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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定下一个狱寺隼人后,沢田纲吉又开始发愁了。
虽说帝玛科里亚这两家族和彭格列的交情都不深,但重要的婚礼外加两家族的合并仪式只带一个A级干部出席也不好。
那还应该带个谁呢?
阿武?骸?还是云雀学...
阿武?骸?还是云雀学长?
呃,感觉带他们去会很不妙啊。
暂时还是不要刺激他们为好。
是瓦利安。
“小鬼,科里亚的请帖是不是到你那了?”
斯夸罗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穿透力,沢田纲吉下意识地把听筒拿远了些。不过,“斯夸罗是怎么知道的?”
一顿劈里啪啦后,再听那边已经换了一个人,“xixixixi,当然是因为我们也收到了。”一道声音从另一旁挤进来,“我们可是科里亚家族的大恩人哟~”
彼时沢田纲吉还在日本接受reborn的爱的毒打,科里亚的现任首领也还只是个刚获得末位继承候选人位置的私生子,论身份论地位,这样的人应该是连彭格列暗杀部队的脚都摸不到的。
可偏偏是这样的他,却受到了XANXUS的赏识,瓦利安多次出击,闹得最大的一次,他们帮他一夜击杀了长老团一半的人,此次事件差点引发了两个家族直接的战争。科里亚能以现在这般雷厉风行的速度扫平障碍得到首领位置,瓦利安功不可没。
这件事沢田纲吉只是略有耳闻,并且想象不出XANXUS会为了一个当时的小家族首领做到这种地步,直到科里亚首领想让XANXUS出席当他的伴郎。
听见这个消息沢田纲吉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生怕XANXUS一个生气就把人打到婚礼不得不延期。
结果XANXUS没有生气。不仅没生气,态度还暧昧不明,既没接受,也没拒绝,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这下沢田纲吉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关系是真的要好。相比他是打了很多场架后才和XANXUS的关系好了点,人家这已经可以算是一见钟情了。
人与人之间是真的不能一概而论。
话筒突然那边沉寂下来,一阵窸窸窣窣后,似乎传到了最后一个人手里。
“沢田纲吉,你要当证婚人吗?”
低沉稳重的声音,现在换成了XANXUS。
沢田纲吉不由得挺起背,他又看了一遍请柬的初稿,上面的确有问是否要出席帝玛方的证婚人。
现在的沢田纲吉也要考虑立场等问题了,伴郎这种只有关系亲密才能当的位置,作为一个家族的首领,可不能这么草率决定,尤其他的家族还是彭格列。他们可不亲密,就连同盟家族都不算,如果他真的去出席了伴郎,就会给别人两家族要交好的迹象,这对现已稳定的势力平衡局面不利。
伴郎不行,伴郎是关系要好的朋友才能出席的位置。但证婚人不是伴郎,证婚人是地位高的人给予新人祝福的位置。
而沢田纲吉作为里世界地位最高的人,也担任过不少婚礼的证婚人,所以这次不是不可以。
“我还得考虑考虑,还是等他们亲自上门的时候再给他们答复吧。”
知道他这是准备答应了的意思,对面没有说话了,接着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不知是谁慌忙按下了挂断键,这场无厘头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
沢田纲吉拿着听筒懵逼。
24.
几天之后,会议上得到XANXUS真的答应担任科里亚家族伴郎的消息,沢田纲吉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25.
浴室里,沢田纲吉端了盆水擦身子,他一边擦着腿,一边表情苦海仇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腿断了再也不能走路了。
往好的方面想想,至少现在可以不用纠结随行人员的问题了。
想想,想想……
想个屁啊!
沢田纲吉猛摔毛巾,厚实的毛巾甩在大理石墙壁上发出很大地“啪”得一声。
他竟然真的答应去当伴郎了!
先不说XANXUS的性格原因,他作为一个暗杀部队首领,出去就是彭格列的第二张脸,竟然就这么草率的答应了?!他真的不知道当伴郎对两个家族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们还不是同盟家族呢!就算你们关系好,也不用你本人出席吧?!让执行队长斯夸罗上都比你亲自上强啊!
