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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仑x卓翼宸、一发完、1.4w、是否有爱由心证

Sum:纯恨的那年,离仑一再想把那如何都不肯堕入污泥的人拉下地狱,怎知……

·私设、无三观逻辑、从哪雷从哪退、别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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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所有的喧嚣吵杂被一道墙尽数隔绝,乌云遮月,狭小的巷子尽头,身着墨蓝长衫的少年靠着冰冷的墙面,眼神略显空洞,他疲倦的闭上眼,那些个可以称得上可怖的场景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惹的人眉头紧蹙,内心难安。

就在此时,巷首烛光闪烁,一人玄衣,提着红得叫人发慌的灯笼,一步一步走来,骇人至极。

来人缓缓蹲下身,将提着红灯笼的手向前伸了伸,烛光照映着少年略显苍白的面庞。那个高高在上,不染尘...

来人缓缓蹲下身,将提着红灯笼的手向前伸了伸,烛光照映着少年略显苍白的面庞。那个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年轻首领,此时此刻,衣衫上,发丝上,全是被他那所爱的世人狠心砸过来的鸡蛋菜叶,说是一朝跌落神坛也不为过。

“狼狈啊,小卓大人。”离仑含着不达眼底的笑意,开口即是嘲讽,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闻言,卓翼宸这才懒懒的半睁着眼,两厢对视,一时无言。片刻,他抬手打落那盏刺眼的红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轻挑起半边眉头,挑衅的意味陡然而起:“拜你所赐,我还要谢你。”

那日五色石毫无征兆的破裂,世间仅存的一滴冰夷血意外的进入卓翼宸的体内。当日夜,他便不受控制的三更上街,还杀了人,血液的红,和温人的热,他现在都还记得,甚至可以说是,怕。

看着卓翼宸脖颈间不受控制爬满的冰纹,离仑下意识用指尖触碰,只是还未得逞,便被人侧着头躲了过去。他冷笑:“你以为我想碰你。”

“……”离仑心思不可测,卓翼宸也不欲与他正面抗衡,于是一歪头,闭上眼睛假寐,希望眼前这个大妖能够像那些个野兽一样,对自己这个装死的猎物失去兴趣,转而提着他的破灯笼赶紧滚。

然而今日注定不会顺利,连装死也不能。

忽闻不远处一声巨响,卓翼宸沉下的心一下悬到喉间。他猛然睁开眼睛,离仑似乎也很意外的往一个方向看了看,那是天都百花楼的方位,也就是今夜卓翼宸被一众人围堵咒骂的地方。

他们说他是妖物,不配做缉妖司的首领,还有很多诸如此类不堪入耳的话。可见到那边似有危险发生,卓翼宸依旧无法做到高高挂起,他尚有余力,只是不愿伤人才封了内力,此时他趁着大妖看热闹的空隙,起身便要往那处走去。

却后颈一痛,下一瞬,卓翼宸整个人半跪在地,手腕被人紧紧的攥在手里,背后贴着那温热的胸膛,耳边亦是那极具蛊惑的声音。

“小卓大人死性不改,还想着救人呐?”

“你放手!”因被掐着后颈,卓翼宸被迫仰起头,此时离仑在背后禁锢着自己,也看不清其动作神色,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不确定这个喜怒无常的妖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便商量,“你先放手……”

离仑好像被他转变的态度取悦到,掐着人的手还真的松了些力道,却未将人放开:“你求求我。”

“……”卓翼宸一愣,这妖还真如赵远舟所言,单纯幼稚只认死理,换言就是鲁莽偏执,根本讲不通道理,就算开口求他也未必会放人。

然而百花楼那边情况并不好,此行是小山神英磊护送而来,现如今只他一人在那,定是应付不来。正想着如何摆脱,或是能传出去个消息也好,却听离仑轻轻的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他们多重要呢,你竟是连张嘴求求我也不肯,还真是……”

卓翼宸反问:“你就那么想听我求你?”

离仑思虑片刻:“也不是很想,你说说也行。”

“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是的,但并非专门,你还不够我大老远的来一趟。”离仑从后面空出手捏住卓翼宸的下巴,微微侧过来,那双深邃的眸子落在他的侧脸上,注意着他的表情,“我倒是想亲眼瞧瞧,曾经高高在上嫉恶如仇的卓首领,变成妖以后,还有无颜面握着你那柄杀妖的云光剑呢?”

那事后,他确实未曾碰过云光剑了,如果今日云光在手,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不待卓翼宸说些什么,离仑忽然松了手,冷冷的看着因为惯力差点跌倒的少年:“可惜了,还以为像你这般张口闭口惩奸除恶高风亮节的人,会自戕来明死志,也不过如此。”

“虚、伪。”一字一顿,离仑居高临下的抖了抖袖子,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卓翼宸蹙眉,在兄长故去的那个寒冬,他又怎会没有想过就此了结。但那燎原的恨意与不甘让他不得不振作起来,年仅二八便孤身撑起整个缉妖司,其中多少身不由己又能同谁去讲。

他曾从赵远舟口中听过离仑的种种,不也是那滔天的恨让他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说到底,他们也算是同病相怜,只是离仑生性如此,没什么顾忌,平等的恨着所有人。卓翼宸却要完成兄长遗志,担起这份责任,或是说他明是非,分善恶,懂分寸。

便听人呵呵笑了几声,卓翼宸抬眼:“这便是你万万不及赵远舟之处,他至少……呃!”

不待他说完,离仑便怒不可遏的抬脚踩在人的左肩,脸上罕见的动了几分真怒:“你也敢提他!”

意料之中的破防。卓翼宸后背抵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有些闷痛,但还可忍耐,毕竟很久之前更痛的他都忍了过来。当务之急是想法子传信出去,而激将法当属下下策,可面对离仑这样的对手,也只能如此。

离仑气极反笑,俯了俯身子:“我倒是好奇,朱厌杀了那么多缉妖司的人,还害死了你哥哥,你难道就不恨他吗?你们两个还当真是……”

卓翼宸眼中布满血丝:“恨啊,自然是恨,杀兄之仇,我自会亲手了结!你也不怎么样,同样可恨!我恨不得将你们千刀万剐……”

“恨?”听见这个词汇,离仑似乎有些兴奋,他追问道,“那内些个愚笨的人类呢?你恨不恨?用你的时候把你捧上高台,一口一个大人菩萨叫得好听。现在呢,也是那群人,对你喊打喊杀,甚至牵连到你故去的亲友们,你又恨与不恨?”

卓翼宸抬眼与他对视,竟是从离仑眼中看出了名为渴求的情绪,想要证明什么一般。

他渴求什么?

谁管他。

“我……”卓翼宸盯着大妖期待的目光,嘴唇张张合合,最后竟是直接朝他吐了一口,“我恨你。”

离仑猝不及防的闭了闭眼,气急败坏的扼住卓翼宸的脖子,连带着把人按在地上:“找死。”

卓翼宸艰难发声:“若不是你动手脚,我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离仑道:“这可怪不得我,你家祖上冰夷本身就是妖,怎么,小卓大人这是责怪自己的祖宗?”

“……”窒息感愈发强烈,那妖好像真的动了杀心,把手掌慢慢附在了卓翼宸的下半张脸。

卓翼宸靠着坚强的意志不动声色的捯饬着藏在袖子里的物什,随后一口咬在离仑虎口处,趁着他收回手的那一瞬间,一支由灵力辅佐化成的响剑冲出九霄,在漆黑的半空炸开绚烂的图案。

离仑看着空中愣了片刻,待他反应过来时,卓翼宸已然站起身在自己面前。

便见卓翼宸展开双臂,披风随风而起,悄悄积攒许久的灵力终是化作一道光幕朝那袭去。

离仑躲闪不及,硬生生受了一击,却只是皱了皱眉头,他眸色一变,投过去一个犀利的目光。

离仑沉着脸步步紧逼,按上人的肩膀,朝他缓缓吐了一口气,那烟雾入鼻的瞬间,卓翼宸便软了身子,靠着墙体滑了下去,某妖还下意识将手护在他脑后,这才没碰上那块尖锐的石头。

“会再见的,卓翼宸。”

下一刻,他便没了意识。

“小卓!”巷口脚步声阵阵,正向这边来。

离仑看着睡过去的人,眼神晦暗不明,隐约瞧见了那些个人的面,才堪堪挪着步子离去。

赵远舟看着放在地上的红灯笼陷入沉思,他把人交给白玖几人,向着某个方向追了过去,却是看见了黑金绣的衣摆掠过,愣是没有再向前走。

他叹了口气。

天都正街混乱不堪,人人妖妖混在一处,一片狼藉。离仑走远了些,捂着心口吐了口血,他长舒口气,一拳打在墙上,愤愤的回到槐江谷。方才卓翼宸那击属实伤不了他多少,但离仑此行并非本尊,而是分身,分身出来久了很是伤元气,但又不想丢了面子,才一路忍到现在。

刚才赵远舟遥遥跟在后面,却没有过来,想来也是知道他撑不了多久的缘故。

缉妖司内外守卫森严,灯火长燃。经此一事后,本就对其诸多不满的崇武营嚣张更甚,曾扬言要将已化为妖物当街杀人的卓翼宸缉拿归案,碍于有指挥使范瑛出面担保,只得悻悻的带人离开。

屋内药香扑鼻,紫檀炉内的熏香燃尽,又被添上新的。卓翼宸眼睫微颤,梦中的血红让他蹙了蹙眉,才睁开眼便见那大红灯笼放在床头,惊的他挪着身子往床里侧窜了窜,在看见趴在床沿的白玖,站在门口守着的赵远舟,和坐在桌前翻书昏昏欲睡的文潇后,才舒了口气。

此番动作惊醒了白玖,他看着人死劲揉了揉眼睛,惊喜道:“小卓哥醒了,小卓哥醒了!”

这大嗓门吵的人头疼,但卓翼宸偏生觉得不错,他不满的看这那个灯笼:“谁放这里的?”

文潇转身过来:“那日在你旁边发现的,还以为是你的呢,就一起拿回来了。”

卓翼宸按了按太阳穴,那可恶老妖的脸又浮现在眼前,他大手一挥:“快扔了。不,烧了!”

虽不知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文潇还是叫人来把东西拿下去烧毁了。

这厢白玖拉过卓翼宸的腕子给他诊脉,那边卓翼宸抬头与站在门口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的赵远舟对视片刻,最终双双收回视线。想起离仑质问的那句话,卓翼宸心中有所触动,他又怎会不恨,可一路走来他们一起经历许多,人神妖组成这个家庭,又让他如何去恨,当真是难搞得很。

文潇自是能看出些什么,她觉得这两个人能和平相处就是不错,也不多问,只是看向小神医:“如何了?”

白玖收回手:“没什么大碍,大多是些皮外伤,不打紧。只是小卓哥心中有事,还是少思虑吧。”

“是该少思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裴思婧推门而入,还如往日般英姿飒爽。她走进来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看着屋内奇怪的气氛,并未放在心上,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只道,“方才崇武营又要来拿人,说是想找小卓问问什么事情,让我给挡回去了。”

她看向卓翼宸:“知你不愿外人来问,那我就来问问你。他们说昨夜发现了槐鬼的踪迹,想要将其捉拿,听说小卓你和槐鬼遇见了,是否属实?”

卓翼宸刚想开口,却听赵远舟抢先道了句:“不属实。”

于是没好气道:“你还抢我话呢?”

裴思婧无奈道:“到底属不属实。”

“不管属不属实,我都要咬死不属实。”卓翼宸面不改色,冷静分析道,“他们的目的并不在此,怕是想要套我的话治我的罪,所以才用抓离仑的幌子来引导我。只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又怎么会想不明白,我竟不知到底如何讲。但只要我说不属实,那就算他们说出花来,也无可奈何。”

白玖脑子乱乱:“属实又不属实,那他们到底要抓谁啊,槐鬼不是和崇武营一伙的吗?”

“不可能。”赵远舟斩钉截铁,“我是说,不太可能。离仑最恨的便是崇武营,除非他并不知道那个表面帮他的人的真实身份,要么就是有病。”

卓翼宸哼笑:“他就是有病!”

“……”文潇、赵远舟、裴思婧。

“有没有可能,离仑已经知道温…那个人骗他的事情了?”文潇连忙把那个名字咽回去,瞧了一眼白玖的神色,见他没有反应松了口气。

温宗瑜是天都远近闻名的神医,亦是白玖的师父,可谁又能想到,他竟是崇武营的统领。

这件事缉妖司众人也才知道不久,上个月他们和离仑对上,正面相抗,离仑重伤逃回槐江谷闭关,却在昨夜忽然现身,那他的目的呢?崇武营害妖无数,离仑对此深恶痛绝,他得知那个姓温的人一直在欺骗自己,定当不会善罢甘休。

文潇得出结论:“我更倾向于离仑知道了,所以崇武营的人才要抓他,这样又能来套小卓的话,一箭双雕,算得上是一个好计谋了。”

闻言,白玖笑道:“嗐,那还担心什么,依我看,咱们什么都不用做了,就看他们狗咬狗吧。”

“恐怕不行。”赵远舟适时发言,“离仑重伤未愈,昨夜出来的也并非本尊,凭他现在,也是斗不过崇武营的,除非等他完全恢复,但是那些人不可能等到那一天。”

裴思婧无意道:“那还能我们和他联手啊,痴人说梦,等他真灭了崇武营,就该灭咱们了。”

“说不定他还先灭咱们呢,他重伤未愈,不还是我们联手打的……咳……”白玖捂了捂嘴。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有人尖叫一声,众人纷纷夺门而出,只看见不远处的空地上,被火烧的只剩下一个木架子的红灯笼。

赵远舟问:“发生什么了?”

侍卫指着那个地方,面露惊色:“那个灯笼,起初用火烧怎么都烧不坏!之后竟然从里面出来一个东西!像……像一只鸟!还是红色的!”

“红……鸟?”卓翼宸摆手叫人退下,轻皱着好看的眉毛,愣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文潇阅书万卷,脑袋灵光,试探道:“凤凰?”

“凤凰泪!”白玖脱口而出,见众人一愣,连忙解释,“我这是从他书房里看到的,他还曾经和手下说过好几次呢,是我偷听来的。”

这个“他”指的就是温宗瑜,他竟也要凤凰泪,那还是卓翼宸等人曾经勘破的一桩案子里听来的。

说是得凤凰泪者得天下也不为过。

卓翼宸沉吟片刻,忽然回忆到什么,只觉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他有些不可置信:“是他!是离仑,这灯笼是他的,他会不会想告诉我们什么?”

白玖眼神奇怪:“小卓哥你疯了吧……”

卓翼宸也知道这话说的多少有些不负责任,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一点一点回忆道:“昨夜离仑还说并非专门来寻我笑话,现在看来他那句‘专门’显得有些刻意,刻意到他后来完全可以把我杀死,却并未动手,还留下了这个灯笼。”

话音刚落,求证般的看向赵远舟。

赵远舟顿了顿,才缓缓点头:“是有道理。离仑绝不会低头,可他许是知道些什么,却苦于自身无法,想把这些消息传出来,又不愿亲口说。”

卓翼宸道:“他是怕他亲口说的我们不信,所以才让我们顺着这些猜来猜去的,这么看来,他还有些头脑。”

裴思婧依旧担心:“完全可信吗?”

赵远舟道:“离仑并不可信,但是对方是崇武营,那便可信,他是绝不会放过崇武营的。”

文潇道:“可就算知道他们得到了凤凰泪,也没多大用处,如果真如传言所说,那么现在的崇武营可不好对付啊。”

“他还会来的。”卓翼宸依稀记得他昏迷前夕,听到离仑说的那句话,“他说,我们还会再见。”

分明是白日,树林却被一股诡异的烟雾包围起来,几步之外皆花白一片。

接到有妖物作乱的消息,缉妖司自是一马当先,许久未曾在公众露面的卓首领带着他的小分队极速赶来,却被这奇异的阵法挡住去路,愣是从这鬼打墙般的树林中走散了。

卓翼宸似有所感,他知这是为自己设的局,所以自和他们分开后,便步步警惕,此刻云光剑在手,他不信有什么妖敢不管死活的撞上来。

正想着,眼前的一小片烟雾极速聚拢,此地空间好似被撕裂开来。卓翼宸目光一凝,后退半步,手中云光蓄势待发,那阵掌风自耳边呼啸而过。

他一璇身,堪堪躲过,正挥剑朝那聚拢处打去,却又是一阵寒风,只得先以退为进。

转眼已过十几招,那人好像不耐烦了,直接化身从后门抓住卓翼宸的后颈,将其按在树前。

这熟悉的感觉让卓翼宸狠狠皱了皱眉,他看着眼前一脸戏谑的人,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这个妖,是你?”

离仑道:“非也。”

“那作乱的那个呢?”

“被我赶走了。”

“……”卓翼宸才不管那些,直接抬起手,把云光剑的利刃抵在离仑的脖子上,“松手。”

“呵。”离仑冷笑,“那就看看谁快?”

卓翼宸道:“那你觉得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的手快?”

离仑道:“你可以试试,是你能一剑把我杀了,还是我能将你的脖子拧断?你敢吗?”

闻言,卓翼宸慢慢将手中的剑收回鞘中,并非是觉得离仑不会杀他,而是觉得没到那个时候,至少他们现在还有利益之间的关系,当然也不排出离仑反其道行之的可能性。

“你是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见猎物不再反抗,离仑暂且失了防备他的心思,便松开了手,“还记得那日的烟雾吗,你早已被我标记,逃不远的。”

卓翼宸问道:“那你为了什么呢?”

“报复你。你们那一小团,两个女子,一个小孩,还有一个我那时暂且打不过的,除此之外,好像也只有你了吧?”离仑垂眸,“还有那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世间污浊,唯你独清,我偏不信。”离仑忽然抓住卓翼宸的双肩,手上微微用力,眸中含着几分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我不信有这般的人,我不信你能一直心如明镜!”

他越说越激动,听得卓翼宸眼前一黑又一黑,但好像知道那日从他眼中看出来名为“渴求”的东西是什么。就如他们推断,离仑已然知晓被温宗瑜欺骗的事实,他嫉恨崇武营,偏偏被崇武营的人骗,还帮其做了不少事情,若说离仑无恶不作,这辈子可能不会有什么能让他后悔的事情,但这件绝对能算的上,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守护大荒更重要的。

只可惜他的心思用错了地方,也不知用何种方式守护是对的。所以离仑找上了卓翼宸,就是想证明恨是可以改变所有人的,滴墨入海皆要轮换数年,他不信滔天的恨染指不了一个肉体凡胎。

卓翼宸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但对方接下来的动作直接将他唯有的同情冲散了。

那妖竟是说着说着,扣住他的后脑,在他的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卓翼宸又惊又怒,抬手就要落下一个巴掌。

只可惜被离仑抬手握住了腕子,他借力把人拉进怀里,比起拥抱,倒不如说一种禁锢。卓翼宸猝不及防的跌过去,双手下意识碰在离仑胸前,衣料下的温度仿佛灼伤了他的手,像是淬了什么毒,猛的收回。

为了掩盖他的慌乱,说话声提了几个音调:“你干什么!有病是不是!”

“吸你精气啊,我是妖,不吸人气会死的。”

闻言,卓翼宸怒目圆瞪,他虽不知离仑说的话有几分可信,但总是没憋什么好心思就是了。

于是他忽然蓄力把人一推,云光剑化于右手之上,蓝色光芒愈发亮眼,他长剑一抖,剑光疾起,直直朝离仑的心口刺去。

清风骤起,吹掀衣袂,利刃入体的声音传来。卓翼宸诧异的看着并未躲闪的离仑,那专诛世间妖邪的云光已经刺入三寸,他想把剑收回来,那妖却像疯了似的,用手握刃,血顺着滴落在土地。

“你疯了!”

“怎么,小卓大人变成妖以后,竟也对妖心生怜悯了?”看着卓翼宸脖颈上的冰纹大有显现之势,离仑不知如何作想,握着剑又往自己体内刺了几分,他笑着,“你我是同类,想杀我?”

卓翼宸突然轻笑:“人如何,妖如何,皆有恶有善,我想杀你,还要看看我是人是妖吗?”他顿了顿,终是轻叹,“说到底,杀你也轮不到我,况且现在还不能杀你,就像你还不到杀我的时候。”

“我是心中有恨,也无法做到释怀一切,可我的苦难并非那些无辜之人所造,我只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那些百姓,只是怕妖,也没对我造成……”

“哦,没有造成,那在角落失魂落魄的可怜人是谁啊,是你吗?”

“……”卓翼宸抿抿嘴,“我说的是生命危险,我不是圣人,自然也是很惜命的,至少是现在。”

离仑冷笑:“你说那么多是什么意思,同情我,可怜我,还是说教我?”

“都不是,离仑,回头是岸。”

“我、偏、不。”他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环顾四周,举目皆青山:“你瞧瞧,这里有岸吗?你不是说善恶终有报,我倒要看看,我是如何遭那报应的,那些人又是如何遭报应的,还有你,你又能得到什么善报!”

离仑用内力震开卓翼宸,那云光剑也飞出老远,插在土地上。他垂眸看了看手上的血液,那已经干净如初,而那心口处的刺伤也在慢慢愈合。

他蹲下身,捏住卓翼宸的下巴,看这那人唇上被自己咬出的血珠,用指腹用力的摸索着:“都这样了,还想着别人呢,你以为你真能杀了我啊。”

卓翼宸死死的盯着他:“那红灯……”

离仑嗤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倒是你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倒也是令我不忍啊。”

闻言,卓翼宸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离仑起身,漫不经心的捋了捋袖子,随后抬起手指朝着人轻飘飘一指:“你,其实并不差,可惜遇上了我。你要知道,有了凤凰泪的温宗瑜更甚,你想如何对付?”

卓翼宸拧眉沉思:“那你现在……?”

“分身。”离仑只道,“所以,再见。”

下一刻,化作万千槐叶,消失的无影无踪,四周烟雾转瞬消散,眼前光景变得清明。

卓翼宸把剑捡起来,却感觉有些晕眩,与上一次遇见离仑后是一个症状,他开始怀疑那个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他好奇道:“那他是怎么做的?”

卓翼宸轻拍他的头:“不该问的别问。”

“别被他唬住了。”赵远舟走进来,撩起衣服坐在下首位置,“因你体内融入了冰夷血,但碍于你并没有妖丹,所以灵力一直被压制,再加上你前后两次见过离仑,又被他吸了精气,所以才会觉得内里空虚,这并不是你的问题。”

卓翼宸惊讶,他还以为离仑是吓唬他的:“你的意思是说,离仑三番两次找我麻烦,就是想做这个?可我也只是个人啊,吸我的有什么用。”

赵远舟道:“是人,但你也是冰夷的后人,如果能化用冰夷的妖力,那自是不可小觑。离仑也是看准了这一点,他现在只能用分身,如果最后真的要与崇武营那位正面相抗,他必须尽快恢复。当然了,这个前提是,他会来帮我们,虽然说帮也不准确。”

“听这话,是让他把我吸干?这样也不用费劲去融合了,省得总是压制我的灵力。”

白玖捂了捂耳朵:“小卓哥,你这话也太糙了。”

“小小年纪,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卓翼宸按着他的头轻轻晃了晃,顺便揉了揉他的发顶。

至于后面的发展,就有些难以想象了。

离仑总能在各种地方找到卓翼宸,起初还是死心不改的给人洗脑以求共鸣,后来见人果真跟个明镜似的便也不再去惹人无趣。反而一见面就出招,等把人按在地上的时候,再去吸他的精气。

于是卓翼宸的激将法重见天日:“你不行了啊?”

这话别说是妖了,就是全天下的男人听到了这个词语都会气的直咬牙吧,离仑自也是不例外,也不知他今日是发什么疯,偏说要换一种方式吸精气,这一折腾就到了天明。

眉黛羞频聚,朱唇暖更融。

气清兰麝馥,肤润玉肌丰。

卓翼宸发誓他再也不招惹离仑了。

当日夜,月明星稀,罕见的离仑并没有来找茬,却是坐在院子里喝着酒看起了月亮。

他说那个月亮就像卓翼宸,高高悬在半空,触不可及。他又说水中捞月也未尝不可,这天底下还没有什么他得不到的东西,可惜卓翼宸是有思想有情绪的人,终究是镜中月水中花,月亮该在地方,本就是九霄,而非这世间污浊。

卓翼宸说你这是喝假酒了,这些话可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呢。

离仑只是看着他,没有多说什么。

待拨云见月,才说:“你答应我一件事。”

语毕,也不管卓翼宸是否答应,便若无其事的离开此地,照例说了句“再会”。

卓翼宸愣愣的坐着,好像自己也有些喝醉了,他不懂离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总归自己可以做到,权当这些时日他们短暂并肩的情谊好了。

此后,山雨欲来,大厦将倾。

短短一个月,天都的局势翻天覆地。

温宗瑜得到了本在赵远舟身上的不烬之木,将其香灰供奉在火神祝融的画像前,真正实现了凤凰涅槃,这世间仿佛已经没有什么能制止他。

此时此刻,崇武营宛如人间地狱,地上尽是被火砸出的墨色痕迹,赵远舟因不烬木被剥离和前不久戾气失控的原因体力不支,正极力的调息,而卓翼宸的情况也并不好,但总归这个局面他二人暂且还可以应付。

在大战前的几个时辰,众人围在一处讨论战略的时候还提到了离仑,自那夜他说些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卓翼宸便在没有见过他了。众人表示,如果离仑能够暂时作为己方,那么赢下这场斗争的把握就会高上三分,可槐鬼的脾性谁都摸不准,不来也就算了,可别来助纣为虐。

那温宗瑜现在犹如神助,身后的火凤法相所向披靡,他一团火炬砸过,赵远舟身侧有根柱子可暂作遮挡物,虽没有打在身上,却也烧了衣角。卓翼宸侧身堪堪躲过,那厢又砸过来几颗,饶是他再厉害,也经不起长达这么久的攻击。

就在那热到要把人烤熟的滚烫来临之前,黑金斗篷从天而降,将那道攻击迎刃化解,卓翼宸整个人被衣服包裹的严严实实,头发丝都没有露出,离仑抱着人的腰身平稳落地,还坏心的在人的腰上捏了一下,在他恼羞成怒之前轻轻一推。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手背上被火烧伤的一小片。

温宗瑜自是注意到,他大笑:“槐鬼离仑,你不怕吗?”

