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杭抵达海港市公安局时,刚好在门口撞见从医院回来的余冰。两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余冰手插口袋走过来笑着道:“宋副局来得真快,这才二十分钟不到就到这儿了。”
宋余杭淡淡一笑,说道:“配合警方办案不是每一位公民的义务吗?而且我们的案件交流会已经拖了很久了,不拿到材料我也没法和李局交差呀。”
不出余冰所料,宋余杭到底还是记挂着中海码头焚尸案的事。不过想想最近局里上下都在忙袭击案,余冰觉得恐怕宋副局长这次又要空手而归了。
“宋副局,好久不见。之前看您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最近恢复得怎么样?”一进入办公大楼,迎面而来的就是张海生的热情关心。
宋余杭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着回答:“谢谢张...
宋余杭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着回答:“谢谢张副局关心,已经好多了。”
看宋余杭还是和上次一样一板正经,张海生也是尴尬一笑,然后对一旁跟来的余冰说道:“先带宋副局到会议室坐会儿,我随后就来。”
余冰点了点头,便引着宋余杭来到了上次来时还未来得及踏入的会议室。
“宋副局您先坐,我去给您沏茶。”
余冰刚要转身离开,就被已经落座的宋余杭抬手叫住:“不用了,余队。我喝矿泉水就行,不必麻烦了。”
眼看宋余杭边说着,边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瓶新买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之后又拧紧盖子放回包里,余冰也就只好坐回座位上等张海生回来。
“我想抽支烟,余队介意吗?”
宋余杭冷不丁的一句话让余冰的目光瞬间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他抬头看了一眼宋余杭,笑着说:“我没关系,宋副局请自便。”
宋余杭道了句“谢谢”,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和一包万宝路薄荷味香烟,拿出一根点燃抽了几口,左腿搭在右腿上,微眯缝着眼打量余冰,问道:“余队是不是有话想说?”
余冰面露惊色。他朝门口方向扫了一眼,说道:“宋副局果然厉害。我想您应该已经猜到了,这次袭击案和您、我根本没有关系。”
宋余杭笑了笑,说道:“省厅既然已经把袭击案交由贵局查办,案情方面我就不过问了。不过有件事,回头还需要余队帮忙。”
宋余杭眉头微皱,问道:“话说回来,余队,你们张副局为什么总对中海码头焚尸案避而不谈呢?之前抓朱辰的时候我看他也没这么多避讳。”
余冰苦笑着,说道:“宋副局有所不知。之前抓朱辰的时候,张副局可是向省厅和刘局立过军令状的。结果一份法医检验报告,直接把张副局的豪言壮语变成了一纸空文。后来为这事儿,张副局没少找技侦麻烦。”
听到这儿,宋余杭突然回忆起和林厌见第一面时,张海生就和她大吵了一架。想来也是过去的伤疤还疼着吧。于是,宋余杭也就没再深问,只是以试探性的语气问道:“所以张副局不想把这件案子让出去,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把凶手缉拿归案?”
余冰对宋余杭的分析判断能力是愈发佩服了。他肯定道:“是啊,只怕今天宋副局又要无功而返了。”
对余冰的悲观态度,宋余杭也只回以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既然张海生只是出于对追求真相的执念,那么她就有把握满足他这份执念。
几分钟后,张海生手上拿着一袋文件,满头大汗地回到了会议室。推开门的同时,目光刚好撞上宋余杭明亮深邃的双眸。他先朝宋余杭点头致意,一边从文件袋里拿出两张照片,一边走过来放在宋余杭面前问道:“感谢宋副局刚出院就过来配合调查。其实就一个小问题,先麻烦您看看,照片上这两个人您都见过吗?”
宋余杭拿起照片看了看,摇头道:“没有,都没见过。”紧接着又追问了一句,“他们两个就是之前袭击我和余队的嫌犯吗?”
张海生依旧笑着,但飘忽不定的眼神和微微抽动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内心的不自信:“目前还在核实,不过从现有证据来看应该不会错。”
联想到之前因为错抓朱辰带来的影响,宋余杭也只当自己没注意。她把照片还给张海生,说道:“张副局,这两个人我确实没见过。如果这次叫我来是为了指认嫌疑人的话,很抱歉,没能帮上什么。”
听宋余杭这样说,张海生立刻否认道:“宋副局,您言重了。不管怎么说您刚刚也是为我们开展后续工作提供了重要信息。”
张海生停下手上的动作。他歪过头,目光转向宋余杭道:“宋副局,这案件交流会还没开,直接给材料好像不符合程序吧?”
宋余杭的话似乎触到了张海生内心深处的敏感点。他把手里的文件袋放在一旁,拉开椅子缓缓坐下,眼中闪过一丝的低落。
安静许久,张海生叹息道:“宋副局,请允许我在这里,向您和您的妻子林法医道歉。之前有招待不周和顶撞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张海生的态度改变不仅是宋余杭,连余冰都感到惊讶。只见这位气势明显低落下来的海港市公安局副局长慢慢地站起身,然后对宋余杭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宋余杭立刻站起来扶住张海生的肩膀,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诧和慌乱:“张副局,您这是……”
不等宋余杭说完,张海生打断道:“宋副局,事实上我远没有您想得那么高尚。中海码头焚尸案的受害者,她的名字叫张琼。”
“张琼……”沉思片刻,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宋余杭的脑海中浮现,“难道她就是您的……”
张海生点了点头。他微笑着,眼睛里带着释然和悲愤:“是的,我刻意隐瞒了这一点,只是为了亲手抓住那个畜生将他绳之以法!”
“那抓朱辰是因为……”宋余杭试着问道。
张海生回答得倒是干脆:“因为法医在我女儿的尸体里发现了那个王八蛋的精液,可刀上的指纹偏偏又不是那个王八蛋的!”
“她被强奸了?”宋余杭回想起无名女尸的尸检报告中「被害人没有被性侵的迹象」的描述,沉思片刻道,“张副局,如果凶器上的指纹不属于朱辰的话,那么朱辰很有可能见过凶手。”
“怎么说?”张海生疑惑不解道。
宋余杭:“因为在张琼的身体还能检测出到朱辰的DNA,就足以说明凶手是在被害人被侵害后不久将其杀害并焚烧的。基于这一点,凶手很可能目击了朱辰侵犯张琼的全过程。”
“对……就是这样,你说得有道理!”
余冰的话无异于一盆天降冷水把张海生从无端的兴奋中泼醒。他把翻开的手机重新合上,黑白分明的双眼怒视余冰道:“余队长,你都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生命中最珍贵的人被烧得体无完肤后曝尸荒野的样子,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质问我?!”
“可那又怎样?”余冰反问道,“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您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难道您还没意识到吗,张副局?您这分明是在知法犯法!”
激烈的冲突在空间不大的会议室里爆发出来。压抑的气氛让大病初愈的宋余杭感到不适。她把手里的烟扔在光滑的地板上踩灭,然后撂下一句“我去方便一下”就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安静的走廊里鲜有人迹,宋余杭倚靠在墙壁上,想摸出烟再抽一支的动作却因为瞥见贴在对面墙壁上的醒目的“禁止吸烟”的提示语而停了下来。虽然没有充分掌握案情信息,但根据刚才张海生说的情况,宋余杭对这两起焚尸案的凶手已经有了大体设想。可随着焚尸案的真相逐渐明朗,另一个疑问开始在宋余杭的心里生根发芽。
从逮捕朱辰时的情况看,张海生不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人。他所有的行为都是出于为自己的女儿复仇。所以,他绝不会因为害怕隐瞒被害人和自己的关系就对可能知情者痛下杀手。那么除了复仇心切的张海生之外,还会有谁不想让自己参与到中海码头焚尸案的调查当中呢?
“我记得这次袭击案的负责人好像是……陶林?!”
回忆的片段犹如滔滔洪水,猛烈冲击着宋余杭的大脑。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来到海港市的第一天,是周奕楠和陶林发生冲突的缘故才导致原本顺利进行的案件交流会被迫中断。当她第二天再来时,就遭遇了袭击。结合袭击发生时的现场情况,两名歹徒显然有明确的行动目标。枪口对准汽车后座,就说明主要的行刺目标当天一定会坐在后座。如果自己没有让周奕楠提前返回江城,那么当时被枪击的除了自己,一定还有周奕楠……
“歹徒的目标是周奕楠!”
宋余杭:“李局,根据最新掌握的情况,我认为这次袭击事件的真正目标是周奕楠。请您立刻派人对周奕楠实施二十四小时保护。”
李延东眉头微皱。他把手里没看完的文件放在一边,问道:“有什么证据吗?”
宋余杭回答:“暂时还没有,但请您相信我。”
李延东思忖一阵,说道:“好的,我立刻联系成州市公安局,让他们协助我们对周奕楠实施保护。另外,你也要小心。”
宋余杭笑了笑,说道:“谢谢李局,我会小心的。”
“汪、源、澄……”宋余杭一字一顿,回忆起出院前林厌好像和自己提到过这个人。只不过那时两人也是闲聊,就没过多留意。
看来有必要回去和林厌了解一下这位年轻有为的汪董事长了。
宋余杭定了定心思,说道:“我知道了,李局。海港市这边我们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回去以后当面向您汇报。”
李延东:“好,你们万事小心。案子破了,我请你们喝酒。”
宋余杭:“行啊,李局,到时候可要好好宰您一顿。”
“不可能了。”余冰沉声道。
宋余杭望向余冰,面露疑惑:“余队长?”
余冰抬起头,缓缓道:“很抱歉,宋副局。就在我们过来的路上,张副局长已经派人把中海码头焚尸案的所有案卷材料都带走销毁了。”
“你说什么?!”宋余杭柳眉倒竖,清俊偏冷的脸上尽显怒色,“张副局,您到底在想些什么?”
张海生面色平静。他看向宋余杭,说道:“对不起,宋副局。就算不当这个警察,我也要亲手杀了那个混蛋!”
话音刚落,张海生突然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宋余杭的心脏:“给我准备一辆车,不然……”
※OOC
※部分参考原著剧情
是夜。
总归有些冷,裴思婧裹紧披风,倚在走廊石柱旁看向远处发呆,越看却愈发觉得面前一切都无法入眼,便吹熄了桌上蜡烛,蹙眉闭上眼,捂着心口深呼吸。
“裴姐姐?怎的这么晚了还不睡?”
听到耳熟声音,裴思婧立刻把手放下,抹去面上异样,回头看着来人。
文潇只穿了一件单衣,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嘴角挂着一滴水,许是半夜醒了出来找水喝,见石柱旁有个人影,走近一看发现是裴思婧才走上前询问。
“夜深露重,怎么不多穿些再出来喝水?”
裴思婧将披风解下盖到文潇身上,又替她拢拢紧,轻声问道。
“我口渴得紧嘛…裴姐姐还没回答我的问...
“我口渴得紧嘛…裴姐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披风上带有独属于裴思婧的味道,淡淡清香包裹住文潇,让她感到安心,低头把披风往上拽的时候不由得笑起来。
“…我睡不着,便出来巡视,待天再亮些就去练功。”
“是吗?可是我看裴姐姐这眼下乌青不浅呢。”
文潇无辜地抬起头,眼神在夜里也好像依旧炽热明亮,直视她的裴思婧看着看着便败下阵来,不自觉挪开视线,垂在一旁的手悄悄握成拳。
“天还黑着,你如何看得清。”
“白日里可以看呀。”
呼吸声代替了裴思婧的回答,她没再言语,往旁撤了两步与文潇拉开距离。
“裴姐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文潇放平了嘴角,正着神色问裴思婧。
“没有。”
借着黑夜,裴思婧才能掩盖好面上强撑神色和藏在背后攥紧的手。她犹豫片刻,稳住声音回复着。
“好。那裴姐姐陪我回去睡觉吧。”
文潇点点头,似乎问题只是象征性地问问,答案她并不在意。此时她转了身,拉住裴思婧的衣角就要往房间走。
“说什么荒唐话,你是神女。”
“那又如何?神女不能半夜害怕睡不着找姐姐求安慰吗?”
裴思婧一时语塞,正打算认命地跟她回去,前方的人却话锋一转说自己只是开个玩笑,把披风还给裴思婧便又小跑着回去了。
待文潇身影已经不见,裴思婧才敢弓着身子倚靠在石柱旁大口吸气试图缓解心口绞痛。胸前的衣服近乎捏皱,指甲嵌进掌心留下深深痕迹,她克制着不发出声响,苦涩今夜格外难捱。
被痛苦笼罩的过程实在煎熬,绕是裴思婧再过谨慎也未注意到那袭白衣并未彻底离去,而是隐在远处目睹一切,最终抖着身子走远。
裴思婧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无法入眠的夜了。
心口不断传来的痛缓慢且持续,顺着骨头蔓延到身体各处,躺在床上不翻来覆去都是奢望,遑论安然入睡。漫漫长夜里她偶尔也会翻出和温宗瑜对话的记忆,琢磨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文潇被放出地牢后温宗瑜又找过裴思婧一次。还是差不多的劝诱话术,还是同样的替她沏茶,软硬兼施。裴思婧不明白他用意,茶也没喝,从冒着热气放到冰凉。
“话我先前说得已很明白了。”
她再次拒绝他用官职作筹码的盛情邀请,也知晓自己手握对方研究妖化人的秘密能保住自己一条命。
只不过温宗瑜从来不是善罢甘休的主,他狞笑着看裴思婧不可置信地捂住心口,剧烈疼痛迅速袭来,定是温宗瑜偷偷做了什么手脚。
在温宗瑜的地盘,任何举动都有可能成为他下毒的方式,裴思婧不再纠结于他何时下的毒,只问他用意。
“我现在虽不会杀你,但也要让裴大人吃点苦头。”
男人看上去胜券在握,甚至悠闲地靠着椅背翘起腿欣赏她极力忍耐的模样。
“只不过日日夜夜承受这钻心蚀骨之痛,我相信以裴大人的坚韧意志一定能克服的吧?”
临走前温宗瑜凑到裴思婧耳边,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裴大人,爱而不得…是否也不过如此呢?”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呵呵…你若真不明白,就不会痛。”
回缉妖司那天文潇在门口等着,见到裴思婧的身影忙不迭跑近,翻来覆去地检查她有没有受伤。涌起的暖意短暂冲散了疼痛,裴思婧向文潇弯弯嘴角,示意她自己没事,而后随便找了个借口回房休息。
她本就不打算告诉文潇这件事。
关上房门,走向床榻的短短几步裴思婧走得格外艰难,最后几乎跪倒在床边,大口喘着粗气,心底暗骂温宗瑜是个疯子。
平日外出捉妖时文潇总和她一起,不过裴思婧执行任务时喜欢皱着眉,于是其他人也分辨不出她到底是因为局势不明还是根本无法保持平静。
后来裴思婧竟对此感到习惯,亦或者已经麻木,至少不会再影响她搭弓射箭保护文潇,面上表情也能控制得如同无事发生。如此带来的后果是对受伤感到迟钝,当缉妖小队遇上妖化人展开战斗时裴思婧将一门心思放在文潇安危上,也顾不得其他,直到收拾完战场文潇惊慌地指着她流血的胳膊埋怨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受了伤,甚至没有印象那于何时发生。
文潇多少还是察觉到裴思婧的异样,于是明里暗里试探过几次,都被她不动声色地挡回去,直到那次半夜遇见彼此之后,两人之间发生了些微妙变化。
大妖知道文潇最近使用白泽令的频率太高,身体有些吃不消,就拜托英磊做些补身体的菜肴,结果端上餐桌的有两份。文潇了然地自己拿过一份,把另一份推到裴思婧眼前,美其名曰“看裴姐姐最近状态不佳,不如一同补补。”
裴思婧一愣,环视一圈,收获了几个疑惑眼神和文潇理所当然的回答,便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舀起那高汤品了几口。
“毕竟我是人,补补身子也更好跟着你们一起捉妖。”
末了她又夸奖几句英磊的厨艺,小山神摸着后脑勺傻笑。她趁埋头喝汤的工夫偷偷瞧一眼文潇,对方似是放下了心,继续品自己那份了。
就像一个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秘密,文潇当裴思婧不愿袒露自己的脆弱就变着法地为她谋好处,裴思婧知文潇以为自己只是身体抱恙,于是顺着她的意思,打消小队里其他人的疑虑。
直到那时裴思婧还抱着一点希冀,以为这毒还有的可解。毕竟文潇最黏的是自己,而裴思婧也确信自己实实在在地于神女心里有分量。
只不过去冰夷禁地走了一遭,听文潇绝望地说挚友和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见她要自刎情急之下夺刀打了她一巴掌之后,手心和心脏一样痛。
已经有两人在她们面前冰封,裴思婧不敢想象,若是她没拦住那把横向文潇自己的匕首,场面将会有多么令人崩溃。那一刻她恨自己只是人,没有神力,没有妖力,没有白泽庇佑,没有看破幻境的锐眼,想不通如何拯救她的朋友,理不清如何缓解文潇几近破碎的心绪。
她颤抖着手,愧疚地触碰文潇微红的左脸,把人抱进怀里安抚,双唇张张合合却吐不出一个字,只敢把文潇拥进怀里,抚顺她颤抖的脊背,祈祷禁地的残留神识能够网开一面。
好在最后结果不错,卓翼宸虽化妖但无性命之忧,文潇也没有失去谁。
是个极好的画面,裴思婧该和众人一起笑的。
但她看着文潇在寒冰碎裂的那一刻抓起衣摆爬起来就向二人跑去,不顾脚下冰滑,也不曾回头等她一步。失而复得的拥抱和温情画面没有提起裴思婧的嘴角,脸颊的眼泪被风吹得半干,目光也冻在文潇依偎的模样上。
卓翼宸的眼神自旁边划到裴思婧身上,她与他短暂对视,后一刻突然接受现实。
温宗瑜给她下的毒,实则无药可救。
裴思婧入夜后提了两壶酒自个儿闷,发现伴随着心口的痛还有一份酸涩,自心脏向四处发散。
“真是荒唐啊。”
仰头一杯接着一杯,酒液从嘴角流下,浸湿衣领。她自嘲地勾起唇角,懊恼自己心思竟还能被温宗瑜看穿。
可没有人不爱神女。
善良、慈悲,无论身份,不论立场,即使自己身陷囹圄也想要拉你一把出泥潭,即使被误解被质疑也不改待人方式,接受所有人排斥之人之物,怀抱弱小保护其不受伤害。容貌只是神女最不值一提的优点,她每次挥手带来的复苏和生机能够驱散每个人的贫瘠。
文潇心里装着很多人,也只装了那么几个人。裴思婧知道自己在其列,不过也仅此而已。
“爱而不得……”
裴思婧捏着酒杯,咀嚼着这四个字,仰头看向圆月时神色晦暗不明。两个多月来她没睡过几个好觉,从禁地回来以后本该习惯的疼痛又有了存在感,以后的夜晚要怎么度过呢?
不过他们注定和温宗瑜有一战,那并不会多远,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离开吧,裴思婧这么想着。
反正她是人,无论如何也是小队里最先离开的那一个,只是稍微提前一点,也没什么问题。
裴思婧似乎低估了温宗瑜的疯狂程度,血肉之躯竟还用了什么手段化妖。赵远舟大伞一撑,卓翼宸云光剑出鞘,英磊掏出那把菜刀,自己拉弓搭箭,文潇在自己身后护着白玖。面对如此情境,已是强弩之末的温宗瑜还妄想着和他们同归于尽,被半途出现的离仑压制住动弹不得,只能扑在地上动动嘴皮子。
他嘲讽数落其余人的话都被各自当作耳旁风,只是对象变成文潇时身上多了一支箭。猩红双眼转向裴思婧,温宗瑜像是想起了什么,煞有介事地“关心”起她来。
“裴大人看来还是意志坚定,钻心蚀骨之痛也打不倒你啊。”
一瞬间有几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而身后那道格外热烈,仿佛要把裴思婧的后背戳个洞出来。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又担心温宗瑜下一句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
“哎呀,当初好像忘了告诉裴大人,中了这毒的人活不过三个月呐。”
温宗瑜不再抵抗,捏碎自己内丹随风飘散在空中。裴思婧终于得以放下弓,暗自松了一口气。
“裴思婧。”
文潇走到她面前,含着泪唤了她一声。
裴思婧听得出来,三个字里大部分是担忧、惊讶、心疼,还有一点点的生气。
其余四人识趣地找了借口离开,裴思婧环视四周,拉着文潇找了颗粗壮些的树,背靠着坐下。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她避开文潇的眼神,紧盯着自己曲起的膝盖。文潇坐在裴思婧旁边,挽着她的手臂,如往常一样,只不过开口声线颤抖,神女调整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
“何时中的毒?”
“我一人被关在地牢时。”
“距今已近三个月了!”
文潇盘算完时日,激动地抱着裴思婧胳膊晃,似是埋怨她为什么如此平静,刚才温宗瑜的坦白无异于宣判她的死期。
“…嗯。”
裴思婧感到有些无措,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止住文潇的泪水,只是笨拙地拿袖子和手帕擦,可是布料都洇湿了,她还在哭。
“不要哭,文潇。”
“为什么…不告诉我?”
神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裴思婧费力听了好一会,才捕捉到她的意思。
她多想告诉她,那到底有多难受,有多折磨,痛苦到极点时甚至想了结自己。她多想告诉她这毒是因为她爱而不得。可是告诉了又能如何呢?她改变不了她的心意,告诉文潇只是徒增烦恼,增一份愧疚,在余生中煎熬着她的心。裴思婧不忍心,文潇不需要受这份苦的。
“我不想让你担心。”
“可是如今我知道了,我会更担心,更心痛。说不定你早些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寻解毒的法子的。小玖是温宗瑜的徒弟,他也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为什么…裴姐姐,你为什么不说呢?”