你们特么地就是想玩死我对吧?!
沢田纲吉越想越气,气得手都在颤抖,他把盆子里水一倒,随意套了件裤子就出去了。
一开门门板就撞上什么东西,发出巨大的“砰”得一响。
这一下直接让沢田纲吉的怒火消了一半,他连忙去看被他门板撞到的倒霉蛋怎么样了。结果一看把他吓到了。
“云雀前辈?!!!!”
站在他的卧室他的门口的正是日常不知所踪的云守,刚刚那一下并没有打着他,他凭借着优秀的战斗本能抬手护住了头部。
不过沢田纲吉知道自己刚刚那下用了多大力,惊了一秒后他连忙抓来他的手上下查看。
“云雀前辈怎么会在这里??”
云雀恭弥任他上下摆弄,他往浴室里面看了眼,没有发现异常。
“刚刚怎么有那么大声音?你摔倒了?”
“…………大概是我的盆掉地上了吧。”,沢田纲吉心虚地把毛巾藏在身后。
好在云雀恭弥也不太在意,他把拄拐递给沢田纲吉,指了指落地窗旁边的沙发,示意他们去那边谈。
沢田纲吉对此时云雀前辈要讲的事是茫然的,这么晚来,应该是很重要的事。两人坐下之后,云雀恭弥却谈起了XANXUS要给科里亚首领当伴郎的事。
一听沢田纲吉的血压又要上升了,然后就听见云雀恭弥问道:“你有没有收到帝玛让你去当伴郎的邀请?”
“没有。”证婚人倒是有。
云雀恭弥一边眉挑起来,也像是不能理解为什么XANXUS会答应的样子。
沢田纲吉忍不住跟他倒苦水,说平时再怎么任性就算了,这次这么大的事好歹跟他商量一下吧,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彭格列要亲近新帝玛科里亚家族了,局势要变动了,长老会那帮人又要bb他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平常的沢田纲吉是绝不敢把云雀前辈当作树洞的。今天的云雀恭弥也相当配合,只是安静看着他不说话,偶尔插一两句嘴。
当沢田纲吉说起还不知道那两家族的底细怎么好放心时,云雀恭弥甩出一份文件。
“帝玛首领是个有才能的人,科里亚首领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们的结合迟早会将他们的家族挤进新一流家族。”
除开一些隐世家族,现在的一流家族有彭格列,密鲁菲欧雷,西蒙,加百罗列,还有几个彭格列同盟。新一流则是形容那些有潜力成为一流但又远超二流的家族。新一流要么历史悠久,要么实力雄厚,此时无论是帝玛还是科里亚,都够不到这两个标准。
所以沢田纲吉很惊讶,云雀前辈竟然这么看好他们。不,不只是云雀前辈,或许XANXUS也是看到了他们背后的潜力,深思熟虑后才决定当这个伴郎的。
但至少,还是跟他商量一下吧……
沢田纲吉看着报告,资料有点厚,上面很详细的交代了两个家族的历史,势力发展,正如云雀前辈所言,自帝玛和科里亚上位后,两家族与以往的确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问云雀恭弥:“所以你觉得我们可以与他们结成同盟?”
就实力,还不够,就潜力,完全可以。如果彭格列愿意,新帝玛科里亚家族完全可以成为下一个加百罗列。
“这需要你来判断。”云雀恭弥神情淡漠,仿佛沢田纲吉手里的那份资料跟他没有关系。
而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云雀恭弥能给予的最大程度的尊重。
这时门外传来两下敲门声,还没等沢田纲吉起身,云雀恭弥先出声让他进来,宛如一份主人家姿态。
若门外的是六道骸,怕是就要跟他干起架来了,可惜进来的只有草壁哲矢。
云雀恭弥点头,回头又对沢田纲吉说:“风纪财团和帝玛有过一些业务上的合作,我见过忒弥斯帝玛,他跟你有点像。”
沢田纲吉摇摇头,他也见过帝玛,在宴会上,他是标准的意大利男模脸,他们长得可一点都不像。
“他前些天也给我发了请柬,说可以携带家眷。”
云雀恭弥脸上带上了笑意,“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26.
