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诗雨蹲在最靠里的那间牢房前,死死盯着这个三年未见的人。
毫不留情甩了她的小狗前女友,以狼族继承人的身份出现在了被抓的叛乱队伍里。
原来不止感情,连身份都是假的吗……
“粥粥……”作为发小沈梦瑶当然知道周诗雨想做什么,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谁知道周诗雨会突然过来啊!她还没来得及转移王奕就被周诗雨撞上了。
“你知道的,上面无论如何都会把她给我”
沈梦瑶当然知道,王奕......
沈梦瑶当然知道,王奕只是中央安插在狼族里的一颗还算称手的棋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比手握军火的周家更重要。
不是不想把事情说清楚,可王奕不愿意说,沈梦瑶也不能擅自替人做决定。
所以王奕注定要在周诗雨手上吃点苦头。
不过沈梦瑶心知周诗雨嘴硬心软,王奕在她手上再苦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永久损伤,倒是可以趁机摆脱中央控制。
说着一视同仁,中央那些人哪里会真的善待像王奕这样的兽族,保不齐哪天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扔了。
周诗雨这几年流的眼泪吃的药不在少数,王奕虽有苦衷,但当年也是她自己的选择,让她受点折磨偿还周诗雨倒也不算冤枉了她。
想通了这些沈梦瑶也就没了心理负担:“要我派人把她送到你家吗”
周诗雨:……
刚不是还想拦吗,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先在牢里放两天,我需要做一些准备……别让你的人对她用刑,有些事要我亲自来做。”
沈梦瑶心说你个死傲娇护短就直说,不就是看不得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伤害她吗?
面上却是好好应下了,心里盘算着等会给王奕找点好药养养在前线受的伤。
周诗雨走了,王奕面色复杂地睁开眼。
她没有伤重到昏迷的程度。
“不装睡了?”沈梦瑶一脸的幸灾乐祸,“到她手上有你好受的了。”
王奕嘴角抽搐了一下,害怕的情绪之后紧跟的是懊悔与难过:“是我欠她的。”
社会地位不对等的爱人很难长久,虽然两人在恋爱中是完全平等的关系,但兽族的身份还是让当年的王奕感到自卑与不安,为了快速出人头地配得上周诗雨开始为中央做事。
高度保密的任务也就意味着,中央随时可以做手脚反咬一口给王奕安上逃不脱的罪名。
发现时已经晚了,王奕被中央捏住了命脉,被持续派发最危险的任务却丝毫不能反抗,成了最忠诚的棋子,最后甚至被迫和周诗雨提分手,去前线做了卧底。
没想到现在兜兜转转,还是靠周诗雨的权势离开的中央,还是回到了周诗雨身边。
这次周诗雨未必会给她那样的平等和尊重了,可王奕心里清楚这是她该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等了两天,一针麻醉打进了王奕的身体。
昏迷前王奕还看见沈梦瑶一脸的笑容,寻思这人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再醒来时已经在周诗雨的地盘了,王奕好不容易才认出来这是别墅下的地下室。
黑铁的笼子质地很硬,规格不大,王奕长手长脚的只能半蜷着身子,活动空间太小连转身都不方便。
脖子也被什么东西硌着,王奕摸了摸发现是一个项圈,有压制兽族异能的作用,她现在连耳朵尾巴都收不回去了。
王奕开口时堪称咬牙切齿:“周诗雨!我是狼不是狗!不是狗!!!”
周诗雨站在铁笼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一句话让王奕攒起来的那点气焰消失殆尽:“你当年不是自己骗我说的自己是狗吗,想当狗我让你当个够而已啊王奕。”
王奕不知道怎么反驳,当年白狼族已有叛乱趋势,她毛色太有辨识度,虽然从小流落在外算不得族中人,但真出了什么事也很难脱清关系,出于自我保护才一直说自己是犬类,后来也一直没找到机会和周诗雨坦白……
多年前的子弹此刻正中王奕眉心。
周诗雨多希望王奕能对当年种种作出什么解释,现在见人垂着眼一言不发心里只剩下恼火,打开笼门把王奕拽出来的动作堪称粗暴,王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强迫着跪在了地上。
……
王奕还是觉得耻辱,进去的时候耳朵又通红通红的。
前女友被自己蹂躏过后现在像个受气的小媳妇,鼓着脸眼泪汪汪在笼子里趴着还以为自己赌气得不明显,看到这个场面周诗雨莫名其妙心情都变愉悦了。
“王奕,是不是很疼很难受。”原本不打算说的话在黑暗中总会突然有想说的冲动。
王奕寻思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哼哼了两声算作回应。
“你给我解释当时突然态度恶劣地提分手和之后销声匿迹找不到人的事情,只要解释了我就放过你好不好……”周诗雨甚至都不想要一个多有说服力的理由,只是想要一个解释,哪怕是骗她的都行。
可偏偏王奕现在唯一给不出的就是解释。
王奕的沉默显然让周诗雨原本软下去一点都的心又冰冷起来:“呵,我就不该对你抱有什么希望,既然这样你就受着吧”
既然给机会不要,就好好受着报复吧。
王奕一大早就从笼子里被扯出来听家规,一大堆规矩听得她昏昏欲睡眼睛都要闭上了,周诗雨见状一把扯住王奕那又大又软的人耳。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王奕一下子就清醒了,“周……我认真听还不行吗主人……”
耳朵本来就大,被揪得更大了怎么办!
周诗雨揪着王奕耳朵又重新说了一遍才放过她,见王奕可怜兮兮地揉耳朵忍不住笑:“你说你早听话一点不就不用受苦了吗?”
……早知道王奕左耳进右耳出周诗雨就多揪一会给这人长长记性了。
早餐是不想吃的,半哄半威胁上了桌,午饭也是没动几筷子就说饱了,满口的饱了没胃口吃不下让周诗雨恨不得再抽她一顿。
筷子被周诗雨重重砸放在桌上,王奕被这动静吓得一抖,才意识到现在的周诗雨不会惯着她耍脾气。
周诗雨看着突然开始埋头认真吃饭的人都气笑了:“非要凶一下你才知道听话。”
这不吃那不吃的还怎么养肉。
“事先说好,下次再不好好吃饭你以后就别上桌了,我不介意给你安排个狗盆。”
王奕不满地嘟囔:“都说了我是狼……”
“王奕你别以为我听不见!”
“嗯嗯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吧”王奕被凶多了语气也不好起来,话里顺着周诗雨脸上却全是烦躁与不服气。
周诗雨原本没多生气,见状脸色却完全冷了下来:“你是不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要是想,王奕完全可以被从早折磨到晚,现在王奕能好好坐在这吃早饭还不是因为自己余情未了舍不得!
哼,不就是仗着自己喜欢她!
明明打着报复王奕的主意,结果现在人恃宠而骄都敢和她对着干,再这样怕是无法无天了。
中央局头头的突然造访暂缓了周诗雨狠罚王奕的进度,王奕被一条铁链栓在一楼一个客房的墙角罚跪,还能有闲心竖起狼耳偷听。
对话的内容不出王奕所料,中央不太舍得培养的棋子作废想着捞一捞,但周家到底权势滔天,周诗雨执意要留中央也没办法。
王奕现在担心的是周诗雨会不会从中央的反应里察觉出什么,毕竟她那么聪明……
聪明的周诗雨不仅察觉出了端倪打算暗中调查一番,还早就从监控画面里看到王奕跪坐着偷懒压根没好好直跪反思。
软硬兼施才是训犬的王道,周诗雨深谙这个道理,将铁链和王奕的项圈分开后将角落里的人圈在怀里柔声安抚:“好了好了不欺负你了,我们一一是不是难受坏了?”
这个周诗雨和之前厉声呵斥自己的周诗雨仿佛不是一个人。
不哄还好,一哄王奕的眼泪就决堤了,在周诗雨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诗雨等她平复下来一点才开始说教:“下次还敢不敢和姐姐顶嘴了?”
自称是姐姐而不是主人,也算是暗戳戳哄王奕的一种方式。
王奕闻言果然乖得很,睁着一双湿润的狗狗眼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周诗雨:“不敢了……”
周诗雨:怎么办我好像对前女友很心动?
以至于一进卧室就往周诗雨被窝里钻。
“换作别人家的小兽这么没大没小可是要皮开肉绽的王奕。”周诗雨吓唬王奕。
兽族在人族地位向来不高,惨一点的连人身自由都没有,被有钱的人族豢养在家中生杀予夺,听说隔壁张家长子因为刚好心情不好就活活抽死了一个倒霉催的小兽。
好巧不巧,王奕现在就是个没有人身自由的被豢养的小兽地位。
王奕倒是说得理直气壮:“可我不是别人家的啊,我是你一个人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周诗雨忍不住哈特软软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很快板起脸。
“回你的笼子睡午觉去。”
王奕肉眼可见地又双叒叕红了,周诗雨说这话只是想逗逗她,没想到人犹豫了一下后竟然真把自己往被窝里又缩了缩,在被窝里捣鼓几下后把身上的t裇递了出来。
周诗雨光看人光溜溜的肩膀就忍不住咽口水,好像不小心自己把自己坑了
“呜~睡迷糊忘了嘛……”王奕这下清醒了,新伤叠旧伤眼泪汪汪的。
真是个不省心的,周诗雨起身让人在自己椅子上坐下,又回卧室把王奕的拖鞋拎了过来。
“怎么想着找我?没被罚够?”周诗雨见王奕穿好了拖鞋才想起来问这个。
王奕脸唰一下红了:“才不是!只是……你不在我没事情干,我又没有手机玩”
王奕看着乖却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周诗雨防范着她逃跑,能给她联络工具就有鬼了。
“那你去客厅看动画片,我出门有事要处理,我回来就不许看了听到没。”
王奕胡乱点了点头就从椅子上起来往外窜,周诗雨想起什么又把人叫住:“等等。”
王奕站回周诗雨面前,一脸的疑惑。
“怎么不说谢谢?而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有意省略称呼,再这样你要挨罚了。”
王奕只能红着脸嗫嚅道:“谢谢主人。”
临近饭点周诗雨就回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沈梦瑶。
沈梦瑶看看趴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王奕再看看电视上的蜡笔小新,觉得之前自己隐隐的对王奕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看向周诗雨的眼神满是疑问。
不是你这哪是报复啊?说情趣还差不多。
周诗雨心虚地游移了视线。
要你寡啊。
沈梦瑶又暗戳戳观察了一下,确认王奕除了吃饭要在硬椅子上垫软垫和走路关系怪异外没有别的毛病,这两人应该相处得还行。
当年就磕两人的沈女士巴不得两人复合。
可只要那件事不坦白两人之间就永远有一层隔阂,沈梦瑶想着托腮叹了口气。
一顿饭下来沈梦瑶的脸色千变万化,看得出来内心戏很丰富,雨奕两人欲言又止半天还是没开口问沈梦瑶到底怎么了。
“粥粥,反正这家伙没事情干你工作又忙,我要是闲的话就来这陪她玩一会儿。”
“你不是知道大门密码,平时想来就来了怎么还问我意见?”
沈梦瑶目光揶揄:“这不是怕你吃醋。”
“鬼才吃醋啊!”周诗雨恼羞成怒,“我们早就分手了。现在又不是情侣关系,宠物我能吃什么醋?!”
这话出于傲娇,但傻狗狗完全意识不到周诗雨是不好意思,只当周诗雨真把她当宠物,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故而送走沈梦瑶后王奕自己就回笼子里了,也不再缠着要上周诗雨的床。
“出来上药,”周诗雨见人闭着眼不应声皱了皱眉,“我知道你没睡着。”
王奕还是一动不动,周诗雨见状直接开笼门把人拽出来:“王奕你闹什么脾气!”
“对不起,”王奕每个字都咬的很重,满脸不服气,最后两字更是阴阳怪气,“主人。”
“有事就直接跟我说,这样没意思。”周诗雨感觉自己的好脾气在一点点消耗殆尽。
“没意思就没意思咯,宠物而已,你可以随时换个觉得有意思的啊。”王奕想嘲讽周诗雨,结果一出口自己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周诗雨看出王奕怎么回事了,好笑之余还有点没来由的委屈。
“提分手的是你,走得杳无音讯的也是你,你现在在这装在乎装深情给谁看啊?”
“我那是被逼……”王奕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赶紧噤了声。
周诗雨却很快反应过来:“被逼?被谁逼逼什么?王奕你给我说清楚!”
王奕低头不看周诗雨,一副打死不开口的样子。
心脏像是被狠狠揪紧了一样疼,王奕一瞬间真的有把一切和盘托出的想法。
可她又怕了,她不怕周诗雨恨她,但她怕周诗雨厌恶她。
她执行任务只是听令行事,对于自己在做的具体是什么其实并不清楚,所以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手上是否沾过无辜之人的鲜血。
万一她助纣为虐了呢……她在无数个夜晚产生自我怀疑,甚至无数次想过一死了之。
但她是个胆小鬼,舍不得这个世界,舍不得这个有周诗雨的世界,自我麻痹着过了三年
看见周诗雨哭她又觉得自己自私,为了自己去伤害周诗雨,可是……只要一想象周诗雨厌恶的眼神,她就疼到快要死过去。
王奕声音沙哑得不行:“姐姐……”
周诗雨手上动作顿了顿,然后下药的动作蓦地重了——不舍得再动手,只能这样警告人
周诗雨没答话也没再动作,等着她往下说
“一周后我告诉你一切,你赶我走也行杀了我也行继续折磨我也行,但我求你……”王奕带了点哭腔,“真的就一周,爱爱我好不好……”
这是她好不容易下决心作出的决定,她实在不愿意再伤害周诗雨了,但她忍不住想为自己争取些什么。
或许周诗雨是对的,比起狼她更像小狗,狼是冷血的不需要爱,可王奕需要,她需要爱,尤其是周诗雨的爱。
小狗是没有爱就会消失的生灵。
所以如果和周诗雨之间注定要走向最坏的结果,能不能再那之前骗骗她,让她带着那一点余温走进黑暗。
可周诗雨只是抬手解开了王奕的项圈。
“你答应我了王奕。”
王奕知道这是答应了,忍疼扭过身迫不及待去亲周诗雨:“好,我答应你。”
周诗雨任着她亲,像一对最普通不过的恋人一样和王奕接吻。
王奕武力值那么高,没了项圈的束缚应该能一下子就捏断自己的脖子吧,周诗雨想。
可无所谓了,哪怕王奕又一次骗了自己,现在唇齿间的温度也让她觉得值得。
渴望爱的不仅仅是王奕。
此后几天两人真的像从未分开过一般,做饭看电影打游戏,做恋人之间会做的所有。
笼子之类的东西都被收到了地下室,心照不宣地不提起之前的事。
没了严厉的惩罚,顶多在接吻的末尾不轻不重地咬一下对方的唇。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
一周期限的前一天晚上,王奕辗转反侧睡不着,痛苦到快要窒息。
逃离似地出了卧室,从厨房翻出自己偷偷买来藏在那的酒就开始大口大口灌。
事到临头果然还是舍不得啊……现在只有酒精能暂时麻痹她心里的情绪。
明天早上周诗雨醒来后大概会找自己,到时候她一被叫醒就如约坦白一切,到那时周诗雨也不会再在意她喝不喝酒了吧……
计划和现实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才灌了一口酒就被人抢过去了。
周诗雨当然也没睡着,悄悄跟着王奕身后就为了看这人想要干嘛,没想到是要作死。
“王奕你疯了!有胃病还敢给自己这么灌酒!”周诗雨气急败坏地揪她耳朵。
约定好的这七天周诗雨都没再凶过王奕,身上的伤疼了几天也渐渐养好了,乍一下被训了还怪让人委屈。
王奕酒量一杯倒,就这一口已经醉了六七分,呜呜地哭:“你会讨厌我吗……”
周诗雨觉得莫名其妙:“我好端端为什么要突然讨厌你。”
如果因为周诗雨出于被甩产生的恨意难过的话那王奕也不该现在才难过啊,被自己在地下室扇耳光那天就该悲痛欲绝了吧。
那就是别的?和王奕要坦白的事情有关?