按照往日,这个口舌之争离仑是一定要论的,但是他今日异常沉着,并未回头,对身后二人道:“我有办法。”

他真身是槐,自是怕火,但物极必反,亦能引火上身,现凤凰浴火,重在火,只要把不烬木的火种引出来,再将温宗瑜的内丹粉碎,就算他是神仙,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而这也正是他吸卓翼宸精气的原因之一,冰夷乃河神,火克木,水又克火,有冰夷的妖力傍身,怎般也不会太过难耐。

赵远舟低声反驳:“绝对不可,……”

离仑这才看他一眼:“少管。”

“你也闭嘴。”他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卓翼宸,忽然瞳孔猛缩,眼疾手快的一手拽着一个人躲到了某个还算坚硬的建筑后隐藏,“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离仑一把拉过卓翼宸,将刚在自己眉心点过的手指探向他的额间,一束灵力源源不断的进入卓翼宸的眉心,起初他有些不适,但越到后来,经脉就越舒畅,好似这些力量本身就是他的。随着灵力由蓝变深,那力量也变得凌厉些,卓翼宸刚蹙起眉,离仑就松开了他。

“我把我一半妖力和我吸走你的那些冰夷之力尽数给你,同时拥有槐鬼和冰夷的妖力,他温宗瑜算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你那么做,不仅是为了给自己疗伤,还是为了小卓不受灵力不融合之苦?”赵远舟有些难以置信,下一刻,离仑又朝他走来,竟是用方才同样的法子,将最后的一半妖力给了自己。

“我才没那么好心,我就是为了我自己,帮你们,也只是因为我们暂且有同一个敌人。”离仑这么说着,再也没管赵远舟异样的神色,便再次来到卓翼宸的背后,伸出双手在他的脸前结印,手势瞬间变换。

卓翼宸睁眼时,瞳孔变成金色,破幻真眼!

此时又是一计猛击,三人纷纷躲开,他们一时无言,只是互相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卓大人,看清楚了,可别刺偏了。”离仑依旧含着笑,他飞身化作万千槐叶与藤蔓交缠,朝着温宗瑜的方向席卷而去,卓翼宸下意识伸手去触碰,却只留下了一片触即破碎的枯叶。

那不烬木的火焰,终是被这一团清风带了去。

与此同时,赵远舟大喝一声“翼”,早已手持云光的卓翼宸背后便出现一双翅膀。他腾空而起,眸中金光流转,耳边是离仑熟悉的嗓音,“一切虚妄,皆尽看破”,他看清了那人内丹的所处位置,举剑朝着那团被槐叶包裹的温宗瑜刺去。

温宗瑜脸上笑意凝固:“怎么可能,我的香灰…!”

一声巨响,刺眼的白光转瞬即逝,这场斗争落下帷幕,那满地的灰烬被风吹在一起,消失了。

卓翼宸如释重负,不等他喘口气,便心中一紧,凭着感觉极速向某个方向狂奔而去,愣是忘记了身上的伤处。他来到一个屋子前,这屋子早已被烧得不成样子,而他却从这黑漆漆的狼藉中,看到了一个红色的铃铛。

心跳骤停。

“小玖……”卓翼宸继续往里走,他握着拳头,止不住的颤抖着,直到看见了被火烧得遍体鳞伤的白玖,和附近落下来的香炉,以及撒了满地的香灰。

原是如此。

凤凰可以在不烬木的香灰中一次又一次的涅槃,香灰不尽,则凤凰不灭,是白玖救了他们。

一切都结束了,天都下了场雨,雨水过后,那些本因妖人而得了病症的百姓,竟是奇迹般的好了过来。卓翼宸刚把白玖安葬,回来便在城中偶然听了场说书,说是什么,极恶之妖朱厌,牺牲自己,拯救天下苍生。

卓翼宸心中又是咯噔一下。

这一个两个,怎么都……

说起妖,他还想起一个人,也不知是否活着,卓翼宸也不欲细究,因为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听说缉妖司的年轻首领白了头。

那场大战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挚友伙伴接二连三的失去,和积压许久不敢爆发的情绪病症让二十出头的卓翼宸白了两鬓,他本想一人一剑一马离开这个充满伤心事的地方,好好的做一个潇洒剑客,却无奈于那为死物的规定。

缉妖司有规,历任首领需得在职时积累完成百桩妖案才可离任,这些年卓翼宸早已替哥哥完成了他还未完成的妖案,自己的也积攒到了九十九桩,只是现在海晏河清,世间太平,哪里还有妖物出来作乱,这第一百桩,简直是难上加难。

他确实想过直接离开,也并无人能来拦着,只是卓翼宸觉得,他这前半辈子短短二十几载,便已经遗憾无数,绝不可以再留遗憾,所以才决定暂且留下来,静静等着那最后一桩案子。

文潇带着白泽令回到了大荒,所以身边只余裴思婧一人,她接任缉妖司,当起了裴大人。两个人在一起,总会有意无意提及那些他们都不愿想起的过往,也是徒增伤悲,于是不常见面了。

又是一个平常日,大清早的卓翼宸便被指挥使范瑛叫了去,他算是他的长辈,内内外外关心个遍,才切入正题。范瑛拿出一封信递给卓翼宸,眼中尽是不舍之意:“第一百桩妖案,来了。”

卓翼宸看着信纸皱了皱眉。缉妖司有自己的情报中心,可这信上只说了一个地点,连那个妖叫什么,长什么样,是什么妖都没有交代,只是说他霸占了一个山头,但凡想要上去的人,全部被打了下来。

“这……”

范瑛摆摆手:“现在什么都不好做呀,小卓,这妖案可不止你一个人盯着,这信还是我偷偷藏着单独拿来给你的。我知道,留不住你,那就去吧。”

卓翼宸千言万语,终只汇成一句:“多谢。”

三更,云雾山,月光皎皎。

上山的路走得还算顺利,卓翼宸把他的马拴在了山脚下的一处农庄,准备解决好直接纵马离去。

说来也是奇怪,在来之前卓翼宸照例走访了那些受害者,一一询问,他们都说这个妖凶厉的很,可他一路走来,竟是平安无事。正当他这么想着,耳边传来破空声,心中暗骂话不能乱说,便挪着步子躲开了。

卓翼宸灵光一现,想到什么,于是故意向着那招式撞去,果不其然,下一刻自己的腰就被一个熟悉的感觉揽了过去,那件宽大的披风依旧挡下所有风雪,不同的是,他罕见的一言不发,还推开了自己。

更更奇怪的是,现在分明月华如洗,上山时都不需要格外的光亮,可卓翼宸却如何也看不清离仑的脸。他下意识凑过去几步,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还不等探上那人的脸,就被按了下去。

“你怎么了?”

离仑答非所问:“你怎么来了?”

卓翼宸道:“明知故问,你大费周章的闹这出,不就是想让我来的么?”

“异想天开。”离仑毫不留情的说了句,嘴角却是擒着笑的,他转身欲走,却被叫住。

“你能不能……”卓翼宸张了张嘴,愣是没把那句“别死”说出来。其实在那场大战中他就以为离仑死了,所以在知道他还活着的时候,有许多不明的情绪在心底叫嚣,他分不清,理还乱。

但说到底,他不希望离仑死是真的,不管出于哪种情绪。卓翼宸承认,他对离仑有恨,无论是因他害人无数无恶不作,还是因他曾对自己那般。就如卓翼宸自己所言,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但现在,那么多人都已经不在了,这些所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在千百年后,又会有几个人记得?

卓翼宸曾经以为人生苦短,现在看来,那看似寿龄无尽的妖,甚至是神,在这沧海桑田间,不都是一粒微小的尘埃。他想让离仑活着,活着弥补,活着赎罪,活着永远永远的和自己一样记得这些发生过的所有事,这些苦难不能只有他一人记得。

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那段短暂的并肩是这场大梦中的难得所在,卓翼宸不知离仑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也不知他究竟想要什么,就连那夜荒唐旖旎的情爱,他都不知他有几分真心。

卓翼宸吸口气,他不想知道了,他连自己的心都看不透,还妄想去看别人的,这破幻真眼说能看破世间万物,到头来,也只是徒增烦恼。

离仑顿了顿脚步,微微侧头,月光斜照在他脸上,留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神色:“我承认,是我设计让你来此的,算是我送你的礼。那就带着最后一桩妖案,卸了你的职位,想做什么就做吧。”

缉妖司断案,必要捉其妖,这大抵是卓翼宸几年来第一次如此办案,两手空空。他总有种预感,说不上来是什么,总觉得这可能是他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了,于是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思。

离仑似有所感:“快走吧,天要亮了。”

“嗯。”卓翼宸应声,可才三更,离天亮还要好些时候,他也不细究,慢慢的转身,“保重。”

乌云遮月,忽然暗了下来,树林漆黑一片,卓翼宸正要从乾坤袋里拿出夜明珠,却听离仑道: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卓翼宸一愣。并不久远的记忆一股脑的浮现,那夜离仑饮了酒,难得的正经些,待到拨云见月,他说了句“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当时卓翼宸似懂非懂,现在想起来,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说,带我回大荒。

就这么一句话,他说的格外认真,卓翼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大荒难道不是他想回去就回去吗,怎么还要自己带他回去。但总归不是什么难事,不管是带谁,怎么带,卓翼宸都应下了。

原来,此“带”非彼“代”,但又可以是“带”。

“卓翼宸。”他思绪抽回,听见背后之人喊他。

“这次,后会……”离仑顿了顿,下一刻,烈火滔天,这片小天地宛如白昼,在火光的映照下,才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那张脸上乃至整个身躯,都将化作干枯的树皮,此时他无悲无喜,缓缓开口,“……无期。”

听惯了他说“再见”,猛的听他说后会无期,卓翼宸心头划过一丝苦涩,终是没敢回头瞧他。

火光渐灼,映人悲戚的眸,若隐若现。

亦照亮前路,卓翼宸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心下一横,迈着步子消失在火光铺出的路。

火光渐奄,归于沉寂,天光大亮时,卓翼宸已然翻身上马,他遥遥的望了眼那座山,伸手抚摸着脖子上凭空出现的一个树枝状的吊坠。

带他回大荒,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卓翼宸纵马离去,此去为昆仑。

这是他第一次来大荒,这里很美,很美。

文潇一直守在这里,见了故人,面上如沐春风,其实心中也是苦涩的。她知道卓翼宸的来意,便引着他去了槐江谷,他把脖子上的东西拿下,将其抛掷半空,那物便有灵性般的自己飞到一处空地扎了根,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一棵参天槐树,却是枯的,而它周围的小树却异常茂盛。

“这也算落叶归根了。”卓翼宸由衷感叹。

离仑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天地生,天地养,无父无母,靠汲取天地灵力而活,来时空空。如今辗转数载,终是重归故土,也是全了他想守护大荒的心愿,算不得去也空空。

他同赵远舟是大荒最年轻最厉害的大妖,此去过后,竟是双双殒命,那么千百年后,大荒的小辈们又可会知道当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有毁天灭地之能的二位大妖呢?

卓翼宸看着远去的文潇,自嘲般的笑了笑。

还念着别人,活着才痛苦。这场大梦还是到了终点,只可惜不是虚惊,那这些足以传唱百年的传奇,到最后,又唯谁的心永记。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退却。

卓翼宸一人一马,带着哥哥的云光剑,白玖的银铃,本属于赵远舟的破幻真眼,还有离仑的半数妖力,行走于天地间。

他哥哥曾说,希望小宸能遇见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他遇到了,还不止一个。

遗憾的是,他们只在一起走过了一段短暂的时日,惊涛骇浪后的平静,才最惹人心烦意乱。

暮色渐沉,忽然飘起了雪花,银色的雪帘缓缓垂落,遮蔽了远处的山峦阔海。

卓翼宸站在岸边,望着对岸,许久,身上的狐裘上积满了雪。

“下雪了,各位。”

END.

不做过多解释。

写文不易,看到这里了,留个评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想杀我。

我一个弱女子能干什么?

就是让奸夫杀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不过,老公之后却陷入了疯狂,拿出了带血的刀。

1,

好痛!

我捂着腰站了起来。

失明的人真没用,只是想喝杯水,还能够摔倒。

可是一阵刺眼的光芒传了过来,随后我竟然能够看到东西了。

我完全傻眼了。

上次车祸的时候,我失明了,医生说可能要好几年才能恢复,可现在竟然能够看到东西了,虽然还有点模糊,但是我确定,马上就能复明。

可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我完全震惊到了。

因为,我...

因为,我的老公和我的妹妹一边亲吻,一边进了屋子。

怎么可能?

这可是我世界上最亲的两个人,她们竟然这么对我,他们也对的起我?

也许是看到我在屋子,老公推开了追吻的妹妹。

看着我的眼神满脸厌恶,可是声音却依然温柔:“你怎么起来了,不多休息休息。”

我用力的握紧拳头,只是平静的说道:“我躺累了,想喝点水。”

老公立即给我倒了一杯水,可是还没喝呢!

我妹妹就往里面吐了一口吐沫。

我完全呆住了。

她是我爸后娶老婆带来的孩子,虽然与我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真的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

现在她竟然这么对我。

我接过杯子,皱了皱眉头道:“老公,我想喝热水,这个有点凉了。”

老公的脸上出现了不耐烦的表情。

不过再次给我接了一杯热水。

妹妹也回复了起来。

我故意装作不知道的坐在老公的身边,他根本没有想到我已经恢复过来了。

我索性坐在了老公身边,看看两个人都说些什么。

结果。

我愣住了,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从他们的对话之中。

我才知道,原来我上次车祸,并不是偶然,而是老公找人想要撞死我,难怪肇事司机一直没找到。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不用说,就是侵吞我父亲留给我的亿万家产。

我的拳头用力握紧。

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我要让这个男人净身出户。

然而。

更让我吃惊的是,他们在手机里商量,什么时候带我去山上,然后将我从山上推下来,这就一了百了了。

没错,他们还要第二次杀我。

我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正在这个时候,两个人竟然放下了手机,就在我面前,他们明晃晃的啃在了一起,甚至我那亲爱的妹妹解开了我老公的腰带。

2,

我的指甲简直已经陷入了肉里,钻心的疼痛比起眼前的东西,算不得什么。

一种恨意从心头升起。

老公你如果不喜欢我,我可以不缠着你,你为什么要针对我,还要这么侮辱我。

我要报仇。

看着两个人渐入佳境,我咳嗽了一声,缓缓说道:“老公,我去洗澡,你和小妹聊聊吧!”

老公脸上出现了兴奋的表情,连连点头。

声音沙哑。

而我那小妹,则满脸兴奋,并故意说道:“姐姐,用不用我陪你去。”

我故意笑了笑:“没必要,洗澡我自己就行,毕竟是在我自己家。”

随后,我走进了浴室。

而两个人则继续开始干那个不要脸的事情。

我沉默了片刻,便准备报警。

可很快却摇了摇头,现在报警根本没有证据,而且离婚之后,他也会分走我的一半家产,不能那么做。

我不能那么做,我要这两个人罪有应得。

客厅之中,妹妹如同一只狗般的趴在那里,老公似乎也很兴奋。

我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就在两个人即将到了顶点的时候,我突然冲了出来,尖叫道:“老公,老公,我能看到了。”

两个人本来激动着呢!

可听到我这话。

两个人的脸上瞬间出现了惊慌失措的表情,老公则用力的推了下妹妹,直接将妹妹推了个狗啃式。

妹妹也满脸的惊慌,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看着老公,老公的整个人都麻木了,脸色惨白的看着我。

这次惊吓不小。

老公完全没有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以后。

不过这与我没有关系,我看这里老公,故意激动的说道:“老公,你知道吗?我眼睛里竟然有白色的东西!”

啊!

老公看我的表情,似乎只有惊喜,小心翼翼的说道:“你只是看到白色。”

我兴奋的说道:“没错,我看到了白色。”

两个人的脸上露出了恼怒的神色。

不过老公却依然温柔的说道:“行,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我的脸上则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摸摸索索的抓住了老公的手,低声说道:“老公你真好,你说了这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人的誓言是真的!我真幸福!”

我能够看到妹妹的脸都紫了。

3,

我们很快来到了医院,并且找了眼科专家赵大夫。

我并没有想到,赵大夫竟然这么年轻。

因为在我看来,所谓专家至少有五六十岁,慈眉善目,可是赵大夫竟然只有二十多岁。

他给我检查了检查,然后用仪器再次检查。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发现这个赵医生很帅,哪怕是皱着眉的样子,也很迷人,难怪有不少护士对赵医生暗送秋波。

赵医生犹豫了一下,对着老公说道:“安然,你先出去买点药吧!”

妹妹立即说道:“我对医院熟,和姐夫一起去。”

我微微点了点头。

当两个人走了之后。

赵医生关上了门,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林女士,你最近是不是磕到头了。”

我不由点了点头。

赵医生笑了,缓缓说道:“林女士,恭喜你,你马上就恢复。”

随后。

他看了看我,缓缓说道:“我觉得林女士,似乎不太想让你老公知道你复原,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帮助你的!”

我犹豫了一下,现在他们看着我,我根本没有机会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而眼前的赵医生,似乎很可信的样子,尤其医者父母心,我应该相信他的。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道:“赵医生,其实……”

我话音未落,老公已经从外面快速的走了进来。

我皱了皱有眉。

准备有机会,告诉赵医生。

我老公却笑着说道:“赵博,你好好给我老婆看看,晚上我请你喝酒。”

我愣住了。

低声问道:“你们两个认识。”

何止认识。

老公哈哈大笑了起来,指了指赵医生说道:“这个家伙就是我常和你说的赵胖子。”

我有些莫名其妙,这个赵医生哪里胖了。

明明是一个拥有八块腹肌的帅小伙。

不过背后却吓出了一声冷汗。

赵胖子这个名字我可听老公说过,只是之前一直出国,没想到来这里当了眼科专家。

两个人根本就是从小长大的,最好的朋友。

我暗自庆幸,幸亏没将这件事告诉这位赵医生,否则我不是羊入虎口了吗?

不过,我却感觉到赵医生在看我。

眼神清澈。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我变成了人人都爱的娇媚尤物。

那个曾经欺我辱我,高高在上的人折服在我的石榴裙下。

我勾起微笑,我就要他这样,他本就不配光鲜亮丽活在人群中,你看他现在,坠入泥潭,肮脏至极!

1

林清以前是个小网红,现在是我们演艺公司的新人。林清,你先对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曾经对我只有一张厌恶脸的经纪人此刻笑容灿烂,他甚至还拍了拍我的肩,宽慰着我:

“不用紧张啊,我们公司的同事们都很友爱的。

这就是漂亮女孩的特权。

昨晚我在镜子前确认过,那确实是张千娇百媚,堪称“直男杀手”的面孔。

我心中冷笑,没想到那个人的理想型竟是这种娇媚风格。

而我也早将自己的“新人设”想好...

而我也早将自己的“新人设”想好了。

我在会议白板上工整写下“林清”二字,顿时听得底下又一阵窃窃私语。

我没有特地换一个名字,而是继续使用作为被霸凌者,带有屈辱意味的名字。

一字一句,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直到写完最后一笔画,我才将被捏得变形的笔盖扣回笔上。

“诶,那个林清呢?两天没见到了吧,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死不死的,看见他就晦气,不见还落个清净。”

“这个林清可是个大美女呢~看着就赏心悦目。”

我转过身,冲一众熟悉的同事露出我练了一晚上的笑。

娇柔的、妩媚的,温温柔柔中又带着些许害羞的笑。

果不其然,那个人的眼睛“唰”地更亮了,亮得像是黑夜捕食的猛虎,叫我一阵本能地寒战,又一阵畅快地战栗。

“大家好,我叫林清,临安本地人,但我有点特殊癖好,我特别喜欢拔鸡毛,刮鱼鳞,太解压啦!”

就听“啪嗒”一声手机掉落地面,小众事物的喜爱往往是瞬间引起一个人注意的最好方式。

尤其是一致的小众爱好。

宋飞足够变态,喜欢虐杀小动物。

介绍完之后我无地落座,只见宋飞上来就是一脚,将原本在位置上坐的好好地男人踹到地上。

下巴对我一挑:“来这儿。”

2

小时候我很喜欢看短视频,其中有一个让我印象深刻。

小跟班被地头蛇揍了,他找神明哭诉,说想变成女孩,神明就掏出一个人皮面具,于是小跟班戴着人皮面具,周围人果然把他当成女生,地头蛇更是对小跟班一见倾心,当场抓着发小给小跟班下跪道歉。

那一天地头蛇非但没再欺辱小跟班,还处处讨好小跟班,心甘情愿地让他报仇,直到最后地头蛇求婚,小跟班不小心揭下面具才暴露。

小时候我只觉得好笑,觉得地头蛇真是个傻子,会爱上女装的小跟班。

但当我长大,再看这集我却只觉得羡慕。

生为男生,我天生瘦小,性格又软弱,被欺辱也毫无还手之力——简直和小跟班一模一样。

除了我没能遇见一个可以拯救我的神明。

我被孤立、被针对、被殴打,却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直到昨天,在我终于撑不下去,绝望地爬上顶楼时,我忽然看到一位白发神仙,他说可以许我一个梦。

于是我祈求,我想变成一个女生,一个那个霸凌者抵抗不了的女神,让他喜欢我,爱上我,非我不可。

我要让他疯狂,让他魔怔,最后,让他绝望。

比我现在还要绝望千倍万倍。

我颤抖着对着神仙祈祷。

然后,我的梦就实现了。

3

“你好,我叫安可琳,认识一下?”

安可琳就是宋飞的一条狗,当时她也没少欺负我。

“小清你为什么不当网红到我们公司啊?是被扒出什么丑闻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堪堪一笑,这就坐不住了?

“嗯,也不算丑闻,就是,黑粉污蔑我被老男人包养了,但那个人其实是我……继父。”

闻言,安可琳意味不明地“哦”了声,与几个小姐妹交换眼神:“所以你是因为和继父关系不清才被污蔑包养的喽?”

看着远处走来的身影。

我嘴角的笑适当一僵,睫毛上下颤动,一种易碎感萦绕在我身上。

只有男人才最了解男人喜欢什么。

易碎的玫瑰,真不错。

就听见宋飞漫不经心的说:“安可琳,工作忙完了?”

这种感觉,回荡在我每个被惊醒的夜晚

我咬住舌尖,巨大的疼痛感让我意识变得清醒。

安可琳也被宋飞吓了一跳,似乎是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见他。

“还没呢。怎么了阿飞有什么事儿吗?”

“呵。”宋飞冷哼一声,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身侧安可琳僵硬住的身体。

“我....我就是跟林清聊聊天,看她这么漂亮,想跟她做好朋友!”安可琳有些无措的在做辩解,宋飞只是冷冷地注视。

只听“啪”一声响安可琳的脸被打歪在一侧,整个办公室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我和你很熟吗?‘阿飞’?安可琳,手别伸到我身上。”

我深深看了一眼宋飞,在他的手准备搂住我的腰的时候蹭的一下跳了出去。

“我要去拿工牌。”

刚一出门,迎头就撞上一个愣头青。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只听对面骂骂咧咧,语气甚是恶劣。

“妈的,谁撞老子?”

“操!好美!”

孟昱看着我的眼睛出神。

宋飞出来的时候眼底带着不悦:“老孟,走路怎么不看着点?”

“我觉得我要恋爱了老宋!”

“我他妈遇见仙女了!”

“她就是我的菜!”

孟昱抱了一下宋飞,对着我笑的痴傻。

“我记得你等会要排拉丁舞吧。”宋飞过来一脚踢开孟昱,强行将我拉到他的身边,俯视着我:“拉丁舞需要个舞伴吧。”

“嗯?”

“老宋,你不是要去练爵士么?”孟昱这个眼力见,也不知道是怎么在宋飞手里混这么久的。

这一下又神经兮兮的贴到宋飞耳边:“新来的妞?”

“新同事,林清。”

孟昱挑了下眉。

“怎么跟那个东西同名了。”

呵,原来我在众人嘴里不过那个东西。

4

现在回想,这一切简直不可思议。

失去意识之前我还在想,为什么宋飞这样的人能够干干净净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我直到死亡也未能复仇!

再一次醒来,我的身体我的样貌,我的一切一切都变了。

我变成了万人迷的模样,除了我的身世,我的一切都变了!

我的siri突然发出冰冷的机械女声:“04623,系统查询到你的心愿,现在开始,系统将帮助您实现遗愿。”

她弹出信息,我看着上面为我制造的虚假人设紧握双手。

“宋飞、孟昱、安可琳!我林清回来了,这一次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宝贝!”