这话一出,让沢田纲吉顿时傻眼了。
与此同时,心里汩汩涌出暖意。
终于!
云雀前辈终于肯把彭格列当个家了!
他一直以为不过是自作多情,没想到云雀前辈也看到他的努力。
漫画里怎么说的来着………对!双向奔赴!
沢田纲吉永远不会知道他在不经意间,巧妙地共情了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的那种幸福。
看着眨眼间沢田纲吉红了眼眶,云雀恭弥罕见的愣了一下,接着就要伸手帮他擦眼睛,被沢田纲吉笑着拒绝了。
“我只是,太高兴了。”
“谢谢你,云雀前辈。”
不过高兴归高兴,规矩还是要有的。
他是首领,云雀前辈是守护者,他跟着云雀前辈去不合适,会被人笑的。
“我也有邀请函,不如前辈你跟着我去吧?”
结果云雀前辈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意隐去,唇角抿紧,拒人千里之外的脸有种说不出的纠结。
这一纠结让沢田纲吉看出来了,那颗激动的心又一点点悬起来。
难道云雀前辈没有那个意思?
他又自作多情了?
是不是又自作多情了,沢田纲吉不知道,因为直到离开云雀前辈也没有给他回复。
落地窗外,云雀恭弥来时还是灯火通明,走后只有零星点点。沢田纲吉打开电脑,调开随行人员名单,发起呆。
他这到底算不算答应?
云雀恭弥问着他的助理同样的问题。
“他这到底算不算答应?”
草壁哲矢绷紧着脸,不敢出声。他很想说,首领就算答应了也不是您想的那个答应啊。
但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仔,打工仔对上司说这种大实话可是职场禁忌。
草壁哲矢反复斟酌语气,字字句句推敲,终于憋出一句语气温和的,“………下次您还是直接点告诉首领吧。”
云雀恭弥甩给他一眼刀。
“你在教我做事?”
草壁哲矢,卒。
27.
沢田纲吉对着电脑思考要不要把云雀前辈加进去,这时,门口又传来敲门声。
难道是有东西忘拿了?
他朝门口慢慢走去,眼神一边扫着沙发上是否有云雀恭弥的遗漏物品。
敲门声从悠闲变成了不耐烦只用了一分钟,拄拐在沙发旁边太远了,沢田纲吉只能慢慢一点点挪动。也太没耐心了,他小声嘀咕。
在催促的敲门声中,他还是单腿跳了起来,一路小跳到门口开了门。
“慢死了!”
“云雀前辈……”
两人同时一愣。
“云雀恭弥?”
“骸怎么是你?!”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门外的正是六道骸,看来是从另一条路过来的,才没和刚走不久的云雀前辈撞上。
六道骸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他眯起眼睛,沢田纲吉打了个激灵。
“骸,你有什么事吗?”
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沢田纲吉有点别扭,他刚要招呼他进门,一只带着手套的手向他伸过来。
“你就穿成这样在等云雀恭弥过来?”
先是指尖碰上了锁骨,然后是指腹,指根,最后整个掌心贴上了他的胸膛,一点一点的,温柔的,慢慢摩挲着,带着皮革的质感,滑向他的脖颈后方,引起一串细密的颤栗。
好痒,沢田纲吉缩缩脖子,这才发现他上身没有穿衣服,出浴室时他气极了,只套了条裤子,然后就撞上云雀前辈了,然后就……忘了。
所以……他刚刚一直是裸着上身在和云雀前辈谈话吗?
若是往常沢田纲吉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尴尬的,大家都是男人,笑两下就过去了。
可现在的云雀前辈不是往常的云雀前辈啊。
现在的云雀前辈算弯的吧?
完了,云雀前辈不会以为我对他有什么想法吧?!
想着想着沢田纲吉就出了神,六道骸不满地捏了捏他的后颈,我就在他面前他还敢想别人?