裴思婧拿手指抹去文潇的泪,面上有些为难,歉意地对她笑。
“文潇…此毒无解呀。”
“…什么?”
“没有解毒的法子。”
因为我对你早就不是挚友的情谊了。
“到底…是什么毒?”
“在昆仑山,我曾说我也藏了一个和赵远舟一样大的秘密。”裴思婧不答,看向文潇的眼神留恋而又不舍,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眶,继续说道,“我和他…是一样的。”
“这就是我的秘密,文潇。”
神女抬起头,彼时豆大泪珠刚落下一颗。裴思婧终于敢直视她的眼睛,然后笑着摸摸她的发顶,使坏地拨弄她当作簪子的笔,流下两行泪。
“文潇,你是白泽神女,眼神…自然也应该落回大荒。”
裴思婧的离开悄无声息。
她的弓和箭筒,连带着那把防身的匕首都整整齐齐地放在桌上没有带走,茶水不知凉了多久,杯子底下压着一张折了两折的纸。
当所有人站在裴思婧的房间,那张还不曾打开的纸被谁递给文潇。
她很少见到裴思婧写字,唯一一次是她要求缉妖小队的所有人在她的小本子上签自己的名字,于是那个和本人一样英气俊秀的字迹被文潇悄悄珍藏,时不时翻出查看。
良久,文潇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纸,映入眼帘的字迹仍旧潇洒有力。
纸上只两个字。
—END—
感谢您看到这里
私设应龙赋予裴思婧神力
OOC情节脱离剧情
不喜勿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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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
“可是龙骨给了我,那应龙被存封在龙骨里的神识…”
龙骨一旦易主,封存的神识便会消散,上古大妖应龙也将永远地消逝于天地间。
卓翼宸望向石碑上的龙骨,幻境中应龙和冰夷的故事还历历在目,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阵悲凉…又想到身边陪着自己出生入死,肝胆相照的伙伴们,都还等着他煅化好妖丹,修复云光剑,一起找到救回小玖的办法…
向来清明神朗的眸子此刻低垂着,卓翼宸心里闷闷的,一口气出也出不来吞也吞不下,世间安得双全法呢?
脚下荆棘......
脚下荆棘遍布的血路,是大家共同走过的艰辛。既不能辜负缉妖小队的情谊,亦要肩负重铸云光剑、守天下太平的使命,摆在眼前的选择有且只有一种,他不能再犹豫了。
裴思婧定定地看着身旁陷入矛盾的身影,眼里尽是说不出的…心疼
内疚、矛盾、心脏被撕扯的钝痛感
她太了解了
当初在正义和亲情的抉择面前,在陷入亲手结束弟弟生命的自责情绪时,包括几天前为了坚守法理,暗自吞下被伙伴们误解的心酸,将明知是被诬陷的卓大人关入地牢的时候,裴思婧的心也是这般痛的…
淋过雨的人更懂得为他人撑伞,生死关头被迫做出选择的滋味并不好受,进一步是火山,退一步是峭壁…
裴思婧清楚地知道卓翼宸此刻内心的煎熬,思绪被两头来回拽着跑,倘若一直沉溺在犹豫中,只会越来越糊涂。此情此景之下,最重要的还得头脑清醒,既然无论选哪一方情感里都会后悔,不如果断地选择利处最大受益最广的。
她能做到的就是推卓翼宸一把,只要龙骨入体,卓翼宸就能活,活着就有重铸云光剑的机会,从而击败离仑,小玖也能救回,这是最合算的选择了。
大不了…大不了就是惹卓大人生气了,不再同她说话罢了…何况,他俩一个比一个惜字如金,原先一路上也说不上多少话的…这个无情的推手让向来冷面的她来做,刚刚好。
“裴…小卓!”文潇在余光瞧见裴思婧的动作时,惊住了一秒瞪大了眼,还未来得及阻止,就见卓翼宸已经一个踉跄跌去了龙骨跟前。
这一推,推得卓翼宸措不及防,待他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下意识反握着裴思婧的腕子将她一同拽了过去。
霎时,龙骨迸发出一大片神秘的白色光晕,紧接着凝起一层波光粼粼的球形结界,将卓翼宸裴思婧二人完完全全裹挟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白茫茫一片,刺得文潇睁不开双眼,却又担心二人的安危,急得要跟上前。
赵远舟立马伸手,一把将文潇拉入怀内,一面用袖摆替她遮挡强光,一面安抚调笑着:
“嚯,好亮的一盏大油灯啊”
“……?”文潇闻言讷讷地转过头
油灯?什么意思?
“喏,没了两个锃亮的油灯,我俩可不就能过上二人世界了…”
大妖含情脉脉地看着文潇,还故作羞涩地眨巴眨巴眼睛…
略显浮夸的表情成功换来神女的一个白眼
“赵远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小卓和裴姐姐被结界吸进去了,你也不担心的!”
说着就一把推开赵远舟,再次向结界走去
“放心~应龙这老东西就是找他俩谈谈心~”
赵远舟戏谑地笑着,心有了然地向二人消失的方向瞥了一眼。
……
结界内
卓翼宸和裴思婧背靠背警惕地打量着周围,但除了泛着神秘色泽的结界,好像也无其他异样。
奇怪,难道就只是为了将他俩与赵远舟文潇二人隔开?这是为何?
卓翼宸微皱眉头,思忖着眼下的情形
裴思婧却误以为,是她这莽撞的一推,惹恼了应龙,导致现在二人都陷入困境…
“裴大人…”
“卓大人…”
未想到同时开口,二人惊诧地微微回头看了眼对方
“对不起”
又一次异口同声,二人再次惊诧地对视一眼,又各自错开视线,眼神慌乱地四处乱飘
“裴大人,对不住,这是我和应龙的事,不该牵连你进来的”
“…卓大人,是我考虑不周,贸然将你推进来,我才该向你道歉”
平日里交流不多的两个人,此刻语气诚恳地相互道着歉,气氛莫名的怪异…
二人都有些羞赧,卓翼宸一想到刚刚下意识攥着裴思婧的手腕,掌中好似还有余下的温热,更是烧红了耳。
“年轻人啊就是有趣…”
诡异的气氛终于被应龙这个老顽童哈哈作乐的笑声打破
“别紧张了后人小子,找你俩来说点体己事儿”
“应龙大人,我…”
“你先别说话!我先和女娃娃说”
卓翼宸本想快点换个话题以转移注意力,降降耳朵火烧般温度,谁知道刚开口就被应龙一声喝住,一时哽住,无助地看了眼裴思婧,本就多情的眸子,这会更多了几分无辜和委屈。
裴思婧也是被点名得猝不及防,捏了捏腰侧的匕首,即使满脑子疑惑却依旧故作镇定:
“敢问应龙大人找小辈何事?”
“女娃娃生的可真水灵,叫何名字啊?”
……?这应龙走的什么路子?卓翼宸的眉头又开始皱了起来,裴思婧倒是干脆利落地来了套自我介绍。
“小辈裴思婧,是京都缉妖世家裴氏长女。”
“唔,一个缉妖世家,一个缉妖统领,好好好…”应龙悄声琢磨着,叽叽咕咕地听不真切。
“您说什么?”
“哦无事,嘿嘿!女娃娃芳龄多大,可有婚配啊”
???怎么也算是活了千万年的上古大妖,怎的如此轻浮!莫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净问些女儿家私密的问题!
如果说,刚刚卓翼宸的眉头只是不动声色的微皱,那这会儿,皱起的沟壑已经可以夹死苍蝇了…
“应龙大人,是不是有些偏题了?”见裴思婧面露难色,卓翼宸及时接了话,语气中也带了些怒意。
“哈哈,急了!”
虽看不见应龙的真身,但光靠这欠嗖嗖的语气,也能想象出这老东西此刻捂着嘴偷笑的嘴脸!
“荒唐!”卓翼宸再一次红温了,这次是被应龙气的…
真是为!老!不!尊!
“你别急,我就是看冰夷都有如此英俊的后人了,我应龙也得留个后啊!我不得找个漂亮姑娘啊!”
还未等卓翼宸裴思婧消化,应龙又接着说道
“另一个女娃也水灵,就是柔弱了些,还是我们婧婧符合我年轻时的样子,理性!果敢!又睿智!”
“…婧婧”
裴思婧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如此亲昵的叫过她
,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喜欢啊,那叫…小阿婧”
咦惹,我嘞个亲娘啊…理性果敢睿智和眼前这个轻浮老龙有半毛钱关系么?还小阿婧…大把年纪也不臊的慌!
正的发邪的小卓大人听不得一点轻浮之词,无语得直撇嘴,向来情绪稳定的裴大人也搓了搓竖起的汗毛,无奈地开口:
“还,还是婧婧吧”
“您需要我做什么?”天上绝不会掉馅饼,应龙选她当后人,必有其目的。
“我们婧婧果然是聪明孩子,我将龙骨给了这小子,我的神识无处封存便会消散,我也不想我应龙一族就这样销声匿迹,所以我需要你作为存放我神识神力的新容器。”
“作为上古妖兽,我这千万年可不是白活的,你拥有了我的记忆,这上古以来的历史秘辛、奇闻异事便也通晓一二了。但这也是你需要帮我保守的秘密,不到万不得已,切忌泄露给他人。”
作为小队唯一的人类,没有法力加持,险要关头,常常心有余力而力不足,成为应龙后人,拥有神识相当于成了四海八荒的活地图,即使是残存的神力也能对付不少精怪妖兽,这对小队的未来是大有裨益的,裴思婧垂眸思忖着。
“裴大人也是凡人之躯,猛地注入妖兽神力,是否会对她的身体有伤害”卓翼宸深知妖力入体的痛苦,控住不好便会走火入魔,他不能允许这种风险再度发生。
“放心,婧婧乃习武之躯,我这一丝半缕的残余神力不足为患,只是毕竟从未操控过,起初会有些吃力,不过,龙骨和神力是同感共存的,你们二人相互辅助相互制约,所以,戮力同心的情况下,不会发生危害性命的情况。”
应龙说得信誓旦旦,卓翼宸听得忧心忡忡,裴思婧情绪淡淡,抬眼间便是眼神坚定,已然是决定好了:
“我同意”
结界外
距离二人被结界吞进去已过去了好一阵子,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文潇急得来回踱步,赵远舟便牵着文潇的衣摆一脚一步地跟着。
“大妖,你不是说只是谈心,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会不会出什么事?”
“你有没有听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那你有没有听过,兔子急了会咬人!”
文潇看着还悠然自得的某人,真是气不打一出来,瞪着杏眼一把扯开被攥住的衣摆,满是嫌弃地掸了掸。
实在等不下去了,就在文潇处于爆发边缘之际,终于,眼前刺眼的光晕缓缓弱去,波光粼粼的结界趋于透明,视线渐渐清晰,卓翼宸和裴思婧的身形也渐渐显现出来…
“小卓!裴姐姐!你们怎么样?!”
看着互相搀扶着走出来的二人,文潇再也等不及了,快步走向前。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虚弱?”
龙骨已经入体,卓翼宸此刻除了有些恶心,其它倒无异样,相较而言,裴思婧的反应更大一些。也许是被一瞬间洪水般冲入脑海的记忆硬控住了,也许是刚进入体内的神力四处乱窜控制不住,反正裴思婧现在双眼无神懵懵的,四肢有些僵硬,全靠卓翼宸揽着肩走。
谁懂啊!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做人做惯了,一时成了半人半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啊!!
“我没事,裴大人可能有点事…”
“你们在结界里发生了什么?”赵远舟看着像被抽走了魂一样的裴思婧,伸手想要探测她的识海…
奇怪,怎么什么都探测不到了?
“?她的脑子呢?”
“啧,你才没脑子呢!呕…”
卓翼宸刚要回怼,一阵恶心上涌,不禁yue了一声
“你这是又怎么了?”
“我…我好像…有了”
一声巨雷惊天响
“?!你们…你们到底在结界里发生了什么?”
赵远舟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面露鄙夷
“妖丹!我说我有了妖丹!赵远舟你在想什么!!”
卓翼宸今天第三次红温了,这次是被赵远舟气的!
荒唐!这破猴子到底看了多少话本子,脑子里净是些腌臜事儿!
“你急了?小卓大人,冤枉啊,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不得不说,装无辜这块,赵远舟还真是手拿把掐…
二人怼得正来劲,谁也没注意,一旁的裴思婧猛地回过神来,紧接着一个卸力,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继而昏死了过去…
“婧婧!”
卓翼宸反应迅速,一下将昏倒的裴思婧捞进怀内。
只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这一声“婧婧”犹如一道惊天巨雷响彻了在场三人的脑海……
文潇:天塌了…我的裴姐姐被小猪(卓)拱了…
赵远舟:?!!卓翼宸!你们!到底!在!结界!里!发生了!什么!!!
卓翼宸:…应龙……你个老东西…你到底对你的龙骨干了什么……(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呲牙咧嘴)(再度红温)
久等了,今天出门玩了,回来连夜爆肝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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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存活设定
·裴思婧中心
·cb向
裴思婧走了。
在她又一个生辰之前,只留下了猎影弓和一封简短的信,没有和任何人知会,就离开了相伴数十载的缉妖司。
最先发现这件事的是白玖,彼时他刚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巡回义诊,和英磊利用山海寸境紧赶慢赶的在裴思婧生辰前回到了缉妖司,预备给裴思婧进行每年雷打不动的身体检查。
可是推开门,裴思婧卧房的物体早已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灰,看到信上的内容,白玖顾不上放下药箱就跑去喊人,英磊握着手里寻来的药草,不知如何是好。
这药草是两人义诊途中偶然得来的,这么多年,他们...
这药草是两人义诊途中偶然得来的,这么多年,他们早就习惯了收集药材和珍品,为的就是裴姐姐。
人类的体质不比妖神,裴思婧又是一个要强的性格,早年缉妖时受伤从来不说。在某一次战斗时旧疾复发,一时不察被妖兽的利爪捅破了肩头,血洞离心脏只有半寸,裴思恒抱着奄奄一息的她回来时吓得文潇几乎昏厥,白玖用尽了全部力气才把人抢救回来。
自那以后,不管裴思婧如何推脱,缉妖司的众人总是要拉着她去找白玖或者赵远舟进行体质加强,每年的补药也被英磊悄无声息混在裴思婧日常的吃食中。
就这么春夏秋冬四季轮替,七个人打打闹闹的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没人提起,可也没人能忽视。
“你们不用这样,也太奇怪了吧!”
“小玖英磊你俩才多大!快把法术收了!”
“阿恒你们几个也是,难看死了!”
裴思婧很少有这么开怀的时刻,看着几人的样子,她笑呀笑呀笑出了眼泪,脑袋歪在裴思恒的肩膀上,笑的脸都红了。
“哪里难看啦?大妖不是说这是强大妖力的象征嘛~我们变强了你不高兴呀裴姐姐?”
文潇伸手扶着要往下滑的裴思婧,一滴眼泪却落在了她的手上,她随意蹭在袖子里,眼睛不小心红了。
“就是呀姐姐,哪里难看?我可是什么样都很风姿绰约的,毕竟是你的弟弟嘛~”
裴思恒把手里剥好的核桃仁放在裴思婧的碗里,挺着身子让姐姐依靠。
众人也嘻嘻哈哈的陪着笑,酒过三巡也没人记得开席最初紧张的心和发红的眼。
慢慢增多的白发像是缉妖司的潮流,前一天脸上出现的皱纹,第二天就会有人长出来一样的纹路。
几次三番惹得她笑骂:“我是什么疫病吗传染性这么强?”
可是大家只是笑,裴思婧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高度重视的病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根紧绷的弦,有什么东西在蓄势待发。
她的生辰也变的越加模糊,从刚开始清晰的数字慢慢变成一个隐约的范围,再后来,只见庆贺的礼宴,没人再提缘由。
房间混合着灰尘的味道有些死气沉沉,阳光穿过窗棂撒在地上,像是枯树的枝桠。
文潇捧着信泪如雨下,赶回来的裴思恒看完信件之后拿上猎影弓就要出门,被赵远舟拦在了屋里:
“她不让我们去找。”
“那我也要去找她,阿姐连猎影弓都不要了,她肯定不会再回来了,我一定要去找她。”
“不是的,裴姐姐肯定会再回来的,她不会忍心离开我们太久的…”白玖握上裴思恒的手,开口安慰道。
屋里的众人沉默,文潇看着寸步不让的裴思恒,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声音都在颤抖:
“裴思恒,我们放过她吧。”
裴思恒目眦欲裂,木偶之身哭不出来,他却感觉身体里的眼泪都要把他淹到窒息了。
文潇说的对,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他们不肯放过裴思婧。
但裴思婧对他们来说不一样,她的百年人生却是他们生命长河中的一个最重要的锚点,让他们无论何时再回忆起彼此,都能准确的定位到这段时光。
人生太久了,回忆太多了。好害怕定位不到你,害怕会遗忘你,好想留住你。
从那之后,缉妖司经常会收到一些不知从哪里寄来的小东西,没有只言片语,只有指向性明确的小物件儿。
有时是一本医书菜谱,有时是一支笔簪或者一块儿玉,有时会寄来一张弓或是一本剑谱…裴思恒曾经顺着寄来的地址偷偷的去寻过人,不过次次错过次次都落了空。
后来缉妖司终于收到了一封信,信上画着一个小小的弓箭,信封里有一块儿模糊了名字的腰牌。不过写信的人很是小气,这么多年也不肯多说,只是寥寥几个字:
“此去一别,希自珍慰。”
在决定离开前,裴思婧曾经回到裴家老宅看过,父母的碑前被守墓人种了许多好看的花,矮矮的围着小小的土包,只在土包的边边上,长出了一颗小小的树。
小时候她练箭劳累时经常会靠在母亲的碑前哭泣,后来她越来越高,便再也没拥抱过母亲。裴思婧抚摸着碑上的字,轻轻把头靠在了石碑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已然头发花白,老态尽显,可是感觉在母亲的面前还是小孩子一样。
“娘,爹,我要走了。”
人类的衰老把这帮妖神吓得太狠了,她不想在这里折磨他们了。
怎么忍心呢,让挚友日日看着她,却又注定留不住她。
裴思婧X文潇
“裴大人!”
“姐姐!”
…
裴思婧倒在地上,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吐出了鲜红的血液。
那血液在地面上流淌,形成了一道触目的红痕。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助,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绝望。
文潇愣愣地站在裴思婧身边,她的目光从裴思婧的身上移开,又回到自己的手上。
她的手指上沾染着裴思婧的血迹,那触感冰冷而黏稠,让她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慌。
她的嘴唇轻轻地张开,想要呼唤裴大人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
文潇垂下眼眸,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她不...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一幕。
她的心在那一刻变得无比沉重,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环境似乎也在为裴思婧的遭遇感到悲伤,微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仿佛在为她的不幸叹息。
文潇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裴思婧的痛苦。
她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心中充满了对裴思婧的深深的爱意和愧疚。
“姐姐!”裴思恒焦急地喊着,他的身影迅速冲向裴思婧,轻轻扶住她的肩膀。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他看着裴思婧,仿佛在祈求她不要离开。
裴思婧轻轻摇了摇头,她的身体靠着裴思恒的支撑,慢慢地站起身来。
“让我过去。”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告诉裴思恒,她需要自己去面对这一切。
裴思恒看着裴思婧嘴角溢出的血迹,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担忧。
他想要阻止裴思婧,想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但当他看见裴思婧看着他的眼神,再次摇了摇头,他明白了裴思婧的决心,他知道这不是他可以帮助裴思婧的。
裴思恒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无奈,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看着裴思婧,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坚定,那是一种他无法改变的决心。
他知道,裴思婧需要自己去面对这一切,他只能默默地支持她,希望她能够坚强地度过这个难关。
裴思婧慢慢地走向文潇,她的步伐坚定而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文潇的心上。
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当她抬眸看着文潇时,那眼神中充满了深情和担忧。
“文潇……”她的声音轻柔而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诉说着她心中的无尽爱意。
文潇淡淡地看着裴思婧,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漠和疏离。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笑。
“裴大人,你还是先离开吧。”
文潇刻意避开裴思婧的伤口,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她不愿面对的痛楚。
她抬眸直视裴思婧的眼,再次开口,“你都受伤了还在这里干什么?”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仿佛在指责裴思婧的愚蠢。
裴思婧扯了扯嘴角,勉强支起一个微笑,那笑容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文潇,和我们一起离开吧。”
文潇移开视线,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冷漠和坚决。
她冷冷地说道,“裴大人,我是神女,而你不过是一个凡人。”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轻蔑,仿佛在告诉裴思婧,她们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文潇咬了咬唇,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
她松开嘴唇,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我们不会在一起的。”
闻言,裴思婧看着文潇那冰冷的侧颜,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受伤和痛苦。
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让她无法正常呼吸。
她咽了咽咽喉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她的声音中仍然带着一丝颤抖。
“世人都说神女爱苍生,但为何不爱我?”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和绝望,仿佛在质问着命运的不公。
胸口再次传来剧烈的疼痛,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染红了她的衣服。
她扶着胸口,试图减轻痛苦,但她的身体却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哀伤。
“你可曾爱过我,或者说,你可曾喜欢过我?”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在期待着文潇的回答。
文潇淡淡地看了眼裴思婧,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不曾有。”
她的声音冷漠而坚定,仿佛在告诉裴思婧,她的心中从未有过她的位置。
裴思婧垂下眼眸,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她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伤。
“是我无理了,神女大人。”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仿佛在告诉文潇,她的感情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说完,裴思婧转身离开,裴思恒上前扶着裴思婧离开了这里。
文潇看着裴思婧的背影慢慢离开,直到身影消失。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和失落。
文潇低下头,任由泪水滴落在地上。
她的眼泪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仿佛是她心中无法言说的痛苦。
她的身体轻轻颤抖,她的心中充满了对裴思婧的愧疚和无奈。
她知道,她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无法挽回,但她仍然无法忘记裴思婧那温柔的目光和温暖的笑容。
赵远舟摇摇晃晃地走到文潇身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疑惑。
“值得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心,仿佛在询问文潇,她的付出是否值得。
文潇早已擦拭掉泪水,此刻她再次恢复了先前的冷淡,但她的话语中却充满了哀伤与情意。
“值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仿佛在告诉赵远舟,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即使这意味着她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赵远舟看了眼裴思婧消失的身影,又看了眼文潇,他摇摇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真搞不懂你们。”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仿佛在诉说着他对她们之间复杂情感的不解。
说完,赵远舟离开了,但他还丢下一句话,“神女大人,可不要做后悔的事情啊。不要以自己为谁好而违背自己的内心,这对另一个人不公平。”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仿佛在提醒文潇,她的决定可能会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但文潇依然是那副冰冷的模样,好像没有听见赵远舟的话一样。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孤独而坚定,她的心中充满了对裴思婧的深深的爱意和愧疚。
裴思恒轻轻扶着裴思婧,让她靠在柔软的床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姐姐,来喝药。”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仿佛在安慰受伤的裴思婧。
裴思婧轻轻地点了点头,接过碗,开始喝药。
裴思恒看着裴思婧如今虚弱的模样,他的心中充满了担忧。
“姐姐,别去想那文潇了。她把你害成现在这样。”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心疼,仿佛在为裴思婧的不幸感到不平。
裴思婧轻轻地摇了摇头,喝完药,拿着碗,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柔和理解。
“我知道文潇不是那样的,是有原因的。不过是文潇不想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好了。”
声音中充满了对文潇的信任和宽容,仿佛在告诉裴思恒,她相信文潇有自己的苦衷。
裴思恒担忧地看着裴思婧,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她的担忧和关切,“姐姐,你还为她说话?”