恰在这时,一道热切的男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叹了口气,放下手机,走出办公室,抬手弹了孟昱的“脑门儿”。

以我的身高是肯定够不着孟昱的,孟昱主动屈膝低下头来给我敲,之后又不要脸地拉住我的手又亲又摸:“宝贝敲得手疼不疼?我给你吹吹,呼——”

我有些恶寒:“我还没答应和你在一起呢。”

“嘿嘿,我就先过过嘴瘾嘛。”孟昱傻笑出一口大白牙:“反正你一直都是我的宝贝,等你工作稳定下来我们就结婚!”

我盯着孟昱,就像在看一件凶器的组合体,而我被那把凶器伤害得遍体鳞伤。

所以不可能有感动,只有恐惧。

宋飞的到来结束了我俩的对话。

“飞哥我先走了。”

宋飞的到来让我下意识的打了个了冷颤

“冷?”

宋飞眉头一挑,我直觉肩膀一重。

“穿着。”

宋飞的话带着命令,我看着身上价格不菲的牛仔外套抿了抿嘴。

也好,一会儿孟昱过来看见这个情景,宋飞又会做出什么解释?

下班后孟昱果然屁颠屁颠的走来,手里拿着水果捞,看见坐在凳子上休息的我一愣。

“你穿的谁的外套?”

孟昱眼底划过烦躁,我还没来的及说话,宋飞就走了过来,扭开一瓶水递到我面前。

“我的外套。

孟昱眨了两下眼,而后亲昵的搂住宋飞的脖子:“害,好兄弟,多谢你帮我照顾我老婆~”

“什么老婆?她答应你了?”宋飞语气带着嘲讽,孟昱听后一愣。

“你什么意思?”

孟昱终于不傻了。

宋飞摆摆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孟昱点点头,又回到那副没心没肺,痴傻模样,贴近宋飞耳边嘀嘀咕咕。

看着两人眼底的玩味,我知道,今晚又要有人遭殃。

当我下班,特地假装不经意走到那个阴暗潮湿的胡同的时候,我看着蜷缩在泥巴里被孟昱围殴的人鼻头还是一酸。

他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我呢。

“你们在干嘛!”

我惊呼出声,打断孟昱的动作。

“宝、宝贝?!”

孟昱拨开人群冲出来,他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脸上邪恶的笑尽数褪去,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抓住我的手:“宝贝你怎么会在这?”

“你们在做什么?”我眼眶红了,质问的声音也颤得厉害。

众男生面面相觑,孟昱也急到结巴:“宝、宝贝你误会了!我们,我们就和他玩呢!这是一种新型游戏!”

孟昱转头瞪道:“对吧?”

一众人慌忙的使劲点头:“对啊对啊嫂子!我们都是朋友,和他闹着玩呢!”

其中一人恶狠狠地拽起地上的男生,威胁地问道:“我们就是和你玩新游戏呢,你说是不是啊赵俊?”

眼镜被这么一拽而彻底报废,赵俊嗫嚅的声音小到像是蚊子:“是、是……”

孟昱猛松一口气,欣喜回头道:“宝贝你看,他自己都承认了……宝贝?宝贝你怎么哭了?”

玩新游戏?

原来在他们眼里,这么恶劣的事情,不过一种游戏,宣泄自己负面情绪的游戏!

“宝贝……”孟昱彻底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过来帮我擦眼泪,伸手想搂过我,却被我用包包砸开,我哭着吼道:“你别过来!离我远点!”

孟昱木在原地,神色不安中透着慌乱,像是即将失去什么宝贵之物。

也就在这僵持之际,巷口幽幽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老孟,这可不行哦。”

我僵硬回身,就见一身干净西服的宋飞踩着月光而来,宛如“天仙”下凡,他嘴边勾着清浅的笑:

“惹女孩子哭,可不是什么绅士行为呢。”

5:

一场闹剧因为宋飞的到来结束,我拒绝了两人的请求,一个人带着受伤的赵俊去医院。

但也仅仅只是把他送了过去。

因为我记得,我受欺负的时候让叫赵俊替我做人证,他却因为害怕,出卖了我。

我不是圣母,这一次出手,只是觉得,看见他,又仿佛看见了自己。

“林..林清。”

他叫着我的名字,我扶着他的手一抖。

“对不起......”

他在对谁道歉呢?

我看着自己挺起的胸脯,36c绝美胸围摇了摇头。

我现在是如假包换的女人,手机和系统都在帮我构建复仇的世界,我的身份是不可能被识破的。

只有一种可能,赵俊只是借着我,回忆起了,当初的我。

他也有他的苦,我叹了口气。

对于他的怨,也就随风散了吧。

次日,宋飞在办公室拦住我,问我要不要将昨晚的事告诉经纪人。

我探究地注视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眸。

宋飞的心思,我着实猜不透。

但我害怕再生端倪,或是让他看出什么,只好装作纠结,但又不得不点点头。

“我们这是让孟昱改邪归正对吧?”

宋飞没有回答我。

经纪人办公室里,蒜头鼻才来上班。见有艺人打搅,蒜头鼻先是面露不悦,在看清我和宋飞的脸后又笑成菊花。

我严肃地将昨晚的始末都讲了一遍,甚至特意强调霸凌者就是“我们公司的孟昱”。

余光里,我看见宋飞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正打量着我,眸中晦暗不明。

蒜头鼻精明的眼睛在我们身上转着圈,和蔼的话里全是不想管这事的意思,说到最后,蒜头鼻扔下一句话:

“为什么他只欺负赵俊不欺负别人呢?一个巴掌拍不响啊。”

又一次听见这种受害者有罪论,我丝毫不感到意外。

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职场霸凌若就是有领导这与我无关高高挂起的“巴掌”的默许,怎么能拍得响呢?

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宋飞开口强调了这事的严重性,蒜头鼻才不情不愿地答应找孟昱来聊聊,出了办公室,我忽然停住脚步,意外的看着宋飞:

“宋飞。”

宋飞两手插兜哼着歌,止步侧头:“嗯?”

我身子颤了颤,还是咬牙问道:“你觉得,孟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欺负同事。”

“在你看来这很不能理解吗?”宋飞摇了摇头。

“你只要花一点小钱,他们对你就会感恩戴德。”

人,真的分三六九等吗?

“你有梦想吗?”

我问宋飞。

宋飞看着我反问:“你有吗?”

说完他又喃喃自语到:“我不需要什么梦想,梦想是赵俊那种人才有的,他们去实现梦想,我只要花钱使唤他们就行了。你听过一句话吗,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字字扎心,似乎有字字在理。

我从未这么分明清晰的感受到阶级的差距。

宋飞忽然凑近,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耳垂,叫我吓得又是一个激灵。

“你在发抖。”

“你知道什么地方阶级划分的最明显吗?”

宋飞问我,我摇摇头。

“是飞机,头等舱、商务舱、经济舱。”

“一块布隔着的,就是三个阶级。”

“林清,我对你有点意思,在我身边站着,你觉得怎么样?”

他勾起我的下巴,眼底爬上一丝情欲。

光是直播看见他露出的修长手指和无比磁性的嗓音,我就彻底的着迷。

某天,男神在INS上发了一张宽肩窄臀,身穿银灰色西装,领口大开的瘦削身材。

这一看,就令我血脉喷张,鼻血狂流。

我拖着行李箱走进校园就听见喧闹,不远之处一堆女生正不断的发出花痴的声音。

【姐妹姐妹,快看池寒宇啊!他好帅!】

一旁的同学火速的将我拉进了人堆里面,可惜海拔不够,什么也看不见。

我表面装着兴奋,实则心想:能有多帅?再怎么样也比不过我的男神—Rain

四年前,我被好基友深刻洗脑荼毒,被他拉进了LOL的大坑里,从此打开了另一个世界。

游戏之余,我...

游戏之余,我最爱的就是逛各种小破站看主播打游戏。

而我的男神Rain,初播的时候,凭借着一手国服豹女和绚烂的手上工夫成功跻身小破站的人气主播。

更令我着迷的的是,Rain开播时露出的皙白长手和清冷的声音,我彻底沦陷了进去。

只有INS上唯一的那张全身照被我保存下来做了手机的屏保,每晚睡前供我舔屏。

电竞圈的人大多长得残的残,丑的丑,所以我对男神的颜值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

长相我猜也就那样,要真长得帅早就放出照片吸引迷妹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在他开播的时候疯狂刷屏喊老公,他光是说一句话,我就觉得自己浑身都燃起来了。

好不容易从那堆花痴中挤了出来,我拖着箱子拎着手机坐到了一旁的小石凳上面。

手机的叮咚声迟迟没有响起,Rain已经五天没更新自己的动态了。

男神的这个举动实在是反常了,我拧着眉打开了INS刷着他的最后一条博。

可恶!

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在意我们那一点少的可怜的福利!说停更就停更了!

我要写个千字长篇大论抗议!

也罢,谁叫我喜欢呢。

这一次男神整整失踪了五天,这个礼拜的直播结束在周一的那天,而今天已经是礼拜六了。

太反常了,男神该不会是阳了吧?

我把他的INS上的三百多条博文全部刷的干干净净,以此来解我的相思之苦。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先去食堂解决个午饭,吃饭的间隙,那期待已久的叮咚声总算响起。

【不好意思,这几天忙着开学,忘记更新了。】

只见博文中,男神配了一张明媚天气的蓝天白云的图片,还有他浅浅比的一个耶的手势。

还是那样的指骨分明,无比修长的一双手。

没想到呀,男神居然和我同一天开学,原来过去的一年大家都是勤奋努力的高三狗!

我满意的息屏了手机,快速扒拉完了剩下的几口饭赶着去找我的表姐宋晓娇。

她比我早一年考上城南大学。

刚走两步我就看见前面那个带着圆框眼镜,看似长相文静的表姐。

【你死哪儿去了?等你老半天了?】宋晓娇一看见我没好气地说道。

【哎呀别着急嘛,不就是看我老公看的久了点吗?】

话音一落,宋晓娇抬手给我一个爆栗,指责我的胡言乱语【什么老公不老公的,振兴呐你。】

【别不信呀,你看这是我老公刚更新的照片,和我一样是个刚开学的大学生。一想到能和他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我都兴奋了。】

言毕,我骄傲地给她展现我的锁屏照片,那张令我鼻血直翻涌的身材照片。

【我去,你男神这身材太欲了吧……】她的眼神瞬间也亮了起来。

【哎不过……】宋晓娇指着最新的一张照片又打开反复看了看,越看她的眉头就皱的越深,仿佛有什么大秘密似的。

半分钟后,她突然颤抖着手拉着我的衣袖有些激动,甚至口齿不清的样子让我失笑。

【思蕴,你男神很可能和你同一个学校!】

What?

我听完这话大惊失色,脸霎的一下就刷白了。

【你看这里,这个小石像不就是主席台那边的那一个吗?】宋晓娇放大了照片,指着那一处端倪让我看着。

我:……?

雨神居然和我一个学校?

走在学校里的时候,我常常盯着过往的同学对他们上下打量,颇有几分贼眉鼠眼的味道。

越是长相普通,身材瘦削的男生,我盯得越是紧。

我打从心里断定了Rain是个丑男,只不过有着一副优越的身材。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黑框眼镜,脸颊瘦的凹陷,嘴巴往外凸起的男人模样。

愣神的时候,身边突然响起:“同学,让一让。”

这寡淡,清冷,又带着几分磁性,还有鼻端那若有若无的鼻音,让我熟悉的浑身一震。

我盯着他的灰色工装裤,慢慢的转移到浅白色的字母卫衣,以及那喉间的一颗小黑痣。

最后看到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时,彻底失去了言语组织的能力。

不会有错的,这是Rain的声音,是我粉了整整四年的主播。

他的声音早已经被我录制成了各种手机的提示音,哪怕是化成灰我也不可能认错的。

可是谁来告诉我,为什么雨神会这么的帅……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

虽然不合时宜,但偏偏就这么恰好的响起。

Rain听见那铃声的时候瞬间眉头紧皱,眯着一双桃花眼盯着我。

激动的心情早已经扼住了我的喉咙,憋了好半天我才挤出两个字:“男……男神”。

彼时,气氛死一般的寂静。

我慌忙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完全没意识到刚才自己叫了什么。

糟糕了,Rain肯定会觉得我无比的唐突,该不会觉得我这个死忠粉脑子有问题吧?

眼前的男人突然深叹了口气,他凑近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下课后等等我。”

早上的课过的如同乌龟爬一样的慢速,我那张爆红的脸过了三个小时都没缓和下来。

脑子里全是刚才那道酥的令我浑身发麻的声音。

“下课后,等等我。”

靠!

原来现实里听男神的声音是这样的感觉,真不愧我每天带着耳机疯狂舔屏叫老公。

“池寒宇。”老师拿着点名手册扫荡了一圈叫着名字,

池寒宇?我瞬间一个机灵的坐了起来,正想看看开学当天被围观着的是哪位大神。

接下来,我就看到男神缓缓的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喊了一句:“到。”

一瞬间,心情如同五雷轰顶,脑瓜子嗡嗡地响个没完没了。

一桩接一桩的惊喜掉在了我的头上,池寒宇是男神,男神是池寒宇。

我收回开学那天大言不惭的话,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

课后,池寒宇转身便朝着我走来,顾不得其他同学的目光,我赶紧狗腿子小碎步地跟上了。

直到走到了一处小树林僻静的地带,池寒宇才停了下来。

心怦怦跳的快要挤出胸腔了,刚才警告着让自己的冷静的话,一下子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点头如捣蒜,似是被打开了发言机一样,滔滔不绝地从四年前我偶然刷到的一次直播开始讲起。

池寒宇听着有些愣神,我却以为他是不相信,下意识地就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你别不信呀,看。”

殊不知,手机的锁屏就是那张令我血脉喷张的身材照,而我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展示。

未曾注意到的是,池寒宇的耳根上染了几抹淡粉色,他忍不住的轻咳了一声。

我赶紧划走了屏幕,点开了小破站,映入眼帘的就是我的up名:每天狂舔我Rain不要停……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同一天同一个人的面前,连续社死两次是什么感受。

如果百度会有这个问题的话,我一定是最佳答案。

“误会,误会……”我摆着手想解释什么,池寒宇已经撇过了头。

“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可以吗?”池寒宇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几分的嗓音。

“可以可以,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我忙应了下来。

“谢谢,我不想大学生活受到打扰。”池寒宇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伸手带上了卫衣的帽子,转身从我的面前就这么离开了。

5

“之晴之晴,你知道我碰见了谁吗?苍天,这运气不拿去买彩票可惜了……”我那愉悦的心情都快溢出手机了。

“还能有谁?帅哥?美女?反正不可能是你那男神Rain就对了……”向之晴在那那头咔嚓咔嚓的吃着薯片,漫不经心回答着我。

“错!就是我的雨神,他居然和我是同班同学,还是个身高185,窄腰腿长的大帅哥。虽然他今天穿着人模人样,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了他那公狗腰,欲的我鼻血都快流出来了!”

我滔滔不绝地讲着,向之晴也惊的在那头尖叫不已。

谁能来告诉我,三次社死是什么体验。

为什么刚才还走掉的男神瞬间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喂?杨思蕴你说话啊,喂?”

“不是,你听我说,这是我从小的闺蜜,不是咱们学校的…”

池寒宇看着倒是很淡定,他甚至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二维码递到了我的面前。

“刚才忘记了,现在加一下。”

男神主动加我好友,我哪敢拒绝?抖着手扫上了二维码,盯着他那黑白漫头就差望眼欲穿了。

“嗯。”他再度轻飘飘,这次的离开是真的离开了,身影一下子就消失了。

嗯是什么意思?池寒宇该不会要把我刚才的恶行公之于众吧?

隔天醒来,满屏的手机消息,我还以为我触犯天条了。

【不是吧,原来取这种ID才会引起男神的注意吗?】

……

等等,我以为是自己还没睡醒,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好痛……是真的。

6

太不真实了……

我顺手截了个图,打算问问池寒宇这是什么意思。

盯着男神的黑白漫头头像大半天,我那疑问的话始终是没发出去。

直到手机一个震动,男神居然率先给我发来了消息。

“还没睡醒?”

我:……

他肯定还在为昨天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当晚才如此报复我的。

我气的牙痒痒……

“呵呵,谢谢男神了。”

“不是老公了?”

轰的一声,我盯着屏幕上的几个字仿佛砸在了我的脸上一般,生疼生疼的。

为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被堵的哑口无言的时候,池寒宇又给我发来了一张截图。

上面是我的小破站ID名的高清放大版,没错就是:每天狂舔我Rain不要停。

我尴尬的脚趾抠地,快要抠出五室一厅的程度。

“你就?”池寒宇很快回复,他似乎一直看着手机等待我抠了五分钟的字。

“我就倒立喝水给你看。”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每天都叫嚷着想睡我是真的呢……”

我被池寒宇的这话再度吓得一激灵,高冷男神这么语出惊人是认真的吗?

平常看他的时候总是十分钟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现在怎么忽然这么健谈了?

帅哥难道都是两幅面孔?还是直播为自己凹的人设?

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火速打字回道:“当然没有,我相信您不会有草粉的爱好的。”

“……”池寒宇回的很快,即使没有一个我所认识的中文字,但我仍然能够感受到他在屏幕那头的无奈。

屏幕上仿佛有乌鸦飞过,嗷嗷嗷的叫嚷着关于此刻的鸦雀无声。

7

这四年来,他的每一场直播我都没错过,当然不会因为种种“小”误会而断了。

比赛八点开始,七点五十的时候我就看到Rain的个人账号开播了。

而今天一点进去就卡的要死要活的,好不容易缓了五分钟才缓了过来。

更让我震惊的是,当天池寒宇穿着一件妖艳的紫色丝质衬衫,领口熟练地放了几颗出来,露出那若隐若现的锁骨,还有那喉间性感的令我垂涎欲滴的一颗痣。

什么情况……穿这么骚气的颜色直播还是第一次。

“我靠!雨神这是在干嘛?”

“我不是看错了吧,你穿衬衫是不是恋爱了?”

“恋爱?真的假的?”

倏地,直播里露出了池寒宇的一声轻笑,他面对着满屏刷不停的弹幕或许也十分的无奈。

“没恋爱,只是为了偶尔的……宠粉。省的你们天天抱怨我只有那张全身照片供你们观赏。”

如此巨大的福利自然是不会被错过了,我熟练的也截了好多张的图,顺便给我那用了大半年的屏保换成了新的。

看着屏幕我又再度笑的不可自制,点开了背包将里面剩下的几千个币全换成了七彩爱心绚烂花送了出去。

弹幕上飘着我的ID大名的时候,姐妹们的注意力瞬间又到了我的身上。

“还真是,她肯定也是铁粉,我看她的主页也全是雨神的剪辑。”

虽然隔着屏幕,但我仍然有一种被千夫所指的感觉。

再这么下去,我感觉我的裤衩子都快被扒光了。

亲密的?朋友?这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呢,我感到哭笑不得。

不仅如此,我还觉得脊背发凉,总感觉哪一刻就要被池寒宇的其他死忠粉暗中抹脖子了。

故意是的吧,池寒宇肯定是故意给我找事呢!

8

直播事件消停了之后,我和池寒宇都没有再联系,本以为他的恶趣味就这么消失了。

【排位缺一,速来。】

附着的还有一个网吧的定位,我点开一看,离学校并不是很远。

可就我那多年无长进的三脚猫技术,池寒宇也看得上?

我将信将疑的回道【我只会打辅助,并且手速极慢……】

【你挂着看电视都行,主要是缺人。】

什么毛病……缺人还不是随便找一个就行了?

磨磨蹭蹭我总算出门找到了网吧,一眼就看到了带着个银灰色耳机的池寒宇就这么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那是他的标志性耳机,每次直播的时候都会戴着的,据说是挣了第一笔金之后飞去国外专门定制的。

虽然我和我的好基友玩游戏多年仍旧是小菜鸡,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打开游戏的速度比光还快。

池寒宇丢给我一个小号ID名,我顺利地加上了之后,旁边的人却再无动作。

等半天他拉我进房呢,说好的五缺一让人等着急了怎么办……

“怎么了?不玩了吗?”我转头疑惑问道。

池寒宇闷闷地开口:“听见下雨的声音……这是你的ID?”

他盯着屏幕望眼欲穿,那深刻的表情不知是对我的ID很满意还是很不满意。

我被他这么一问更加的捉摸不透,这可是我用了四年的名字。

“一直都是呀,怎么了?开不开游戏呀,你队友该着急了。”我被他弄得有些急火烧心,说话的嗓门也忍不住的大了一些。

“没有,进来吧。”池寒宇拉我进了房间。

彼时我才发现,这所谓缺人的房间其实只有我一个人,而我居然和自己粉了多年的主子在这里甜蜜双排。

苍天,这又是怎么一个事。

几场游戏下来,我就像个跟屁虫一样始终跟在池寒宇的身边。

全程跟着他冷静的指挥游戏之下,我居然跨过了黄金的坎,成功的跻身了铂金的位置。

9

走出网吧门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彻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邀请男神一起吃个晚饭的时候,转念一想,男神这种身价的怎会看的上我普通人的食物?

说不定早就赶着回去吃他的惠灵顿牛排了。

“我……”一个我字还未说完的时候,池寒宇就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只见他高傲的抬起手指着对面商场三楼硕大的海底捞标志说道:“我饿了。看在我下午带你上分的份上,你请我吃顿火锅不过分吧?”

不过分,怎么会过分呢……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这一顿海底捞可得吃去我三分之一的生活费。

于是在他的目光炯炯之下,我们坐在了海底捞里面开始点餐。

“我去拿点水果,你想点什么你看着办吧。”起身我逃离了这里。

头一次和男神面对面的吃饭,我竟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那股子紧张的情绪再度涌了上来。

你把他当成同学不就行了吗?杨思蕴,你真没种……

我站在小料台前苦思冥想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了我一声。

“杨思蕴?还真是你?”

竟是谢佳杰,我的白月光初恋。

“你自己吗?”谢佳杰看着我手中盘子里那少得可怜的分量问道。

“呃……不是,我和我同学呢。”我呵呵的干笑了两声。

天知道我这人最不会的就是拒绝了,于是三分钟后,杨佳杰就这么和池寒宇面面相觑。

而池寒宇接下来的目光像是要在我的脸上狠狠穿个洞过去,他肯定在想着,我只是去拿了个水果,为什么还非带了个男人回来?

杨佳杰在池寒宇的对面落座了下来,而我正在犹豫坐哪儿的时候。

池寒宇伸手一把将我扯了过去,挨着他的身边坐下了。

稿件展示()

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如果你最好的朋友抢了你的本命角色(囚徒),该怎么跟她说呢

带大家先了解一下情况:她的角色池

很少就佣兵祭祀等等,但每次都会被

ban,我就跟她推荐几个角色(没有囚

徒,因为我想冲囚徒A牌嘛)她当时没听

进去,然后她讲想试试我玩的这个囚

徒,我就想着就给她玩一下,我角色池

还是很多的,就这样让给她了,结果变

本加厉,她开始渐渐入手囚徒了,我之

前跟她讲过我要冲囚徒A牌的,讲过很多

遍,真的很多遍。直到今天她囚徒C牌了

然后她讲想冲B...

然后她讲想冲B牌甚至是A牌,但别忘

了,这是我之前跟她的目标,我就跟她

反应一下我就讲:"这是我之前跟你说

的目标,现在变成你的了。"她说:

"谁让你之前总是不玩的。"我当时就

想说每次排位的时候你总是第一个抢囚

徒,我也没机会玩啊,我看你角色池

少,我才让给你的,但还是没说出口,

到现在我囚徒认知分现在已经掉到1000分左右了,我现在很后悔,为什么刚开始

就结束这一切,但没办法了,她永远是

我的双排队友!玩不到的,也没机会

的,有也很少,我很难过,不知道为什

么每个人都有冲牌的权利,我现在杂

技病患守墓都C牌了,也就想着还是算了

吧,她把预选角色改成了囚徒就一个,我把之前的病患囚徒改成了守墓病患,但我心里还是不甘心,所以想听听大家的意见,谢谢!

恋爱第一天

一个让人心软软的双向暗恋的故事。

竹马/双向暗恋/年龄差/HE

全文7600+一发完

私设ooc归我

01.

丁程鑫喜欢望月亮

他总是说:“你瞧那月亮,多明澈啊,好像他的眼睛一样,亮亮的,神明一般。”

“我望着月亮,就好像看见了他。”

“月亮每天都会升起,仿佛他每天都陪在我身边一样。”

“他说他会回来,他让我等他。”

02.

丁程鑫口中的“他”,是住在他楼上的哥哥,叫马嘉祺。

丁程鑫比马嘉祺小七岁,整个单元楼里只有他俩个是小孩子,丁程鑫从小就黏马嘉祺,喜欢整天跟在马嘉祺后面跑,马嘉祺也不厌...

丁程鑫比马嘉祺小七岁,整个单元楼里只有他俩个是小孩子,丁程鑫从小就黏马嘉祺,喜欢整天跟在马嘉祺后面跑,马嘉祺也不厌烦,只是觉得小朋友可爱。小时候的丁程鑫口齿不清,甜甜的喊马嘉祺“茄哥哥”,马嘉祺也会温柔的喊他“阿程小朋友”。

“茄哥哥”和“阿程小朋友”是他们彼此独一无二的称呼,两句让人心软软的呼唤是他们独特的交流方式,是两个小朋友一起成长的见证和桥梁。

丁程鑫是在马嘉祺七岁时突然闯入他生活的,作为整个单元楼里唯一的小朋友,得知楼下又多了一个小弟弟后无疑是开心的,刚上小学的他课程并不重,于是每天放学回家前先去楼下看看小弟弟成了必不可少的仪式,来来回回两家人也变得格外熟悉亲切。就这样,在一声声的哭叫声和一声声小朋友的温柔呼唤声中,他们成了彼此除父母外最亲密的人。

处于青春期的孩子心灵是敏感的,而爱情的种子似乎也在不经意间悄悄发芽。

他们将彼此视为自己的白月光。可丁程鑫却在马嘉祺一声声的小朋友中退却,始终不敢越过哥哥和弟弟这一道红线;而马嘉祺也以丁程鑫的年龄为枷锁,始终觉得他太小了,他本不该被情爱所缠。

小小的丁程鑫说不清对马嘉祺的奇怪感觉是什么,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破土而出,萦绕在他的全身,缠的他整个脑子乱如麻,这种奇怪个感觉让他仿佛要喘不过气,让他不自觉的想要靠近他的茄哥哥,于是,小小的丁程鑫将这种感觉归为喜欢。

两个小心翼翼的人啊,却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坠入了爱河。

03.