王奕一直把坦白那天当世界末日看,周诗雨倒还算是平常心,反正对她来说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王奕真的是个负心女。
更何况她能感受到王奕是真的喜欢自己。
调查的结果就在自己电脑里,周诗雨还没点开看,是想先等王奕坦白。
但从提供情报的人的反应来说,王奕应该没干什么坏事啊。
王奕的难过还在继续。
“因为我当时觉得我配不上你呜呜……然后我干了坏事……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可能是坏事吧……万一是坏事可怎么办啊呜呜”
王奕说话断断续续的前言不搭后语,周诗雨好半天才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要不改名叫周失语吧。
哒哒哒跑上楼拿电脑又哒哒哒跑下来,打开文件自己先大致浏览了一遍,气都给气笑了,推到王奕面前:“自己看。”
显然,中央虽然种族歧视严重但确实不经常干坏事,至少王奕做的任务虽然危险系数高且游走在灰色地带,但是都是一些维护国家安定的不得已手段,况且王奕这种被威胁利用还啥都不知道的人即使真的做了什么也是有苦衷的,哪来的这么强负罪感?
周诗雨凭着猜想一直以为横在两人中间的是沟壑,没想到就是个寥寥几步路的玻璃栈道,只是这人恐高总以为自己要掉下去。
王奕:……
三年的重担就这么轻易地没了?
“你的任务记录我会帮你处理掉,现在事情说明白了我可要罚你了。”周诗雨敲她脑壳。
“罚我什么?”王奕鼻头红红的,刚哭过还带着浓厚的鼻音,看起来不要太可怜。
突如其来的着急的吻持续到两人都有点喘不上气,额头抵着额头平复着气息。
“罚你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我了。”
【全文完】
“咳咳~”
“姐姐~你怎么不跑了~”
一声软糯的声音传来,尽管她已经尽力装的冷酷,但你还是十分熟悉这个声音。
你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在昏暗灯光照射下,只露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那娇小的身影,从你的角度看来十分可爱。
你紧紧盯着她,这让她感到分外羞耻。
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回应道:“小璃,别这样。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小璃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晃动,她慢慢向你靠近,脚步轻盈如猫。
“姐姐,你知道的,我只是想要你一直陪着我。”
她的声音依旧软糯,但你能感受到其中隐藏的执念。
你心中一紧...
你心中一紧,回想起小时候你们一起度过的时光。那时的小璃总是依赖你,黏在你身边不肯离开。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依赖变得越来越极端,甚至开始变得控制欲极强。
“小璃,我知道你很在乎我,但这样下去对我们都不好。”你试图用理智的语言劝说她。
小璃停下脚步,黑暗中你能感受到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你身上。她突然笑了,笑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诡异。
“姐姐,你不明白吗?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
你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直达心头。你知道,继续这样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你必须找到一个机会逃离这个地方。
“小璃,你先冷静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好吗?”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
小璃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你的提议。最终,她点了点头,示意你可以去倒水。
你慢慢地转身,朝厨房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缓慢,仿佛在走向一个未知的深渊。你知道,厨房里有一扇窗户,那是你唯一的逃生机会。
你走进厨房,手指颤抖着打开水龙头,水流的声音掩盖了你内心的紧张。你偷偷瞥了一眼窗户,心跳加速。你必须迅速行动,否则一切都将无济于事。
就在你准备行动的瞬间,你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你猛地转过身,看到小璃正站在厨房门口,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姐姐,你在做什么?”她的声音变得冷冽。
你知道,不能再拖延了。你猛地扑向窗户,用尽全力推开窗户,试图跳出去。然而,小璃的反应比你想象的更快,她迅速冲上前,一把抓住你的手腕,将你拉了回来。
“姐姐,你真的要离开我吗?”她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悲伤和愤怒。
你挣扎着,试图摆脱她的控制,但她的力气远超你的想象。你感到一阵绝望,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上眼眶。
万叶仔细得擦拭着面前快要支离破碎的小人偶
万叶:现在呢?还要逃跑吗?
散兵:你这混蛋!
万叶不顾散兵的吼叫,一只手紧紧抓住散兵受伤的胳膊。
他使劲按了按
散兵:啊!你这混账!不要碰我!
万叶:那散兵阁下现在还跑吗?
散兵惊出了一身冷汗
眼前这个名为枫原万叶的家伙,本来是丹羽的后人,本着有些对不起他的,谁知道刚和他认识没几天就把自己绑走了!嘴上还这么文质彬彬!真让人不爽!
正想着
万叶的手却突然搭在散兵头上
万叶:不知道阁下在想些什么呢?还是说阁下又在盘算着“逃跑...
万叶:不知道阁下在想些什么呢?还是说阁下又在盘算着“逃跑”了呢?
散兵:不要碰我!
万叶:小猫咪炸毛了呢,是需要多摸摸么?
散兵:你这家伙……
万叶站了起来
万叶:好啦好啦,逗你玩的,记得把粥喝了,然后,乖乖得等我到晚上
万叶:对了,阁下这回可不要再逃跑了,不然……以后会更痛哦。
………………
万叶看了眼躺在地上像是要死了一样的小猫有些恨铁不成钢
万叶:承受能力这么差啊,以后轻点好了
散兵:混蛋!你居然对我……!
这下他却突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万叶:阁下是害羞了么?刚好我还有力气,可以再做一遍,这下可不要再塌下去了
散兵:混账!
万叶:好了好了,知道你没体力了,那就明天再做吧,一定会更用力的!
散兵想象不到更用力会让他变成什么狼狈样,心里便开始策划逃跑
只要躲过万叶的机关,最后以最快得速度拿到神之眼回须弥,最后让小吉祥草王把他删了!
…………
万叶:……
散兵:……
万叶: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我更喜欢知错能改的阁下哦。
散兵:怎么会!我明明计划的……
万叶:计划的这么好?哈哈,我可是随时监视着阁下的哦。
散兵:!混账!你监视我!?
万叶:监视自己的小猫咪不是很正常的吗?
散兵:……该死的家伙……
万叶摸了摸散兵的脸,慢慢靠近
万叶:那么阁下是自己赎罪,还是我来惩罚你呢?
他的手触着散兵的脖颈,感受着他的汗水慢慢流下。
万叶:不说话?那就我来惩罚你吧
…………………
彩蛋是万叶惩罚阿散
白切黑鹿鹿and心大傻荧荧
OOC预警
非游戏设定、非游戏剧情
依旧是微、黑(这里建议喜欢纯爱的乖乖们可以划走了)
为强迫,微血腥
荧的旅行伴侣非派蒙
看个乐就行!别认真
——
1.
这是荧第一次迷路。
她拿着地图左看看右看看始终没看出个所以然。
眼看圆月当空,让原本幽暗的森林更显得阴森了,走几步她似乎还能听见些许野兽的嚎叫。不过这样也好,方便她填饱肚子,可惜只有声音,不见影。
“我说啊,...
“我说啊,今晚要不就在外面凑合一夜得了。”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子往后一躺干脆直接不干,一只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催促道:“来呀,咱俩抱团取暖。”
荧嫌弃的白了他一眼,她才不要睡地上,晚上要是真有什么大型猛兽,她俩都得完蛋。
所以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树,虽然有着会掉下来的风险,但是好歹不易被发现。
就在荧寻找合适的树木时,一颗石子正直朝她飞来,荧撇了撇头躲了过去。石子撞在树上形成了一个小坑,荧有些庆幸自己躲了过去,要不现在人早就没了。
“嘶……有些偏了。”
抬眼望去,只见一位少年屈膝坐在另一棵不远处的树上。月光的照耀下少年显得有些惨白,薄唇微勾,笑起来更是勾人。
他一只手捏着吃了一半的红果子,另一只手把玩着手中剩余的石子。
荧确信,他就是罪魁祸首。
一旁的男人听见动静也赶忙站起了身,单手拔出大剑,挡在了荧的面前。
少年见状,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
少年一个纵身从树下跃下,见了二人,这才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诶呀呀,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旅行者吗?真不好意思呢,我不喜欢别人打搅我休息。”说着他伸手指了指挡在前面的平一,说:“他很吵。”
“你认识我?”
“如此厉害的一位姐姐,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荧从未想过自己的名气如此之高。
她听眼前少年将自己旅行经历一件不差的讲了出来,心中的自豪感也越来越强,她扬了扬脑袋,颇为得意。
听了少年的介绍,荧才得知眼前人名为鹿野院平藏,就住在这片森林里,林中有村子,只不过为了防止一些来路不明的人伤害于是故意建的隐蔽了一些,不太好找。
因荧的身份,少年很乐意带她们去村子里住几晚。
“不是吧不是吧,今天我成为你故事中的主角了吗?”少年笑着打趣。
太晚了,少年提议明早回村,今晚先将就一晚。
大风大浪经历惯了,两人也不再客气,拿着果子就吃。
比起脸面,还是命更重要。
也不知道啃了多少个果子,荧的腮帮子都发着酸,她这才想起了一边的鹿野院平藏,有些尴尬,吃别人的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为什么不吃啊?”荧将剩下为数不多的果子递给了少年。
鹿野院平藏没有接。
“我又不饿,反倒是旅行者姐姐,应该饿的不行了吧。”
夜深人静,人似乎都睡着了。
荧睡的很沉,鹿野院平藏连续喊她名字了几声,她都未苏醒,这使他有些惊讶。
这就睡着了?
他将剂量调到了最小,想测测她的防备能力,以及身体素质。
上刀山下火海的旅行者,他自以为能力超群,与众不同。
其实也就不过如此吧,和正常人一样好骗,甚至怀都不怀疑一下,就不怕他趁机杀了她吗?
鹿野院平藏将手扣在了荧的脖子上,笑的襂人。
“真蠢呢。”
视线投向不远处的另一个人,少年有些烦躁。
“碍事的人,不能留。”
剩下的食物吃不得,少年就将它们一一处理干净。
他要想一个办法。
让她永远留下来的办法。
2.
天朦朦亮,荧就睁开了眼。
这林子即使在早上也依旧笼着一层白烟,看不真切。
“旅行者姐姐醒了?饿不饿,来我这。”少年晴朗的声音入了耳,有些好听。
荧用鼻子嗅了嗅,有一股浓浓的烤肉味,好香。
她没有顾及身边还在熟睡的男人,独自走向了少年。
昨天一只都抓不到的禽兽,如今就躺在小火之中。
“你真厉害,昨天我怎么抓都抓不到。”荧坐在少年身边,鹿野院平藏递给了她一串刚烤好的肉,她想都没想一口就咬了下去。
不是荧不去怀疑鹿野院平藏,而是他又乖又听话,看起来像是还未成年。
再多了,要是他真想杀她,或者谋财得利,昨天晚上早就动手了。
且在之前,荧并没与他有过什么交集,他更没理由害人了。
在荧旅行途中,雪中送炭的人很多,这也让荧对这个世界充满着期待。
好人还是挺多的,对吧?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庆幸在这里遇见了你?”
“诶呀呀,怎么会?明明是我,遇见你是我的荣幸。”
荧没仔细听他的话,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填饱了肚子就没有继续与少年相伴了理由了,荧也该启程了。
“哦,吃了我的东西什么也不做就打算走?”鹿野院平藏有些不悦,少年双手抱胸冷冷的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荧身子一僵,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尴尬的笑了笑。
的确,太不厚道了。
鹿野院平藏让她们跟着他一起回村子里,最近大家都挺忙的,希望荧能够帮帮忙。
当然委托费鹿野院平藏一分也不会少。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谁不喜欢?有吃有住还有工资。
荧欣然接受。
3.
说是村子,这里倒是像一个小镇。
比起灰蒙蒙的森林,这里倒是亮堂了些。
奇怪的是,这里的人好像知道荧要来一样,一看见她就一个劲的冲过去,大大小小的委托随之而来,这恐怕一天两天是走不了了。
一个妇女见了荧迈着步子也要赶来,慌忙间不小心摔了一跤。她也顾不上疼,抬眼就去看站在不远处的鹿野院平藏,而少年也在看她。
对上那深沉的眸子,妇女差点吓的哭了出来,最后几步,她是连滚带爬的去拉荧的裙摆。
干不好活,少年肯定不会轻饶她。
反之,平一这边就不太好了,没人敢去找他委托。
站在荧的一边他总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是他长的没有荧好看吗?
不知为什么,荧总感觉这里的人对两个外邦人过于热情了,吃喝住行基本不愁,甚至委托费也格外的高。
不过这里相比外面要落后不少,甚至连一些新闻杂志都收不到,更别说一些高科技了。
这么偏僻的地方,是怎么知道外面的消息了?
甚至知道旅行者。
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每天做完委托,鹿野院平藏都会带着两人四处转转。
这个森林挺神奇。荧第一次见在晚上还发着淡淡紫光的小溪,月光洒下,水面波光粼粼,点点星光眸中流转。
手触碰时,有些暖意。
荧心里起了坏点子,趁一旁的男人不注意,荧快速往下一拍,激起水花,在一拨,淋了平一一身。
男人好胜心强,同样往荧身上浇水。
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玩没劲了,身上也湿透了。
三人仰躺在小溪旁的杂草之中,心满意足。
“这里好神奇,虽然我去过很多地方,见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事物,但看到这些,也依旧觉得新奇。”荧转过头,金发扫过少女精致的脸蛋。
少女眸子清澈,鹿野院平藏甚至在里面看见了小版的自己。
真是一只自由的鸟。
只可惜……
恐怕以后没机会飞了。
少年眨了眨眼,突然故作神秘的凑近荧。
“靠过来一些,旅行者。”
少女照做。
紧接着,脸颊就被一股温热触碰。
荧大惊,顾不上别的就将少年推开。
他竟然、竟然……亲她!?