这一捏就把沢田纲吉捏回神了,他也突然想到,面前这个六道骸好像也不是往常的六道骸。
这么一想,沢田纲吉立马回屋套上了睡衣。
六道骸轻车熟路的走到沙发那坐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在等云雀恭弥?”
“没有,云雀前辈来谈事,刚走。”
六道骸不相信,“这么晚了谈什么事?”
“帝玛科里亚的事………话说你还不是这么晚来?骸你又有什么事?”
“我也是来谈帝玛和科里亚的。”六道骸翘起腿,“而且消息绝对比云雀恭弥的劲爆。”
这么自信?都不知道云雀学长说了些什么就敢这么说?沢田纲吉来了兴趣,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你应该知道狱寺隼人以前有个口头约定的未婚妻吧?”
是叫西莉雅斯亚卡对吧,沢田纲吉点点头。
“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们是几岁认识的?”
这个沢田纲吉就不知道了,别说沢田纲吉不知道,就连狱寺隼人本人估计也忘了。而六道骸却知道,“他们认识是在她五岁那年,她就是那年回的斯亚卡家族。”
“回?”沢田纲吉疑惑,“那她之前在哪?”
六道骸一如既然端着捉摸不透的笑,只有红色右眼里的数字跳了一下。
“艾斯托拉涅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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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密马赛,上周又去考试了,下周还有考试,总之就是斯密马赛
*观影体
“高空风这么大,万一出事了呢?!”
狂风仿佛要将人撕裂一般,刮得人遍体生寒,脸颊更是如刀割一般。
每当回忆起对方坠落的身影时,沢田纲吉就感觉浑身都要炸了,这不,堪堪一落地,踩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面上,劈头盖脸的就是对【山本武】一顿骂,硬是把刚结......
每当回忆起对方坠落的身影时,沢田纲吉就感觉浑身都要炸了,这不,堪堪一落地,踩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面上,劈头盖脸的就是对【山本武】一顿骂,硬是把刚结束完极限跳楼,还处于兴奋状态的【山本武】给骂懵了。
当他看清对方哪怕是处于死气状态,也难掩情绪起伏的胸膛,以及肩膀和手臂难掩的颤抖时,心又软的一塌糊涂。
【山本武】干净利索的道歉,连着保证和反省等话一溜烟就冒了出来,熟稔的让周围旁观的人直咂舌。
沢田纲吉一边皱着眉把【山本武】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又多次问对方有没有哪里不适,再怎么说也是撞碎了一整扇玻璃窗,哪怕有床给缓冲了一下,受的伤应该也不算轻才对。
结果怎么看都只有一些玻璃划伤,最严重的在腰侧,但伤口不深,对于他们这些经常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来说,这点伤还没有和自己人打架时来的重。
沢田纲吉没检查出所以然来,但拥有几乎是上帝视角的他们却有不少人注意到了。
“狠啊,趁小十代没注意的时候,把错位的骨头都掰正回来了。”彭格列九代雨守布拉班达眼中难掩欣赏,像他们这个年纪的人,钱权什么都有了,理想现实也都经历过了,最怕的就是后继无人。
前面的云、晴、岚三位看到自己的继任者后可是暗地里炫耀了不少次,哪怕是拒绝了轮盘,而且对黑手党极为有芥蒂的六道骸……九代雾守克洛肯在知道六道骸和那位名叫库洛姆的女孩是彭格列十代雾守的时候,也掩盖不住自己的惊讶。
毕竟六道骸在幻术的领域中简直是百年难得的天赋卓绝,能和他一起成为彭格列守护者的女孩估计也差不到哪去。
除了对方的性格还有立场问题以外,可以说各方面都极尽让人满意。