在丁程鑫十一岁那年,马嘉祺成年了,他如愿考上了理想的C大,而面临的确是和小朋友的分别。由于马父调整工作也被调到的C市,于是马嘉祺一家搬家了,住了十多年的地方突然要离开,免不了浓浓的留恋,而马嘉祺却格外伤心……因为这里有让他不舍得放下的人,有个小坏蛋困住了他的心。

他不知道,这一走,未来在哪里,他还有没有看到他的小朋友成年的机会。

从知道这件事起,丁程鑫就开始不停的哭闹,他本是很乖的,而这次却哭的格外凶,他以为只要他不听话,就会留得住他的茄哥哥,他的茄哥哥还会温柔的哄他。

时光老人不会因为谁的挽留而停下,墙上的钟表也不会倒着走,天边的云霞聚了又散,仿佛在诉说着一对暗恋之人的情愁。

在马嘉祺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丁程鑫抱着自己的被子去了马嘉祺的家,说什么都要留下住,还铁了心要和马嘉祺一起睡。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多半个头的小朋友,马嘉祺心软了,想着就当是和小朋友好好分别了,想着也就再放纵这一回。

得到允许后的丁程鑫迅速脱了鞋上了床,又特意往旁边挪了挪,给马嘉祺留出了位置。丁程鑫像个撒开欢的雪团子,小脸白白的,嫩嫩的,软软的,卷着被子往马嘉祺怀里滚,马嘉祺也一把搂住免得他再乱窜。马嘉祺溺宠的揉了把小孩细腻的发丝,小孩整张脸都裹在被子里,只露出软软的发顶,马嘉祺用下巴轻轻顶顶,惹来了怀里的小孩一阵扭动,红霞爬上了耳尖。丁程鑫将头枕在马嘉祺的胳膊上,小手不怀好意的摸上马嘉祺的腹肌,马嘉祺也轻轻的搂着丁程鑫的腰,将下巴抵在小孩头顶,两人双腿交缠着,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像以往无数个夜晚一样,相拥入眠。

04.

夜深了,丁程鑫却迟迟未睡,而他身边的马嘉祺却睡得安稳。

“哼,明天你就要走了,都不表现出对我的不舍多一点,竟还睡的这么安稳。”丁程鑫气呼呼的想着。

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泻了一地碎银,映在了马嘉祺脸上。

“他好像神明啊。”丁程鑫想。

“可是他就要离开我了。”

“我好舍不得他啊。”

可是你瞧,他是月亮啊。

我不能那样自私,为了满足自己的小心思就将他束缚在身边,他是月亮,是神明,是我心软的神,他本是来自天边。

茄哥哥,对不起了,今晚的阿程小朋友偏要作一次小坏蛋,将月亮摘下来,今晚的月亮只属于我,我要在心尖上种月亮,这样月亮的光就会永远照着阿程小朋友啦~

丁程鑫有一个小秘密,哪一晚,在马嘉祺熟睡的时候,他偷偷吻了马嘉祺,谁都不知道。

马嘉祺也有一个小秘密,那一晚,小朋友吻了他,这个小傻瓜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安然入睡,可除了丁程鑫,他偏偏知道。

他们的相遇以一次蜻蜓点水的吻告终,那些珍贵而又美好的回忆只能在心底偷偷珍藏,可未来在哪呢?谁也不知道……

05.

马嘉祺就要走了,他临走时,轻轻吻了丁程鑫的发顶,他告诉他:

“别忘了我,等我回来。”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因马嘉祺一家的离开而发生多大变化,只是有一个小朋友,总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望月亮,他问妈妈“茄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妈妈也回答不了他。

茄哥哥,快点回来呀,这里还有一个小朋友在等你呢,你再不回来,阿程都要把你忘了……

06.

曾经那个白白的奶团子已经长成了一位清秀的少年,意气风发。少年眉眼弯弯,眼里仿佛藏了星河烟火。

马嘉祺在C大上了大学后便再也没了音讯,可在遥远的温柔乡里,还有一位少年一直记着他。

高考结束了,一切不愉快都将停留在这个盛夏,接下来所迎接的,将会是别样的人生。

出了成绩,丁程鑫想都没想就固执着性子填报了分数线比自己低了几十分的C大,父母也执拗不过他,可每每问起,他都只是笑笑说:“那里有我想见的人。”

炎热难耐的暑假过去,又是秋天。和别人不一样,抛去烦气,丁程鑫仿佛更期待着开学。

在C大校门前,丁程鑫深深吸了几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没来由的心慌。他抬起头,拉起行李箱,大步迈进校园,新的生活,他来了!

“阿程小朋友。”

丁程鑫身体一愣。笑着摇了摇头,太想他了吧,居然出现幻听了。

那人又提高了嗓音,丁程鑫这次听得清楚,听得真切。不知怎的,比笑容先出来的,竟是眼泪。

他颤抖着身体回过头,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会温柔的喊他小朋友的人,那人正在朝他笑,和以前一样,可在眼里却又有着说不出来的感伤。

马嘉祺朝着丁程鑫小跑过去,丝毫没有注意自己手里因被风吹而有些许动摇的玫瑰花。

可当马嘉祺真真切切的站在丁程鑫面前是却愣了神,一下子慌了手脚。

“阿…阿程,你…你怎么哭了,不要哭啊……”

看着眼前慌乱的伸手来擦自己眼角眼泪的人,丁程鑫用力的锤了一下他。

“马嘉祺,你还我七年!老子青春都让你耗光了!”

“对…对不起阿程,我…我……”

看着眼前真实的,却又莫名可爱的茄哥哥,丁程鑫破涕为笑,又锤了他一把。

“马嘉祺,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要吃了你。还有,这花是送给谁的?你来找我带花干什么。”

马嘉祺忽然抬起头,这才想起来被自己冷落了许久的红玫瑰。

“这…这花是给阿程小朋友的,恭喜你考入C大。”马嘉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耳尖染上了些粉红。

“好吧好吧,看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几乎是一瞬间,听到“收下”这个词是,马嘉祺抬起来头,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两颗黑紫色的葡萄,赶忙将玫瑰送出。

丁程鑫伸手接过花,一只手半搂着,另一只手抚摸着一些未打开的玫瑰花瓣,“还挺好看的…”丁程鑫的声音越来越小,仔细听还有些撒娇的感觉。马嘉祺笑了,还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阿程小朋友,你喜欢就好。”

“停!等一下等一下!”

本是温馨的场景背丁程鑫突如其来的一句等一下击破。

“怎么了?”

“马嘉祺,你不能再叫我小朋友了,我都成年了。”边说还撅了撅嘴。

看着丁程鑫的模样,马嘉祺的心都要化了,伸手揉了揉丁程鑫的头,“再大也是茄哥哥的小朋友啊,在我这里阿程可以永远作小朋友,只要你天真,快乐就好。”

本就容易害羞的丁程鑫听到自己暗恋了多年的哥哥说出这些话是更是害羞难掩,只好假装把头埋进花里当个不谙世事的小鸵鸟。

“那你就叫我阿程就好,不要再带着小朋友了。”

埋着头的小人忽然冒出一句闷闷的话。

看着丁程鑫毛茸茸的发顶,马嘉祺仿佛回到了七年前,那是的小孩比自己矮了有多半个头,现在竟和自己一般高了,莫名的有种养孩子的感觉。

“接下来去干嘛?”马嘉祺温柔的问。

“当然是去干饭啦~”丁程鑫看了看腕表说到。“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饭,茄哥哥可要好好犒劳犒劳我呀~”说着露出了一排狡猾的小牙。

“好好好,都听阿程的。”

“去哪吃?”

“吃…我要吃火锅!你带我去~”

丁程鑫夹带着软软的小绵音说到,边说还伸出手摇晃着马嘉祺的手臂,颇有些小男友撒娇的意味。

在学校大门口抱着花确实是一件引人注目的事,再加上二人身材面貌过分优越,不一会就感受到了旁边热情的眼光。

丁程鑫从粉红泡泡中回过神来,习惯的抓起马嘉祺的手来拉着他想赶紧离开他人的热情漩涡。

马嘉祺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嘴角扬起了淡淡的弧度。丁程鑫也感到一僵,虽然说两人小时候一起拉着手是常有的事情,可现在不同往西,长大了的二人再次牵手往往伴随着一种别样的情绪,丁程鑫知道这样不对劲,但他还是任性的没有撒开,他享受马嘉祺手心的温度,他怕他一撒开就再也抓不到了,至少这样他还可以沉浸在温柔的幻想里。

07.

火锅店。

“老板,要麻辣锅底,上两份羔羊肉,牛肚,鸭肠,鸭血,嗯…蔬菜就上藕片,青笋,娃娃菜,金针菇…”

“对了,在上一份粉蒸肉。”

丁程鑫看着马嘉祺一股脑的点了一堆都是他爱吃的菜,感觉心头暖暖的。“原来他还都记得。”丁程鑫竟微红了眼眶。

“茄哥哥,点太多了吧,两个人吃不了的。”

“啊?哦…没事没事,好不容易带你出来吃顿饭,我一定要把我的阿程喂的饱饱的,不然又要说我亏待你了。”

“对了,我记得你从小就爱吃粉蒸肉,可是整个C市就这一家有,你看看还吃的习惯吗,不知道有没有老家的味道。”马嘉祺依然笑着看他。

“茄哥哥,你点的我都爱吃啊。”丁程鑫对上马嘉祺的眼睛,但依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甜甜的笑着。

菜上的很快,马嘉祺只是一股脑的帮丁程鑫涮菜,夹菜,到头来丁程鑫吃的一盘羔羊肉见底,可马嘉祺却没怎么动筷子。

“茄哥哥,你怎么不吃啊?”

“阿程快吃吧,哥哥不饿,你开心哥哥也开心。”

马嘉祺没有将自己最近胃病厉害不能吃辣的事说出来。可是看着小孩吃的开心,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丁程鑫和马嘉祺说了好多好多自己在老家发生的趣事和老家的改变,眼睛亮亮的,仿佛勾着马嘉祺的心。马嘉祺只是偶尔搭上几句话,一直都在投喂丁程鑫,偶尔拿起纸巾擦了擦他嘴角的红油。

“小花猫。”

忽然,丁程鑫没了声音,只是低着头。马嘉祺感到不对劲,立马站起来走向对面。

“怎么了阿程,你哪里不舒服?”

抬头撞入了丁程鑫的眼睛,小孩不知怎么了,忽然眼尾红红的,还有些隐隐的泪花。

“是不是咬到嘴了?啊~张嘴哥哥看看。”

丁程鑫盯着马嘉祺的眼睛,只好顺从张开了嘴。

确实是不小是一块伤口,小孩本就肉嫩,加上这麻辣的红油,不疼才怪,马嘉祺看的心疼。

“阿程没事,哥哥呼呼就好了,听话~”

说着靠近了丁程鑫微微伸出的小舌头,轻轻的吹气。他们的鼻尖靠的极尽,只要某个人稍稍向前探头一厘米就可以碰到,丁程鑫清楚的感受到马嘉祺的气息抚在自己脸上,他们的呼吸正交缠着,不分彼此。而丁程鑫的耳尖又泛了红。

谁来救救程程啊,马嘉祺怎么这么会撩!!!

这饭肯定是吃不成了,马嘉祺结过帐走回桌旁,一手帮丁程鑫抱起玫瑰花,一手自然的又牵起了丁程鑫的手,丁程鑫感觉他们的氛围很暧昧,换若旁人,肯定认为他们会是一对羡煞旁人的情侣。

“可我也希望我们是呢。”丁程鑫想着。

08.

下午马嘉祺带着丁程鑫回了学校,帮他安顿好住处,把玫瑰放在了宿舍里,又带他大概了解了校园布局,一切都安顿好后,夜幕悄悄降了。

他们漫步到江边,微风轻抚着脸颊,很是柔和。

“茄哥哥~”

好多事情丁程鑫早就想问了。

“怎么了阿程,你说?”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问你几个问题吧,它们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你要如实回答!”

说着又假装老虎的模样想要吓吓马嘉祺,却没想到这画面落到马嘉祺眼里竟成了顽皮,说着想要锤马嘉祺,却不料攥成拳头的手一下被马嘉祺包在了早已准备好的手心里,又顺势牵起了丁程鑫的手。

“好啦阿程,你要问什么问题?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哼,这还差不多。”

“第一,你怎么可以随便进学校?就算你在本科是读的C大,可是你现在研究生都毕业了?怎么还能这么自由?为啥门口内个老头他不管你啊?”

看着丁程鑫傻乎乎的样子轻轻笑了。

“阿程,我现在留校教学了,是C大的教授,没准我还能教到你的选修或者必修呢?所以你要抓紧讨好我哟~”

“什么?你竟然…这么厉害”

“好啦好啦,阿程可以问第二个问题啦。”

“嗯…第二,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回去找我的,可为什么不回去,你明明知道我很想你的…”丁程鑫的声音越来越小,下面还在不安的绞着手指。

“阿…”

“等一下!”

还在纠结改怎么回答的马嘉祺忽然被丁程鑫打断了,后者缓缓抬起头,依然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茄哥哥,你先别回答我,等我问完了,你再回答我,好吗?”

“好~”

“阿拉丁神灯有三个愿望,那我也有三个问题,第三个问题也是我最想问的,最想得到答案的,最想实现的愿望,他在我心底藏了很久很久了,可是现在,我只想说给你听。”小人不知怎么了,好像是温柔的晚风将他吹醉了。

“好,阿程你说,我有在听。”

“第三!茄哥哥,今天你来找我,为什么要送我红玫瑰啊?”

要知道,红玫瑰的花语是“与你泛起一场激情的爱。”这是千万种花种最直白,最强烈表达爱意的花了,好看的花千种万种,为什么偏偏是红玫瑰呢?

“茄哥哥,你知道吗,红玫瑰是不能随便送人的,它是要送给自己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才行……”丁程鑫也有些吃惊,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么直白的话,可令他更加期待的,是马嘉祺的回答。

“阿程,下面这些话,我只对你说。”

“后来有机会了,并不是我不想去找你,我只是怕去找你,我怕我看到你我就不想再回来,我怕我带走你的心耽误你,那时的你太小了,我不想你早早知道情爱为何物,不想你早早就被情爱所困,我只想让我的小阿程快快长大,开开心心的长大,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牵你的手,我们也会像其他情侣一样永远热烈自由。”

丁程鑫红了眼眶,一滴泪从眼角划过。他看着马嘉祺对着他的眼睛,一句一句的吐露自己的心声,把自己的心剥给他看,马嘉祺的眼睛好好看啊,依然像那月亮,亮晶晶的,而月亮上,只有他一人的影子。

“阿程,送你红玫瑰,也是我有意而为之的。玫瑰到了花期,我的意思是,我很爱你。”

“阿程,现在你既然收下了玫瑰,也牵起了我的手,可就不能轻易放下了哟~”

在我开学的第一天就来找我,在火锅店点我最爱吃的菜品,轻轻的帮我吹舌尖上的伤口,送蕴含着满满爱意的红玫瑰,借着打闹牵起我的手,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突如其来,也不是习惯成自然,而是你早就蓄谋已久,可我,甘愿跳入你为我设计好的陷阱。

“马嘉祺~你赖皮!这么轻易就把我骗走了!我也很金贵的好吗?”

心动之于,丁程鑫还是惊讶的,在他眼里,马嘉祺一直是月亮,是神明,是他的茄哥哥,茄哥哥竟然也喜欢自己,原来七年的时光并不是自己的单相思,在月亮的那一边,也有一个人,喜欢望月亮。他们的心相连着,月老巧妙设计了短暂的分别,让他们兜兜转转再相逢,而此时,他们将以恋人的身份共度余生。

再漫长的时光,有了心爱的人的陪伴,漂泊的灵魂也有了港湾。

09.

“茄哥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还挺好奇的。”

“嗯…很久很久了,反正要比阿程喜欢我早一点,久一点。”

“什么!?你从那么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我还是个孩子啊,马嘉祺你是禽兽吗?”

“对啊,可我只对阿程是禽兽,知道我设计好了陷阱,可阿程不也心甘情愿的往里跳吗?”马嘉祺挑了挑眉,现在他很想逗逗他的小朋友,哦不,是小男朋友。

“什么嘛,刚把我搞到手就不懂得珍惜,大坏蛋…呜…”

剩下的话被马嘉祺突如其来的吻抵回肚里。

马嘉祺的手轻搂着丁程鑫的腰,他吻的很温柔,也很缠绵,他们唇唇相碰,马嘉祺轻轻舔弄这丁程鑫丰满的唇珠,丁程鑫也紧张的闭了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仿佛一只易碎的蝴蝶。

他这副清纯的模样落入了马嘉祺眼里,马嘉祺慢慢开启了进攻,舌尖舔开唇缝,撬开悲愁,长驱直入。

毫无经验的丁程鑫慢慢软了身体,双手尝试着搂上马嘉祺的肩,就要醉在了马嘉祺的怀里。

波光粼粼的江水,形形色色的行人,树枝摇曳的柳树,这里的一切在那时都成了二人的背景板,他们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在月亮下拥吻,微风都为他们作歌。

初次接吻的丁程鑫开始只是享受着马嘉祺舌头的轻抚,慢慢的尝试着去给予回应,可他低估了他的茄哥哥。

没过一会他就涨红了脸,可能是在人群中拥吻太过羞涩,也可能是马嘉祺的吻攻击太急他无法承受,只好试探着推开马嘉祺想得到一丝喘息。

10.

两人手牵着手,丁程鑫依偎在马嘉祺肩头,肥大的袖子下是他们十指相扣的手。

晚风又吹来了,初秋的风拂面时还带有丝丝凉意,可现在他们都深醉于彼此的温柔乡里,足够温暖,也足够缠绵。

“茄哥哥,跟你说个秘密。”

“什么?”马嘉祺转头看向他,好像早已知道了答案。

“其实…刚才那个吻你是我的初吻,可我的初吻也给了你。”

未等到回答的丁程鑫只听到了一声轻笑。

“是啊,哥哥知道。”

“一个小傻子在离别的晚上偷偷吻了哥哥。”

“什…什么?”

那一刻丁程鑫傻了,自己明明小心翼翼藏起来的秘密好不容易决定说出口,而当事人却早就知道,他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因为接吻而泛起的燥热刚刚消下去,而这是又热了起来。

这个话题终于在丁程鑫的羞耻中被禁止了,他们依然牵着手,就那样慢慢的走。

丁程鑫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了天上的月亮,殊不知旁边的马嘉祺也举起手机一脸宠溺。

他在拍风景,没想到自己也成了风景中的一员。

“茄哥哥,你看,月亮好亮好圆啊,你知道吗,你的眼睛特别像月亮,所以每当我想你的时候,我都会去偷偷看月亮,就像你还在我身边一样,可现在,我不用再望月亮了,月亮就在我身边。”

“阿程。”

马嘉祺抬手抚摸上丁程鑫的脸。

“我也许只是一颗星星,你才是月亮,你的出现照亮了我的童年,也必定会填满我的余生。”

他们抬起头,丁程鑫望着天上的月亮,马嘉祺望着他的月亮。

我爱月亮也爱你,我看月亮时也偷偷看你。你以为我更爱月亮,可只有月亮知道我只爱你。

月神不过是坠落人间,却恰恰落在我身边。

然后世界安静了,所有的红玫瑰都为他们盛开。

他们承着月光拥吻,月亮又泻了一地银光,洒在他们身上,比离别的那晚更明亮。

那一刻,他们偷吻了自己的月亮。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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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尝试写文,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喜欢

羡羡手里的那具白骨……

刀……

逛庙会的小情侣

“小家伙,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

“你得先学会伺候我……”

————

“据说岩王爷花了一个亿买来一只金丝雀。”

“什么金丝雀,那分明是个女人,而且是外来者。”

“那金丝雀美着呢,据说是整个提瓦特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

一醒来,你便被关在了巨大的金丝笼里,美眸迷茫地四处巡视,发现自己所待之地是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

房间里一尘不染,整洁无暇。

“岩王爷。”

门外,传来几道女声,语气十分恭敬。

你警惕地往后退了退,乌色的眸直直地盯着已然打开的门,随即入目的是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男人,穿着浅蓝色礼服,拥有超高颜值,令人一眼入心。

这世...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这么高贵的男人?

你痴痴地望着,想着多看两眼。

正巧,对上了对方打量的目光。

男人墨色的眸紧盯着你的脸颊,眸中闪过几分惊艳之色,随即满意地点点头,“一个亿还算值。”

一个亿?

是了,昏迷间你似乎恍惚听见很多人在叫价,猜想着是个拍卖会,却没成想自己便是那拍卖的物品。

可你是个活人,怎能被当成物品拍卖?更何况,你来这是为了寻找失散的妹妹的,若是被锁在笼子里,还怎么去找?

眼前这个美男子应该就是买主了吧?

如今之计,只有先讨好他才能有出去的机会。

思及,你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带着几分讨好道:“尊敬的先生,一看你就英姿飒爽气宇非凡,真心令人仰慕呢,只可惜……”

你故意垂眸不说了,吊足了他的胃口。

他凝眸紧盯着你,语气淡漠:“可惜什么?”

“可惜只可远观……要是能得到您的垂怜,让我能伺候您,那就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说罢你低下头,装作一副害羞模样。

却不知,你这害羞模样落入钟离眼里,简直美得不可尤物,直击心灵,他此刻只想离你近一些,再近一些。

钟离招招手,吩咐人将锁打开了。

你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跑出鸟笼,想着把这男的打晕逃出去应该不难,可门口还有好几个守卫呢,现在也不是时候,回眸时,一张帅气的脸庞却凑了过来。

你被吓得往后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正在这时,一只大手揽住了你的腰稍稍使力,你直接往男人的怀里栽,本能地用一双手撑住,却不偏不倚地正中男人的胸膛。

掌心与结实的胸肌碰撞,似乎撞进了你的心里,令你不由得心跳加速,耳根子也逐渐红了起来。

男人低着头,唇瓣凑到你的耳旁,呼出的热气如同千万只蚂蚁从耳畔钻进五脏六腑般痒。

你吓得缩了缩脖子,抬头时额头触碰到了他的唇瓣。

柔【/】软,冰凉……

你深陷于他温柔的眸,看着他逐渐靠近的唇,不由得闭上眼等待他的临近。

“你不是要伺候我吗?”

男人并没有亲你,说话间已然松了手。

你看着他那戏谑的眼神,心中羞恼的很。

这厮竟耍弄你!

伺候是吧?

行!

你勾起红唇,纤细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地往上爬,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魅惑地抿了抿唇,压【/】着他慢慢地坐下,整个人坐在他的【/】腿上。

玉指划过他的鼻梁慢慢往下落于他的唇瓣上,你慢慢地贴了上去,圈住他脖子的手正寻找着穴位,用力一按便能令人晕厥的穴位。

忽的,钟离一把握住你的手将你压于椅子上,节骨分明的手指钳住了你的下颚迫使你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在我面前搞小把戏的话,是要受到处罚的。”

你心虚地不敢直视他,女人的第六感告诉你,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想来你的小心思已经全然敞开在他面前了。

可你又能如何呢?

若不自救,谁又能救得了你呢?

你却不知,你眼中的担忧全被钟离看在眼里,甚至,对你产生了一丝心疼。

他轻轻地摸了摸你的眉头,“放心,你的妹妹我会帮你找到,你要做的,便是乖乖地待在这里,伺候我,讨我欢心。”

“你真的会帮我找我妹妹吗?”

你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话,毕竟你们素不相识,对他来说你不过是买来的货物,他凭什么会帮你?

世态炎凉,以往的经历让你深知人心险恶,你不敢轻易相信一个人,去依赖别人。

可他告诉你,你没有选择。

是了,现在的你不过是别人买来的金丝雀,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让主人高兴了,才有资格讨赏赐。

“可怎样才能让你高兴呢?”

你迷茫地望着他,带着探究,带着等待,带着忐忑不安。

他只是挑起你的下巴,眸从上往下地探究你,目光落于你的锁骨之下,随即埋头在你的锁骨之处重重地咬了一口。

你痛的一把推开他,看着自己锁骨处泛着血渍的牙齿印,怒火涌上心头,不知道这男人抽的什么疯,偏偏人家还在笑,那双深邃的眸令人探不出个究竟来。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吩咐人照顾好你,顺便教你些规矩。

那些仆人对你恭恭敬敬的,说的最多的便是你美若天仙之类的话了。

而你只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也知道你的主人钟离在这里拥有至高无上的荣耀与权力,他是这里的神明。

以及,他喜欢什么。

你根据钟离的喜好换上了飘逸的白色真丝裙,头上戴着浅粉色蝴蝶点缀,犹豫许久后,终是敲响了他的房门。

门并没有关紧,你鼓起勇气进去,可房里空无一人,而浴室里传来了水滴声。

钟离在洗澡。

你脑补了许多不良画面,瞬间脸红了赶紧逃出去,在门口时,浴室里传来男人清朗的嗓音:“进来。”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知道,在这里你若是敢得罪他,随时都会小命不保。

没法子,你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一进浴室,你便被迎面而来的雾气挡住了视线,模糊间瞧见浴缸里的人儿有着洁白如雪的肌【/】肤,正半躺着,一双能洞察人心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你,唇角勾起一抹满意之色。

“看来你是只聪明的小雀。”

郁景明是我包养的小白脸,我是他的金主爸爸。

——直到十分钟之前为止我都是这么认为的。

而现在我尴尬地站在总监身后,总监一脸喜色地催促我:“快跟郁总握手呀!”