少年一脸无辜的站在一旁,好像刚才使坏的人不是他。
“你干嘛!”荧捂着有些湿润的脸颊,耳根都跟着红了。
“你推疼我了……”鹿野院平藏一脸委屈样,似在责怪她。
一旁男人见状直接冲了过去揪着少年的衣领,鹿野院平藏很瘦,男人一只手就将他颠了起来。
“这是我女朋友!”
看着面前气势汹汹的男人,鹿野院平藏的拳头都硬了。
他讨厌除她以外的人碰他。
真恶心!
少年侦探是个很好的演员,他一直尽力演绎着村里的一个好孩子。
手一松,鹿野院平藏一下子软了下来。
“我在救姐姐呀,你在干什么?”他朝他眨眨眼。
“救她?”平一疑惑。
少年点头。
“这条小溪受过诅咒,凡是外邦人都不得靠近,否则就会融入水中。”眼神真挚,一本正经。
“我亲姐姐,是让小溪知道,这个人是受大家认可的,免受伤害。”
男人显然不信,手上的力道是一点都没有少。
“那我怎么还好好的站在这呢?你糊弄鬼呢!”
“这是因为诅咒在第二天早上才会有效呀,人融到水里的事,我不信你们没见过。”鹿野院平藏思考片刻,突然装模作样的“啊”了一声。
“你们在枫丹没见过吗?”
鹿野院平藏耐心解释,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少女身上,而荧也在看他。
“爱信不信。”少年没耐心了,伸手打掉了男人落在衣服上的手,眼看就要走人。
用了点力气,男人吃痛。
“站住!”平一大喊。
“又干嘛?”鹿野院平藏顿了顿步子。
“你也亲我一口呗?”
鹿野院平藏:。。。
“我才不亲男人,村里单身姐姐挺多。”鹿野院平藏指了指村子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我有女朋友啊!”
“随便你。”
男人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给荧了一个歉意的眼神,转头就往村里跑去。
现在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了。
“旅行者不走吗?”鹿野院平藏冲她笑了笑。
“你说的诅咒是真的吗?”她问。
要是真有诅咒那他为什么还要带他们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少年没回答,只是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句。
“你猜。”
当然是假的了,蠢货。
4.
荧在这里已经呆了快一个月了,按照以往的行程,她想,不能再留了。
她曾像鹿野院平藏说过自己要走的事,而少年只是说:
“急什么呀,旅行者姐姐的委托还没办完,不是吗?”
这是任务栏里最后一项委托了,所有委托均是荧一手操办,因为这里的人一看见平一就躲的远远的,哪怕是一句招呼也不愿意与他打。
委托人是个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
是鹿野院平藏陪她一块来的。
可明明委托已经完成,眼前的男人却依旧不肯放荧离开。
荧欲走,他便要求更多委托。哪怕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真的要走了。”把荧逼烦了,她甚至连委托费都不要了,直接摔摊子走人。
“别啊,旅行者!”眼看少女要走,男人一时心急直接上手抓住了她。
只是一瞬间,他的手就送开了,当着小姑娘的面“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荧:?
“求你别走,我还有……我还有好多事要请你……”
一个成年壮汉,竟然在一个还没她肩膀高的小姑娘面前……哭了?
他不想死。
少年叮嘱过他们每一个人,不要碰旅行者的一丝一发。
鹿野院平藏不是什么好人,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将所有人关在这片迷雾森林里共同与他演绎一场舞台剧。所有想要跑的,想要反抗的,都在村后面的洞窟里躺着呢。
他现在只能求他放过自己。
“你起来,我帮你就是了。”荧属实被惊到了,想要将他拉起来,可手还没碰到他,男人就像见了鬼一样往后撤。
“你没事吧?”
男人慌里慌张爬起身丝毫不敢耽搁,与她保持五米外的距离。
“行了行了,旅行者也累了,别在为难她了。”最后还是鹿野院平藏亲自发话,才阻止了这场闹剧。
5.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回去的路上荧问。
这里的一切都过于诡异,奇怪的森林,奇怪的村子,和奇怪的人。
她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旅行者不喜欢这里吗?”
“嗯。”荧点点头。
鹿野院平藏将荧送回了住处,临走时他留下了一句话。
“那就完成一下最后、我的委托吧。”
6.
晚上,荧与平一准时来到鹿野院平藏指定的地点。
少年将树叶点燃,围成篝火,在旁边串了几串肉串,身旁还有一壶酒。不比白天,夜晚的森林要更加阴暗。
少年将酒举过头顶,接着当着两人的面一饮而尽。
笑着说:“感谢旅行者对大家的帮助,尽然你们明日将去,那今晚就最后陪我喝几杯吧!”
“就当委托额外奖品!”他补充。
荧给他讲了许多她遇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少年听的认真,却没有过多的惊讶。
“你不感觉很稀奇吗?”荧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水,毫无防备的一口闷。
鹿野院平藏盯着她将一杯水全部咽下,这才敷衍点点头:“很稀奇。”
“真敷衍!”
“诶!?有吗?”少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伙食还算不错,要比先前几次在这里吃的都好。
三人饱餐一顿,心满意足的躺在用杂草堆积的简陋版小床上。
“晚安旅行者,还有,平一……”
8.
夜已深,原本应熟睡的少年再次睁开了眼睛。
笑的诡异。
9.
这一觉睡的很香,一夜无梦。
荧站起身时,周围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奇怪的是,四周弥漫着腥臭味。
凭着多年做委托的经验,荧终于在一颗矮树下发现了第一处线索,一条已干的血迹,顺着树脚往灌木丛中延伸。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荧吞了吞口水,小声喊了一声。
“平一?”
无人回应。
壮着胆子,荧小心翼翼的往深处走去,尽量不让自己去碰那些恶心的血迹。
推开最后一丛杂草,荧顿在了原地。
一条腿挂在树上,还往下滴着血,另一棵树上则是双臂,叶子被染的猩红,这里的腥味是最浓烈的。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荧僵硬的转过头。
印入眼帘的则是她的好男友的头颅,只不过少了眼睛。
“啊——!”荧被吓的后退好几步,下意识拔剑却落了个空。
少年歪着脑袋将手中的头随意的扔在了地上,是那蛊人的脸,以及他少年感的嗓音。
“诶呀呀,吓到你了吗?真抱歉。”
“你杀了平一!?”明知故问,荧颤抖的将拳头握紧。
少年的黑色手套中挂的就是那缺少的器官。
眼睛。
“我也不想呀,可是他太碍事了嘛。”鹿野院平藏不以为然,他往前上一步,荧就后退一步。
见状,少年冷哼一声,两三步抓住荧的手臂,将她直接按在地上。
荧被他死死压制,她不应该没有一点反抗的力量才对啊?
“混蛋,亏我还这么……”相信你。
“我让你相信我了吗?”
鹿野院平藏将手中的眼珠放在了荧不远处的地上,脱了手套,去捏她的脸。
“很无力?那就对喽!药效看起来还没过呀。”
“为什么?”荧竭力反抗,全是徒劳。
“要听我的故事吗?没问题哦!”
少年指了指旁边。
“但现在不行,你和我有别的事情要做,当然……”
“要在你前男友的注视下!”
金发的旅行者小姐?
她的确很美。
或许关于她的事,我想知道更多。
虽说我是一位少年侦探,但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我想见她,非常非常想。
我走过她到过的每一个地方,期待与她见面。
收集了有关她的照片,全部保存在房间里。
她是独自旅行的,应该是这样。
我想要去陪她。
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我提前埋伏在她的必由之路上,甚至想好了怎么介绍自己,我无数遍幻想她真实的样子,的确,本人比照片好看的多。
只不过……
为什么总有那一个两个碍事的家伙呢?
为什么会有另一个人呢?
我的信息不可能出错的,绝对不可能!
既然这样那没办法喽!
除掉就好了。
我的准备并非一天两天,事实上,为了这次计划,我已经筹划了半个月。
我拦住了路过的其他旅行者,陪我共同演绎这次舞台剧。
是我高估她了,随便装装她就信了。
就这点水平,她是怎么活到现在了呢?
算了,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现在就在我的身下。
她走不了了。
——END
不瞒你们说,这篇真的拖了好久,水分特大
写不动了,草草交了得了
锁链,不只是能拴住肉体的,连带着灵魂与对自由的渴望都无法逃出它的铁拷。冰冷的金属在冬天对皮肤格外刺激,尤其是伤痕累累的躯体
一只白色的狼崽,被锁链勒住脖子,蜷缩在笼子的角落。她从嘴里吐出淤血,粗喘着气,环顾着四周
她自出生开始就呆在这牢笼不见阳光,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她从来没见过,看见只是昏庸恶心的人类,闻见的只是腐臭的肉与呕吐物,说实话,她是有洁癖的,一碰到这些脏东西她就觉得恶心,头皮发麻。可那又怎样呢,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她的世界是黑暗的,她注定是要被卖掉,...
她的世界是黑暗的,她注定是要被卖掉,或者被随便抛到某个街头饿死
直到有一天,她听见了不同的声音,那声音温柔又干脆,那人也是干干净净与众不同。
她仍旧记得,那天下着雪,她的主人将她抛弃,她的身上伤痕累累,原本白色的毛发已经变得脏兮兮。在倒下的那一刻,她身体悬空,只听见那人温柔地抚摸着自己,言道
“小狼崽,要不要跟我回家?”
她下意识的点点头,毕竟比死掉强
再次睁开眼,是纯白的天花板,她懵懂的起身但是失败了。她的腿受伤了,此时已经被绷带包扎好了,脏兮兮的毛发也被清洗的很干净,她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那个白发的女人推门而入,她顿时炸成一团,呲牙咧嘴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那女人跟没看见似的,坦然地坐到床上,甚至还想摸一摸
“你醒了?小狼崽?”
“嗷呜…”
咽喉里发出低沉的吼声,这无疑是对眼前陌生人的警告
“真是绝情,明明是我救的你,竟然连摸都不让摸…”
救?意识到面前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顿时耷拉下双耳,内心挣扎
毕竟是救了自己的人,应该也不是很坏,让她摸一下也无可厚非吧?
就这么一瘸一拐地,钻到了女人的怀里,生硬地蹭了蹭她的手
看着怀里别扭的狼崽,女人好心情的弹了弹她的脑袋
“我叫芙卡洛斯,以后你就住我这里,不管你以前到底是怎样的,我都会包容你。你的名字是什么?”
小狼崽摇了摇头,示意她没有名字,要说名字的话,她曾经的主人都是以小混蛋、杂种这种低端的词语称呼她的。这也算名字吗?
“既然你没有名字,那我就给你起一个名字吧,就叫…芙宁娜,怎么样?”
芙宁娜…这次,她听见的并不是刺耳的咒骂声,并不是随便一个谁的叫法,而是一个真真正正得属于她自己的名字
开心的摇了摇尾巴,蹭的更欢了些
剩下的日子,芙宁娜都只是在属于她自己的窝里养伤,早中晚都是芙卡洛斯亲自喂饭、处理伤口、洗澡…
芙宁娜也渐渐地放下了心里的警惕,彻彻底底的粘上了芙卡洛斯,芙卡洛斯走哪儿她就跟哪儿
每次想被摸都要很别扭的在她眼前走来走去
有一次,芙卡洛斯外出工作,晚上刚到家就听见厨房冰箱那处传来了动静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门口,里面黑漆漆的,只能看到开着的冰箱,“啪”的一下打开灯,便看见一位跟自己长得很像,但是头发比自己短并且有一对耳朵和尾巴的女孩在吃着蛋糕
看着这熟悉的样子,芙卡洛斯脱口而出的是小狼崽的名字
果不其然,头顶的耳朵抖了抖,她的主人看见芙卡洛斯眼睛放光
“芙卡洛斯…你回来啦!”
“芙宁娜?原来你是狼人啊…”
芙卡洛斯走到芙宁娜身旁,用纸巾将对方嘴角的蛋糕渍擦掉,随后捏了捏对方的脸
“你…你怕我吗?要丢掉我了嘛?”
“啊…?不,不会的,只是有点惊讶而已,你还是我最爱的小狼崽”
听到对方这么回答,芙宁娜也放下心来,尾巴又开始扫来扫去
芙卡洛斯看向已经被吃掉一半的蛋糕,又想到芙宁娜狼人的身份,不免露出担心的神情
“狼人是可以吃蛋糕的吗?”
“为什么不可以吃?“
“可是我看隔壁邻居的狗都不吃…”
芙宁娜一下子没喘上气,口水呛到了嗓子一咳一咳的
“好啊你,芙卡洛斯!!你把我当狗养是吧?!!!”
“听我解释啊…”
之后的几天,芙宁娜再也没给芙卡洛斯摸过
…
关于锁链,这是芙宁娜比较在意的。她以前的主人…不,是那个贩子,总是会在她身上捆着道道锁链,脖子上也总会有窒息感
而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说实在的,有些不习惯
“芙卡洛斯…你不给我戴上锁链吗?”
芙宁娜趴在床上晃着脚,看着芙卡洛斯看书
指尖捻一页纸,又轻轻放下
”为什么要戴?”
侧边发丝掉落,芙宁娜将它别到芙卡洛斯耳后
“因为…我是你养的,饲养主不都会在自家的…额…脖子上戴吗?”
似乎是找不到能形容她们关系的词语,芙宁娜噎了一下,含糊的把话说完了
芙卡洛斯将视线从书上挪开,落在了芙宁娜白皙的脖子上
“是吗?至少我是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你我之间不是饲养主和宠物的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终究是芙宁娜自己起了歪心思,她不禁期待芙卡洛斯口中即将放出的词汇
“小狼崽…该睡觉了”
有意的转移话题,芙卡洛斯将书合上放在床头的桌上,一边将芙宁娜拖到枕头上,一边将灯关掉
视野瞬间变黑,芙宁娜并不想就此放过芙卡洛斯,凭着狼人夜视的强项,她拽着芙卡洛斯的衣角
芙卡洛斯对着芙宁娜沉默了一会,终是拗不过小狼崽可怜巴巴的目光
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便将头埋到被子里假寐
可那句话还是被听力好的狼崽听见了
“我希望能是恋人关系”
顿时脸颊发烫,耳朵一抖一抖,这次换她不好意思了。她乖乖躺下,感受着身边人的体温,心脏有节奏地律动着。下了极大的决心,芙宁娜变成狼的模样,钻到了芙卡洛斯的怀里,她发现平时体温偏低的芙卡洛斯这次却烫的吓人
“芙宁娜?”
“你…你刚刚说的话,我同意了!尽情开心吧!”
