯挑眉,不动声色的说,谁?
那个克拉克,迪克说,我另一个养父。
谁跟你说的,你偷听的?
用不着偷听,房子里到处都是。
布鲁斯给他脑袋来了一下,小孩子少管。
迪克跳起来,嘿!
他们走过一个坡,迪克慎重的盯着头顶的海鸥走了一路,那只海鸥也跟了一路。
它到底想干什么啊,他说。
想朝你头顶拉一泡,布鲁斯说。
可恶,迪克说,好恶毒。
他突然停下来,找了一面没有特征的墙,对迪克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迪克立马安静下来,盯着他的手机看。
嗨!克拉克说,我要出去干活了,莱奥诺拉允许我跟着他们,但只能写他们允许我写的部分。
黑手党吗?迪克用口型说。
布鲁斯没理他,他问克拉克在哪。
我要去拿破仑街,克拉克小声说,莱奥诺拉好像要去见情人。
这你也能跟着去?布鲁斯说。
我偷偷去,那条街又不是他一个人的,谁不能逛,克拉克说。
不着急,待会儿说也一样,布鲁斯回他。
迪克殷切的看着他,我们是不是要去拿破仑街?
布鲁斯点头,对。
司机一会儿就开车来了,他们在路口下车,司机看着迪克的肩膀说你肩膀上有鸟屎。
迪克瞪大眼睛,手指颤抖着看向布鲁斯。
给你买新衣服,布鲁斯撇过头说。
他早看到了,但是迪克肩抗鸟屎到处乱走的样子实在好笑。
我想买套正式一点的,克拉克拿了两套西装在身上比对,那篇……巴黎的报道居然很多人喜欢看,我得到了不少钱。
这个棕色的面料很舒服,但是黑色的款式更好,他看到布鲁斯,你在赶路?你要去哪?
赶去另一个赌场,这家出千,布鲁斯说。
迪克在一旁窃笑,小声说再转个弯就到了。
克拉克回头又拿了一套,去试衣间上身试,回来站在镜子前拿起手机,布鲁斯那边黑屏了,他叫了几声屏幕中才又出现布鲁斯的面孔。
怎么回事,信号不好吗?他说,你看看这套。
有人在他肩膀上弹了一下,挑剔的说面料不好,我带你去定制一套,顺便迪克也需要一套。
克拉克猛地扭头,布鲁斯!
嗨我是迪克,小孩揪他的衣摆,他低头,小孩也有一双蓝眼睛,他看看迪克又看看布鲁斯。
你骗我,他肯定是你亲生的,他悲伤的说。
布鲁斯也给他脑袋来了一下,别演,衣服脱下来去别的地方,给你搞套好的。
西装首要的是工艺,其次面料,阿尔弗雷德对西装很讲究,从选料到长度、领子样式、版型到内搭、外衣,有一样不合适都会被阿福垃圾一样扔出窗外。
裁缝给克拉克量尺寸,左转一圈右转一圈,他问裁缝衣服要做多久,裁缝说两个月。
再在这待两个月?克拉克说,我骨灰都该被扬了。
加急,布鲁斯说。
加急也得要一个多月,裁缝慢悠悠的记下尺码,我这的西装是最好的,最好的东西都值得等待。
那我呢那我呢,迪克说。
你的回去再做,布鲁斯说。
他们付完钱,往外走,正好另一个人推门进来,来人身边跟着一个姑娘,克拉克往后面转了半圈往衣服堆里走。
那边不许动!裁缝大喝一声,克拉克又转半圈回来。
好巧,莱奥诺拉先生,他说。
青年看着也是一愣,肯特?你不是一个人……他是?
我是他男朋友,来看他,布鲁斯说。
哦哦,你们都有小孩了,真好,莱奥诺拉恍惚的说,也来定西装?这里可不便宜。
对,我把他包养了,布鲁面色不动,克拉克和迪克对视了一眼,脸莫名其妙红了一圈。
莱奥诺拉说,他不是……那不是……这对吗?
好啦,那姑娘说,你弄快一点我还要去华伦天奴呢!
再见,布鲁斯点点头,拉着克拉克出门。
我是记者,我怎么能被人包养,克拉克小声嘟囔。
那好,我不包养你了,自己玩去吧,布鲁斯态度随和。
为什么不包养我,是我长的不合你心意?还是床上不努力?克拉克看他。
迪克识趣的跑到对面的咖啡店给自己点了点吃的喝的。
克拉克看了看周围,上去就是拥抱,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卷毛蹭着他的脖颈,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熟悉的沐浴露的香气钻进他的鼻腔。
眼泪别蹭我身上了,我衣服比你命都贵,布鲁斯破坏氛围的说,而克拉克有了比控诉更好的选择,他吻了他,把那张嘴里的毒液都咽进去。
你什么时候回去?克拉克说。
真的不行吗?克拉克用膝盖慢慢地蹭他的大腿,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好吧,布鲁斯装模作样的犹豫片刻,如果你技术好的话也不是不能多留一会儿。
布鲁斯和迪克留了三天,克拉克又留了三个月,他抱怨说早知道的话不加急也能拿到了,还能省一笔钱。
他最后总共在意大利呆了半年。
用时比想象中要更久,但也让他如愿以偿。
莱奥诺拉也死了,在第五个月的时候他被塞里维奇家族的杀手暗杀,一枪爆头,本来他都快登顶了,克拉克只得又换了个地方呆,莱拉伪装成医生也混了进去,这姑娘真是厉害。
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你已经走了一段路了,你要把这条路走完,布鲁斯告诉他,但稍后他又说,走不完也没关系,更重要的是活着,反正还有我在。
克拉克说,等我回去,布鲁斯,我们做上三天三夜。
真是累了,都开始说胡话了,布鲁斯回他。
他的调查性报道奖项的竞争者很多,等待期间布鲁斯问他紧不紧张,他说没事,又活了一天,我已经很棒了。
别人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么多子弹壳,他说。
那不一定,如果你住在哥谭的话……布鲁斯说。
除了哥谭以外的地方,克拉克更改,他早上刚被三明治里的弹壳崩了牙,不得不承认。
第二年五月初,拿奖那天他穿着在意大利定制的那套西装,明明有更好的他不穿,非说这套更有纪念意义,布鲁斯和迪克坐在下面,看到他的虎牙从嘴里露出来,克拉克高兴的合不拢嘴,冲他们俩挤眉弄眼。
我跟老编说我不做外派了,他竟然很好说话,允许我去搞财经版,克拉克说。
一是因为你拿了普利策,一是因为在我身边你很容易搞到财经新闻,布鲁斯说。
那你岂不是要养我了?克拉克把脑袋挤到他的怀里,舌头卷走他手里剩下的百奇棒。
养吧,又不是养不起,布鲁斯说。
我还要告诉别人你很好呢,你建了基金会、开很多慈善晚会、一直在捐款……他们都得知道,克拉克说。
以后再说,也不着急,布鲁斯说。
两人说完话之后,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中。
为了尽可能的缓解这种尴尬,布鲁斯随手拿起了克拉克放在桌子上的一个黑色的笔一样的东西,在指间转着,笔在他的手下宛如翩飞的蝴蝶,灵巧的令人目眩神迷。
克拉克随手截停了布鲁斯的炫技,将那支笔好好的放在了笔筒里。
“这可不是普通的笔。”克拉克用食指稍微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这是一支录音笔,而且还是露易丝送我的入职礼物,你要转笔的话,笔筒里除了这支和另一支蓝色的类似于钢笔的笔之外,都可以用。”
布鲁斯却瞬间找到了话题一般,沿着克拉克的话就继续说了下去:“这也是记者的日常办公工具么?”
克拉克看着他兴致盎然的眼镜,嘴角弯起了一抹笑意,“是啊,这可是记者的...
克拉克看着他兴致盎然的眼镜,嘴角弯起了一抹笑意,“是啊,这可是记者的战袍和战友,丢什么都不能丢了它啊。”
“你看起来很为你的工作自豪?”布鲁斯继续说,想要套克拉克的话。
克拉克如他所愿继续说了下去,但却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量,“当然,韦恩先生。”他说,脸上浮现出一抹自豪,就像是任何一个热爱工作并为之自豪的人一样,“记者是要揭示社会真相,距离社会负面最近的人,我想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就算人们并不在意,他们也有得知真相的权力。”
布鲁斯却沉默了一下,语焉不详的问了一句:“如果真相会让天塌下来呢?”
克拉克很笃定的说:“那就让天塌下来。”
布鲁斯眼神复杂的看了克拉克一眼,并没有就那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稍微岔开了一下话,继续顺着最开始的话说了下去。
“我很好奇。”布鲁斯稍微靠近了一点克拉克,呈现出一种位置上的上位者姿态,这种姿态往往在讯问中会用到,目的是为了让被讯问者自觉处于弱势,更可能说出真相,“记者的这种战友有多少呢?”
克拉克稍微往后仰了一下身体,巧妙的打破了这种位置关系,直视着布鲁斯的眼镜说:“那还挺多的,比如针孔摄像头,比如窃听器,再比如线人。”接下来他一转攻势,“这些韦恩先生不是很熟悉吗?”
布鲁斯愕然了一下,原以为是个好好先生,现在看来,还是有些脾气的。只不过是藏在了温和的表皮下,以至于让人忽略了那温文尔雅下的峥嵘。
那人坦率的态度确实让克拉克心头隐隐的对抗心态消弭了下去,转而又在大脑里调出了关于那人的记忆。幼年便失去了父母,只顾着追寻热点的记者却一次一次的将焦点对准了这个刚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宛如追寻着血腥味的秃鹫一样。
克拉克绝不赞同这种违背底线的行为,无论小韦恩即将继承怎样的财富帝国,那时候他依旧是个孩子,一个刚经历过枪杀案,他该接触的是心理医生,而不是记者。
克拉克的态度又瞬间柔和了下来,用一种平常的语调说:“要真的不擅长应付记者的话,只要记住一条黄金法则就好啦,记者在场的情况下,不要说出任何真实信息,也就是不要承认和否认,敷衍过去就行了。虽然会有人说你敷衍,但这是对付记者最好的方式。”
布鲁斯挑了挑眉,语气含笑继续说:“哇哦,未来的普利策记者亲自和我传授应付记者的经验,我应该拿个本子记下来的。”
克拉克只是笑着看向布鲁斯,提起了另一个话题:“需要我帮你梳理一下精神图景吗?毕竟你给的聘用费用有点多。”克拉克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上的那个箱子,示意那人给的宝石实在太多了。
布鲁斯却耸了耸肩,将箱子往克拉克那里推了一下,“你值得这个价钱,不要低估了你的稀缺。即使是塔,想要聘请你,也得给这个价钱或者更多。而且你的疏导对我至关重要,请不要怀疑这一点。”
“那是卢瑟要去烦恼的一件事。”克拉克转瞬间又问起了另一件事,“那些安定剂,是卢瑟的手笔吗?”
布鲁斯衡量了一下,认为这件事是无关紧要的,起码对于自己而言是连小事都算不上的一句话。“是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布鲁斯的错觉,他似乎看到一抹怒火在克拉克眼睛中划过,消失的极快,令人怀疑是否是自己眼花。克拉克笑着对他道谢,但这个话题过后,气氛不为人知的冷了下来,克拉克在那之后,没有了那种温柔多情的感觉,虽然表面上还是那么柔和,但布鲁斯就是觉得此时的克拉克坚硬如铁。
布鲁斯在白板上按下了最后一张照片,牵下了最后已知的一根线,却还是无法将一切联系起来。
一个履历干净,工作兢兢业业的记者。即使如此,也并不被财阀放入眼中的小人物,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特殊天赋,他和卢瑟本该毫无交集的,本该如此。
克拉克向塔申请了外宿,这是已经绑定了哨兵的向导的待遇,可以继续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塔如果想要向导继续效力的话,需要给予特殊人才聘用资金,克拉克这样的,工资是一笔不菲的价格。塔很不爽的支付了这笔资金,克拉克也拥有了更多自由,绝大部分的哨兵都不会被送到他面前,只有一些即将陷入狂暴状态,精神负荷大到连安定剂都无法解决的哨兵会被送到克拉克面前,原因无他,贵呀。请克拉克出手一次,一万美金都是低价了,即使塔有钱,预算也不是这么花的。
在又一次克拉克疏导了狂暴的哨兵之后,莱克斯·卢瑟在楼道里堵住了克拉克。他穿着一身银灰色的定制西装,戴了一条湖蓝偏深的领带。“克拉克,你在浪费自己的才能。”他说。
“我以为最浪费自己才能的人是你?莱克斯。”克拉克和他走到了一个监控死角,严厉的说:“而且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这么说呢?”
卢瑟哽了一下,又将这一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翩翩有礼的说:“以你未来的伙伴的名义,毕竟我们幼时就是很好的朋友,不是吗?虽然后来发生了一些不是很愉快的事,但不提不堪难道不是一种成年人的体面吗?”卢瑟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手腕高超的试图拉进两人的距离。
“你不会看不出当年的真相,莱克斯。”提到当年,克拉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是,当年那场火是意外,但孩子和大人对我和我父亲的排斥也是意外么?我的猜测是什么空穴来风吗?”克拉克的不配合激起了卢瑟的怒火,他转瞬间又质问道。
克拉克目光犀利的看着他,但又好像通过他看到了什么别的人一样,“你知道吗?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你父亲的影子。”
对此,卢瑟只回答道:“子肖其父不是很正常的吗?”
克拉克的眼神蒙上了一层悲哀,他莫名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卢瑟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但又反驳了一句:“你当然对不起我,但不是那些事,而是你浪费了自己的才能和一个低贱的公子哥儿结成了链接,他不是我们。”
“没有我们,莱克斯,早就没有我们了。”克拉克那点悲哀又转瞬即逝了,他低声呵斥着,反驳着卢瑟的说法。
卢瑟蹙眉打量着他,两人这次见面时克拉克和他那点来自童年微妙消失了,他们确定无疑的在对抗着。布鲁斯·韦恩不可能对他全盘托出一切,按照对方那种保护欲,他什么都不会告诉克拉克,是因为自己的态度太过强硬才会激起克拉克对抗的心态吗?
“莱克斯,如果你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你将会改变整个世界。”克拉克再次开口,眼中流动着一种莫名的神色,现在的卢瑟还不知道是什么。
“我正在改变这个世界,你看,社会已经建立好了它的秩序。”他转瞬间又显露出了一种骄矜来,“我确信我们能完善这种秩序。”
“如果这种秩序是错误的呢?”克拉克问。
“这可是最优解,最优解怎么会是错误的呢?”一个精英团体,领导社会的风向和变革,这难道不是古往今来的最好的社会答案吗?从卢瑟带着疑问的脸上,克拉克确信无疑的读出了这层意思。
“你和普通人待太久了。”卢瑟的话为这场谈话一锤定音。
克拉克却眼神犀利的回以反击:“是你的脚从未踏足泥土。”
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在即将有人来到这个走廊的时候,卢瑟衣冠楚楚的走了出去,体面的和清洁工打招呼,就像刚才没有和克拉克大吵一架一样。
听了个N蝙的最后结局是地骑的谣言,于是决定写一些,虐向
什么最能代表超人呢?
布鲁斯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或许是胸口形似S的标志?
不,那个标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超人,但它不足以代表超人。
他忽然想起了一袭红披风,披风穿在超人身上,在空气中自然地漂浮,阳光为红披风加上了些许波光粼粼,像是摇曳的红海,又像是热烈的向阳花。
现在布鲁斯拽着那红披风的一角,顺滑的布料在他手中流淌,月光照耀在他身上...
现在布鲁斯拽着那红披风的一角,顺滑的布料在他手中流淌,月光照耀在他身上,布鲁斯忽然觉得一切过于静谧了,于是他开口打破了这份平静。
“克拉克。”
他轻唤一人姓名,布鲁斯声音依旧很轻,像是唯恐惊动谁一样,布鲁斯似乎听到一些动静,克拉克身上总是带着阳光的热度,像是要一直温暖到人心底一般,布鲁斯将披风拽的更紧了一些。
那氪星的织物,柔软且无坚不摧,暂时无法被地球科技仿制的东西,盾状的标志印于其上,当超人飞行时,披风宛如最鲜艳的旗帜。
布鲁斯摩挲着克拉克的披风,披风的主人为此很是慷慨,披风上已经不残留什么温度了,当然,这是夜晚的哥谭,没有阳光生物能在此散发热度。
披风盖在布鲁斯身上,在布鲁斯的黑色手套中溢出,像是一条猩红的河流,从明亮的月光处蜿蜒到幽暗的床底。
“嗯?”
布鲁斯似乎听到了一声表示疑问的哼声。
“这是你的披风,克拉克,它不该成为一个玩具。”
布鲁斯听到了布料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人感到不耐烦,但是却翻了个身打算继续听一样,于是布鲁斯就像是家长在责备孩子一样,继续说了下去。
“你太任性了,克拉克。”
“你曾召集联盟成员,只为了仓鼠的去留,你擅自让克拉克·肯特死去,你又要擅自公布自己的人类身份·······”
布鲁斯听到模糊的抗议声,那人似乎有些不满了。
“你为什么认为我足够任性呢,Bat?你难道不和我一样任性吗?当你选择和猫女合作,将露易丝扔下天台之时?当你选择独自对抗达克赛德?”
布鲁斯听到了笑声,年轻而充满活力的笑声,他告诫自己要忍受这一切,他比克拉克大了四岁呢,当克拉克十八岁时,他二十二岁,他已然游历过世界,当克拉克刚上完大学时,他已经成为了哥谭的守护者。
所以克拉克天真、热忱乃至幼稚都是可以被接受的。
作为一个更加成熟的,蝙蝠侠接受了克拉克幼稚或是好奇的玩笑,他甚至任凭克拉克去将自己的表情强行调整为一个微笑,那些克拉克热衷于对蝙蝠侠讲的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乡村的,城市的乃至外星文明的,蝙蝠侠近乎照单全收。
今夜也是如此,布鲁斯吐出的单词依旧是柔和的,气势不足的。
他们初见之时,克拉克才二十一岁,那种二十五对二十一,经历过世事对待天真个体的态度持续到现在,直到三十一对二十七。
即使此时此刻,布鲁斯依旧视克拉克是那个尖锐、年轻气盛的大学毕业生,他像是面对着罗宾一样,尽可能耐心的看着这个外星人长大,超人二十七岁时是一个英雄,所有人都认可了他。
但或许是今夜过于寂静了,于是布鲁斯难得的在面对克拉克时心里很是烦躁,出口也带了些许火气。
“克拉克,我们都知道,你拥有超级大脑,那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布鲁斯身后传来哼声。
“伟大的蝙蝠侠有问题请教与我,这是我的荣幸,韦恩先生。”
布鲁斯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克拉克调侃,所以这并不会使他愤怒,他近乎纵容的继续说了下去。
“为什么,卡尔·艾尔,你以救世主的形态出现在人类面前,人类却只想将你钉死在十字架上?”
布鲁斯几乎能想象到克拉克带着疑惑的表情,但他依旧不打算回头,布鲁斯的声音依旧轻柔,像是怕惊醒凉薄的月光。
“为什么世人希望你下地狱?”
“他们是吗?”
“他们追杀你,克拉克,用铁球,用失控的列车和上面的一千条生命、导弹、核潜艇,还有电椅······”
布鲁斯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他依旧在说话,声音依旧是尽可能轻柔的,像是怕吓到克拉克一样。
“你知道的,你的存在高于世人,也知道你这样的存在在宗教中是何等形象。”
这时候克拉克忽然抗议起来了,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可我不是救世主,布鲁斯,你知道的,我的父母在我婴儿的时候捡到了我,将我抚育长大,一次意外我失去了他们,那种悲哀和你们并无不同······”
布鲁斯没有理他,他继续说了下去。
“我失去了你第一次,也是永远的失去,我以为我可以保护好第二个超人,但是你知道吗?克拉克,连卢瑟都要像他之前憎恨神明一样的爱着你了,他制造了许多机器人,他近乎供奉着你的披风,但这一切没有用,你的披风一直在我手上······”
“克拉克,我该憎恨世人吗?为他们的贪婪、残忍、冷漠、自相残杀?”
布鲁斯不在意克拉克是否回应了他,他喃喃自语。
“在那个赌约完成之时,连卢瑟那样的人都准备为你···为你们的正确献出生命,可是,为什么处死你的是人类?”
“如今我的耳目无处不在,近似你的,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莱克斯·卢瑟像是一条瘦骨嶙峋的狗一样,祈求着你再次降临,不,或许我该说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祈求着光明。”
布鲁斯想起了那片荒原,无数个氪星逃生舱坠落在那里,无数个“卡尔·艾尔”在那里长眠,孤独堡垒像是经年不化的冰,矗立在所有人心头,它的主人已经离开了太久。
“你是在伊甸园,在那没有背叛与血腥的天堂漫步太久,忘了我们所有人吗?”
布鲁斯声音越发尖锐。
“还是绝望的土地无法孕育出希望之花?”
月光越发凉薄,光线越发稀少,裹在布鲁斯身上的红披风宛如裹尸布,再无方才的鲜活,或许上面的温度早已散尽,从克拉克的蓝眼睛变成绿色,从超人被公众处决,然后钉死在氪石之上,卢瑟抓住了他披风的一角,宛如挽留将要离去的神明。
万物之红和万物之绿一次又一次的厮杀,像是永不停止的轮回。
在巨大的红色Ω的标志下,人和其他畜生毫无区别,不,或许他们因为拥有智慧反而更加残忍了起来,所有生灵争夺着,一滴水,一块腐肉乃至同类的尸身,连只剩下淡淡粉色的骨头也不会被放过,敲骨吸髓,将骨髓和骨头的碎片一并咽入腹中,永不停止的自相残杀,就像是生灵出现的亿万年一样毫无改变。
“你会原谅我吗,克拉克?”
月光终于模糊的显示出了布鲁斯的轮廓,白发、皱纹、伤疤和缺失耳朵的头颅,达米安被火焰灼烧,一个女孩儿想去抢一片肉,她同样被火焰吞噬,布鲁斯救下了那个唯一能救下的,于是他的耳朵被女孩儿咬下并吞噬,女孩儿的父亲从他身上妄想割下一块肉。
“你会原谅我吗,克拉克?在我打开了那扇门之后?”
“是我打开了那扇门,是我让队友在暴徒中死去,是我让他们被分割被吞噬。”
布鲁斯声音忽然又轻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但我仍想得到你的原谅,我竟会以为人类可以被拯救,怀揣着那不切实际的希望,在他们···在他们处死你们之后!”
没有任何声音,这世界安静至极,反生命方程式控制了地表的生命,罪人们在神弃之地互相厮杀,也许人类会随世界一起下地狱,谁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克拉克,我曾从心底祈求人类不要如此残忍,我相信了希望,我渴望一个来自人类的宣判,如今我们都得到了答案。”
“天堂已经被毁去,但或许你回到了你的神明那里,你现在不再寂寞了,对吗?”
“天堂依旧死去,但我们还有地狱。”
没有任何声音,这一切安静至极,很快,这个世界将会彻底安静下来,没有喧嚣,没有自相残杀,没有背叛,也不存在光明。
无数次
禁止一切,就当看看
出处:阿草车稿
文/凝渊
三舞/全文2W/娱乐圈背景/人物OOC/
祝大家七夕快乐!
S市,R&M经纪公司十九楼,唐三点了论坛页面右上角,满脸郁郁之色。助理泰隆战战兢兢缩回了脖子,装作没有看见论坛页面上满...
戴沐白推门进来,瞧见的就是唐三双眉紧锁,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神黑沉。
给泰隆打了个手势让他出去,戴沐白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长臂搭上唐三背后的靠背,语气玩世不恭。
“怎么了,是CP热度不好么?”
重新点开缩在任务栏的论坛页面,上面的帖子还在更新。戴沐白扫了一眼,眼疾手快地点了叉。
尴尬地看了眼唐三,果然瞧见他沉的能滴出水的脸色。
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满屏的【小舞不配】【唐三和胡列娜更配】【就喜欢这种并肩作战的势均力敌感】【三舞已死】【家人们我叛变啦】【新家收留一下】。
自己看着都有些不爽,何况是当事人唐三呢!
提到小舞,唐三的神色又温暖起来,看得戴沐白咋舌不已。他这个好兄弟,看着温和有礼,实际上是个黑心肝,孤狼式人物的典范,那丰沛的情感,怕是只给了小舞一人。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嗯,让我联系一下竹清,也不知道她睡醒了没。”
三分钟后,戴沐白一脸苦色看着唐三。
“竹清确实说今晚要聚餐,不过是只有她们女孩子一起,让咱们别凑这热闹。”
唐三眼中浮现失落,不过也体谅沐白的难处。事实上,这个结果已经在他预料之中。
毕竟,自从斗罗大陆剧方发了那么一条暧昧的微博后,他就再也联系不上小舞了。今晚这局就算组的成,他也是见不到小舞的。
这次真是被坑大发了。他唐三活了二十五年,从来只有他坑别人,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大亏?
“三哥,三哥,胡列娜那边又联系我们商量炒作CP的事了。”泰隆推门进来,疾走几步,浑然无视了戴沐白提醒他闭嘴的眼神。
“炒个屁!”
唐三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抖了抖,浑身生人勿进的冷气,“告诉他们,上次的事再有一次,我就把他们和剧组一起打包送进唐氏集团的黑名单。”
“可,可胡列娜背后是武魂集团支持,我们是不是和气生财?”泰隆努力抢救。
“那就连同整个武魂集团一起送进去。”唐三冷冷道,“武魂集团或许忘记了,我和他们有仇。不过也对,当年一个区区六岁的孩子,又怎可能对武魂殿这个庞然大物产生威胁?”
唐三显然是动了怒,沉默地从戴沐白处离开,钻进楼下等候的汽车里。他没叫走,司机也不敢催促,何况,泰隆还在不远处向他招手示意等等。
骨节分明的大手转动着手机,不经意中蹭亮了屏幕,那是一张剧照。里面,蝎子辫长发的女子双手捧着血迹斑斑的男子虔诚吻着。
泰隆刚坐上车,就看见自家老板盯着手机笑出了声。
他暗搓搓点开微博,里面关于所谓唐葫芦已经炒得热火朝天,甚至有往真人cp蔓延的趋势。
居然有人在唐三和小舞的真人cp超话建立之前,抢先建了唐三和其他女人的真人cp超话,这是今天最膈应老板的事。现在这反应是被气疯了?