裴思婧微微弯起嘴角,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坚定和温柔的光芒。
“她很好,神女爱苍生,或许也爱一人。”
这是当时她离开,不经意看见文潇攥着手,溢出血的手,她知道文潇所说的和想得不一样。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文潇的理解和怜悯,她知道,文潇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酷和无情。
她相信,文潇也有着自己的痛苦和挣扎。
她相信,文潇也有着对她的深情。
剧情ooc
本故事纯属虚构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们,人,神,妖,组成了一个家,我们都是家人。”
“生命就像飘零的落叶,被八面来风吹到一起,相聚,再分离。”
“裴思婧,今年的冬天太冷了。”
卓翼宸提着今年新酿的梅子酒,带着白玖上了昆仑山,在山前遇见了远游归来的赵远舟。
“你们也来了。”赵远舟轻声问道,“小玖长高了。”
那场大战结束之后,卓翼宸和白玖回了缉妖司,赵远舟一直在大荒和人间游历,文潇和英磊留守昆仑山,守着大荒和人间的通道。
整座昆仑山被茫茫大雪覆盖,英磊打开山门迎他们进去。
“文潇姐姐她...”白玖欲言又止
...
英磊也只是叹气,卓翼宸和赵远舟对视一眼,眼里也是一阵落寞。
一行人踏上神女阁,映入眼帘的就是被擦拭干净的猎影弓。
“你们来了。”
文潇拿着一盒新茶从屏风后面出来,跪坐在茶炉旁,熟练的开始煮茶。
其他几人也各自找位置坐下,卓翼宸将手中的酒递给文潇。
“这是范大人亲自酿的梅子酒,他.....很挂念你。”
文潇没有伸手,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还是拿回去吧。”
“文潇,当年那件事,也不能全怪范大人,毕竟谁都想不到.....”卓翼宸忍不住开口解释
听见这话,文潇添茶的动作顿了顿,抬起眼看了一眼他,“小卓,再说下去,我们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赵远舟见氛围不对,起了新的话茬,“诶,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年的冬天比以往的都冷些啊?”
“我也觉得,今年我碳火都比去年用了好多。”白玖也附和道
顺着这个话题其他几人又聊了许多,文潇则是一边静静的听着一边给他们添茶。
见几人开始打打闹闹,文潇索性起身借着给他们拿新出的糕点的理由出了门。
坐在台阶前,双手托腮,喃喃开口,“裴思婧,没有你的冬天,真冷啊!”
身后,赵远舟拿了一件大氅给她披上,“若是裴大人在,断不会让你只穿这么点出来。”
赵远舟坐在她身旁,“那把猎影弓你修好了?”
“那是裴姐姐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物,自然是要好好爱护的,当然,我也算一件。”
“当年......”
听赵远舟提起当年之事,文潇的思绪也被拉回她和裴思婧初见之时。
“裴大人,在下缉妖司,文潇,不知道能否聊两句?”
至今都未曾想明白,明明是第一面,自己怎么就挽上了裴思婧。
“我们能有什么好聊的。”裴思婧面无表情的推开她
她也就顺势往后倒去,现在想想她怎么就这般笃定裴思婧一定会接住她呢?
“哎呀~”
扶着文潇站稳之后裴思婧才松开手,侧过身不去看她,“荒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刺客?”
“我是来送令牌的。”
“哎呀~来都来了,大过年的。”
裴思婧前十几年都在习武,都是泡在军营里,哪里跟这般玲珑心窍的女子接触过,文潇随随便便几句话都能逗得她耳尖泛红。
后来裴思婧加入缉妖司先遣小队,他们一起经历生死经历了太多,也见证过太多别人的爱情故事。
至今回想起来那日裴思婧因为她受伤,害怕要失去她了,跟她表露心意的时候,文潇都还是会忍不住笑起来。
那日是裴思婧为数不多没有和小分队一起出任务的日子,她处理完私人事情回到缉妖司的时候,小分队还没有回来。
她站在门口等了许久,才终于看见人影,只是文潇是被赵远舟抱回来的,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从英磊口中得知,文潇是为了救白玖被妖怪打成重伤的。
从文潇昏迷开始,裴思婧便衣不解带的守在她床前,不管谁来劝她都不听。
“裴姐姐。”
文潇虚弱的睁开眼,见到是裴思婧,扯出一抹笑,裴思婧看着心里泛起酸涩,眼睛发酸又不想在她面前落泪,只能偏过身子不去看她。
等自己平复好心情了又转头看着她,握住她的手,“下次可不许这样了,怎么能把自己伤成这样?你知不知道,差一点,就差一点。”
“裴姐姐,我是神女,我的职责就是保护苍生。”
裴思婧才不管这些,她现在只知道文潇受了很重的伤,只知道自己差一点就要失去她了。
“我不管你是不是神女,我只知道你是文潇,是我心爱之人,我做不到看着我心爱之人伤成这样还无动于衷。”裴思婧一字一句说得极其认真
“裴姐姐,我是在做梦吗?”文潇抬起手想去摸裴思婧的脸
裴思婧主动将脸贴上去,“文潇,别把我丢下好不好?”
“果然,只有在梦里面,裴姐姐才会说这些话。”文潇眼中满是眷恋
裴思婧破涕为笑,伸手在她额头敲了一下。
文潇眼里顿时噙满了泪水,“疼~”
“在你的梦里,裴姐姐也会这般打你吗?”
“不会,裴姐姐只会轻轻拍一拍我,所以....”
文潇反应过来,原来刚刚那些话都不是在做梦,是真真切切的裴思婧所说的。
“裴姐姐刚才所说?”文潇不确定的问她
裴思婧虽不好意思,但还是再次坚定开口,“文潇,我心悦你,我不懂感情又有些慢热,但你是我此生唯一心悦之人。”
“裴姐姐,余生漫长,文潇哪里当得起你的唯一二字。”文潇叹了口气
裴思婧以为文潇是不喜欢她的,苦涩的开口,“没关系,若是给你造成了困扰,你权当没有听见就是,往后....我们还是朋友。”
起身想走,却被拉住手腕,文潇红着眼睛委屈的看着她,“裴姐姐不负责任,撩拨了人家就想走。”
“我何时说过我不喜欢裴姐姐了?”
裴思婧一愣,又欣喜的转过头,“文潇....你.....我......”
还是第一次见沉着冷静的裴大人有这么一面,文潇突然笑了。
“裴姐姐说,心悦我?”
裴思婧点头,坐回床边凑上去抵着她的额头,“我心悦你。”
文潇微微抬起腰身亲了她一下,“我也心悦裴姐姐~”
在裴思婧的细心照料之下,文潇很快就恢复了,眼中也多了许多光彩。
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离仑再次作恶,而他们之间势必会有一个了断。
不管是和赵远舟,还是白泽神女。
出发去到离仑封印之地的前一日,范瑛大人叫裴思婧去了一趟书房,出来之后文潇就感觉到了裴思婧的不对劲。
“我义父找你说了什么?”文潇握着她的手担忧的看着她
裴思婧淡笑着摇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背,“无事,就是让我在路上多照顾着你。”
“义父也真是的,这种事情又不是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的,再说了,就算不说,裴姐姐也会照顾我的,对不对?”文潇挽着裴思婧的手臂撒娇
裴思婧宠溺的替她理了理碎发,“是是是。”
回到自己房间里,文潇总是格外的黏着裴思婧,“裴姐姐抱~”
裴思婧有时候觉得文潇像只小猫,比如现在,一个劲儿的往怀里钻。
因为是冬天,窝在暖乎乎的房间里就会让人昏昏欲睡,于是文潇去了里间换衣服。
文潇出来的时候见裴思婧在认真擦拭着自己的猎影弓,也凑上去摸一摸,“等我们这次任务结束之后回来,裴姐姐教我射箭可好?”
裴思婧擦拭东西的手一顿,抬眼看她,“怎么想起来学这个了?”
“这样就算没有白泽神力,我也可以保护裴姐姐了啊!”
裴思婧将猎影弓放在一边,文潇趁机坐在她腿上,裴思婧双手环住她的腰身,“学这个可是要吃很多苦的。”
文潇往她怀里挤了挤,头轻轻靠在她胸口处,听着她强劲有力的心跳,“那裴姐姐以后就可以不用那么苦了,你有我,有小卓他们,我们是家人,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裴思婧收紧双臂,忍着烈焰灼心之痛,低低的嗯了一声。
到达离仑封印之地那日,文潇总觉得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流逝,她抓不住也留不住。
文潇偏头看向身边的裴思婧,只要有她在身边,还好。
“大家都小心一些,这是离仑的地盘,危险重重。”赵远舟站在最前面转头对大家叮嘱道
突然涌起一阵大雾,大家被分离开。
“裴姐姐?”
“赵远舟?”
还没等“小卓”两个字说出口,文潇就被离仑扼住咽喉
“好久不见啊,神女大人。”
话语是恭敬的,语气是戏谑的。
还没等离仑再说话,箭矢破空的声音自文潇身后传来直逼离仑,离仑不得不松开文潇闪身躲过。
文潇从半空中跌落,被赶来的裴思婧接住,“文潇!”
“裴姐姐,我没事。”
离仑看着面前的两人,操控着树藤朝文潇袭去。
裴思婧将她推开,自己也侧身躲过,文潇则吹起白泽令。
白泽令对众妖皆有约束之力,可这次不仅有妖,还有妖化人,白泽令对妖化人并不起作用。
所以裴思婧需要一人对抗数十名妖化人,她们需要撑到赵远舟等人找到她们。
“文潇,别分心,我没事。”
见文潇担忧的眼神看过来,裴思婧立刻出声安慰。
在裴思婧即将精疲力竭之时,终于听见赵远舟还有卓翼宸的声音。
见到卓翼宸的那一刻,裴思婧才敢倒下,白玖立刻上前扶住她。
“裴姐姐,裴姐姐你忍一下,我马上给你治伤。”白玖在药箱里翻找药粉
文潇和赵远舟联手催动白泽令的全部神力,想要将离仑彻底封印。
此时的离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离仑了,哪怕文潇和赵远舟利用白泽令的神力也在他面前讨不到好。
卓翼宸的云光剑可斩一切妖邪,这妖化人自然也不在话下。
解决完妖化人之后,卓翼宸和赵远舟联手对付离仑。
离仑利用树藤缠绕住卓翼宸,将他狠狠往旁边一甩,卓翼宸倒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赵远舟见状周身散发出戾气,带着不烬木和戾气的一击终于对离仑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赵远舟,你竟然为了他们,再次伤我?”
赵远舟虽然也痛心,但是,“离仑,他们是我的家人....”
“家人?赵远舟,你不会以为自己有了个人的名字,就忘记自己是妖了吧?大妖,朱厌!”离仑咬牙切齿道
“我没忘,可是离仑,人有人性,妖也有妖性,你已经违背了当初守护大荒的誓言,束手就擒吧。”赵远舟挡在众人面前
离仑怒极反笑,文潇身后突然冒出一根树藤,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裴思婧突然冲了上来,张开双臂挡在了文潇面前。
“裴思婧!”
文潇大喊一声,刚想上前又被离仑的树藤拦住。
赵远舟和卓翼宸见状再次对离仑发起攻击,文潇转头看着三人缠斗的画面,再次吹响白泽令。
离仑最后祭出内丹想要和众人同归于尽。
裴思婧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猎影弓射出最后一只箭,箭弦应声而断,猎影弓也碎成两截。
如果说云光剑是卓翼宸的本命武器,那么猎影弓就相当于裴思婧的本命武器。
弓在,人在;弓毁,人亡。
那支箭准确无误的穿透离仑的内丹,射进他的心脏。
文潇和赵远舟合力一击,最后离仑消散在天地之间。
文潇脱力半跪在地,又想起裴思婧,也顾不上赵远舟的搀扶,跌跌撞撞朝裴思婧跑去。
裴思婧此刻在白玖怀里,还剩最后一丝气息。
她在白玖的怀里,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朝自己跑来,似乎还在呼喊着她的名字。
文潇从白玖怀里接过裴思婧,“裴姐姐,都结束了,我们很快就回去了,你别睡,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文潇,对不起,我可能不能教你射箭了....”裴思婧流着泪抬手想给她擦眼泪
她想好好看看文潇,只是眼皮太重了,她现在只想睡觉。
文潇抬起头看着赵远舟,红着一双眼睛,语气里全是哀求,“赵远舟,我求求你,救救她好不好?”
这是赵远舟第一次见文潇这么悲伤,这么苦苦哀求他,可是他无能为力,“她是凡人,我...救不了她。”
第一次,身为大妖的赵远舟也感觉到了无力。
“小玖....你医术最好....裴姐姐对你就像是对待亲弟弟一样.....你救救她好不好?”
“文潇姐姐.....”白玖也想救她,可是生死之事,大妖都做不到,何苦是他
裴思婧摇摇头,“文潇,别怪他们,这次...我终于有好好....保护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说完,裴思婧就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啊!”
文潇呆坐在原地,很久很久,赵远舟和卓翼宸还有白玖就陪她旁边守着她。
“我白泽神女,自诩神女,到头来却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护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神女不负苍生,文潇唯负裴思婧一人。”
文潇拿起匕首企图自戕,被卓翼宸一手夺下,“文潇,你忘了裴思婧最后那句话了吗?”
裴思婧要她好好活着,可是没有裴思婧的世界要她任何活着。
文潇捡起碎裂的猎影弓亦步亦趋的朝着外面走去,徒留后面三人看着她的背影。
回到缉妖司,夜晚,文潇坐在水池边望着桌子上的猎影弓出神。
听见身后的声响,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你说你们妖死后,会化作漫天星辰,会化作风化作雨,那人呢?人死后会怎么样?”
赵远舟叹了口气,“人死之后,魂魄会渡过忘川,走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转世投胎。”
赵远舟说的这些文潇难道不知道吗?不,她其实都知道的。
“你说裴姐姐下一世,会是什么样呢?”
“希望她下一世,寻个普通人家,不必再为了家族使命逼迫自己,不必再身不由己,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在众人以为文潇已经平静的接受了裴思婧的死亡时,她突然提出要去昆仑山的神女阁长住,并且与范瑛大人断绝父女关系。
这其中缘由也只有文潇和范瑛大人清楚了。
卓翼宸几次想开口询问都被文潇一个眼神吓了回去,久而久之也就不问了。
“文潇,我们该走了。”卓翼宸等人出来
文潇这才发觉天色已经暗了,她就这样陷在回忆里这么久,赵远舟也在一边陪她坐了这么久。
临走时
“赵远舟,给我一片冉遗的鳞片吧。”
赵远舟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给了她。
人都有想要逃避的事情,神女也不例外。
众人走后,文潇在神女阁设下结界。
“万法无常,万物无情
非尽一人之愿,不出一步之遥”
赵远舟看着那一片蓝色,摇头叹息,文潇把自己困在了那片山上。
她再也走不出那个叫裴思婧的冬天。
私设私设!会有解释,裴姐姐不是叛徒!
一切情节为了感情进展!!
正文有点虐,彩蛋会甜
“你自诩捉妖师,如今却与一群妖混在一起,别忘了你的任务。”温宗瑜缓缓笑起来,眼里满是冰冷和算计,“赵远舟他们的命不足以动摇你,那文潇的呢?”
裴思婧微微一僵,却很快恢复如常,冷淡道:“他们谁我都不在乎。”
温宗瑜却将她那一瞬间的异常尽收眼底,他的眼神如同冰冷的蛇身缠绕在裴思婧身上,嘲弄道:“不过是个废物的神女,却能威胁到你,也算是有些用处。”
裴思婧厌恶透了自己,脑海中浮现文潇的一蹙一笑。
她艰涩开口:“……我答应你。”裴思婧觉得自己心口开了个大洞,无法愈合,她似是警...
她艰涩开口:“……我答应你。”裴思婧觉得自己心口开了个大洞,无法愈合,她似是警告温宗瑜又像是警告自己:“最后一次。”
牢房。
文潇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拨弄面前桌上的小盘子,见裴思婧进来,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文潇托住裴思婧的双手,合拢并在一起。
裴思婧垂眸看了看,嘴角微扬,说:“没有。”
“那就好。”文潇将小盘子内的馒头掰成小份,递到裴思婧嘴边,“姐姐,一起吃吧。”
裴思婧如平常那样的语气说:“怎么,一个窝头和一碗粥还需要人作陪吗?”
文潇眼睛盯着裴思婧,摇了摇头,若有深意地说:“有姐姐相陪,吃什么都是盛宴。”
柔软的馒头抵在嘴角,裴思婧怔了一下,她思捋片刻,冲动地开口:“如果我……”
文潇已经塞了一块都嘴里,一边的脸腮鼓起来,睁大了眼睛,她疑惑地“嗯”了一声,模模糊糊地说:“姐姐,如果什么?”
裴思婧往前倾,就着文潇的手吃下馒头快,微凉的唇瓣碰到文潇的指腹。
文潇倏然收回手指,在那片皮肤磨挲了一下,随即仰起脸,对裴思婧露出一个笑。
裴思婧低头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我是想说,如果他们不放我们出去怎么办?”
如果你发现我是叛徒怎么办。文潇。
文潇扯了下嘴角,眼睛弯起来:“姐姐,你放心,崇武营的人不敢拿咱们怎么样的。”
许是裴思婧答应了他的条件,所以她们很快就被放走。
缉妖司小队的日子开始过得很快,也越来越忙,各种小妖层出不迭,文潇作为神女的职责愈发深重。
“我说过,上次是最后一次,我——”
裴思婧话还未说完,就被温宗瑜打断,他突然逼近,眼神狠厉:“你别以为我没看出你做的小花样,每次的任务都完成的不痛不痒,对缉妖司的影响不足为计。”
裴思婧垂下眼睛。
温宗瑜嘴巴蠕动,裴思婧扶住额角,头痛欲裂,心脏似乎变得四分五裂,痛苦万分,下一秒,她便昏了过去。
只听见一个模糊的声音。
“我已为你中下焚心咒,sha了文潇,否则你将求生不得,求si/不能。”
裴思婧睁开眼睛,只见阿恒担忧地扶着她:“姐姐,你没事吧。”
裴思恒怎么喊姐姐都没有回应,只能幻成木偶现身。
裴思婧却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也没有反应,她只觉心脏焚烧,而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sha了文潇。
可她每念一次,心里就会变得更痛。
裴思恒终于发觉了不对劲,他晃动裴思婧的手臂,却被一掌狠狠推至几米外。
“sha/了文潇。”
“不,我不能伤害她!”
两个念头在脑中无限拉扯,裴思婧整个人陷入了魔怔之中,她拉起了弓箭,眼神变得冰冷,对准裴思恒。
弓箭在空气中“咻”地一声,裴思恒愣在了原地。
“姐姐!”文潇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情急之下,她只来得及推开裴思恒,而那根箭不偏不倚,直直地穿过她的肩头。
素淡的衣服布料瞬间被染红。
而裴思恒已经缩小变成了一个木偶,倒在地上。
裴思婧眼睛却冷如机质,她下意识地摸了下肩头,可怎么都抵不过脑海中的命令。
她在心里喃喃道:“我为什么……”
弓箭对准了文潇,手臂却异常颤抖,箭头的方向对住了文潇的心脏。
文潇却一步一步走向了裴思婧,她眼神坚定而柔软:“姐姐,你真的要伤害我吗?”
裴思婧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她不知为何,心脏的焚烧似乎传至全身,耳旁一声叹息,裴思婧喉间顿觉腥甜,胸口一滞,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文潇脸色大变,扑上去,搂住裴思婧摇摇欲坠的身子。
后续大写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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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说,有刀。
文潇曾说,挚友相伴,清汤亦是盛宴。
于裴思婧而言,何尝不是。
“小卓大人,小卓大人,不好了!”白玖扯着嗓子在缉妖司大喊,小山神在他面前转了又转,白玖还是当他空气一般,要冲进殿里找卓翼宸。
英磊假装气呼呼地:“你,你现在最好先不要找卓大人。你被离仑附身的时候,可把你的小卓哥哥打惨咯。”
离仑附身小玖后,重创了卓翼宸,被随后赶来的文潇和赵远舟运用白泽令逼出本体,强行分离出白玖。拥有人神妖血脉的白玖恢...