我笑得十分困难,颤抖着往前伸手,连招呼都打不出来。

对面的男人笑得十分得体,回握住我的手说了声你好——表情自然得让我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我认错人了,他其实并不是我包养的小白脸。

可能我的表现实在是太失常了让总监有点不好意思,他打了个哈哈想缓解一下气氛:“哈哈郁总太帅了,帅得我们方经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可能说了哈哈哈……”

我想掐着他的脖子让他闭嘴。

郁景明看我的眼神更意味深长了,...

郁景明看我的眼神更意味深长了,他笑着开口道:“是吗?不用紧张,我很好说话的。”

我脑袋埋得更低了,脚趾尴尬得抠出三室两厅,很好,都不用买房了。

创美是我们组近期手头最重点的客户,一个小组想尽办法各个击破,今天总监才终于能见到创美的大老板。

来之前我听说了不少八卦,比如什么创美老总是富二代来历练的;什么他为人冷淡很难接触;什么他是个gay好几个勾引他的员工都被辞退了……如此种种。

在这里我要郑重澄清一下,创美老总郁景明,他确实不是gay。

不光不是gay,他还在外兼职做鸭。

堂堂富二代大老板,出去做鸭求包养。

这就是老总平凡枯燥且无趣的生活吗,这等境界我等凡人真是望尘莫及。

再一回想以往我付钱时他意味深长的微笑,曾经我以为他那是拿到钱的开心,现在想想,大概是对我拿出的那点毛毛雨的嘲笑。

想到这我忍不住又以手掩面心中暴风螺旋升天哭泣怒吼。

郁景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我好想敲开他脑壳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玩意儿!!

对面的男人手里拿着企划书忽地笑了一声,正滔滔不绝讲企划的总监卡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他,郁总有什么不对吗?

他好像是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好像没看,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温柔又平淡:“没什么,你继续说,我在听。”

温文尔雅,一派云淡风轻。

我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点不是滋味,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怎么到头来只有我一个如坐针毡。

一场企划讲解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直到郁景明说“好的,我们会内部研讨后给出反馈”,我才终于有种快要熬出头了的感觉。

“之后你们这边谁来负责和我们的对接工作?”

郁景明这么问,总监二话不说就把我推了出去:“这位是我们的企划经理方筱楠,之后的工作跟她联系就好。”

总监一边说着一边给我使了个眼色,那眼睛里明晃晃写着“快上!抓紧机会做出业绩赚大钱!不用谢我!”

我面如死灰地和总监对视,不光想谢谢他,简直想谢谢他十八代祖宗。

景小狗:【姐姐(′`)一起吃晚饭呀!】

我沉默了一瞬,抬头和他对视。

他眨了眨眼,眼里多了几分我熟悉的无辜。

他就这么无辜着问:“收到了吗?”

我有气无力:“嗯,收到了。”

他笑了:“那之后保持沟通。”

总监在旁边开心地答话,但是我合理怀疑,他说的“沟通”,应该不只是企划的沟通。

心好累。

以前我总觉得,我上了这么几年班,在这个岗位,面对这么多客户,什么场面我没有见过。

……这场面我还真没有见过。

心累,想哭,想辞职。

我在反思我自己,到底是哪一步错了,才让我走到如今这般尴尬的局面。

难道这就是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代价?

其实包养小白脸这种事,在我以往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想过。毕竟像我这种社会主义新时代三好青年,怎么会去做这种钱色交易。

但敌人实在太香……不是,太狡猾,我控几不住我寄几啊!

记得那天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应该是个下了班赶快回家窝在被窝里刷剧睡觉的好日子,但是架不住闺蜜生日,寿星最大,寿星说了算,我只能跟着她去了酒吧。

喝到尽情处我们像两个酒局上吹牛逼的老男人似的,她说男人影响她赚钱,谈什么恋爱,不谈!

我说对,等我们发大财了,包养年轻小白脸,不比谈恋爱费心费力的强吗?反正都要花钱。

她就嘲笑我,说你敢吗?还包养小白脸,就你这看到男人就避之不及的心态,能包养小白脸我叫你爸爸!

大概是酒喝多了,又或者是人人都有一颗想当别人爸爸的心,我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目光一扫,哟,这不就是个穿白衬衫的小白脸吗!

于是我端着酒杯就去隔壁桌了,放下酒杯撑着脑袋看着他笑,像个女流氓似的。

“小弟弟,要不要人包啊?你看姐姐怎么样?”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噗的一口就喷出了酒,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又一脸无辜地看着我说:“可是姐姐,我很贵的。”

现在想来,就是他那副像小狗似的无辜的表情和水汪汪的眼睛,迷昏了我的头脑。

我大手一挥:“不怕,姐姐有钱!”

于是,郁景明就成了我包养的小白脸。

郁景明对工作是真的兢兢业业——不论是做创美的老总还是做我的小白脸。

就连每次我给他钱他也从来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向来是我给多少拿多少,从不主动找我要钱,更没有要求什么奢侈品大牌,是个认真负责又敬业的小白脸。

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的我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招数,最初说好的一个月,很快就变成了三个月,五个月,八个月,到现在为止,马上就要一年了。

最初在一起的时候我也问过他,为什么会做这一行。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地:“我家里还有个小我十五岁的妹妹……”

我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有些心疼地问:“那你父母呢?”

他又勉强笑了下:“父母现在都不在……”

我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小小年纪失去双亲,独自带着一个年纪尚幼的妹妹,他自然是要担负起哥哥的责任。

我更心疼了:“那你上大学了吗?如果这方面困难的话,我可以帮你。”

在他身上花了不少,相比而言学费倒不算什么了。

他依旧淡淡笑了下,语气平静:“我自己考了学校,平时都在网上上课。”

成人自考,虽然含金量不如全日制,但也是他这样的处境中,拼命改变自己命运的办法了。

我心疼地把小弟弟抱进怀里,语气都温柔了不少:“放心,跟着我没有大富大贵,但是养你和你妹妹,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环抱住我的腰脑袋埋在我胸口,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在吃我豆腐,但是在这种气氛正好的时候,他的语气难过又强装淡然,让我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多。

他说,遇到你真好,我比以前开心多了。

我心中又难过又高兴,抱紧了他安抚地拍他脊背,说没事,姐姐在呢。

现在的我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门铃响了,我喊了一声“挂门把手上就行”,起身随意拉了件外衫罩着,头发乱糟糟的,趿着拖鞋就去开门取外卖。

却万万没想到一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郁景明站在门外,依旧是那一脸的无辜,他问我:“姐姐,最近怎么都不找我了?”

我愣了一下,反射性地就关门,他一声“等等”就伸手来挡,手指被门猛地夹到,他一声闷哼,我吓了一跳赶紧开门。

“用手挡你有病啊?”我吓得不轻,一边习惯性地骂他一边就赶紧去家里拿急救药箱,也顾不得什么尴尬不尴尬了。

门口鞋架上还放着他的拖鞋,他轻车熟路的进来,等我拿好药箱,郁总已经乖巧又自觉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了。

我没好气地给他手喷药,他倒是还先委屈上了。

“姐姐最近都不找我了,信息也不回,是不是外面有别的狗了?什么品种的你说。”

我气笑了:“郁总,都这种时候了,就别开我玩笑了。”

我阴阳怪气道:“我那么点钱想必郁总也不放在眼里,还不还我随意,我们协议结束,我不包了。”

他脸色骤然一变,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比我还激动:“不行!”

我被他弄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叹了口气想坐在他身边,坐下去前又顿了下,转而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

“郁总,之前我不知道您身份,喝多了乱来。现在我知道了,您就饶了我吧。我就是个打工的,哪有那资本包养您啊。”

他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又是一副我熟悉的无辜又委屈的模样:“姐姐是不喜欢我了吗?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最受不住的就是他这副模样。以往只要他一委屈,我立马就好好好行行行,要星星姐姐都给你摘下来。

这次也不例外,一刀两断的话堵在嘴里,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真的外卖到了,缓解了两个人之间尴尬又剑拔弩张的气氛。

正巧我心情不好外卖点得多,于是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又一起吃了一顿外卖。

堂堂创美大老板,在我家里,跟我一起分一顿五十块的外卖。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还有一点点爽。

我就抱着这种隐秘的爽感,把他的鸡腿抢走了。抢一送一,郁景明又好脾气的把他的鸡翅中也分给我了。

吃完饭后我心情平静了不少,决定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

郁景明叹了口气:“那天我发小刚从国外回来,我们好几年没见了,就一起去酒吧喝两杯。你突然冲上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答应了。”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可能因为你太可爱了吧。”

我:“……我谢谢你啊。”

他继续解释:“我本来想第二天等你酒醒了就跟你解释清楚的,但是没想到你第二天真的带着协议书来找我了……就、还挺新奇的……就答应了。越往后,越不敢跟你说真相。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他眨了眨眼:“对啊,我确实有个小妹妹,还在上小学,不是给你看过照片吗?”

我噎了一下:“那你说你父母不在了?”

他纠正道:“我说的是父母现在不在,不在国内,两人都在国外呢。现在家里确实就是我和妹妹。”

“那你说你没上大学是自己考的网校?”

他一脸无辜:“对啊,我没参加高考,直接申请的国外大学。在国外读了两年,申请了线上远程教育,就回国了,今年就要毕业了。”

合着都怪我太能脑补呗?

我气得抄起抱枕就砸他,他笑得眉眼弯弯,拉开抱枕一把就搂住我腰:“姐姐,我知道错了,我再没其他事瞒着你了,别生气了,嗯?”

我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开,没好气地开口:“叫什么姐姐啊,郁总叫我小方就行了。”

他噗嗤笑了一声:“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我气得又用抱枕砸他。

其实成年人之间有些事情也比较简单,大家都遵循着“过得去就行了”的原则,早已经不是非黑即白的小朋友了。

因此我和郁景明,打打闹闹了几天,竟然也诡异地又恢复了以往相处的模式。

或许还是变了点的,比如曾经在家里他只会系着围裙做饭,抱着我撒娇,或者是借口要上课抱着电脑躲在我的书房里。

而现在他坐在我身边,指着电脑上的PPT说:“这个launchplan的detail还需要再完善一下,目前看来不是很makesense,team内部可能会有concern。目前的propose是不错的,但是关于budget还需要再review一下,不一定能approve。之后你们公司再内部nego一下吧。”

我没答话,他就扭头看我,还皱了下眉:“我没讲清楚么?怎么不回答。”

我停顿了一下:“你好凶哦,我有点不习惯。”

他也愣了一下,旋即一秒切换状态,扑上来抱住我,又是一脸的无辜:“我不是故意的,姐姐别生我气,我陪你一起改好不好?”

我又被他逗得忍不住笑了,让他去玩手机我去加班,一边改PPT一边在心里奇怪,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我们没人再提包养的事,也没有再说过当初我写的那份不伦不类的协议书。

两方公司的合作有条不紊地推行了下去,和郁景明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多。

工作上的接触,也让我看到了他不一样的一面。

以前的他在我面前纯纯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穿得最多的是T恤和运动鞋,他说他平时也有别的工作,我一直猜测要么是奶茶店员,要么就是电销服务。

我总是把他当作弟弟一样照顾,撒娇卖萌要抱抱——这些事都不是我做的,都是他做的,像个娇气包。

直到在工作场合见过他后我才发现,原来他这么适合西装皮鞋,他把刘海碎发固定成背头后是这么的成熟帅气。

原来工作中他会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他会与人侃侃而谈,他运筹帷幄能把控业务项目的每个发展细节。

甚至有一次两方会议上我看着他翻文件的模样不知不觉就走了神,他的这副模样在我看起来,熟悉却又陌生。

我逐渐认清了这个事实,他其实早已成年,是个比我还要厉害的总裁。

我向来注意避嫌,工作上从来恪守着乙方公司联络人的恭敬态度,不敢有一分一毫的逾越。跟他会面结束不论多晚,永远不会答应跟他一起回家。

是工作场合的正常相处模式,是自保,也是为他着想。

要是有一天被人发现了端倪,不论是别人误会我们在谈恋爱,还是误会他包养我,对我,对他,对两个公司的合作,都百害而无一利。

更何况,现在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一开始他跟我闹了好几次,甚至还在有其他同事的时候故意开一些玩笑。只是都被我坚定地挡了回去,哪怕我摆事实讲道理,他虽有收敛,但却也始终都不情不愿。

也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能再一次觉得,他确实还是个小我几岁的孩子。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这么多的随心所欲。

工作上接触得更多了,因此我们虽然关系还处于不清不楚的阶段,但是私下的接触机会也更多了。

接触多了,工作和生活难免就有些分不开。以至于当我真的见到他年纪尚幼的小妹妹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小姑娘手里拿着冰激凌一边吃一边看我,那个眼神不知怎么的就让我觉得……像是婆婆在看未来儿媳妇。

我点完餐笑着说那边有个儿童区,囡囡要不要去那边玩一会?

小姑娘抬着鼻孔哼了一声:“那些都是小孩玩的,我去年开始就不玩了。”

我忍不住笑,觉着小姑娘有点可爱。

有点可爱的小姑娘大概是终于打量完了我,她舔了一圈嘴唇上面的奶油问我:“你是我嫂子吗?”

我一口可乐差点喷出来,呛得我直咳嗽:“谁跟你说的这话?你哥哥说的?”

小姑娘贴心地给我递了张纸说:“不是,我自己猜的。他只让两个姐姐照顾过我,一个是小柔姐姐,还有一个就是你。”

我的心跳忽然间漏了一拍:“那你怎么就觉着我是你嫂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郁景明站在我家门口的那副场景,他一脸委屈地说,姐姐你外面是不是有别的狗了?

我没忍住笑了一下:“我可不是你嫂子,不要乱说。你猜我,为什么不猜是那个小柔姐姐呢?”

“小柔姐姐以前是我们家邻居,总是逗我,还拽我小辫子。我不想让她当我嫂子。”小姑娘说着皱起了眉:“所以果然我的嫂子还是内定了她吗……我哥可真没眼光。”

小孩子童言无忌,我心中却像是忽然被泼了一盆水的湖面,泛起涟漪。

我脸上笑容不变,暗中试探:“小柔姐姐跟你哥哥关系很好?你爸爸妈妈内定了她做你嫂子?还是你哥哥内定的?”

小姑娘毫无戒心道:“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等我出生他们都好大了,都不带我玩。小柔姐姐还总是凶我,我过生日送我一整套练习册!我不喜欢她,不想让她做我嫂子。但是我爸妈都说她跟我哥正在谈恋爱,以后就是我嫂子。我哥又说不是,让我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

她说着鼓起了脸颊,很生气的样子。我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忍不住捏了捏小姑娘鼓起来的脸颊。

“既然是你嫂子,那当然还是要你哥哥说了才算。他说不是,那就证明你还有机会换个嫂子。”

我语气淡淡的,头一回觉得自己像小说里的绿茶反派。

小姑娘皱着眉想了想,又继续道:“可是他今天有事,就是去找小柔姐姐了。我也认识小柔姐,有什么事不能带着我一起?他们肯定是嫌我当电灯泡。”

我手上抖了一下:“你哥哥今天是去找小柔姐姐了?”

小姑娘点头,我笑得更温柔了,摸了摸小姑娘脑袋。

“那你回去告诉他,就说你过生日不想再收到练习册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机给郁景明发了条信息:【今天很忙?】

他难得的没有秒回,而是过了一会才回我。

景小狗:【姐姐想我啦?我晚上就回去哦,郁景深没闹你吧?】

我心中冷笑,呵,转移话题?

浴室的门被打开,元湛探出湿漉漉的脑袋,腹肌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阿瑶,进来一下”

林下|文

(1)

我穿书了。

这倒不难猜,毕竟我现在整条小腿都泡在观赏湖里,清澈的湖面倒映出我的七宝蝴蝶簪、红宝石项圈和缕金百蝶穿花水袖长裙,视线穿过湖面还能看见我脚腕上叮叮当当的金铃铛。

哇哦,巴适得很。

我一看见那个一看就不便宜的金铃铛脚链就知道我是谁了,我是昨天晚上看的那本重生小说的恶毒女二姜瑶。

身为女主角姜琬同父异母的伪善妹妹,不但抢了她上辈子和太子的姻缘,还间接把她和渣男凑成一对,最后饱受折磨的女主角在我封后大典的前一天含恨而终,重生归来。

现在最大的问题来了,这本记录了我命运的书,我没...

现在最大的问题来了,这本记录了我命运的书,我没看完。

我如果早知道那个干啥都不如跳舞的人会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给那些大声叫好的留言点赞。

这就叫,网上重拳出击,现实怂得一批。

苟苟且且想活命的我开始思考现在挽回是不是还来得及。

一旁的小径上突然跑来一个小丫鬟,面色急切地和我说:“小姐,大小姐醒了!”

我思路清晰:“是不是咳出一口脏水随即悠悠转醒,眼睛清澈明亮完全看不出曾经懵懂无知的模样,甚至还隐隐透露出几分狡黠与隐忍?”

丫鬟略一思索,惊喜道:“诶,好像是诶!”

我面无表情,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好了,来不及了。

按照原剧情,我现在应该急急忙忙跑去静姝阁,和女主角演上一场姐妹情深的大场面,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然后再在她晦暗不明的目光下强掩内心的恐慌,心道:大姐姐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呢。

因为她之前落水就是我推下去的。

我注视着自己白皙纤长且细嫩的双手,内心复杂。

我觉得姜瑶就应该出生在现代社会,身为身娇肉贵的统治阶级居然还亲自动手推别人下水,实乃劳动楷模、国民表率。

不由得发出了“封建帝制吃人”的呐喊。

“姜二小姐在这里做什么?”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属于男子的温润声音。许是注意到我此时很可能还有一截小腿光裸着的姿态,他停下脚步,端的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只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

我目光呆滞,随口说出我此时的真实想法:“在想从这儿跳下去会不会死。”

我最后在水里晃动了几下小腿,搅动起层层波纹,把湖面的平静彻底打破。然后站起来,长裙及地,乍一起身就把腿脚遮了个完全。

我转过身与他对视。

来人身着浅色外衫,阳光下依稀可见流云暗纹,玉冠束发,眉目舒朗,唇边自带三分笑意,放到现代的选秀节目里,光靠脸估计也能搏个出道位。他显然把我的话当作小孩子的玩笑话,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只通过他对我的称呼约莫猜出他大概是府上的客人,估计身份不低,居然还能认识姜瑶这个丞相府如珠似宝的嫡小姐。

我开始用我容量并不算大的脑袋紧急搜索小说中的主要男性角色。

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个青衣男子,一直微弯着腰,看起来身份略低,如今正抬起头斥我:“胡说八道些什么,怎么还不向太子殿下行礼?”

原来是男主角啊。

我学着看过的古装电视剧,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猜测等到姜琬让我跳舞的时候,这个狗男人也许还是这样一脸温润的笑容,内心一阵恶寒。

青衣男子满脸歉意道:“阿瑶自幼顽劣,又受父母宠溺,还请殿下不要怪罪她失礼。”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姜琬是已逝的丞相夫人所生,我娘是续弦,眼前这个男子看起来就是丞相府的庶长子姜琛,现在也养在我娘名下,成了相府名义上的嫡子,果真是一举一动都让人挑不出差错。

姜琬前世死的时候,他已经官至三品,可惜与姜瑶是命运共同体,最终也逃不掉被复仇女王清算的命运。

“琛兄说笑了,”太子笑得随和,“我与姜二小姐相识已久,自然识她秉性天真,况且你我多年旧友,也不该为这些虚礼所拘。”

他们二人还在说着场面话,我却早已魂飞天外:这是女主角重生的第一天,也就是说,再过一个月,她就要踏着她高贵的红色缎子鞋,昂首挺胸地走进相府书房,用生母留下的遗物据理力争自己才是应该与太子结亲的那个。

我仿佛听见了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太子今日拜访相府,正赶上落水昏迷的姜大小姐醒来,出于礼数,本来是要去静姝阁院外探望一下姜琬的,刚巧路过赏心湖看到本应该早早就去了静姝阁的我,这才停下来多了一段和我之间的对话。

我索性跟着他二人一同往静姝阁处去。

太子偏过头来看我,忽而笑道:“早听说丞相和夫人爱女如命,因着姜二小姐喜赤脚行走,特意在相府各处修建了玉质小径,冬暖夏凉,专供一人行走。”

他略一低头,看向我足下位置,“今日才有幸得见。”

脚腕上的金铃铛在走动间轻声作响,我装作淑女状微笑不语,内心却不由得叹了口气。

什么幸运不幸运的,你活在书里不知道,我的骚终将变成刺向我的刀。

我忽而怔了怔神,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也随之一滞:他这举动细究起来是有些轻浮的,与他人设不符,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幸而静姝阁已经到了,没人注意到我方才的静止画面。

“小姐!”只见姜琬急匆匆地从屋内跑出来,全然不顾身后丫鬟的制止。她刚刚醒来,面色苍白,一身素娟,眉宇间犹带病气,发髻都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急着赶出来。

她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行礼,只是呆呆地望着太子,眼波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

我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让了让,腾出地方留给男女主角一眼万年的初遇buff。

姜琛还是一副老学究的样子,用和刚才训斥我一样的语气皱着眉头斥姜琬:“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你身子还未好全,理应……”

随后,她转头看向我,意有所指地恨恨道:“府上真正的的腌臜事可多,也未见兄长插手。”

她以前性情一向和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没有主见,根本说不出这种忤逆的话,现在竟把姜琛堵得哑口无言。我讪笑着说了些“问大姐姐好”之类的话,暗自为姜琛掬了一把辛酸泪。

站在你面前的不是姜琬,而是钮祜禄姜琬!

太子好像也有些愕然,但还是很快恢复镇定,温和地说:“姜大小姐无恙便好,时辰已晚,我就不多叨扰了。”

见他转身要走,姜琬突然凄厉地叫了一声:“元湛!”

他疑惑地回头,却看见姜琬泪盈于睫,哆嗦着嘴唇,最终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哽咽着摇头,“没事,你走吧。”

完了完了,他肯定觉得姜琬是一朵柔弱却坚强的小白花儿,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

姜琛要留在静姝阁内尽兄长的义务教育姜琬,于是便打发我去送元湛出府。如今民风开化,男女同行倒也不算大事,只是姜琬那副好像要吃了我的样子让我咽了咽唾沫。

或许是因为我如今成了姜瑶,身处其中总能发现之前不带脑子看小说的角度看不到的东西。我寻思上辈子你俩也没有感情戏啊,不是,就因为他不但独宠姜瑶最后还登基称帝,你这辈子就爱上他还非他不嫁了?

相府和皇家早有婚约,前世姜瑶为了这门亲事,多番设计姜琬不成,于是百般撮合姜琬和渣男,终于诱得姜琬自愿放弃婚约嫁给渣男,自己则成功入主东宫,荣宠一生。

姜琬只是在偶尔低三下四地拜访姜瑶时见到了元湛对姜瑶的万般宠爱,对比起自己那个不求上进还屡屡纳妾的纨绔夫婿,想到这荣华恩宠本都该属于自己,又怨又恨,这才在被渣男及其宠妾害死后决心若有来生定要嫁给元湛。

我这才惊觉她的所谓爱情竟然如此功利。

一朝穿书,我原本津津有味看的爽文都显得三观不正了。

我偏头看向元湛,甚至觉得他的人设也很奇怪:明明是精于权谋、多年来屹立不倒最后还成功登基的太子,就算表面上多么温润如玉好相处,本质上也应该是笑面虎,前世独宠工于心计的姜瑶连个侧妃也没有就已经很奇怪了,这世的姜琬同样心机颇深,而他居然那么轻易地接受了姜琬落水后如同变了个人的事实,甚至还认为她一面疯狂追夫示爱、一面还可残害渣男渣女这些今生看来与她毫无瓜葛的人的极度双标行为可爱?简直奇奇怪怪没有脑袋!

元湛注意到我在观察他,微笑着问我:“怎么了?”

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试探着问他:“奇变偶不变?”

元湛:???

他明显一头雾水,哑然失笑,“我不知姜二小姐这是何意。”

我摇摇头说没事,内心十分失望。

看来幸运的穿书者只有我一个。

元湛忽然开口:“姜二小姐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

我登时心神一震,强装镇定地笑道:“是吗?大概是换了身新衣服的缘故?”