泰隆和司机对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约莫等了三分钟,唐三止了笑声,淡声道:“去史莱克学院,二龙老师那里。”
既然小舞今晚要和竹清聚餐,昨晚又是刚下飞机,那她现在最可能是在二龙老师那里,他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车行过交叉路口,唐三又想起什么,嘱咐泰隆,“你联系牛犇,将我上次从国外带的礼盒拿些过来,再顺路去趟庄家买些太平猴魁,在史莱克学院外面等我。”
去老师和师母那里怎么能不表心意,唐三捏着鼻骨,暗叹最近真是被气糊涂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让小舞答应沐白去演这个斗罗大陆。
男频文大男主里的女性角色塑造空间实在有限,小舞负责扮演的成年小舞还因为魂体分离的设定,不知道少了多少展示人物性格的可能。
只是小舞有非演不可的理由。何况,他们在一起许多年,唐三从没有干涉过她的选择。否则,当年她要进娱乐圈自己就会阻止了。
唉,结果直接把自己一整个套牢。
谁让他审查剧本时发现整个后半部分男女主几乎形影不离,单是吻戏就有近二十场,其中不乏有亲热的戏份。
唐三无奈,干脆带资进组,把原定男主演挤了,亲身上阵。
他虽然是第一次拍戏,但也不是没有经验。从小到大小舞的舞台演出,他都是与她配对的那个男角色。只是后来小舞凑进了娱乐圈,唐三创业成功后又被迫回去整顿家族产业罢了。
单凭这一点,什么吊威亚,什么熬大夜,一到能把小舞抱在怀里亲吻的时候,唐三满心满眼都只有一字“值!”
忍不住又打开手机相册,点开剧组发来的监控器画面。里面的人紧紧搂着彼此,亲的使劲儿。
画面最后定格在她在自己怀里入睡,手指隔着屏幕勾勒的动作和她的面庞一样柔和。唐三目光落回窗外流动的街景,嘴角勾起的笑容里带着得意。
等小舞上线了,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内娱最好磕cp。
唐三坐在驾驶室里,抬头去望L&N的出口,想见的人一直没有出现,手机“嗡”得震动一声。
奥斯卡发来一张截图,内容是他和荣荣的聊天页面。里面荣荣说竹清去结账了,约莫十五分钟后她们会出酒吧。
十五分钟......
唐三解了安全带,拿出口罩帽子戴上,推开车门就往酒吧门口走去。
最近斗罗大陆正在热播,他的脸也开始广为人知起来,出行不得不谨慎点,被人认出来也是麻烦事。
小舞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他这日常跟在她身边的哥哥之所以一直能被瞒着,一部分原因当然是因为对记者媒体的打点到位,另一部分也是唐三本人脱离跟踪的技艺纯熟。因此就敢站到L&N的大门,丝毫不顾忌被人认出来。
不进去是因为,没经过小舞同意,他不敢贸然靠近她所在的地方。下午没能在二龙老师家偶遇她,唐三的心情愈发紧张,害怕小舞躲着自己,更是不敢惹怒她。
等了约有五分钟,唐三的肩膀被拍了拍。
这样打招呼的方式确实是小舞的风格之一。
唐三迅速回头去看,见到一张妖艳魅惑的脸,面上的喜色立刻褪得干净。
“呦,这么失望?见到是我你不高兴?”胡列娜热情地打着招呼。
唐三转过头去,眼神挨个扫过进出酒吧的人,生怕漏掉一个,对胡列娜的招呼并没有什么反应。毕竟,他和武魂殿的人没有好说的。
“嫌弃?你对合作对象就这是这个态度?”胡列娜轻笑一声,“我可是你进组后第一个对戏的女角色唉。甚至最后你还抱过我,现在你就是这个态度?”
唐三横移一步,没教她的手落到自己肩上,语气冷若冰霜,“原来你也知道那是剧本,那就离我远一点。我和你不熟,更不是朋友,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毕竟,我对不熟的人,都是这个态度。”唐三神色淡淡,瞥了胡列娜一眼,目光落回酒吧门口时有些焦急。
小舞这时候可千万别出来,万一被她看见自己和胡列娜站在一起,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什么嘛!网友们可不会觉得我们不熟哦,毕竟他们都说我们势均力敌,是天生一对的佳侣。你好歹也配合一下吧,不要让网友们失望。”
“我看你和你那位叫焱的护花使者,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有那个钱再炒作和我的绯闻,不如多宣传宣传你和焱,或者,宣传你和你哥的骨科也行。”
唐三神色冷淡,言语间的神态颇有些不耐烦。她入圈这么多年了,还真就没有人敢这么冷待她。
胡列娜眯了眯眼,笑道:“没想到你入戏这么深的?我们在剧里是敌人,生活里就不能做朋友了么?你这个样子的态度,可不利于在圈子里混哦。毕竟谁也不知道,今天被你冷待的人,明天是不是就会成为你的新老板呢。”
“你在这里,是等小舞吧?剧里爱的要死要活的,剧外也追过来了么?不过她可是星光璀璨的大明星,以你目前的咖位,是入不了她的眼的。但如果是某某领域巨鳄的话要另算,不过即便如此,她那朵霸王花怕是也不会轻易能让你得逞。”
胡列娜叽叽咕咕说了一堆,但是能入唐三耳朵里的能有多少,那就得问他了。毕竟胡列娜压根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倒是瞧见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酒吧门口。那里,带着帽子口罩和两位佳丽手挽手的身影,不是她刚刚看见的小舞又是谁呢。
瞥了唐三的背影一眼,胡列娜转身往身后不远处的车里走去。
车门刚关上,等候多时的焱就愤懑道:“娜娜!那个唐三居然这么对你,真是太不把我们武魂集团放在眼里了。你等着,我这就找人教训他,一定要给他好果子吃。”
他神态里并不掩饰对自己的喜欢,只是实在鲁莽愚蠢。
汽车缓缓开动,胡列娜看着后视镜里的唐三张开双手拥抱了面前的女孩,心中一动,拿出手机就拍了下来。
难免将眼前的焱和刚才的唐三做起比较来,深觉自己果然容易被清冷禁欲型的帅哥吸引。
大概就是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没有她想要却得不到的。乍一碰上跟她沾边都嫌晦气的唐三,她骨子里征服一切的跃跃欲试就忍不住冒出头来。
焱发表了一通豪言壮语,却没有得到胡列娜的回应,心中惴惴。
等将焱送回家后,汽车调转了方向重新开走。
对面的车灯一扫而过,照亮驾驶座上一直沉默的半张脸。
“娜娜,你真的要去做那件事么?干妈收养了我们,确实对我们有恩,但报答的方式不是只有卖命这一种。”
“哥哥,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没有干妈就没有现在的我。”
邪月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好,无论你做什么,哥哥都支持你。”
胡列娜倚靠窗边,望着窗外的街灯。要是焱那个家伙能有哥哥和唐三一半的迷人,自己也不至于单身这么多年。唉,说到底,还是要求太高了。
小舞刚出门就注意到一个男人定定看着自己。
虽然浑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
但是,那顶帽子是自己的,眼镜是自己陪他去买的,口罩是自己买的,连大衣里的领带也是自己半个月前从国外带回来的。
荣荣和竹清松了她的手,两人手挽手钻进车里,等都没等她一下,车就飞快驶离,生怕她跟上去一样。
唐三上前几步,双臂大张,把小舞抱进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这焦灼了一个星期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小舞,剧方那条热搜的内容是剪辑拼接的,真实情况才不是那样。我和那个胡列娜在片场就是正常拍戏,剧本你也是看过的。”他满眼写着你千万不要误会。
随后,唐三的帽檐被敲了下,小舞拉着他的手,目光四处搜寻了下,很轻松找到了他的车。
两人坐进去,小舞又左右探身确认并没有可疑人员跟上来,才摘下自己从头到脚的伪装,通通扔到后面去。
“啊,做明星好累,连出来放松都躲躲藏藏,跟做贼一样。”
唐三温柔笑着,也把自己的帽子大衣脱下,扔到后座,和小舞扔过去的衣物堆在一块。这种生活里常见的细节总能令他心头升起满足,仿佛自己和小舞的关系亲近得像一个人一样。
朝小舞侧过身,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肩头揉捏着。
“你是生我气了么,我一个星期联系不上你,好着急。”
手下的身体一僵,小舞抬起头来笑道:“我生什么气?胡列娜?她是想做我嫂子么?”
“说了多少遍了,你不会有嫂子。”
多想和她说自己喜欢的一直是她,但是瞧她这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也不知道开了多少窍。唐三多少次想表白都被她无辜的眼神堵了回去。
怎么办呦。以前仗着她身边只有自己一个男的,觉得不用紧张,哪个异性想靠近她不得经过自己这关?可唐三今年二十五了,已经超过法定婚龄三年了。
或许,至少也该把关系确定一下了吧。
“小舞,马上你的角色要登场了,你那边的宣传方案定好了吗?”
说到工作,小舞的精气神瞬间回满。
“当然。我和团队商量好了,从我登场开始,就是女武神降临。接着星斗献祭那里,就是为爱牺牲。到了之后复活了一半的剧情时,考虑到我的设定是失去了神智,只有在男主遇到重大危险时才会出来救他,所以这里的宣传主题就是死了也要为爱仰卧起坐。海神岛时期,就是失智女主更要自强不息。”
小舞扳着手指继续说:“嘉陵关大战,就是女武神重生,结局和男主成就双神后,我就迎来了轻松的后半生。”
“怎么样,宣传主题很契合剧情走向吧?”
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唐三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是在卖萌,但就算是知道也不管用,他就是出息地抵抗不了。
不过这个宣传走向实在是......和自己毫无关联哪。
“宣传要贴合大众心理,不然怎么让大家的眼神看过来。你说是吧?”唐三试探道。
小舞点头,林姐也拿出了几个备选的宣传方案,不过她还没有看。
“那你说,怎么贴合大众心理?”
唐三转回自己位置上坐好,发动汽车,边打着方向盘边说道:“多宣传CP啊,贴合大众的情感需求。”
“宣传CP?在男频剧里宣传CP?可是我们的受众不是应该喜欢刺激的剧情和打斗,还有废柴男主升级的爽吗?”
“所以,在男频文里宣传CP才能剑走偏锋。而且,我们的感情,不会让他们失望对不对?”
他说这句话时,忽然扭头看了小舞一眼。那眼神真挚,小舞甚至有他是在向自己表白的错觉。
可是,到底什么是兄妹之情,什么又是男女之情,他真的分得清么?
想到他可能是入戏太深,受剧中的主角影响,以至于将这份感情带至戏外。
小舞垂头不语,心中坠坠。
唐三握着方向盘,心也七上八下。
唐三借着夜色掩去满脸失落。
“不过哥,胡列娜那个女人,你还是离她远点为妙。否则,哼哼。”
见她双手环胸,故作生气,一副不愿意自己亲近的人被别人沾上,很不乐意的样子。唐三狠狠提起的心反而落了大半回去。
她对自己还是有些感情的,即便可能不是那么强烈,但培养一下,能发展到什么程度也未可知。
她不愿意炒CP,那自己就用别的法子。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至少要在别人眼里先把名分占住了。
今晚是小舞第一次正式登场。
唐三早早就守在电视机前,满墙荧幕,更能享受极致震撼。
片头曲结束后,小舞那张空灵绝美的脸瞬间撞入镜头。
奥斯卡碰了碰戴沐白,小声道:“小舞都出场了,他怎么也不激动?”
戴沐白扫了一眼坐得笔直的唐三,随着剧情的进展,身体渐渐前倾。
戴沐白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又点了奥斯卡的。
两人的手机屏幕里,都有一个聊天框在疯狂向自己发送图片。他们那个史莱克七怪的群聊里,瞬间被小舞的各种剧照刷屏。发送人分别是宁荣荣、朱竹清和唐三。
这才出场五分钟......
今晚的两集内容都是剧情高潮,第一集是女主成年形象登场,第二集是女主献祭死亡。
#小舞献祭
#出场即巅峰,巅峰就离场
#小舞好美
#三舞绝配
#胡列娜受骗过程祥录
前几个都正常,这一条是个啥。唐三拧眉,继续往下看。
#小舞献祭片场
#真人三舞互动
泰隆的工作做得不错,买的两条热搜已经被顶上来了,会在热搜榜上待两小时再撤下,看看网友反应和引流情况。
如果反响不错,后续会根据剧方发布的现场花絮浅炒真人CP,以友情向为主。以唐三对小舞那群唯粉的了解,是不会拒绝小舞能给人留下照顾新人后辈的印象的。
你问唐三为什么如此了解小舞的唯粉?因为他就是小舞的唯粉,还是最大的唯粉头子之一,了解唯粉简直就和了解自己的心理一样简单。
事后若小舞问起,剧CP宣传是剧组为了收视考量做的,真人CP话题是被路人顶上热搜,自己发现后及时撤了。
清清白白好一朵盛世白莲绽开在唐三头顶,当事人噙着笑意,把进度条拉回,定格在告别之吻那一幕。
她看向镜头的眼神饱含爱意,令镜头之外的人也生出遐思。要是她现实中也能这样看着自己该有多好,不要清澈纯真,更不要坦荡真诚,就要真挚热烈,每一缕眼波里流动的情意盛满千万句爱语。
今晚的更新看完了,唐三开始用早就写好的软件读取“三舞”CP的全网热度。
敲开国内几个用户最活跃的同人平台,挨个以“三舞”为关键词检索同人产出。一直观察到剧集播放完后四个小时,唐三锁紧的眉头始终没有展开。
“怎么了?”在一边帮他看着微博热度的戴沐白关心了句。
“今晚这是出圈名场面,网上到处都杀疯了,一切都很好啊。”奥斯卡打了个哈欠,迷糊道。
唐三的鼠标上下滚动,盯着电子显示屏的双眼略显失望。
“怎么CP产出都没有什么高质量的粮啊。”
奥斯卡和戴沐白凑过去看唐三的屏幕。
上面大多是一些截图、剧照、或者就是把电视剧截一段几十秒的视频下来。
没有唐三期待的或甜或虐让人死去活来的同人文,没有电影大制作般的二次视频剪辑。
“小三,或许,大家也是要睡觉的?”戴沐白含沙射影。
小舞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意气风发道:“这里是我拍到的胡列娜从出酒店,到进山,再到进出库房的照片。我们想找的证据,应该就在那山里不错。”
大明接过逐页翻开,眉头稍缓,沉声道:“确实可以确定为走私的一处可疑据点。只是里面存放的东西是不是我们猜测的那样还有待确认。而且,仅找到这一处据点,怕是达不到上头的要求,更别提作为对武魂集团出击的先手。”
小舞取出一叠照片放到桌上。
“小舞,斗星山那么大,地势更是险恶,你怎么能贸然自己去查。以后但凡有这种查探的事情,必须知会我和二明,好歹我们能给你点人手。”大明不赞同道,脸上都是担忧。
“如果你妈妈还在,也绝不会允许你这样冲动。甚至,把你牵扯进来这件事,已经是违背她的意愿了。”
提到妈妈,小舞脸上的笑容淡了,代之以坚定。
“好了,大明叔,我又不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不知情人士。谁让我就是这么厉害,成了最接近武魂集团的那个线人呢?有能力却不用,那才是对我今日一切成就的最大浪费。这件事牵连范围之广,早已不是我一人一家之事。”
“我若退缩一步,就是罪人。”
大明深深叹息一声,却是拿这个丫头没有一点办法。
小舞的妈妈是警方密探,当年出事后,只留下这一个女儿,因遭受剧烈打击而失忆,落入孤儿院。组织上考虑对英雄子女的保护,决定就让小舞留在孤儿院里成长,暗中资助并保护。
谁知道一年多前,组织上说涉武魂集团一案重新有了新的突破口,安排大明和二明去对接新的线人,这才正式和小舞见面。
大明至今记得当时自己想一头撞死的心情。
这丫头太能闹事了!
她竟然没有失忆,在母亲遭遇不幸之后,本能离家躲进孤儿院求活!那时她才六岁啊,如果说这份机智令人钦佩,那后面近二十年的隐忍与积蓄简直令人心惊胆战。
“妈妈从来没有把我当做一个小孩子来看待。四岁那年我父亲因公殉职后,妈妈就有意识地培养我独立生存的能力。这么多年了,妈妈的面容我都有些记不清了,但是我永远记得她要我活下去。”
大明沉默,点头道:“好,但是小舞,你要记住,一切小心。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也还有那个小子不希望你有危险对吧。”
大明没有指名道姓,小舞却本能知道那是谁,脸上飞也似得腾起红云,看得大明心疼。
要是她也能像普通女孩儿一样过平凡的日子,该有多好啊。
深秋了,酒店门口的夜风凉飕飕的。
小舞从林姐那里拿回手机滑开,就有两条消息弹了出来。都是唐三问她怎么还没有到家的。
眼眸里登时盈满笑意。
单手在聊天框里输入了几个字,手机再次震动了一声。
【晚上十点,要一起来跳个舞么?】
随之附上的是一张照片。
车窗后视镜里,自己正和唐三抱在一块,小舞一眼就认出是在酒吧那晚。
没有写明邀请人是谁,连用来发送短信的号码都是一串乱码。小舞眯眼看一辆漆黑的车从眼前驶过。
已经输好的【马上回来】被逐字删去。
重新回复了唐三的信息:【刚见完一个合作对象,今晚就不回去了,我住酒店。】
小舞的眼神变得冰冷。
剧情深入,斗罗大陆的节奏陡然加快。
最让唐三满意的是,因为小舞献祭的出圈,大量新的剧粉入坑追更,尤其是磕上了剧里的三舞CP。
手机的聊天列表里。
三舞剧CP的群聊显示入群人数在24小时内激增至五百人,这是没有算上微博群聊的,能在社交媒体群聊里相遇的,基本都是真爱了,也就是所谓的死忠。
将来都可以往自己和小舞的真人CP方向转化啊,唐三眼中一度生出渴望。
拿起手机,面不改色申请建立二群。
另一边,好消息也传过来。
唐三申请建立的三舞真人CP超话终于可以有头像了。
他特意放在微博的与小舞的合照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唐三激动不已,他和小舞终于拥有真人CP粉了!他再也不是小舞的地下情人了!
反复刷新着超话,奈何帖子太少太少。
灵机一动,跑到隔壁三舞剧CP超话发帖引流。
【三舞也太好磕,不仅剧中,剧外也是一样甜!】
帖子断断续续得到了几个赞,也有几个附和的。
半个小时候,唐三再刷新,帖子就不见了。
自从小舞进了娱乐圈后就苦练网上冲浪技术的唐三当然知道,自己这是被管理员删帖了。
果然,一会后,剧CP超话置顶了帖子:
【本超话禁止讨论真人CP】
产出太少啊,产出太少。唐三思索后就知道了问题所在,问题就出在自己身上。
他对娱乐圈来说是个纯纯新人,斗罗大陆是他第一部剧,又因为工作忙,剧宣前期所有的线下活动自己都没去,反正那时都是另一位演员,导致全网想找到有关于他真人的资料太少太少。如今只能借着片场花絮才能让他和小舞的真人CP粉们勉强吃饱,唐三有些愧疚。
夜已深,唐三卧在床上,单手刷着三舞真人CP超话里少的可怜的帖子。正要去隔壁三舞剧CP逛逛,忽然刷出来一个眼神对比的帖子。
博主将小舞看自己的眼神和看过往合作男明星的眼神做了个对比,说小舞看唐三的眼神全是心疼和爱意。
唐三跟着标注的文字左滑右滑,心里美滋滋的,转手就给帖子买了推广。
又刷新了几次,再没有新的帖子发布,唐三意犹未尽地转进隔壁三舞剧CP超话,手动配图发出一帖。
【谁懂啊!不磕三舞的有难了啊!】
这里是截然不同的热闹。帖子一发布,就有网友跟评。
【我就说三舞细节糖最好磕!你们看看唐三看小舞的眼神,再看看唐三对其他人的眼神,给你们演示什么叫极致的双标!】
【谁懂啊,小舞灵魂离体,但是唐三还是天天不是搂腰就是牵手的,严重怀疑他是对小舞患了肌肤饥渴症】
【救命,难道没有人注意海上旖旎的那个早上吗?虽然唐三没有睡在小舞床上,但是他的头发是散着的!你说你是不是偷偷上床睡觉了?】
【还有海矛斗罗那里!我疯起来只听你话,我的天哪这是什么绝美!】
【我不信唐三看小舞时眼里的深情是能演出来的,我男朋友看我都没有这样过。】
【马上电视就要结局了,那么多CP粉总是要争取的,决不能让他们磕上真人CP,不然我姐就真成唐三的移动血包了。】
【剧一结束,就要狠狠提纯!全提成小舞姐唯粉,一个渣子都不能留给那个唐三】
【难,对方是纯纯新人,现在拍男频又有了很好的热度,这时候炒个CP几乎是必爆局】
【老实说,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小舞姐要接男频大男主里的女主角。虽然人设好,但是戏份少,小舞姐又是主要演魂体分离的后半段,剧情设置上就吃亏。要不是靠脸撑,早被嘲了】
【算了,拍都拍了,现在还说这丧气话干啥】
【剧要播完了,是时候走流程了。】
唐三默默看着一条又一条消息,刚在CP超话收获的快乐顿时烟消云散。
后面是什么流程他当然熟悉,毕竟每次他都是重要的那个操刀手。现在同样的流程将要落到自己身上,这位气度不凡的天才企业家也只能趴在枕头上苦笑一声。
前路漫漫呦。
心中倒数二十秒,果然,私人聊天页面被戳了戳。
【1号管理员】:大大,能不能扒下唐三的黑料?尤其是男女关系混乱这方面,对小舞姐的将来很有利。
他男女关系混乱,对小舞有利?
明明在电视剧拍之前,他还是被奉为计算机专家、网络舆情处理大师、自家黑料洗脑包粉碎机、对家专业爆破手的殿堂级人物。现在竟要沦落到唾面自干的地步,很难说这不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来三五只兔兔】:为什么要扒黑料呢,我觉得小舞姐和唐三的CP挺好磕的啊......
【1号管理员】:大大,你不是号称撕遍小舞姐所有CP从无敌手么!上次影帝那事儿你都坚持了三个月,怎么这剧才播一个月,你就倒下了(委屈)
哦,那个影帝是发帖暗示和小舞拍戏期间同住一家酒店的那个。唐三当时在国外看新厂选址,深夜被泰隆从梦里摇醒,差点就被喂了速效救心丸。想起这个人,唐三还觉得晦气。
他拒绝小舞任何CP,除非和自己。
【来三五只兔兔】:这个唐三,挺好的。洁身自好,没有黑料,放心吧大家。
【1号管理员】:好吧,那打扰大大了,祝大大生活愉快。
对面这态度,显然是不愿善罢甘休。唐三苦着一张脸吸气。
果然,接下来开始热闹的是小舞后援会管理群。
【1号管理员】:坏了,兔兔大神磕上邪门CP了
【2号管理员】:?????最不可能磕CP的人,磕CP了?
【1号管理员】:林姐那边怎么说?她是经纪人,至少应该摸清楚唐三那边的用意吧,到底是双方合作炒作还是单方吸血,总得有个说法。
【3号管理员】:林姐的意思是说,这次和以往一样,只有剧方在营销CP,但奇怪的就是剧CP。你们谁见过小舞姐哪部剧里有吻戏?这部剧里不仅是荧幕初吻,而且和男主的亲密戏简直太多了!加上演这部剧的回报,很难不说小舞姐是不是有私心。
【6号管理员]:再让群主问问工作室吧。群主呢,你都一年多没活跃了吧。
【7号管理员】:群主有其他工作,听说很忙。
【8号管理员】:我怕这次是来真的。小舞姐的态度也太不一样了。
【9号管理员】:要是真的,我可能要脱粉,受不了恋爱脑。
【10号管理员】:这次这个吻戏真的是,接的时候不是说会全部删掉吗,怎么只删了一半不到。这剧里是小舞姐荧屏初吻就算了,还一吻十多场,这谁承受得住啊?
【4号管理员】:大家都是老人了,我就直说吧,很像是打着拍戏的旗号谈恋爱。
群里久久沉默。
唐三心里却是一跳,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
是啊,为什么大家都对唐三这个身份这么抵触。
放空的目光落到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面是小舞复活后,一场两人在落日森林里的拥吻。
唐三眼神渐渐清明。
L&N酒吧,一舞结束,两人都有些喘着气。
众目睽睽之下,小舞和胡列娜手牵手上了酒吧三楼的夜宿区。
房门在身后合上的同时,两人的手瞬间分开。
胡列娜拿过吧台的酒一口饮完,痛快地长叹出声。
她沉默地靠着吧台,约莫过了十五分钟,房门被由轻到重敲响三次。
“夜深了,我们下次再见。”
她站直身,看向小舞的眼眸毫无外人面前的魅惑,“记住你答应我的。否则,你也会付出代价。”
握着手机朝小舞晃了晃,屏幕上的画面一闪而过。那是一张剧照,是自己被追杀时,唐三断腿取骨、身体破碎的剧照。
仿佛没有看见小舞冰冷的眼神,胡列娜打开门。光影一闪,一切重归黑暗,房间里只有小舞一人。
勾了勾头发,小舞悄无声息地从头发里取下一块存储卡,藏进手心。
最后看了门外一眼,确认胡列娜确实离开了,小舞迅速取出藏在包厢里的笔记本,接入U盘,大量的数据开始加载在眼前。
是近五年来武魂集团作恶的证据没有错,和小舞多年来调查所得正好互为印证,看来那个女人没有骗自己。
小舞徐徐吸了一口气,放在键盘上的双手此时才开始颤抖起来。
手机的来电铃声打破这片空间的寂静。
小舞心跳猛地提速,取出另一部工作手机开机,顾不得看里面挤爆了的未读的消息,戳进微博热搜,第一条就是要找的那条。
一段持续约两分半钟的视频,从自己和胡列娜热舞开始,到她们走进包厢结束。小舞反复重看,确保没有录到不该录到的动作,沉沉吐出一口气。
大明没有明说,但他们谁都怕是武魂集团的人动手,怕胡列娜只是个诱饵,真正的目的是要揪出小舞这条长期探查武魂集团消息的大鱼。
小舞心神电转,目光扫过膝上的笔记本,定了定神道:“好,让二明叔在酒吧后面等我。另外,大明叔,带点人,备点货,跟我去港口。”
随手划开一个群聊,里面已经被感叹号刷了屏,一时半会得不到有用信息。
只好退出去点微博,刚进去就有些卡。
事关小舞,唐三捏着汗津津的手,小心戳动着屏幕。
漫长的空白过去后,微博首页刷新了出来,热搜第一赫然是#小舞胡列娜#爆
消息推送栏里反复出现同一条信息:
【姬圈天菜!我的妈呀!】
上了热搜的是一个视频。
人声鼎沸的酒吧里,两道身影紧贴着贴身热舞,肢体往来极为亲密,偶尔扫过的灯光揭示了她们的身份,正是娱乐圈两大流量花,也是江湖传言的对家。短发的是冷艳御姐胡列娜,长发的不是他的小舞又是谁?