明显感受到环在自己身上的手收紧,或许她真的很开心
可美好的时光总有尽头,冬天结束了,白雪慢慢融化。芙卡洛斯又一次结束工作回到家,手上还有她家小狼崽爱吃的小蛋糕
本来是好心情的打开门,可眼前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房间里黑黑的,打开灯之后乱糟糟的,宁静的可怕
一种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芙卡洛斯将蛋糕放在地上,慌张地喊了一句
“小狼崽??“
“…”
“芙宁娜!你去哪了?”
她的小狼崽,被谁偷走了…
到最后,她与警察一起,在一间小木屋里找到了她的爱人的尸体
洁白的身躯上布满了血,全是锁链,她的身上仍带有新鲜的反抗的伤痕。芙卡洛斯走到芙宁娜的身边,她跪了下去,抚摸着芙宁娜的脸庞。
视线突然变得模糊,滚烫的泪珠掉落在芙宁娜冰冷的脸颊上
“芙宁娜…芙宁娜…对不起…”
芙卡洛斯,她总以为明天会更好,她总以为芙宁娜不会离开她,她总以为什么都没有的她不害怕失去
她没想到,她参加的竟是芙宁娜的葬礼
那个爱吃蛋糕又有些聒噪的小狼崽最终还是安静的躺在了棺椁中
芙卡洛斯将芙宁娜爱吃的蛋糕带来,放在棺椁的旁边。
她用力将棺椁打开,将芙宁娜脖子上最后的锁链解开
“你为什么不给我戴上呢?”
她忽的想起曾经芙宁娜的话
她将锁链用力扔开,轻轻抚摸着芙宁娜的脸颊
她躺在芙宁娜的身边,感受着冰冷的体温,有些干涩地开了口
“芙宁娜…锁链总是与你不相配的…我希望你永远都是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我这就来陪你了,小狼崽”
end
狼人可以吃蛋糕吗?
为什么不能吃呢?
她苦了一辈子,仅有的甜蜜却是短暂,狼人为什么不能吃蛋糕呢?
空单人
纯泥塑极度ooc慎点,跟原作基本没关系
即兴小短打
她呢?
空失了力一般,扶着门框跪在地上。
房间里一团乱,桌角的保护套上甚至有隐隐血迹。衣服,纸张,破璃碎片。在地上混成一堆。空感觉他眼里好像出现了一个个旋涡,搅得他晕晕的。
他的仇家挺多的。
她这样懵懂的女孩子,在那些畜生手里,会被怎样对待。空自虐似的想。侵。犯,奸。杀,拐。卖……这些都算轻的。空忽然感觉好冷,他缓缓地,哆嗦着,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怎么办。怎么办。是谁。是谁。是谁。
“呜呃…”空呜咽出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要找到她。对,要找到她。空抓着门框,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跑去了。
外面是一片森林。你喜欢须弥,所以空在须弥的森林里盖了一座只有他知道的“家”,把你藏了起来。就像小狗会把骨头藏自己挖的坑里一样。
空喘着粗气,扶着树干缓缓走着。
到底是谁…在哪里……找不到…找不到。真是没用。为什么找不到。怎么会找不到。
空死死扣着树皮,甚至手指染上血色。刚刚被运动勉强压下去的情绪又跳动起来。
为什么他找不到在你身上留下的元素力。
你是被其他人…救走了吗?
“喀嚓”树皮被空抓下来一大块。空捏紧拳头,树皮咯吱咯吱得变成碎片,粉末。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毕竟你那么乖,那么爱他。
是他没有保护好你而已。你那么爱他,怎么会抛弃他呢。
被怜爱的少女
骑士套中骑士的恋人
待考
你=旅行者=荧/空这里默认你等于荧
崩设抱歉,以下正文
今天呀,你稀奇的和温迪他吵架了,原因?当然是——某人天天出去喝酒,并且酒钱还要你付,你实在被他喝穷了
“我讨厌你!”你和温迪吵着吵着,你气不过,脱口而出“宠…”温迪正要说什么,但是你重重的摔了下门“最讨厌你了!”你丢下这句话就把门窗都反锁,让温迪一个人在客厅
“哼…”你抱腿坐在床上“天天去喝酒…酒钱还要我付…最讨厌温迪了!”
就这样子,温迪在客厅,而你在房间,你们一直干到了半夜“咕咕咕…”好吧,由于你没有吃晚饭,所以你的肚子多次抗议过,你实在烦了,所以才打开房门,绝对不是因为你饿了......
就这样子,温迪在客厅,而你在房间,你们一直干到了半夜“咕咕咕…”好吧,由于你没有吃晚饭,所以你的肚子多次抗议过,你实在烦了,所以才打开房门,绝对不是因为你饿了,绝对!
你去厨房随手拿了几个蒙德土豆饼就啃了起来“诶?怎么还有点余热?”你转头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温迪“不会是温迪吧?”你在心里想“算了,吃饱了就行”土豆饼还行,都是提米送的,看来提米他妈妈手艺不错哦
吃饱喝足!回房间!你走到客厅时不经意地看了眼温迪“宠儿…我错了嘛…”“原谅风神嘛…”
唉…这家伙…但是你也消气了,所以呀,你把他抱回了房间
“这家伙在沙发上睡也不知道给自己找个被子,我管你是不是风神!”你把温迪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转身想出去走走
突然,一双手环住了你的腰“我不盖被子当然是因为我知道宠儿会心软来找风神啦~”温迪把头靠到你的肩上“温迪你还没睡?!”你有些惊讶
“宠儿要去哪儿嘛~不会想让风神独守空房吧?!”温迪把你抱的更紧了“我错了嘛~原谅温迪行不行嘛~姐姐~”
温迪的撒娇真的是撩动了你的心“咳,当然没有让你独守空房,这次就原谅你了”
“宠儿要去哪里嘛”
“出门转转”
“那宠儿现在还去吗?”
“去”
“姐姐~”
“不去了,陪你,睡觉吧”
“嗯,晚安,姐姐~”
逼逼几句,本人笔文不好,并且是个萌新,不喜轻喷啊!谢谢!
穿着比较暴露的正太,正太快速的跑,虽说下体都要没知觉了,但他一点都不想再这个鬼地方带下去了,因为这里有个人“巫师”,没错他是个占有欲爆棚的疯子。从正太暴露的身上来看,受过不少的罪,都是一些吻痕和咬痕。
当正太快到门口时,突然正太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脚崴到了,巫师也从家门口的方向出来。
“呦?这位是?”巫师瞧不起的说着正太。
“我求你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好吗。”正太一脸哀求的看着巫师,但巫师没有领情,抱着正太又回到了卧室。
正太不想因为自己的这件事,祸害了自己。
“你...
“你的第四次逃跑,真是够好笑的。”巫师的这句话打破了这份宁静”
“你就放过我吧。”正太说完这句话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巫师笑了笑,将正太按在自己身下,宠溺看着正太。
正太却满脸阴沉的说“你要把我占为己有到什么时候?”巫师身子一僵,又笑着说“看来你不太饿呢?不如直接来开干,好好聊聊你的第四次逃跑这件事?”巫师故意把后面的几个字拉长了。
“不不不,我饿,哥我求你,快去做饭吧。”巫师起身去做饭,给了正太一个眼神,正太根本不知道巫师是怎么发现自己出逃这件事,觉得有很大的阴谋。
..............一会过后
“来吃饭吧”巫师叫着正太,正太看到做的这些饭菜,很难下口,因为不知道怎么回事,得了厌食症初级病(代表:有厌食状况,但不严重,有时候可以正常吃饭,遇到心事什么状况一点饭就吃不下去。)
“怎么不吃了?难道想直接来?”巫师笑着打量着面前的正太。
“我吃。”正太只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
“你确定?不是了?晚上可是要讨论讨论的。万一没力气怎么办?”正太听到这里面红耳赤,又多扒了几口饭在自己嘴里。实在是吃不下。就回了卧室,由于是晚上,正太就睡了过去,巫师自己默默的收拾。
回到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美人,不由的一喜。搬来了一大箱的“小玩具”正太被噪音吵醒了。“你在干嘛?”正太好奇的问。
“我在找麻绳,把你捆起来。”巫师勾唇一笑。“你有病吧?”正太气的脸红。
巫师找到了麻绳,将正太的手捆绑去来。又缠绕到身上。怎么也解不开,怎么也懂不了的捆法。
“巫师,你不要这样!”你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哦?那又怎样?”巫师将黑布把正太的眼睛蒙上。
“巫师你干嘛!给我解开,这是什么东西啊。”正太气愤的说到。
“再说话,给你带口塞喽。”巫师饶有兴趣的说到。
这没法让正太安静下来,因为他不信,巫师如果这样做,自己把布或者胶带弄下来就好了。
巫师受不了,趁正太不注意,给正太带上了口塞,正太没想带是这样的口塞,像是一个狗狗项圈一样。含在自己的上下牙齿的中间,闭也闭不上,张也张不开。
正太只能呜呜咽咽的说,咱也不知道说的事什么。
巫师笑了笑说到“怎么不说话了?”
正太差点被气死,真是一个明知故问的人。
正太看不着,也说不了,只能靠听觉和触觉来判断巫师在那个地方。
现在是凌晨1点了,实在是困死了,先结一下尾。
可能有些不符
你在游戏中向他表白了,结果下一秒你把游戏删
除。有一天你的手机屏幕突然弹出来了一句话。未知错误
“你会永远爱着我吗?”
接着你的屏幕开始闪烁,不断的出现三个选项
第一返回页面
第二退出游戏
第三继续游戏
接着不断出现温迪闪烁的脸,他失落的表情,似乎脸上还有两条泪痕
这时候你该怎么应对?
#妹变小系列-小鹿篇
#明知道他的心眼在稻妻可以排前三,还非要和他玩,活该最后把自己都搭进去
“哎呀,别那么心急嘛,喂…轻一点,这里不行!你住手,外面还有人呢!”
小鹿的略带羞涩和情动的声音从乌有亭二楼的包间里传出,正在这里团建吃饭的众人纷纷停下了筷子竖起了耳朵。
而你,一脸懵逼的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一边悠哉的吃着火锅,一边自导自演的说着那些让人误会的话,眼睁睁的由着他把这么大的屎盆子扣了下来。
“好啦好啦,等回去了,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乖,先吃饭。”
小鹿冲你挑了挑眉,那大到整间乌有亭都听得到的声音又变回了只有你...
小鹿冲你挑了挑眉,那大到整间乌有亭都听得到的声音又变回了只有你们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撑着一边的脸不屑的勾起唇角对你说。
“来吧,轮到你出招了,今天就看看,我们两谁才是那个从这里抬不起头走出去的人。”
“鹿野院平藏!”
“哎呀,生气了呢,这就认输啦。”
“呵,认输?”
你清了清嗓子,换做了醉酒后那慵懒迷糊的嗓音,带着一丝嗔怪的语气大声的说着。
“我们什么没做过,不是孩子...都有了,你现在在害羞什么呢。”
小鹿一口清茶呛的差点没缓过神来,拍着胸脯给自己缓缓那咳的生疼的心口,抬眸瞪大双眼看了看你。
“诶,你这就假了点吧,谁不知道我们两见面就掐,这次团建他们特意把咱两安排在单独的一间是为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啊,不就是为了缓和一下我们两的关系吗,你觉得有必要吗?”
“完全没必要,我们两这关系,挺好。”
“我也觉得,好得很!所以啊,有了孩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不是吗。”
“好啊,不是稀奇事,那就谁问都别解释,看最后,是谁忍不住要澄清,反正我是不会说的,我白捡一个孩子,一点都不吃亏。”
“好啊,谁站出来澄清谁吃一百根胡萝卜。”
“行。”
吃胡萝卜这件事对你两来说都是折磨,两个哪哪都不对付的人,偏偏在讨厌吃胡萝卜这件事上,可以达到共识。
楼下的众人全傻了,坐了十几个人的大厅顿时安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大家互相看了对面的人一眼,震惊之余似乎又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如果不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怎么会花那么多心思在折腾对方上,难怪你们总是在外做出一副不弄死对方不罢休的嘴脸,原来是因为有了这一层关系怕别人看出来所以故意的吧。
今天大概是你们两人酒喝多了,又以为在二楼隔音效果很好,所以才暴露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互相比了个嘘的手势。
“诶诶诶,千万别说出去。”
“是啊是啊,这他们两这么大的秘密被我们知道了,作为同事可千万要保密。”
“天呐,小年轻也太会玩了吧,什么时候有的啊。”
“诶诶,之前她出秘密任务出去了一年多,是不是那时候就是去...”
“哦!!对啊!鹿野院同心那一年也总是不见踪影,难道真的是...”
“哇...有点点兴奋诶,好想看看他们的孩子长啥样啊!”
“就是啊!你看他们两人都长得不错,那孩子但凡像谁都肯定可爱的不得了!”
“啊!!好想看看啊!”
听着楼下有关于你们「孩子」的谣言越传越离谱,小鹿倒是还好,一副吃瓜的表情,倒是你,脸青一块白一块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诶,你就真能忍受他们这么说我们,都不去解释解释。”
“我无所谓啊,我又没有喜欢的人,误不误会的,我不在乎。怎么,你有喜欢的人,怕他误会?”
“我没有!”
“那你紧张什么,说来我还挺想有个女儿的,长得像你,应该也可爱的不是吗。”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是带着期待的笑意看着你说的,他不会真的...
不可能!他是谁!鹿野院平藏!在稻妻那心眼子绝对是能排进前三的人,肯定没憋什么好事,大概就是想看你窘迫无措的模样吧,呵,那你可不能服软。
“好啊,等我这次执行完任务回来,就帮你生一个啊,到时候可别跑,哭着求我放过你。”
“你搞错了吧,这种事就男女身体构造和承受能力来说,不该是你哭着求我放过你吗?”
“是你哭!就是你!”
“好好好,我哭就我哭,不过这次虽然任务不难,对方只是丘丘人,你还是要注意安全,海上作战多少要注意脚下的路。”
“你这是担心我?哟,你还能这么好心呢。”
“不是你说回来要让我哭的吗,我还等着呢。”
“哭不死你!”
小鹿偏过头笑得简直不要太满足,欺负你这件事他一直都是信手拈来,这一次被你玩的那么大他也是没想到,不过他不吃亏,他就是想看看,你要怎么收场。
而且如果真的收不了场了,他也不介意陪你把这场游戏就这么玩下去,最好是一直没办法收场,玩成真,玩到底。
你吃完最后一口肉,刚走到楼梯口准备离开回家休息,突然想到刚刚楼下大家们的话,还是折了回来,小鹿歪着头冲你阴阳着。
“怎么,是不是没办法抬着头从这里出去了?”
“呵,谁说的,我就是看今天月亮挺好看的,想走窗户。”
“跳下去?喂,你喝了酒,别乱来。”
你才懒得听他继续说什么,推开窗就闷着脑袋跳了下去,脚下一个趔趄,果不其然,脸朝下栽了下去,完蛋啊!还不能叫出声,这让在一楼的大家看到还得了!