离仑附身小玖后,重创了卓翼宸,被随后赶来的文潇和赵远舟运用白泽令逼出本体,强行分离出白玖。拥有人神妖血脉的白玖恢复速度极快,犹春之草木,给雨露便生意盎然。只能可怜了卓大人,赵远舟给他注了法力护住心脉,但肉体的疼痛还如凡人一般需慢慢修养。
“我有很要紧的事!你不要挡着我!”白玖蹦起来,铃铛响得清脆。
文潇听见声响,从内殿走出,白玖急得嚷开:“文潇姐姐,裴姐姐去崇武营了。没回来。”
“什么时候的事?”文潇步子加快,手指捏紧了袖口。
“昨晚。裴姐姐昨晚去的。她说如果今天早上她还没回来,那就可能出事了。”
“为什么昨晚不说?”
“裴姐姐,不让。”
昨晚大家忙着,把卓翼宸从生死边缘抢救回来。温宗瑜和离仑合作,派遣一只妖悄无声息地靠近裴思婧,让她务必去崇武营一趟,否则一定后悔。
恰好白玖来回奔跑寻找药材,裴思婧拦下他,将要去崇武营一事告诉他,并让他保守秘密。
“裴姐姐,你不要去。”白玖深知温宗瑜和崇武营的阴暗歹毒,裴姐姐这一去,风险极大。
“小玖,姐姐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你和崇武营已有了断,不要再参与进来。如果明天早上,还没看到我,再告诉他们。”
崇武营里。
“裴大人,如此准时,不愧是曾经的崇武营统领。”温宗瑜一心想拉拢裴思婧为己所用。
“你想要怎么做?”
“我们握手言和,如何?你做你崇武营的统领,或者,在缉妖司做你的猎妖梦,都可以。我保你不涉朝堂之事,但权势两得。”
“我不需要这些。我说文潇。”
温宗瑜听到后坏笑尽显,“原来裴大人前来,只为文潇,丝毫不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啊。”还特地加重了“前途”二字。
那妖告诉她,若不去必定后悔;裴思婧掐着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绝不会和崇武营再有任何瓜葛,如若再来找她,猎影弓不会给他活命的机会。那妖却不慌,似是已然得逞,说,如果不去,缉妖司下一个横尸的就会是你的文潇大人。
真是恶毒至极,拿捏准了她不愿看到文潇受到任何伤害。那妖怕裴思婧不相信,又在手中幻化出一团黑色的烟雾,几簇金色的光芒缠绕,最后被黑烟吞没。“文潇此前被离仑所伤,动用白泽令的神力会耗费心神,何况白泽令已离体合成,文潇大人这样,被反噬是迟早的事。”
“不合作,哪来的生路呢?”见裴思婧不语,温宗瑜得寸进尺,“我给的可不是二选一的命题,是选对了,则万物生。”“我已与离仑合作,加上你,我们绝不会输,各取所需,合作共赢。答应了,我就把这药丹给你。可散文潇体内黑气,保她半月内不受反噬。”
“半月之后呢?”
“半月之后,我一样给你解药。”
缉妖司。
“裴姐姐,你回来了!”白玖眼睛一亮,刚刚还在担心得满脸泪水。
文潇见她一脸愁苦,牵起裴思婧的手,“崇武营为难你了么。”
“没事。卓大人好些了吗?”
“没事了,有小玖在,放心。”
裴思婧先回了房间。她从未想与温宗瑜合作,无论是之前和赵远舟通气,做了双面卧底,还是如今拿文潇威胁,让她里应外合取赵远舟内丹,她都从来没相信过温宗瑜,没想再回崇武营。正是因为不相信,裴思婧捏着手里的药丸,迟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如果这个药丸伤害到文潇,她原谅不了自己,但如果真如温宗瑜所说,她要亲眼看着文潇被反噬,她也做不到。
“裴姐姐,你快去看看文潇姐姐。”又是小玖,小孩子总是活力满满,从走廊那头就开始呼喊。
裴思婧赶紧藏好药丸,跟着白玖去找文潇。
裴思婧进门的时候,只见文潇吐出一口鲜血,施法的白泽令在空中抖动,强撑不住神力,她赶忙扶住文潇:“这是怎么回事?”
“赵远舟感受到些许不对劲,或许是戾气作乱,我想用白泽令帮他压制。但是不成功,总觉得体内气息不受我控制。”文潇说着,赵远舟又有要失控的征兆,飞也似的出了缉妖司。“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要回桃园居了。”说罢,文潇一阵眩晕,直倒在裴思婧怀里。
“小玖,你来诊断一下。”
“感觉文潇姐姐体内,有两股气团在打架。不稳定的好像更胜一筹。”白玖说的直接。“脉象有弱下去的迹象!”
“等不了了。”裴思婧掏出药丸,喂文潇吃了下去。
裴思婧寸步不离地守着文潇,听白玖说看起来有所好转,但依旧没放下悬着的心。昏睡了整整两天,文潇才苏醒过来。
文潇醒来,看见裴思婧满是疲倦的样子,“裴姐姐,你去休息吧,我没事。”
“我不放心。”
“那你就在这和我睡吧。”文潇掀开被子,往里挪了挪,拍着空空的床面,挑着眉看她。
裴思婧故作委屈道,“都这样了,你还逗趣我。”
“真心的。”
赵远舟回来的时候,裴思婧和赵远舟说了文潇会被离仑妖气反噬的事情,赵远舟说他来想办法解决。但是半月之期快到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思绪,能用的方法都用过了,那黑气在文潇体内太久了,已经逐渐侵蚀她的身心。赵远舟想起英招教会他的净化之法,笃定了想要试一试。
“裴大人,你可否再拖两日。我回大荒一趟,那里会有解决的办法。”
“好,我会按时再去一趟崇武营。”
半月之期到了,温宗瑜又托妖传了信,让裴思婧不要忘了半月之约。
“上次说的,你怎么什么也没给我。”温宗瑜不满裴思婧表面答应,背地却毫无合作之心的性子。
“依你所说,一切都要时机成熟,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可温宗瑜此人阴暗歹毒,他无法接受裴思婧所说的话语,他不接受脱离自己掌控的所有可能性。
“裴大人,不要软硬不吃。你可不是妖,需要我苦心封闭你的五感,一根钦原毒针就会令你痛不欲生。”
裴思婧丝毫不惧,“答应过的事我自会做到,解药呢?”
顿时围上一群侍卫,领头的正是甄枚。温宗瑜急了,一日又一日针对缉妖司的事情没有任何突破口,以为能用药丸随心所欲控制住裴思婧。
“裴大人,今天,你可能走不了了。”
孤身进入崇武营,双拳难敌众手,钦原毒针自肩胛扎入,霎时疼痛难忍,裴思婧身形一软,只能强撑着柱子站立。
“温大人,君子大道不走,非和那小人争独木桥,迟早会坠入深渊的。”裴思婧咬着牙,她从不屑与温宗瑜合谋。
温宗瑜气急,飞针有力地射出,裴思婧强忍着不跪下,任凭痛意传遍了全身,扶着柱子的手已经捏紧,整个人绷着强行挺起。
温宗瑜知道,他是无法劝服裴思婧了。“将裴大人压入牢里,听我发落。”
赵远舟回来,用净化之法清除了文潇体内的黑气。
“裴姐姐呢?”文潇这几日受黑气影响,精神难以集中,已经躺了几日,恢复意识时周围却不见裴思婧的身影。
赵远舟和裴思婧都瞒着她。
待赵远舟说完,文潇快要崩溃,“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只是两日,我可以撑着,怎么能让裴大人再去崇武营那地方!”
“赵远舟,你说话!”
赵远舟自知理亏,他爱文潇,他私心只有文潇。
文潇的泪抑制不住,她说,我心悦裴姐姐,我不愿看到她为了我,而受到任何伤害。
缉妖司众人前往崇武营,离仑的能力更强了,一人拖制了赵远舟。卓翼宸白玖英磊和崇武营众人、离仑手下各路小妖厮打。温宗瑜自以为胜券在握,他预算到了缉妖司会来,便带上裴思婧看这一出好戏。但他没想到,文潇已经不受黑气影响。白泽令一出,离仑失了神,被赵远舟重击,没了还手之力。剩下的妖和人更是不敌缉妖司,溃败连连。
温宗瑜和甄枚趁乱斗之际,妄想再次摧毁白泽令,长剑直刺向文潇。
利剑穿胸而过,闪着银光的剑身全是鲜血,连成串的血珠滴落,越来越多,在地上凝成了血滩。
“裴姐姐!”“裴大人!”
温宗瑜和甄枚被赵远舟一击致命,魂飞魄散。
文潇抱紧了跌落的裴思婧,大喊着,“裴姐姐,你不要睡。”
赵远舟运用法力,却止不住裴思婧的生命逐渐消散。“裴大人只是一介凡人,遵循天地间生死的规律,我无法挽回。”
文潇悲痛欲绝,握紧了裴思婧的手,祈求她不要睡过去。
裴思婧欲张欲合的嘴里,小声念叨着,你没事就好。文潇低下头,痛哭着静不下来,什么也没听见,随着手臂滑落,她知道,她好像永远失去了她的裴姐姐。
文潇后来有问过白玖,她晕倒那天,白玖怎么救的自己。白玖说,是裴姐姐。裴思婧是猎妖人,不通医术,而早上她又刚从崇武营回来。文潇怀疑过,她怀疑的不是裴思婧会背叛缉妖司,她是怕裴思婧被崇武营摆布,一个人咽下苦楚。如果,早点问裴思婧,就好了。
“赵远舟,你帮帮我。”赵远舟从未见过文潇如此求他,恳切地,求他用混沌之术留住裴思婧的神识,哪怕是存在几率性的赌博,她也想赌一把,她走不出有裴思婧的世界。
后来,她才在混沌之术里,重新见到了裴思婧,才知道裴思婧的情意。
主远文其详但起身是一个捉妖小队怼崇武营小pa,水鬼案结束后被请进朝廷庆功但崇武营使绊子again,and迅速公开处刑版。
——————————————
……鸿门宴。
踏进这大厅之前文潇就这么想了,而现在对面齐刷刷坐着崇武营的人,这种压抑恶心的感觉更是推到极致,即便上位的丞相大人如何在对他们表示肯定和赞扬,这种感觉都无法消解半分。她总不自觉去看右手边的卓翼宸,显然,他也在努力克制相同的情感。
但赵远舟好像……还挺乐在其中。
一开始她建议过他不要跟来了,崇武营本就想要杀他,这里埋伏重重,寻常人更是对妖深恶痛绝,遑论他还是法力高强的大妖。他却挑了挑眉:“让你一个人赴鸿门宴,算不算违反契约啊...
一开始她建议过他不要跟来了,崇武营本就想要杀他,这里埋伏重重,寻常人更是对妖深恶痛绝,遑论他还是法力高强的大妖。他却挑了挑眉:“让你一个人赴鸿门宴,算不算违反契约啊?”
“……我又不是一个人。”
“哎呀……契约怎么说的来着,要保护文潇安全……”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赵远舟忽然侧过头来,冲她眨了眨眼。
……不害臊。文潇瘪着嘴偏过头。
“确实。缉妖司敢立下如此血誓,想来那时便已有把握破获这离奇大案,想来之前的沉寂不过是韬光养晦,只待今日一鸣惊人。”
……行,这就要开始来阴的了。
文潇轻哼一声,她瞧了一眼卓翼宸,显然他不打算接腔。
“……是。甄枚大人说的是。”文潇表情严肃,眼神却含暗讽,“毕竟在那之前缉妖司捉到的妖物,大都被崇武营中途杀掉了呢。”
“……”
甄枚脸色一变,其身侧的崇武营几位官员也都面色土灰——人人都知道缉妖司手里确有证据,且已盛给了丞相,然而丞相迟迟不表态,他们此刻,也不好发作。
“也是啊。不然——文大人和卓大人,怎么会选择和妖合作呢,对吧?”
文潇知道赵远舟是在逗她,可现在这情况比起阴阳怪气,她更想给对面俩大耳刮。倒是白玖小孩子没忍住,噗地一下茶水喷了一桌子。
“大妖,别逗孩子。”文潇淡定地给自己续了杯茶,“惹毛了对面的,我可不保证今晚你睡哪儿。”
“没关系。我只听文大人的。”
……卓翼宸的桌板快压不住了。
“既是庆功宴,自是有功者为上。前尘旧事,就暂时休要提了。”
这话说得模糊,但也算敲打。文潇和赵远舟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对面的甄枚,稍加斟酌,还是暂且按下。
“……丞相大人,本次缉妖先遣小队,集结了天都内各行精锐,就说这白玖小先生吧——”
缉妖司这边所有人皆动作一滞。
“别看白玖小先生才十几岁,其实早已是天都首屈一指的名医啊,传闻他不仅能看人的病,还能看妖的病。”
“确听过白玖此名,却不想,小先生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成就。”丞相不仅面露欣喜。
“臣提议,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让咱们的众位大功臣露一手,丞相大人以为如何?”
白玖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眼睛不断往卓翼宸这边瞟。文潇抿紧嘴唇,虽然知道崇武营铁定在打什么坏主意,但她还是打算先看看丞相的态度。
“甄枚大人,看来真是对这位小先生,给予厚望了。”丞相似乎未觉有异,语气中询问的态度大过惊讶。
“那是自然。“甄枚拿住话头,态度又端了起来,“不过的确啊,如果随随便便就能选上先遣部队成员,那岂不是,对整个天都城的安危和人们的未来——太儿戏了吗?”
卓翼宸顿了顿,眼中的清蓝色顿起波澜,但他紧扣剑身暂且忍了下来。
“倚靠死板的背诵、打分和机械式地靠近死板的规则框架——臣以为,这不该成为朝廷,特别是崇武营和缉妖司这样的地方选拔人才的唯一手段。”缉妖司坐内的司徒大人眉头紧皱。
“至少这样的方法至今一次没有出过错。”
“真出错了,恐怕指挥使大人也不会让外人知道吧?”
“司徒大人!注意言辞!”
“司徒大人、甄枚大人,此事该要如何,是不是,得让丞相大人定夺。”
文潇声音依旧淡淡,可赵远舟注意到了她在桌下捏紧的拳头。他不动声色地看向丞相,又看看面露怯色的白玖。
别人看不出什么,可白玖身上的某些事情并瞒不过他这个万年大妖,如果崇武营也有什么东西看出来了,要在这鸿门宴上以此为由头对缉妖司下手——
“小先生的医术既有口皆碑,且持续多时,自不是空穴来风。可这医术如何露得一手?总不能现场——”
“不不不,臣指的并非医术。”
“哦?不知甄枚大人想要——”
白玖已觉整个手心都被冷汗濡湿。
“嗯……”
“等一下。”
正襟危坐的卓翼宸突然开口,声音出奇低冷。
“缉妖小队,各司其职,各尽所长。小玖是最好的医师,这便已足够了。”
“确也如此——”
“欸——技多不压身嘛。文潇大人虽说知识渊博,但我也是见过文大人的身手——对付寻常妖兽,可也不在话下啊?”
“甄枚大人若这么说——”
“那、那个——”
眼见局势愈发剑拔弩张,白玖赶忙跳了起来。文潇和卓翼宸亦立即起身,就连坐在最前面的裴思婧都把猎影弓拿了起来。
“小问题,小问题。那个——小卓大人,您之前不是考过我嘛,我再把答案来一遍就行啦。”白玖搓着手跑到卓翼宸身边,作势按住他的手。
“可……”
“小玖,别太勉强。”裴思婧走过来把白玖在身边护住。
“不会不会,就——我还需要一些工具。”
“工具?”
“总不可能让我拿血来画路线吧?”
说罢,白玖故意冲崇武营那边白了一眼。站得稍近的文潇呆住片刻,她知晓白玖并不是会随意显露挑衅的人,但对面毕竟是诡计多端且铁了心要对付缉妖司的崇武营,她不免还是会有担忧。
卓翼宸转头看了看高台上站起来的丞相,而丞相正低着头,似乎也在斟酌。
好在未过多久,丞相点了点头,并招手唤来侍卫,看样子,白玖的要求是得到允许了。
丞相命人呈上天都城内地图,思索后,给白玖的题目是让他找到从天都城门口到皇宫最快的道路。
这似乎还算好办,毕竟不是每条路都能通向皇宫。文潇多少舒了口气,转头时,却看到赵远舟的眉头正微微皱起。
“……又怎么了?”她稍靠近过去。
赵远舟往后稍去一步。
“地图……有古怪。”
“什么——”
文潇蓦地意识到,虽然命令是丞相大人下的,可呈上地图的是崇武营的人——小玖他——
啪!
众人皆是一惊,只见白玖往桌上丢了一个——盒子。
“这是——”丞相面露不解。
“宝贝。”
白玖眉头一挑。
“……?!”
“你想啊,我们都有大妖了,那这种万年大妖有几个什么日行千里的宝贝——那也没什么奇怪的,对不对?所以这有什么好找的?若是宫中真出了事,咱们用这宝贝,咻——”
他配合着做了个飞跃的手势。
“——不就来啦?”
赵远舟和文潇忍不住笑,裴思婧和卓翼宸则是一脸惊讶地看着白玖,而坐下的人,包括甄枚、司徒大人,甚至台上原本站得稳稳当当的丞相,都禁不住往前猛进了几步。
“这是作弊!是作弊啊!”
甄枚身后的一人突然跳了起来,直勾勾地就把手往白玖这边又戳又指。甄枚似乎正要说什么,那人已经又叫又喊的往白玖所在的地方快步走过来了。
“怎么就作弊了嘛,丞相大人只说要我找到‘最快的’路而已呐?”白玖把手摊开,一脸无辜。
“你这样不符合规则!”
“规则又没说要我怎么找啊,只是要我‘找’而已嘛。”
“少给我打哈哈!你这是欺骗朝廷命官、捉弄丞相大人!留着你这种鬼头鬼脑的人以后肯定是个大麻烦,看我——”
“怎么,崇武营,是想耍赖吗?”卓翼宸立刻拦在崇武营的人面前。
“他——他作弊!”
“规则里没写的东西别人用了,只能说明规则有漏洞。该反思的,难道不应该是制定规则的人嘛!”白玖蹭地躲到卓翼宸的身后。
“但是——”
“没人说过当大官的输了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吧?这么计较的话真的显得崇武营超~逊欸?”
白玖话音才落,立刻敏感的觉察到周围的空气变得分外迟滞,而就连站在众人身前、永远显得最漠然无动的赵远舟,眼眸中也瞬间掺杂了些动荡、紧张的局促之色。
虽然——同样发现了此事的卓翼宸并不是很愿意承认——赵远舟看着的,是文潇。
“……小卓哥,我、我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啊。”白玖拽了拽卓翼宸的衣服。
“好心提醒一下对面的诸位,抓妖怪的时候可没有规则可讲——难道你被妖怪袭击了,喊一句你不讲武德,妖怪就会放过你啦?”
文潇一愣:赵远舟那深邃的眼眸中,蓦地染上一层威逼呵退似的灼灼。
“赵远舟你——”
“我有分寸。”赵远舟并不偏移目光,柔顺的低哑声音却让文潇一下子觉出放心。
“……确实。缉妖司的诸位说的都很有道理。”
蓦地,刚刚一直看着像要说话,却因为这场鲁莽的斗嘴而被迫一延再延的丞相,突然用浓重的声音开了口。
“所以诸位与妖怪合作——为的就是这个?”
“丞相大人,我之前就说过多次,并非所有的妖都伤人。这次若不是有朱厌大妖相助,此案告破想来还需要些时日。”文潇立即上前。
“可是——”
“小卓大人的云光剑可斩世间一切妖邪,若其真图谋不轨,缉妖司也不会放过他。”
“哎呀,真狠啊——明明刚刚才给你们保住脑袋。”赵远舟撇了撇嘴。
“怎么,这么快就想图谋不轨了?”文潇瞪他一眼。
“哎哟……比起卓大人的云光剑,我更怕文大人拿小刀天天划拉我。”
卓翼宸废好大劲才控制住自己的白眼。
“可、可是丞相大人,他们——”
“退下。”
甄枚突然往前走了两步,上了钉子的铁靴砸在地上,声音分外沉着。那压不住声的崇武营下官脸上的表情一僵,但在甄枚明显愤怒的眼神之中,他还是涨红着脸,愤愤地暂时让开退下。
“……此事,本相也一直在考虑。之后,还请缉妖司负责的两位大人,以及卓统领,入内详商。”
“是。”
事到如此,丞相的态度已很明显,崇武营自知没趣,便不再拿话头刺激缉妖司。没过多久,这各怀心思的庆功宴也告结束,小分队中卓翼宸应丞相要求留下,裴思婧和赵远舟则带着剩余的人一道驱车回府。
“……啊,就这啊?”
白玖上车后仍不尽兴,“这叫什么宴席呀,吃都吃不饱,茶都不热,亏我出来前还特意饿了一下肚子呢!呜……”
“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裴思婧摸了摸白玖的头。
“真的吗?!我我,我要吃烙饼——还有烤牛肉!那个……6个饼,不多吧?”
“……胃口倒是一直很好,吃嘛嘛香啊,小家伙。”文潇不禁摇头。
“跟你之前一样。”
“……哈?”