配文:【不可思议!两大顶流贴身热舞,深夜同入房间未出!哪家磕的CP成真了!】
顶端,三舞剧CP群聊不断弹出消息。
【原来娜舞是真爱,唐三是意外】
【家人们,今晚我向你们告别】
港口。
夜里的风带着海边特有的水意。
胡列娜腹部挨了一拳,滚落在地,哇地吐出一口血。
攻击她的人取下了帽子,洒落一头金色长发,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反射着光泽,竟然也是个貌美女子,只是浅色的眼眸里凝着的是嗜血的冰冷。
女人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贴着胡列娜的耳朵说出来。她的神情却是越听越平静,嘴角甚至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你眼睁睁看着她成为千家的傀儡,沦落成千家的打手,你们囚禁她,要挟她,现在还要推她出去顶罪。千仞雪,你也配叫她妈。”
千仞雪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声音冰冷,“你知道什么。她的野心可大着,不仅想掌控整个武魂集团,甚至想掌控千家。爷爷领导家族发展多年,自然是不能再让这个危险的女人留下了,将这些年来的首尾推到她身上不过是顺手之举,何况,这里面的桩桩件件,哪一件又和她脱得了关系呢?”
千仞雪凑近了说:“海外针对千家的围剿早就开始了,否则我们也不会被迫往国内转移,更不会因此泄露踪迹。爷爷年纪大了,镇不住了,但千家绝不能倒。比比东领导下的武魂集团却想趁机噬主,我为了千家,注定是要和她为敌的。”
“何况,从我出生,她就没有一天养过我,你觉得她配做我的母亲么。当年我爸爸不遗余力地培养她,可是她却做了什么!胡列娜,你是她嘱意的继承人,你的背叛实在令我欢心。只要你愿意为我所用,今晚我就不杀你,你继续做你的大明星。”
她双手背在身后,神情怜悯地看着地上挣扎的女人,却没有拉她的意思,仿佛是怕被她身上的沙土脏了手。
胡列娜又咳出一口血,淡声道:“你说她不配做你的母亲,但我始终记得她从孤儿院里把我和哥哥领回去的那一天,终身不敢忘记。”
她似乎放弃了抵抗,瘫在沙地上,朝敌人敞开心脏。深秋的夜空只有几颗星子闪烁,不知道她死后能不能变成其中一颗。
可都说罪人要下地狱,她染过的罪孽足以将她推向万劫不复的地底。
不要紧,她给警方的证据足够保住干妈的命。
只愿下辈子能落到一处干净的土壤,给自己一株纯洁的根。
千仞雪手中装了消音器的枪支高高举起,胡列娜甚至能看见子弹出膛时的火光,她闭眼听风被撕裂的声音,有什么重重倒在地上,一声闷哼响起。
胡列娜不可置信地睁开眼。
本该中弹的自己什么新的伤口都没有添。
本该站着的千仞雪却倒在地上,刚才那一声闷哼就是她发出的。
胡列娜强撑起身体,被小舞突然得出现震惊到失语,本能叫着:“你,你......”
竟然不知道小舞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来了多久,瞧见她反手提着的枪托,猜到千仞雪是被她给打晕了。这丫头的近身能力果真强悍。
小舞走上前来,扶住她的身体,撕开她的衣服就开始为她包扎。
“你是犯罪嫌疑人,把你送上法庭接受审判是我的工作。所以,你还不能死。”
她的声音比海风还冷。
“你快走,快走,千仞雪在这里,这边绝对还有后手。”
小舞闻言嗤笑一声,手上动作不停,漫不经心道:“难道我就没有后手吗?”
胡列娜眼神忽然滞住。
小舞感受到她身体突如其来的僵硬,一道转头回看。
胡列娜的声音凉凉的:“你的后手,就是指进组拍打戏还要用替身的唐三吗?那这也太......”
随便两个字还没有出口,胡列娜就看清楚了男人右手拎着的一把来复枪,脚边还趴着一个生死不知的男人,西装包裹下的每一处线条都昭示着练家子的气息。
“哦,看来是因为合作打戏的对象是我,才要用替身。”
“凌晨三点了,你还没有回家,我来接你。”
唐三上前几步,一把拍开胡列娜拽着小舞胳膊的手,就这么拉着她离开。
两人的身后,呼啸的警车闪烁着红蓝光芒,黑色的车队似是蛰伏在夜色中的野兽,无声停在路边。陌生的人来往上下,和身穿制服的警察一道排查整片海岸。
警方封锁了这一片区域,只有一辆汽车无声驶出,沿途的关卡纷纷放行。
小舞双手纠结地拧着,浑然没有在胡列娜面前的冷静和不在乎。
她心里都急死了,不知道该怎么给唐三解释。
这可是直接在现场被抓包,还能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自己为什么深夜出现在扫黑除恶行动现场。
想到她人畜无害的人设在今晚彻底崩塌,还是在哥的面前,小舞就后悔起自己没听大明叔的劝。但凡自己不是亲身去救胡列娜,都可以借着看热闹的理由打哈哈过去。
唐三沉默地打着方向盘,如果小舞能注意到,就会发现他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汽车停下。
前面是一截山路,唐三怕自己这样会出事。他不要紧,可车上还有小舞,他绝不愿意承担一丝风险。
“哥,你听我给你解释,好不好嘛!”
唐三不用睁眼都能知道她脸上的心虚,次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单方面把事情做完了,就可怜巴巴地来自己面前求原谅,信誓旦旦保证下次不会再让自己身处险境,但下次永远是还敢!
可唐三偏偏就是吃她的每一套。
她人好好的,没有出事,唐三一颗心重新揣回肚子里,再大的火气烟消云散,只留下对她的心疼。
两人相识多年,彼此早就知根知底,再多隐藏的真相不过是彼此不愿意逼对方揭开罢了。
就像小舞明明知道唐三的身份并不只是创立唐氏集团这么简单,唐三也能察觉到小舞和警方的关系不一般。只是相信对方能处理好自己的问题,所以都没有多加干涉,甚至在这方面为彼此留下足够的空间。
所以她暗中调查武魂集团自己不阻止,她去接近胡列娜自己也不阻止,只要他时刻跟着,总不会让她真的落入险境。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为了救胡列娜去和千仞雪碰上!那个女人是倾千家全力培养出来的,何等心狠手辣,遇到对手是绝不会放过的。
唐三其实更责怪的是自己。若非是成功剿灭了千家海外的势力,他也不会短暂地松懈了心神,想到自己一时放松了戒备,小舞就与那样的危险擦身而过,心中更是后怕不已。
叹了声气,揉了揉小舞的头发,还是应了“好”。缓过了神,唐三重新启动了汽车,往小舞的住处驶去。
驶进市区时,小舞眼神一亮,拍着窗户惊喜道:“哥!我们先去吃饭吧!”
唐三迟疑地看了下腕表,“这已经凌晨四点半了,你确定?”
“昂,就当是吃早饭了吧。哥,我真的饿了。就去我们上学时常去的那家。”
唐三认命地打了方向盘,向史莱克学院的方向驶去。
唐三将车停在史莱克学院门外,牵着小舞的手踏上学校后面的一条小路,走了约有两百米,一条小吃街就出现在眼前。
毕业后忙于工作,他们也有几年没来过这里了。
两人学生时期最爱光顾的馄饨店居然还开着在,只是老板已经换了人,正如这条街上来往的行人的面孔也早就和当年的再无法重合。
岁月流动,似乎只有彼此没有被带走。
偌大一条街,竟然还没几家是能上餐的。不过小舞显然不在意,她正认真地将四周看了又看。
自从进了娱乐圈后,或许什么美丽昂贵的地方都去过,唯有这种满是市井烟火的地方,是再不能踏入了。难得能来一次,还得是天刚亮的时候。
“哥,我要退圈了。”
她忽然抛出这么一句,唐三平静的心湖瞬间起了狂风。
“再好玩现在也腻了。只有工作、拍摄,还要被人评头论足,比来比去,少了很多自由呢。”
“何况,我当初进娱乐圈就是为了接近武魂集团高层。现在胡列娜被捕,比比东也逃不掉了,我的心里突然有些空。总觉得,应该开始新的生活,新的,只为我自己的生活。”
新的,为她自己的生活?
唐三心头猛跳,觉得小舞和自己说这些是有别的意思。但到底会是什么意思,唐三总也想不出,深恨沐白小奥他们不在,好想问问他们的意见啊。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哥都支持你。”唐三硬着头皮,不管三七二十一,小舞说什么都先说对就行。
“哥,你不知道我今天看见你,有多开心。果然你要拍斗罗大陆也是因为追查胡列娜,才不是因为喜欢她呢!我就说嘛,你那脑袋那么不开窍,怎么可能会忽然对一个女明星有意思。”小舞眨着眼,瞧见唐三眼里的惊愕,疑惑道:“不是吗?”
会不会不开窍的那个是你?
唐三心中无声喊道。什么情况啊,要不是因为你,谁要去拍那个斗罗大陆啊!每天白天拍戏晚上还要加班处理文件的生活但凡再持续半年你就要英年丧哥了,你居然以为我是为了别的女人?
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难道要说自己是因为嫉妒她和其他男人有亲密的戏份,或者还是直说自己就是看上了那后半部分剧本,所以顶了男主也要和她拍戏?又或者还是说不放心她和胡列娜走得太近会有危险,必须自己在一边看着才行?
怎么说都是等于直接表白!
操之过急了怎么办?
他心里犹豫着,早就忘了现在本该是他质问小舞怎么敢以身犯险才对。
点好的馄饨端上来了,唐三还绕在怎么解释的怪圈里,一口一个馄饨,没有注意到小舞一直在看手机。
两人用完早餐,结了帐,像当年还在上学的时候,手牵手沿着街道漫步。两边的早市在这深秋的清晨里沸腾着热气,已经有三两早起的学生来买早饭了。
唐三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这里没有浪漫的场地,没有亲朋好友的见证,没有乐队。可这里是他们一起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单是脚下的这条街道,每一个角落都曾印下他们的足迹。
如果是在这里向她表白,人生也不会有遗憾的吧。
唐三深吸一口气,停了步子,转身正视小舞,目光由上而下逡巡。
乌黑的发丝,湿漉漉的眼眸,面颊在深秋的晨风里透着健康的粉红。目光落到她因为惊讶有些微张的唇,本能又弹回了她的头顶。
越过她,唐三清晰看见一辆电动车奔袭而来,车头上放着一捧娇嫩的粉色玫瑰。他目光一扫就知道那是三十五朵。
三十五朵......三和舞,简直是老天爷特意让这位英雄经过此地的吧。
刺啦--一声,电动车停下,骑手小哥单脚撑地,解着头上的头盔,肩膀上忽然被拍了拍。一名穿着灰色大衣,面容英俊的男子朝他笑了笑。
“你好,可以麻烦你把这束花让给我么。你和你的顾客的损失我都会赔偿。”
唐三抱起那束花,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个黑色的东西丢到小哥怀里。
嘿!这么帅的人办事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这是花呢,谁家买不起花啊,这明眼人都知道雇主买花是有意义的,这是钱能解决的吗?他怎么和顾客交代!
小哥骂骂咧咧打开钱包,看到里面一沓一沓的红钞票,还有各种信用卡。
能!他可以和顾客交代!非常可以!
那个抢了花的人已经走开一段距离了,走到一个姑娘面前,小哥瞬间就明白这人想做什么了。
就是那个姑娘长得有些眼熟,像谁呢,骑手小哥拼命在脑海里翻找着相似的面孔。
哦,刚才那个男人也有些眼熟,到底是像他认识的谁呢?
唐三抱着花重新走回小舞面前,他每走一步,眼神里多一分炙热。停在小舞面前时,眼中盛着的滚烫爱意满得快要溢出。
小舞预感到什么,眸光随着身体颤抖了一下。
“小舞,你刚才问我去拍斗罗大陆是为了什么。我现在告诉你。”
“是为了你,小舞。我不想你和其他人去演亲密的戏份,我想自己和你演,我还担心你和胡列娜过度接触会有危险。所以我顶了原来的男主演,他不是弃演的,是我拿资源说服他的。”
“小舞,我喜欢你。从我们见面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你了。”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真心话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说出口,她的反应似乎也不是会那样令人心碎。
唐三心脏鼓噪,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他的世界里却只能听见小舞的呼吸。
唐三听见小舞说,“我愿意。”
围观的人群忽然哄闹起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学生摊主,都停下了脚步,聚集过来,哄闹着,“亲一个!亲一个!”
唐三此时的心情比小舞怀里的玫瑰还要粉嫩,被人群鼓动着,眼含期待地看向小舞。她笑着,踮起脚尖,两人隔着玫瑰轻碰唇瓣。
四周都是掌声。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一公里外的订单发来通知。
小哥猛地想起来自己这单鲜花派送还没有结束!他还没有和顾客交代呢!
同时,小舞裤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刚一接通,对面的声音大喇喇就传了出来。
“是手机尾号XXXX的女士吗!真是抱歉啊,您的花中途被人抢了,凶神恶煞的大高个儿,突然蹿出来,花也没有保住。我给您五倍赔偿行不?或者您愿意我马上再给您送一单?”
声音很大,唐三离得又近,当然也能听得见。
小舞一把掐断通话,尴尬地解释:“我说,我预判了你的告白,你信么?嘿嘿。”
唐三挑眉,两指拎起花朵挤压中露出的一张卡片,之前被花瓣挡住,他才没有看见。
翻过卡片的正面,上面优美的字迹勾勒出几个大字--“做我男朋友”。
这张薄薄的纸片前所未有的烫手。
小舞低头抱着花,旁人以为她是羞涩,可其实是欲哭无泪更多。
这比她演过的所有剧本都戏剧。
唐氏集团大楼,往来的才俊佳人们远远望着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捧粉色玫瑰走进大厅。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人们才开始议论纷纷。
“这人谁啊,这么帅我要是见过不可能没有印象啊。”
“等等,他不是那个唐三吗!刚演了斗罗大陆的男频小生,巨帅!”
“抱着花来这里干啥,还一路傻笑着,刚才差点撞电梯门上去了,你没看见么?”
“喂喂,咱公司哪个姐妹那么牛啊,收了个男明星?”
“这热闹哪能不去看?”
两侧的电梯嗖嗖往楼顶升去。根据群聊的可靠情报,男明星已经到达了大楼顶层,正往总裁办方向走去。
“喂,咱们唐氏董事会有女的么?”
“没有吧!会不会是白鹤董事的孙女?我听说整个董事会只有这位董事家有个未嫁的女儿。”
“白沉香正在国外读书呢,我昨天刚从那边回来,不可能是她。”
“不会吧,不会对象是男的吧......”
“就算是男的,可我们的董事年龄都已经.......”
“有没有可能,总裁办还是有一大帮秘书的。”
“现在都流行同性吗?昨晚胡列娜和小舞刚炸过热搜。”
“啊!我也看到了!两个大美女贴贴,对眼睛也太好了。”
电梯门打开,顶楼静悄悄的,总裁办一点没有传说中的咋咋呼呼,安静的不像是有人。
一帮看热闹的员工一路找人摸去了会议室,从门缝里看见里面黑压压坐满了人,个个西装革履,正襟危坐。坐在主位的赫然是他们要找的男明星。
偷窥的员工以为自己错认,但那人的右手侧,摆放着一捧娇嫩的粉色玫瑰,不是他又是谁!
那个位置不应该是老板的么?
探头的那个衣袖被拽了拽。
一回头就见身后众人个个眼里都是不可思议。然后,十分八卦地拽开了她,自己凑着门缝往里面看。
“快看微博,出大事了。”有人提醒。
手忙脚乱点进去,微博自昨夜被炸过以后,又卡了。好不容易刷新出来,热搜第一条:#唐三小舞#爆
【家人们!小舞今早在史莱克学院旁边的小吃一条街亲人了啊!】
【她好不讲武德,为什么亲的不是我!】
【怎么说啊,我都不敢相信是真的。今天五点后接到一个外送鲜花的订单,给的佣金十分多,我刚出门上班,当然是接了。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我车还没停稳呢,就窜出来个男人,说给我赔偿,然后就把我的花抱走了,拿去表白!还成功了!我本来想着,沾沾喜气也不错啊,但是我得给我的顾客交代啊!没想啊,你们猜怎么着,那个男人表白的女孩子就是我的顾客啊!要不是亲身遇见,小说这么写我都要骂一句真有想象力!】
本来这条帖子只是正常的记录帖,奈何同在现场的路人认出了唐三和小舞,马上网上该有的视频照片都有了,甚至两人轻吻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度都有!连带着这条帖子也被发现,瞬间热度登顶。
#小舞恋情
#唐三恋情
#昨夜刚磕上的CP今早就BE
#三舞CP
#我磕的CP剧外也在一起了
#斗罗大陆
【什么什么,我电视剧还没有大结局,两个主角剧外已经在一起了?】
【我就说小舞为什么在这部剧里贡献了荧幕初吻和十多场吻戏!原来是真情侣】
【收留心碎单身狗】
【我就说这两人不对劲,头一次看人谈恋爱看得满脸姨母笑居然是在男频,你说是真情侣我就放心了】
【就说啊,后期小舞虽然没有灵魂,但是唐三不是。对着没有反应的小舞眼里都温柔地能出水来,要说他眼睛本来就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其实呢,人一张脸禁欲得很】
【救命,太甜了,他们两人是我见过最腻歪的】
【笑死,现在该谁破防了,反正不是CP粉昂,CP粉放烟花庆祝喽】
【好了,兜兜转转,我还是再次回到了三舞,不过是真人!】
相比于CP粉的闹腾,唯粉那边简直是一片死寂。群里轰炸了多次,联系林姐赶紧开始危机公关。但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怎么公关嘛。林姐那边明确回复:会做回应的,不过是承认恋情。
【谢,你们还是不要回应了吧】
无论网上争议如何热烈,今日一切种种注定今日会载入娱乐圈史册。
但是,关于两人的感情却谁都没有回应。
一直等到晚上17:20,小舞的微博更新了二十张照片,全是她与唐三的合照,从小到大,一年一张。
配文【竟然在一起二十年啦,却是从今天开始才以不同的身份纪念。今天是我们六岁那年相遇的日子,风风雨雨走过这许多年。我们,是不是也很像剧里的唐三和小舞?】
【我们也是我们,我们会像他们一样幸福,在风雨之后】
此后,无论双方的唯粉如何要求一个答案,两边都没有回复,甚至消失在互联网之上。
只有斗罗大陆剧组在这期间挣得盆满钵满。尤其是一周后播出的大结局,更是因为最近唐三和小舞在剧外的互动,以及打着两人息影前的最终之作的旗号,吸引了极大的观看流量,影响力彻底破圈,提前锁定本年度剧王称号。
“我选择退圈一定很让大家伤心,但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绝不后悔。”
“过去,你们守护了我五年。未来,换我守护你们。以我选择的方式。”
她以这样的话语作为结尾,从此再也没有了踪迹。她最后的话也没有人懂。
不过这场风浪马上就被更大的暴风雨盖过了。
国内排名前五的武魂集团的良好形象在短短一个月内轰然倒塌,其主要负责人皆被逮捕,所犯下的一桩桩罪行经由媒体报道公之于众,最早的犯罪记录竟然是在二十多年前。
网上的风浪一浪接一浪,生活依然在继续。
直到有一天,热搜再次出现了小舞的身影,却是穿着警服,一路飞奔,将一名持刀行凶的歹徒扑倒在地。
她的头明明磕到了台阶,手上却死死地攥着歹徒的刀子,顺便赏了他一个肘击。
又是某日,人们从电视新闻里瞥见另一道熟悉的身影。笔挺的大衣包裹着黑色西装,正和全国亿万观众一起目睹载人航空器的升天。
推进器彻底分离的同时,画面切到指挥中心,又单独给唐三切了个画面。
画外音是“这次载人航空的成功,离不开发动机和推进系统技术的突破性进展。为此,航空研制中心和唐氏集团研发团队共同合作,全力攻关,再次打破技术壁垒。”
【哦,唐氏集团,是那个军工股十分看好的技术发家的集团是吧?听说现在市值已经升到国内第三了。】
【哦,这不是那个唐三嘛!和小舞谈恋爱退圈的那个。】
【等等,他们的主业到底是哪个?顺便帮我问下,怎样获得同时打几份工的精力?】
英雄的、卑劣的;凄惨的、幸福的;刺骨的、温暖的,一切的一切都与岁月一道沉默。他们远去,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公众的视野里。
他们二十五岁官宣恋爱,二十六岁走入婚姻殿堂,三年后生下一对双胞胎孩子,一男一女,以男方的姓氏,用女方的名字,再各自取一个单字,就是他们儿女的名字。
“看到他们,才明白幸福可以有多简单。两个人,一个家,你和我。”
“可现在我明白了。”
“娱乐圈之外,有更广阔的的空间需要她,有更多的人值得她去爱。”
“这才是小舞姐作为偶像的力量。”
之前难产的地骑手书……把小动画凑一起发了……
*更文攒个人品……
*背景板CP没写明白就不打tag了反正就这几对儿……在这俩的世界里。
三
佐助们纷纷打开眼睛思考起来。
鸣人不是干智力活的,族服佐助显然出工不出力,并且对此毫无掩饰的欲望,其他佐助们的轮回眼滴溜溜地转时直接把鸣人拉到一边。
“今早还没聊完呢。早上说到哪儿来着……哦对,四代。”族服佐助看上去对于八卦热心的多,而对于回家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着急的意思,“所以四代成了初代目的弟弟——扉间祖宗的徒孙,不过比起日斩的学生大蛇丸那种研究的劲头,四代还是比较偏好战斗,扉间经常说四代浪费了他的脑子。”
“玖辛奈阿姨倒是和四代很搭,都更喜欢战斗...
“玖辛奈阿姨倒是和四代很搭,都更喜欢战斗,还继承了漩涡家一项强悍的体质,如果不是水门叔飞雷神学的特好,战斗意识也厉害,估计天天都得被玖辛奈阿姨的锅底敲到崩溃。”
鸣人听着听着露出微笑。
“你呢?”族服佐助问。
“我……啊,我没什么特别好说的。”鸣人道,“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爸妈就死了,为了封印九喇嘛,我应该是在十六七那会儿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
族服佐助:“……”
鸣人:“不过也还好吧。他们都留了一部分查克拉在封印里,我也和他们说过话,而且四战的时候我爸也被秽土转生了,我们还一起战斗过。”
族服佐助道:“……这样啊。怪不得你长的这么乖。”
鸣人:“……”
乖???
鸣人:我天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形容词安在自己身上的说……
鸣人憋了一会儿,才把想对“我家的鸣人”这个词组的吐槽憋回去。
族服佐助:“不过他从小到大都过的很开心,就是蠢,考试老挂,吊车尾,水门叔还也由着他,帮他扛着他爷爷奶奶的压力。要是我也那么蠢,可能已经被我爸和我哥联手压迫补习了,以避免斑祖宗的一日三怼。”
鸣人偷偷笑了会儿,问道:“……那,鼬过的怎么样?”
“我哥,就那样呗。”族服佐助臭着脸,“明明小时候还是好好的在做天才忍者,结果长大之后就和止水哥出去搞什么环游世界计划,隔几年才回来一次。说好的忍者呢——就算常常给我寄礼物也不可原谅啊……”
鸣人道:“这里的你也一样啊,把我丢在木叶,自己一个人到处走。”
族服佐助不以为意:“那你努力留下他啊。”
鸣人笑了笑。
族服佐助问:“这里的鼬呢?”
鸣人:“佐助七岁那年,鼬和带土一起,将宇智波灭族了。鼬叛村,进入叛忍组织晓,后来……后来自我设计死在了佐助手上。”
族服佐助懵逼:“……这个世界八成是在逗我。”
鸣人苦笑:“至于里面细节的话,我可以将任务卷轴都给你看,这也是曾经木叶的黑暗……”他的语气转为坚定,“我们不会掩盖。”
族服佐助看他半晌,忽然笑了:“我还是先补习一下你们的历史吧。”
鸣人表示请自便。
另外几个佐助虽然没有参与谈话,但是也都分了一份心思在这两人身上。
见族服佐助自个儿跑了,鸣人又坐了回来,披风佐助率先宣布放弃。
随后他也离开了屋子。
火影佐助和叛忍佐助还在研究,比起其他几个佐助,他们都显然更加自我且多疑。
暗部佐助也开始划水了。虽然不明显,但是鸣人还是看得出来,于是他去邀请他。
“要一起吃茶点吗?”
暗部佐助相对来说好像更加习惯藏起来,但是关键时刻又会出言。估计是不知道怎么形成的职业病。
鸣人脑子里转着些有的没的,把暗部佐助带到了隔壁的房间,房间里的小桌子上放着咸口青团和抹茶。
“请坐吧。”鸣人摸着头,“一直对佐助这么客气的说话感觉怪怪的。”
暗部佐助无语道:“白痴。”
“……佐助果然还是佐助啊。”鸣人傻笑。
暗部佐助暗翻了个白眼,他斟酌了一会儿,问道:“斑是被黑绝得逞了么,你们这里?”
“嗯。原来你们那里的斑识破了吗?关于黑绝。”
“斑利用了十尾人柱力的力量,先处理了黑绝。”暗部佐助回忆道,“知晓了背后的阴谋秘密,斑确认了无限月读是无效的术之后,解除了无限月读,将所有人复活了。包括四战死去的许多忍者……还有当时秽土之躯还在的诸位火影。”
“好棒啊。”鸣人羡慕地说,“我爸、鼬……他们都活过来了吧?”
暗部佐助笑了起来,带着看上去挺温暖的意思:“对,他们都活过来了。木叶很强大,世界很安定,我们都过的很好。”
族服佐助虽然说着了解历史,但是却没有去找书。
披风佐助出门的时候,才拐了几个弯,就看到族服佐助立在一边。那个位置的角度不错,恰好避开了木叶村内各色建筑,直接看到颜山。
颜山上一溜儿的排着七个人头。
族服佐助歪着头,静静的看着。
披风佐助道:“怎么?”
族服佐助:“只是有点不习惯。”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族地离颜山太远了。而且颜山上居然没有泉奈祖宗的头像。”
披风佐助:“……啊。”
族服佐助回头看了看这个世界断臂的、平静淡然的佐助,仿佛他不需要多问也不需要悉知历史就能大致推断出来这背后伤痛而疲累的一切似的,露出了一种理解的柔和眼神。
“斑祖宗是被千手柱间杀死的吧?一开始?”