下坠感在你落地前消失,换做了温暖的怀抱,小鹿抱着你稳稳的落地,身形轻盈的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都还能不发出一点声音。
他鬓角流下的汗低落在你的锁骨上,确定你没事才皱着眉头有些无奈的说着。
“你还真是一天不给我惹事就不舒服是吗,为了面子命都不要了。”
嗯...他这样的角度看,还挺帅,以前没那么近距离好好的仔细看过他的脸,这么一看,是真的长得不错诶,话说给他写过情书的女生也不在少数,他为什么就没有喜欢的人呢?
“想什么呢,盯我盯的那么紧,哎呀,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一掌推开了他那张确实长得不错的脸,再看他多笑两下你是真要陷进去了,不能看了不能看了。
“少自作多情了,放我下来!”
他等你能站稳身子才松开扶着你的手。
“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不回去和大家玩了吗。”
“我可不想被围着问个没停,趁机和你一起走好了。”
“噗,活该。”
今夜的稻妻城很是热闹,他一路「随手」给你买了不少小玩意,还弄了杯奶茶给你醒酒,直到送到你家门口他才停下脚步。
“早点休息,明天注意安全。”
“知道啦,不过就是去抢回丘丘人营地里的物资委托,能有多危险吧,再说了又不是我一人去。”
“凡事多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哎呀你很啰嗦诶,真把自己当我孩子他爸了吗,管那么宽。”
“我还等着你回来让我狠狠的哭呢,当然要管好你。”
“流氓!”
你一把将门重重的关上,震的门外的他胸腔都共鸣了,躲在门后想起他刚刚说的话,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不过明天回来,真的要...让他哭吗?
如你所愿,你让他哭了,不过不是因为你们所说的那件事,而是执行委托归来的两个人之中,没有了你。
因为处理简单的丘丘人,和处理沾染邪祟而暴乱的海乱鬼,需要派遣的人是不同的,支付的酬金自然也不同。
为了省下那些对身上揣着千万摩拉的他来说,微不足道的费用,委托人以应对几只丘丘人的费用去天领奉行发布委托,其实需要面对的是十几只海乱鬼。
与你一同前去的那位伙伴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好到哪去,可他带回来的消息让大家更加难以接受,昨天还一起说说笑笑吃火锅的你,就这样消失在了大海之中。
闯入营地之前,你们还以为都是丘丘人,结果倾巢而出的都是难以应对的海乱鬼,那时的你们已经没有办法逃脱,只能应战,不过以一人之身引开他们,让另一人逃生,起码还能活下来一个。
你不像他,有等待他回家的家人,孤身一人的人,给留在世间的人所带来的伤害能最小化吧,所以,你没有犹豫的选择的自己,让他逃脱。
从同伴的描述中几乎可以判断,你没有生还的可能,被海乱鬼的剑刃连续击中,坠入满是漩涡的大海,他在海边等了你许久没有见到你的身影,无奈只能回来继续寻求大家的帮助。
当然,造成这一切的委托人逃不开制裁,至于罚的有多严重,小鹿他并不在乎,他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你出事的海岛。
等大家赶到那里,只留下了一营地早已被处理干净的海乱鬼残躯,而小鹿也不见了踪影,可想而知他的心里并不好受,大家除了在海边继续寻找你的踪迹,也不忘呼喊他的名字。
而你的家中,原本漆黑的屋中亮起一盏烛火,一个浑身是水的小女孩不停的甩着头上和衣服上的水,脱掉所有的外衣之后,在衣柜中寻找自己还能穿的衣服。
这个小女孩就是你,至于你是怎么活下来还能好好的回来这件事,就不得不从你们执行任务附近的那个海祇岛说起了。
因坠海而被漩涡卷走的你,被心海所救起,不过你伤的过重,她给你使用的救命的药剂为了能快速修复你身上的伤,需要将身体缩小到幼年时期,
药效在小小的身体上能发挥最大的功效,幼年时期的身体恢复能力也是最强的,这个效果大概持续三天,等体内的邪祟也被全部消化,你就会恢复。
“谢谢你,心海,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没关系,总不能见死不救,我送你回去吧,家人肯定担心坏了。”
“我没有家人,没事,不过确实应该回天领奉行报个平安,顺便好好揍一揍那个谎报消息的人。”
“我有些不方便出现在稻妻城的理由,就只能悄悄的送你回去了哦,也请你不要透露我的消息。”
“嗯,我知道的,那还要麻烦您一次了。”
“不客气的,有空可以来我这玩玩哦。”
“好。”
你刚到家还在找小时候的你能穿的衣服,院中就传来了人的脚步声,可是你没有听见院中大门开门的声音,难道是小偷?完蛋,现在的你可是谁都打不赢的啊。
拿着唯一能做武器的花瓶,你偷偷摸摸的打开屋门,那站在院中的人背影很熟悉,黑夜中他看起来有些落寞,身上全被腥咸的海水打湿,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是小鹿?他来这里做什么,怎么全身都湿了?
听见身后的开门声,他似乎很惊喜,迅速转过头来,看到的却只是一个小孩子,抱着毯子遮住自己的身子,头发和他一样,都是湿哒哒的。
“你是...那么像她,难道真的是她的孩子?难怪了...”
“什么难怪了,你在说什么啊。”
小鹿走到你面前蹲下身,用你身上的毯子帮你擦着头发上的水,有气无力的说着。
“妈妈不在就跑海里玩去了是吗,这样可不行哦。”
“妈妈?谁是妈妈?你在这里干嘛?”
突然意识到,他应该还不知道你变小的事,呵呵,还把你当做你的孩子?怎么可能,你跟谁生啊!他脑子是怎么了,被水泡短路了吗?不过好像发现了一个可以捉弄他的好主意,你软着嗓子问着他。
“你是谁呀,是妈妈的朋友吗?”(哈哈,轮到我来演你了!)
“嗯,是很好的朋友。”
“这样啊!”(谁跟你是很好的朋友了!)
“可你怎么也一身湿漉漉的,也去海里玩了吗?”(大晚上的去哪玩水去了,天领奉行真该给你多安排点事做了!)
他擦了擦脸上的海水,笑着对你说是啊,月亮从云层钻出来的时候,你才发现,他的脖颈和手臂都有深浅不同的伤口,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又虚弱。
“你受伤了!坐着别动,我去拿药。”
小鹿微微一笑,软软的说了声好,就这样静静坐在廊下,低着头看不见此刻脸上的表情。
你拿药出来无意中瞥见,晶莹的水珠从他的脸颊落下,砸在他的手背,是海水吗,还是眼泪?
“很疼吗?”
你的声音这个时候是软软糯糯的,小鹿身子怔了一下,抬手擦了擦脸,再次抬起来的时候你也只看见他的双眼还有些红。
“不疼,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吧,谢谢啦。”
「我真的让你哭了呢,只不过看着你哭,我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啊。」
“你要不要回去换件干爽的衣服,好好睡一觉,我不用你照顾的,我...一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不回去了,我就在这,太晚了,你进屋睡吧,我就在这里坐坐,坐一坐...就好。”
他在廊下坐了一夜,你在窗口看了他一夜,是因为你在海中失联的事过来等你消息的吗,他竟这么紧张你,以前倒是没发现。
不对仔细想想,他好像一直都挺照顾你的,手中但凡有点危险的委托,他都会在最后出现,就算总是折腾你,好像也没有真的让你出过什么丑,反而,都是顺势帮你解决麻烦。
第一道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你走到他身后拽了拽他的衣角,他看起来好多了,所以要不再等等,你有很多疑惑想借着现在的身份问清楚。
“你是不是喜欢妈妈呀,在这里伤心了一晚上。”
“嗯...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如果她能接受自然是好,如果她不接受,我还能以什么理由对她好,留在她身边守着她,”
“真是笨蛋。”
“嗯,真是笨蛋...应该早点告诉她的...现在...她也再也听不到了...”
你抓着他的手臂想拉他起来,他身上的衣服早已干透,可脸色还白的很,你想带他进屋去用热水擦擦,再不济喝点牛奶补充点体力也好啊。
小鹿没有让小小的你太为难,一拉就起了身,不过一晚上的盘坐,双腿还是不受控的软了一下,直直的摔了一跤。
“小鹿!你没事吧!”
“小鹿?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好像没有...”
“你管那么多呢,疼不疼,让我看看出血了没有,刚处理好身上的,腿上又来了,你怎么也变得冒冒失失的了!”
你的样子,你说的话,还有那么神情,他太熟悉了,借着你扶他起身的间隙,他拉着小小的你,顺势「不小心」掀开了你耳后的发丝,果然,那是你才有的棕色痣点,而且...你的身上,隐隐有邪祟的气息传来。
他杀了海上所有的海乱鬼,自然最熟悉不过他们身上邪祟之气,原本毫无血色的脸,瞬间像是染上了一层阳光,慢慢回了暖。
“哎呀,对不起,是我不小心,那就麻烦你帮我涂涂药了,还有,我饿了,家里有吃的吗。”
“有,那你坐好等我,我去拿点吃的给你,然后给你涂药,不许动!”
“知道了,去吧。”
在你转身之后,他的嘴角扬起了无比好看的弧度,仰着头迎着晨曦的曙光,真好,你没事,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不过你想玩一场新的游戏,他会奉陪到底,保证让你对这场游戏永生难忘。
(后续:都知道他心眼子多,你还敢在他面前演,不过已经知道了一切的他,陪你演起来那真是声色并茂的,到头来还是你乖乖的主动承认错误,并自觉的把自己给他欺负哭了。Ps:嗯嗯的部分放在紫色的小鱼)
(高粉篇)
很高兴可以写这个图QWQ以及太太对不起过了一个多月才看到回复,以后一定养成每天看邮件的习惯呜呜呜呜
魈桃兄妹向,古风日常
沉冷神秘的少年师父魈X古灵精怪的尚书小姐胡桃
年龄差三岁,魈十六,胡桃十三
这篇里俩孩子都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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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霪密密,少年人背着长剑于竹林之中穿行。
“我说过,您不必再来了,我不为钱,自然不会去。”
他在林中居所的院里停下,将剑往石桌上一拍,摘下斗笠露出一双锋利的金眸来。
“少侠啊,老朽实在是被家中顽劣孙女给逼得没了...
“少侠啊,老朽实在是被家中顽劣孙女给逼得没了办法,她自小就喜欢耍剑,又总是爱在家里摸索些上房揭瓦的技俩,事到如今府上卫队里没有一个拿她有法子的,”不请自来的老人面色愁苦,“少侠你身手不俗,老朽亲眼见过你踏叶凌风的神通,必能治得住她。”
“此言差矣,”魈无奈,“江湖之中最不缺能人异士,您不必非要寻我。”
“能人异士不缺,但缺心思至澄纯明之人,”老人眯起一双利眼,“老朽官场沉浮数十载,从未看错过人,你身怀绝技,江湖之中却没有名号,不会给我府上招来麻烦,眼中又盛清正凛然之气,是做我家孙女师父的最佳人选。
你视金钱如无物,我们亦可商量其他的法子,少侠,老朽是真心求你帮忙。”
“您来了三次,”魈叹口气,终于是松了口,“刘备三请诸葛亮,我的面子倒也不敢比先贤大。”
“你可是答应了?”老尚书眸色一亮。
“是。”魈颔首。
“好极好极,”老尚书抚掌大笑,“你且收拾收拾行囊,两日后府上自有人来为你引路,此后便栖身在尚书府吧。”
魈是一介啖风饮露的游侠,两袖清风来去自如,自是没有什么行囊可收拾的,只是草草收拾了几本书与三两件换洗衣物便作罢。
他入尚书府的那天,晴明云兴,是个好天气。
胡尚书信赖他为人,将他住处安排在自己小孙女相邻院落,便于随时指点她习武学文。
早在请魈之前,少年人的所有身世背景都被精明的尚书大人挖了个底儿掉,知其谈吐不凡,见识卓尔,就也顺便将小孙女的学业也一并交托给他。
胡尚书的小孙女大名胡桃,是家中独女,母亲难产而死,父亲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时常不在家中,是以胡尚书自小宠爱她宠爱得紧,养成她那一副飞扬跳脱的性子来。
“妮子,快些过来,”老尚书站在院门口叫,“见过你师父。”
“哎哟,怎么又来一个啊,”躺在树上的小丫头懒懒散散地嚷,“爷爷你请人前有没有与人家说我何等顽劣不堪,发起疯来就要把人打个屁滚尿流?”
“简直是满口胡言,”胡尚书气得火冒三丈,“快点下来,这次给你找的师父准能治得你服服帖帖。”
“哼,您哪回不是这样说。”
胡桃嗤一声,翻身从树上落下。
身法倒是不错,只可惜下盘不大稳,也不够轻盈。
魈眯着眼瞧了瞧她,心中大约明白几分。
这孩子必然偷偷在市井之中学过那些动不动翻墙的小贼,是野路子,只是她有正气,悟性也不错,才没将那轻功施展得像偷鸡摸狗。
胡桃在石地上站定,从树根边上捞起一根长枝来:“小师父,你与我比划比划,三招之内要是能胜过我,我就不把你给打走。”
魈往边上站了几步,胡桃歪过脑袋:“你不用你那把剑呐?”
“用了是欺人太甚。”少年人淡声。
“好大的口气。”
胡桃叱一声,举起枯枝朝他掠去。
剑招是利,却缺了最要紧的气与骨,魈侧步偏首,避开刺来的枝,抬手在她手腕上一捏一劈,那充作剑的枝条就应声而落。
胡桃哎哟一声,往前扑了个空,还是被他拉了一把才没摔下去。
“有点本事嘛。”
她一招没过就被人卸了武器,却也不恼,大太阳下还能龇牙咧嘴地笑。
“人家的本事可大着,”胡尚书没好气地弹她的脑袋,“还有什么不服气的,你一并道来,今日都让你服了。”
“你身手厉害,轻功可不一定有我能耐,”胡桃叉着腰扬起下巴,“敢不敢与我比一比?”
“你如此着装,”魈扫一眼她的纱裙,“怕是不便。”
“那等我换身衣服再…”
“他能以花叶为阶,立于竹尖而不落,”胡尚书没好气地拽住她,“小姑奶奶,你趁早收了神通,莫要再自取其辱,好好拜了师给爷爷一个清净。”
“这么厉害啊,”胡桃张了张口,“好吧。”
她恭恭敬敬奉了茶,作了揖,也乖乖唤了师父。
只是胡尚书一走就马上改了口。
“小阿兄,你唇红齿白,丰神俊朗,又能文能武,干嘛不去科考,或是在江湖上搏个什么响亮名号,要想不通来尚书府做个籍籍无名的教习师父蹉跎岁月?”