赵远舟一怔,自知嘴快,悻悻地攥着手收回了目光。
“嘛——虽然人还很小,也很努力要保持不给缉妖司丢人的好仪态,但是肚子实在很饿这件事,确实还是——”
“……行了差不多得了。倚老卖老。”文潇声音严肃,脸上却笑得藏不住。
“……老?”赵远舟故作惊愕。
“三万四千岁。”
“拖地长白毛。”
“还说不老?”
“……嘿?”
不是,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回事啊,逮着他一个人欺负呗?
“反正要了也不会用。”裴思婧冷着脸,“要用,就让我们跟着。”
“就是就是!”白玖立刻一副气不过的样子,双手叉腰叫着。
“不过那地图究竟有什么问题?”文潇看向赵远舟,“我看小卓也暗暗用云光剑试了,剑身并没有亮。”
“这个啊……”
赵远舟眸色稍沉,微微倾身,向文潇靠得更近。
文潇一怔,心中蓦地一颤,赵远舟微暖的呼吸打在她脸上时,她竟觉得心跳刹那加快,脸上……脸上也,温温热着。
“……你猜?”
清亮的眼眸登时闪出怒火。
“裴姐姐我们去给小玖买吃的。”
“……正有此意。”
“欸欸,别呀,我不就开个玩笑——”
“反正有的妖也不用吃东西不用喝水,消失个好几年一声不吭都没事,倒显得挂心的人是白操心。”
“啊、我——”
“走吧姐姐。”
文潇一声冷哼,并不再搭理他,只是拉着裴思婧立刻跳下了车。白玖着急地掀开帘子,只见两人对着地图在四面快速扫视,估计是在找周围景物与地图的参照。
“咳……食肆往左走啊。”
白玖看到文潇撅了撅嘴,似乎说了句什么,但他没听清。
“……文姐姐,说的什么意思啊?”白玖愣愣地把头凑回来,“她在说你吗?”
咳……看来她对八年不来找她这件事,反应很大啊……
这个26看得我麻麻的,就,呃,白泽神力的作用机制到底是什么,好像目前除了压制封印妖怪暴乱加上封印就没啥用,我就寻思能不能让文潇也大概动一下呢,再不动一下我们潇真滴成麦麸工具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前面那俩冻一起的是一对呢(二连懵逼.gif)
srds小侯和小田演得实在一身正气我是真的纯纯磕到战友情来着,你俩凑再近眼泪再多这个气场真的就完全和远文其详不一样啊……gjm你别惦记着你那楠桐钕桐了异性恋到底怎么你了你说说呢……
一模一样hhh
妖化版的文潇——潇因,此刻正坐在缉妖司最高的房顶上。
在那里,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文潇在做什么。
潇因对这个神女很感兴趣,甚至扮成她的模样,梦里也经常遇见她。
莫名地,她便想将文潇占有,让文潇脸上的笑容仅仅属于她一人。
可是文潇见了她,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抓她。
她每天蹲守在文潇周围,看着她的一言一行,暗里看着她的所有举动。
直到裴思婧的出现,让潇因有了危机感。
文潇总是非常主动地凑到裴思婧面前,不停地找裴思婧搭话。
即使裴思婧对她一副要搭理不搭理的,文潇也不在意,天天围在裴思婧面前转。
就像现在,文潇端着精心为裴思婧准备...
就像现在,文潇端着精心为裴思婧准备的点心,而裴思婧尝了一口,便有些许嫌弃地说,“做得很好,下次别做了。”
裴思婧现在拥有的,却是潇因在梦里才能得到的。
此刻,潇因嫉妒得快要发疯。
她盯着裴思婧,一个想法在心里萌生,既然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潇因要将裴思婧丑恶的一面找出来让文潇看见,文潇伤心了她就可以趁虚而入,将文潇拿下。
想到便去做,潇因立刻开始部署自己的行动。
潇因化作平日里文潇的样子,来敲响裴思婧的房门。
“裴大人,你醒了吗,我有事找你。”
裴思婧打开房门,今天文潇的妆容怎地比平日要浓一些。
“什么事?你不是都不敲门就进我房间的吗?”
潇因一只手背着,另一只手掩嘴笑了笑,“今天不一样。”
裴思婧刚才的疑惑一扫而过,只当是文潇又要玩什么把戏来逗自己。
裴思婧习惯性地皱起眉,“你今天这是又是要唱哪一出?”
潇因将另一只手从背后伸出,“你看,这可是我刚才特意给裴大人你采的花花呢,你闻闻看香不香?”
裴思婧俯身闻了闻,感觉有股奇怪的味道掺杂在里面,不过她想着是文潇特意采的,便没多想。
“也不知道裴大人喜不喜欢我给你采的花。”潇因极力隐忍着心里对裴思婧的不满,撒娇道。
裴思婧点了点头,“很香。”
潇因见自己洒在花上的情毒已经被裴思婧吸收,也不再装了。
“那么裴大人便跟我走一趟吧。”
潇因说完,便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裴思婧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
她有些口干舌燥,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温度在不停地上升,想动却没有力气。
“你……你不是文潇,你对我做了……做了什么?”
潇因用衣袖在裴思婧脸上挥过,“也没做什么,就是下了点毒,让你拉不了箭。”
裴思婧摇摇晃晃地往后退,潇因一个上前,将她扶住,“接下来,你得配合配合我。”
潇因给文潇传去书信后,将裴思婧带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山洞。
她将裴思婧放到了石床上,裴思婧口里不停喃喃着。
潇因用妖力察觉到了文潇赶来的气息,邪魅一笑,“文潇,好好看着我给你演的这出戏吧。”
潇因躺到裴思婧的旁边,裴思婧强撑着最后的清醒,看着眼前的潇因怒道,“妖怪,你离我远点。”
潇因不怒反笑,“裴大人,我不走的话,你又能奈我何呢?”
她抚上裴思婧的肩膀,在她耳边吹气,“你说,若是文潇看见你和我在一起,她还会对你那么倾心吗?”
裴思婧有气无力,“呵,你以为文潇有你说的那么蠢吗?”
潇因听不惯裴思婧那副将文潇了解得透透的语气,“你以为,你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又能配得上文潇吗?”
“我要是你,就不会对她爱搭不理,可惜了,我是妖。”
裴思婧突然笑了起来,“我配不上,你也配不上。”
潇因的手回到了裴思婧里衣的系绳处,她将头埋在了裴思婧的脖领处,“好戏开始了。”
白泽令找回来了,文潇恢复了神力,缉妖司小分队依旧执行捉妖任务,五个人里,只有裴思婧是人类,偏偏她的武力值是最高的,有危险也总是冲在前面。
这这次行动,文潇与裴思婧一组,她们进了一家酒楼。
“小心些,这酒楼有些古怪。”裴思婧警惕地打量周围,悄声与文潇耳语。
“放心,我有神力,倒是你得注意。”文潇歪着头靠在裴思婧肩膀上。
“二位客观,里边儿请。”小二将她们带上二楼,要怪只能怪这酒楼生意太好,一楼都坐满了。
文潇收敛了神力,“听闻你们酒楼的招牌,竹叶青很不错,给我们来一壶。”
听见文潇打算喝酒,裴思婧一个脑袋两个大,回想起上次某人喝醉后,抱着自己又亲又咬的,万...
听见文潇打算喝酒,裴思婧一个脑袋两个大,回想起上次某人喝醉后,抱着自己又亲又咬的,万一这次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她抬手揉了揉额角。
“听说这酒与一般的不同,喝了之后能心想事成,裴姐姐,要不要来点儿?”文潇饶有兴致地看着裴思婧。
裴思婧想起这家酒楼老板不是寻常人,她酿的酒确实与一般酒肆的不同,几个受害者在死亡之前,都有个共性,那便是来这家酒楼喝过这里的招牌——竹叶青。
“怕不是心想事成,而是永远在幻影里沉醉吧。”裴思婧扫视着楼下的顾客,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两人正默默谈论着,小二将酒端了上来,“客观请慢用。”
文潇见裴思婧过于警惕,挽上她的胳膊,“裴姐姐真不尝尝?”
裴思婧拿起酒壶凑近闻了闻,见这酒与平常的没什么异样,“我得保持清醒,你少喝些。”
“知道啦。”文潇耸了耸肩,自顾自喝着,竹叶青入口,她眼底滑过一抹了然,原来是悦噬灵。
这悦噬灵以人类的快乐为食,先前几个受害者,被这悦噬灵吸食了快乐后,一周内便浑浑噩噩,魂魄受损,最后皆死于意外。
文潇放下酒杯,“看来这罪魁祸首,就藏在这家酒楼里。”
裴思婧见文潇认真起来,正要起身,文潇忙按住她,“裴姐姐,别急,先把这酒喝了,我保证,今晚这它会自动找过来。”
说完,文潇抿了一口酒,见没人注意她们,她贴上裴思婧的唇,将口中的酒渡了进去。
裴思婧又羞又惊地盯着文潇,她也太乱来了。
文潇偷香成功,冲裴思婧挑眉轻笑,“裴姐姐,你可不能凶我,人家会伤心的。”
话都让文潇说了,裴思婧无奈地盯着文潇的唇,寻思着要不要找个机会亲回去,转念一想,暗骂自己疯了,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可心底那一圈圈荡漾开来的甜蜜,让裴思婧仅存的理智碎了一地,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段然要狠狠亲回去,那略带酒香的味道,她真想好好品尝一番。
“你可太胡闹了。”裴思婧上手捏了捏文潇的脸颊。
“裴姐姐,我们在这儿订两间房,看看那东西晚上会不会沉不住气自动找过来。”
这边的两个人打打闹闹,另一边的酒楼老板林青雨眼神一亮,那是她熟悉的味道,人类幸福快乐的味道,她一脸贪婪地抬头看向屋外。
最后一抹余晖被黑暗吞噬,夜幕降临,月光下的树影随风摇曳,透着森然的诡异。
文潇与裴思婧在各自房中假寐,守株待兔。
屋外一道黑影快速闪过,在裴思婧房门口停了下来。
裴思婧听见屋外动静,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来了吗!”
隔壁的文潇睁开清亮的眼眸,屋外响起开门的吱呀,她摸估着这悦噬灵进了裴思婧的房间。
被悦噬灵附身的林青雨闪身至裴思婧床榻前,暗道,“就是她吗?白天那股幸福又快乐的味道。”
林青雨弯腰一点点凑近裴思婧的脸,正要吸食。
裴思婧猛地睁开眼,掀开将被褥朝林青雨一掀,一个翻身躲开。
林青雨拿开被褥,只见裴思婧举刀朝自己刺过来。
“没想到还是个硬茬。”林青雨袖子一挥,裴思婧忙抬手挡住口鼻,纵使她谨慎,还是吸入了少量的迷药,意识模糊起来。
她定了定神再次睁眼,眼前这个林青雨,变成了文潇的模样。
“文潇,不对,你这妖好生狡猾。”
裴思婧只觉浑身乏力,她勉强用刀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晕过去。
听见隔壁没了动静,文潇飞快跑了过去,见裴思婧一脸虚弱,快步上前扶住她,“你没事吧。”
裴思婧摇了摇头,“没事,她有迷药,你小心。”
“呦,还有帮手。”林青雨视线在她们身上来回扫了几眼,霎时明白过来。
“哈哈哈,有趣有趣,你这凡人的幸福原来是你身边这位。”
“悦噬灵,休要嚣张。”文潇掐诀,“缚!”
只见一道道金色的藤蔓沿着林青雨的小腿逐渐往上攀爬,将林青雨牢牢的困在原地。
那悦噬灵见大事不妙,忙脱离了林青雨的身体,跳窗逃了出去。
“别让它跑了。”
“它跑不了,小卓和朱厌就在外面等着。”文潇上前查看裴思婧的状况。
“那就好。”裴思婧说完彻底晕了过去。
文潇将人平放在床榻上,将林青雨安置在自己房间,做完了这些,她才回到裴思婧身边,然后脱了外衫,掀开被褥躺了进去。
至于那悦噬灵,则被卓翼宸他们带回了缉妖司受审。
裴思婧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怀里多了个人,她半睁开眼,文潇还在熟睡。
看清楚人后,裴思婧松了口气,她视线落在文潇的双唇,脑子里又冒出那个要不要亲回去的念头。
此刻房中只有她们两个人,裴思婧顺从心意,一点点凑了过去,就在二人双唇即将触碰的瞬间,文潇睁开了眼。
裴思婧见自己被抓个正着,心虚地扭过脸。
“裴姐姐刚才,打算做什么?”文潇暗自窃喜,这人总是这么别扭。
“没……没什么,叫你起床而已。”裴思婧像个没事人一样默默坐起身。
文潇伸手一拉,将裴思婧按回床榻,一个翻身跨坐在裴思婧小腹,“可是,我想对裴姐姐做些什么。”
“唔……”裴思婧盯着文潇放大的脸,感受着唇上的温热,理智轰然倒塌,算了,享受当下。
神女和人类的故事
接人偶故事之后
文笔渣,OOC预警
喜欢的话可以点个小红心哇
谢谢大家
1
裴思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按赵远舟的话说:此人冷若冰霜。
也许是家庭环境使然,裴思靖并不愿意相信妖,即便是人类,她也需要思考再三才会与其成为朋友。但缉妖司似乎是个例外,白玖和文潇的出现让长久以来矗立在人潮边缘的裴思靖感到一丝心安。按赵远舟的话说:此人偏心至极。
可是,好不容易敞开自己的裴思靖在经历了乘黄木偶事件之后,又变回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状态。
“赵远舟,你不是大妖吗?你想想办法啊。”
“诶,小玖,此言差矣,我已经让你把裴思恒的人偶给她了,那上面有一缕他...
“诶,小玖,此言差矣,我已经让你把裴思恒的人偶给她了,那上面有一缕他的神识,我已完成力所能及之事,剩下的要靠裴大人自己了。”
“可是裴姐姐坐在那儿一晚安上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小卓大人去唱首歌?”
“咳咳,咳哼,不合适啊,不合适。”
“算了,我还是去找文潇姐姐,她肯定有办法。诶,奇怪,她人呢?”
2
“你还要在后面站多久?不累吗?”
不好,被发现了。
于是,文潇耸了耸肩,三步两步走到裴思婧身边坐下,顺手揽住她的臂弯,生怕眼前这人躲了去。
“裴姐姐怎么还不休息啊?”
裴思婧一向不擅长对付文潇这样的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永远都是被动的那一方,而对方似乎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把握这段关系。即便在一起经历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裴思婧仍然不知道如何应付眼前这只雪白色的小妮子。
眼见着身前人不打算搭理自己,文潇寻思着是不是应该使用老办法对付她这冷如冰霜的裴姐姐。
“裴姐姐不开心吗?”
文潇顺着裴思婧的目光望向远方,不知那黯淡无光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自己不好看吗?
“裴姐姐不喜欢我吗?那我可走了”
说着,文潇顺势打算将手抽走,不出意外地被一只宽大而有力的手拦住。裴思婧的手掌上有许多老茧,这是她常年练武所留下的痕迹,文潇一直觉得这双手能够给予自己安全感,所以她总是牵着她的裴姐姐。可是,裴思婧本不该是这样,她本应该同自己一样可以穿上罗裙,做自己想做的事。然而,这世上并不存在原本之事,就像裴家原本应该由健壮的男儿继承家业,裴思恒本意也不想害人,裴思婧原本不会杀了她的亲弟弟。想到这里,文潇忽然感到一阵难过,身子慢慢泄力依着身旁的人,手轻轻搭在对方的手心上,摩挲那已经有些年头的小疙瘩。
掌心传来别样的触感,裴思婧心里痒痒的,索性握住这双纤纤玉手,防止手指的主人继续作乱。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在想阿恒,如果我知道内情······”
“如果你知道内情,你还是会杀了他。因为你是裴思婧,而他也确实参与了杀人。”
裴思婧没有回答,她知道即使时光倒流她的选择也不会变,只是想要弥补某些遗憾,毕竟没有人能够接受亲弟弟在自己眼前死去两次。手背传来一阵凉意,文潇抬眼便看见裴思婧眼角的泪珠夺眶而出,顿时乱了手脚。
“诶诶,裴姐姐你别哭啊,我不问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吗?不对,你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诺,肩膀借给你用,发泄出来就好啦。”
文潇想要逗裴思婧开心,又觉得悲伤的情绪发泄出来才好,但是她实在是见不得她哭。于是,神女大人捧着她裴姐姐的脸,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裴思婧小朋友,我们不哭了好不好,难受的话神女大人给你呼呼,呼呼一下就好啦。”
“哼哧。”
“你笑了?裴姐姐你笑啦。”
“我没有。”
“心情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文潇。”
“大家都担心你呢,你看。”
顺着文潇指的方向,裴思婧看见了大妖迅速离开的背影、尴尬挠头的小卓大人、笑盈盈的英磊以及呼喊赵远舟的白玖。
“那你呢,你担心我吗?”
“我?当然啊,我是白泽神女嘛,那几个大男人不知道怎么安慰裴姐姐,所以我就来啦。”
裴思婧眼里闪过一瞬失落:“这样啊,抱歉让大家但心了。”
“裴姐姐没事就好,接受死亡本就不是一件易事。小卓大人失去了自己的父兄,我也失去了师父。世人常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遗忘,可我觉得不是这样。死亡代表着结束,他人记忆中的你再鲜活,它终究只是一段回忆,失去了便再也无法重来,所以人们要学会接受死亡。即便知道事实,我们也会逃避不是吗?所以人们才会做梦,希望逃到一个事事美好的桃园。不过我倒是觉得梦不是在逃避,而是在教我们如何面对死亡,毕竟梦境并不总是美好的,不然裴姐姐也不会受到冉遗梦的反噬。”
“是啊,人生须臾,寥寥数年,我们不是妖,总是要死的。”
“即便是妖,也是会死的。”
裴思婧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沉默着,眼里不似刚才那般静默,更像是一种思虑洞察之后的淡然。
“是啊,妖也是会死的,赵远舟帮我留下了阿恒,不过木偶总有一天会碎吧。”
“裴姐姐······”
“神女大人说得对,是人是妖都得学会面对死亡,我会好起来的,而且不是还有你们在我身边。”
裴思婧牵起文潇的手,向小卓大人他们走去。
“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出发去昆仑。”
或许是心里并未放下刚才的事,又或许是白玖的呼唤扰乱了裴思婧的心神,她并未注意到文潇大人泛红的耳尖。
3
思南水镇本是昆仑山下的富饶小镇,如今却因瘟疫变得破败不堪。然而,这场瘟疫来得突然,似乎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小卓大人的失踪证实了瘟疫也许是一场阴谋。
缉妖小队顺着线索来到地洞之中,洞中是青耕神女的画像。
有鸟焉,其状如鹊,青身白喙,白目白尾,名曰青耕,可以御疫,其鸣自叫。
青耕原本是大荒里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在这里人们将她被奉为神仙,却因无法控制的瘟疫,受人唾弃。就连赵远舟和英磊都觉得一只小妖不够资格当神女庇护他人,而文潇却是真心。白玖曾说过神女爱世间一切生命,而文潇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裴思婧握着短剑,看着文潇虔诚地跪拜,不禁感到一丝担忧:是了,神女的祷告让她走进敌人的老巢,那我呢?我害怕她受伤,像阿恒那样死在我面前,上天为何听不见我的祷告?难道因为我只是一介凡人吗?
裴思婧感到四肢无力,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晕倒之前看见英磊和白玖向她奔来,脸上满是焦急。
4
“裴姐姐呢?”
“和你们一样,她也中了瘟疫。”
“英磊,你去帮小玖,裴姐姐这里有我。”
“神女大人,你也感染了瘟疫,快去休息吧。”
“没事的,我照顾裴姐姐方便一点,更何况赵远舟守在外面,你快去帮小卓大人和小玖吧。”
文潇拖着疲惫的身躯缓步走到床边坐下,不过几步路几乎要了她的命。本就身体羸弱的神女大人,经受瘟疫之后变得更加脆弱,而那比她健朗几倍的人却面无血色的躺在她眼前。
“我说,裴大人,您作为一个武将怎么这么弱不禁风,还不如我呢,我都还没倒下,您可好,先睡了。”
如果是往常,文潇这边调侃裴思婧,必然会得到一个想要反驳却因不知如何言语而变得手足无措的裴姐姐,眼下这人毫无声息,不禁惹得文潇染上一层阴霾。
她还没来得及和裴思婧交心,不会就这么死了吧?之前还开导别人要学会面对死亡,现在自己成了那个难过的人,属实委屈。
“裴姐姐,你不会就这么丢下我吧?不对,如果小玖研制不出解药,我们估计要死一块儿了,也行,总比自己孤单离开的好。不对,怎么能这么说,小玖一定会成功的,我们还要拯救大荒呢。”
“裴姐姐,你陪我说说话吧······”
“裴姐姐,你不会又不喜欢我了吧?”
就这样,一整晚文潇都守在裴思婧身边,直到太阳徐徐升起,白玖终于研制出治疗瘟疫的配方。
5
裴思婧好像做了好长的梦,梦里她不是崇武营的统领,一直都是缉妖小队的一员。她身着罗裙与文潇走在一处,手里拿着冬日里新鲜的甜枣;小卓大人正和父兄学习冰夷族剑法;赵远舟还是没个正形变成各种样子吓唬白玖;裴思恒没有死,成为了英磊的帮手,为大家做好后勤工作。他们好像刚刚解决一个大案,聚在一起准备庆祝。
文潇说梦不是用来逃避现实的,但眼下的幻境裴思婧并不想打破,这是她所珍视的一切,或许一切还来得及,或许一切还未发生,为什么不能奢望呢?她似乎从未这般轻松过,往日承重的家族责任在这里不再是所有,她看见了自己不曾拥有的一切,那是她奢望的人生。大家喝着赵远舟新酿的酒,相谈盛欢,小玖却因为还未成年,不被允许喝酒,生气地躲在小卓大人哥哥身后,不愿接受自己偶像的说辞。为了哄小玖开心,卓翼宸、赵远舟还有英磊皆使出浑身解数,希望博得弟弟开心,她和文潇则坐在一旁笑而不语。
她不愿从梦里醒来,越是这样,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可是总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意识似乎被这个声音吸附住,带着她脱离梦境。
“裴姐姐,你老盯着我做什么?”