“嗯。宇智波斑带着九尾袭击木叶,与初代一战后战败被杀。”
族服佐助歪头道:“真不愧是斑祖宗。他是诈死的?趁着和柱间决斗的时候夺走了柱间的血肉开的轮回眼?不过他开的时候必然已经年老了,否则根本不需要扯上蠢带土……这么看来他是让带土轮回天生他?泉奈祖宗在一开始就死了吧?甚至……”
他望着木叶的颜山,思索道:“死在木叶建立、双方结盟之前?能杀掉他的……哦,对,这么看来应该是泉奈被黑绝蛊惑将眼睛奉献给了斑……那应该是千手扉间伤了泉奈,否则他不会因为失去眼睛就简单的死去。”
披风佐助看了族服佐助一眼。
族服佐助笑吟吟道:“如果你很了解他们的话……这是很容易推断出的事情。”
“譬如说,大概琳阿姨也死了?估计还是被卡卡西杀死的?水门叔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嗯,死于封印九尾,是带土造的孽吧……除了斑祖宗,能抗九尾的只有漩涡一族的隐藏仙人体,看来当初斑死后是水户奶奶做的人柱力,她的体质和查克拉都是极合适的。她老了刚好传给……能利用九尾……刚好在鸣人出生的时候……应该是玖辛奈阿姨吧?”
“你们的三代看上去是猿飞日斩,这么说…千手柱间应该是早就病死了?千手扉间……不会是蠢到和敌人同归于尽吧,否则我不能想象有什么能杀了他。日斩之后就是水门叔啊,然后是不认识的人……灭族的事情,应该是在三代或者五代当政的时候发生的?”
“……是三代。”披风佐助道,“主谋是团藏。”
族服佐助冷笑起来:“哦,死硬派,蠢货一个,心大脑子小。五代火影叫什么?”
“千手纲手。”
“她还活着?”
“……”
“斑祖宗居然没怼死她……啧啧我要记下来,这他妈是真爱,真爱级别。”族服佐助嘟囔了几句,又侧头看了看披风佐助。
“你的通灵兽还是月载吗?我有点想她。”
披风佐助道:“不是。是蛇。”
族服佐助惊讶了一下:“你当初……原来是大蛇丸啊。也对,如果是他的话到底不意外。以他开脑洞的程度,遇到被压的这么惨的宇智波,不下手才有鬼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族服佐助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回望了颜山。
“你过得很辛苦啊。”他这么说道。
“……还好吧。”披风佐助道。
族服佐助笑起来:“你想骗谁?你妄图骗过自己吗?即使生长环境不一样,但是本质上我们还是非常相似的,尤其我比你更了解写轮眼,佐助。”
他这样叫着对方的名字,也是叫着自己的名字。披风佐助看着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叫着自己同时也是对方的名字,感到些许别扭,又有莫名的安慰。
自己一路下来……
虽然难以想象那样正常的、幸福的生活环境,到底是怎样的感觉,但是光光是知晓有这么一个幸福的地方,就已经让他感到欣慰和愉快了。
有这么一个世界,他父母双全人生顺遂,鼬不必背负那样的痛苦和罪恶,鸣人未被当做怪物歧视着长大,有这么一个世界。
青团放至微凉。
“所以呢,你们这边的世界怎么样?”暗部佐助问。
暗部佐助听的挺入神。
“这样也很好。”暗部佐助道。
鸣人:“是吗,不过我感觉还挺羡慕你们……”
暗部佐助对他的话仅仅报以一哂:“我到是觉得我那里太混乱了。人死死活活的,活过来的各自有各自的麻烦、各自的执着,偏偏实力还都很强。”
鸣人失笑道:“也是,总是有不同的麻烦。在我开始学着当火影之前,我也从来不知道火影有这么——这么多的麻烦事情要处理。你们那里,想想就觉得更辛苦啊。”
暗部佐助没说话。
鸣人放飞了一下思绪:“斑把所有人都复活了,那这一次忍战几乎就等于各国毫无损失……偏偏又只有木叶留存下来了强大的各代影,以斑的性格,大概不会刻意将其他国家的影也复活的吧。但是初代啊……大概会一开始就躲开,二代虽然有照顾村子的心,但是也会因为种种顾忌而选择不插手吧?三代爷爷会跟着二代走,我爸……八成也会避开。也就是说,木叶空掌握了这样仿若强大的威慑力,但是实际上这些人都不会给木叶站台,反而会成为别国政治压力的借口……”
“纲手奶奶不喜欢这种局面,会把事情丢给卡卡西老师,卡卡西老师很辛苦吧?但是这种时候除了他也没人能站出来或者有资格挑起担子。”鸣人挠着脑袋苦笑,“所有人都为木叶着想,但是反而过的会很辛苦的样子。”
暗部佐助道:“你已经是个合格的火影了。”
鸣人:“我还早着呢……你那里的我肯定更厉害。”
暗部佐助:“现在……四代会给他出主意,卡卡西也会帮他,初代和他关系很好。”
鸣人却道:“听上去像是苦尽甘来,但是其实并没有对局面有什么很有力的改善。”
暗部佐助:“……”
鸣人得意道:“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聪明?”
暗部佐助:“……白痴。”
鸣人笑:“因为我很了解佐助啊。如果不是特别艰难的事情,佐助根本不会留下帮我的吧。如果不是因为木叶遇到的危机太大……佐助肯定还是会选择出去旅行的吧?”
暗部佐助:“我哥哥还选择呆在木叶呢。”
鸣人:“嗯,真好。”
鸣人:“我有了爸爸,你也有了鼬,真的很好。为了这样的可能,任何的困难我也愿意去挑战啊。”
暗部佐助:“……即使换了一个世界,你还是这么蠢。”
鸣人笑嘻嘻:“可是你喜欢那个世界的我。”
暗部佐助有点想反驳,但是还是“嗯”了一下。
鸣人看着对方坦然地承认了此事,也觉得很羡慕。
但是他没有将这种羡慕说出口。
世界和世界之间是不同的,这一点在五个佐助立在火影室的那一刻起就非常明晰了。
而佐助不愧是佐助,即使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佐助,依然对鸣人的微表情可谓了如指掌。
“你在为这件事发愁?”
“啊?什么事?”
暗部佐助指了指:“对你,和这个世界的我,之间的关系。”
鸣人:“啊,我也希望佐助可以留下来呢……”
说话正说到一半。
“鸣人?”
族地门口传来鹿丸的声音。
“你在吗?为什么忽然换地方住,很麻烦的啊……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就进来了?”
—【all义兰时音徽14H|5:00a.m.】
*summary:我就出差一个月,回家后发现有人造谣我怀孕了。
*attention:非典型ABO/双A(高亮)/但义勇总被误认成omega/雪松味锖兔&檀香味义勇/双方已交往为前提
01.
落雪之日。
冬天的漩涡模糊高山的轮廓,屋檐下悬挂的冰凌好似树间缀满梨花,少年人伫立在城市的咖啡馆旁,他身段颀长,眉眼精致却难掩倦色,身侧大包小包的行李昭示了他此行的匆忙,凛冽的寒风奔腾着呼啸而过,蓦然打乱心跳的节拍。
放下手机,他远方眺望,不出意料的看见了黑色私家车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正热情地朝他奔来,像在雪地里撒欢的狐狸。
“义勇,好久不见——”
锖兔很少有这么不冷静的时候,准确来说,除了十七岁惊天动地的告白外,他从没这么不着调过。
氤氲的雾气迷糊了他红扑扑的脸庞,富冈义勇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面对爱人的熊抱,他叹了口气,无奈张开双臂,陪他一起寻欢作乐。
“怎么样,出差那么久很累吧?行李我帮你拿——哝,你只需要好好放松,我给你泡了陈皮甘草茶,这两天航班太紧肯定把你累坏了……”
听着他絮叨个没完,富冈义勇非但没有觉得心烦意乱,反而有种心轰然落地的踏实感。
刚坐进车里,富冈义勇就忽然捧住锖兔的脸,在他温热的唇瓣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诉说着分别三个星期之久的绵长思念。
“锖兔,我很想你。”
“我也是。”
02.
临近年关,街上店铺全都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浓浓的年味,刚下了雪,路很滑,但仍有蹦哒着哼歌的孩子在街道上撒欢。
富冈义勇和麟泷锖兔连家都没来得及回,放下行李就被同事们叫走聚餐去了,刚到酒店门口,迎面看见出来接他们的甘露寺蜜璃和满脸写着不情愿的伊黑小芭内同他们打了个招呼,带着他们一起去了包厢。
“啊、富冈先生,走路要小心一点哦。”(可别摔了肚子里的宝宝。)
甘露寺先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而后似乎又有什么话想说,她一路上总盯着富冈义勇的小腹看,嘴里还不停碎碎念,那眼神炽热的令富冈义勇恐惧,他不得不暗示伊黑小芭内,不过对方选择忽视了他,并在心里点了个踩。
锖兔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好奇地问,“甘露寺小姐,我能问一下,义勇身上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吗?”
伊黑小芭内看着甘露寺蜜璃支支吾吾的样子,又想到了大家刚才在包厢里的谈话,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暗示,“麟泷,让富冈多歇息,最近几个月吃点好的吧。”
这番话更让两人摸不着头脑了,索性不再询问,等一会到包厢里再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03.
包厢里的暖气开的很足,餐桌中间的铜炉里冒着腾腾热气,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轻易的勾起了富冈义勇肚子里的馋虫。
听见门锁响动,宇髓天元眼珠一转,瞧见是甘露寺领着人回来了,他第一次主动和富冈义勇搭话,“哟,晚上好啊富冈,近来身子骨怎么样啊?你可真是能干啊,都……咳咳,总之你工作蛮辛苦的,快坐下歇歇。”
连平日里一向看不惯他的不死川实弥都没嘲讽他,只是默默看了眼他的肚子,嘴角抽搐,“真没想到,富冈你这家伙还挺喜欢小孩。”
富冈义勇云里雾里的被安顿坐下,他迷迷糊糊地说,“呃,谢谢你们……?”
一旁的麟泷锖兔从刚才就耷拉着脸,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可惜在场的人注意力全在富冈义勇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但作为交往五年的男朋友,富冈义勇一眼就看出他在乱吃飞醋,他趁着大家闲聊,轻轻拍了拍锖兔的手。
此时,姗姗来迟的炭治郎和炼狱杏寿郎手里拎着一堆东西,递给了富冈义勇,麟泷锖兔看到摆在他们面前的红枣花生桂圆瓜子,顿时感觉两眼一黑。
炼狱杏寿郎眯起双眼爽朗大笑,快步上前大声地说,“富冈,听说你怀孕了?哈哈——恭喜了!我为你的孩子祈了个平安符,希望他(她)平安顺遂的!”
甘露寺被他的直接震惊,也跟着说漏了嘴,“哎?!炼狱大哥太狡猾了!说好了作为惊喜最后告诉富冈先生和麟泷先生的!”
麟泷锖兔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荒诞可笑,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富冈义勇的小腹,“什么?!义勇怀孕了???”
但最震惊的人其实是富冈义勇,他不解瞪大眼睛,“谁怀了?!我?!谁说的?”
“你们别装了,虽然忍今天晚上没来,但昨天忍就已经说了,一个姓富冈的人怀孕了!我们还认识…”
富冈义勇:蝴蝶,原来是你这个浓眉大眼的造谣我怀孕了。
04.
经过一番解释后,大家不得不接受怀孕的人不是富冈义勇,而是他的姐姐富冈茑子这件事。
岩柱颇感兴趣,“所以你是Alpha,麟泷也是Alpha,你们恋爱已经五年了——”
“哇,感觉好幸福啊!啊、好希望我和伊黑先生也能这么幸福……”
“蜜璃——”
对于他们双A恋爱的事众人纷纷表态,并感叹,“本来以为你们是AO恋,没想到是AA啊,一路走来肯定很不容易。”
即使现在国家推行自由恋爱,AA也能结婚,但由于Alpha的磁场和天性,多少有情人不欢而散。
而且Alpha的宫腔已经退化了,虽然仍然能够受孕,但如果真怀孕生孩子,那可需要顶着九死一生的风险。
三杯两盏淡酒下肚,话就敞开了。
麟泷锖兔酒精上头,含糊不清地说,“茑子姐姐曾经很反对双A恋爱,但是她说,她愿意把义勇交给我,不仅仅是因为我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说,我拥有世界上最纯净的眼睛——我发自内心地爱义勇,是我的眼睛告诉了她一切。”
温热的眼泪落在酒杯里,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不好意地笑起来,“我喝多了。”
富冈义勇从不知道茑子姐姐说过这样的话,他无措极了,笨拙地拭去锖兔的眼泪,“别哭了锖兔。对不起,你总为我付出很多,而我太迟钝,总让你生气。”
锖兔真的醉了,他的脸埋在富冈义勇肩头,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他呢喃出声,“才不是呢,就算是义勇也不能说自己的坏话。”
谁也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看着这一幕。
幸福似乎在锖兔落泪的那一秒便有了形状。
05.
夜色黑沉,花火腾空,划破夜空,点亮了浪子归乡的路。
今天的夜格外长,富冈义勇搀着麟泷锖兔,思绪飘忽,想着喝太多酒真的不好,比如现在他走起路来轻飘飘的,都是拜酒所赐。
街道太寂静了,走在路上,富冈义勇脑子一抽就多问了一句,“锖兔,你今晚为什么哭?”
没曾想锖兔反问,“那义勇呢?其实义勇也偷偷哭了吧——”
“我的义勇,你是Alpha啊,被我压在身下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富冈义勇几乎要溺死在他的眸光中,他忽然想起网上很火的一句话:爱是常觉亏欠。
路灯昏黄,照得人有点想哭。
他轻轻地抚摸着麟泷锖兔的伤疤,好像生怕惊扰这场美梦。
他说,“不管是什么时候,你陪我走过的时光,我都不觉得委屈。”
他还说,“所以锖兔,别因此觉得对不起我,你不欠我什么,我们是相互扶持的朋友,更是共度余生的爱人。”
“从你的脚到你的额,我将行走、行走、行走,终我的一生。”
06.
空气中忽然弥散开雪松的清香,富冈义勇意识到锖兔进入易感期了,幸好这是凌晨两点的街道,四下无人。
“在坚持一下吧,再往前走就到家了。”
等到终于进了房间门,麟泷锖兔前脚刚把门锁好,后脚他滚烫的吻就精准落在富冈义勇的耳际、后颈和颊边。
“对不起,义勇。”
“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在你的第二性别这件事上道歉。”
“我爱你。”
唇舌相交的水声响起,富冈义勇的脸蛋浮现点点绯色,蝴蝶羽翼似的睫毛轻颤了颤,无意间显露出他的紧张不安。
“唔,轻点…”
轻喘最终湮灭在麟泷锖兔没完没了的情话中。
07.
昏昏沉沉之际,富冈义勇好像回到了十七岁的夏天,也可能是更早的夏天,他和锖兔两个人,在教室里,在树荫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他们不顾一切的疯狂接吻。
那时候的麟泷锖兔还没有现在这么会亲人,他只笨拙又珍惜地捧起他的脸,脸颊爆红,明明是他亲别人整得像别人强迫了他一样,青涩动人。
他要迷失在这片紫罗兰海中了。
麟泷锖兔已经成为他生命中最柔软也最坚硬的部分。
虽然他太笨,不知道如何表达爱。
但如果是锖兔的话,一切都没问题吧。
【END】
【后记】
富冈义勇和麟泷锖兔打算先给麟泷老爷子拜个早年再去看望富冈茑子。
到麟泷老爷子家吃了顿饭,他们便匆匆赶着去富冈茑子那里看未出世的小孩。麟泷锖兔在路上买了烟花,说要给他小外甥一个惊喜。
漫天银树红花炸开的时候,富冈义勇就知道麟泷锖兔在说谎,什么给外甥的惊喜,都是打着幌子的鬼话,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向他表达爱,索要相守一生的承诺。
“生气了?”
“没有。”
烟花停在他湖水般的眼睛里。
他们牵着手在花火下许诺未来。
——————————————
我迟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另外米娜桑新年快乐!
主页更新了姊妹篇《被好兄弟告白了怎么办》请大家溺爱我马上就封笔力
上在这里:
楼主为什么一边围观考古现场一边在论坛发帖,作者也不清楚,本文仅供娱乐不要深究
本篇3k+
118L楼主
亲们!!!友友们!!!
119L
?lz发生什么了!!!
120L
故陵发掘出来了??到底有没有安定侯啊
121L
lzlz你打字快一点啊!!
122L
就看lz这个激动的状态,我猜就是安定侯
123L楼主
在B区出土了一把白玉笛,上面刻着“顾”字,据推测,应该就是太始帝和安定侯合葬的陵墓了
124L
卧槽...
卧槽
125L
我靠
126L
沃日
127L
ls们别口吐芬芳了,和我一起叫:长安故里szd!!!
128L
长安故里szd!!
129L
长安故里是啥
130L
刚刚一位姐妹给这二位取的cp名
131L
速度啊
132L
有没有人解释一下为啥啊
133L
太始帝小名长庚,安定侯姓顾名昀,加一块不就是长安故里嘛
134L
谢谢ls,顺便再问一下为啥太始帝在前面啊0_0
我觉着怎么也是顾将军在前吧
135L
我也觉得,这波我挺顾将军[狗头]
136L
啊这…有道理,但我站太始帝在上
137L
可是安定侯杀伐决断,战场上帅的一批,怎么看都像在上啊
138L
太始帝运筹帷幄九五之尊,怎么会在下啊
139L
哎呀那么纠结位置干什么,反正这俩人应该是真的
140L楼主
那把白玉笛光华内敛,一起出土的还有一张曲谱,有位考古人员会笛子,现场吹奏,音还挺准的[音频]
141L
哇塞!!
142L
啊啊啊啊啊啊,此刻一句诗蹦到了我的脑子里:“如听仙乐耳暂明”(不知道合不合适
143L
好好听啊我的天,这笛子的音色也太好了吧
144L
不由得想到顾大帅吹笛子的场面…嘶哈……
145L
ls收一下你的垂涎,都到我这层了
146L
我记得史书上记载太始帝说安定侯吹的曲子清新醒神有退敌之能啊,顾大帅吹的曲子失传了嘛?我还挺想听的
147L
?清新醒神?我觉得还是神魂颠倒比较适合,是不是考古人员吹奏有什么问题啊(不是不好听的意思哈)
148L
lss清新醒神可能是另一首吧,但是我不理解,怎么能有退敌之能呢?
149L
可能顾帅在战场上拿出笛子一吹,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然后好听得敌军愣了一批?(bushi)
150L
哈哈哈哈哈哈,歪个楼,战场上的顾将军好帅!!!
151L
赞同ls,把四邻给打了个遍,保大梁江山依旧,就冲这个我粉定了
152L
呜呜呜呜呜太对了,安定侯三观太正了,隆安帝那么削弱他兵权他依旧为国为民,护着那烂摊子
153L
说到隆安我就气,还有元和,一天天没事就想着分顾帅兵权,中央集权来集权去差点亡国
154L
其实隆安想的也不错,就是不切实际
155L
那段历史…太心疼安定侯了
156L
一位摸摸挖糖的同学悄悄路过…
史书上只有太始帝评价过安定侯的笛声,会不会……安定侯那笛子是特意给他吹的
157L
我觉得ls说的很有可能
158L
我本来不信,可这笛子都是从故陵挖出来的,还是合葬,这不是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意思嘛
159L
他们两个莫名有那么亿点好磕!!!
160L
突然不忍直视“义父”这个称呼了
161L
哈哈哈哈哈多甜啊~
162L楼主
在C区又出土了几页手抄佛经。
163L
lz吾有一友想看佛经!!
164L
对啦那位抄经的姐妹呢~好消息,你不用抄五遍了哈哈哈哈
165L
那位写同人的姐妹呢~五十篇同人~
166L
回ls,长安故里的cp名就是那个姐妹取的
167L
话说回来,太始帝怎么这么喜欢抄佛经啊
168L
好问题
169L楼主
[图片]
170L
啊啊啊啊啊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神仙字迹给震惊到了啊啊啊啊
171L
本书店职员已经看到了又一本畅销的字帖
172L
(悄个咪咪说一句,这个字怎么看着有点奇怪)
173L
??不奇怪啊,多好看呢
174L
就是总感觉和护国寺出土的那些有点不一样
175L
哈哈哈哈这应该是太始帝隐居故园的时候写的吧,过了多少年了,不一样很正常哒~
176L
这次怎么只有几页啊,太始帝抄佛经不都是以本为单位的嘛
177L
对啊为啥
178L
有没有姐妹帮我解答一下,B区C区是啥东西?还有这次考古还有啥啊
179L
回ls,故陵占地面积不大,从外到内分为四个区,一个套一个,分别命名为ABCD区。目前前三个区都已经或多或少地发掘,就D区还没动静
A区最小,差不多发掘结束了,有一双铁腕扣,一具过时的重甲,一把生锈的断剑,一个瓦罐(内有药渍痕迹,应该是煮药的)
B区出土了一个旧式铁傀儡,一把白玉笛,其他还需等待具体消息
C区目前就出土了那个佛经
D区猜测是陵墓的具体所在
180L
丢…ls打字速度好快(匀一点给lz吧)
181L
就故陵这个占地面积,真心不大,目前出土的最值钱的就是那个白玉笛了
182L
以身作则节俭清明的太始帝~
183L楼主
在B区出土了一个机关盒子[图片]
(图片上是一个颇为精致的小盒子,盒身画着几枝春梅,盒顶是六个按键,分别是一、丨、丿、丶、ㄥ和一个空白按键)
184L
我的天!!!这就是灵枢院出品的“藏密”了吧,好精致啊
185L
186L
对,有一次作业就是让自己做一个藏密,熬秃了我的头。。
187L
哈哈哈哈心疼楼上(先允许我笑一分钟)
188L
据说“藏密”是太始帝令灵枢院发展民用技术时做的,说要造福于百姓,不知道太始帝会在里面放什么!!
189L
怎么打开啊?
190L
这个需要按一定顺序按下按键才能打开,这种形制的类似于今天的笔画输入法,最后输入的笔画应该可以组成字
191L
啊这,难度有点高了吧
192L
lz先乱按试试有几位呗
193L
输不对会不会自动锁住啊
194L
应该不会,早期的还没有设计这个功能
195L
楼主你还在吗
196L
有没有姐妹盲猜的
197L
我猜是太始
198L
emm我猜是顾昀
199L
我猜是安定
200L楼主
14位
201L
?安定正好14画啊
202L
天呐lz快试试
203L
我感觉如果成了又是一把糖
204L
呜呜呜因为他俩太甜我怀疑我都要得糖尿病了
205L楼主
不是
206L
我觉得肯定跟安定侯有关
207L
14画?我刚刚数了数,长顾好像就是14画诶……
208L
没准是顾长呢,也是14
209L
又要开始我们刚才讨论的问题了哈哈哈
210L楼主
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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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惊喜来的好突然
212L
密码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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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和我一样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214L
lz!!求解啊!!
215L楼主
长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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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217L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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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主亲自下场取cp名?!!kdl!!!
219L
这么说安定侯是在…
220L
不要纠结长顾还是顾长了,反正实锤了,肯定确定以及必定这俩是一对
221L
里面到底有什么啊
222L
同问
223L
有点后悔没有报考古系啊,不然现在第一现场的人就是我啊呜呜呜呜
224L
srds考古还挺辛苦的
225L楼主
[照片][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盒子刚打开的情景,一堆整整齐齐的信件上放着两朵压制成的干花,一朵是桂花,一朵是杏花)
(第二张图片是信件具体内容)
226L
震惊到沉默
227L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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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先下一枝与你玩去”的,是不是就是P1里面那朵杏花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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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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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始帝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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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始帝的小心思你别猜~
232L
呜呜呜呜安定侯那信写的,我从字里行间里都能看到眉眼带笑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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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太始帝藏密里面的东西肯定跟顾昀有关
234L
我现在觉得太始帝哪哪都跟顾昀有关
235L
顾昀?故云?
236L
云山故陵?
237L
啊啊啊啊啊啊我磕糖竟然还要磕学家带着我磕
238L
草,他们两个再这样我真的要得糖尿病了啊!!!
239L
突然有点明白为啥太始帝要把陵建在云山了,还叫故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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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被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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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242L楼主
D区入口找到了,也是一个密码门,试了长顾,打开了,是一面空心墙,上书“魂归故里”。经专家讨论,决定不再发掘D区。
243L
丢怎么有一点小感动呢
愿长安归故里,故里有长安。
244L
245L
………………
一月之后,除D区外,云山故陵发掘工作结束。不像其他帝王一样,故陵基本上没有出土什么玉器瓷器金的银的,只出土了一些日常生活的用具,还有一段惊世骇俗却又感人至深的爱情。
EN
秋日小甜饼
看我们长顾小情侣买花赏花簪花压花!
白露已过,秋分将至,天气一天天地凉了下去。
在顾昀这七窍自通的纨绔的手下,安定侯府在一年间改头换面,无论什么季节,都有鲜花绽放。有的是顾昀千挑万选之后栽进府里当“不动产”的,有些是图个新鲜,便暂时插在盆里瓶里。虽说是暂时摆上看看,但陛下最不缺稀奇的花盆花瓶,顾昀必要精挑细选,各个盆景都是十二分的巧妙。
长庚见他兴致高,即使看好些花花草草都长一个样,也愿意陪他在花市里转悠。转来转去,偶尔也看出些分别来。
许是沾了当今陛下曾经那间铺子的光,如今有许多人研究些奇花珍草——真的奇花珍草,不是当年雁王殿下糊弄附庸风雅的有钱人的乡下...
许是沾了当今陛下曾经那间铺子的光,如今有许多人研究些奇花珍草——真的奇花珍草,不是当年雁王殿下糊弄附庸风雅的有钱人的乡下植物。
盆景中的花快谢了的时候,恰巧赶上清闲的一日,两个人就换身衣服,摇身一变两个富贵闲人,逛花市去了。
京城的花市比不得南方,也就短短一条街,但很是热闹,繁花似锦。如今刚过立秋,竟已有了菊花,而且颜色各异,有的素雅有的浓艳。
一位妇人惊奇地发问,也不知是不是那老板请的托儿,反正老板朗声答复,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位客官,您眼光真好,这几种菊,都是最新的品种,花期早,颜色和花型也漂亮!别家可未必有呢。”
顾昀好奇地凑过去,顺口捧了个场:“确是十分特别,我从未见过。”
旁边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摇摇头:“这位夫人,还有这位公子,我劝你们别买这只求新异的花。”
顾昀奇道:“这话从何说起?”