“我无心庙堂,也不喜争斗,”魈说,“只需一个栖身之所即可。”
———
魈只比胡桃大三岁,他十六,她十三,不过都是半大孩子。
她不爱故作老成地叫师父,总是叫他小阿兄。
魈不在意这些,自然也不纠正她。
“小阿兄,我何时才能像你一般厉害?”
魈吮一口茶,抬起剑鞘敲了敲她扎着马步还打颤的腿:“十年也不一定。”
“你就不能哄哄我么?”
“我不骗人。”
他是个很严厉的师父,每天辰时起教她练一个时辰的剑,休息半个时辰再教她读书写字。
胡尚书叮嘱说,这丫头心野,不要一整天都拘着她,早上干了正事,从下午起让她高高兴兴地过就是。
魈乐得清闲,当然也照做,只是早晨做师父时总是十分严厉。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能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呃…吃?”
“吃?”少年人眉头微抽,“才用过早膳,馋虫又犯了?再背。”
“啧…铁面鬼。”
“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
“是鬼附身了么,背的什么荒唐句。”
“这不是说顺溜了嘛…”
“我昨日还叫你背什么了?”
“草际鸣蛩,惊落梧桐,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歇。”
“串了,”魈叩了叩书案,捧着书卷叹,“你如此背法,倒不如自己作诗干脆。”
“那敢情好,”胡桃把书一扔,凑到他跟前眨巴眼,“这样,你每日带我去外头溜达一圈,所见所闻待我回来作诗,不也算是种学习嘛。”
魈默然,沉思须臾竟也允了她这样明显就是在贪玩的要求。
隔日这一大一小就背着轻便行囊跑郊外踏春去了,胡桃忙活大半天,又是扑蝴蝶又是下水抓鱼的,一点千金小姐的样子都没有。
魈坐在高树上盯着周围,间或看她一个人到处跑着闹腾,竟也不嫌无聊。
下午回去时胡桃信守诺言,把自己关进屋里作了诗来才出门。
“深春云岚秀,碧穹阳景耀。
青鱼川中游,彩蝶花间闹。
煦风长悠悠,烟柳舞袅袅。
惟期苍灵滞,莫邀槐序来。”
一如胡桃自己作的诗所言,她是恶极了夏天。
南璃月气候偏热,冬季不下雪,很温暖,但夏季自然而然就热得像是熔炉。
夏季来时不需魈去催促,她就自觉地亢奋起床,为的就是在日头毒起来前把剑给练了,省得在那蒸笼似的天日里受折磨。
天气实在是热,本来应当出去郊游的活动持续了一整个春天之后被迫停止。
魈看破也点破:“不背书可以,临字吧。”
大热天的,不爱动脑子也情有可原,但总不能把一天都荒废了,否则他这个师父是干什么吃的。
胡桃如蒙大赦,扔了剑跑到里屋去翻字帖。
魈看着她背影叹了口气,弯下身捡起她丢下的剑收鞘。
临摹书法大家的字可比背书要舒服多了,胡桃边写边想,临了几个之后却又把字帖丢开,拿过魈前几天留的字条继续临摹。
习武之人,天热天冷于练功都是没有影响的,毕竟老话说了,辍功一日,废功十年。
魈自己在毒日头底下练了一个半时辰的剑,回院子里沐浴好才到胡桃处去验收她练字的成果。
胡桃写了十多张纸,累得正要罢工,一抬起眼来就见她小师父背着手从门外踏进来。
上身白衣,下裳玄色,头发用了紫色发带随性地挽起来,很有江湖少侠与贵族少爷的混合气质。
他从午后朦胧的浅金光晕里缓步过来了。
胡桃眨巴眨巴眼,看着他白玉似的指尖捏起一张纸来。
这妮子很有性格,对卫夫人的簪花小楷都看不上眼,临了一张不到就把人家的帖子丢到一边去,转而开始仿写一个籍籍无名的白身字迹。
魈眯着眼盯了一会,看着是挺眼熟,但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潇洒的行书是哪家路数。
思索了许久,他才从凌乱的书案上看见一张字条,上附自己墨宝十字:“今日有雨,不必早起练剑。”
“你仿我的字?不喜欢卫夫人么?”
“不喜欢,好看是好看,写起来总是小心翼翼,太憋屈。”
“那也不必仿我的字,行书大家比比皆是。”
“小阿兄,我临字就想图自己舒坦,那些个书法大家我都看了,是好,但我不喜欢,我就喜欢你的字。”
从未收到如此直白的肯定,魈面色微赧,声音都不觉轻了几分:“为何?”
“你的字里能瞧见寒竹青松、光风霁月,还能瞧见一股子仙气。”
秋季天气转凉,维持着穿轻薄纱衣也不会过于冷的温度。
南璃月的秋与冬气温其实是差不多的,除了满目的红叶以外,几乎分不出何时是秋何时是冬。
因而胡桃衣柜里那些长得差不多的绯色纱裙与外衫一年到头都有用武之地。
她不喜欢穿别的颜色,就喜欢红色,因为红色热闹鲜艳,也因为小说里的江湖女侠都是一身红衣,赤色的裙裾马上飘扬,英姿飒爽令人神往。
红色的巨树,红色的夕阳,红色的姑娘啃着红色的蟹子。
整个院子里唯一格格不入的大约就是一年到头身上不是青与白就是黑与白的魈少侠了。
秋天就是要贴秋膘,这点是整个璃月里所有人的共识,就连前些年漂泊江湖的魈也会在秋天来时下意识多花些功夫在吃食上。
如今到了尚书府,做尚书府嫡小姐的小师父,吃食更是不短,只是他有意识地节制罢了。
以胡桃的话来说,她一介凡尘小女子,不太想仙气飘飘,因而要过足这把贴秋膘的瘾。
桂花酒,秋蟹,水晶虾饺,乃至各类小点心,通通来者不拒。
她啃一口蟹腿,再咬一个桂花糕,边上还有一屉小笼包在初秋的泠风里冒着白花花的热气。
“小阿兄,”胡桃一脚蹬在方凳上,“来吗,一起吃点点心。”
“不…”
“你又不是修仙辟谷了,吃点怎么了,”胡桃不耐烦地一挥手,“快来,我一个人可吃不完。”
魈只好来坐下,拣了一片桂花糕来斯斯文文地咬。
“小阿兄,你这样吃东西可没意思,要大口地咬,大口地喝,那才舒坦。”
“你可还记得自己是尚书府千金么。”
“那你可还记得我爷爷叫你什么都可教我,唯独别教我什么千金小姐的礼仪?”
魈被她噎了一下,又闷头咬了几口桂花糕。
“爷爷从小就不拘着我,我其实是很感激的,”秋高气爽,胡桃心情愉悦,难得地敞开了心思与他说话,“之前也找过教习师父,我虽然顽劣,但轻易不刁难人的,只是他们面上恭敬,私底下却鄙夷我的做派,又觊觎尚书府的钱财,每一个都是实心的烂人,所以我才将他们都打出去的。”
“竟有这样的缘故,”魈端起茶盏来饮了一口,“尚书大人眼光老辣,大约…不可能看不出来。”
“那些个混账都是穷酸的,看了尚书府张贴的告示才来,后来爷爷发现这么着不行,来的人都是些没心肝的东西,于是把找师傅的告示给撤了,盘算着自己寻人,”胡桃把蒸笼往他面前推了推,“尝尝这个嘛,这里头包的素菜,知道你口味淡,没油腥呢。”
“…多谢,”魈推拒不过,顺着她夹了一个到碗碟里,继续道,“所以才寻了我?”
“是啊,你是他亲自寻来的,初来那一阵儿我就知道你必定与那些人不同,”胡桃点点头,“只不过见得多了,也有些后怕,我就想着试你一试。”
“这一试了,我才发现,爷爷他老人家眼光真是毒,”她啧啧说道,“小阿兄,我自小就被爷爷带着参加过不少王公子弟的集会,因着他不拘束我,所以我的做派与旁人不同,那些公子小姐无从虚与委蛇,他们如何待我,都能从中看出些品性来,因而我说这话,是十成十地有理有据。”
魈放下筷子,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你这人虽然有时板正无趣,又严厉得很,却是我遇过的,最好的小阿兄。”
她这般掏心窝子说话,小阿兄也有些动容,思量片刻遂也决定坦诚相待:“我原先以为,在这尚书府呆不过一月便会想离去,却不曾想到如今已逾半年都还留在此地。”
“哼哼,”胡桃抹一抹嘴,一副得瑟模样,“我可是与旁的官家小姐大不一样吧?”
“的确不同,你既不娇生惯养,也并未有骄矜跋扈的陋习,实属难得。”
“娇生惯养怎么了,将军府的甘雨姐姐就是娇养大的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也是顶顶的好,你这是偏见。”
“我并未对此有什么偏见,”魈无奈道,“是因为娇养大的贵女,我…不好拿捏分寸,只怕容易开罪了人。”
京城之中的贵女,惟有胡桃一个,既不跋扈,也吃得苦,性子还活泼,其余的不是如甘雨之流文雅娴静,只可远观,便是那些目中无人,令人生厌的。
但凡换一家,魈不过半月就得拎包走人,再度过回他那清风明月的幽居日子。
他记着胡桃嫌他住处简陋,隔日就说要去梅林采风,实则是要给他折花装点,也记着夏季炎热,他在院中打坐修心,出境界时身边多了一盆冒着冷气的冰,那姑娘百无聊赖地坐在他边上,手里的蒲扇对着他的方向有一搭没一搭地扇风。
胡桃的眼力或是遗传或是耳濡目染,多少随了她爷爷。
所以她辨得清楚,谁嘴角含笑眼里带刀,谁心口如一端方君子。
魈注视她的眼神她都看在眼里。
她从未有过兄弟姐妹,却从他眼底无数次看见属于兄长的温柔与支持。
上元节快到了。
尚书府里上上下下都开始忙碌起来,胡桃书也不读了,剑也不练了,天天在厨房和大院里给人捣乱。
魈一个头四个大,每天不是在逮人,就是在逮人的路上。
“老古董,”胡桃扒着前院里那棵巨大的梧桐朝下喊,“过节呢,给我放几天假怎么了!”
树上空间不大,魈不好上去抓人,显得太不体面,因此只好站在树下仰着头跟她对着喊:“你爷爷没说给你放假。”
“啧,你不懂得变通么,”胡桃咋舌,往房里大声吆喝,“老爷子!老爷子!老爷子!”
“嚷嚷什么嚷嚷,无赖小妮,”胡尚书拄着拐骂骂咧咧地从屋里出来,“我还没死呢!”
“那你先给我这快要入土的古董小师父说说,”胡桃把腿搭在树梢上,“上元节快到了,我要放几天假。”
“放放放,谅她也读不进去书,你也闲着些,都是半大的孩子,过节还是得好好过,”胡尚书一挥手,拍了拍魈的肩膀,再冲着胡桃喊,“你,不读书不练剑就罢了,到时候捏汤圆做点心时上厨房帮着点忙,十三岁了,可不许像以前一样偷懒耍滑。”
胡桃打着哈哈敷衍过去,把手惬意地往边上一拍,摸上了个圆圆的东西。
她手边竟有个鸟巢,里头放着两个圆不溜秋的鸟蛋。
这会鸟爹鸟娘正好回来了,一见这偷家小贼,气就不打一处来,两口子扑扇着翅膀叽叽喳喳地狂叫起来收拾她。
“哎,哎,啄什么啄,谁稀得偷你那塞牙缝都不够的蛋!”
胡桃也跟着扑腾起来,脚下一空就翻下了树,她急中生智,一只脚勾在树杈上整个人倒挂在空中。
魈本就站在树下,这会猝不及防跟她倒下来的脸对上,吓了一跳。
他往后退了两步,出了两口气:“快些下来,那树枝撑不了太久。”
“我哪有那么重啊!”
“贴秋膘前是没那么重,”少年师父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不想头着地摔傻,就动作快点。”
“我这姿势怎么下来嘛!你不能接着我吗。”
“男女授受不亲,”魈抄着手面不改色,“我教过你鹞子翻身,照做。”
“你让我倒挂着鹞子翻身啊,有没有天理,”胡桃杏目圆睁,“我哪有那么好的腰力!”
“我听见树枝崩裂的声音了,”魈充耳不闻她的控诉,“怎么,你也有畏首畏尾的时候?”
这话把鼻孔朝天的姑娘给气着了,她愤愤地哼了一声,脚一蹬,腰腹用力带着身体一扭,一双脚腕轻捷地勾着树梢在空中旋了一圈,安稳落地——其实不然,还有些趔趄,但起码安全了。
“树枝压根没裂,”她站稳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气冲斗牛地向她小阿兄发难,“你分明就是讹诈我!”
“我不诈你,你何时才敢施展这一招,”魈微微笑了一笑,丢给她一个纸包,“做得不错。”
“哪来的点心,又是孙大娘给你的?”
孙大娘是胡尚书家厨房掌勺,据说是当时一看见魈就想起自己老家十五岁的小孙子,又看着他瘦觉得心疼,因此对他比对自己本家小姐还上心,动不动就见缝插针塞点点心过去。
“是,”魈应了声,“逢年过节…厨房总是宽裕些。”
“你干脆认了大娘做干娘得了,”小丫头酸溜溜地说,“我每回去找吃的都要被她数落两句,说我没节制。”
“她有说错么?”
“啧!”
上元节要吃汤圆,挂灯笼,还要办赏灯会,一天都是热热闹闹的。
魈对热闹没什么兴趣,然而在府里大人们的撺掇之下,终究也盛情难却地往自己的院子里挂了两个红灯笼。
节日当天他照常晨起练剑,一个半时辰之后神清气爽,收剑入鞘后望见院门口挂着的那两个红彤彤的大灯笼,心里不由暖洋洋的。
他年少就在外漂泊,本以为到尚书府来过的是寄人篱下的日子,却不想这儿到头来竟成了自己的家。
眼见着天都大亮了,他洗漱完出来都还没听见胡桃起床闹腾的声音,遂抿了抿唇,慢悠悠地往隔壁晃过去了。
门外的叩叩声不疾不徐地响了很久,直到里间暴跳如雷的女声响起来才停下:“小阿兄,你叫魂啊!”
“你怎么知道是我?”