“嗯?我没有,你看错了。”
“裴姐姐,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裴思婧,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6
白玖的方子很有成效,大家的症状都得到了缓解,在文潇的不懈努力之下,裴思婧也从梦中醒来。
“裴姐姐,你终于醒了!”
文潇的眼里满是惊喜与劫后余生的后怕,是啊,正是这只小兔子的声音将裴思婧唤醒。裴思婧本想找个机会谢谢那日不顾自身安危照顾她的文潇,却被出诊一事乱了阵脚,好在她们分在一组。
“累吗?”
裴思婧问到,文潇点点头。
烈日之下,文潇有些犯晕,一抹青绿恰巧出现在眼前,缓解了几日周转所带来的疲倦。
“这个给你。”
“这是?”
“打开看看吧。”
“是生姜德!裴姐姐你从哪里弄来的。”
文潇的声音有些大,裴思婧赶紧捂住她的嘴,白玖和赵远舟他们不断偷来异样的眼光,似乎想要知道她们在干什么。
“嘘,你小点声,我只买了这一点,一会儿小玖看见了又要闹着要。”
“哦~原来是只给我一个人的啊?”
裴思婧被文潇盯得有些不自在,不再搭理她,转身继续帮忙派发药包。
夜晚,忙完所有事宜的缉妖小队聚在一起庆祝瘟疫事件完美解决,这与裴思婧梦中的场景几乎一致,除了文潇。
神女大人喝了点酒变得格外兴奋,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裴思婧,她似乎总是这样笑着望着自己。从文潇眼里,裴思婧只看见了自己,亦如裴思婧眼里只有文潇。
只是裴思婧没想到文潇会亲她,她震惊地望着眼前得逞的人,甚至没有注意到四周投来的目光。也许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文潇的体温总是比常人低上许多,这一点倒是与赵远舟有几分相似。
彩蛋不重要,后续会出现,喜欢的朋友可免费支持一下,感谢。
裴思婧一把把裴思恒推开,不可置信的看着裴思恒,裴思恒上带着裴思婧的血,染红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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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我将同生共死。”
“!”裴思婧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看着裴思恒,手抚上刚才被短刃刺伤的地方,伤口经自己已经愈合,只有破损的衣物还看得出来曾经发生过什么。
“阿恒,你做了什么?我可是你的姐姐。”
“姐姐也听到了不是吗?你不是我的亲姐姐。”
裴思恒轻轻拉过裴思婧的手,抓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原本该是木头触感的脸,现在变成了真实的皮肤触感
“怎么会…”裴思婧不可置信的摸了两下裴思恒的脸,确实是活人才有的触感
“姐姐我给你下咒了,只要...
“姐姐我给你下咒了,只要我不死,你不会死的,当然你死我也会死。”裴思恒笑着看着裴思婧
裴思婧却觉得浑身发冷
裴思婧抽回手,垂下眼睫短刃落地,她沉默的转身离开
裴思恒快走两步,从身后搂住裴思婧,“姐姐别走,陪陪我求你了。”
裴思婧面无表情,唯有眼里含有泪水,裴思婧冷漠的掰开裴思恒抱住她的手,“荒唐。”
“姐姐。”
裴思婧还是没忍住停下了脚步,随即又继续向前走。
“姐姐我能救爹了。”
这次裴思婧从真正的转身看向裴思恒。
“如今我有了身体,便有了血,你看。”裴思恒举起右手,血从手心淌出,左手赫然拿着刚才裴思婧丢掉的短刃。
“阿恒!”裴思婧皱着眉,拿出白玖给的止血药粉和方帕给裴思恒包扎
“姐姐,不要怪我,我不想你做傻事。”
裴思婧包扎好后停下动作,就看着裴思恒的手
“阿恒,我是你的姐姐,一天是一辈子都是。”裴思婧说完与裴思恒擦肩而过
裴思恒望着手心被包扎起来的伤口,眼里蕴藏着无数的情绪
“哟,阿恒弟弟也受伤啦?”
“是你?”裴思恒看着突然出现的赵远舟,淡淡的抬了下头,又低垂下去
“看你能流血了,想必已经拿到心上人的吻和血了吧,不错啊,这么快。”
裴思恒捏紧右手,不愿与赵远舟讨论这事。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扎文潇的时候,或许更早你不让白玖靠近的时候,或者是说你的执念深到久久不散的时候。”
“裴思恒,裴大人对你没有那种心思,你是知道的,你如今虽然能够幻化人身,但如果拿不到对你心爱之人的心头血,你连一个月都活不过。”
“明明可以寻一个心甘情愿爱你付出心头血之人,又能重新站在阳光下,还能活成千上万年,你如今强行绑定裴大人,你后悔吗?”
“我不后悔,”裴思恒目光坚定的看着手上的方帕,“姐姐能活下去就够了,于我而言她更重要。”
“你呀,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愚蠢的痴儿。”
“那若是换成你和文潇小姐呢?”
赵远舟微微挑眉
“我也是。”
——
裴思恒又变回来这件事虽然令大家都震惊无比,但是总归能救裴风了,大家立马紧锣密鼓的忙碌了起来
“可是恒儿身体一直都不好,我怕他撑不住给阿风换血,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吗?”温雪晴眼里全是担忧,紧握着双手很不安
“放心吧裴夫人,妖的身体可是很好的。”赵远舟一席话直接把在场众人惊住,特别是温雪晴
“娘,你放心没事的,之后我再向你解释。”
“白玖,我们开始吧。”
“好,跟我来。”
看着二人离开,文潇和卓翼宸在处理捉到的妖
裴思婧陪着温雪晴守在房外,白玖和赵远舟在里面奋力的拯救裴风
“裴姐姐,怎么样了?”文潇和卓翼宸二人走进来,裴思婧看着二人,只是摇摇头。
“我也不清楚,赵远舟,小玖和阿恒进去已经三个人时辰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裴姐姐,会没事的。”文潇握住裴思婧的手,轻轻的握住。
“好了好了,可以进来了!”
白玖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众人都立马起身往屋里走去
屋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温雪晴一进去就看见了面色苍白的裴思恒和躺在床上明显好转的裴风。
“恒儿,阿风!”温雪晴再也忍不住,跑上前去握住了床上裴风的手。
裴风睁开眼缓慢的抬起手抚摸温雪晴,“小雪受苦了。”
“没有,受什么苦啊,你没事就好,婧儿恒儿都回来了,你快好起来了啊!”
“恒儿?”裴风不敢相信,顺着温雪晴的视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裴思恒
在看见裴思恒身侧飘着的妖气的时候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恒儿你……”一转头看见妖气熏天的赵远舟,裴风把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是这位小神医和赵远舟大人救了你。”温雪晴赶紧戳戳裴风。
“鄙人裴风,谢过小神医和朱厌大人!”
“裴风大人严重了。”白玖疯狂摆手
“你认识我?”赵远舟却是感兴趣的看着裴风
“我常年捉妖,对朱厌大人早有耳闻,更何况鄙人天生能看见妖气,所以认识大人。”
“那你还挺厉害。”赵远舟耸耸肩
“婧儿回来了?”裴风被扶着靠在了床头看着裴思婧的方向
“父亲。”裴思婧朝着裴风作揖
“恒儿,你…”
“阿风,你身子才好多休息,我们就先去吃饭了,你好好歇着,哈。”温雪晴也不管裴风的感受,直接给他放平,带着人赶紧出去了。
裴思婧被推着出来的时候还是懵懵的。
“姐姐。”裴思恒的呼喊让裴思婧短暂的停留了一下
“母亲,我先去看看训练营了。”
“好。”温雪晴笑着看着裴思婧离开,裴思恒刚想追上去,温雪晴就一把逮住了自家儿子的手臂
“恒儿,你最好对你姐姐没有那种心思。”温雪晴严肃的看着裴思恒。
裴思恒低下头,又抬起头看着温雪晴,“娘,我喜欢姐姐,不是弟弟对姐姐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啪——”干净利落的一巴掌打在裴思恒的脸上,温雪晴不可置信的看着裴思恒
“裴思恒,我们裴家欠婧儿的太多了!你竟还敢对你姐姐起这种妄念,你疯了吗!”
裴思恒抬起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温雪晴,“可是娘,我是为姐姐活着啊,没有姐姐我早就死了。”
说罢裴思恒转身离去,徒留温雪晴一人站在院中
未完待续
裴思婧看着大家欢笑的样子,也低下头,轻笑了下
好啊
都好了
该抓的也抓了,该杀的也杀了
小卓和那只大妖在篝火围好的圈子里,较着劲
说是舞剑
都要成武剑了
裴思婧悄悄起身,放轻了脚步
徒留了一张纸条
“勿念,安好——裴思婧”
待众人在欢乐之中回过神时,裴思婧面前的热茶已经凉透了
文潇的心也如同坠入冰窟
白玖嚷着
“裴姐姐呢”
“她说有些烦闷,去去就回”
这么欢乐的时候,裴思婧要是真心想要欣赏舞剑,怎么可能会说烦闷
这么低劣的借口
可能是留给文潇最后挽留她的入口
可惜,裴思婧早在抹去踪迹,钻入竹林而走,没有任何异常
众人有些乱了心神
“分头找,注意安全”......
“分头找,注意安全”
那大妖蹙了蹙眉头,开口安抚
文潇起身竟然有些腿软
她没想到,明明一切都好了,为什么她还要走
好狠的心
文潇捂着心口,摇摇头
眼看着那股子摇晃不定的妖气又要钻入她的心海
朱厌抬手
“定”
文潇顿时觉得好了些许
她二话没说,甩开了白玖的手
“去找裴姐姐”
说着钻入了后方竹林的大雾之中
文潇环顾四周
“裴大人,别闹了,这一点都不好玩,快和我回家好不好”
没有任何回话
只有阵阵乌鸦飞过,扑棱翅膀,树枝晃动枯叶掉落
月光撒在地下,镶嵌了点点悲催与希望
“裴大人,裴思婧”
文潇额头已经冒了些冷汗,双手攥成圈,扣着手
“裴大人,你快回来好不好,你别走裴思婧”
文潇祈求一般,对着空无一人的竹林喊着
她奢求得到一丝丝回应
却只有阵阵秋风刮过
文潇的眼眶湿了些,她不甘心就此放弃
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
“裴思婧,你就是个胆小鬼,明明一切都在向好的发展,裴思婧你快出来好不好”
文潇边走边说
说给自己听个响,也说给裴思婧
万一呢,万一她心软了呢
文潇几近崩溃
“裴大人,真是好狠的心”
文潇站定,双拳放在腹前,铿锵有力的说
“裴思婧,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一体的,谁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直到,找到你为止,不论天涯海角”
文潇一步一步的,在竹林中寻找着那人的踪迹
天边泛起鱼肚白,点点金光爬起,鸡鸣不知从何处争先恐后的响起,新的一天已经来了
文潇已经走了很久,腿又酸又软,已经磨破了皮
“文潇”
文潇顿住
她真希望是裴思婧
可惜是那只讨厌的大妖
大妖微微眯眼,无奈的摇摇头
所有人都低下头,只有大妖看着远远的天边叹了口气
“踪迹被抹去了,我一时竟然还真拿不准裴思婧去了哪”
文潇只觉得崩溃
“裴思婧当真,当真就是这般”
“裴大人,你在哪”
小卓叹了口气,眼圈也逐渐红了些
一时,谁都没有开口
裴思婧此时就在树上看着追到了附近的几人
她当真想一走了之
一时有些舍不得和心疼
她不想过问这些捉妖等
她确实有些自私,但更令她诧异的是,没人放弃她
裴思婧低下眼眸自嘲一笑
这次就当是我负了你们
裴思婧翻身,消失在翠绿色的竹叶林之中
沙沙沙
大妖倏的转头
只是几只鸟儿
其中一只脱离了鸟群,飞向了相反的地方
“我想我知道裴思婧要去哪里了”
三月后
下着小雨的秋边江南,烟雨行舟,雾里雨迷,翠林山水
路上行人穿带着斗笠蓑笠
稻草变成的护衣披在行人肩膀
哒哒的雨滴声,商贩的叫嚷变卖
雨中泛起丝丝迷雾,偶尔看到几艘小舟上矗立着摇着舟子的船夫
文潇已经和几人在这秋边江南寻了些许日子,也愈发消瘦
只要没找到裴思婧,她绝不会放弃,所有人每天都是找着不同理由出去
实则只是寻找裴思婧
一个身姿窈窕,气质熟悉,穿着墨绿与点点黑色融合的女子,带着斗笠,罩住了上班边脸
可那流利的脸部线条,熟悉的装扮,甚至那让人留恋的,温暖的手
文潇加快脚步
裴思婧在马上钻入人群的前一秒,被缉妖司的几人围住
众人抱着双臂,一副看你如何狡辩/往哪里跑的神态
文潇憋着嘴,紧紧抱住眼前人
“裴……思婧”
裴思婧有些动容
裴思婧几乎是被绑回来了
她被几人围住,好几双眼睛盯着她
一进了府
大家叫嚷着
“裴姐姐你去哪里了”
“裴思婧你为何要走”
“裴思婧,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文潇上前,拉住裴思婧的手
众人识相的闭了嘴,连拖带拽的出了门
“裴思婧,你,好狠的心”
文潇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划过脸颊
在这人人温声细语,连地方气息都是温吞可爱的秋边江南,衬的眼前如同小白兔一般可怜的女孩更惹人怜爱
裴思婧依旧低着头,连她的面容都没有让文潇看清
文潇抬手,想要摘去她的蓑笠
“别”
裴思婧别过头,轻轻拂开文潇的手
文潇似乎很伤心
瑟缩着
“这般生疏了吗”
裴思婧的心被钝刀子搅弄着,鲜血翻涌
裴思婧慢吞吞的摘下帽子
裴思婧的眼,一道狰狞的刀疤
“摄魂兽,是你……”
文潇捂住嘴,抬起手轻轻摩挲着那道,在她眼里有些可爱的刀疤
“真是个傻子”
为了保护大家,裴思婧选择自己解决了摄魂兽
“梦里,很难过吧”
裴思婧没有说话
文潇更加温柔的摸了摸裴思婧的脸颊
文潇揽过她的脖子
吻在她有些微凉的唇
这一吻,缱绻,温柔,耳鬓厮磨
文潇趴在裴思婧胸前
“不要走”
裴思婧抬手摸了摸文潇的秀发,却没有回答
文潇蹭了蹭眼前的人
自从裴思婧回来,众人把她看得很紧
所有人都刻意回避了她眼上刀疤的问题
只要裴思婧消失一会
众人就又乱了心神
大妖抬起手
“寻”
一字诀刚出口,神魂已经搜索着这秋边江南的每一处地方
“我来找”
话音刚落,众人乱了阵脚
白玖扑腾着
“那你快点找啊”
裴思婧拎着酒肉进了门,就看着几个人来回徘徊
一个在念诀,一个小屁孩满地跑,还有一个急得要变回动物,差点爬树跑了,门口还有个弱柳扶风的文潇依旧满眼通红,再一看,那爬着动物的树下,站了个脸黑的妖都不敢靠近,杀气肆溢的家伙
“怎么了”
裴思婧把酒肉放在石桌上
大妖有些无语的抿唇
“你干嘛还要抹去踪迹”
裴思婧没有回答
“我又没跑”
文潇揽住她的胳膊,靠在肩头
柔和的暖光洒在院子里,一阵阵暖风吹过,鸡犬的鸣叫,鸟儿排排振翅而非,众人脸上带了些笑意
还好,还好
离仑手中的黑气向文潇侵袭过来的时候,文潇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她宁可死也绝不愿答应离仑的要求,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
文潇睁开眼睛,只见离仑的胸口插着一只蓝光闪烁的长箭,而裴思婧张开双手,挡在她身前,是一个庇护的姿势。
离仑化作一阵黑烟离去以后,裴思婧手中的弓箭终于咣当一声落地。裴思婧支持不住地单膝跪地,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离仑中了裴思婧的箭,但裴思婧也受了离仑身上的戾气的致命一击。
“裴姐姐!”
文潇快步上前把人扶进怀里,但裴思婧的伤势过重,有了支撑以后反而更脱力地倒进文潇怀里,止不住地连吐了几口血。
黑红的血在文潇素白的广袖上晕染了一大片,文潇小心翼翼扶着裴思婧试图去擦...
黑红的血在文潇素白的广袖上晕染了一大片,文潇小心翼翼扶着裴思婧试图去擦拭她的嘴角,然而怎么都擦不尽。
裴思婧向她伸出手,文潇下意识地想握住那只手,裴思婧却微微勾了唇角,伸手去抚她的侧脸,温柔地擦掉了文潇的眼泪。
不知何时,文潇已然是泪流满面。
裴思婧常年练箭,手心布满了粗糙的薄茧,然而她此刻抚摸着文潇脸颊的动作却温柔得宛如一个吻。
“别哭,你哭起来,不好看了。”
“文潇姐姐,你已经守着裴姐姐快一天一夜了,要不你去歇一会,我来看着裴姐姐。”
白玖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文潇半坐半跪在床边,痴痴地看着床上的裴思婧。因为连续不合眼地照顾裴思婧,她的脸色和嘴唇都苍白得似雪,眼睛却发红,将落不落地悬着泪。
即使这样,文潇的手中还是紧紧攥着裴思婧的一只手。
“她是为了我才躺在这里的,我要等到她醒来。”
白玖放下了药碗,不知道要如何劝才好。
卓大人和大妖负伤的时候,文潇也一样很着急,但白玖总觉得其中有些微妙的不同。
白玖还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年纪,想到什么也就问出口了。
文潇只恬静地微笑,接过药碗喂进裴思婧嘴里。
裴思婧尚在昏迷中,无论文潇怎么尝试,都没能把药灌进裴思婧的嘴里,
文潇干脆把药喂进自己嘴里,俯身吻了裴思婧的唇,把药渡过去。
白玖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才抑制住自己发出开水壶一样的叫声。
文潇把药喂完了,还贴心地拿出手绢给裴思婧擦了擦嘴角。
“小玖,区别就是,小卓和赵远舟都是我重要的伙伴,但是我心悦你裴姐姐。”
白玖的脸爆红得像猴屁股,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说出什么来。
正在白玖费力地组织语言的时候,裴思婧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文潇连忙扶她起来,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看见白玖,裴思婧沙哑而疑惑地开口:“小玖,你脸怎么这么红。”
白玖还没有回答,文潇就抢先堵住了他的话头:“房间里太热,把他闷的。”
白玖:……
裴思婧不疑有他,反而把注意力放到文潇身上,伸手碰了碰文潇的眼角。
“怎么眼睛这么红,是哭了很久吗?”
裴思婧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文潇反而破涕为笑。
她握着裴思婧的那只手,用脸颊蹭了蹭。
“是啊,裴大人要是再不醒来,我眼睛都要哭肿了。”
“为了我,下次你可别再睡那么久了。”
彩蛋是后续,为了裴思婧负伤的战损文潇,裴姐姐的告白
*假如你叫沈思玥,是一名律师,《问心》剧组的拍摄取景地正好是你所在的律所
*私设如山,ooc致歉
*私设同性可婚可育
你被这突如起来的一巴掌打懵了,但是你可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你的血一点点流了下来,你赶紧用手捂住伤口,防止血越流越多
而房间里的鞠晓筱和软软也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软软一探头就看见了地上的血迹,就想跑出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鞠晓筱赶紧把软软拉进房间,蹲下身说道:“软软,听姐姐的话待在房间里好吗?妈妈没事的,姐姐去帮帮妈妈”
软软乖乖点头,声音里带着哭腔说道:“姐姐,血,妈妈她流血了”
“软软别怕!没事的,没事的!”鞠晓筱安抚了一下软软的情...
“软软别怕!没事的,没事的!”鞠晓筱安抚了一下软软的情绪,立马跑出房间,把门带上,害怕软软被那人看到,她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鞠晓筱跑到门口,扶住你,外面的两人看到鞠晓筱也在,愣住了,说道:“你怎么也在这”
鞠晓筱把你护在身后,问道:“你们是谁,到底想干什么!我报警了!”
一个女生大笑了一下,说道:“干什么!我想杀了她这个贱人,如果不是她我们昊宇早就是顶流了!昊宇那么优秀,你到底凭什么让她为你付出这么多!”
你听到这话,彻底明白了这两人的来意。自从前两年陈昊宇火了以后,有很多人借着喜欢昊宇的名义道德绑架,这些人嘴上说着喜欢昊宇,但实际上就是跟着昊宇进电梯,怼脸拍,这次更是找到家里了。
你拉住鞠晓筱,然后走出家门,鞠晓筱紧紧跟在你身后,你把门虚掩上,你担心屋里的软软,谁知道她们疯起来会干出什么事
浙江横店
静静赶紧安慰:“软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思玥姐她怎么样了?别怕,别怕,告诉姐姐”
“静静姐姐,我妈妈她…刚才有人进来,就打妈妈,妈妈她头流血了!妈咪~呜呜呜”
“软软你别怕,我马上马上就去找昊宇姐,你别担心,家里还有别人吗?”
“还有…还有晓筱姐姐”
“好好好!软软别怕别怕,乖乖在房间待着,哪也不要去”
“知道了”
陈昊宇立马回过头,说道:“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清楚,软软一直在哭,我担心万一有什么事?”