他莫名义愤:“菊乃花中君子,竟被俗人当做观赏的玩物,还弄出这许多乱七八糟的样式来,唉。”
说完,他扫了顾昀与那妇人一眼,神色莫名,好似觉得他们听不懂,自己说了也是白说。
顾昀本不想跟他多费口舌,转头却见那位夫人已经挑好了花,明显不服,可又不擅长与人吵嘴,空把自己气得涨红了脸。
去他的,顾昀心想,别人都在我脸上贬低我的品味了,本侯还要忍气吞声不成?
顾大帅打嘴仗,也算是百战百胜,可能也就对上陛下的时候偶尔发挥失常。
他故作好奇:“阁下当真是爱菊之人。”
那书生道:“这是自然,菊花是花中隐士,品性高洁。”
顾昀:“这么说,被阁下喜欢,倒是很倒霉啊。对于你喜爱之物,你不希望它变得更美,不期盼有更多人喜爱它,反而只将它困于过往。也不知阁下喜爱的究竟是菊花,还是那个与众不同、自诩清流的你自己呢?”
他身上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气质,话音刚落,就有围观的人拍手叫好。
书生:“你……你们这些附庸风雅的俗人,如何会懂?”
顾昀差点笑出声,正要开口,却被长庚虚虚笼了一下手——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摸过来的。
长庚好整以暇地笑道:“真正懂花爱花之人,自然有喜爱的原因、独到的见解。可我看公子不过是附和前人对菊花的称赞,岂不可惜?”
旁边的夫人笑着对长顾二人说:“二位公子说得可真好!要是喜欢这店里的花,随便挑——掌柜的,都记我账上!”
顾昀连连摆手:“怎么能让夫人破费?”
再说了,他身边这位有的是钱,还喜欢攒钱不喜欢花,很该被宰一笔。
掌柜的认得顾昀,另一位他也觉得眼熟,笑容可掬道:“不必,不必,二位公子随便选,我送给你们。”
顾昀只好应下,装模作样地四处转转。
长庚在他耳畔悄声道:“大帅果然厉害,不带分文也可以逛集市。”
顾昀一点也不为占便宜脸红,大大方方地看回去:“那没办法,侯府的钱不在本侯手上,只能凭美……才华换物。”
差点嘴一秃噜说成美色了,好险好险。
长庚轻笑一声,气流精准地扫过顾昀耳后一小片皮肤,顾昀赶紧抖掉半边身子的鸡皮疙瘩:“这位公子,凑这么近是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呢?”
“说家事呀。”长庚扳过他的肩膀,眨眼道,“我冤枉呀侯爷,侯府的钱明明都在侯爷手上,是我要向侯爷讨钱花。”
顾昀:“……陛下,您就别惦记我那仨瓜俩枣了。”
顾昀也不知算不算掌握了侯府的经济大权,他自己的俸禄当然全归自己,不够了再从陛下荷包里拿,但是买什么就没那么自由了,吃食是几乎都不能买——跟他想吃的东西都算不上健康有关,酒就更别想了。
惨啊!
顾昀悲伤地在新品种的菊花里挑了几株,长庚自觉地帮他拿上带走。
等快走到马车前,顾昀才良心发现,接过长庚手里的花盆放上马车。长庚趁机把自己的手塞进顾昀手里:“手酸。”
顾昀震惊地看着他,不知道比他力气还大的陛下怎么有脸装这个柔弱。
长庚眨眨眼,飞快地瞄了一眼安放好的花盆,再看向顾昀时眼睛无辜地睁得更圆了。
最终顾帅开始认命地给人揉手。
“掌柜的说这叫烟花菊,”顾昀拿着一把小铲子把花移栽到家里的花盆里,摸摸花瓣,“是挺像的,看着就很……热闹。”
烟花菊花瓣细长,内层花瓣末端微微卷起,外层大方舒展,颜色由红变黄,热烈绚烂。
“喜欢这个颜色吗?”长庚放下花浇,贴到顾昀身后,严丝合缝地把秋日凉风挡在自己身外,顺着他的手抚上花瓣,“现下还没有变色的烟花,干脆照着这个配色设计一个。”
“停停停,”顾昀揪住陛下的耳朵,“你什么时候学会败家了?——不对陛下,臣要好好查查侯府的账。”
长庚配合地“嘶”了一声,好像被揪疼了,神色却不是那么回事,颇有几分忍俊不禁。顾昀后知后觉地回过味儿来,要说“学会”败家,那他这个义父确实是个妥妥的反面榜样。
他干咳一声,遮掩过去,非常肉麻地搓揉了一番长庚的耳垂:“错了错了,是我冤枉心肝儿了,心肝儿自小精打细算,最会过日子了。”
长庚痒得又想躲又想干脆闹回去,废了好些力气才堪堪保持不动,撒娇似的低声道:“义父冤枉我,只有口头补偿吗?”
顾昀不太想知道陛下脑袋里的“补偿”是什么。他余光瞥见几株没找着归宿的菊花,起身把长庚按到椅子上:“闭眼。”
他一点也没犹豫,折了最大最灿烂的一枝别到长庚发冠侧边。白玉冠温润清雅,烟花菊热烈绚丽,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微妙地融于一体。然而不论哪一个,都比不上正主本人。
顾昀左看右看,十分满意:“好了,睁眼吧。”
长庚虽然闭眼任他动作,但早就猜到了发生了什么,抬手确认了一番,笑道:“义父就拿自己挑剩下的花哄我,是很勤、俭、持、家。”
最后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顾昀煞有介事地调整起花的位置:“哎呀别碰,都碰歪了。美人就该簪花,人比花娇。”
有些人嘴上挤兑人,实际还是乖乖任人摆弄,被打量的时候,还要从深情的眉眼里奉上一个比花还灿烂的笑容。
顾昀一时被他的笑容晃进了陈年旧事,怔愣片刻,突然就不再逗他玩了,双手撑在椅子两侧,附身轻轻碰了一下长庚的嘴唇。
“……子熹?”
“烟花虽然绚丽,但转瞬即逝,倒不如寻常的草木之花,总有重开日。”顾昀悠远的目光忽而收回,笑了一下,“唔,戴在陛下头上,想必是常开不败的。”
长庚:“……”
两个人莫名相对无言了片刻。
虽然他们在想的事情不同。
长庚能察觉到顾昀的心绪波动,但是被“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带偏了思路,想到的是当年雁回镇上小义父拉着他出去玩的时候说的“虚度光阴”的歪理。
现在想来,那天前前后后发生的大事太多,头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当时自己还不明白意味着什么的梦,当天先是误以为沈十六落水慌忙救人,后是胡格尔在他眼前自尽,留下一段诅咒,蛮人来袭,他被告知自己的身世……显得中间这段小插曲无足轻重。
但是他发现自己记得很清楚,包括那颗被硬塞进他嘴里的粗盐豆子。
顾昀想到的则更混乱一些。
他一会儿想的是那朵没插在正主头上的小野花,一会儿想的又是那个已经许久没再想起来的烟花的比喻。
但不论是哪个,都是恍如隔世的往事,早已时过境迁,还是不提为好。
还没等顾昀想出下一句插科打诨的玩笑话,长庚突然把他拉到自己腿上:“也不必什么花都常开不败,西北一枝花能朱颜长驻就够了。”
再趁着大将军只来得及笑没来得及回嘴的间隙,凑上前去,在菊花的馥馥幽香中交换了一个黏黏糊糊的吻。
第二天,顾昀偷偷摸摸地往陛下头上插了一朵小一些的菊花。
陛下假装不觉,实则在别人暗示或明示时装傻充愣,戴着一朵红红火火的花现了好大一回眼。等小太监第三次小心翼翼地往他头上看的时候,才抬手摘了下来,装模作样地端详了一番,笑道:“许是朕出门时不小心挂到的,你们怎么不早点提醒朕?”
小太监在御前待了许久,大致明白陛下此时心情甚好,也跟着笑了笑,摸不着头脑地退下了。
顾昀一点也不为捉弄陛下心虚,反而在陛下回府后惊讶问道:“陛下,花呢?”
长庚:“什么花?”
顾昀皮笑肉不笑道:“少装蒜,莫非是把我送你的花赠与哪个小宫女了?”
长庚不紧不慢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让我想想是谁来着?”
顾昀简直要被他逗笑了,长庚恐怕连宫女的名字都不知道,也就勉强认个脸熟。他捏着长庚的下巴把人转向自己的方向,尽管陛下已经把唇边的弧度压了下去,但眉眼间的笑意毫不掩饰地溢了出来。
顾昀:“哟,打什么坏主意呢?”
长庚小小失望了一下,他其实是想再看看顾昀吃醋的模样——即使两个人只是随便斗斗嘴,吃醋什么的都是装个样子。
不过那点失望一闪而过,微不足道。
长庚:“花自然是被我收起来了。大帅送礼,应当没有反悔的说法吧?”
顾昀眼睛一转,非常大方地放开了陛下:“行吧,那就送你了,我挑朵别的压花做书签。就是可惜了,别的花想必没有陛下头上的好看。”
“那就更不能给侯爷了,”长庚笑道,“我家那位亲手为我簪的花,我可舍不得让它被压扁了。”
顾昀:“……”
这是怎么把两个人搞出三个人的阵仗的?
全然忘了自己“小美人”和“大美人”的礼物都要的前科。
其实长庚是想把那朵小菊花原封不动地做成干花的。然而花朵失水干燥的过程中,往往会褪色,原本鲜艳的花瓣黯淡泛黄,很是可惜。
长庚暂时把它收在了一个密封的小盒子里,勉强保住了它现在的颜色,随后又买了大大小小的烟花菊,把制干花的种种方法试了个遍,比如避光通风、日下暴晒,还试过一种吸水汽的粉末。陛下甚至动用了一下自己的厨艺,尝试把花烤干。
最后无奈地发现,不论是哪种方法,最后的成品都会变色。甚至家里养的那几枝菊花也在变色,花心沉稳中不失热烈的红色已开始慢慢褪成黯然无光的紫色。
最后长庚放弃了,干脆把那朵小花压在书里制成了书签,闷闷不乐地送给了顾昀。
长庚是个细致人,压花的时候把每一片花瓣都捋平摆好了,做出来相当漂亮。顾昀见到书签的时候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捧着欣赏了一番,然后珍而重之地夹回书里,转头却见长庚好像没有什么撒娇讨赏的意思。
顾昀眼睛一转,装作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啊!”
顾昀话只说一半,长庚不解地看向他,问道:“什么不对?”
顾昀笑道:“我给我家那位亲手簪的花,陛下居然不和我商量,就把它压扁了,是不是应该给我个交代?”
长庚没想到这人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只能沉默以对。
顾昀挑起他的下巴:“说说吧,本来把花送给哪个小姑娘了、怎么拿回来的?别以为一支书签就能把本侯糊弄过去。”
长庚败就败在自家这位太人精了,有一点不对劲都能被他发现,更何况他在顾昀面前向来不会掩饰。
他只能自暴自弃地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顾昀果然如他所料笑得停不下来:“我说你前几天往厨房里钻干什么呢,也没看见什么吃的……哈哈哈哈哈……”
长庚木着脸由着他笑,等人笑够了塞了他一杯茶,怕他笑得口渴了。
顾昀摆摆手:“就为这事儿不高兴啊?”
长庚辩解道:“没有不高兴。”
顾昀看了他半晌,就在长庚想丢脸地承认“是有一点遗憾”的时候,突然开口道:“那天陛下不是说了,也不必什么花都常开不败吗?”
“还是说,”顾昀重新挑起陛下的下巴,“陛下看上了什么别的花了?”
长庚回忆了片刻,配合地向前探身:“子熹说的是,旁的花花草草,本也只配压扁了给西北一枝花当书签的。”
然后一只手圈住西北一枝花的腰,另一只手在他脸上轻轻摩挲,摸花瓣似的。
顾昀见人哄好了,把陛下乱摸的手敲掉,顺手摸了把头,抱着夹了书签的书走了。
长庚不自觉地摩挲着茶杯边沿,微微笑了起来。
也对,他能让西北一枝花一年比一年阳光灿烂,何必奢求什么别的花呢?
快中秋了,虽然这篇和中秋没关系,但是祝长顾月圆人圆,祝大家中秋快乐!
有时候觉得顾昀是受,倒不是因为他弱或是不想当1。
他是受,仅仅是因为他这个人太君子、太正直了。连那床笫间那一点欢娱都要“讲氛围”,一句背德的“义父”就能叫得他软了腰。但他赏三下笛子,长庚都能被揍出点别样的心思。
换言之,他xp太正常,完全没长庚那种疯批劲儿。
顾昀这人,表面上仿佛是个纨绔浪荡公子,但内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这个人简直太“儒”了——忠君爱国,胸怀天下,没人做得比他更好。
不说别的,想一想他那耳聋眼瞎是怎么来的,都让人气得浑身发抖。换了我是他便直接撂挑子反了,让这天下姓顾算了。
但他没有,他还是那个安定侯,守国门的安定侯。
因为他是顾昀,他不...
因为他是顾昀,他不是我。
长庚一开始是并不怎么在意这个天下的,至少不会像顾昀那么上心——因为天下欠他的太多,乌尔骨这毒太凶险,让他不敢有任何的温情。
他爱社稷是因为顾昀爱着社稷,他夺权是因为想让天下太平,他的大将军不再东奔西走守土河山。
他很有占有欲,但又患得患失。
真的不好磕吗?纲手在昏迷不醒的时候,静音几乎一步不离,每时每刻都在照顾着纲手,直到纲手有气息那一刻的喜极而泣,个人观点,不喜滑走!
Summary:他们在葬礼上注意到旁人在争论一些东西,他们选择驻足聆听,并为此改变了一切。
Note:520关键词:1)亲吻墓碑的精灵;2)葬礼;3)玫瑰刺与紫藤花;
我是完美的三不沾!敬请欣赏大型不说人话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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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克拉克呆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气氛经常是安静的。布鲁斯不擅长开启话题,克拉克在一个人发呆上面的造诣也能称得上一句超级,当然,葬礼也不能算是一个合适闲聊的地点。
台上的发言人在肃穆中宣读此次在灾难中死去的人们,人名一个接一个,台下隐隐传来些许啜泣,克拉克的目光没有看着台上,他侧着脸看向窗外。下雨了,雨声将世界分割成了两部分,室内和室外,葬...
台上的发言人在肃穆中宣读此次在灾难中死去的人们,人名一个接一个,台下隐隐传来些许啜泣,克拉克的目光没有看着台上,他侧着脸看向窗外。下雨了,雨声将世界分割成了两部分,室内和室外,葬礼和生活,布鲁斯漫不经心地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带伞。
有两个人在角落里面压低声音争吵。原本布鲁斯没有在意他们在争吵什么,他们是男是女是何种身份为什么出现在这个葬礼上都和布鲁斯关系不大,只是他们谈论到了一些熟系的名次,将蝙蝠侠的耳朵竖了起来。
“正义联盟他们已经尽力了,没必要再去苛责他们。”一个人说。
“但他们本来可以做到更多的,不是吗?”另一个人说,“超人都能带着人民起义了,他可以做到更多的。”
“天呐,你在说什么?”那个人恼怒了:“你真的把他当成了神是不是?”
“谁会把那个外星人当成神,但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既然他能做但是不做,他对人类的救助和玩一样,谁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后面两个人似乎意识到他们的声音失控了,开始向门外走去。布鲁斯回头看向克拉克,那双蓝眼睛不知何时已经从窗外收了回来,正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他似乎不想要做什么,追上去会是说点话,他将目光收回来,有准备投向窗外。
超人保持了沉默,他好像总是无言的,从最开始军队对他的围剿到现在葬礼上的争执,他都没有说过一句争辩;但超人的声音很大,在联合国上震耳欲聋的发言已经表明了态度,他并非不会说话,而是不愿意说话。
“你这样没关系吗?”布鲁斯问。
“怎样?”克拉克反问。
布鲁斯看了眼门外,雨帘已经隔开了街道,看不清人影。
克拉克哦了一声,像是想起来自己应该解释一下,说道:“没关系,应该,最后的结果不会改变。”
“在流言兴起的时候保持沉默是很危险的。”布鲁斯深知舆论的力量,精明的蝙蝠擅长捕捉那些在流言蜚语中的信息,也擅长去引导那些话语的风向来为自己的行动争取优势,“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带一下节奏。”
“不必这么麻烦,你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吧。”克拉克又重复了一遍:“就算放着不管,最后的结果也是大差不差的,不用太在意。”说这话的时候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把目光移了回来,“你很在意?”在布鲁斯点头之后撇着眉,这个表情布鲁斯也认得,是克拉克觉得麻烦想要解释又不得不解释的表情,在和正联关系密切以后出现的次数尤为多,他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手机:“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你看看这个。”
超人为什么要让自己看这个?布鲁斯往下拖了一会儿,发现端倪。就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帖子从发出到现在仍然有人不断的往上盖楼,好几年的讨论几乎已经偏离了帖子原本在问的内容。往下一扫就能看见探讨红太阳和黄太阳的关系去推论氪星原本发展历史里面是否曾有过全民超人的时代,以及图片里面那只折耳猫的品种呼吁不要购买折耳猫的声音。最开始的帖子讨论的问题早已无人关心,中间甚至有一段火药味很足的骂战。
这句话乍一看也是没有毛病,但是很奇妙的引起了另一个网友无名B的争论。
无名B:“站着说话不腰疼,超人不去抱难道你去抱吗?”
这句话蕴含的攻击性开始点燃对线的火星。
无名A:“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又不知道当时的情况,看图说话的功夫谁都会,玩意是摆拍呢?最近有关超人的画面流量加持可高了。”
他们的争论的观点开始有人注意到了,而后就是长达几百条的论战。
无名C:“笑死,连摆拍这种说法都说出来你是真的脑瘫。”
无名C:“谁有这个能力叫超人摆拍我给他当场磕头”
无名D:“倒也不一定是超人摆拍,可能是有人故意把折耳猫放上去的,折耳猫不是活泼的猫猫,在树上不太正常”
无名E:“活见鬼了抱个猫都需要公民身份证了吗”
无名F:“超人抱了不行,人类抱了行?”
除了这些比较攻击性强的,还有人开始扒拉无名A的空间,发现这人是个未成年加总是喜欢沉迷二次元抄袭妹卡游戏的家伙,几个buff一叠就有人开始发“居然是xx玩家,难怪如此”“脑子是好的,下次重开记得带”。
无名A突然就开始被查身份也是非常不明所以,于是他开始一条条回复反驳。
无名A:“?现在连就事论事都不行了吗,我就举个例子反应那么大做什么。”
无名A认为那些反驳自己的人一言不合开始查成分才是真正的脑瘫,开始与网友激情对骂。而毕竟三拳难敌四手,无名A显然吵不过那么多人。
好在总有些正楼小天使可以把楼正回来,正楼小天使说:“折耳猫天生带有软骨遗传疾病,随时都会发病,一旦发病它就会陷入无限的痛苦当中。因此不管是将折耳猫放在室外还是放在树上都是非常不合理的行为,猫猫看起来毛发整齐应该是刚洗过,还有项圈都是卢瑟企业的最新款宠物追踪项圈,应该是猫猫自己跑丢的,有超人来帮忙真的太好了。”
由此无名B重新上线:“出现这种情况最大的锅还是主人的吧,希望下次能好好看好猫猫啊。”
但这似乎并不能让无名A转移自己的方向两人的骂战又持续了几十楼,中途似乎有人将截图转到了聊天软件,一些说着‘慕名而来’人出现,一些试图和事老的人出现,还有一些趁乱搅混水的,场面彻底变得复杂,最后一切都不了了之。
布鲁斯皱着眉看着这个帖子,这能证明什么?
“我知道你从出道开始就受到过非常多的质疑和非议,你也肯定能抗住这些压力。”布鲁斯问:“所以你要我在这里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你能在这里面看到什么,布鲁斯?”克拉克用问题回答了问题,他不是会绕弯的性格,下一句话他就接上了:“我从中看到了一个结论——人类是无法完全达成一个整体性的共识的,说通俗点,你不能指望人和人之间总是相互理解。”他拿过手机,拉到帖子最上面这部分,“不用紧张,布鲁斯,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语言传递信息是有抽象和具体两个方向的,打个比方,我是谁?”
超人,来自氪星,活在地球,名为克拉克·肯特的存在,脾气很差但本质并不算坏的年轻人。
但是这并不能解决问题,因为抽象等级仍然没有下来,他讨论的还是在抱猫这个行为上面,而不是事物上。于是开始有人跑偏,越是发散的思维开始越抽象
——笑死,连摆拍这种说法都说出来你是真的脑瘫。
这是下定义。
——倒也不一定是超人摆拍,可能是有人故意把折耳猫放上去的,折耳猫不是活泼的猫猫,在树上不太正常。
开始分析客观事实,但方向仍然是救猫,并没有降低抽象等级。
——活见鬼了抱个猫都需要公民身份证了吗”和后面的“超人抱了不行,人类抱了行?
开始扣帽子。
而开始查无名A的成分也是经典的抽象程度
正楼小天使的几句话:‘折耳猫天生带有软骨遗传疾病,随时都会发病,一旦发病它就会陷入无限的痛苦当中。’看似偏题实则回归事物。‘因此不管是将折耳猫放在室外还是放在树上都是非常不合理的行为,猫猫看起来毛发整齐应该是刚洗过,还有项圈都是卢瑟企业的最新款宠物追踪项圈,应该是猫猫自己跑丢的,有超人来帮忙真的太好了。’开始尝试将话题抽象度下沉,拉回人们可以理解的范围,救猫、超人和猫。
“实际上到这里,这个帖子能讨论的东西就差不多结束了,后面长期的骂战更多是归功于无名A和无名B在整个盖楼过程中,开始拥有彼此的立场,也就是站队,而后平息的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克拉克又指了指门口,“但为什么他们会吵起来,仅仅是因为话语中的矛盾吗?可是一开始A的发言也不算错,就像是刚刚我们听到的讨论,那两位一个说‘超人尽力了’,一个说‘他能做到更多’,但他们实际上都不觉得我是神,其中一个问‘你把他当成守护神了是不是’的时候被反驳了。说明不管是A和B还是这两位,实际上的分歧并没有达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那为什么他们还会吵起来?
‘像’是一个只存在你脑子里面的等号,他们不是数学里面的东西,也不是代码里面的运算,是你主观上面的等号,而非真的等于。网友给网线另一端的人举例,试图获得共鸣的时候,实际上就是在使用他们大脑里面的‘像’。
“换而言之,人和人之间无法理解的程度是一个可以被十字坐标系来量化的。”
最中心是具体的事物,Y轴表示抽象等级,X轴表示程度。然后把这些对话往坐标轴一摆。那些脑瘫、傻逼等攻击性过强的词语,基本可以丢在最右上角,只有沉淀在中心的部分的讨论算是围绕着观点进行。但又因为他们的观点只是‘像’,而非统一,导致这些争论无论如何都无法出结果。
“结论就是:人和人之间是无法互相理解的。”克拉克摊手,“你不能完全指望一个会自己思考的群体去达成合一的共识,只能有一个最后争执结束后的方向。目前莱克斯带起来的节奏,看上去来势汹汹,但我能看到结果——的确没有人会把超人当成神,他们只会在超人是否应该做更多上面争执,那么最终的结果也不算无法接受。”
既然结果已定,那他为什么还要去干涉呢?
超人的超级大脑无愧超级二字,连这种社会争论都能用这种量化的方式去衡量。布鲁斯在诡异的同时,也感觉到了悲哀。
“所以,这也是你这次行动中选择沉默的理由吗?”布鲁斯说。
克拉克目光放空的看向葬礼,受害者的名字印在他的虹膜上,他们临死前颤抖的呼吸刻入他的耳膜里,谎言蒙蔽了他们的视线,恶意像是吹笛人一样带着无知无觉的人们走入深渊。
“不,那是结果。”克拉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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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莱克斯·卢瑟的葬礼举行,一切的资产归为他的夫人莱克斯·亚历山大阿丽夏所有,这个强势的、曾经无比深爱卢瑟的女人选择沿用莱克斯的名字行事,丝毫不掩饰她对于超人的恶意。
一年前,超人和蝙蝠侠相遇、相知、相识,如梦幻泡影,命运的时钟走到了点,开始发出宣告。
半年前,一种全新的智能化手表开始发售。莱克斯不知从哪里掏出来这样一种超脱时代的科技产物,手表看上去光滑圆润,没有多余按键,因为直接与神经相连所以不容易丢失,一个念头就能使用新功能。
发售以后,克拉克找到了布鲁斯,开门见山地说:“那个手表的内核是氪星科技。”
布鲁斯一惊:“氪星科技,哪来的?”
“偷的,当初和佐德一战以后我曾尝试回收佐德飞船里面的东西,但我来迟一步。”克拉克一笔带过了,那会儿不只是佐德,还有人类针对超人的攻击,氪星这种高等生命体的出现引发人类的恐惧让政府选择在针对外敌之前针对超人,“我需要你的帮忙,布鲁斯。超人没法针对人类社会一个没有争议的合法商品提出异议,但是这种手表必须回收。”
“商战,这没问题。”布鲁斯十指交叉,如今的莱克斯夫人有着与她的丈夫智商同等级的政治头脑和商业头脑,但是她无法达到莱克斯·卢瑟的科技水平,如今论高科技的话还是韦恩企业更胜一筹:“但我需要知道这种手表运用氪星科技到什么程度了。”
“不多,她只来得及带走最核心的,对我伤害最大的。是的,她当时带走了佐德几乎所有的氪石,没有莱克斯·卢瑟本人,目前这个星球上没谁能够逆向解析出来氪星科技。”克拉克为布鲁斯拉出这个手表的功能页面,指着莱克斯夫人宣扬最多的那个神经连接芯片说:“但是解析氪石成分对于地球科技来说并非做不到,氪石辐射很强,将其集中化确实能做到不动手术就连接人类神经,但辐射就是辐射,长期照射必定会对人体产生影响。”
“——而且没有安全保障,又莱克斯一手搭建的可以连接神经的芯片,怎么听怎么危险。”布鲁斯点了点头。
“还有另一件更危险的事情,我怀疑佐德的尸体是被莱克斯夫人带走的。”
这确实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布鲁斯沉吟一会儿,想起来:“佐德是在两年前死的,这两年莱克斯集团确实在生物工程上面进行了规模庞大的投资……你稍等。”他转回电脑前,拉开蝙蝠电脑的情报网,将莱克斯集团近两年的投资实验室拉出来,又拉出来近几年的莱克斯集团资金流动。
这套情报收集系统可是布鲁斯和克拉克一手打造的,氪星大脑完全对得起高等智慧生命体的逼格,不愧是因为高中就研读完所有人类知识因此无聊随便报了大专的克拉克,这套爬虫蜘蛛程序所能收集到的情报几乎涵盖了所有能连上网的,将各种机敏情报部门的后门当后花园逛,当然,局域网就没啥办法了,这个是硬件不支持。再加上卢修斯全力支持的超级电脑,整个程序一运行起来,那些情报在界面上铺开的样子,就两个字:性感!