“只有你这么婆婆妈妈地烦人,”胡桃窸窸窣窣地穿衣服拾掇自己,“要是我爷爷,早进来一把掀了我的被子。”
她一把拉开门,头上挽着两个活泼喜人的小髻,一身绯红色的齐胸襦裙,外面披着同色轻纱小褂,手上套着棕褐色的护手。
倒是很符合上元节的喜庆气氛。
“快要午时了,”魈还是和往常一样,一头青丝扎得潇洒,云白色的上衣,松松拢着的烟青半袖外披绣着大片云纹,袖口利落地用腕带扎紧,玄色的下着,凌厉又俊秀,“大人说早膳热了几回已经不好吃了,让你饿着挨到中午。”
“哎哟这个老匹夫,”胡桃恨恨道,“真狠得下心。”
“走,小阿兄,我们去厨房包汤圆。”
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提去厨房帮忙的事,让魈立刻警觉了起来。
相处将近一年,他知道这丫头必要搞些什么幺蛾子。
其实每年尚书府里的汤圆都是胡桃和孙大娘一起包的,呈给胡尚书吃的那一份就铁定全是宝贝孙女的手笔。
今年多了个魈来帮衬着,大娘的活就更加轻松,如今都有闲工夫坐在板凳上看着两个年轻孩子动手了。
一个揉糯米皮,一个剁各类甜味馅料,花生红豆芝麻,还有几碗果浆。
“小阿兄,”胡桃边弄馅料边问,“你之前游历江湖,上元节时有没有看过灯会啊?”
“以前在江南一带看过,”魈瞧着她要把一管芥末塞进揉好的糯米皮里,眼角一抽,“啧,做什么?”
“我每年都这么整爷爷,固定节目,”胡桃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他老人家能吃辣的,快给我说说,江南的灯会是什么样的?”
魈沉吟须臾,道:“白屋碧渠,莲灯浮水,流彩低悬。”
“听着倒是与盛京很不一样,”胡桃把汤圆搓圆了,道,“咱们这不定有江南秀丽,但要论繁华璀璨,必定是璃月之最。”
魈眨了眨眼睛,望了一眼窗外。
历年胡尚书都要被胡桃的芥末汤圆气得吹胡子瞪眼,今年也不例外,汤圆是在饭后端上来的,魈捧着碗坐在门槛上,边小口咬着芝麻花生馅的圆子,边看着老尚书举着拐杖追着孙女满院子跑。
胡桃跟着魈习武这一年,人有悟性,身法也有了长进,这会飞檐走壁燕子似的翻上房顶,在瓦片上如履平地,落脚无声。
魈大约也是被她胡闹的性子给带着习惯了,第一反应竟不是数落她荒唐顽皮,而是在想她如今轻功大有进益,甚至还觉着有些欣慰。
胡尚书站在院子里仰脖看着房顶上嚣张的胡桃,投向小师父的目光不由得带上几分埋怨。
小姑娘对节日总是多有热情,年迈的尚书大人招架不住,好不容易挨到晚饭后,赶鸭子似的把两个小辈一起推出了门。
临走前他给胡桃拉了拉衣襟:“整天跟个猴儿似的上蹿下跳,到灯会上老老实实跟着你小阿兄,不准跑散了。”
“知道了知道了。”
盛京的灯会与江南一带的确是大不一样,明灯高高悬在朱阁上,漆黑的夜空被那些璀璨的金黄完全覆盖住,一抬头就是满眼的金色。
人流攒动,胡桃怕和小阿兄挤散了,攥着他的袖子没放手。
“小阿兄,”她在鼎沸人声中扬起声音喊,“灯会都要戴面具的,你有…”
她一抬头,一张凶戾鬼面正对着她。
“哇呀!”
“我知道灯会的规矩,”魈将脸上面具拿下,“先前买的,不好看么?”
“青面獠牙的,吓我一大跳,”胡桃接过来一瞧,“哟,是傩面啊?”
“你认得?”
“民俗小说上瞧见过,自然认得,”胡桃把傩面在手里翻了个个儿,一手叉着腰一手翘起指头来指点江山,“不是我说,小阿兄,你瞧瞧这满街的人,人人脸上都是狐狸、兔子、老虎,喏,还有脸谱,你整个傩面戴着也忒不合群了,依我看,你也应该买只兔子挂在脸上,手上再提一盏雪白雪白的兔子花灯,那才叫应景呢…”
魈背着手立在灯下,垂着眼听这小丫头片子大放厥词无奈微哂。
“兔子花灯,我给你买一盏。”
滔滔不绝的胡桃停下来:“你什么?”
“我知道你想要,”他往她面前摊开一只素白的手掌,“傩面还来,我给你买。”
“小阿兄,你说话算数!”
胡桃蹦起来,把傩面塞回他手上,拽住他的手腕就往花灯架边跑。
得了心爱之物,胡桃逛街都变得精神百倍,从南街走到北街,从华灯初上,彩练飘飞走到明霄葳蕤,烛影将熄。
杂耍的艺人收了摊,卖灯的小贩也盆满钵满预备打道回府。
尚书小姐心满意足,回头一看,她小阿兄一晚上勤勤恳恳跟了她一路,帮她拎了包还给她当着保镖,当即心中有些迟来的过意不去。
于是叫住街上最后一个要收摊的小贩,买走了最后一个兔子花灯。
胡老尚书提着夜灯站在院门口,远远瞧见那一大一小,一人手中提着一盏兔子灯,自夜色朦胧里缓缓归家。
THEEND
“救命!好喜欢这句”
偏cb向,无任何直接亲昵情节。
一个求长生的凡人,和一个不太想活的仙人的故事。
他们有相似的偏执和向左的道路,然无论是护法杀生,还是悬壶济世,内核都是济救天下。
白术上线前紧急造谣,ooc都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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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过他的人很多,我大概不是一个能排得上号的。
当那位降魔大圣再一次无视了医嘱、擅自从病床上消失的时候,白术不由自主地这么想着。他手里还端着一碗刚刚煎好的药,兀自冒着热气,但现在没有人需要它了。...
当那位降魔大圣再一次无视了医嘱、擅自从病床上消失的时候,白术不由自主地这么想着。他手里还端着一碗刚刚煎好的药,兀自冒着热气,但现在没有人需要它了。
“看,根本没必要抓药的,”长生吐槽,“我早就说过。”
白术沉默片刻,又端着药碗走出了病房。
现在是早春时节。天气在回暖,院里曲虬的白梅后知后觉地开了二三朵,幽幽地泛着香。白术把那碗药倒在了梅树下,就地施了肥。
还未倒完,院门吱呀一响。阿桂捏着一叠方子进来找他,大概是想问些什么;一抬头,却愣了。
“白先生?那碗药是……”阿桂问。
“客人走了,不需要了,”白术简单地解释,“稍后我会把作废的方子挑出来。”
“啊,正要跟您商量方子的事!”阿桂一拍脑袋,赶忙把方子拿出来,“您瞧这一味龙血竭,最近实在是买不着,能不能先紧着重症用用……”
阿桂很快就沉浸在了对药方的疑虑中。至于客人走了——这事常有,白先生悬壶济世,却也不是万能的神医。是以,无论是哪种意义上的「走了」,在不卜庐,都不罕见。
但白先生并不喜欢这种事发生。
阿桂将话题带了过去,不想惹他不快;可他不知,这一次的「客人」一走,险些将白术的心也带了去。
白术深知,那少年有着怎样一副脆弱又凶悍的身体。他的身躯已被怪异的病气腐蚀,从腑脏到筋骨皆有累了多少岁月的暗伤,起先白术以为他是哪方的江湖客,也没准是身经百战的千岩军之类;可事实远远超出他的预期,七七去了一趟往生堂,回来之后转告他——那位就是当世最强的仙人之一,降魔大圣「魈」。
这是了不得的大机缘。大约他行医半生,累下不少功德,才终于换来这么一天:七七外出采一把清心,却意外将降魔大圣给捡了回来。
阿桂仍在滔滔不绝。白术一边听,一边时不时给出些建议,任谁也瞧不出他如今所想的事——他想,他与魈应当有再见的一日。
这一日来得比他想象得快。
春雨下过了,天一放晴,白术便出门寻琉璃袋。琉璃袋刚浇过雨时品质是最好的,为了及时采摘,值得冒一些险。
白术在腰间系了牢靠的绳索,另一头绑在山顶的老树上,他准备沿着山壁往下滑,一路采摘琉璃袋。虽然雨才下过,石壁湿滑不堪、几乎无法落脚,但白术并非头一次做这事,华光林的峭壁上常有琉璃袋生长,他为琉璃袋爬过的悬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谓是轻车熟路了。
通常来讲,这不具有太大的风险。
但有人不这么认为。
在白术检查好一切,即将出发时,忽然听见了一阵不寻常的风声。刻在骨子里的敏锐使他立刻停下了动作,而后,他在脚边发现了一大把新鲜的琉璃袋。
采摘得当,药用部分全部保留,新鲜到还带着未干的雨水。
别说是他,就连长生都愣住了,不知这些草药是怎么出现的——莫不是悬崖上的琉璃袋成精了,自己长腿爬了上来?
“回去罢。”清冷的声音紧跟着从高处传来。
白术回首,终于在那棵他系着绳索的老树树枝上找到了魈。
少年模样的仙人抱着胳膊,眼尾冷清地上挑着,嗓音像荻花洲终年不断的冷泉。见白术看他,魈又补了一句:“你所求之物已经到手,无需再留。”
这话听着有几分赶人的意味。
“是附近有仙家小聚,需要凡人回避么?”白术猜测道。
“……?”
魈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并无。”
“那你撵我做什么?不如下来,叫我瞧瞧你的脉,”白术朝他伸手,“上回说你身体需要调养,并非戏言。”
“不必,”魈拒绝得很干脆,“我的情况我清楚。凡人,别做多余的事。”
他说完这句话,便化风消失了,干脆到连长生都惊叹了一声。
但仅仅是在三天之后,白术到归离原去出急诊,再回不卜庐时,就捡了个人。
……又是降魔大圣。
“又见面了,”七七趴在床边,探出个脑袋,“这次是,白先生把你,捡回来。”
“……”
魈沉默了一会儿,按着突突直跳的额头慢慢地坐起来,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掀了被子要走。
却被七七一把拉住衣角。
“白先生说,你走了,他就去找,钟离先生,告状。”
“?”
魈想不通白术是怎么想到搬出钟离大人来压他的,但这不妨碍他觉得不爽。就好像一个人走在熟悉的路上,突然叫个小小的土坑阴了一跤:一介凡人,怎么敢利用钟离大人威胁他?
但他也是真的不敢走了。
魈不愿意叫钟离知道,倒不是因为没有服药昏在塘子边叫凡人捡去了丢脸,而是因为他没有按时用连理镇心散。那药已经逐渐在失效了。
这事若叫钟离大人晓得,免不得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到时候,兜兜转转,没准还是会回到这里——魈扫了一眼七七,小僵尸清澈的双眸里映着他的模样,脸色不大好看。
不论他愿不愿意承认,不卜庐都是璃月港最好的医馆,没有之一。
一柱香后,白术端着药碗进来。
他瞧见魈没有走,满意地笑了一下。肩上的长生咋咋呼呼地惊叹把钟离搬出来竟然真的有用,而后因不加敬称吃了魈一记眼刀。
“你现在感觉如何?”白术把药递给他。
魈干脆地答非所问:“不喝。别得寸进尺。”
“这剂方子和你平日常用的药差不多,我只替换了其中几味,譬如将露珠草换成了药效更强的甘露枝,”白术向他解释药的成分,“你应当受得住烈性药,用这个方子效果会更好些。”
魈听完,终于抬眸:“你从何得知药方?”
白术失笑:“你以为那往生堂的钟离客卿三月一回雷打不动的方子,最后是上哪儿抓的药?”
这是句废话。璃月港里头,没有比不卜庐更好的医馆,也没有比不卜庐更全的药坊。
但,仙家方子,岂是这么容易偷得的。
“不是所有药材都能在药庐采买到,”魈双眼微眯,“凡人,莫要太狂妄了。”
“我知道,你那药里头蕴有巨量的岩元素,我尚不清楚是怎么做的……”白术并未被魈的气势吓到,反而又走近一步,毫无畏惧地直视他的金瞳,“所以,我想同你打个商量——我可以倾尽所能医治你,不求分毫报酬;但,我想与先前给你开方子的仙家医者同诊。”
魈暗自松了口气。
白术尚不知道开出那方子的正是钟离,只以为是哪位精通医术的仙家。
而且,这句话一出,他终于搞清楚白术想要什么了。
“我知道,你在求长生,”魈说,“但仙人亦无力抵抗光阴加诸此身的磨损,生灭轮转,不可更改。”
“所以,收起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回头是岸。”
魈给予了这样一段“忠告”,或者说“指点”。
在他看来,那劳什子长生之法简直是无稽之谈。凡人的一生就那么短短几十年,如菌如露,不去做些有意义的事,反倒将愿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长生二字上,多少是拎不清。
……要是让这不自量力的凡人来背上两千年的业障,还求什么长生,怕要改求速死了。
但,白术也有自己的一套说辞。
“很久以前,巫医不分家的时候,人类的寿命只有不到四十年,那时的一生很快,要迅速地长大、迅速地结侣、尽可能快地留下后代。”
“但如今,人类的一生已被医术延长到八十年,翻了一倍;曾经的不治之症,如今大都有法可治。魈上仙,你认为人类真的没有希望打破所谓的‘生灭轮转’吗?”
白术望着仙人,好像透过他,透过这两千多载的岁月,与定下众生寿数的天道对峙。
而魈的脑袋里,则涌上来许多诸如“夏虫不可语冰”之类的句子。他想要反驳什么,又觉得和一介凡人较真的样子不好看,且这凡人也并不是个能轻易说服的。
所以他说:“即便有长生,也不会在仙人这里。我乃璃月最后的护法夜叉,与业障厮斗至今,我已时日无多。我去之后,璃月再不会有夜叉仙人的痕迹,倘若仙家有办法长生,又何至于斯?”
他拿一种过于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生死大事,叫白术听得一怔。
“你既知时日无多,为何还……”白术追问到一半,兀自又掐了话头。他很容易想明白,这位降魔大圣并不怕死,在他心里,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
魈只求在璃月的土地上战斗到最后一刻,一如白术求那长生。
“唉……”白术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一下,“大圣所求,倒比我等凡人境界高远。”
魈不置可否。
“但,我仍想同大圣立一份契,”白术坐下来,壶里的水还烫着,于是他泡了一泡茶,“我始终不信世上有无药可治的疾病,再险的病症,总要博上一博才知结局……大圣,可敢陪我?”
魈皱起眉:“……你要治我的业障?”
“不是‘要治’,”白术抬起头来,温和又不容置疑地纠正,“而是‘治愈’。”
他一边说一边把泡好的茶搁在魈的面前,瓷杯碰案,清脆的啪嗒一声。
狂妄至极——而魈的心里只剩下这一道声音。
但他答应了。
但白术不在乎。他几乎立刻就行动了起来,号脉、检查,翻阅古籍,包括请教仙师。魈既然答应他试药,自然也不会向白术隐瞒业障的本质——那是魔神不灭的残渣,是会侵蚀人心智的污秽东西。
整个提瓦特,没有一种方子能根治这个。
白术背着药篓,去层岩巨渊游历。他记得那里是千岩军五百年前直面漆黑污染的古战场,而现在污染已经基本消除;可层岩深处已经被封死,他没有获得有效的情报。
白术继续向西前往须弥。他知道那里有一种被称为“死域”的地貌,发生之时植物枯死、动物陷入疯癫,其根源来自地脉溢出的污染。巡林员无法根除死域,但神之眼的持有者可以暂时将它清理掉。
他想去看看这是如何运作的——但待他到了须弥,巡林官却告诉他,死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原因不明。
此时,距他离开不卜庐已经近三个月。虽说还有阿桂带着七七支持不卜庐,但他这个坐诊医师也不应当离开这么久。
于是白术结束游历,向东返程。
进入璃月地界的时候,他看见险峭的岩间立着一个执枪的影子,崖顶的劲风撩动他的袍袖,使他瞧着几乎像个欲飞的大鸟。
“嚯,仙师居然亲自来接你了,你好大的面子!”长生惊讶道。
白术则不这么想:“是有事来此罢?”
