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自从故乡的小镇上有了快递网点后,我隔三差五就会给老家的父亲邮寄一些物品。起初,父亲听说需要凭借手机取件码才能取出快递,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思想保守的他,订最怕接触“新鲜事物”。父亲平日里从不“捣鼓”手机,他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银行卡里的养老钱“捣鼓”没了,所以给他买的智能手机,也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
⑤一个春日的下午,我突然收到一份发自老家的快递,拆开一看,顿时泪奔——里面是一双父亲做的布鞋,这也是他老人家给我寄的第一份快递。我依稀记得曾在无意间和他说过,我特别喜欢穿他做的布鞋,没想到随口说的一句话,父亲竟然记在了心里,并重拾起搁置了多年的手艺给我做了这双布鞋。父亲的视力虽大不如前,体力也每况愈下,但针线活的功夫依旧不减当年。那一针一线犹如他那鬓角的白发,洗尽了平凡岁月的铅华,凝结着血浓于水的真爱。捧着那双布鞋,我再度潸然泪下。
⑦快递,让相隔两地的父子,忘却了时空的距离。我们频繁地给彼此邮寄的东西,并非都是对方真正所需之物,我们邮寄的,其实是一份份沉甸甸的期盼、祝福和牵念。在多少个无眠的夜晚,我看着父亲寄来的包裹泣不成声,但我希望父亲不要像我这样伤感。我期盼自己寄出去的每一份快递,都是一剂疏解思念之苦的灵丹妙药,更祈愿这一份份蕴含在快递里的绵绵真情,会馨香恒远、历久弥坚。
①但是我没有摘。我没有摘花的习惯,我只是伫立凝望,觉得这一条紫藤萝瀑布不只在我眼前,也在我心上缓缓流过。流着流着,它带走了这些时一直压在我心上的关于生死的疑惑,关于疾病的痛楚。我浸在这繁密的花朵的光辉中,别的一切暂时都不存在,有的只是精神的宁静和生的喜悦。
②这里除了光彩,还有浅淡的芳香,香气似乎也是浅紫色的,梦幻一般轻轻地笼罩着我。忽然记起十多年前家门外也曾有过一大株紫藤步,它依傍一株枯槐爬得很高,但花朵从来都稀落,东一穗西一串伶仃地挂在树梢。好像在察言观色,试探什么。后来索性连那稀零的花串也没有了。园中别的紫藤花架也都拆掉,改种了果树。那时的说法是,花和生活腐化有什么必然关系。我曾遗憾地想:这里再也看不见藤萝花了。
③过了这么多年,藤萝又开花了,而且开得这样盛,这样密,紫色的瀑布遮住了粗壮的盘虬卧龙般的枝干,不断地流着,流着,流向人的心底。
④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我抚摸了一下那小小的紫色的花舱,那里满装生命的酒酿,它张满了帆,在这闪光的花的河流上航行。它是万花中的一朵,也正是一朵一朵花,组成了万花灿烂的流动的瀑布。
⑤在这浅紫色的光辉和浅紫色的芳香中,我不觉加快了脚步。
清明的心弦
①我喜欢北方的初冬,我喜欢初冬到郊外,到公园去游玩。
②地上的落叶还没有扫尽,枝上的树叶还没有落完,然而,大树已经摆脱了自己沉重的与快乐的负担。春天它急着发芽生长,夏天它急着去获取太阳的能量,而秋天,累累的果实把枝头压弯。果实是大地的骄傲、大树的安慰,却又何尝没有把大树压得直不起腰来呢?
③潮水或者池水或者河水,凌晨时分也许会结一层薄冰,薄冰上有腾腾的雾气,雾气倒显得暖烘烘呢。然后,太阳出来了。有哪一个太阳比初冬的太阳更亲切、更妩媚、更贴心呢?雾气消散了,薄冰消融了,初冬的水面比秋水还要明澈怡远,不再有游艇扰乱这平静的水面了,也不再有那么多内行的与二把刀的垂钓下钩者的贪婪,连鱼也变得温和秀气了,它们沉静地栖息在水的深处。
④地阔而又天高,所有的庄稼地都腾出来。大地吐出一口气,迎接自己的修整,迎接寒潮的删节。当然,还有瑟瑟的冬麦,农民正在浇过冬的“冻水”,水与铁锨戏弄着太阳。场上的粮食油料早已拉运完毕,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在整理谷草。在初冬,农民也变得从容。什么适时播种呀,龙口夺粮呀,颗粒归仓呀,那属于昨天,也属于明天。今天呢?只见个个笑脸,户户紫烟,炕头已经烧热,穿开裆裤的小孩子却宁愿待在家门外边。
⑤这时候到郊外、到公园、到田野去吧,游人与过客已经不那么拥挤。大地、花木、池塘和亭台也显得悠闲,她们已经没有义务为游人竭尽全力地显示她们的千姿百态。当她们完全放松了以后,也许会更朴素动人。而这时候的造访者,才是真正的知音。连冷食库里的啤酒与雪糕也不再被人排队急购,结束了她们大红大紫的俗气,庄重安然。
⑥到郊外、到公园、到田野去吧,野鸽子在天空飞旋,野兔在草窠里奔跑。和它们一起告别盛夏和金秋;告别那喧闹的温暖,去迎接漫天晶莹的白雪,迎接那盏盏冰灯,迎接房间里跳动的炉火和火边的沉思絮语,迎接新年、迎接新的宏图大略。
⑦初冬,拨响了那甜蜜而又清明的弦,我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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