没有哪个侦探能拒绝这个,没有。布鲁斯拿到这系统以后回忆往昔,越发觉得以前的自己过得那叫一个什么日子啊,这种走哥谭警局档案系统如后花园的感觉太爽啦。
言归正传,资金链的流动倾向可以看出莱克斯集团对于不同实验室的投资,而既然是对于一具外星躯体的分析,长期无法获得成果才是正常的。只需要排除那些短期内获得较高收益和成果的实验室,将目光投向那些莫名其妙花了很多钱却没有明显成效的项目上即可。
莱克斯集团过去两年分别投资了23个不同的生物实验室,其中八个超过千万,这八个中又有五个再过去发表了重大突破的实验发现,三个已经将结果转入商品化阶段。克拉克过来看了眼,划掉了其中四个,又点开他们各自的成果,迅速扫了眼结论,挑眉。
“怎么?”
“这个应该也不是,但我怀疑……他可能造假了。”克拉克拉下这个实验室发表的论文,布鲁斯看了眼,生物酶在航天领域的应用,一堆花里胡哨的数据和成堆的专有名词搞得他头大,“如果没造假,估计就是得出了错误结论。”
“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你的大脑,超越现代实验室分析设备的精度,还有效率。”
“还是不要羡慕比较好,它大多数时候并不能让你正常的生活。”
“为什么?”
“这里面确实有鬼,是猪面博士。”布鲁斯说:“他好像打算将一些动物的返祖现象弄出来,我前几天正在查这个。”然后他又划掉了另一个生物检材的:“这个也不用,查过,是准备和NASA合作向国会讨点钱的项目。”
“那就只剩下这个了。”克拉克双手抱胸:“外骨骼神经辅助系统,研究目的是开发一个更智能,可以辅助使用者操作外骨骼或义肢,甚至在使用者失去意识以后还能自动寻找安全地点安置的外骨骼辅助系统……感觉很危险。”
布鲁斯想到莱克斯智能手表上那个不需要植入芯片就能读取神经信号的设计,“莱克斯夫人应该不会疯到把佐德做成芭比娃娃吧?”
“我更倾向于弗兰肯斯坦。”克拉克说。
“这不好笑。”
“确实笑不出来。”克拉克赞同。
布鲁斯敲了敲蝙蝠电脑的桌面,“那看来有必要去走一趟了。”
那个时候的他们还对之后半年的危急没有概念,这场没有特别大硝烟、没有外敌出现的危急,将数十万人的安危卷入其中,成为了正义联盟建立以来第一个没法控制损耗的灾难。
受害者葬礼举行的时候,大雨倾盆,克拉克和布鲁斯在教堂内听着他人争执,开始进行一场没有结果的讨论。
这场灾难被称为……‘毁灭日’。
Tbc.
Note:没有写完是我的问题,一方面是剧情突然偏向正剧向,另一方面是因为王国之泪绑架了我的动力。会在一周内更新下的!
前半段的观点有参考一个视频我如何从网络骂战里面脱身的,是我觉得非常有趣的一个观点,将人和人之间的话语在坐标轴中寻找定位,从而推论为何人与人之间不能完全的相互理解,只能达成共识。
而后半段嘛……可能会回归标题,写一些不怎么说人话的意识流玩意了
首先最简单的概括就是哈利是直觉+领导,罗恩是经验+执行(以哈为主),赫敏是理性+制定计划
那么对同一件事,哈利是以直觉推结论找细节,然后只要这些是对应的细节能够支撑他的结论,他就能笃定他自己的结论并付诸行动。赫敏是思维逻辑是要通过细节去找结论,对逻辑链的完整有要求,如果逻辑链条中有明确的断裂或者不适配就会提出质疑,在行动前也会做足计划。而罗恩是了解两边的大致逻辑链和所要了解的内容之后以魔法世界原住民的经验去对应,然后提出补充并执行。
同样的在事物的思考和联想上,三个人也是点线面,罗恩搞的是关键词搜索,所以他很多的提议都是触发场景或词组,罗恩能跳转对应的对话或经验,哈利擅长的是线性逻辑,所以...
同样的在事物的思考和联想上,三个人也是点线面,罗恩搞的是关键词搜索,所以他很多的提议都是触发场景或词组,罗恩能跳转对应的对话或经验,哈利擅长的是线性逻辑,所以有的时候有一点细节,哈利就可以快速的串起整个逻辑链条并合理化提出方向,赫敏擅长的就是全方位的思考,从多个方面出发,寻找最优解。其实赫敏在第一部过密室的时候就说过,即便是强大的巫师很多也没有逻辑推理能力。这一点也带来了罗恩的目标不明确和会在第七部离开的原因,也是哈利在最后寻找魂器的过程中一度迷失方向,去考虑死亡圣器的问题。谁能想到邓布利多在自己大致推测出全部真相的情况下选择跟对斯内普跟哈利都是一人说一半的,而且还主动给了一个死亡圣器的误导项呢。
*记一次黏黏糊糊的冬宵夜谈。
嘘,冬天的夜晚适合说悄悄话。
秋日夜厚昼薄。
夜里风紧,没点炭火盆的屋子根本待不住人。顾昀站了一会儿便手脚冰凉,膝盖关节处也有隐隐的钝痛。早年埋下的旧疾了。
长庚见这人的手用什么法子也捂不热,索性早早地把人连哄带骗地拐到床上,严严实实地裹好,汤婆子暖好。满眼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一条顾昀卷,长庚自顾自地笑出了声。
顾昀艰难地把手从被子里抽出,一脸生无可恋道:“你笑什么?”
长庚眼疾手快地又往顾昀手里塞了个暖炉,忽然凑近,笑语盈盈地说“笑你,”说着把手背贴在顾昀手上,是稍微热乎了些“笑你堂堂一介大将军,挂印后竟在这儿给人家......
长庚眼疾手快地又往顾昀手里塞了个暖炉,忽然凑近,笑语盈盈地说“笑你,”说着把手背贴在顾昀手上,是稍微热乎了些“笑你堂堂一介大将军,挂印后竟在这儿给人家......”
“干什么?”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暖床”
“你......”顾昀又气又觉得理亏,也不甘示弱回道,“怎么,堂堂帝王不也是年纪轻轻致了仕,跑到这深山别院中给人当老、妈、子。”
长庚愣了一下,嘟了嘟嘴,满不在意地捏了一下顾昀的手说“我乐意”。眼神里分明是直勾勾的挑逗和“你能拿我怎样的”得意。
顾昀堵在嗓子眼的不痛快无处撒,终是那这种小无赖没办法,只得妥协,“成,那你摸够了罢。摸够了赶紧洗洗上来罢。”他抽出手在长庚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废话啰嗦。”
长庚也不恼,得了褒奖似地笑着应“好”,轻巧地转身出了房门。
窗外寒风呼啸,暖阁内的炭火烧的通红。滋啦滋啦冒着火星。
顾昀睡不着。
他下午觉得困乏倚着塌眯了会,这会却清醒得很。
“长庚?”顾昀轻声试探了下,“睡着了?”
“嗯。”长庚闷闷地应了。
“睡着了还会说话?”顾昀一只手撑起头,侧躺着盯着长庚。
长庚不吭声了,这人说话比平时黏糊许多,听得他耳朵痒痒。这下看着像是真睡着了,面上波澜不惊,可被窝里的手却不老实,胡乱摸索着。
顾昀明白了,这小子装睡呢,这是成心不想理他,又管不住手。忒坏。
顾昀动作很干脆,膝盖一撑,手抵在长庚头两侧。长庚的表情有几分愉悦,没说话,懒懒地睁了眼。被子搭在顾昀肩头,风从缝隙间钻了进来,长庚环着顾昀脖子把被子掖好。手上稍稍使劲,顾昀手臂一软,人已经趴在长庚身上,懒得动弹,“明明没睡,坏的很。”
“你会想念京城的日子么?”顾昀突然问。
这俩人叠着人,一个人说话,另一个人的胸口跟着一起震动。
“没什么值得留恋的,那儿没有我喜欢的东西。”
长庚漫不经心地答着,他用指尖顺着顾昀的头发。这顾昀的头发比他长许多,又浓又密,这人又是顶爱美的,所以能编出各种花样,绾成髻子,插上那种玉质发簪。
“也是。”顾昀坐了起来,他的声音埋着钩子,“京城的朱墙太高,望不到蓝天。不如这山上来得自在畅快。想想那天高云淡,晚霞千里......”
“怎么,将军想家了么”长庚突然问道。
“家?”顾昀怔怔地重复着,思绪似是飘远了。
从前他觉得,京城侯府就是他的家。小时候被老侯爷带到西北军营,每天吃着沙子,躺在帅帐又硬又窄的行军床上,脖子被转头一般的枕头硌得生疼。脑中浮现的便是家的模样,侯府的白梅、娘亲房中软软的檀香枕头、白瓷缸里的冰镇桑葚。
也只有在睡前,在梦里会想到家。也就是这么一点点念想让这破烂日子有了点点盼头。
后来老侯爷病逝,公主没多久也跟着走了。顾昀确实又回到了日思夜想的京城,回到了侯府。
侯府还是那个侯府,可是家已经不在了。
白瓷缸里的桑葚年年冰着,可顾昀却再也没吃到过记忆中那般爽脆甜蜜纯粹清冽的味道了。他只觉得酸,酸的他牙齿发颤,眼中噙泪。
再后来先帝驾崩,玄铁营真相破壤而出,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有关家最后的眷恋温情如长夜里烟花翻飞,如今长阶斑驳,谁还记得谁。
家是顾昀心上的一个洞,纵是钢筋铁骨之人,扯到心,又岂会不痛?不过是习以为常,认了,就算了。这么多年来,顾昀自认为早就释然无所谓了,可总有固执的人笨拙地,一点一点地往这洞里填东西,似是要把自己的心也揉进去。明明那人自己才是那个从小便孑然一身的小可怜蛋,只因受了半亩微光,便想着用尽全力去点亮,驱散阴霾。
想到这儿顾昀心口一热,竟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时微微上扬。他回过神来,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本帅四海为家,”又用手戳了戳长庚的胸口,看似随意地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原来对家的眷恋,不过是因人而起。所谓家,不在乡,不在安,而在心。
“嗯。”长庚闷哼一声表示赞同,手上还在编着辫子,“如今这样就很好。同所爱之人在这一隅,耽于苟且,怡然忘形。了然大师说了,人生下来就只有死这一个归处,这一生无所谓去那里,又在哪里落脚,反正......”
“诶,得得得。问你想不想京城,你又跟我讲经说法又讲这丧气话,”顾昀正坐起来,偏头去看长庚,“你也不琢磨琢磨,你要是死了,我多难受。”
长庚眨了眨眼睛,辫子从手上溜走了,“是我失言了,”他把没说完的后半句“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成”憋回肚子里。
顾昀笑了起来,又凑到长庚跟前,长庚替他编的麻花辫松了大半,温顺地垂在一边,“没事儿,我这人好哄的很,”说着伸手去解长庚的衣带。
“玩儿行是,可你就睡不成觉了。”长庚闭了闭眼道,他是欢喜的。顾昀的手是温热的,在他的胸口上。
“嗯......”顾昀收了手,装出一副思索的模样。
顾昀在等长庚的进一步,他是有耐性的,耐不住的通常是那故作深沉的人。胸膛的手挪开了,长庚果然有些不乐意了。
“你有让本帅睡不成的本事么?”顾昀来劲儿了。
长庚如暗夜中苏醒的狼崽,缓缓睁开了双眼,一把抓住顾昀的手腕,“且试试看。”
翌日,顾昀一觉睡至天光大亮。侧头发现那人已经起来了,枕榻上还有些余温。懒懒地闭上眼伸了个懒腰,再睁眼,长庚已经到了他眼前,灵巧俯身,看着身下的顾昀,“我的本事如何?”
顾昀笑了起来,伸手去捏长庚的鼻子,“狂妄。”
长庚皱眉,却不躲,“疼。”
顾昀又笑,松了手,“娇气。”
此时,天边有光拨开云雾,透过窗牖,不偏不倚落在两人的肩头眉梢。
正是冬日的第一缕暖阳。
【写长顾对话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小阿天和杰大的声音,谁懂,又想重温广播剧了
放心,大家不掉马,纯粹是让人更了解超英私底下的样子,平行世界的大家从始至终都是演员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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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一出手,就直接向大家证明了什么叫做蝙蝠侠的震慑。
哪怕那是一只虚假的蝙蝠侠,但依旧是一只可怕的大蝙蝠,即便这只蝙蝠疑似精神不太正常。
一时之间,大家也说不上来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绝望。
所以那个布鲁斯到底是谁?...
所以那个布鲁斯到底是谁?
【戴安娜(神奇女侠):布鲁斯,大家也是关心你嘛
布鲁斯(蝙蝠侠):那我继续休息,然后你们的战损自己付?
戴安娜(神奇女侠):......我错了顾问!
布鲁斯(蝙蝠侠):作为给你们发工资的老板,我有权叫你们去工作,如果你们不是我的队友我甚至连假期都不想给你们
布鲁斯(蝙蝠侠):哪怕是克拉克
克拉克(超人):布鲁斯,你不会这么对我的!我又不是故意的!
布鲁斯(蝙蝠侠):所以三天前你一头砸穿了莱克斯大厦
布鲁斯(蝙蝠侠):五天前一头砸碎了三条马路
布鲁斯(蝙蝠侠):八天前砸塌了哥谭大桥
布鲁斯(蝙蝠侠):按照这个频率,如果不是我有钱,你就只能靠卖身还债了
克拉克(超人):......
巴里(闪电侠):超人卖身?好主意,这绝对值得一个新闻头条,主席你想要的头条有了!
克拉克(超人):我是想要报道新闻头条,但我绝不会想自己成为头条】
在此刻,大家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钞能力。
在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下赔偿这些战损所需要的资金后,怀特重新打量了一番他那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小记者,实在是没看出克拉克到底有哪里值得一个阔阔阔阔佬为之如此砸钱。
难道有钱人都好这口?
比起怀特对克拉克魅力的好奇,大家的疑惑则更多的集中在那位不知名的名为布鲁斯的蝙蝠侠身上。
具体应该说,这位蝙蝠侠到底多有钱这事上。
哥谭多有钱人,这点毋庸置疑,作为GDP一直占据美利坚前沿且贫富差距极大的城市,哥谭的财富几乎集中在上流社会的有钱人手中,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布鲁斯宝贝这位金贵的多情公子哥,即便他是个绝对的草包,韦恩集团的财富也足以支撑他一辈子的酒醉金迷了,更别提布鲁斯宝贝的运气极好,即便他再怎么挥霍无度,也依旧有太多的人愿意为他买单。
但他们突然发现,在布鲁斯宝贝的光环之下,哥谭似乎还存在一个有钱的布鲁斯。
当然,并不是说大家就不怀疑布鲁斯宝贝和那位布鲁斯的关系了,毕竟有钱人再怎么多,超级有钱的还是稀缺物种,而名字就叫布鲁斯的则是更稀缺了,但那可是布鲁斯宝贝,哪怕这位公子哥热爱极限运动和作死,也不意味着没了蝙蝠侠之后布鲁斯宝贝就能对蝙蝠侠改观了。
哥谭王子和黑暗骑士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一个在聚光灯下光鲜亮丽,一个在黑暗之中负重前行,且在众人的面前时都表现得极为不理解对方,光是布鲁斯宝贝diss蝙蝠侠的语录都能出一本教科书了。
那么问题来了,在蝙蝠侠不存在之后,到底是谁有能力继任蝙蝠侠的位置呢?还得是有钱的那种。
思来想去,大伙儿就是想不出个头绪。
目标最明显的布鲁斯宝贝都显得毫无嫌疑,更别提其他人了,找遍哥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就没一个完全符合上面提到的那些特征。
名叫布鲁斯,还有钱支撑超人那骇人的战损的那种。
“所以你的发小到底是谁?”露易丝充满了好奇的问道,克拉克摇了摇头,坚决不肯透露半个字。
在美利坚最优秀的记者堆里说出他跟布鲁斯的关系,除非他不想活了。
【克拉克(超人):话说这个点,布鲁斯你吃了吗?想吃点什么?
布鲁斯(蝙蝠侠):还没,我要芝士焗龙虾,惠灵顿牛排,红酒鹅肝以及苹果派,你什么时候回来给我做?
克拉克(超人):好的,玉米浓汤以及蔬菜三明治,额外加一份手撕鸡胸肉
布鲁斯(蝙蝠侠):克拉克!
克拉克(超人):我已经不奢望你的作息规律了,但最起码你应该做到科学饮食,我不想哪天得知你猝死的消息
布鲁斯(蝙蝠侠):所以你就想饿死我,你好恶毒
克拉克(超人):不,如果你不好好吃饭,你想我爆料蝙蝠侠暗恋小记者还是想我爆料超人和蝙蝠侠住一起?又或者三人行?四人行我也不介意
布鲁斯(蝙蝠侠):你学坏了!该死,到底是谁带坏了我的童子军?
克拉克(超人):跟上次那个以蝙蝠侠的身份当众调戏我害我险些被同事围堵的家伙学的:)
戴安娜(神奇女侠):……我觉得我不应该存在,溜了溜了
巴里(闪电侠):我想哈尔了,没有他我感觉这个联盟一秒都呆不下去!】
这个联盟真的一秒都没法呆了!
在此刻,超级英雄们只能佩服平行世界的闪电侠的勇气,他居然真的当着蝙蝠侠的面说出来了!
他居然说出来了!
虽然平日里超人和蝙蝠侠是真的旁若无人的秀,甚至秀到让人很想问一句他俩的婚期定下来了没,但当着他们的面吐槽完全是另一回事!如此勇气,闪电侠这是捞走了绿灯侠的灯戒吗!
克拉克挠着脸,有些莫名其妙的嘟囔道:“有这么过分?”
他跟布鲁斯有什么问题,值得他的队友,虽然是平行世界的,这么对待?
露易丝扯了扯嘴角,万千思绪在脑海中一一浮现又被强势压下,最终她只能沉重的拍了拍一脸茫然的克拉克的肩膀,幽幽的叹了口气。
真是……人不可貌相。
没想到克拉克你看起来朴实无华,实际上居然如此会玩。
她很想骂一句死gay,但她不能,这里是星球日报,这种话说出来可能会被理解为对gay的歧视,但她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吐槽的冲动了。
如果她们世界的克拉克和他的发小关系并没有这么好倒也无事,万一真的好成这个程度呢?那样不结婚有点难以收场啊。
就是可惜了克拉克的条件,那些蠢蠢欲动想要虏获克拉克芳心的女孩们要伤透心了,毕竟直男是真的做不出这种事情。
怀特明显也想到了什么,他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叹息的摇了摇头,用沉重的语气说道:“克拉克,星球日报永远都是你的家。”
面对煞有其事的同事,克拉克缓缓地打出了个问号。
他跟布鲁斯的相处方式有什么不对吗?这不是很正常的兄弟情?!
一些战后风水的自我理解,HE,七夕快乐
风水cp向,其他皆为友情亲情向,tag最后私心一下。
其实不死川最初是没打算和任何人再长久的建立联系的,三次刻在...
其实不死川最初是没打算和任何人再长久的建立联系的,三次刻在骨子里的死别留给他的是和富冈截然不同的伤疤。
不死川实弥和富冈义勇是如此的相似,却又是如此的不同。
不死川实弥不是自厌之人,从小时开始的长男职责让他始终都坚持着要自己去保护,武器杀不掉就钉住鬼让太阳消灭它,有了日轮刀就自己亲自剿灭鬼,不曾怀疑不曾犹豫,战斗就好。可现实残酷,他始终在战斗,他始终在努力着保护着他珍视之人,但每一次离别依旧接踵而至,即使他努力攥紧手,珍视之人的生命依旧入流沙从指尖滑落,留不住。
在最终决意活下去的当下,这份从未忘记勒入他心脏的绵延痛苦让他潜意识的开始畏惧与人建立过于亲密的关系。
可因为失去过,所以垂下手打算独活于世的不死川实弥第一次被富冈义勇伸出的手拉住了。
于是这个故事开始于月光明亮的某个夜晚,开始于两个孤单的守门人的相互慰藉。
虽然不久之后两人依旧默契的选择了松开交握的手。
不同于善良开朗、始终与世人保有联系的炭治郎,也不同于对自己人生有着明确规划的宇髓,不死川和富冈作为杀鬼队的柱,独自一人脱离人群太久了,久到几乎占据了他们目前人生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多,在那些模糊了日夜界限四处奔走的日子里,他们尚未来得及去想未来。
然而天意弄人,一如当初被鬼突然搅碎的平静日常,决战和身边仅存之人的告别同样来得太过突然,如今回过神来,太阳依旧每天升起,他们却再难回到人群中。
正如不死川的暴躁和富冈的清冷,那已经变成了两人无法抹去的,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底色。
所以两人不约而同的在最初的一年里选择了独自生活。
没问题的,无论是肢体的残缺、生活上的不便,亦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我们能够克服,能够习惯的,就像当初那样,一个人也能生活的很好。
他们这样告诉自己。
然而记忆和感情是不会骗人的。
富冈义勇曾两次目送重要之人为了保护而逝去,他痛恨着被保护的自己,痛恨着自己在那时候的无作为。这份无力深深地刻在他的身体里,时刻提醒着自己是如何的弱小,纵使成长为能够庇护他人的柱,富冈的内心依旧停滞在某个时刻。炭治郎的话语让他忆起了锖兔的巴掌,让他知晓要把什么传递延续下去。而决战时不死川扔向他的刀却也是第一次有人让他如此清晰的知晓别人认可了他,他可以堂堂正正的作为水柱奋斗至死。
为了找寻什么,富冈义勇选择了独自旅行。
他去见过了真正的海,在某些路过未曾好好看过的景色前驻足,在火车上望着绵延山峦发呆,在人声鼎沸的餐馆里品尝不同风味的鲑鱼萝卜,在夜间的深山放任自己浮在水面随波漂流。
残缺的身躯,漂亮的脸,清冷的气质,不自觉带出来的骨子里的温柔,糅杂出来的是会不自觉吸引周围人目光的富冈。路途中不乏想要与之同行的人,然而他总是眺望着远方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然后毫无波澜的摇头拒绝对方。
他已经能用左手把字写得和右手一样好了,会把这些见闻写下来,寄个师傅,寄给炭治郎,偶尔还会寄给小主公和宇髓。
他没有给不死川写信,因为每次摊开信纸后所能想到的第一句话都是,如果你也能同我一起看看这般景色多好。
这是不应该的。
在旅行途中,他应邀和宇髓一大家子一起去泡了温泉,那时候他已经感受到身体的异样了,清晰的意识到这趟流浪之旅再过不久就应该结束了,然而落脚之处的选择却让他陷入了犹豫。
混浴让他始终像个自闭猫猫头一般缩在角落里不愿唐突了异性,但近距离感受到的氛围却让他不自觉的产生了些许羡慕,尤其是在宇髓笑得和个傻子一样跟他说自己老婆怀孕了,而女忍者们也热情的牵过富冈的手让他亲自感受这份新生命胎动的时候。那份羡慕和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想念相互混杂攀延至了喉咙。
于是他向宇髓提出了一个问题:想要有人陪伴,渴望一段亲密关系,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是自私吗?
前音柱听罢,哈哈大笑地拍了拍他毛茸茸的头道“怎么会呢,你值得的。”
望着富冈眼中越发亮起来的光,宇髓决定推这两个陷入死循环的家伙一把。
“无论是炭治郎还是我,我们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在生活啊。无论是基于什么感情,友情,爱情,亲情,又或者是目前仍说不明道不清分不开的复杂感情,这都是我们彼此的缘。”
斑纹的副作用就像是一个绝妙的借口。
富冈义勇在某些方面可以称得上是一个非常任性的家伙,他可以一个人不被理解的过那么久,因此某种意义上他反而不是那个会特别在意世人评价的人。
他依旧不懂自己对不死川到底怀抱着怎样的感情,但这不妨碍他想要和不死川一起走接下来的人生。
于是因为失去过,所以打算再不放开珍视之人的富冈第二次不由分说握紧了不死川悬在空中的手。
所以故事重新开始于一个瑰丽的傍晚,开始于两个害怕孤独相互思念的家伙的试探靠近。
和富冈住在一起没多久之后,不死川出于不想让对方听见某些恶意议论的想法,拉着对方又重新选了个远离城镇而距离灶门和宇髓家又不远的新宅。富冈吐槽着前脚不要我乱花钱后脚你这不是自己就又花了一大笔吗,但看他的神情却也是相当喜欢这间新住宅,曾经在水宅过着意外简朴生活的水柱,如今却兴致勃勃的拉着风柱商讨着怎么布置房屋以及屋前的菜园。
于是先前在城镇里那间房子理所当然的就闲置了下来,虽然也有人陆续打听过是否要出售,但两位都不是缺钱的人,也就没有同意。后来那间屋子就变成了众鬼杀队熟人偶尔来城镇里购买物资临时歇脚或偶尔聚会的“紫藤花纹之家”。
时隔一年再见富冈时,富冈的笑容让不死川曾一度以为对方已经完全无负担地走入了白日,不过没过两天就发现他还是时常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虽然周身气质的确柔和下来让这幅表情的杀伤力大幅度下降),至于他那张嘴,那天劝自己的时候说的一套一套,但日常里更多时候依旧是没什么长进的半截话语。
又过了几日,不死川琢磨出了点新东西。
比如富冈脸上的微表情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会更加生动一些,肢体动作也会相对放松,他似乎很相信视线对话这种事,判别他说的半截话是好是损的时候瞧瞧对方的眼睛和眼梢的弧度就能判断个十有八九。平时放空发呆或外出的时候会拉平嘴角,但扭头喊不死川的时候嘴角又会翘起一些,连带着不死川这个名字都会被他喊得带有一丝亲昵感。
就怎么说呢,一旦意识到了这些小动作,就会忍不住去观察更多,越观察就越想把很可爱贴在对方脑袋上。
不死川到现在想起自己提议要不要养条狗看院子时富冈的表情都忍不住想笑。
争吵和磨合也是有的,一开始只有一个人跑出去的时候双方都还没意识到,结果某天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出门,不约而同的走上了某条道路,走了几分钟后两个人面面相觑,富冈一扭头开始往灶门家的方向跑,被不死川哭笑不得拉住,两个人最后先去镇子上买了些伴手礼才又气势汹汹的到宇髓家去继续未完的争论。
担心打扰自家师弟工作+潜意识觉得找师弟诉苦有点不好意思的富冈最终也没招架住灶门家祖传的真诚攻势,到后来就演变成了,两个人如果自己没吵出个结果,就自觉起身换衣服出门,不死川还会习惯性的帮富冈整理整理对方没弄好的地方,出门后一左一右,看看天色扭头和对方敲定今晚到底回不回来吃晚饭。
至于回头的双方复盘,宇髓那边更多是抱着一种长者心态边看热闹边指出来关键点让不死川自己琢磨。富冈这边就比较复杂,小事往往因为灶门家不自觉的偏帮都是富冈胜一小头,但真遇上有些情况,富冈在灶门家接受的说教也不少,如果正好碰上师傅在那更是少不了,最后水柱整个人耷拉着脑袋回来,而不死川安稳坐着等对方磕磕巴巴的反省完,再端出今天的晚饭鲑鱼萝卜当做事件收尾。
宇髓大笑着捏捏自家小孩的脸,和老婆们说:“看,没有说狗不好的意思,但皮毛柔顺光滑平日里高冷只对特定人亲昵的猫谁都喜欢。”
后来也真的有不死川跑去灶门家直面了包括鳞泷师傅和村田一众人的时候,彼时宇髓望着在自己家里抱着自己小孩风平浪静完全不见忧心的富冈,再想想之前不死川和自己的聊天内容,琢磨出来一点不同的意味。
两个人在菜园里也会种些菜,这一茬种上番茄那里架个架子种点豆角,一开始两人都不太了解随便种种但好像又有点天赋异禀,有的菜蔫了吧唧没长起来有的却连吃带送了一茬又一茬还没吃完。
后来专门去请教了一下附近其他人家,是富冈拎着一篮子和菓子拉着不死川一起去的。那家家里人对两人还抱有善意,家里小孩也胆子挺大,盯着不死川的脸看了半天,富冈用自己单手不便做理由把不死川推给了大人让对方去学怎么种菜,自己蹲下来和那小孩对视,凑过去像说悄悄话一样和小孩说“看见那个叔叔脸上的伤疤了吗?他小时候保护弟弟被熊抓的,特吓人,贼看了晚上都不敢来我家偷东西,可安全了。”
小孩眨巴眨巴眼,发出一声羡慕的声音,视线转移到了富冈空了的袖子上。“那哥哥怎么受的伤呢?”