然而下一秒,那身影已经不见。魈一晃眼就到了他身边,将他拦腰一扛,化进风里。
从璃月边境到港口,只花了十个呼吸。
魈把白术放在不卜庐后院,理所当然地一指大门:“急诊。”
“嗯……”白术捂着嘴,勉强顺了一会儿气,“多谢……”
“呕……!!”
长生先吐了,软趴趴地挂在白术肩膀上,活像条白色的麻绳。
同年秋,魈又昏在野外了。还是七七捡的。
在不卜庐服了一剂连理镇心散,又消失了。
两年后的一个春天,白术寻到机会往枫丹游历,半年而归,无所收获。
魈病入膏肓的事终于兜不住,叫钟离知道了。钟离并未生气,也未责怪他,只是将手搁在他的肩头,拍了一拍,浅浅叹了口气。
他镌刻着光阴的眼睛里没了帝王威严,只有一些厚重得叫魈喘不过气的情绪。
魈想着,帝君还不如罚他一场,就像千年多前魔神战争还在打的时候,他打上头了,就被帝君撵去雪里罚跪上半个时辰。
但到了冬天,他就知道自己的想错了。
他没想到情况可以恶化得这么快——璃月下了第一场雪,他险些和魔物同归于尽。这一次伤得太重,白术三令五申不允许他再乱跑,说如今一场雪都能杀了他。
那时魈叫一口血呛了,咳得弓成一只虾。他一边咳,一边心道他自然晓得不乱跑,他只是病了,又不是疯了。
又过两年,白术下了不少猛药,开了新方子。这回的方子改自连理镇心散,效果更好些,将魈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
但魈的实力已然不复从前了。他终于从荻花洲退下,进了璃月港,将自己关在白术的那方小院里。
这院子已经不让阿桂进出了。剩下的一个有神之眼,一个是仙人,还有一个是僵尸,都并不怎么怕他的业障,只要不天天呆在一起,出不了什么大事。
日子就这么平和地过了下去。
有时候,白术会端着自己的药进来和他一起喝。两个药罐子就坐在院里晒太阳,把药喝完,药渣倒在花池里。隔年,硬生生养出了一大丛花。
花生四瓣,羽叶黄心。魈瞧了几眼,也不太晓得这是什么花,只觉得模样还不错。
但次日,花就被白术拔去了。
原是未清理干净的罂粟发了芽——白术可不会由着这东西长,哪怕他还需要罂粟果入药。
魈平日无事,就在院里练枪。他是个很耐得住寂寞的仙,常人叫关在院里数月恐怕都要疯了,但魈无所谓,他是无趣惯了的,自己在院里住了两年多,硬没跟白术提过一次出去走走。
和璞鸢他如今有些提不动了,便换了把轻便竹枪。很像他刚到璃月那会儿,帝君教他使枪时用的那种。他在方寸庭院里将竹枪舞得作响,忽而觉得自己有些像那只钟离大人拘在笼中的画眉鸟了。
平日里小院是不热闹的,魈待在里头,倒也不觉得寂寞。
但到了节日——不卜庐地势高,登上小楼二层去,能远远地看整个璃月港的灯。他不适合出去赴宴了,钟离和旅行者会带些小菜来找他;在廖廖几人的小聚也散后,白术会带着酒陪他看一会儿灯。
暖色的宵灯熙熙攘攘,拥挤着往天上去。那头有多热闹,这头就有多冷清。
可魈不介意。他看着灯时,神色会略微和缓一点,总是紧着的眉也会松开。
白术注意到,笑着跟他说:“上仙,人间还是挺好的罢?”
魈看都不看他,呡一口酒,才答:“挺好。”
或许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想活的——魈想着,业障不逼他,他也无意去死。他只是没得选。
夜风安静地吹着。他俩坐在露台边,不点灯,就在那儿看人来人往的璃月港。烟花无声地炸开,孩童举着灯笼追逐着穿过街巷,似乎还能闻见小吃摊咕嘟咕嘟煮东西的油香。
“……为何如此执着呢?”魈忽然问。
“呵呵,见过了这样的璃月港,我以为你不会再问这种问题。”白术笑着,又给二人倒上酒。
“我为医者,自当发大慈恻隐之心,愿普救众灵之苦。百年太短,还远不够探遍天下隐疾。我并不满足于此。”*
“所以,你还想要千年、万年?”
“是啊……如果有那一天的话,”白术眯起蛇瞳,“如果有那一天,普天之下再没有我白术医治不了的病,再没有我保不住的人。”
日子一天天过。
白术似乎是天生的医者和药师。针对不同的病患,他给出了各不相同的方子,包括给魈。但业障毕竟不同于寻常疾病,白术的方子有些奏效,有些不奏效,而那些生了效的,无一例外都带着丰厚的元素力,或者说,神力。
唯有魔神可以对抗魔神。
这是白术也无力得到的药引,只能求助往生堂无所不能的客卿先生。久而久之,他也不免陷入了怀疑:提瓦特的药物,真的能对业障起效么?
可是,没道理治不好的。
有病症,就一定有解法——只是,他暂时还没有找到。
白术最后一次同魈探讨“长生”,是在不惑之年。
“更重要的是,这副药,你肯不肯来试?”白术问他。
“不试,”魈看都不看便拒绝,“那又不是什么好事。”
他说完,才把方子拿过来细细看了。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我就说他不会肯的。”白蛇长生道。
白术也不恼,静静地等他看完。
“这是仙家药方,”最终,魈抬起头来,“你从何处得来?”
“沉玉谷,很深的地方。我找到了一份残方,然后,复原了它。”
“这上面的东西,你得不到,”魈叹了口气,“琉璃心入药……哼,真敢想。”
“你这么说,意思是琉璃心的确存在?”
“……是。”
“此物,据传为上古神鸟迦楼罗身死后所结的精华。迦楼罗鸟现在已不见踪迹,但既然曾经存在过,就有可能被找到。”白术道。
魈捏着方子,半晌没说话。
“快三十年了,你还未放弃。”他道。
白术颔首:“是啊。”
之后又是长久的静默。
白术以为魈不会答话了。这也很正常,冬天刚刚熬过去,魈现在没什么精神。他转过去沏茶,水声潺潺响了片刻,忽然听见魈又出声。
“这药不好找。你将其他药材集齐,琉璃心我来想办法。”
他的声音很轻。白术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继而又有些不敢相信:“你知道琉璃心的下落?”
“或许吧,”魈说,“如果是你的话……”
“嗯?”
“不,没什么。”
如果是白术的话。
或许长生也非什么孤独的苦役——魈这一生,两千多年,杀生无数;若换白术活上两千多年,杏子树要种满天恒山,七级浮屠塔填满山坳。
魈在一个温暖的天气里,穿了从前的那身衣袍出门。这天白术不在,钟离先生也不在,魈一步一步从不卜庐挪到往生堂,找胡桃。
“哦哟哟,稀客、稀客,”胡桃拉了一把椅子给他,“说说,上仙是不是想开了?要为之后做做打算了?”
“嗯,”魈点头,“为我准备一个玉匣,枕头大小即可;再备上一副……不,算了,棺材不必了。费用之后找白术要。”
胡桃先前只是打趣,没想到魈真的要来准备后事,倒反将她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白先生?他可不会轻易帮人垫丧葬费哟。”她一边假作为难,一边想能劝住仙人的法子。
“无妨,那玉匣里装的正是他需要的物什,以此为凭,他应当不至于吝啬,”魈说,“五日之后,你带着玉匣到绝云间来取。”
“绝云间可大啦,”胡桃撇嘴,“找你要找到什么年岁去呀?不然,还是等白先生和好客卿回来再说吧?”
“不必。灵宝现世,免不了天地异象,异象会指引你去。……你记住,琉璃心必须以玉匣装盛,否则灵气要散。”魈反复叮嘱。
胡桃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去意已决。
“好罢,魈上仙,”她抱拳,行了个江湖礼,“走慢些,胡桃我送你一程。”
魈颔首应了。
一月之后,白术游历归来,他从海外寻来了新的药方。
但在不卜庐门前迎他的不是阿桂,也不是七七,而是胡桃。梅花瞳的少女递给他一只玉匣子,说是上仙给他的药材;在被问及魈的下落时,少女沉默片刻,说送仙典仪都已经办过了。
“送……仙?”白术怔愣着重复,手一抖,提了一路的油纸包啪地摔到了地上。
一包杏仁豆腐。言笑也已下不动厨了,这是他的小学徒的手艺,本想带给魈尝一尝。
“嗯,送仙,”胡桃又将玉匣子往前递了递,“杏仁豆腐掉了就当供奉了,这个你可要拿好啊——这琉璃心若是砸碎了,普天之下,没有第二颗。”
白术伸手接过玉匣。匣子意外地并不凉,入手温润,似有微风。
他那一颗长生丹,本想给魈用的。
若成,则皆大欢喜;若败,也无妨拿这么多珍惜药材赌上一遭。可他万没有想到,魈在开盘之前就下了桌,干脆地消失了。
就像他几十年前不遵医嘱擅自风轮两立的时候一样。
……也是。白术苦笑了一声,这病患架子大得很,什么时候听过医嘱?
他存了好几年,终于将那药方上的材料攒全了,这琉璃心就是最后一味。白术将玉匣轻轻搁在案上,解开环扣,珍而重之地打开,一颗青绿琉璃雕琢成的心脏静静地躺在匣里,晶莹剔透,通体流光。
白术看着此物的色泽,眼睛微微张大。
“迦楼罗……金鹏大将……”他喃喃道,“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的!”
他一边念,一边止不住地流下了泪。
明明在胡桃递玉匣时、在看见了港口一角供奉的小小夜叉灵位时,他都没有眼酸。
他总盼望着治好魈——守护了璃月千年的夜叉,不该这么孤单的走,不该死于一场大病……更不该简简单单地死于一个凡人的愿望。
他几乎可以想到如果魈还在,他会说什么——那家伙会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他伏在桌上泣不成声的样子,眼睛里带着几分疑惑: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吗?
长生从他肩头下来,绕着玉匣转了一圈,叹道:“唉……你啊。琉璃心到手,这丹还要不要炼了?”
白术沉默不答。
他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海灯节,魈与他的对话。
“是啊。如果有那一天,普天之下再没有我白术医治不了的病,再没有我保不住的人。”那时他这么说。
而魈颇不赞同地摇头:“你枉为人类,却不了解你的族类。”
“哦?”白术看向他,“此话怎讲?”
“在仙家看来,凡人命短,一如朝露蜉蝣,”魈看着远处的灯,淡淡道,“然几十年间,习艺于师、传道幼童,生生不息。这璃月既能生出你一个白术,也能生出千万个白术——朝露化烟,其道恒传也。”
“你的意思是,让我也去收一个徒弟?”
“不。不若著书罢。十年之间,你并不一定寻到一个能懂你全部学识的徒儿,但百年之间、千年之间,总会有人懂的。”
魈停顿了一会儿。他大概很少说这么长的话。
“毕竟,凡人便是这般从耕种渔猎一步步走到建起了港口,不是靠仙家,也不是靠活得长久的什么人。”
“不过,你倒也并非一无是处,敢打这种算盘,”魈闭着眼,叹道,“我不认同你的做法,但勇气可嘉。”
那时他的话里,没有一点要妥协的意思。
白术叹了口气,而后,突然又笑了。
他研墨提笔,决定按魈所说,先著一部医术总集。
又几十年。
几乎没有人还记得归离原曾经的降魔大圣姓甚名谁了。港口的不卜庐依然开着门,换了一批年轻的小医师坐诊,芳满杏林。
而白术本人坐在后院里,炼他的最后一副药。
“你可算炼了这剂方子了,”长生如以前一样咋咋呼呼,“再不炼,只好把药材给你带进棺材了!”
“这可不是什么寻常方子,”白术笑着抚了抚她,“总得谨慎些。”
“哎、哎,专心!炉火要燎你的胡子了!”长生大叫。
白术倒丝毫不见慌,慢悠悠地停了扇,叫炉火自己弱下去。
“也不晓得能不能成,”长生盯着跳动的炉火,“你这辈子就搭在这长生不老药上了,总得得个好结果罢。”
“能成,”白术也看着炉火,轻轻一笑,“琉璃心都用上了,若不成,魈上仙少不得托梦来嘴我两句。”
“……你啊。”长生哑然。
如果他真来了,那说不得还算件好事。白术坐在炉火面前想着,有些昏昏欲睡。炉火太暖,叫他想起那年和魈一起坐在院里,一人手里端着碗黑漆漆的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
那时的太阳也是这般暖,而他开的方子苦极了——年轻气盛,总想用最好的药,不晓得迂回些,于是总将方子配得又苦又烈,卡着堪堪不会将人药出事的极限来配,比不得现在温和。魈上仙又是个不喜欢苦味的,每次一服药,眉头拧成死结。
药糊糊熬得差不多了,白术收了火,将糊糊照古方塑成丸子,便成了一丸传说中的长生丹。看起来与普通的丸药没甚么两样,那精巧剔透的琉璃心炼进去后,化得完全看不见了。
白术小心地捻着初成丹药,心如鼓擂。
——也不晓得当年叫他苦成那样,如今魈上仙还愿不愿意保佑他。
白术在不卜庐那方小院里,干脆地将药含服吞下。
那一刻,他恍惚间听见什么人在他耳边说话,声音清冷得像穿谷而过的风旋。
“长生于凡人,乃一场孤独的苦役。你真的准备好了?”
“自然,”白术合眼,“吾往矣。”
*:引自剑网三万花入门誓词。文采差劲,写不出有这味道的原创,只能借来用用了。致敬。
he后续已更新,合集后翻→
深い闇が二人を切り裂いて,
深沉的黑暗分离我们二人,
深い闇がまた巡り合わせて,
深沉的黑暗让我们再相会,
まだ明日
明天再到...
あの場所で
那个地方
终于完成了一直想画的囚纸组图,这两首歌对我而言是可以说是入坑曲、也是悲剧曲白月光的存在,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一个心愿……今后也想继续描画这些打动我的叙事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