他停下脚步,从上到下地扫视我,眼神不加掩饰到让我感觉自己没穿衣服,看得我浑身发冷。

又来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他的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方才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不见,像是我的一场幻梦。

“可能是吧。”他笑,“我以前倒没发觉,姜二小姐竟然如此衬红色。”

我尴尬地应了声,胆战心惊地把他送到外院,然后飞速告辞回去,如释重负。

门外等候的小厮见此情景,嗤笑道:“又是她来送,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元湛看着那抹红色的倩影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这才转过身来,嘴角似有笑意。

小厮见此情景,大着胆子询问道:“殿下莫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元湛径自登上马车,动作行云流水,也不言语。小厮乖觉地闭嘴驾马,忽然听到车厢内传出一声轻笑。

“姜相家的两位千金,今日一个赛一个的有意思。”

(2)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思考剧情思考得抓心挠肝。

姜琬已经重生了,剧情已经开始,元湛又显得那么不对劲。

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在不知道如何回到现实世界之前,我还不想死。

是不是可以改变剧情呢?我灵机一动。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唤姜瑶平时最器重的大丫鬟(毕竟女配的丫鬟只有这一个配有名字):“倚云。”

她恭敬地走上前来,“小姐。”

我吩咐她:“你把大小姐院儿里的霜儿调到咱们这里。”

每个女主角身边都要有一个对她不离不弃的忠仆,霜儿就是姜琬身边最忠心耿耿的丫鬟,身为姜琬最信任的人,在后期剧情中起到了巨大作用,如果没有她,姜琬的剧情至少要被砍掉一半儿。

于是我就看见倚云意气风发地下去了,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小姐,她不肯!”倚云发丝凌乱,衣领倾斜,明显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小姐要她是抬举她,她倒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欺负了她!气得我上去强拉她,她力气倒不小!大小姐也跟着帮腔,说那丫头要是走了,她也不活了,还骂我们奴大欺主……”

我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就没有她的卖身契之类的东西吗?”

倚云喋喋不休的嘴巴终于闭上,恍然道:“对哦!”然后又意气风发地去找夫人要霜儿的卖身契了。

现在轮到我灰头土脸地瘫着了。

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姜瑶身为恶毒女二肯定不会有什么金手指,可我不知道她居然连最基本的手指都没有!姜琬的队友聪明伶俐一心为主哐哐收割人头,我的队友意气风发灰头土脸上赶着送人头。

我握紧拳头放在太阳穴旁又用手在胸前比了个十字架后双手合十。

伟大的马克思、上帝、佛祖,请保佑我!

事实证明这三个不能一块儿拜。

我不得不面对倚云和一众丫鬟找了一个时辰都没找到霜儿的卖身契的结果,抱着那个装有所有丫鬟卖身契的盒子,心灰意冷。

没想到身为被女主折磨了一百章以后才死的女二,我居然连改变剧情的机会都没有。

但很快我又重振旗鼓,不,不能放弃,鹿小葵,加油加油加油!

我壮了壮胆子,用万恶的大地主的口气对倚云说:“我不管,你给她随便安上一个罪名,让她滚出府!”

第二天,皇上大赦天下了,霜儿又滚回来了。

我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叫出了一种植物的名字。

我单知道姜琬身为作者亲闺女肯定会有金手指,我不知道她金手指居然能这么大。

想到皇上和我同为男女主角的工具人的命运,我的内心居然油然而生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种心态大概类似于发现皇帝真的在用金锄头锄地。

皇帝还有命,但现在我连命都快要没有了。

如果我早知道我会落得这步田地,我一定脚踏实地提升自我不看小说。曾经有一份美好的社畜生活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它后才追悔莫及……

“小姐,太子殿下来了。”倚云掀开帘子走进来告诉我。

我正忙着伤春悲秋,忍不住抱怨道:“他怎么这么闲?不理朝政天天串门?而且他来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告诉我,省的我心烦!”

倚云愣了一下,迟疑道:“可是,是您之前说让奴婢们多留意太子殿下的行踪的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元湛在现在的我这里是个炸药包,在以前的姜瑶那里却是个金龟婿。我正想着要用什么理由闭门不出以免遭姜琬怒火,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姜琬身为女主有主角光环,那么元湛身为男主是不是也有光环呢?

我“噔噔噔”抱着盒子跑出去找元湛。

他正和姜琛在花园处闲谈,我躲在旁边的灌木丛里蹲到脚麻,终于等到姜琛被人支开。

“殿下!”我抱着盒子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两眼放光地看着他,“您能帮我找一下霜儿的卖身契吗?”

他面带疑惑,不过还是笑道:“举手之劳。”他打开盒子,指着面前的第一个,似有不解,“不就是这个吗?”

我:!!!

我看看盒子,又看看他,眼中光芒更盛:乖乖,这可是个能修改剧情的主儿!什么卖身契不卖身契的,都是封建糟粕,管它做什么?人设崩了又能怎么样?大腿这么粗,以后男主角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他忽然将手掠过我头顶,摊开的手掌上赫然是一片叶子。

“草丛中多蚊虫,阿瑶以后还是少去为妙。”

我完全没注意到他称呼的变化,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去了不去了,以后再也不用去了!”

我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仿佛看到了社会主义接班人的美好明天。

但现在新的问题来了。

我要如何才能讨好看起来什么都有的太子?

此时,工具人皇帝明显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之后的几天,我简直和原著里的姜琬一样,疯狂示好,极尽舔狗之能事。

元湛:“今年科举巴拉巴拉……”

我在旁边给他扇扇子,“对对对!”

元湛:“相府的糖糕巴拉巴拉……”

我立刻吩咐小厨房先做他一百盘。

元湛:“阿瑶近日怎么如此热情?”

我正色道:“殿下英明神武实乃我辈典范阿瑶实在敬佩。”

嗐。

不都是为了这该死的生活。

我想得很清楚,姜琬已经恨我入骨,就算我强行拉郎配她都要怀疑我是不是别有用心,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元湛虽然偶尔有些奇怪,但好歹能留我一条狗命。

只要把元湛当作我现在的老板,我就能怀着社畜的心态一直卑微下去。

长乐宫内。

皇后靠在榻上,神情疲惫地看向面前拱手行礼的儿子,语气无奈。

“你可想好了?”

元湛微微俯身,“是。”

皇后叹了口气,略带讽意:“你既已定了主意,我又有什么可说的?”

元湛熟练地拜谢告退。

皇后还是没忍住,问他:“为什么定了姜二?”

元湛声音平静:“姜二小姐有求于我,难生异心。”

皇后不屑地嗤笑一声:“少来!我看她平时也处处有求于你,怎么现在才定?”

元湛看了眼她抚摸着的毛茸茸的小奶猫,没头没脑道:“母后不是应该最清楚了吗?”

“养猫当然要养一只让自己舒服的,”他抬头看向皇后,“毕竟还要养三年呢。”

见她哑然,他恭敬地拱手告退,只留下皇后一个人僵了撸猫的手,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发呆。

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像是自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3)

我本来以为今天又是迎接新老板的美好一天。

没想到居然是迎接赐婚圣旨的一天?

我接过圣旨,还是难以消化内心的惊愕。

我把你当老板,你居然把我当老婆?

不是,我这几天舔得这么到位吗?

除了同样满脸震惊一看就是为绝美红色缎子鞋无法出场而忧伤的姜琬,整个丞相府都沉浸在祥和的氛围里。

我猜姜琬和我一样,都有一种拿错剧本+怀疑人生的感觉。

我:我配吗?

姜琬:就是,她配吗?

太子大婚需要的各项物品早就是准备好的,没过一个月我就顺利入主东宫。

元湛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挑开我的盖头时,笑着对我说:“我早便说过阿瑶最衬红色。”

我一阵恍惚,这才想起我刚来的那天傍晚他也说过这话。

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婚后我的咸鱼生活倒没什么变化。太子府比起相府,各方面条件自不用说,而且人丁稀少,元湛表面上又温柔体贴,他不在我称大王简直想干啥干啥。

同时,借着太子妃这个身份的便利,我还搜罗到不少记录各种奇人异事的书籍,盼望能从中找到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

我不知道的是,书房内,侍从将我最近看过的所有书都摆在元湛面前。

元湛随手翻开几本,看见里面的内容,皱了皱眉。

他对姜瑶,不,应该说是对刚开始的姜瑶,是没有多大感觉的。姜家两位小姐,姜大愚蠢透顶,姜二自作聪明,娶哪个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哪个更符合他的计划。

但是后来的姜瑶就发生了很明显的转变。她开始像是有意回避,甚至让他以为她察觉到了什么,后来又对他曲意逢迎。谄媚的人他身边多见,无所谓权钱名利,包括以前的姜瑶也是如此。

可现在的姜瑶又不一样。

她好像只是为了他这个人。

好像有什么事情是只有他能办到的。

所以尽管他注意到了姜琬也发生了些许变化,但仍然最终选择了姜瑶,在他看来,她更容易被掌控。

元湛攥紧拳头,手中如同握有流沙,有一种不受掌控的流逝感。

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姜瑶看的那些书,总让他有种莫名的不安。

他本以为自己养了一只粘人的奶猫,但现在这只奶猫却伺机要弃他而去。

这怎么能行呢?他唇角勾起一抹妖冶的笑。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只合他心意的猫,这猫儿明明之前也是一副很喜欢他的样子。

那是他的东西啊。

他的东西,怎么能有抛弃他的道理?

元湛回到房间的时候,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正一面吃糖糕一面看书,惬意极了,被他突然抚上我脚腕的冰凉手指吓了一跳。

“你怎么走路也没个声音?”我抚了抚胸口,下意识地责怪他。

他将手细细摩挲过我踝骨上的脚链,偶尔拨弄两下铃铛,清脆的响声回荡在静谧的房间,让人毛骨悚然。

我条件反射般地想抽回脚,脚腕却突然被他握住,挣脱不开。

“阿瑶这里若是个脚铐便好了。”他语气平淡,艳色的薄唇吐出的却是让我胆寒的话。

他那修长的手指在我的脚腕间比量,“从这里,到这里。”

他抬头看向我,眼睛亮得像个孩子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这样阿瑶就不会天天想着要逃走了。”

我咽了咽唾沫。

“元湛,”我一出声就感觉喉咙干得厉害,剩下的话尽数被我吞进肚里。

你该不会他母亲的是个病娇吧???

我一下就明白那种奇异的感觉是什么了。

男主角的人设从来就没崩过,无论是前世的姜瑶还是今生的姜琬,能嫁给他的原因都不是因为她们自己,而是因为这个男人他!根!本!不!在!乎!娶!谁!

“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我尽可能平复心绪,想着要怎么组织语言才能让他听进去。

但很显然他连这句都没听进去。我眼睁睁看着他把刚亲过我脚背的唇覆上来,浑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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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途光明我看不见,道路曲折我走不完

*虐与暖心共存的超现实故事

知道自己得了脏病后,她开始疯狂地接客。

最多的时候,她一天能应对二十多个客人。

最后3个月,她每隔几天就能去银行给女儿存一次钱。

到她死之前,存折上的数字有十万多。

陈嘉囡是15岁的时候遇上了张天磊。

那时候,陈嘉囡已经辍学一年了,唯一的亲人奶奶也因病去世。

为了讨生活,陈嘉囡在一家小饭馆当服务员,负责刷盘子和上菜。

张天磊比陈嘉囡大两岁。他的父亲犯事入狱,母亲沉迷于麻将。他无心学习,初中没毕业就跟着社会上的混子到处收保护费。

那天,张天磊跟着兄弟们去帮人打架充场面。完事之后,他们十几个人统共领到了几百...

那天,张天磊跟着兄弟们去帮人打架充场面。完事之后,他们十几个人统共领到了几百块钱的辛苦费。

为了犒劳弟兄们,大哥请他们下馆子。下馆子的这家饭店刚好就是陈嘉囡讨生活的这家店。

店里的桌子是那种很矮的木头方桌,座位就是马札子。十几个人一张桌子坐不下,得把两张桌子拼起来才行。

陈嘉囡就跟前跟后地帮他们抬桌子,递马札子。

他们要了一捆啤酒,一盆麻辣炒鸡,两个凉菜和几张热饼。

很快,菜上来了。拼起来的桌子很长,宽长的桌面上就稀零零地摆了那几道菜。炒鸡放在中间,坐在两头的人都够不着。

场面看起来有点寒碜。

大哥手里握着筷子,表情踌躇。他有心再点菜,可手里没钱。倒是可以跟老板要几个碗,给大伙儿分着吃。可那样看起来似乎更寒酸。

这时候,陈嘉囡端着几个碗,走过来怯怯地说:“我给你们分一下吧,这桌子太长了。”

大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

兄弟们也都放松了。

陈嘉囡用大汤勺把大盆鸡均匀地舀到了两个汤盆里,又把小菜也各均分到几只小碟子里。

上大饼的时候,她贴心地把饼也分到两个盘子里,再端上来。

15岁的陈嘉囡因为营养不良,身材很消瘦,头发也是一把细软的黄发。眼睛是细长的单眼皮,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怯意。

张天磊的眼神不自觉地跟着陈嘉囡转。他觉得瘦弱清秀的陈嘉囡很有几分电视剧里林黛玉的气质,有些招人怜惜。

从此,他便记住了这家店。

过了两天他又来吃饭,临走时,他把写了自己传呼号的小纸条塞到了陈嘉囡手里:“这是我的传呼号。你记好了,有事呼我。我叫张天磊。”

陈嘉囡握着那张纸条,有点不知所措。

过了两天,张天磊又来了。

这次他没点菜,而是直接跑进店里找陈嘉囡,他问:“你怎么没呼我?我给你的传呼号呢?”

陈嘉囡用一只胳膊把油腻腻的碗揽在怀里,腾出一只手来摸口袋,把那张纸条掏出来给张天磊看。

张天磊咧嘴笑了:“没丢就好。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陈嘉囡小声说:“得10点以后。”

10点的时候,张天磊果然在饭店门口等着了。他穿着牛仔夹克跨坐在一辆大红色的摩托车上,看起来很帅气。

陈嘉囡小步跑出来:“你快走吧,被老板看到就不好了。”

张天磊满不在乎:“他管你工作,还管你找对象?放心,以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陈嘉囡涨红了脸,嗫喏着不说话。

张天磊从摩托车上撤下来,把摩托车支住。转身一把抓住了陈嘉囡的胳膊。他学着港台剧里古惑仔的样子说:“做我女人吧,我会对你好的。”

又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铮亮纤细的银镯子,不由分说地套在了陈嘉囡的胳膊上:“这是给你的!”

陈嘉囡的脸涨得更红了。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嘉囡一脸羞怯:“我叫陈嘉囡。”

就这样,陈嘉囡成了张天磊的“女人”。

陈嘉囡原来住在饭店的仓库里。认识张天磊不久,她就搬到了张天磊的出租屋。

张天磊租的房子在一家废旧国营工厂的老宿舍区。那屋子不足30平米,一间卧室外带一个小间,厕所小得只能蹲下一个人。

因为在阴面,窗户又小,屋里永远都阴暗着。就连白天也得开着灯。

即便这样,陈嘉囡依然觉得很满足。

她用打工赚的钱,给家里添了锅碗瓢盆、窗帘拖把。她还买来了粉色的彩带和铃铛,做成了漂亮的旋转风铃。

做风铃的手艺是奶奶教给她的:先把光亮的彩带又剪又,折结成拉花,再用胶带将拉花一条条固定在托盘上。每条拉花下面都用绳子缀上一个小铜铃铛。

风铃做好后,陈嘉囡把她挂在了卧室正中的房顶上。长长的拉花垂下来,看起来飘逸又华丽。那鲜亮的颜色好像把出租屋里的昏暗点亮了。

白天陈嘉囡去饭店打工,张天磊跟着兄弟们游街串巷。

到了晚上,张天磊就骑着那辆大红色的二手摩托来店门口接陈嘉囡。

这也让陈嘉囡觉得特别幸福。

她觉得自己又是一个有家的人了。

回家的路上,她坐在摩托车后车座上,双手抱住张天磊的腰。她觉得既温暖又有安全感。

张天磊的脾气不太好,有时候他游街串巷好几天也赚不到几个钱。陈嘉囡看他阴沉着脸在屋里摔摔打打的样子,吓得什么也不敢说。那样子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可就是这样,张天磊也不轻易放过她。

他用两只铁钳一样的大手,一把掐住她的腰,把她拖到自己面前,喷着酒气的嘴贴近她的脸恶狠狠地问:“你是不是也觉得老子这辈子就这样了?”

眼泪在她眼里打转:“磊子,你要是心里憋屈,就别跟着他们干了……”

他瞪大了眼睛,两只鼓鼓的眼球好像要爆出来:“贱货,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我告诉你,老子早晚要干大事!”

他摇晃着把陈嘉囡撂倒在地上。

这样的情节,每个月都会上演几次。

人的适应能力其实是很强的,尤其是像陈嘉囡这样的女孩儿。虽然仍然会觉得恐惧,但她竟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饭店的厨房和大厅在一楼,包厢在二楼。客人一来得多了,她就得跑上跑下地传菜,腿沉得都抬不起来。

蹲厕所的时候,做面点的马姨,盯住她圆滚滚的肚子和蜡黄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儿,诧异地问:“小陈,你是不是有了哇?”

“有什么啊?”

“有孩子啊?你和你男人在一起住了大半年了,没情况?你月事多久没来了?”

陈嘉囡这才心里炸了个惊雷。

店里工作忙,晚上回去她又要洗衣服、打扫卫生、备第二天的早饭。一天靠下来人累得像软面条,沾着床就一睡不起。哪顾得上去留意月事来没来?

经马姨这一提醒,她才想起来自己至少有五六个月没来月事了。

她魂不守舍地撤桌、刷碗、上菜,只盼晚上快点来,好跟张天磊商量该怎么办。

晚上,一见了张天磊,她像见着了救星:“磊子,我好像怀孕了,咋办?”

张天磊顿了一下,强作镇定地说:“那还能咋办?做了。”

陈嘉囡喃喃了一句:“做了?”

张天磊不耐烦了:“不做了咋办?生下来养得起吗?”他扭头对陈嘉囡烦躁地吼道,“上车!”

陈嘉囡乖乖上车,再不敢多说一句。心里却像打翻了蚂蚱笼子,急跳跳、乱糟糟地慌。

两天后,张天磊领着陈嘉囡去了一家躲在胡同里的小诊所。诊所坐诊的是一个50多岁的女人。

她问陈嘉囡:“最后一次月经什么时候?”

陈嘉囡大概报了个日子。老女人露出诧异的表情,又用手按了按陈嘉囡的肚皮。

“孩子至少有6个月了。这么大月份就不是流产了,是引产,风险很大。原来的价做不了,得加钱,我从医院里找专业的大夫来做。”女人一气说完,用审视的眼光望着两人。

陈嘉囡把眼神投向张天磊。

“多少钱?”张天磊问。

“2000!”老女人伸出两个指头比划了一下。

“再说吧。”张天磊扯了一下陈嘉囡,两人走出了诊所。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快到家的时候,张天磊突然说:“要不咱把孩子生下来吧?”

陈嘉囡立住脚盯着张天磊。

张天磊咽了口唾沫:“孩子嘛,怎么养不是养?买不起奶粉,喂口馒头也能活!”

陈嘉囡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她其实早就想留下这个孩子。

即便决定要留下孩子,经济的困窘也不容许陈嘉囡有丝毫喘息休养的机会,她依然在饭店干着刷盘子传菜的工作。

临生的那天,她端着盘子从一楼往二楼包间小跑着送菜。突然觉得下身一热,一股水顺着大腿根流了下来。

她强忍住心里的慌张,把菜送进包间的桌子上,就收紧小腹,扶着楼梯下了楼。

她问包包子的马姨:“马姨,我下面里流了好多水……”

半个小时后,张天磊骑着摩托车来了。

马姨着急地摆手:“她羊水破了,不能走路,更不能坐摩托!你抱着她,我叫出租车!”

马姨挥手在店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张天磊拦腰横抱起陈嘉囡,冒冒失失地上了车。

看出租车一溜烟地拉着两人走了,马姨这才忍不住摇头叹息:“真是作孽吆!自己还没长大,就要生娃娃……”

她有心想陪陈嘉囡去诊所,可店里只有一个面点工。她走了,老板是要发脾气的。

诊所里,医生给陈嘉囡打了一针,她就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陈嘉囡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小腹像裂开一般疼。

“孩子呢?”这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

张天磊涨红了脸说:“孩子在你肚子里憋了太久,生下来就死了。”

“死了?”陈嘉囡张大了眼睛,泪水霎时聚满了眼眶。

因为,她终于不再觉得孤独,这世上与她最亲的人就藏在她的身体里,每时每刻与她同呼吸共命运。

她心里无数次想象过孩子长什么样子,男孩还是女孩。甚至连名字她都给取好了。

如果是男孩就叫张浩然,要是女孩就叫张欣怡。

可她万万没想到,孩子竟然一生下来就死了!

她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撑着床就要下地。

张天磊伸出一只手掐住她的胳膊:“你干什么?”

“我要看我的孩子,死了的也要看……”她说着已泣不成声。

张天磊将她揽进怀里,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折腾了。孩子大夫已经处理了。看不到了……”

这段生育经历,除了给陈嘉囡年轻的躯体上刻下一道丑陋的疤痕,再无其他。

事后,每当她望着自己空荡荡松垮垮的肚皮,就觉得老天跟她开的这个玩笑真残忍。

陈嘉囡剖腹产在家休养了一个多星期后,失业了。

很快,张天磊领着她找了一份新工作——在一家KTV做陪酒小妹。

张天磊搂着她的肩膀说:“这工作来钱快,又不用受累,我兄弟们的女人都做这个。”

所谓陪酒小妹,就是在KTV包厢里,陪客人喝酒玩闹。客人消费得多,小妹的提成也就多。

陈嘉囡不喜欢KTV的工作环境,她害怕那些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但是不做这个,又能做什么呢?她暂时也想不出什么旁的选择。

在KTV里,即便她的业务并不出色,也比在饭店端盘子挣得多。

每个月领的钱,大部分都交到了张天磊手里。她只留下小部分零花。张天磊办了一张存折,每个月都把钱存到存折上。

他说:“把钱攒起来,买房子!”

看着存折上节节攀升的数字,陈嘉囡觉得日子有了奔头,于是工作得更卖力了。

有了钱,张天磊对她的态度也比从前也好了很多。

他不再那么频繁地对她发脾气。有时候在深夜的晚上,他把她从KTV接回来,看她酒后干呕得厉害,还会给她煮一碗热面,或者领她去夜场路边摊吃一碗热汤馄饨。

她竟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幸福。

她心里筹划着,先努力多挣些钱,等买上房子,再攒钱开个小店。然后就可以和张天磊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了。

两年后的一个深夜,她从KTV出来。等了很久,也不见张天磊来接她。

她执拗地站在KTV门口,看寒风把落地的秋叶卷起来又落下……

从那天起,张天磊就消失了。

她找遍了他常去的每一条街巷。

没有他的踪迹。

张天磊的那些朋友,她接触得不多,她不知道他们隐藏在这个城市的哪一个角落,也从未保留过他们的联系方式。

他们好像一起消失了。

出租屋里,张天磊的衣物还在。除了那张存折,他什么都没有拿走。这给她一种错觉,她总觉得张天磊还会回来……

几个月后,她发现自己又怀孕了。

这个发现让她又惊又喜。她想把孩子生下来。

残酷的生活让她觉得寂寞寒凉,她想要个亲人。

怀孕到6个多月的时候,她的肚子大了,再肥大的衣衫也遮不住隆起的肚皮。她再不能在KTV里工作了。

离开KTV后,她去批发市场批了好多小孩子穿的衣服袜子。每天晚上,她就在路边摆摊,卖衣物和小孩玩具。

生意好的时候,一晚上能赚个两三百块钱。碰上特别好看的衣服,她就不舍得卖了,总想把钱给女儿留着。

她从未去看过男女,但她总感觉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孩儿。

摸着那些粉嫩的小衣服、小袜子,她的心也一天天跟着柔软起来。

她又开始做梦,梦想着女儿生下来,她把她一点点带大。晚上可以和她一起来摆摊:她卖东西,女儿收钱,两个人有说有笑。

等散了场,她们娘俩再一起去夜市,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她打算以后不再去KTV了,要带着女儿摆摊赚干净钱。等攒够钱,就开一家童装店,再靠着这个童装店把女儿养大……

她这样想的时候,手总是不自觉地要去抚摸隆起的肚子。眉眼间都溢满了甜蜜又温柔的笑意。

有了上次的教训,临生之际,她提前联系好了医院。再不去小诊所了。她害怕孩子再出什么意外。

她的生日是5月21日,可巧她住院那天是5月19日,她就选了两天后生日的那天做手术。

手术很顺利,她真生了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儿。孩子生下来有6斤多,很健康,小巧的鼻子,细长的眼睛……跟她就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在她18岁生日的那天,她成了母亲。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护士把女儿放在她身边。小家伙闭着眼睛凭本能就找到了她的乳头,肉乎乎的小嘴用力地咂摸吮吸着……

她伸出一只手臂揽着女儿柔软的身体,眼里流出了幸福的泪水。

她想,这是老天赐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

陈嘉囡从网上买了一只背带,干活做饭的时候就把女儿挂在胸前。等孩子大点了,她就用小推车推着女儿出摊。

一个人带孩子的苦累,自不必多说。好在,孩子一天天长大。烦累时,女儿无邪的笑脸总能给她很多宽慰。

陈嘉囡把孩子养到三岁多的时候,张天磊回来了。

那是一个冬日的晚上,陈嘉囡收了摊,背着卖剩的货,用小推车推着熟睡的女儿,在寒风里往家赶。

到了家门口,却见家里的灯亮着。她战战兢兢地推开门,看见一个高个子男人斜躺在床上。

听到“吱呀”的门响声,男人坐了起来。四目相对,陈嘉囡才认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张天磊。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消瘦得厉害。颧骨尖利地凸出来,两只眼球看起来更鼓了。

他告诉陈嘉囡,当年不辞而别是因为参与了一起斗殴事件,有个兄弟不慎捅死了对方一个人。因为害怕警察通缉,涉案的几人都躲了起来。

直到觉得风头过去了,他才敢回来。

望着小推车里熟睡的娃娃,张天磊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是?”