“我吗?”富冈甩了甩衣袖,自豪道“我也是为了保护弟弟妹妹,现在他们做饭特别好吃。”
这一年的夏天他们没有凑近去看花火大会,一人拿着一瓶弹珠汽水遥遥望着烟花在天空绽开万紫千红。秋天的丰收祭典两人是和炭治郎一行人一起去的,人群汹涌,炭治郎顾着伊之助和善逸,富冈跟在后面笑得乐不可支,他左手牵起了祢豆子,眼带笑意的举起来自己右边的袖子冲不死川摇了摇,不死川沉默了一瞬,随后握紧了富冈右侧的衣袖。冬日里,宇髓来他们家蹭红豆年糕汤,望着汤里并非完整一大块,而是被煎的刚刚好的小型年糕时笑的意味深长。
新年初始不能开火,家里也只有冷食,但炉子烧得很热,屋内的陈设都是两人一起布置的,跨年当晚富冈摊在被窝里嘀嘀咕咕着吃完了荞麦面人开始犯困,今年冬天真冷啊也不知道明早能不能起来。不死川忆起去年这个时候自己一个人是如何在城镇里度过的,恍然发现,他在过去独自一人的一年内努力追寻的人间烟火气,没有实现在人群熙熙攘攘的城镇里,却实现在了这间只有两个人长久居住的房子里。
他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新年祈愿后,富冈念叨着要再去哪里做些什么,不死川在他身侧点点头然后自然地握住了他的左手向前走,走了两步发现来自后方的阻力,便回头望向愣住的富冈,不死川知道自己在笑,但不知道自己露出的到底是怎样的笑容。
因为富冈在哭,他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就那么呆愣愣的站着,眼神里的开心满的要随眼泪一同溢出来了,手却握得很用力,用力到隐隐发烫。
富冈不是很会区分感情,爱情亲情友情,怎样都好,他觉得自己是无所谓的,因为牵手其实不是必须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怎样他都感到开心,他已经悄悄买了一台打字机藏在家里,不死川不会写字没关系,用打字机会更方便,这会是一份很好的礼物,他特意问了宇髓和炭治郎的。
然而不死川却不讲道理的突然给了他一份大礼。
这是他们的第三次握手,微妙的半步差异消弭于无形之中。
过往二十二年的苦楚磨难终因时光冲刷打磨而变得不再锋利,他们之间沉淀的光阴,最终残留下的我偏执的称之为爱。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后面又会是一个全新的故事。
七夕快乐,熬了个通宵给冬去春来这个故事写了最后的结局。之后再写战后可能又是不一样的故事了。
我个人因为太忙,写冬去春来(一)的时候其实一开始是单纯的一发完来着,但在发出来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敲了个(一)上去,后来断断续续又把一些想写的点写了出来,从连续性上来看冬去春来无疑是失败的,文风逻辑前后可能多少也有变化和不通顺,写到现在其实最开始写一想写的25岁告别片段还是没能写出来,这也是我写连载的毛病了。不过感觉停在这里也很好。
感谢能看到现在的你们。
文/不系舟
【阅读指南】
1.(真的只起到背景作用的)末日背景
2.魔改版哨向|微克系设定
3.没接触过哨向和克苏鲁设定不影响阅读(毕竟是我魔改的),文中会对必要的设定和名词做出解释
4.本文又名《转生后爱人成了我亲妹妹,我该怎么办!急,在线等!》
——你不完美,也是我的,通天彻地最动人。
【一】
晴空万里,平地惊雷。
一艘飞行器由应急航道疾驰而来,机体警示灯不断闪烁着警示红光,沿途所有飞行器紧急避让,昭示着情况危急。
地面行人纷纷仰首而望,只能窥见这架闪烁着警示红光......
地面行人纷纷仰首而望,只能窥见这架闪烁着警示红光的飞行器在云层中划过的尾气痕迹,径直驶入屹立于堡垒中心巍峨耸立的黑色宏伟建筑。
那是一座塔。
与此同时,黑色高塔中,指挥中心接到紧急来电:
“报告,编号YT1019任务已完成,史莱克探索队请求归塔。”
沉稳有磁性的男声被传讯覆上了些微电音,接线员听到这句话,心头一动,当即反应过来,这艘走应急航道归来的飞行器中载着的正是联盟的传奇觉醒者小队——史莱克。说话者是史莱克的队长,戴沐白。
接线员还未来得及打出“恭喜顺利归来”的灯语,戴沐白的下一句话就令他心又悬了起来。
“另外,请及时通知医疗队、安保队和精神安抚中心,我的队员之中有一位哨兵在任务中受到精神污染,出现轻度失控征兆,预测她的精神体将会在十五分钟内暴走,请及时疏散人群。”
说话间,开着警示红光的飞行器愈发逼近,已经肉眼可见。
戴沐白直接打断了接线员走程序的询问,而传讯那头,接线员在听到小舞这个名字后也失了镇定。
这是个不需要觉醒者编号就能让人直接对上号的名字。
小舞是联盟仅有的几个S级哨兵之一,觉醒者功勋榜上常年位列前三的人物。
而一位S级哨兵的失控,意味着灾难。
接线员手都有些颤抖,下意识问道:“她的固定向导是哪位,我立刻通知精神安抚中心去联系。”
戴沐白顿了下,冷静道:“她没有固定向导。”
像小舞这样的S级哨兵,不可能没有固定的向导。
否则,她早就因失控而彻底疯狂。
话音未落,接线员手中的传讯被强势夺走,冷然女声只简单道一句:“知道了。”又侧首向身后人吩咐道:“去中心研究所把唐三找来,清空降落层上下三层所有普通工作人员,启动一级应急预案。”
接线员愕然看向迅速控制住局面的女士,她头发深黑,长发利落地束起,肩头担着两枚赤金飞鸟样勋章,正是【塔】的总长柳二龙。
见柳二龙镇定的模样,接线员顿时松了口气,退到后方,看着柳二龙带来的下属迅速控制住局面,冷静地发出一道道指令,不由想起【塔】中曾流传的某些传言——柳二龙和顶级哨兵小舞的关系非同一般,疑似是小舞的教母。
而方才她口中的“唐三”,则是小舞一母同胞的双生哥哥,污染研究院中心研究所现任一级研究员,他前不久正因能够短效强力抵御精神污染的发明而震撼全联盟,被称作后末日时代的“天才研究员”。
唐三与小舞这对双生子的关系也在联盟中为人津津乐道,他们还在学校时,就因过于耀眼的成绩被称作这个晦暗时代的“时代双子星”。
接线员茫然了一瞬,不由好奇起来,照理说,一位哨兵出现精神体失控前兆后,最应该做的就是找对应精神力等级的向导前来进行精神安抚,柳总长为什么要找唐三来这里?
唐三以研究成果闻名,并未听说他有觉醒过精神图景啊?难道这位天才研究员已经有新成果问世,甚至能够控制住一位S级向导的精神体暴走?
思绪正飘远,接线员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投向自己,他浑身一激灵,当即遵从先前柳二龙的指挥,快步退出了这一层。
降落层上下三层的普通工作人员在十分钟内以不可思议的效率迅速清空,最后一个人撤走时,那艘闪烁着令人心头发紧的飞行器平稳落在黑色高塔的降落层,刺目的红光照亮半座高塔。
刺耳的警示声令人心下更为焦躁,柳二龙冷锐地目光落在飞行器边,舱门打开的瞬间,五个身着【塔】专配防污染服的矫健身影出现,降落层顿时被五人庞大的精神体占据。
戴沐白身后浮现巨大的白虎虚影,他面对着飞行器,一步步缓缓后退,似在提防着什么。他身侧,史莱克探索队向导朱竹清背后同样浮现出巨大的如同幽影的黑猫虚影,黑猫身影低伏,谨慎而戒备。
转瞬间,火凤的虚影在降落层展翅,几乎将整层都容纳在羽翅之下。五人的最前方,一个身着青色边纹防污染服的向导双手掐诀,控制着一座虚幻缥缈的九层宝塔高悬,将飞行器笼罩在宝塔光辉之下。
细看就能发现,这位向导额角冒出细密汗珠,眉头紧锁,柔和的精神力如有实质地散开,和缓地将飞行器中那几欲喷薄而出的庞大精神体。
见状,柳二龙心下松了半分——小舞没有离开飞行器,说明她虽然遭受污染濒临失控,但仍留有些许理智,能够控制她的精神体。
但是……S级哨兵一旦失控,很难凭借纯粹的个人意志控制扭转,念及至此,柳二龙眸光微沉,快步上前,背后浮现起仿若凝成实质的火龙精神体,庞大的精神力释放,给了史莱克众人极大的安全感。
柳二龙站在拥有九层宝塔精神体女士的身边,在她肩头轻按以作安抚,沉声道:“荣荣,不要慌,你当了她这么多年的临时向导,相信她,也相信你自己。”
宁荣荣深吸一口气,根本抽不出多余的精力说话,精神力倾巢而出,向着飞行器中小舞的精神图景试探而去。
可小舞的精神图景却一反常态地对她束起坚壁,没有丝毫空隙可以容纳她的精神力进入。
结为临时搭档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异常状态,让宁荣荣心如坠冰窟。
而飞行器周遭,妖异的血色光芒愈盛,昭示着某种灾厄即将降临。
所有人的心都绷成一线。
正值此时,黑色高塔的直升电梯门在降落层停住徐徐推开,一清瘦颀长的身影快步奔来,他显然来得匆忙,身上还穿着研究所统一的白大褂,连防污染服都没能来得及套上一件就匆忙赶来。
柳二龙余光瞥到他的来临,紧绷的面容终于浮现一抹喜色,催促道:“唐三,快!”
被唤作唐三的男子一步未停,没听从柳二龙的指挥,竟是直接飞奔闯进了正散发着妖异血光的飞行器中,没顾得上身后同伴们的惊呼和柳二龙的怒吼。
戴沐白愣了,连忙看向柳二龙道:“总长,我们要不要也——”
柳二龙咬牙切齿道:“也什么?也违背应急防失控条约进去捣乱吗!”
火凤虚影发出一声啼鸣,一头红发似火的哨兵马红俊上前来,焦急道:“那也不能让三哥一个人去啊,我们好歹——”
话音未落,宁荣荣双手放下,九层宝塔的精神体虚影随之消散,她面色依旧沉凝,紧缩的眉头却松开些许,说道:“不用了。”
众人循着她的视线看向飞行器,那里,温莹明澈的蓝涌现,海浪般涌动着,将泛着妖异血光的飞行器温柔包裹住。
那是唐三的精神体。
他正用自己的精神力缓慢触碰小舞封闭的精神图景。
众人屏息凝神看着这一切,看着广博的海蓝和妖异的红光互相抵触、交织,仿佛缠斗着,最终彻底融为一体。
约莫一小时后,围绕在飞行器外几欲失控的精神体终于散去。
柳二龙松了一口气,上前去的同时,才发觉自己后背湿了一片。
没待众人靠近,稳健脚步声传来,唐三将小舞横抱走出。
而这场失控危机的主角,两颊泛着健康的血色,正躺在亲哥哥的怀中,安静地沉眠。
“刚才的临时精神匹配只是短暂安抚住了她。”
唐三望着柳二龙,拧眉道:“师母,小舞的精神图景能量波动很奇怪,我怀疑这次失控有其他的原因,需要去研究所进一步检查。”
【二】
八十多年前,血月占领天空,黑潮席卷大地。
沐浴在血月下的人类精神扭曲陷入疯狂,被黑潮沾染的人类畸变成怪物,人类文明步入黄昏。
后来,人们在绝境中寻找到一线生机,出现了拥有异常精神力量的人,被称作——觉醒者。
觉醒者天生拥有异常强大的精神力,能够抵御血月的污染与黑潮的侵蚀,这样的庞大精神力凝聚在一起形成的精神壁垒,能够将一切污染抵挡在外。
于是,一座座高耸入云的黑塔在地表屹立,觉醒者们纷纷走入黑塔,以自己的精神力构筑出防御壁垒,搭建出一个个安全堡垒。
人类以勇气让文明的火种在末路悲歌中走过许多个末日将临的日子。
直到如今。
几十年来,在生存危机的巨大压力下,觉醒者迅速建立起一套完整的挖掘、培养、训练与分类的体系,由两大基础类别构成,分别是哨兵与向导。
这两类觉醒者同样拥有强大的精神力,这种强大精神力量凝结成为各自不同的精神体,能够一定程度上抵御污染,击退自黑潮中袭来的怪物。
也因为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导致哨兵的感官极为敏锐,能够接收到来自外界庞杂的信息反馈,这也意味着在血月的注视下,他们是最容易被污染以至失控的人群。
与哨兵相伴而生的觉醒者是向导,他们的精神力更为平和,能够和哨兵的精神匹配,对他们进行精神安抚,避免哨兵走向失控。
为此,负责管理觉醒者的组织【塔】找到了一群拥有辨别哨兵与向导相合性能力的向导成为“介绍人”,负责辨别哨兵与向导的匹配度,介绍双方结为搭档。
哨兵与向导的匹配有两种主要形式,一为精神匹配,即今日宁荣荣与唐三尝试的将自己的精神体放入对方的精神图景之中进行安抚的方式。
可多年下来,联盟已经逐渐发现,这种精神匹配的方式层次较浅,只能起到临时安抚的作用。
于是,第二种匹配的方式逐渐成为如今的主流形式。
一旦进行第二种永久匹配,意味着这对哨兵与向导会彻底在精神与身体都打上对方的精神体烙印,成为不可分割的整体,若要强行分离,双方都会遭受巨大的痛苦。
所以,绝大部分经由介绍人相识的匹配程度高的哨兵与向导会在选择永久匹配后成为伴侣,自此相伴一生。
这也是联盟当下最为顶尖的S级哨兵小舞身上最大的谜团之一。
精神力越高,失控的风险越大。在这样危险疯狂的世界中,作为一个S级哨兵,自她16岁成年至今已有9年,却从未有过永久匹配的固定向导。
有人猜测,难道是因为小舞的精神力等级太高,联盟暂时没有找到和她匹配度高的向导?
对于这些问题,【塔】和中心研究所从未正面回应过。
中心研究所内,安抚病房中,小舞仍旧未醒。
病房外,站着面沉如水的唐三和他的老师,中心研究所的负责人玉小刚。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句“小舞怎么样了”,一对焦急的夫妻已经赶到。
这是小舞和唐三的父母,也是联盟上一代传奇哨兵与向导,曾为联盟做出无数贡献,后因一次黑潮怪物袭击中受了重伤,逐渐退出一线探索队,但他们孕育的一对双生子继承了父母的光辉,并令其更加辉煌,成为了“时代双子星”,也是当今一桩美谈。
唐三侧首,先唤了声:“爸,妈。”他沉吟片刻,思索着开口说道:“小舞现在的状态,很微妙,不是一般的失控。”
阿银浑身一颤,这位曾经的联盟传奇向导透过玻璃窗看向病床上熟睡的小舞,眼底有悲色闪过。
唐昊深吸一口气,看向表面镇定双眼已经溢出血色的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问玉小刚道:“大师,您是精神失控方面全联盟最权威的专家,您告诉我,我女儿……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玉小刚将这一家人的状态收入眼底,又扫了眼强令自己镇定下来的学生,叹息道:
“这次污染只是一个导火索,我们在她的精神图景内发现了另一个尚未彻底成形的精神体,比她原本的精神体更为强大,极具攻击性,隐约有将她的精神图景撕裂一分为二的趋势。
“这个新诞生的精神体引起了她精神图景的异变,所以荣荣的临时匹配无法成功,并且……无法确认她以后是否还能和荣荣进行临时匹配。
“毕竟,联盟此前从未发现果拥有两种精神体的哨兵,不能确定只有一种精神体的向导能够和她精神匹配。
玉小刚一边说着,一边扫视唐三这一家人现在的神情。
阿银隔窗望着小舞,透着晶莹的眼底有明显的挣扎,她就这样静默了很久,最后扭头看向唐三,脸上划过难以言喻的愧疚。
唐昊胸膛深深起伏着,情绪更为外显,他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来回踱步,最后一拳狠狠砸在墙壁上,同样的,回首望向唐三。
这对父母就这样注视着自己的儿子,一句话都没有说。
唐三眼帘微垂,这一霎间眼底闪过某些极为幽深复杂的情愫,那情感更为沉重,却不像他的父母那样挣扎痛苦。
他扫过父母一眼,很轻,随后后撤一步,在阿银和唐昊愕然的眼神中屈膝下跪,不顾他们制止地叩头三次。
一声,两声,三声。
阿银脸上的愧疚再也无法掩饰,伏在唐昊肩头默默流泪,而唐昊只是看着儿子,发出一声沉郁的长叹。
他们都只当唐三这句话是对他们的安慰,没有人会怀疑唐三此言有旁的意思,毕竟这对双生子从小形影不离,感情极好,唐三更是全区出了名的宠妹妹。
见状,玉小刚心中也无声叹息。
联盟难得出一个S级哨兵,【塔】自然不会放松对能够和她匹配的向导的寻找。
这么多年,小舞始终没有永久匹配的向导,并不是因为联盟没有。
事实上,这样的向导不仅有,经检测他和小舞的匹配度高达100%,是联盟史上最高的匹配度。
可这个人偏偏是小舞的双生哥哥,一母同胞的唐三。
多年前就和唐昊夫妻相识,玉小刚自然清楚,小舞和唐三这对双生子在六岁那年同月同日同一时刻觉醒出S级精神体,两人的觉醒几乎完全同步,被送到【塔】进行检测时,看到兄妹两人匹配度高达100%时,还没来得及高兴两个孩子精神力强度达到了罕见的S级的唐昊阿银两人几乎要崩溃。
好在,那时两个孩子都还小,只在学校进行简单的精神力使用的学习和基础开发,常年待在安全堡垒内,不需要面临来自血月和黑潮的污染。
几年后,唐三史无前例地觉醒了第二个精神体,这让他失去了和任何哨兵匹配的可能性,于是唐昊阿银两人请求【塔】隐瞒了唐三觉醒过精神体的事情,让唐三转为研究领域,成为他的学生,从此不再离开安全堡垒半步。
同时,他们转而为小舞寻找其他匹配度高的向导,可多年下来一无所获,只有小舞的好友宁荣荣和她的匹配度达到了65%,两个姑娘一合计,决定成为彼此的临时匹配搭档。
没想到现在,小舞也将觉醒第二个精神体。
这意味着,她和宁荣荣的临时匹配很快将会失效,放眼全联盟,唯一有可能和她进行精神匹配,缓解她失控风险的人,只剩下了唐三。
永久匹配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懂……想到这里,玉小刚于内心再度叹息。
在末日危机的压力之下,人类为求生存,已经抛弃了末日前文明的许多规则。又因哨兵与向导特殊的匹配搭档形式,现在其实有许多同性的哨兵与向导结为伴侣,并不奇怪。
但涉及到唐三和小舞之间这种伦理问题,仍保留着末日前文明观念的人们还是难以接受。
唐三随即起身,镇定自若道:“爸妈,老师,这里留我一个人就够了,我会把小舞安全健康地带回家的。”
唐昊和阿银不忍再面对这一幕,在唐三的劝说下离开了研究所。
玉小刚离开前心有所感,回头又看了一眼唐三。
已经是成年男子的唐三相貌清俊秀雅,拥有着让研究所的诸多男女都艳羡追求的好相貌,但这么些年从未见他身边有过任何伴侣。
唐三站在病房外,透过窗户凝视着他的妹妹,走廊冷色的灯光在他身上投下一半的阴影,无端显得他有种不似当下这个年龄的深沉。
玉小刚很难形容这一瞬间他从唐三身上读出的感觉,对方有着真切的挣扎——这是作为一个兄长正常的情绪,却又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这种期待夹杂着歉疚,交织成某种似是久别重逢,又仿佛近乡情怯的感情。
最后,唐三终于相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按开病房的电子门,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这一刻,玉小刚有一瞬莫名地发冷。
无端的,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弟子对于和妹妹永久匹配这件事情,并不像他们的父母那样排斥。
他似乎还有着别的感情。
【三】
三小时后,小舞终于从沉眠中转醒。
第一次深度精神匹配让她还有些恍惚,在床上坐了半晌后,用通讯器分别给父母、柳二龙、宁荣荣和戴沐白等史莱克探索队众人发去了报平安的讯息,随后轻快地从病床上跃下,自背后悄悄靠近唐三,在他肩膀上故意使坏戳了两下。
“哥,你在看什么?”
在她醒来时,唐三就静立于窗边,安静凝望着窗外不知何地。
小舞一边捣乱,一边循着唐三的目光向窗外看去,看清他凝望的方向,不由愕然一瞬。
那是一座小山,不高也不陡,在小舞的记忆中,山间有一片宽阔的花海,长满了蓝、粉、白交织的花朵,那是少年时期她和唐三的秘密基地,唐三还曾在花海之中为她搭过一个秋千。
只可惜,十二岁那年,黑潮进一步侵蚀,吞没了安全堡垒原本的边界,将人类的生存空间再度压缩,让那座小山距离新的边界很近,自那之后,他们就很少在去那个地方。
看着承载着他们两人少年时期的那片花海,小舞不知想到了什么,恍惚了一瞬,很快又眨眨眼,恢复了正常。
唐三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反手捉住小舞使坏的手,深吸一口气,转身迎上小舞清亮的目光。
那双蔚蓝的凤眼中似乎盛着许多痛苦与无奈,胸膛的剧烈起伏与短促的呼吸都显示着他此刻极不平静。
小舞很爱看这双眼睛,特别是这双眼睛专注地只注视她一人的时候。
她也总能读出这双眼里的情绪,无论哪一种。
此时此刻,这双饱含痛苦挣扎和爱的眼睛在告诉她,他做了错事,他很难过,他需要她的责怪与惩戒,无论后果是什么。
小舞凝视唐三片刻,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就像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小舞只是伸出尾指,勾住唐三的尾指晃动起来,如往常一般。
然后,她指着窗外远处那座小山对唐三道:“哥,陪我再去一次那片花海吧。”
唐三深深看了她许久,无声颔首。
…………
自新的黑潮边界诞生后,这座小山已经许久没有人来,漫山遍野尽数野蛮生长的花草树木,并未受到末日来临的影响。
但小舞记忆中漫山遍野的粉白蓝三色小花已经不见踪影,山野间满目翠绿,只余些生机蓬勃旺盛的草木枝叶。
小舞勾着唐三的尾指在花海中慢悠悠地踱步,却有着明确的前进方向,唐三侧首看了她稍许,清楚知道她要去哪里,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小舞为什么要来这里?
和他想的是同一个原因吗?