陈昊宇起身,走到导演旁边,说道:“不好意思导演,家里出了点事,请问我今天可以请假吗?”
“昊宇,不是我不体谅你,但是你看所有人都在等,今天这场戏又很重要。三个小时,最多三个小时就拍完了,到时候你就走,我给你放三天假”
北京
你和鞠晓筱站在门口,你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们不就是私生吗?你们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公然殴打国家公职人员是要坐牢的,你们想坐牢吗?”
“你们不要道德绑架了,陈昊宇她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们的玩物。爱一个人也不是像你们这样,跟踪她,窥探她的生活,你说我配不上她,她为我付出了很多。我感谢她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家所做的一切。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但是家不是只有一个人付出,家是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才能维持住的。你们总是以爱的名义去绑架她,你们到底懂什么是爱吗?爱,是尊重,是付出,是包容,是牺牲。我尊重她做的所有决定,她爱的人,我也会去爱,她喜欢吃的东西,我会学着去做。你们连最起码的尊重理解都不懂,何谈爱她”
“我们对她的爱不需要你来评价!是你从我手中抢走了她”
“所以呢!你觉得她应该一辈子不结婚,没有孩子,没有家人。你们考虑过她的想法吗?这是她想要的人生吗?你们现在离开我的家,我可以选择不报警,我家里有监控,你们现在不走,我马上报警”
此时,庄达菲也赶到了,她站到你的身边,定睛一看,说道:“怎么又是你们?没完了,上次跟妈咪的车差点出车祸,不是警告过你们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有意思吗?你们走不走,再不走我们真的报警了!”
她们有些害怕了,只能先离开。庄达菲赶紧扶着你进门,回到家她才看见你身后的鞠晓筱,问道:“晓筱,你也在?你和思玥姐认识?”
“小庄,你们认识吗?”
“是啊!我们才拍完一部戏”
话音刚落,软软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往庄达菲的怀里扑。庄达菲搂住跑过来的软软,软软带着哭腔说:“姐姐,我害怕,妈妈…”
庄达菲心疼地抱起软软,安慰道:“软软,妈妈没事的”
“软软别哭,妈妈真没事”你摸了摸软软的发顶,从庄达菲手里接过软软,让她靠在沙发上
安抚了一下软软的情绪,鞠晓筱带着软软回到房间继续练舞。庄达菲帮你处理了伤口,说道:“思玥姐,伤口很深,估计要缝针!我们去医院吧!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哪里不舒服,别去医院了吧,就磕了一下,皮外伤”
“不行!妈咪嘱咐过我了,我助理就在楼下,走吧!”庄达菲又哄又威胁终于把你带去了医院
被【裕】念支配的文潇,失去理智将裴大人身上的布料【褪去】...看似炽热的背后,是两个纯爱战神的故事。
口嫌体正裴大人与直球文潇的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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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朦胧的月色之下,...
朦胧的月色之下,文潇妖化后的身姿微微颤抖,本清澄的眼底镀上了一层迷离而又危险光晕,连绝色的轮廓都泛起深沉的光,似是挣扎又带着几分执念。
她低声唤着:
“裴...裴...思婧...”话音缠绵,带着难以抑制的念头。
她的手掌缓缓收紧,攥住自己瑕白的衣角,指尖渗出殷红的血迹,洇染了那一片素净的白纱。
她眼神愈发迷离,似有千言万语化作深情在【蠢】边徘徊。
“文潇...你怎么了?”
白玖循声而来,见文潇模样失态,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惊惧。
“妖气袭身?为何不唤我相助?怎偏偏...偏偏寻裴大人?”
白玖疑惑,他知因文潇体质特殊,偶尔也会被妖力左右,只是先前每次都是服药抗拒,此时为何要寻裴姐姐呢?
白玖不懂,但他知晓那药是毒物,若是裴姐姐能帮文潇扛过去,不用药自然是最好的,只是他并不知,这次的妖力跟先前的都不同。
文潇目光一凛,冷冷吐出几个字:“我只要她,去将她唤来。”
白玖被文潇突如其来的决然震慑,怔了一瞬,旋即低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白玖疾步奔向裴思婧所在的庭院,喘着气唤道:“姐姐!姐姐!”
一身暗色劲装之人独站屋檐之角,她对月饮尽壶中酒月色将她背后的弓照的锃亮,闻声微微不悦轻拂衣袖,她颔首眼中尽是淡然,开口问着眼下慌张喊叫之人:
“何事?慌张成这般模样?”
“文潇...她似妖化之态,非要寻你...”白玖气息未定地说着。
听得“文潇”二字,裴思婧手中玉杯一震,眉心微蹙,语气凝重:“她如何了?”
语毕未待白玖回言,掌中杯盏已然滑落在地,随她飞身而去。
裴思婧几步飞掠至庭中深竹幽径,夜色如浓墨铺满竹叶,文潇站在林中,额间的朱砂印闪烁着妖异的红光,宛如深渊中的幽火。
她的双眸失去了往日的清明,隐约透出几分野性,连那平日温婉的神情都变得不再熟悉,唇边勾起的弧度带着不加掩饰的【裕】望与侵略。
这样的文潇,仿佛挣脱了某种心底的紧锁枷锁,带着不可抗拒的【有】惑力,落在自己身侧之人的匆匆脚步,让她心底雀跃,妖力将她的感官敏锐提升,她自然知道来者何人。
她转身向裴思婧缓缓逼近。
裴思婧的心跳微乱,双拳紧握目光警惕看的着眼前的文潇。
她知道,自己的凡人之躯,哪怕此时再怎么强,也无法阻挡这妖化后的神女,她也知道,这一刻的文潇,理智已然模糊。
她该退,她该以理智克制自己的动摇,她该马上寻白玖,她该即刻让大妖前来。
然而,眼前人的模样,让她的私心不受控制,眼前人这样迷人眼的模样,她不想任何人瞧了去。
她无数次在所有人面前,压下的念头在此刻悄然复苏,仿佛一簇火星落在积雪之上,逐渐侵蚀着那层她苦心积攒的冰冷屏障。
“裴大人……”文潇缓缓靠近,声音低柔而暗哑,带着丝丝蛊惑。
她边说手边轻轻拂过眼前人的侧脸,动作亲密得令人窒息,裴思婧全身紧绷,不知是不敢后退,还是不想后退。
此刻的她,挣扎在理智与私心的边缘,眼中露出一丝痛苦的矛盾。
她清楚的知道她该躲开她,她清楚眼前的文潇并不清醒,只是此刻,文潇近在咫尺,话语如甜毒般蔓延在她的耳边:
“裴思婧……我从未心倾过任何人,唯有你...”
声线微微颤栗中带着甜腻,裴思婧胸口的防线瞬间崩塌。
她虽深知此刻的文潇未必清醒,但那些久埋心底的情感在这声线中正节节溃败,难以自控。
她双手握紧手背迸发青筋,她陷入最后的克制中,裴思婧紧闭双眸,想要回避这不该发生的情境。
然而,她身旁不断被妖气催生满目绯色的人,不容她逃离,妖力如丝线般缠绕,裴思婧身手敏捷,不断的躲避开试图将她的身体牢牢禁锢的妖气。
文潇的气息拂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低语着,泛红的眼尾却满是真挚情愫,将她的最后一丝抵抗彻底摧毁。
裴思婧挣扎着,最终却在这低喃中沉溺,她化被动的躲闪为主动的攻击。
一个反向转身微微抬眸,裴大人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不同于往日温婉的文潇,心头的纠葛逐渐化为甘愿沉沦的【蹂阮】。
她轻轻叹息,单手空翻越过文潇的头顶,顺势揽住文潇的【月要】,就算自己对文潇的情意注定无法圆满,她也不愿今夜,文潇是与另一人渡过,她揽着怀中【蹂阮】的人,越过竹林...将两人陷入只有彼此的厢房。
裴思婧怀中的人愈发发烫起来,腾升的妖气弥漫却也还是无法掩盖文潇本身的香气,那味道对裴大人而言,格外的特殊,像是淋过第一场春雨的青梅....
"裴..."
怀中人鼻息之间满溢深埋土壤的木质香气,她眼眸都无需睁开,她知道裴思婧在她身边,她不安的心放了下来。
这突发的妖气,打的措手不及,该说她唯一信任的是裴思婧,还是该说那压不下的喜欢,驱使她寻她..
“是我,你放心没有别人...你恢复了么?我去寻白玖..”裴思婧慌乱的松开手臂。
文潇的气息缓缓靠近,好似恢复了些许,那情愫暗涌不再明晃晃,她的心弦一松,可并不自知,她那双想来凛冽寒冷的瞳仁划过一丝失落。
她的私心好似在叫嚣..但只是习以为常隐忍的裴大人,并未发觉。
“裴大人..我热...”
粮票解锁,前文指路合集!有私设,百合向,伦理的文,接受不了勿入。
她犹豫了一会儿,手指在数个衣架间徘徊,最后还是选择了上次那件黑丝绸睡衣。
刻意回避的话,会更明显的吧……女人如是想着,揣着一丝不好言喻的羞怯,匆匆躲进了浴室。
余光瞥到沙发上的背影,飞霄侧着脑袋,银发垂落一侧,一动不动,大概是睡着了。
她放慢脚步,给她披了一条毯子,轻轻带上了浴室的门。
淅淅沥沥的水声传进耳畔,飞霄在昏沉的梦里恍惚了一瞬,缓慢意识到她已经回到了家,于是更安心地睡去。
这一路,她感到有些累了。刀光剑影的画面终于远去,鲜血褪色,哀嚎止声,剩下那个...
这一路,她感到有些累了。刀光剑影的画面终于远去,鲜血褪色,哀嚎止声,剩下那个大雨中温柔的吻,触感清晰,抚平她惊惧慌乱的心。
她不怕疼,不畏死,最怕的是再也见不到她。
好在九死一生的时刻都留在了过去,她不仅平安回来了,还得到了从前不敢奢望的东西。算是因祸得福。
此刻,狐耳放松地低垂着,两撮小小的绒毛球,随平稳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打着颤。
比她的声音更早唤醒飞霄的,是逐渐浓烈的佛手柑的香味,清新而不失馥郁。
师母常用的沐浴露,飞霄偷偷用过她的,把自己藏在被子里,竖起鼻尖一遍遍嗅闻,最后都能睡个好觉。
“飞霄,该醒醒了,我们去洗澡好吗?”
她俯身,摸了摸她的脸颊,飞霄疲倦地睁开眼睛,眼底原本波光粼粼的湖面,积着灰蒙蒙的一片雾,对望的视野皆是模糊。
“好。”
飞霄机械地回答,声线微微沙哑。
刚想起身,又重重地瘫回了沙发上,四肢乏力,师母来扶她的手也被撞了一下,飞霄满脸愧疚,挤出一个难看的苦笑。
“对不起……师母,你先去休息,我再待会儿,缓缓,明天早上再洗吧。”
飞霄担心自己会在浴室里晕倒过去,还是不要给师母添麻烦了。
显然,对方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她却只关心飞霄会不舒服。尽管她的伤口渐渐愈合,残留的血痂总归是要好好清洗的,风尘仆仆的衣物需要及时更换。
“我帮你!”
她几乎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猛然意识到彼此的关系不似从前单纯,更何况她还是年长者,这样的话未免太不矜持。
心脏瞬间高高提起,不禁左顾右盼,避免和飞霄对视。
“谢谢师母,不用了。”
困意消减了几分,飞霄看出了她的摇摆不定,师母再次因她陷入了尴尬境地,这让飞霄感到难过。
看来师母没有完全做好准备。嘴上说着不能失去月御和飞霄,难道仅仅是可怜她?
得偿所愿的欣喜被后知后觉的失落代替,飞霄默默垂下了眼,神色黯淡,连带着那对狐耳仿佛也失去了生气,秋风一扫就飘飘掉在地上。
女人没有继续回答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飞霄心道果然如此,默默心疼自己,又过了一会儿,师母回到了她身边,手臂上搭着一条浴巾,以及崭新的衣物。
飞霄只盯了一眼就迅速收回视线,结结巴巴地问:“师母……你……”
第一次写,小小短篇,ooc严重,有雷自避。
最近辖区内有个大案刚锁定嫌疑人,市局刑侦支队全体出动,宋余杭忙到凌晨才回家,刚打开家门,就看见林厌又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客厅留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
看着乖乖睡觉的林厌,还有特意为自己留的一盏灯,宋余杭心软成一片,轻手轻脚洗了手,准备把人抱去床上睡。
宋余杭不在,林厌睡得不踏实,感觉到自己身体腾空的一瞬间,下意识伸手揪住宋余杭的衣服,闻到熟悉的味道,才放心又往人怀里靠了靠,小小声嘟嘟囔囔:“你终于回来了。”
宋余杭直接抱着她去了卫生间,把她放在洗手台上。林厌突然娇气起来,闭着眼赖赖唧唧,扒......
宋余杭直接抱着她去了卫生间,把她放在洗手台上。林厌突然娇气起来,闭着眼赖赖唧唧,扒着她的脖子不肯松手:“嗯~再抱一会儿……”
宋余杭失笑,摸着她的头,无奈道:“我的小祖宗,已经凌晨三点了,还睡不睡了?”
“哼,我才不管,谁让你回来这么晚,下次要是再回来这么晚,我就哭给你看!”林小猫小腿乱蹬,小拳拳打棉花般威胁人。
宋余杭怕了,一只手揽着林厌的腰防止她乱动掉下去,另一只手费劲地扯过一张洗脸巾,浸了水给她擦脸。
她突然想起前两天刷到的一个视频,内容是“你‘到底’会不会哭”,她还奇怪,这么无聊的问题还用得着专门发个作品,还有这么多人点赞?
(我们老古板宋队当然是因为林法医才刷的视频啦,方便随时查岗)
宋余杭下定决心,一会就试试,看看厌厌“到底”会不会哭。
某只迷糊小猫当然不会知道自己接下来会经历什么,她只想赶紧睡大觉。
宋余杭把人收拾干净抱回床上,自己又去洗漱,回房间的时候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林厌感受到身边有人躺下,自觉翻了个身,拱进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过去。
宋余杭舔了舔嘴唇:“厌厌宝宝,这可是你自己要投怀送抱的。”
宋余杭直接上手,林厌困到不行,迷迷糊糊想骂,话到嘴边,出来的却是另一种声音,后来竟然还能无意识的挺腰配合。
宋余杭看着怀里人的反应,低头吻住她的嘴唇,手上动作不停,长驱直入,直接到底。
林厌身子抖了一下,整个人都清醒了。不一会儿,宋余杭感觉到怀里人在轻轻颤抖,嘴上也沾了些温热的液体,咸咸的。
她温柔地帮她擦掉眼泪,抱着人又进了卫生间。
看着林厌委委屈屈,眼角带泪的样子,宋余杭的心揪着疼:“乖厌厌,好老婆,宝宝,我错了,不哭了好不好?”
林厌翻了个白眼,扭头不看她。
“好了,乖,知道你很困,明天周末,咱们想睡到几点就几点。”
第二天中午一点,宋余杭在厨房做饭,房间传来一声怒吼。
“宋余杭你TMD!!!”
久等了
真的很感谢大家的喜欢,我也喜欢甜甜的她们
烂俗预警,随缘更新~
67.胜负欲
陆可觉得沈思怡藏了心事。
其实和以前相比,沈思怡对她一如往常,或者说,随着宝宝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沈思怡比陆可自己更为在乎平日的状态。生活家在谈新合作,陆可最近都会去杂志社,上下班接送的任务自然是由沈思怡完成,念念的接送也是。如果遇到值班或当天工作比较忙,她就会拜托双方长辈代劳去接念念。关玥也说可以顺路接送陆可,不过沈思怡这家伙执拗得很,似乎这件事必须由她完成才行,如果不是有什么客观原因没办法,她几乎都能做到在陆可和念念下班放学前提前至少五分钟到达。
只是最近偶尔在...
只是最近偶尔在陆可说话的时候,沈思怡似乎都在思考其他问题,眉头紧锁、心事重重,让陆可着实放不下心。
最近天气多变,早晨出门还是晴空万里,下班的时候,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宝贝儿,我到之前你别出门,就在办公室等着。”
沈思怡发了条信息。
“哎哟,我可羡慕咯……”关玥一晃眼看到陆可手机的预览,拿着杂志轻拍自己的脑袋,“每次雷打不动接你下班……我历任男友可没一个做到这样,嫉妒死了。”
“所以他们就成了你的前任嘛。”
陆可趴在好友肩膀,眉眼弯弯,
“我也告诉她好多次了,让她有空多休息别老记挂我,她就不听……”
“陆小可你可真招人恨……下班了!你自己慢慢等你的沈思怡,再-见。”
“宝贝儿,我已经到杂志社前面那个路口了,很快的。”
沈思怡乖乖汇报了自己的所在地,
“你可别出来啊,雨挺大,淋湿着凉就不好了。”
“那个路口平时就堵呢……”陆可站在窗台边,雨水冲刷玻璃,窗外的街景模糊起来。被旁边几栋建筑物遮挡,沈思怡的车和人她都无法看到,不过她知道对方就在不远处朝她赶来,心里就有了期待。歪头倚着玻璃,陆可的手指在窗上画圈,“你要不到了路口直接右拐,找个合适的地方靠边停车,我下楼走过来说不定还快……”
“不可以!”
“不用啦……我们买菜吧,回家自己做~”
“我们今天把蔬菜吃了,明天再吃其他的吧。我想和你直接回家,我们自己做。”
难得的二人时光,陆可总有些执念。
恍然发觉把腹中宝宝一时忘记,陆可吐了吐舌头,轻拂圆润小肚,默默给女儿道了歉。
“不要。”陆可的小小任性今天用在了吃饭这件事上,“我就想和你一起去买菜,我就要自己下厨……我要给你做饭吃。”
“老婆,你还记得我们刚住一起时,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刚住一起?”陆可仔细思索。她和沈思怡的回忆太多太多,对方冷不丁突然抛出这个问题,这让她猝不及防,“你说的是哪次?是我们分手后还是异地后住一起?”不甘心的女人跺了跺脚,决定把提出问题的人变成自己,“你平时废话那么多,谁记得你到底说了些什么呀。”
“我记得呀。”拥挤终于有了短暂的和缓迹象,沈思怡踩下油门迅速通过,熟练朝生活家大楼的停车场走,“我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后都可以写回忆录出书的。”
“吹牛~”
陆可总是嘱咐她不要着急,安全第一,沈思怡确有很好的执行。只是如果陆可站在目的地,她必会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你说,你才不会给我做饭吃。”
沈思怡变换了语序。陆可总不肯轻易承认对她的偏爱,她们住一起的最初那个夜晚,自己确实说过这话,
“谁要给你做饭吃~”
似是为了争个高低,拙劣模仿爱人的语气重复一遍,沈思怡笑得无不得意,
“宝贝儿,刚才你说什么来着?你要给我做饭吃,嗯?”
“才不是,才没有,你听错了。”
陆可的耳朵红了。被心爱之人窥探出刻意隐藏的小心思,就好似自己整个身体都被对方炙热的目光仔细扫过。当然,沈思怡也的确早就无数次这样做过。
“你烦,烦死了。”
低头捂住发烫的脸颊,似乎是怕小女儿知道,纤长的手背挡住眼睛,陆可不愿与肚子里那个小生命对视。
以后沈思怡指不定会用这件事给两个女儿得意扬扬宣告自己的胜利,想及此,陆可心里就有一股小小的怨气。
“嗯,让我想想……”
对方昂扬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信号断断续续,大概是进了电梯。这次陆可没有说着她的心急,同事们陆续下班,就剩自己一个在办公室,陆可希望沈思怡下一秒就可以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想被她拥在怀里。
“宝贝儿,我依稀记得你是不是承认过……”沈思怡的语气装模作样,“你在我对你不怀好意之前,你就对我心怀不轨了吧?”
“说什么呢你……”
掐着身旁大玩偶熊胖胖的胳膊肉,陆可撅了嘴。说好的听见也要装作没有听见呢,这家伙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而且,怎么就成了“心怀不轨”。
“你说,我们的初吻在哪里?”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啦……”
少女心事被一览无余,陆可咬着唇,对着手机“怒目而视”,
“谁还记那么清楚啊。”
“我呀,我记得。”
电梯到达,门刚打开,心急之人就快步走了起来,
“宝贝儿,这么重要的一天,你可不能说自己忘了,我会伤心的……”
“忘记又怎么了嘛……”脸上温度发烫,陆可不肯松口,“你不是说记得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你的就是我的,那我为什么还要费心费力?”
“和我在一起很费心力?”骤然停下脚步,沈思怡略微思考,展开眉头,“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可是宝贝儿,你真的忘记了吗?我真的会很伤心……我说真的!”
“难道你会对我生气?”
手指缠上发梢,陆可勾起嘴角,
“来,气一个给我看看~”
这句话结束良久,对方都没有答话。陆可能听见沈思怡加重的呼吸,小狗憋了气,呜咽着努力自我消化。沉默半晌,陆可扫了眼屏幕,通话还在进行当中,
“生气啦?”
指尖描摹高中合照里的臭屁小孩,陆可嗓音放柔,
“不记得又不是什么大事~”
对方依旧不肯回答,陆可歪着脑袋,心中有了主意,
“欸!……”
“怎么了宝贝儿?”
“疼……”
“哪里疼?”
“心……”
“心……心脏?是不是最近劳累过度?你现在身体不应该负荷这么大强度,我该让你在家休息的……”语气很是焦急,沈思怡又跑了起来,“你的头晕不晕?现在立刻坐下。等我,很快,我很快就到了!”