陈嘉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回答:“你的女儿。”

陈嘉囡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早就不再期待张天磊会回来。熬过了那段最难的日子,现在她觉得一个人带着孩子也挺好。

可张天磊回来了,她能怎么办?

骗他说,这孩子不是他的?

就算能骗得过他,以他的脾气,要是认为自己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她不敢冒这个险。

几年不见,现在的张天磊,让她觉得陌生又害怕。

张天磊蹲在地上,把脸凑近推车,直勾勾地盯着女儿的小脸。

女儿睡得正香。两个圆脸蛋冻得红扑扑,粉色的小嘴微张着。那副可爱的模样像极了油画里的安琪儿。

他笑了,眼里闪闪发光:“呵,真可爱!”

陈嘉囡轻舒一口气。

她走过去把孩子从推车里小心地抱出来,放到床上:“让孩子在床上睡吧。你……”

“哦,你们睡吧,我去洗把脸。”张天磊转身去了厕所。

他说话的那种熟稔劲儿仿佛是自己从未离开过。

张天磊出逃时带走的那张存折上,具体有多少钱,陈嘉囡不知道。张天磊一开始还给她看存款数,后来就收起来不给她看了。

但她自己算着,少说也有七八万,足够盘下一家店铺了。

她问张天磊:“钱还剩多少?”

张天磊说:“早没了!在外面这三年东躲西藏,不得吃啊喝啊?”

她轻轻叹一口气,倒也没有太多的失落。对那份钱,她早就没了指望。现在问问,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

她劝张天磊出去找份正经工作。

她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也许看在孩子的份上,张天磊会有所改变。“

他嘴上答应着,却依然每天过着早出晚归的浪荡日子。

被陈嘉囡问得急了,他就说:“工作哪有那么容易找!”

她不再对他抱希望。

每天收工赚的钱,她悄悄分成了两份。只留下一小份做家用,剩下的都藏在了马桶后的墙洞里。

她打算等攒够一定的数目,就去银行存起来。

她有了女儿,得为女儿做打算。

作者/奇奇漫

原标题:《我的妈妈是妓女》

*最强人间清醒大女主X分手七年后爱上她的迟钝男主

*be预警,男主追妻火葬场骨灰扬

我是宋锦城身边待的最久的一个女人,他是我的金主,我是他的金丝雀,是他真爱的替身。

《金丝雀的女二剧本》

我在宋锦城眼里,大概就是毛遂自荐的情人。

那时我已经拍过几部小火的剧,在里面饰演或恶毒、或刁蛮任性的女二、女三、女四,年底公司的对赌协议没过,被他以低价收购,

年末的尾牙上,他大发慈悲地过来露了露脸,那是我的机会。

我的经纪人一定想不到我这样大的胆子,其实她给我物色了其他的金主。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他权势极盛,传闻中不好招惹,并不是个仁慈且脾气好的人。

可我实在不想余生辗转在一个...

可我实在不想余生辗转在一个又一个肥头大耳的金主间糟蹋自己,那是我第一次鼓足勇气为自己谋划。

在他一个人去花园露台醒神的时候,我跟了过去,当我鼓足勇气红着脸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目光沉沉地一言不发望着我,我在这目光下浑身发抖,可我还是强忍着羞耻介绍自己,我说:「宋先生您好,我叫秦时。」

他很高,眼神睥睨下来,不动声色地将我从头扫视到脚,最后捏着我的下颚将我脸抬起来,我颤抖着眼睫回视他,我知道自己很美,眼波流转楚楚动人时最美,果然他眯了眯眼,然后朝围拢过来的保镖挥了挥手。

后来在他身边久了,才发现他并不是个会沉溺女色的人,自荐的人那样多,这些年下来,也只我一个以这种方式来到他身边,我在他身边第三年的时候,他身边口风一向很紧的助理感慨地说了一句:「秦小姐,您很幸运。」

按照偶像剧剧情发展,我应当就是他的天命之选,即使不是女主,应该也是和女主有几分相似到让他愿意心软的戏份重的女配。

可我真的只是个炮灰。

后来很久很久之后,我大着胆子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他当时心情不错,所以眯着眼睛望着我,最后回:「你该庆幸自己运气好。」

我的运气是挺好的,那时候年轻,所以无知者无畏,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在现在这个年龄问我还敢不敢这样搭讪宋锦城,那我的回答应该是不敢。

我和宋锦城第一次「约会」,他带我去了斗兽场。

除了电视上,那是我第一次涉足那样的地方,宋锦城带我站在最高层的包房,向下俯瞰过去,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在激烈地喧嚣张扬吼叫,角斗场中央是一个人和一头老虎,几乎是单方面的虐杀,我忍不住几欲作呕,可是我不敢。

我偏头去看宋锦城的表情,他凝目注视着斗兽场,表情几乎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但眉心微跳,后来当我对他的每一个微表情熟稔之后我才知道,这代表他在兴奋。

杀戮总是能让人兴奋起来,那天很不凑巧,当然也并不知道这是不是角斗场故意的,兽场中的那只老虎跳出来扑向前一秒还在旁边嘶吼兴奋的人群,所有人惊慌失措地四下逃窜,最后那只老虎是在我们两米前的位置被击晕的。

温热的血溅在宋锦城的手背上,他微微眯了眯眼。

角斗场的老板亲自过来赔罪的时候他正蹙眉望着手上的那滴血,我想我一生的智慧都体现在那一刻了,我乖巧地俯身过去,温顺地替他舔净了手上的血。

他抬手顺着我的头发摸到后颈,摸着那块软肉捏了捏,像是在撸一只猫。

所以后来宋锦城说我运气好,我不由暗暗揣测当时如果没有这一遭的话,我大概会被他丢到斗兽场中央去和老虎狮子搏斗也不一定。

他是个有点琢磨不透的人。

有时候他歇在我这里,早上迷糊中醒过来时,经常能看见他在露台上抽烟。

天色将明,浓墨幽蓝的天空在亮与暗的界限混沌,他穿着丝质的银灰睡衣,侧身坐在阳台上抽烟,指尖一抹淡红闪烁,明明灭灭。

他抽的不多,更多的时候是放在指尖垂眼看着,漆黑的头发凌乱地搭在额角,俊挺的侧脸英俊无比,眼睫低垂,仿佛是忧伤。

他是天之骄子,商业帝国大得不可想象,有钱有权,万物只要他想就唾手可得。

我不知道是谁能让他露出这副表情,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他烦心忧伤。

当时他的家人在医院看护,我装作路人路过一次他的病房,他躺在病床上,床边围着一对年轻的男女,正拿着手机给他看什么东西,他手里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目光温和,一边侧身看着手机,脸上突然就绽放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他平时很少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见到过的笑容寥寥无几。

事实上他就是很严肃,他的目光沉沉地望过来的时候,你就是会心惊胆战,不敢与之对视。

所以那一刻,我真的特别特别好奇,他看到的是什么?可以让他笑起来。

我是在宋锦城身边待的最久的一个女人,我想这应当源于两点。

第一点是我确实很漂亮,在美人横出的娱乐圈,我也在“娱乐圈的颜值天花板”提名中长期占得一位。

第二点是我确实很听话乖巧,要知道,但凡女人,尤其是宋锦城身边的女人,因为受到的巴结太多,所以总是会忍不住恃宠而骄,宋锦城宠你时愿意敷衍两分,不耐烦了那你这辈子应当都不会再见到他一面了。

我从来不跟他的下属有过多的接触,偶尔有人想拜托他什么事求到我这里,我亦是微笑颔首不语拒绝。

最夸张的一次,是有人拿着半臂高的整块翡翠过来,通体通透,成色极好,往大厅的中央一放,几乎温润盈盈有光,为首的人笑得很客气,说:“秦小姐,不必麻烦你什么,只求你帮我和宋先生见上一面。”

说不心动是假的,内心仿佛天人交战,可我面上依旧笑得淡定,毕竟擅长演戏,我连余光都没往那尊翡翠上瞧,端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后来那人临走时还赞叹地夸了我两句,说:“不愧是宋先生身边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竟然拿这些小东西来求你办事,真是唐突了。”

苍天可见,若这块玉生而有灵,听见自己被称呼为“小东西”可能会呕血不止,其实他不知道我的心也在滴血。

后来这人找了其他途径见到了宋锦城,他知道了这件事,当天晚上那尊翡翠就被送到了他送我的沿江的那套高层公寓中,他笑着看我:“这样一块翡翠,真是难为你不心动。”说完就又是笑,“就这胆子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敢到我面前毛遂自荐的。”

有时陪他出去应酬,他看着下面的人巴结我的样子,也会似笑非笑地调侃我:“你们可别吓着她,我的这个小女朋友胆子比老鼠还要小……”

哦,对,他称呼我为他的“小女朋友”,在他这些年的女伴中,我大概是唯一一个有此殊荣的人,我在他身边的第五年,据说地下赌场还专门立了个赌局,赌我会不会飞上枝头变凤凰,最后转正。

赌局的赔率高达1:350,这赌局一直持续了两年,在我在宋锦城身边第七年的时候,我去押了注——赌不会,想想分手后还能额外赚一笔零用钱我就很开心。

我想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能留在宋锦城身边这么久的原因,是因为我不爱他。

当然,是他以为我不爱他。

不爱宋锦城比爱上他要难上千百倍,如果你是我,就知道以他的人格魅力,很难有人会对他不动心。

在宋锦城身边久了,我当然也曾异想天开幻想过,我跟在他身边的第二年,那年我有个真人冒险综艺,有一期是沙漠探险,傻逼剧组将四个人放在茫茫戈壁中,给了一点生存物资,然后让我们生存两天一夜。

可是剧组防护措施没做好,夜里一场沙尘暴席卷而来,我们和剧组失联了,我硬生生地熬了一天一夜,当我以为我要死在荒无人烟的沙漠的时候,宋锦城遣人开着直升机在荒漠中找到了我。

当然他本人没有来,但那并不耽误他在我眼中的形象变成天神下凡,你看动心多简单,只要一个点,在一瞬间,就能将你日日夜夜建立的心理防线击溃。

当人人都在说“宋先生对你好像是认真的”“宋先生从来没有对其他人像你这样”“宋先生大概是迷上你了,不过也难怪,你长得这样美,我要是男人,也会忍不住动心的”等等诸如此类的话时,你也会在心底产生奢望:他对我,到底是不是有几分真心?

可能是宋锦城实在是拥有花心的资本,导致大家可能以为他身边有很多女人,但其实他在女色上并不怎么热衷,大概是嫌麻烦,同时固定的女伴不会超过两个,而且能入他眼的又乖巧摸透他心思的又不恃宠而骄的又不对他起歪心思设计他的,这些年下来也只有我一个。

那个女人是和我同期的一个小花,出道即巅峰,拍了一部校园剧,清纯单纯的形象深入人心,火遍全国,当然她也是真的很单纯。

宋锦城对身边的人一向大方,大方到或许是让这位小花产生了某种错觉,所以和宋锦城在一起的头一个月她就来找我,以正房女朋友的姿态警告我:“我告诉你,锦城现在和我在一起,你最好识相点。”

我当时真的懵了,以为宋锦城也被这位清纯小花征服收心了,当时刚萌芽的一点心动瞬间枯萎。

直到三天后,宋锦城召唤我陪他去某个宴会,出门的时候站在我面前盛气凌人的小花被保镖拦在外面,一点形象皆无的歇斯底里地问:“为什么,宋锦城,你怎么突然说不要就不要我了,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而宋锦城垂眸望过来的眼神冷淡漠然,说:“拉下去。”

我每次都在这种眼神中被惊醒,然后在内心反复告诫我自己,千万不能成为第二个小花,因为哭得实在是太丑了,有损形象。

再渐渐地,固定陪在他身边的女人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人人都说秦时真是好手段,宋锦城也被我收了心,只有我听了一笑置之,那是因为他身边的女人总是太不安分,他嫌麻烦。

如果我真的当真了跑去和他说:“宋先生,我喜欢你。”我相信这将是我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之所以能在他的身边待的这样久,只是因为我本分。

从22岁到29岁,一个女人最美的一段年华,也就在这里了。

在董芸出现之前,人人都以为我拿的是女主剧本,等她出现后,他们才恍然大悟,因为每一个炮灰,在女主出现的那一刻,都是要回归原位的,就像十二点之后灰姑娘的水晶鞋,无所遁形。

起初的端倪是在商业财经报纸的头条,封面是他和一个女人并肩撑着伞,下面详细地扒出了这个女人的背景身家,认为宋锦城这是要商业联姻了。这不是他第一次被传要商业联姻,但是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我不止一次地幻想过他未来的正房太太趾高气扬地站在我面前,甩给我一张无限额的银行卡打发我的样子,只不过没有一次实现,我也就没当一回事了。

他们第二次上的是娱乐新闻,他牵着她的手,偏头专注地望着她,因为是偷拍,所以离得很远,画质很糊,看不清表情,但我心中一凉,放下报纸的那一刻只觉得脑子空白,身体可能还在微微发着颤,这次不一样了,我听见脑海中的另外一个声音和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一件不相干的事,那时我在娱乐圈刚冒尖,圈内都对我背后的金主感到好奇,狗仔成天成宿地蹲我,不过我也不怕,没有人敢爆宋锦城的料,但也有例外,有个狗仔拍到一张照片,照片中宋锦城并没有露脸,只是从车中伸出一只手,我将手搭在上面,另一只手拎着裙摆正欲弯腰进车。

而这件事上热搜后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宋锦城,站在他门外的时候我想我一定非常仓皇,脸色苍白,我说:“不是我。”曾经有明星买通狗仔故意拍宋锦城的照片要挟,只是后来下场都不太好,所以我努力地解释,“不是我。”

他看着我,漫不经心地唔了声,然后说:“我知道。”

我一颗心才慢慢放下来。

如今宋锦城和一个女人的照片这样明目张胆的被放在娱乐新闻的正中央,我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就是这是经过他允许的。

他允许这个女人被明目张胆的放在他身边。

我上网去搜董芸的百度百科,她是A市大企的独生女,从小就很优秀,会六国语言,毕业美国某佛金融专业,喜欢极限运动。

其实她长得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但热烈自信,挂在岩石上回头的粉黛未施的一张脸上笑容灿烂,让人莫名想到夏日阳光下开得正盛的向日葵,同样的灿烂富有生命力。

我从来没有在宋锦城面前素过颜,这大概是一位被包养的情妇的自我修养,可我真的很羡慕董芸的这种坦然,当然她有在宋锦城面前坦然的资本。

见到董芸,完全是在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那是在一个圈内的聚会上,我是宋锦城的女伴,盛装全妆,夸张地说几乎每一根头发丝都打理得在它该在的位置上,我站在宋锦城的身边,不需要说话,只要微笑就好。

董芸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她穿得简单但落落大方,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接过一边的服务生递过来的酒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俏皮地和宋锦城眨了眨眼,嘴角带着他们那个阶级心照不宣的笑容,她说:“这个还不错,有眼光。”

我极力控制自己在那一刻想要蹙起的眉心,忍了又忍,我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宋锦城的脸,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董芸的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探究。

探究什么?

我问你,偶像片看过吗?偶像片中一般总裁带着女配参加宴会被女主撞见,当女主强颜欢笑说你们看起来很般配,总裁一脸阴沉地望着女主的脸时他在探究什么?当然是探究女主有没有吃醋啊!

可惜董芸是真的洒脱,而宋锦城?他是真的在探究董芸看见他和别的女人一起出现时的反应。

不久后偶尔忍不住旁敲侧击他和董芸的关系,开玩笑似真似假地问我是不是该功成身退了,宋锦城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弹弹手中的烟灰,和我不咸不淡地说:“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这真是一个暧昧又正经的词,它可以笼统地概括你目前无法定义的一切关系,我当时轻轻哦了一声,然后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剥手中的柳橙。

宋锦城喜欢吃柳橙,但他有个毛病,就是不吃刀切的柳橙,一定要人用手剥,一开始的时候我还很惆怅,因为女孩子嘛,喜欢做美美的指甲,剥橙子就不能留太长的指甲了,因为一用力指甲会崩掉,还会染得黄黄的。

和宋锦城在一起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留过长指甲了,当初年轻气盛时还为自己的指甲哀悼过。只是现在有时候会模模糊糊地想,以后他若是和董芸在一起了,大概是永远都不需要我再剥柳橙了。

这样想想,竟然有点小惆怅,所以我又多给他剥了一个。

和我的好朋友墨北说起这件事,她一直嗤之以鼻,认为我是想多了,杞人忧天,她有句经典名言,就是:“商业联姻能有真感情吗?那只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和另一个万恶的资本主义以婚姻为纽带的不可靠联结,比烧成灰烬的纸还薄弱,风一吹就没了。”

我当时笑笑没有说话,我一直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尤其是一个漂亮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比雷达还要准。

我如此笃定这件事,还是因为有一天暴雨夜。

“你现在在哪里?”

“没事,你现在能看见什么标志性的建筑?”

最后我听见宋锦城很温柔的声音,他说:“芸芸,别怕,等我。”

然后旁边的床榻一轻,接着门锁嘎达一声,然后我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这屋子保密效果真的太好了,卧室门一关,我连他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但我闭上眼,能想象到,他顺着卧室走廊下楼,经过一楼的客厅,然后拿起车钥匙,在玄关处换鞋,然后走到地下车库。

我掀开被子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暴雨无声地扑打在窗户上,一道雨线顺着光洁的窗户滑落,但是很快被另一道雨线冲刷,我轻轻数123睁开眼,一道车灯从地下车库开出来。

我抬手隔着窗户摸着那道车灯,眼睛一眨,一行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广宗路,我默默地念,从我们房子到广宗路平时至少是四十分钟的车程,在不知道董芸具体位置的情况下,他半小时找到她,我情不自禁地想,这真是一段该死的友谊啊。

他朋友展崎最后半倚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提点我:“秦时,老实说,阿城身边的这些人中,你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董芸回来了,你早点给自己做点打算吧。”

“你是比不过董芸的,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你就已经输了。”

作者/纸醉金靡

“是我不够有魅力吗?”我捧着奶狗弟弟的脸,不依不饶的问他。

“不是的,姐姐。”沐晨闭上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姐姐,别这样。我已经成年了…很危险……”

喝的烂醉的我一时冲动,低头就吻了上去,不就是顶头上司的儿子吗?有啥不敢吃的!

然而第二天醒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打脸……真是造孽啊!

“难道我不够有魅力吗?”

由于醉酒而发热的依琳双手捞起脑后的长发,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随即偏过头,直勾勾地盯着身边的男孩。

男孩一下子愣住,被她突如其来的提问的正经提问给问傻了。

他知道她一直都有一个暗恋多年的男神。平时清醒克制的她喝的不省人事多半是和感情有关。

依琳的问题让他明白,她又在...

依琳的问题让他明白,她又在男神那边吃瘪了。

依琳见他不说话,有点气恼,直接翻身,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男孩一下子僵直了身体,任由她火热的皮肤贴着自己。

本就是炎热的三亚,这下更燥热地说不出话。

看着眼前脸颊发红,眼神迷离的她,白色衬衣敞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里面一点点诱惑的蕾丝花边。

他舔了舔嘴唇,咽了一口唾沫,别开了视线。

她勾起他的下巴,逼他与自己对视。

“是我不够有魅力吗?”她又不依不饶地问他。

“不是的,姐姐。”他闭上眼睛,努力克制自己的欲望,继续说:“姐姐,别这样。我已经成年了……我很……”

谁曾想酒壮怂人胆!她竟然大胆地吻上他的嘴唇!

他那句“我很有危险”直接就被打断了。

她柔软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撩的他心里痒痒的。

他凭借最后的理智,按住她的肩膀,隔出一点距离,确认道:“姐姐,我是谁?”

她浅笑,勾住他的脖子,波光粼粼的眸子凝视着他。

她痴痴地回答:“我没醉。你是沐晨。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他的表情放松下来,一只手托着她的腰,一只手护住她的脑袋,深入地回应的她刚刚的那意味不明的吻。

夜风勾起野火,情欲的火焰燃烧了整个夜晚。

第二天大清早,依琳揉了揉惺忪睡眼,打了个呵欠,睁开眼睛,突然发现房间不对。

扭过头,看到光着身子的沐晨,更是如同晴天霹雳。

这下糟了,不仅房间不对,连人都不对了!

怎么就和老板的儿子搞在一起了?

哦豁,现在连工作都保不住了。

老天爷不仅让她情场失意,还要让她事业遭受打击……

累了,毁灭吧!

她咬着嘴唇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

依琳原本开开心心享受着三亚团建度假。

忽然翻到于凯成晒朋友圈:大哥勇敢飞,小弟永相随。配图是一个女孩子捧着蛋糕对着镜头颔首微笑的照片。

真是他妈的见了鬼了!依琳翻了个白眼,熄掉了手机屏幕。

她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于凯成,送早餐,写情书,无微不至的关心,做他最好的朋友。

他倒好,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一拖就是八年,没有正面回应过依琳的爱意。

真的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一整个无语!

晚上部门聚餐的时候,依琳才慢吞吞从房间里出来,一到桌上就开始不管不顾地开始灌酒。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好,其他同事都没有去打扰她。

都是成年人,谁又愿意自找没趣呢。

“姐姐,你怎么不回我消息?”突然有人扼住她的手腕。

捏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依琳抬眉看了看来人,端起和蔼的笑容,说:“原来是沐晨啊。什么时候来的,蒋总也来三亚了?”

“嗯。”沐晨点了点头,夺下她手中的酒杯,没好气地放回桌上。

他气呼呼地坐在依琳的身旁的位置上,一句话没说。

姐姐,我来三亚,和你一起玩好不好?

姐姐,你在哪儿?

姐姐,你怎么不回消息?

依琳乖乖的扫码,加好友,备注:蒋沐晨

“高考结束了?现在手机自由了?”依琳还是维持着一只手托脸的状态,偏着头浅笑着打趣他。

“我都大一了!一点儿都不关心我!”沐晨撇嘴,一脸不悦。

依琳无奈地笑了笑,抬手又揉了揉沐晨的头发:现在的小孩子,还真的不好哄啊!

沐晨头发很多很茂密,手感跟撸狗狗一样,特别爽,特别让人上瘾。

突然胃里一股子翻江倒海,依琳吃痛地捂住肚子,五官难受地皱成一团。

“姐姐,难受吗?”沐晨关切地问,随即扶起依琳,说:“我送你回房间。”

走到电梯才想起来他压根不知道她住几号房,沐晨摸了摸裤兜有一张房卡,是刚刚入住的时候,母亲递给他的。

他没多想,就送到自己的房间去了。想着到时候再开一间就是了。

他扶着她回到房间躺下,她又自顾自起身要去倒水。

沐晨只好先把她安顿到沙发上,转身去倒水。

端着水回来,竟看到依琳红了眼圈,默默在流泪。

他一个正经理科小男生只会做数学大题,哪见过这种场面。

沐晨只好坐到她身边一边递纸巾一边柔声安慰,不敢走。

怎么就能因为于凯成的渣男行径,而在沐晨身上寻找安慰呢!不要命了!?

蒋总要是知道我把她儿子给睡了,还不扒了我的皮……

再说了,沐晨那么小,人家才高考完,才成年啊。

结论:我真是个禽兽。哦,不,我禽兽不如!

本来就头痛欲裂的依琳,痛心疾首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扇自己也不是不行,只怪声音太响亮,直接把沐晨给弄醒了。

他睁开眼睛,疑惑的问:“姐姐,怎么了,什么声音?”

“……”打脸的声音,行了吧。

“还早,再睡会儿吧。”他的手环抱住她的腰,闭上眼睛,往她怀里蹭了蹭。

别啊,别搞我啊!我还想工作,我还想活着!

依琳一动不动,试探性的问道:“呃……我还有点事儿,我能不能先走?”

沐晨张开眼睛,瞪着她,没有说话。

这破孩子,又生气了!

依琳看着他,赔着笑脸,咽了咽口水,郑重地说:“我会负责的,你放心。”

“好。”沐晨回答得干脆,便缩回了手。

依琳从被窝里出来,赶快把衬衣和半裙穿好,对着镜子,整理一下仪容仪表。

透过镜子,她看见沐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侧卧在床上,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她叹了一口气,自动屏蔽了那道炙热的目光,假装没事人一样拉开房门。

“姐姐。”突然被沐晨叫住。

依琳一下子捏紧了拳头,生怕沐晨要作妖。

她转过身,面带微笑,等待审判。

“记得回我的消息。”沐晨半坐起来,抱着枕头,委屈巴巴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依琳松了一口气,直接保证道:“以后绝对秒回。”

沐晨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那你再睡会儿,您辛苦了,我先走了哈。”

依琳轻手轻脚拉开门,闪了出去,又小心翼翼地关上,生怕扰乱周围的静谧。

只听见屋内沐晨噗嗤一笑。

依琳歪头,疑惑:这家伙笑什么?我刚刚的话有问题?

她准备先去二楼的自助餐厅炫一波早餐再说。

毕竟昨晚都没怎么吃饭,光喝酒了。现在有点饿了。

刚走出几步路,她就反应过来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依琳害羞地捂住脸,加紧步伐,快速逃离“案发现场”。

晚上是公司年会,直接包下了5楼的整个宴会厅。

看到同事私聊群,看她们都拿出了压箱底的贵重货了,从下午就开始精心准备了。

锦衣华服,隆重至极。

依琳也不甘落后。

因为要拍照,依琳穿一条经典的露背小黑裙,将她窈窕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

本来买这条裙子想的是以后和于凯成约会的时候穿。

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觉得真是可笑: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个什么?