他心口的歉疚混杂着爱意被点燃,在做出那个选择时,他就已经决定,无论小舞醒来后怎样看待他,会怎样对待他,会不会把他这个哥哥当做……坏人,会不会就此将他们的兄妹关系当做难以启齿的事情,他都全盘接受。
可现在小舞这仿若无事发生的态度,却让他更加空茫、不知所措了起来。
他心里清楚,这二十五年他们形影不离,可小舞是真的……只拿他当哥哥。
两人漫步半晌,在杂枝丛生的地方驻步,讶然地看着被肆意生长的藤蔓枝叶缠绕着的秋千架。
藤蔓将多年前唐三搭建的秋千架缠得很紧,小舞伸手试着将秋千架解救出来,她的手触碰到蓝色藤蔓前,藤蔓就已松动一寸,但很快又不知为何重新缠紧。
小舞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瞥了唐三一眼,眼底有着洞悉一切的明悟,她回神放目四望,执起唐三的手,感慨道:“人为干涉和肆意生长的山野果然不同,这里和我记忆中的花海有很大的差别。”
她出神地说:“几年过去,这里就连零星的小花都看不见了。”
唐三嘴唇翕动片刻,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见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小舞撇撇嘴,又回身去用指腹摩挲缠绕着秋千架的蓝色藤蔓,这藤蔓上有着细小的尖刺,唐三眉头一跳,忙出言阻止:“小舞,当心被扎到手。”
小舞动作却没有停顿,和藤蔓的接触从一根手指到牢牢将藤蔓握在掌心,她握得很用力,像是在感受某种触感,无声之间,蓝色藤蔓上的尖刺默默收起,只留给小舞略带粗糙的温热触感。
“它不会伤害我的。”小舞这样说道。
空气寂静,树林沉默。
两人相对无言望着彼此半晌,小舞突然出言打破了寂静。
她说:“我《荒野植物学》这门课学得不太好,但一直记得某次上课时发生的一件事。”
“所以,联盟没有对这种植物进行深入研究开发,只是给它定名为TW1081号。”
她缓步走着,开始拉近和唐三之间的距离,一边道:“那次课上,我很生气地反驳,告诉老师,这种藤蔓的攻击性一点都不强,不仅不会抵抗我的靠近,还会勾我的手,会把我抛起来玩,会拿自己给我荡秋千。
“它不叫什么TW3521,它有一个更早诞生的名字,它叫蓝银草。甚至,它也会开花,在我少年时期的记忆里,每次来到这个山谷,这里都开满了蓝粉白三色的花,蓝色藤蔓静谧地蛰伏在地表,安静地开着花。”
说到这里,小舞皱了皱鼻子:“然后那堂课我就被老师罚抄写课文十遍。”
话音刚落,小舞驻步。
此刻他们之间只余一步的距离,不远不近,足够唐三伸手像往常一样牵起她的手。如果再不顾及一些,她刚才应该飞跑过去,跳到唐三的身上,双腿勾住他的腰。
距离近了,唐三心底那些呼之欲出的感情变得更容易捕捉,在小舞眼中变得几乎透明。
于是小舞开口,直截了当:“哥,你为什么要给这种蓝色藤蔓命名为蓝银草,这个名字代表什么?”
是他的直觉,还是某段遗失的过往。
不待唐三回答,小舞直视着唐三的目光,眼神似有一刻形同实质,又说:“释放精神力,让我进入你的精神图景。”
唐三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小舞。
他原以为经过了先前的事情,她会不愿再和他进行精神匹配。
他并未向小舞展开他的精神图景。
小舞勾了勾唇角,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这个笑容像是吃定了唐三一样,她笃定说道:“哥,少年时期那么多次来到这里,我所见到的一切,并不是这个山谷中的真实景象,而是你的精神图景,对不对。”
小舞上前一步,两人最后一步的距离也消失了,咫尺之隔,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她逼问道:“为什么你的精神图景会是这样一个地方,你在这里经历了什么。”
精神图景是哨兵与向导具象化的精神世界,他们内心深处最深刻的,最难以割舍的,也是最真实的精神状态都会在精神图景毫无遗漏地展现。
唐三的精神图景,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地方。
半晌,唐三迎向小舞的目光,轻声问道:“小舞,你相信人会拥有一段自己从未经历过的记忆吗?”
小舞毫不犹豫:“我相信你。”
她浅呼一口气,认真道:“我也有这样的记忆。”
“我记得,那是个和你的精神图景相仿的山间花海,年少的你和我都在这里……”她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般道,“你告诉我,你会永远保护自己的妹妹。”
唐三垂眸看着她,眼底复杂的情绪翻滚,轻声和她同时说起:“我说,我会永远保护自己的妹妹。”
唐三先是一怔,继而全身颤抖起来,自小舞醒来后,他第一次主动去触碰小舞,他紧握住小舞的手,难掩激动道:“小舞,你想起来了对吗。”
那是一段他们都不曾经历过的记忆。
那段记忆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没有高悬天空污染一切精神的血月,没有无边无际吞没大地的黑潮,没有在末日中艰难跋涉的人类。
那个世界没有多种多样的精神体,却有着绚烂瑰丽的武魂。
但那个世界有小舞,有爸妈,他们仍旧在一起。
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喜悦。
同生相伴二十五年后,他们再次迎来了新的重逢。
树影摇晃,风声喧嚣*。
两人几乎齐声开口。
唐三:“在那段记忆中,你是我的爱人。”
小舞:“另一个世界里,你还是我的哥哥。”
闻言,两人皆是一愣。
小舞有些不解,不知道他们多出来的那段记忆为何会有这样的出入。
唐三尤甚,他盯着小舞看了片刻,肩膀无奈地卸下力,颓然之余,内心生出中无力的荒唐感来。
看来,小舞拥有的记忆并不完全,只记得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他们的少年时期以兄妹相称的那段时光。
唐三嘴角浮现出苦笑,难以避免地回想起了十五岁那年,他精神力异变,史无前例地觉醒出了第二个精神体。
那新诞生的精神体中包裹着无数的记忆,那些记忆同样来自于一个叫唐三的人,和他有着相同的相貌和性格,却是他未曾经历过的人生。
也是在那段记忆中,他看到了让他无法释怀的感情。
那段人生中,他和小舞不是亲兄妹,而是生死相许一生相伴的爱人。
他羡慕着另一个“唐三”。
唐三阴暗而隐秘地爱着自己的双生妹妹。
这是他二十五年的人生里,最大的秘密。
【四】
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自己对小舞有了这种不该有的感情呢?
唐三也说不清。
或许是母胎之中血脉相连的触动,或许是他们天然就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多出共同拥有的十个月,或许是成长过程中每一次小舞向他奔跑而来时脸上全然信赖的笑容,她叫过的每一声哥哥。
又或许是……这二十五年,九千多个日月,每一个寻常的时刻。
小舞是不同。
那是种无法为外人道的情感,就连父母都理解不了。
这个附着灰败与血色的末日时代,对他来说,小舞是唯一不同的光彩。
十岁那年,他和小舞同时觉醒了精神体。
他的精神体是一种此前从未出现过的植物,那是种生有金色纹路的蓝色藤蔓,这种蓝色藤蔓随后真的在现实中出现,被联盟简单命名为TW3521,但唐三心中却莫名涌现出另一个名字,所有直觉告诉他,这种植物叫蓝银草。
小舞觉醒的精神体是白兔,那一年,谁都没想到拥有着看似柔软无害小兔子精神体的小舞会在日后成为联盟支柱,S级哨兵。
当年前来检测精神体的【塔】工作人员还笑着调侃他们:“你们家这对兄妹,一个精神体是兔子,一个精神体是植物,看起来哥哥是被妹妹吃定了啊。”
唐三笑着默认了这种说法,并为此十分自豪。只是莫名的,他心中又出现一个念头,小舞的精神体叫柔骨兔。
没有任何缘由的,它们天生就该叫柔骨兔和蓝银草。
这种天生天然的感觉太过熟悉,就像他认为唐三天生就会爱小舞,不需要任何理由。
可很快,检测人员就告诉他:“你和你妹妹是联盟史无前例的100%匹配度。”
年幼的唐三为此欣喜时,却听到检测人员叹息的声音:“这么好的天赋,真是可惜了……”
为什么呢?
唐三心中有千万个不服气。
史无前例的100%匹配度,分明是在告诉他们,他和小舞是天底下独一无二最登对,他们天生就该一体同心,无法分离。
十二岁的某一天,小舞结束课业,和往常一样蹦蹦跳跳地向他奔来,长腿一蹬,熟练地飞跃而起,扑到他怀中,双腿勾住他的腰,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
他和以前一样习惯性托住小舞,却意外感受到了女孩进入二次生长阶段后身体线条的变化。
许是那日的天气燥热,令人难以遏制地生出绮念。
唐三只觉自己大脑嗡的一下,像是某种东西在脑海中炸开,轰鸣作响。
那是他第一次丢下小舞,落荒而逃。
十三岁的某个夏日夜晚,安全堡垒遭遇一次强烈的黑潮怪物袭击,他们家这片区域的电路被战斗波及损毁,父母去支援了战斗,家中只有他和小舞两人。
断电时,小舞正在浴室里冲澡,洗去训练过后的一身汗渍,骤然灯熄,热水也在坚持片刻后中断,眼前顿时黑沉下来,小舞下意识发出一声尖叫,精神力霎时涌现。
那时唐三在客厅沙发上等候父母归来,少年时代每一个父母离家外出战斗的日子,他和小舞都是这样一起守候在家中,相互依靠着。
唐三焦急地问:“小舞,你怎么样?!”脚步却被无形的力量焊在浴室外,不敢再进入一步。
浴室被巨大的白兔虚影占据,100%匹配契合的精神力牵动着唐三的精神体浮现,那根被他在心中命名为蓝银草的精神体被柔骨兔牵动着,双方的精神图景都毫无遗漏地向对方展开。
十三岁那个蝉鸣聒噪的夏夜,他们意外完成了第一次浅层精神匹配。
那是唐三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这样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图景中有没有什么不能让小舞看到的心思,甚至一度忘了自己的反应,只记得在有一次落荒而逃后,他辗转反侧一夜,又无数次被绮丽曼妙的梦给唤醒,醒来时满头大汗。
十四岁,九月的某天,他和小舞提前升至哨向学院高等部。
唐三有一次听到父母在家中讨论【塔】给他们的反馈:目前暂时没有找到分别和他们两人匹配度高的哨兵与向导,只能暂时从匹配度较高的群体中进行双向选择。
也是那一天,小舞向他和父母告知了自己思考良久后的想法,她要和自己的好朋友宁荣荣结为临时搭档,由对方给自己进行精神安抚,虽然临时搭档只能进行浅层精神匹配,但她目前精神体问题,并无失控征兆,已经足够。
小舞和宁荣荣的精神力匹配度是65%,距离高度匹配70%的门槛还差一些,但女儿愿意选择临时搭档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他们自然不会出言反对。
哨兵的精神失控风险远大于向导,女儿有了临时搭档,相对更加“安全”的儿子便不再那么让他们担心。
唐三站在二楼的旋梯边,安静地听完小舞的决定,一言不发地回到了房间。
他想起了第一次知道自己和小舞就算有着100%的匹配度也不能够成为彼此的永久搭档时的不服气,那时他追问父母为什么,当时父母的回答他不太明白,现在却已经懂了。
那时,父母无奈而深沉地告诉他:“因为……纵然人类文明已经走入黄昏,纵然我们在末日之中苦苦挣扎求存,可总有些底线是不能逾越的。”
“如果没有那些曾经的文明社会遗留的伦理道德,每时每刻都在抵抗着精神污染的人类社会将会快速崩解,到那时,就算人类还存活着,也只能活在文明的废墟之上。”
唐三垂首坐在床边,脑中闪过了许多。
他清醒地知道小舞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对他们所有人都好,心中的某个年头却始终顽固,时不时不甘心地冒出头来,随后被他的理智强行按捺下去。
他还是不甘心。
还是放不下。
那天晚上,唐三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
梦中的那个世界没有血月,没有黑潮,只有他和小舞。
他们穿着他记忆中只存在于末日前那个文明才有的洁白婚纱与礼服,小舞戴着头纱手握捧花在他们父母的注视下向他走来,他们在父母的祝福下成为终生伴侣。
那时他还不知道这是属于另一个“唐三”的记忆,只觉得梦中的幸福与现实的落差实在太大,让他心中的不甘再难遏制,几乎喷薄而出。
醒来后,唐三感觉到衣服被汗浸湿,某些部位的衣料有黏腻的触感。
他接受过教育,知道这是正常状况,唯一不正常的是他梦中的对象。
他只是兀自起身,平静地避开父母和小舞清洗了衣物床单。
自那之后,唐三偶尔会做些奇怪的梦。
那些梦都和小舞有关,画面总是零零碎碎的,却又似乎能够传承一条线,两个人的人生。
这让他隐约察觉到,或许还存在着另一个不同的世界,在那里有着另外一对唐三和小舞,他们没有血缘的阻隔,是受到所有人祝福的终生相伴的爱人。
这让他清醒认识到,他是如此羡慕,甚至是嫉妒着另一个“唐三”。
这样微妙的平衡持续到十五岁那年,他们一家人的生活被骤然降临的意外打乱——唐三觉醒了第二个精神体。
和他此前拥有的温和中正的蓝银草精神体不同,那新诞生的精神体煞气十足,仅诞生之初,就直接将他的精神图景撕裂。
那是一柄剑鞘,雕刻与线条都锐气逼人,血色光芒隐而未发,只是空鞘无剑。
新诞生的精神体带来了一整段人生经历的记忆,所有记忆齐齐涌入唐三的脑海之中,一切信息在他脑中如烟花一样炸开,叫他难以忍受地陷入沉睡。
他在沉睡中看完了另一个“唐三”的一生。
那个“唐三”幼年便离开父母,独自跋涉的路途中只有他认下的妹妹“小舞”和他一路相伴。
他们是兄妹,是同伴,是战友,更是爱人。
后来,另一个“唐三”再度独自启程,带着“小舞”的灵魂走上一条更为艰难的复活之路,那个“唐三”一路几经生死,走得无比艰难,但却甘之如饴。
好在,故事的终章,另一个世界的“唐三”和“小舞”终于迎来了美好结局。
接收完所有记忆,唐三从长达半月的沉眠中醒来,确认了梦中的记忆并非他空想,而是确实存在着另一个世界,存在着另一个相伴携手的“唐三”与“小舞”。
有时,唐三也会怀疑,难道这是所谓的前世今生?前世他们的经历化作记忆留存在新诞生的精神体中,等待着被他们发现的那一天。
他不得而知。
苏醒后,病房内响起了警示声,门应声而开,一个毛茸茸的身影飞扑过来,小舞柔软的发丝埋在他颈间,眼眶微红哽咽道:“哥,你终于醒了,还好你没事。”
唐三轻抚着妹妹的发顶,不由回想起了梦中的另一个“唐三”。
他无声叹息。
真叫人羡慕啊。
如果……
如果小舞也能拥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就好了。
他奢望着有如果。
却又担心小舞知道后会尴尬、为难、不敢面对他。
他有过很多设想,唯独没有想过,小舞确实拥有了另一个世界的部分记忆,却独独只记得他们是“兄妹”的那一部分。
【五】
从山谷离开后,两人并没有直接回家。
因这次失控危机,柳二龙给小舞下达了暂时休养的指令,唐三便将她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成年后没多久,唐三就搬离了父母的家,住进了研究所分派给他的公寓内。
公寓不大不小,三室一厅,正好够两个人一起生活,这里有转为小舞准备的房间,常年放着她的生活用品。
夜色渐深,血月的辉光洒在他们身上。
“哥。”小舞兀地叫住了他,郑重说道,“我想再试一次。”
唐三有些讶然,隐约还有些茫然惊慌。
他根本没想过小舞对皆为永久伴侣这件事接收得这么快,还想要再进行一次深度匹配来探索尚未完全成型的第二精神体。
唐三叹息一声,温声道:“小舞,顺其自然,第二精神体的事急不得。”
小舞却十分坚持,攥着他的手腕不放,又强调了一次:“我想再试一次”
说话间,她已经释放出自己粉白与血色交织的精神力,精神图景瞬间展开,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唐三面前,牵动着他的精神力随之释放。
唐三一口气,缠声道:“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知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他不再抗拒,感受着两人精神力彻底交融在一起,将彼此的精神体纳入自己的精神图景之中。
向导释放的精神安抚有效平复了哨兵精神图景内饱含煞气的血色光团,小舞的第二精神体在这次精神匹配中逐渐褪去外表的朦胧血色,显露出真容,却又很快被朦胧雾色遮掩。
时针指向十二时,两人的精神力方才分开。
唐三隐含期待地看向小舞,轻声问道:“这次,有什么新的收获吗?”
小舞停顿片刻,对他眨眨眼笑了笑,俏皮地把他推出了房间,留下利落地两个字:“你猜!”
唐三只能对着小舞的房门茫然而苦恼。
究竟有没有看到新的记忆啊?
将唐三推离房间后,小舞脸上的笑容一下消失。
待到终于平复下来,小舞望着房门,想象着另一头唐三如今一定是茫然又苦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傻哥哥。”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一定很纠结,很痛苦,很羞愧。
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很阴暗荒唐,无法原谅。
他已经这样不安了,那她更要成为他心中的支柱,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小舞有两个深埋心中很多年的秘密。
第一个秘密,是她爱上了自己的双生哥哥。
第二个秘密,是她清楚,她的双生哥哥同样也爱着自己。
这两个秘密,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唐三。
外人一向以“心思缜密,滴水不漏”这样的词来形容唐三,就连他们父母有时也会觉得儿子过于深沉难测,少有少年人应有的张扬。
可小舞一直觉得,唐三的心思特别好懂,甚至不需要猜,她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或许源于双生子无需言语的默契。
唐三有很多秘密,大部分都是关于她的。
他的精神图景就像他的心一样层层紧闭,将最真实的念头都藏匿在最深处,不对外人展露分毫。
十三岁的第一次意外浅层精神匹配,让小舞不经意间闯入了唐三精神图景的深层。
她的精神体不受阻碍地穿过唐三精神图景中一层层紧闭的门,解开了他精神深层的那把锁。
那把锁的背后,是他精神图景的最深处,那是一个隐秘的空间,空间内的每一个存在都和小舞有关。
她喜欢的食物,爱用的物品,两人依偎在一起等待父母归来的画面,十三年来她送给唐三的每个礼物——哪怕只是一张手写的便签。
唐三偶尔也会写日记,大多与小舞有关,一切在外人看来寻常的生活轨迹琐事,都值得被他记录下来,那个日记本里贴着许多传话的便签,写着诸如“今天我要吃糖醋鱼”“玉老师的理论课好难背啊啊啊”之类的无聊闲话,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小游戏。
令小舞印象最深的一张便签被贴在她的手札里,便签上附带了粘着一根已经被制成标本的植物,顶端是有细密小刺宝塔状的花,听说是末日前文明遗留的某种植物。
唐三在考古课上亲手制作了这个标本,又写了半首短诗,粘在便签纸上送给她,告诉她这个植物标本叫稗子,这首短诗的末尾,也和这种植物有关: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最初收到这个那首短诗时,小舞其实没太看懂,她常年待在污染防治战斗专班,对于历史、考古和末日前文明的文学不算熟悉,甚至颇为不解风情地问唐三:“那稻子和稗子究竟有什么区别?”
令唐三一时语塞。
那张便签就此被小舞好好存放起来,知道三年前在史莱克的某次任务时闲聊,听宁荣荣和朱竹清这两个通晓末日前文明文学的女孩聊起过去的诗歌,她才隐约读懂了唐三的情感。
原来……哥一直爱得这么隐忍而艰难。
两个房间隔着一道墙壁,小舞靠在床边,头抵着墙壁,无声对另一头的人说了句:哥,晚安。
【六】
柳二龙原本给小舞批的假期是一个月,让她好好修养恢复,再去处理家里混乱的关系问题。
小舞在唐三的公寓住了一周后,拽着他一起回了父母家,一家人八目相对时的尴尬氛围几乎要把整栋房子都掩埋,只有小舞无事发生一般牵着唐三走入,笑眯眯对唐昊报了一长串菜名,俏生生道:“爸,我想吃这些!”
唐昊看了眼面无表情但透着尴尬的儿子,又看了眼和往常一般无二的女儿,淡淡“嗯”了声,转身回厨房去给儿女准备晚餐。
小舞绘声绘色地向阿银讲着上次任务的遭遇,手舞足蹈地活像在说书,不经意间向唐三使了个眼色:看吧,我们怎样都是一家人。
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们都在努力保护着家里每个人的心,保护着这个家。
唐三只觉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一部分。
这样温馨美满的家庭生活持续了不到三天,就被来自【塔】的紧急通知打破了平静。
【塔】:安全堡垒东区边界遭遇黑塔侵袭,危险程度A级,请所有【塔】内所属哨兵与向导立刻归队。
与此同时,小舞的通讯器上还有额外一条来自柳二龙的私人简讯:
唐三前几天提交了入【塔】申请,并且通过了资格考试,成为了【塔】所属的官方向导,按照【塔】的任务安排,唐三从今天起进入史莱克探索队,以你的永久搭档身份和你共同执行任务。
小舞心中一凛,下意识看向唐三。
得到的回应是唐三郑重握紧的手。
身为前官方哨兵向导,阿银和唐昊自然能够分别【塔】的紧急通知提示音,两人担忧地目送儿女奔赴任务一线,在家中祈祷着他们能够安全归来,就像儿时的小舞和唐三等候他们归家那样。
不多时,史莱克探索队已经集结完毕。
戴沐白站在飞行器舷梯上向小舞招手,高空的风将他张扬的金发吹得凌乱。
宁荣荣看着相偕而来的小舞和唐三,先是意味深长地冲小舞挑了挑眉,靠近她低声嘀咕道:“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可得好好‘拷问’你。”
小舞不甘示弱,下巴一抬,笑着说:“恭候大驾。”
宁荣荣无奈叹气:“七人队伍,三对哨向,多出我这么个向导,显得我有点多余诶。”
那厢,奥斯卡闻言顿时急了,大声道:“荣荣,什么叫三‘对’啊,我跟胖子只是临时搭档,可没有成对啊!我心里只有你啊荣荣!”
宁荣荣无奈掩面,含笑道:“小奥,向导和向导是没有好结果的。”
奥斯卡大喊:“都世界末日了,谁还管那些条条框框啊——”
他的声音久久回荡在高空不散。
这个A级任务,他们打得极为艰难,每个人的精神力都近乎穷尽。
黑潮仍在向人类生存的安全堡垒边界侵蚀,黑暗中冲出一波又一波的怪物,破坏着地表的一切,不断向人类撕咬而来,又不断有新的人类顶了上来,继续战斗。
战斗从白天持续到黑夜,又从黑夜走到下一个白昼,如此循环往复三次,直到最后一批哨兵也颓然倒下,而暗处的怪物们仿佛没有穷尽,仍在向他们倾轧而来,直至第五个白昼之前的破晓时分。
破晓是黑潮中的怪物最为凶猛的时刻。
小舞经历了太久的战斗,眼前一片朦胧,恍惚间,感觉到了精神图景中的第二精神体正在蓬勃跳动,血色光芒以不可阻挡的态势冲破一切,斩断了萦绕在它周围的所有朦胧迷雾。
隐约间,她似乎听到精神图景中传来她和唐三的声音,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
“小舞”问道:“哥,如果有下一世,你希望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唐三”想了想,认真道:“希望你平安顺遂,不要再经历任何苦难。”
“小舞”则说:“我希望下一世我们依旧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
“不,不要像现在这样。”“唐三”认真道,“如果有下一世,我希望我们调换一下,你为剑,我来做你的剑鞘。”
神剑之威,世间百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可能够斩断一切的剑,却接受着剑鞘的保护。
“唐三”对“小舞”说:“下一世,换我成为剑鞘来保护你。”
轰的一声——
剑光飞驰如有神助,一霎间将自黑潮中用来的怪物碾成齑粉。
肃杀血色光芒倾洒而下,照亮黑暗大地,给所有人务必牢固的安定感。
狼藉战场上,存活的战士互相支撑搀扶着站起身,去寻找得以幸存的同伴。
归剑入鞘后,两人的精神匹配终于解除,小舞和唐三于废墟中对视一眼,分头找齐了史莱克探索队的所有成员。
万幸,虽有受伤,但无减员。
戴沐白断了一条腿,靠在巨石边休息,高声呐喊着:“我们又度过了一个末日!”
奥斯卡满脸血污,脸上的伤痕很深,他靠在宁荣荣身边一句没嚷疼,接过戴沐白的话道:“如果说人类的文明走入黄昏,那我们就让这个黄昏延续得更久一点,让黑夜晚一点再到来。”
废墟之上,结束战场清扫工作的小舞和唐三重新碰头,两人实在力竭,互相依靠着,直接席地而坐。
小舞靠在唐三的肩膀上,两人谁都没看对方,只静默地注视着地平线。
在黑暗中战斗一夜后,捱过了破晓最艰难的时刻,终于见到了黎明熹微重归大地。
小舞勾了勾唐三的手心,兀地说了句,引得唐三垂首看向她的侧颜。
唐三眼睫颤了颤,轻声问道:“小舞,你……想起来了?”
小舞轻笑道:“战斗匆忙,第二精神体中的记忆我还没来得及接收整理。”
唐三怔然,心中有不明悸动涌现,向他叫嚣着某个他不敢相信的事实——哪怕没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小舞依然爱他。
他真的这样幸运吗?
唐三微红的眼眶泛起些微热意,垂头时嘴唇不着痕迹地擦过小舞的发动,嗅到些战斗过后腥臊的血气。
“为什么……”他颤声问道。
小舞却没有给出他以为的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向地平线那头微亮的日光,对他说:
“你看,太阳照常升起。”
都世界末日了,谁还管我们疯不疯。
黑暗中的战斗结束,无论人类生死存亡,明日太阳照常升起。
小舞靠近了些,用嘴唇轻触他长出胡茬的下颌,告诉他:
“所以,我爱你。”
————END————
*题记“你不完美,也是我的,通天彻地最动人”和末尾的“世界都完了,谁还管我们疯不疯”都来自歌曲《当世界从空中跌落》
*文名《太阳照常升起》来自海明威同名小说
*“空气寂静,树林沉默”来自罗伯特勃莱诗歌《SeeingYouCarryPlantsIn》,原句为“空气寂静,树林沉默,今夜我爱你”。
*稗子的短诗来自余秀华诗歌《我爱你》。
*多次被p,多处用词修改,比如“匹配”这个词有另一层含义,但写了又可能被p,好奇的朋友可以自行脑补or进一步搜索哨向设定进行理解。
最后,已经是第三次重发了,删掉了所有可能敏感的词汇,lof你最好要点脸。
突然有个发现,耳目的药突然不好用之后,顾昀表面上没表现出什么,私下里直接给长庚寄了一封“久违不见,甚是思念”的直白私信,表面上是撩拨,长庚看了却焦躁的想见顾昀,以至于差点乌尔骨发作。
二刷才发现,这是顾昀在耳目突然失灵后“无力焦虑”的另外一种表现方式吧。用长庚的反应来体现。
长顾真的心意相通。
紧接着顾昀又弄了一片花里胡哨的琉璃镜,看似是他为巩固“西北一枝花”地位整出的幺蛾子。
但顾昀这么一折腾,就赋予了琉璃镜两种用处——臭美和视物。
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周围人的注意力都被“花里胡哨”吸引过去了...
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周围人的注意力都被“花里胡哨”吸引过去了,忽略了“将军居然带琉璃镜,难道看不清东西?”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所以实际上是,顾昀在用花里胡哨当挡箭牌,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耳目的问题。
也许是怕动摇军心,也许是不想陈年伤疤再见天日。
感觉跟天牢大狱里用来试毒的老鼠异曲同工。
虽然没老鼠那么扎心,但顾昀这装蒜装的能糊弄读者的水平着实触目惊心。
就像长庚说的,“他有时难以想象,那伤口要重叠多少层,才能将一个人磨砺成这个样子?”
究竟经历过多少人心隔肚皮的寒心,才能掩饰得这么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