“不是……”对方显然当了真,陆可轻笑,“心疼是因为你不理我……你别着急,我没事的……”
再不久就能跑到杂志社门口,听到这话又停了下来。陆可一定会因为担心自己的担心而语气上扬,但她发自心底的笑不会假装。终于松了一口气,很快又意识到被爱人狠心戏弄,加之刚才还未解决的初吻问题,沈思怡赌了气。
“你还在吗沈思怡?”
“不在。”
气冲冲的,沈思怡不肯多说一句。
“真的生气了?”
“那你上次不也吓我,人家怨你了嘛……”
“怨了。”
“你这人……”看来小狗是真的生了气,这招不行就换另一个,“当初对我怎么承诺的?‘永远不会对我生气’,你倒好,这么快变了心……”
“我那是……”陆可确实占理。老婆做的另当别论,自己可不能违背誓言。一时语塞,心里却又委屈,靠在墙边站着,沈思怡的脑海在做思想斗争。
“好啦……”毛绒绒的胳膊搭在肩膀,陆可靠着玩偶熊,“我们家沈思怡最帅了~个子高,脸还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那……”脸颊微红,沈思怡点了头,“那是自然。”
陆可偷笑,继续哄着小狗,
“学什么都快,运动神经又好,性格还可爱……怎么这么完美呀沈思怡~”
不自然咳嗽几声掩饰羞意,沈思怡抿着唇,“宝贝儿不用总结这么详细,我……我知道的……”
“不行,知道也要说。我要告诉给所有人听,我的沈思怡是世界上最好的爱人……”
陆可很是坚持。沈思怡显然受用,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嘴角止不住上扬,
“真的吗?”
“你老婆说的你还不信~”
狡黠的猫猫撅着唇,一副受伤的表情。
“信!当然信!”
元气瞬间注入,沈思怡恨不得把陆可抱在怀里转个几圈,思及爱人腹中的宝宝,又立刻打消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这可是陆可第一次对“老婆”这个称呼的正面认证。
“不过你不信我也是应该,毕竟……人家惹你生气了嘛……”
戳戳玩偶熊的大耳朵,陆可还是委屈。
“你是我老婆嘛,那怎么能生气……”
沈思怡很快回应。小狗就是很好哄,陆可轻咬指节,眉眼弯弯,
“可是……可是我不记得……”
“没关系啦,我记得就好~”
“你不生气啦?”
“我怎么舍得对你生气呢宝贝儿……”
心底那点说不出的委屈散去大半,沈思怡主动交代,
“我们初吻是在后山那棵……”糟糕,陆可并不知道自己那天醒着,两人心照不宣将稍晚的另一处选定为纪念地,沈思怡改了口,“湖边发生的嘛。”
“那棵湖?”陆可挑了眉,“后山的湖?”
“对呀。”
心虚,但嘴硬。
“好呀沈思怡,你明明知道还……”
陆可后悔死了,自己的主动又添了证据,就像尾巴被揪住,想要反抗都没有力气。
而且这家伙怎么选择性的替自己隐藏那些羞人的回忆。
太可恶了。
“我知道什么?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宝贝儿你可别随便冤枉我……”
沈思怡迈步向杂志社跑去。
“你等等。”
“不准跑,用走的。”
“我这不是想快点见到你嘛宝贝儿。”
沈思怡慢了下来,没走几步又加快了步伐。她实在太想陆可了,工作的时候不准她分心,可是一休息她的思绪就会飞到陆可这里。睁开眼盯着办公桌上两人的合影,她会看着十七岁的陆可傻笑。翻看手机是熟睡的爱人娴静的模样,她会勾起嘴角。闭上眼小憩,她会梦见陆可的月牙眼。就连来看病的混血小孩在离开时对父母说一句想买的“BOOK”,她都能空耳听成陆可……
“你这么大个人了就不能稳重一点?毛毛躁躁的……”
陆可拿好包,准备下楼走到门口。她不会让沈思怡一个人等她,她也会努力回应。
“诶宝贝儿,就在楼上等,我来接你,你别下来啊。”
跑步喘气的声音又加大了些,沈思怡到了杂志社,径直就朝楼上跑,台阶一跨过了两三级。
陆可刚拉开门,就看到气喘吁吁的沈思怡站在门口。
“嗨,陆主编。”
沈思怡挥挥手,碎发落在额前挡住了眼,被她扬起的脑袋甩到了后面。
臭屁得很。
“又不是要争第一,也不怕磕到碰到……”
陆可拿出手帕为对方擦汗。沈思怡弯着腰,双手背在身后,眯着眼享受,
“我怎么可能会受伤?陆主编刚才不还说我运动神经发达,你很清楚的嘛……”
温柔拭着泪痣,抬眼刚好对上对方的目光,没有答话,陆可把视线避了开。
“害羞了?”
眯着眼摇头晃脑,沈思怡看起来颇为欠揍,陆可气不过,手帕扔给她,转身进了办公室。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们回家吧老婆。”
抢先拿了陆可的包,沈思怡要去拉手。被陆可抽了回去她就再牵,陆可无力挣扎几下,也就由她去了。
“宝贝儿等一下。”
想起什么,沈思怡从外套口袋摸出个小玩意儿,挡住自己的脸,捏着它左右晃了晃,
“你好呀陆主编~”
沈思怡特意模仿卡通人物特有的语气和声调,只是效果不太行,陆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是什么呀……好丑……”
拿过那个小小的毛绒玩偶仔细观察,陆可笑道,
“天线宝宝的拉拉?这仿得也太敷衍了吧,黄色都变橙色了……”
“你本来就不太行……高中专程逃课去抓娃娃想给我惊喜,结果呢?空手而归,还换了老师一顿批……”
那娃娃头顶上方挂了一个金属扣,陆可就把这个长得不太像的天线宝宝挂在了包上。
怎么看怎么不搭。
“喜欢吗宝贝儿?”
本有些难过的人自然又笑了起来。
“怎么突然想到送我这个呀?”
拨弄着挂在包上的玩偶,陆可越看越觉得有趣。这个娃娃丑萌丑萌的。
“闺女昨天不说她们班上那个谁谁的父母很会抓娃娃,我不知道你看到了没宝贝儿,说这个的时候闺女眼睛都亮了!抓娃娃有什么了不起的嘛,我会剑道闺女也没有多崇拜啊……拜托,我可是有段位的好吗!五段!我可是五段!”沈思怡显然很不服气,“宝贝儿你不太了解,五段已经很厉害了!真的!”
“那个孩子叫朵朵啦……”陆可嗔她,“我知道你剑道厉害,不过你说夹娃娃没有多了不起,但你也去抓了这么久,还只抓了这么个……”陆可抿唇忍住笑意,“这么个可爱的公仔……”着实不忍再让小狗受伤,陆可没有戳破。
“隔行如隔山嘛毕竟……”沈思怡梗着脖子,“我就吃亏在没什么经验,等我熟练了……诶宝贝儿,你是在嘲笑我?”
“没有啦……”陆可摇摇头,“坚持就是胜利,其实你已经赢了~”
“你这是拐着弯儿嘲笑我……”沈思怡撇下眉毛,被陆可拉过去亲亲,眨了眨眼,雨过天晴,“宝贝儿你比我擅长抓娃娃,后面有机会,你手把手教教我呗,贴脸的那种……”
低着头偷笑,沈思怡的双手勾在一起,看起来忸忸怩怩,被陆可嗔了一眼,
“你又想占我便宜……”
“我也只是为了以后给闺女抓更多娃娃嘛。”
“你这人……”陆可对自家幼稚鬼无奈,“那你怎么不把这个送女儿?毕竟也辛辛苦苦努力那么久……”
“我也想送闺女来着……”沈思怡的目光又黯淡下来,“但我就成功了这么一个……唯一的,当然首要还是得给我们家陆主编。而且……”话锋一转,沈思怡又开始装模作样,“谁叫闺女不夸我剑道厉害?”
“你最好是能在女儿面前也这么坦荡……”
陆可知道,眼前这幼稚鬼对女儿的生气也就嘴上说说,真在女儿面前,沈思怡还是那个把念念宠成小公主的女儿奴。
按照陆可的了解,沈思怡必定又准备了什么其他念念喜欢的礼物,等女儿回家时送给她。
陆可显然是对的。
“好吧我承认……”沈思怡最终也认了怂,“闺女最喜欢小波,我抓不到……就买了个大的放车里……可是宝贝儿,之前我说那些也没骗你!送你这个不是顺便也不是敷衍,我是真心的!”
“好啦……”陆可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脑袋,“你别着急,我都明白……”
“那就好……”
成功被顺毛的家伙笑得见牙不见眼,傻乐着又从带来的手提袋里拿出毛毯抖落展开,披在了陆可的肩膀,就连垂下的四角都被她细致调整到同一高度将陆可裹了个严实。末了,沈思怡将领口处拉拢并紧,
“外面凉,这样好点儿。”
这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毯子,陆可抬头询问,
“刚买的?”
“医院附近就是商圈,顺路嘛。”
“顺什么路呀……”陆可嗔她,“医院周边需要安静,商场明明那么远……”
沈思怡贴心答道。
“你办公室又不是没毛毯,车上也有的。你不总把这些准备齐全的嘛……”
陆可心疼沈思怡。
“车里的薄,医院那张掉了地上有点脏……哎呀宝贝儿,我就想送你新的,小礼物嘛。”
“这礼物可不算小……”
“少买几个乐高就回来啦。手上的拼完了,闺女那里还有几款没拆封的嘛。”
“你也好意思让女儿知道……”
“以后再买更多新的,闺女不会介意的……”
沈思怡小声答了一句。
“你呀……”弯起嘴角,陆可接受了这份爱意。毛毯很轻,披在身上暖和而柔软。
送出礼物的人当然更加高兴,沈思怡将陆可的包接过去,另只手牵着陆可往楼下走,语义是贴心,语气却藏不住开心,
“慢点啊宝贝儿,台阶高。”
“这台阶哪里高啦。”陆可忍俊不禁,“小题大做~”
“我不管。”耐心牵着陆可一级一级朝下走,沈思怡很是坚持,“不是平地的地方都危险。宝贝儿……”走到最后,沈思怡停下脚步,转身望着站在台阶比她略微高了点儿的陆可,“要不咱申请把你的办公桌搬到楼下会议室吧,两用,这样你也不用每天上下来回。你们这儿楼梯镂空的,家里还好,我可以陪你走,但你在这里工作,我不在身边,危险。”
“你真的很夸张诶沈思怡。”
陆可捧着对方的脸揉了又揉,
“我们……不是有其他运动吗?”
扬起脑袋冲陆可摆出人畜无害的表情,沈思怡眨了眨眼,
“不够吗?”
“你……”陆可气不过,捏着沈思怡的脸往两边扯,那家伙皱着眉喊疼,陆可也不舍得,转而将对方的脸揉捏成团,“嘚瑟吧你,坏家伙,没几天了!”
听到陆可道明事实,眼角似有一瞬间垂下,很快复又扬起来,沈思怡看着陆可傻笑,
“我说的可是散步。”
“好啊,散步。”
陆可也不恼,笑意盈盈地回复,
“那今天我们去哪里散步?说好了一起买菜回家的。”
“超市?我们只有去超市了宝贝儿。”
沈思怡望着窗外的大雨,
“你不会想去市场吧?陆主编,那可是露天的……”
“可是人家想和你一起买菜,想很久了……”
陆可拉着沈思怡的手晃来晃去。
“超市也有的嘛。今天天气不好,市场环境……宝贝儿,今天将就,我们不去外面了好不好?”
“不好。”
陆可有些赌气,甩开对方的手兀自走下楼梯,沈思怡紧跟身后很是担心,又怕陆可身上的毛毯滑落,抬起几次又不敢贸贸然伸手,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她知道陆可为什么执拗于市场。陆可小时候常跟着父母去市场买菜,那时爸爸会把所有袋子提在手上,另只手牵着妈妈。那时妈妈温暖柔软的掌心会牵着小陆可。母亲总会笑着和市场摊位的商贩们聊着家常,父亲沉默寡言,但他会在附近小吃摊为女儿买一堆甜的咸的零食,看女儿吃得满嘴都是,再蹲下身耐心为她擦净嘴角。等母亲心满意足聊完天买了菜,一家三口就会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小陆可累了,她就会趴在父亲宽厚的背上,回家睡醒睁眼,母亲已经做好了一桌美味佳肴。
这是陆可儿时记忆中家的模样。
“这次情况特殊嘛。宝贝儿,老婆你走慢点,当心脚下……”亦步亦趋跟在陆可身后,沈思怡紧张得不行,好在赌气不到一分钟,刚走到电梯口,陆可就停下脚步转了身,
“火锅。”
“啊?”
“我们各退一步。今天就去超市,但我不想吃什么健康食品,火锅,我要吃火锅。”
“这……”
“你是不是又要阻止我?”
沈思怡还未开口,陆可就掀了身上的毯子,揉成一团塞到对方怀里。
“不不不,别……”沈思怡赶紧又把毯子披了回去,“听你的宝贝儿,我们今天就吃火锅。但……清汤好不好?饮料……饮料选牛奶?解辣?”眼看陆可又要生气,沈思怡只好再退一步,“好好好,鸳鸯锅,我们吃鸳鸯锅,适当的……辣一点?”
“这还差不多。”
攥紧领口的毛毯,陆可微偏脑袋看向对方,神情骄傲而得意。认输的人无奈呼了气,电梯门打开,牵着身后的女人走进去,
“宝贝儿,你真是越来越懂我怕什么了。”
“半斤八两吧……”陆可背对着沈思怡,声音有些沉闷,“真要细究我可比不过你,上次医院晕倒……”
“别说了宝贝儿……我错了……”
深知那次恶作剧对陆可造成的伤害,垂下脑袋靠在陆可肩头,沈思怡从后抱着爱人,两只手轻轻挠着掌心,
“我会牢牢记住这次教训,老婆你就忘了好吗?”
“你记得住?”
陆可的指尖沿着对方手背的骨节轻轻抚过,按在柔软的血管上,若有似无地触碰,
“你记住的还不都是对自己有利的事……”
“没有啊。”沈思怡矢口否认,“我可记不住学校后山有棵参天大树,记不住那天的蓝天白云,也记不住我睡着后有谁偷偷……”
“啧!”
“没有!我真不知道……”
沈思怡摊开手。
手肘往后痛击,腰弯得更深,沈思怡赶紧讨饶,
“不说了不说了!我现在就闭嘴!”
“这小鬼……”
沈思怡低声笑着回复信息,眼角瞥见陆可侧头打探的视线,递上手机主动交代,
“工作那个号。”
沈思怡补了一句。
“我又没问你……”
视线不由自主往对方手机扫,看到后却心里一惊,表面云淡风轻,陆可的内心却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加油!加油把我妈妈追到手!”
“啊……”知道有了误会,沈思怡赶紧解释,“童言无忌。”
“孩子可不会说谎……”
“她有爸爸的!”
“你这话说的……”陆可睨了对方一眼,“孩子当然有爸爸……”
“不,不是……”
揪着毛毯下摆的一角,出了电梯,沈思怡小碎步跟在陆可身后,
“父母离婚后她跟着妈妈,她妈妈有对象,今天下午是三个人一起来的,那小鬼就是在耍脾气……”
“刚认识的病人,了解倒还挺多……”
“她不肯听话嘛,她妈妈就单独给我说了一下……很简洁!就我刚才复述的那些!”
很快,手机又亮了一下,沈思怡看着不知何时撤回的信息通知,下一条又出现新的消息,
“抱歉啊沈医生。孩子不懂事,看见我和他牵手又闹了情绪,偷偷拿了我的手机开玩笑,真的对不起……”
“宝贝儿你看!”
沈思怡翻过手机正对陆可,
“我说的都是真的!没骗你!”
“我就是个挡箭牌,无意被那小鬼选中的……”
“我说什么了嘛……”看见对方着急忙慌解释的模样又心疼又觉好笑,陆可主动拉了对方的手,“你这都快成下意识反应了……我对你真有那么凶?”
“一点点……”
沈思怡捏着两指。
“你呀……”醋意抵挡不住会蔓延,不仅对沈思怡,陆可对自己也觉无奈。上了车,依旧是沈思怡为她系上的安全带。
“那孩子的病严重吗?”
作了母亲总会有同感与触动。陆可本无意戳中沈思怡最近总会展现低落情绪的心事,但既然提及这样一个孩子,陆可着实关心,“如果涉及隐私不方便,那就……”
“没事的宝贝儿。”沈思怡揉揉陆可的发,“太细节的内容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小鬼身体上的病不重,主要还是压力需要适当疏导和释放。我已经和其他同事沟通过,必要时会给她转科室。虽然只和她妈妈短暂接触,不过看得出她很爱自己的女儿,和前夫分手也是为了孩子的成长……别担心~”
如果所有生病的孩子都能得到完满结局该多好。
沈思怡默默在心里说了这句话。
还想问些什么,又怕对方对避而不提那件事没有准备。轿车驶入雨中,望着窗外摆动的雨刷,陆可也藏了心事。
但她不会让身边那个笨蛋自己一个人扛。
她会陪着她。
超市采购结束,中途和陪在母亲身边的女儿通了话,回到家,沈思怡换了衣服就着手准备火锅。
“宝贝儿你坐,你就在这里等着。”
扶着陆可坐在沙发,想要为自己把围裙后面的系带绑上,反手操作的人却显笨拙。陆可起了身,本以为是要帮忙系好,沈思怡乖乖转了过去,结果围裙被陆可脱下来穿在了自己身上。
“宝贝儿,洗菜摆盘这些简单活计我也能做的……虽然,虽然可能卖相不太好……就我和你……就我们和小闺女嘛,能吃就行,看得过去就行吧?”
沈思怡为自己争取机会,
“我不会打碎碗碟的,你就让我来嘛。”
“不是说好了今天让我为你做饭?”陆可笑着,“虽然也不算真的做……总之,你就好好享受就行~”
陆可将沈思怡按进沙发坐下,沈思怡又站了起来,
“我怎么可能好好享受?宝贝儿,你这不会是在惩罚我吧?我错了,你别这样折磨我好不好?”
“你想哪里去啦……”陆可点点对方的额头,“好了好了,那你和我一起准备。”
如获大赦之人轻易不敢放松,随意穿上另一条围裙,未系的裙摆随着她急切的脚步微微飞扬。沈思怡跟在陆可身后,小心翼翼却不敢问出口。
“我真的没有在惩罚你,我对你也没有生气,我就是想满足你以前说的那句话,愿望成真了还不高兴呀?”
陆可皱了皱鼻,很是可爱。
“高兴,我怎么可能不高兴……”沈思怡却如坐针毡。陆可要拧开水龙头,她冲过去又把水旋紧,挡在了陆可面前,“我来吧。”
“那我切肉~”
陆可要拿刀,那家伙又走了过来,握住柄刀锋朝向自己,“我会用刀,我来。”
“你真是……”看着料理台堆积的一堆食材,陆可叹了气,“你这样什么都不让我做,火锅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呀?”
“不会让他白帮忙的,下顿我单独请他就是了,那小子很好打发,几瓶酒也行……”意识自己失了言,沈思怡吐了舌头,“我意思是,我给他买酒,我不喝。”
“你想喝吗?”
陆可看着她,
“你想的话,今晚也不是不可以……”
“我可以?”
沈思怡指着自己,随即摇头否决,
“不行,我答应过你不会再喝。而且现在我不能醉,宝宝看着呢。”
“她太小,记不得~”
陆可蛊惑着。
“你认真的吗宝贝儿?”沈思怡不太确定,探手去摸陆可的额头,“我喝得醉醺醺还要让你收拾残局,伤了你可怎么办?”
“你不是一向自诩酒量挺好?伦敦那几年的夜店白混了?”陆可觉得眼前这家伙真是好笑又可爱得紧,“既然是我不让你喝酒,那我当然也可以允许你喝酒。规则我定的,我不可以打破的吗?”
“随便破。宝贝儿,你喜欢就好~”
沈思怡甚至开始怀疑陆可背着自己提前喝了酒,虽然为了宝宝,陆可必然不会这样做。
平日隐藏的野性被今晚的陆可释放了一些,虽然喜欢,沈思怡也再三犹豫。
“老婆,我真怕自己伤了你……”
“你把我又看成什么了?”
陆可瞪着她,
“我说行就行。你不准和其他女人喝酒,在我面前当然可以。还有,我没那么娇弱,笨-蛋……”
推开傻傻挡路的家伙,陆可极快开始了食物的准备。
“陆主编……”
陆可正在洗菜,沈思怡从背后抱住她,鼻梁埋在颈间肆意汲取爱人的香气,细细嗅闻,还能发现略带甜腻的奶香。沈思怡也分不清这到底是沐浴乳还是大白兔的气息,又或者是因为……心思有些旖旎,不想自己太过沉沦,双手从陆可胸口的位置滑到隆起的小腹,沈思怡拥着爱人轻轻摇晃,“好帅啊陆主编,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攒了多少运气,才让我今生有资格陪在如此帅气的女人身边……”
“又在花言巧语了……”
“能被陆主编挑中是我的福分~”
侧过脸颊亲吻陆可,沈思怡的幸福溢于言表。白净的肤色渐浮粉红,陆可微偏着头,
“怎么听你这么说,我像是在挑选后宫?”
“帅哥美女很多,陆主编可以用眼神任意翻牌,但服侍陆主编的只能有我一个~”
“凭什么?”陆可噗嗤笑了一下,“你总得告诉我理由……”
“嗯……”鼻尖轻挠颈侧,沈思怡为自己想出了相当合理的解释,“凭我贡献了两个闺女的一半遗传基因?”
肤色已非粉红,陆可的脸颊和脖颈、尤其耳朵都肉眼可见烫了起来,“你这说的什么……”自知这点比不过,害羞的女人索性不理,“你别闹了,快给我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