打开手机,她又翻到于凯成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她果然还是在耿耿于怀。

她真的很讨厌自己的舔狗行为,但是就是不受控制。

“真没意思!算了!”说完,她把于凯成的联系方式统统删除,一个没留。

不犯贱了!再也不犯贱了!

简单的走了个过场,和同事合影留念。她就款款落座,不再走动,只盼着早点上菜。

突然感叹声四起,周围人的人都窸窸窣窣讲起话来。

朝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原来是蒋总优雅地挽着沐晨正在走进宴会厅。

白色西装搭配斑马纹衬衣,身姿挺拔,笑容腼腆,周身散发着富家贵公子的矜贵与帅气。

昨天喝醉了没看清,沐晨这小子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帅了,比之前见他的时候瘦了,轮廓更成熟更凌厉了……突然感觉自己赚了

看得出来他并不从容,但是更可爱更帅啊!

当年那个穿着校服站在病房门口默默擦眼泪的小男孩都长大成人了。

第一次见沐晨,是在四年前。

那时候依琳还只是个实习生,只配做一些打印复印,整理文档,端茶送水的简单工作。

蒋总不像其他老板,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的,待人温柔又客气,能自己做的事从来不麻烦其他人。

那次蒋总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又疲劳过度,身体撑不住了,必须进医院做手术。

所以就拜托依琳,帮忙周五下午去接一下她的儿子。

而且别告诉她儿子,她生病了。

本来就没啥要紧事儿的依琳满口答应。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同事突然交给一个很紧急的任务。

等她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只剩沐晨一个人双手拎着书包,可怜巴巴的站在那儿,不停的东张西望。穿着校服,个头不高,瘦瘦的。

“蒋沐晨。”依琳喊了一声,见他有反应,便走过去解释道:“我是你妈妈的下属,我来接你。”

“我妈呢?”沐晨满脸不爽,看来是等得都有情绪了。

“我妈呢?”沐晨甩开她的手,像根铁柱子立在原地,开始发脾气。

“你妈妈现在在医院做手术,不是故意不来接你。所以你乖乖听话,赶快回家,行不行?”依琳没有耐心,见他也是十几岁了,应该懂事了吧。

“带我去医院,现在,立刻,马上!”沐晨大惊失色,他的声音分贝突然高了起来,急切又带着一丝颤抖。

依琳被吓住,立刻打车,前往医院。

怪说不得,蒋总叮嘱她不要告诉他:妈妈生病这件事。

在车上,看得出来沐晨乱掉了阵脚

他脸色沉着,咬着嘴唇,腿不安地一直在抖,不停催促着司机开快一点。

进了医院,碰上蒋总正在手术中。

他笔直的站在手术室门口,咬着嘴唇,没有说话,红了眼眶。

依琳拿出纸巾递给他,他没接。

她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没事的。医生说是小手术。”

他抬起眼睛,看着依琳一脸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沐晨不走,人微言轻的依琳也不敢走,毕竟她还没有完成任务。

她买了水和炒饭,沐晨一口都没吃。

这母子还真是一模一样,都不爱吃饭。

手术一直到做到半夜才结束,见妈妈被推了出来,沐晨一路跟随。

等到送到病房,他就抬了小板凳,牵着妈妈的手,一直坐着。

依琳特意找到医生,询问了注意事项和恢复周期,一笔一划写在笔记本上。

刚毕业的人总是一丝不苟地做些没有意义的事儿。

估摸着早晨起来,蒋总会饿。

她又去买了热气腾腾的白粥,给沐晨和自己买的是皮蛋瘦肉粥和肉包子。

回到病房的时候,蒋总已经醒了,精气神还不错。

依琳端起白粥,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蒋总嘴边。

喂了一会儿,沐晨也没动桌上的早饭,一直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一样。

“你来喂,行了吧。”她把碗递给他。

她自己趁热先把早饭吃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反正周末没啥事,依琳就呆在医院,和沐晨一起照顾蒋总。

依琳成就感满满:他个半大孩子,哪儿会照顾人呐!还得是我!

还得是我这个善解人意的大姐姐会照顾人呐!

天天在办公室伏小做低的,现在有个弟弟可以使唤,这体验感不就来了!

“蒋总儿子这么大了?”

“好高,好帅!”

“天哪,真的是绝了。儿子帅气,妈妈漂亮……”

“哎,不知道又要便宜哪个姑娘了。”身边的实习生妹妹小吴昂着头感叹。

依琳收回目光,心想:占便宜的姑娘就在你身边。

她不仅占了便宜,她甚至不想负责……

她低头玩手机,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努力降低存在感。

依琳一抬头就看见沐晨拉着蒋总径直往依琳这桌来了。

她抱住脑袋,心想:这小伙子怎么一点分寸没有。发生昨晚那么尴尬的事儿还不知道避嫌……

想着应该就寒暄一下,她笑着站起来迎接蒋总。

谁知沐晨直接来到她身边,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蒋总伏在依琳耳畔,小声说:“帮我看着他,别让他乱跑。”

“好的。”即使心里波涛汹涌,面儿上依琳依旧不动声色。

看来,蒋总还不知道……值得庆幸。

蒋总说完,款款返回主桌,和股东和合伙人坐到一起,谈笑风声。

留下依琳对着沐晨,大眼瞪小眼。

“兄弟,你脖子上有个草莓印诶!”小吴打破了寂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依琳瞪小吴:现在小朋友说话都不看场合的吗?!

她这才注意到他衬衣领口的脖子上一块很红很大的暧昧印记。

不会是昨晚我弄上的吧……我这么猛吗?

“额,应该是昨天蚊子叮的吧。”依琳见沐晨红了耳根也没憋出一句话,只好帮忙打哈哈。

沐晨挠了挠脖子,盯着依琳的嘴唇接茬道:“对,是蚊子。”

他的目光从嘴唇扫视到她的胸部,说:“是一只,很——大——的蚊子”

大?哪里大……注意场合啊弟弟……

“……”依琳羞红了脸,无话可说,不想接话了。

其他人也开始在沐晨这位小帅哥身上找话题,在座的各位女同事显得尤为兴奋。

问东问西,简直比相亲还要热闹。

“小帅哥,有女朋友了吗?”有人问到。

沐晨在餐桌下偷偷牵着了依琳的手,很坚定地回答:“有了!”

依琳感觉到了触感,直接僵住了,偏头瞪着他。

她的脑子里还在想:有女朋友还牵我的手,渣男!

后来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女朋友可能是自己……

他还在和别人谈笑风生,压根不看她一眼。

这……这倒显得我格局小了?

依琳将手抽了回来,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沐晨居然越发过分,直接将手放在她的大腿上。

别搞我啊!别搞我啊,大哥!这……这……要是被人发现还得了!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借口要去上厕所便逃出了宴会厅。

依琳在酒店后花园找了个小秋千坐着。

感觉自己真的罪不可赦,带坏了沐晨

以前的沐晨是个多好的孩子啊……

沐晨就是长得乖巧帅气那种惹人喜欢的类型,稚嫩中带着一丝拽。无论去哪儿都能受到青睐。

听蒋总说,沐晨从幼儿园就被女孩子追求,小学时候还被要求定娃娃亲,初中就是校草,什么大型活动需要人气就会把他搬出来用。

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就没停过。

不过他很懂事,从来都界限分明,也没有和女生举止亲密过。

只是保持着同学朋友该有的礼貌和疏离。属于那种很有情商的帅气学霸。

用现在的话说:恪守男德。

他们班的女生对他评价:既温柔又无情。

无论是学习,还是人际交往,从来没有让蒋总操一丁点儿的心。

怪说不得,蒋总每次提起她儿子总是眼底带笑。

劝人生孩子系列又增加了。

沐晨整夜牵着妈妈的手的模样,成为依琳对儿子的终极幻想。

沐晨和妈妈的关系特别好

依琳真的特别羡慕,也特别喜欢这个内心细腻又很柔软的小朋友。

(绝对不是看他长得帅,才特别喜欢的)

那天,依琳为了写毕业论文,所以跑到市图书馆查资料,遇上了刚下公交车的沐晨。

“沐晨。”依琳叫住他,跑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来看书啊。”

“没,来躲清静。我们班女生太吵了。”

“……”依琳赶紧闭嘴,避免成为他口中“很吵的女生”

他们一起找了个角落坐下。依琳放下电脑包就去找文献去了。

回来的时候看见沐晨认真得在写物理试卷。

她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打开文档开始码字。

看一会儿文献,翻一会儿知网,双手撑着脑袋想措辞。

【是谁发明查重率这个东西,我今晚就要去暗杀他!】她掏出手机,给于凯成发去自认为有趣的消息。

她把手机扣在桌面上,又打了几个字,又患得患失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没有回复。

每次都是这样。

依琳回他的消息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秒回,于凯成对她永远是轮回。

她叹了一口气,又放了回去。又过了两分钟,她又拿起手机看。

“在等男朋友消息?”沐晨突然开口,问道。

“哪有!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依琳压低声音,小声回答。

“那手机我暂存。”沐晨把桌面的手机收到他的书包里。

他解释到:“你动来动去,吵到我眼睛了。”

“……”这个理由是依琳没有想到的。学霸的脑回路。

“我作业做完,我再给你。”沐晨拉上拉链,拿起笔自顾自做起来。

依琳耸了耸肩膀,表示无所谓。

不知道是图书馆太安静,还是手机被收了静心了,那天,她的状态特别好,洋洋洒洒写了10000字,完全进入忘我的心流状态。

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她还反应过来。

旁边的沐晨早就写完了所有作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睡着的沐晨没有平时那么清冷的感觉,而是软萌软萌的可爱模样,完全就是个惹人爱的丸子。

她想要拍一张,发给蒋总看看。

沐晨把书包放在靠墙的最里面,依琳只要绕过沐晨去够拉链。

动作一大,身子失衡,眼看整个人压在了沐晨身上之时,依琳直接抵住了墙,勉强支撑住了。

还好有墙,不然两个人都倒了。

沐晨听动静本能想要抬头,结果对上的是依琳的近在咫尺的胸部。

“快出来,我快不行了。”依琳咬着牙,喘着气说出这句话。

说完,依琳刷的一下就红了:这话听着这么不对劲儿啊……

沐晨眼疾手快,不仅站起了身子,而且还托住了她的腰。

“你倒吧,没事。”

然后依琳就挂在了沐晨身上。

经历尴尬社死,她和他一路上都没说话。

依琳看到沐晨从脖子到脸,到耳朵都红透了。“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啊。”

“那好吧。”

沐晨从书包里掏出手机还给她,挥挥手准备说再见。

“我请你吃饭吧。”依琳突然想起来蒋总最近去北京出差了。他回家没饭吃。“就当我谢谢你扶我一把。”

沐晨乖巧的点了点头。

虽说沐晨家里有钱,但依琳也不是小气的人。

“我只是想当一个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姐姐罢了”她笑着说。

没想到一语成谶。

他们真的成为了经常出来吃饭的关系。

为了早日完成毕业论文,依琳常常约着沐晨到图书馆写作业。

一见他的人,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让他保管。

沐晨的学习习惯很好,不说话,没有小动作,在他身边分分钟进入沉浸式学习状态。

作为长辈,依琳自然更加要管束自己的行为举止,保持安静和专注。

托了他的福,依琳的毕业论文是全班最早顺利提交的。

毕竟高中生的作业时长还是很可怕的。

这小家伙生怕依琳看不到,生怕她又有借口不回消息。

依琳刚准备回复。

那头又发过来一条【姐姐,我来找你,好不好?】

真的受不了帅气弟弟喊姐姐,还这么温柔的语气询问。顶不住啊,顶不住!

【后花园,你过来吧】

发完这条消息的依琳,苦恼地拍了拍脑袋,准备和沐晨好好解释一下那件事。

说是酒后失德,是说一场失误,还是说只是简单一夜情……

她抬头看着暗色的天空,陷入沉思。

不一会儿,沐晨就捧着一盘天鹅酥和一些水果站在依琳的面前。

“喏,给你。你最喜欢的天鹅酥。”沐晨语气有些讨好。

依琳接过来,捏起一个天鹅酥送进嘴巴里咀嚼。

沐晨很自然地坐在秋千的另一边,沉默半晌,犹豫的问道:“姐姐,生气了?”

依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明做错事的是她,反倒是弟弟先来哄她了。

“网上说姐姐们都喜欢野一点的男孩子,所以……对不起,吓到你了。”

“……”依琳苦笑。孩子啊……网上的话不能全信呐……

“明明是姐姐说了要负责的。”沐晨嘴巴一撇,作势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呜呜呜。”

为了维护男友的自尊心,我努力装穷。

没想到他踹了我投入了富婆的怀抱。

后来,我接管了家族企业,却收到了渣男的简历。

我冷冰冰的回怼:“本大小姐不缺狗。”

我在商场碰到了陈杰。

他搂着一个姑娘,说说笑笑。

我人都傻了。

谈了五年的男友,不明不白的给我戴绿帽?

我冲过去,生气地质问他:“陈杰,你什么意思?”

陈杰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结果将目光转移到了我新买的手镯上:“手镯多少钱?”

我一愣,看了看戴在手上金光闪闪的镯子,心虚地报了一万。

想不到惹怒了他,他暴力地捏住我的手,取下镯子砸在地上。

“你明知道过两天就要和我回家见我妈,来商场买礼物却没说给我妈买,自己倒是买新...

“你明知道过两天就要和我回家见我妈,来商场买礼物却没说给我妈买,自己倒是买新镯子!”

我被他的怒吼吓得差点哭出来,随即拿出买的铂金包,说道:“我也是买了的。”

“呵,”站在陈杰身边的姑娘突然嘲笑,“给自己买一万的镯子,没钱了见未来婆婆就买假包。”

我不爽道:“我这是真包,有发票,还有,你是谁?”

这姑娘笑得更瞧不起了:“笑死,你知道真包多少钱吗?一百多万!你一个月就两千块,你拿什么买?”

陈杰听后一挥手,对我说:“你不用说了,我本来以为你只是贫穷自私,没想到你还虚荣骗人。

“我想通了,我们不合适,只有苏苏这样的女孩才适合我,她还没跟我交往,就送了我妈一只一万多的包包,你再看看你,只想到你自己!”

我气得发抖,攥紧了小粉拳。

最终还是没忍住,利索地给了他一耳光。

“所以你就是出轨了对吧?出轨还要在我头上找理由,你可真行!”

陈杰被我打懵了,随即恼羞成怒:“于婷,你竟敢打我?”

他巴掌落下的刹那,商场保安及时赶到。

“别想对我们尊贵的VIP客户动手!”

其实这家商场是我家公司旗下的。

我爸白手起家,区区个把月,把珠宝公司做了起来,还成了S市的首富。

而我是个独生女,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的,要什么有什么,反正我爸妈都跟我说,家里的财产够我挥霍五百年,我愁啥?

现在问题来了,我愁被自己真心实意付出的对象劈腿!

一到家,我气的直接哭了半小时。

说起来,陈杰现在的工作还是我托我叔开后门让他进的呢!

因为他有前科,在前公司把领导打了一顿,好多公司都不要他。

我那会儿想天天跟他在一起,便假装应聘进去做了前台。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是脑子被门夹了!

虽然我现在明白了要支棱起来,但往往更恶心的在后面。

第二天,我去公司办理离职。

谁知道陈杰找到前台来,跟我算钱。

他用手机列出清单打了一份给我,是跟我在一起期间的所有花费,还“大方”地免去了大学时期的三年。

今年二十来顿,四舍五入三千块。

情人节和七夕红包各50.20,生日送了我一张五块钱的贺卡,儿童节给我买了一根五毛钱的棒棒糖。

通话、点点外卖、看电影、平时给我买的小礼物等等,杂七杂八的一些零花四舍五入一千块钱。

更意想不到的,是他还提了让我给分手费。

加起来凑个平头一万块。

我气笑了。

随手曝光陈杰和苏苏在一起的照片:“你好好看看,昨天嘴上说的爱我,当晚就和别人亲亲我我,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我抓起水杯,泼了他一脸。

“陈杰,没钱泡妞还有脸到前任这儿要钱,要不要我给你算算,我期间送了你多少礼物,请了你多少顿饭?”

陈杰狼狈不堪,撸了一把脸上的水,更不要脸道:“行啊,你也算算呗,我看你多会算,算好了我再看看我有没有漏掉什么。”

我手机上都有记录,随便拉一条出来都比他送我的贵。

“你手里的钱包,张大眼睛好好看,是不是一万八?还有,这是平时吃饭的,哪次不在人均五百的餐厅?”

消费记录眼见为实,陈杰脸一下绿了。

我把手机拍在桌上:“来,还我啊,忘记跟你说了,我包里还有其他小票。”

陈杰定了定神,耍赖道:“我不还!”

吵闹声已经将同事们好奇的目光吸引过来。

几个男同事纷纷嘲笑陈杰。

“跟女人算钱算什么男人啊?”

“不就一万块,我以为十来万呢!人家前台妹子付出可也不少。”

“陈杰,平时看你在公司里人模狗样的,分手怎么像个乞丐啊?”

陈杰见看热闹的同事越来越多,推开人群想走。

我一把拽住他:“既然来了,今天就把事情解决完。”

我当着大家面报了警。

陈杰突然按住我手,他怕了:“行,我还。”

我跟着他去了办公室。

除了钱包,还有午休的躺椅、靠枕、机械键盘、鼠标等等我送的,全让他还了。

我平时买了东西,小票随手塞包里没扔掉过,这下要感谢自己的丢三落四。

我将小票摊在大家面前:“你们可以帮忙看看,我这些是不是真的。”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纷纷点头说“是”。

“那好,现在我一折起卖,小票你们也能拿走,到时候去专柜还能以旧换新。”反正这些东西我拿回去也没用,再说,我也不缺。

大家听见一折起卖后眼睛都亮了,毕竟货真价实,买到就是赚到。

“我要我要!”大家争先恐后掏手机。

陈杰见状,不知又起了什么心思,上前挡住了我的收款码。

“等等!你的铂金包呢?”

原来他恍然大悟铂金包是真的了。

我笑:“怎么,现在想要铂金包了?”

陈杰据理力争:“你不是说送我妈的东西吗?那个不能卖,赶紧给我。”

“你是我谁啊?我为什么要送你?搞笑呢!”我一把推开他,“想要的话,付钱吧。”

陈杰怎么可能舍得?

看着大家一个接一个“滴滴滴”地扫码付款,自己桌上的东西一件件被拿走,他怕了,怕原本属于自己的铂金包也被甩卖。

“于婷!”他陡然指着我鼻子怒吼,“你这是在扰乱公司秩序!”

我爸妈都没指过我鼻子。

顿时,我怒气飙升,随手抓起他桌上的文件资料砸向他脸。

“你干吗?”陈杰跳起来。

“我干吗?你想干吗?”我甩起包包抡他脸上,“公司是你开的吗?你算老几啊?我活该被你绿被你欺负?”

陈杰终究是不敢在大家面前对我动手,只能憋红了一张脸叫喧:“我要喊保安,把你赶出去!”

我笑了。

正想看他滚蛋的好戏呢!

很快,总经理和保安赶到。

陈杰见到他们就如见到了观音菩萨,上前疯狂控诉我:“经理,于婷要离职了还不停歇,你看看,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

“她这是扰乱公司秩序,还煽动同事。”

总经理瞄了他一眼,转过身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如实跟他说了。

总经理却将我拉到一旁,小声问:“还有吗?”

陈杰不知道总经理跟我叔走的很近,对我也有几分尊敬的。

“有啊,我车上的铂金包,崭新的,经理你可以送你媳妇儿。”我拔高音调,故意说给陈杰听。

总经理不假思索:“成交。”

“经理!”陈杰绝望一吼。

“别说了,”总经理对陈杰挥手,“你被辞了,赶紧收拾收拾走人。”

恍如晴天霹雳,陈杰整个人呆住。

“经理,你说什么?为什么?闹事的人又不是我……”

“公司辞人需要理由吗?”总经理冷冰冰地质问他。

陈杰接受不了,不甘道:“可是我想要理由,如果是其他地方得罪了公司,我可以改!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对我?”

“那你跟老板说去。”

总经理不理他,上前笑嘻嘻地问我铂金包。

我蹦跶着带他去拿,顺便又给陈杰炫了一眼。

本以为和渣男就此别过,可人家总能变着法来恶心我。

陈杰离职后的第二天,拿着小号加我。

“于婷,好歹我们有五年的感情,你不用这么咄咄逼人。”

“我是想好聚好散的,但你的态度和做法已经伤到我了,让我觉得恶心。”

“我后悔了五年的付出,现在真是看明白你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了算计。”

“今天我从公司被辞,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是拜你所赐。”

我冷漠地看着这几条信息,瞬间觉得恶心想吐。

不知道他是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把自己的过错全都加在我身上。

好像那个出轨、羞辱人、爱算钱闹事儿的人是我。

我一秒都不想再看见他,直接拉黑了小号。

赶紧从老娘的世界里滚出去!

后来我生日那天,发生了更好笑的事儿。

我叔每年都会带着我逛商场买礼物,衣服基本是几万几万的买。

回到家后,我手机上突然跳出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在XX商场?”

“真是厉害,分手不到一个月,男人都勾搭上了,666.”

我当时思考半天,觉得是一个神经病发错了短信。

但过了五分钟吧,这个人又发来一条自我介绍。

原来是陈杰。

我是又气又好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戏多的人?

本来吧,我觉得断了就断了,没必要理会。

可他是真的烦,半小时后又来一条:“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乐意分手,原来是早就跟别人暧昧上了,还是杨总,难怪上回我莫名其妙的被辞。”

杨总就是我叔。

陈杰对我和杨总的关系确实不清楚,但他倒打一耙的态度让我着实无语,甚至有点恶心人。

气氛到这儿,再安静就不礼貌了。

我直接拨通了陌生号码。

“陈杰,你戏多就去演戏剧,别一天天搁我这儿找存在感。”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跟谁在一起,做什么和你有关系吗?怎么,是生活过的不幸福还是新对象不好?这么关心我干啥呢?”

陈杰没猜到我开口就骂,明显傻了好久。

逐渐,他找回自己的冷嘲热讽,却又被我打断:“闭嘴,我还没说完。”

“第一,对爱情先不忠诚的是你。”

“第二,不要试图用抹黑我的方式来凸显你的优秀。”

“第三,不管你是脑子没发育好,还是得了妄想症,请都及时治疗。”

想必陈杰在那头脸都气青了,有了两份工作的前科,哪个大公司还敢要他啊?

如果我跟我爸再说一声,一些小公司都不敢收他,毕竟大家还要靠我家的合作才能运转自如。

不过过了几天,我从艳艳那听来八卦,说陈杰去了苏氏企业。

苏家是做绸缎生意的,苏苏爸招蜂引蝶,离了婚,又娶了新房,生了两儿子。

今年苏家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股票大跌,生意惨淡,三个孩子又开启了争家产模式,苏苏向着亲妈,不愿家产拱手让人,想赶紧结婚捞家产。

陈杰抓住这个机会,对苏苏猛烈进攻。

苏苏火烧眉毛了,也不在乎男人有钱没钱,只要好看好拿捏。

据说,他们已经讨论上订婚了。

赶巧不巧,我去完成我爸交代任务的那天,给碰上了。

10

今天我要暗访旗下的珠宝店。

大致就是走个过场,看看他们标价是否合格。

进第一家珠宝店,我就看见陈杰和苏苏凑在一块儿挑钻戒。

我没管,按照惯例走了一遍。

店里的柜姐不认识我,以为我要买珠宝,特别热情地迎接我。

这不免引起陈杰和苏苏的注意,他们侧目看向我。

“哟,这不是你前女友吗?”苏苏尖锐的挑事儿声响起,拉着陈杰朝我走过来。

我瞥了她一眼,笑着跟柜姐说不买,准备离开。

苏苏挡在我面前,故意拿出刚刚试的一克拉钻戒,问我:“闪吗?大吗?”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她,摇摇头:“不好意思,这么点不是很清楚。”

开玩笑,我家里有一套房的克拉,而且我嫌款式旧了,都闲置了。

苏苏见我没有她预料中的反应,气急败坏地嘲笑我:“你连三十克都买不起吧?怎么有脸说的?看看你身上戴的,都是假货。”

“你眼睛是不是瞎了?”我觉得她好歹也是有点千金身份在骨子里的,说出的话怎么傻得一样。

“什么?”苏苏愣了愣。

“你忘了这里是珠宝店,不信可以验货的。”我随手摘下项链递给柜姐。

苏苏以为我在逞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验呗,看看是什么货色。”

事实当然是狠狠打她脸。

11

我的项链是我爸专门找设计师量身定做的,上面有隐藏logo,旗下珠宝店都认得。

其实不用仪器验,懂行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柜姐拿到手的刹那,脸上全是震惊,她想上前为自己的无礼和服务不周道歉。

我一个眼神暗示她,不需要。

柜姐递还给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苏苏冷笑:“怎么不拿去验啊?打肿脸充胖子。”

柜姐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

“苏小姐,这位小姐的项链货真价实,且价格不菲。”柜姐中规中矩道。

不吱声的陈杰抓住机会泼我脏水:“就算是真的,谁知道哪来的?被包养很光荣吗?”

怔住的苏苏解气地笑了。

“陈杰,你嘴巴还是那么肮脏。”我生气了,对柜姐说,“今天店里所有的珠宝,我全都要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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