而立场问题……在最开始的记忆展现的时候,对方当时的情感外泄已经足以让他们放下这方面的芥蒂。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六道骸总归还是有几分真心在其中的吧。
倒是布拉班达因为山本武是一位出生普通人世界的少年而有所担忧,虽然笹川了平和云雀恭弥都是,但谁叫九代晴守是个心大的性格,而九代云守又并不怎么在意后继者呢。
直到山本武的真实表现才让他松了一口气,接着才有闲心关心起其他来。
“面上风轻云淡,要不是我们人多,再加上视角问题,否则很难发现吧。”Timoteo小声说道,一边看了眼尚且年轻的山本武。
只不过这一看,却是发现他们这边这位少年,一副很是意外,甚至是充满疑惑的模样,惊疑不定的视线完全无法从记忆中的那个自己身上移开,仿佛看到了什么让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事物。
山本武的心情,在场的人尚且还不能理解。
而场景依旧不被影响的,将过去的消失的记忆分毫不差的展现出来。
【山本武】手拿着武器,行动灵活,倒是完全看不出哪里受伤哪里骨骼错位的模样,他轻声安抚,又慢条斯理的说着自己的分析,以及和总部方面的联络。
各方面都将自己的冷静展现的淋漓尽致,可靠的同时也无形中让周围的人忍不住安心。
前提是众人没有先看到他从一百多层的高楼上,不假思索的便跳下去的画面。
不少人到现在心脏都还在乱跳,都不太敢看向任何一位山本武,更遑论去看这人的眼睛了。
此人几乎是站在理智与疯狂之间,与哪一边都仅仅是一线相隔。
而唯一能够阻止他的人……是拽着那条线的沢田纲吉。
像这种摩天大楼如果发生爆炸,那么火灾蔓延起来的速度是极为可怖的。
尽管有着极为完善的消防系统,但也是杯水车薪。
没过多久,下方的浓烟便已经扩散至了沢田纲吉和【山本武】所在的这层楼。
烟雾报警器疯狂呐喊,不多时天花板就开始下起雨来。
旁观过去记忆的众人虽然不知道前因,但多少也从只言片语中猜到了他们正在找人,但目的地似乎是往下的高危地区。
没了离谱的跳楼走捷径方式后,两人打开了电梯井,发现下面也是一片浓烟,一个不好那就真闷死在里头了。
没办法,只能选择走楼梯。
两人从酒店里随便扯了两床被罩打湿后罩在身上,捂住口鼻一层一层的往下跑,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到了受爆炸影响最为严重的楼层。
但同时,因为火药炸弹的原因,楼梯间也被倒塌的墙壁给封了个半死。
沢田纲吉脸色沉了沉,难得的能让人从他那张温和的脸上看到几分杀意,“那个家伙,是真的自己不打算活了,也要拉一整栋楼的无辜人一起死。”
【山本武】伸手按了按堵在楼梯间的石块,中间还有缝隙,但很明显无法让两个成年男人穿越过去。
在听到沢田纲吉少见的带着怒意和愤恨的声音后,脸色也同样的冷了,眼睛里蕴含的神色更是如黑鸦一般深沉的杀气,“还好提前做了准备,撤离了整栋楼的人……”
至于为什么展现在敌人面前,依旧是热闹非凡的大厦?
可别忘了,世界首屈一指的幻术师在他们家族中。
不过,尽管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也识破了敌人的诡计,但依旧没有减轻一分【山本武】心中的恨意。
要知道为了能成功抓到敌人,沢田纲吉可是亲自上阵,没有考虑用幻术或者替身。
所有人都没想到敌人居然那么疯狂,将他们所在的那好几层楼都放置了炸药。
而同时,他们也小看了对方的狠,那种自己也活不成了,必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拖入地狱的狠。
还好沢田纲吉没事……
【山本武】微微低头看向沢田纲吉,对方此时正在试探这些崩塌的水泥建筑需要用多大力气才能清除,并没有注意到他咄咄逼人的视线。
有超直感在,沢田纲吉自然提前注意到了炸弹,但发现的时候只剩下不到几分钟,数量庞大,根本来不及拆弹,只能先让部署好在那里的人全部向下撤离。
至于沢田纲吉为何还留在那……虽然对方缄口不言,但【山本武】也不是猜不到原因。
而且……也很明显不是‘没有受伤’、‘我很好’的样子嘛……
黑发的剑士忍不住抬手去触碰棕发青年的后脖子,那里虽然被凌乱的头发所遮盖,但以他的眼力,自然发现了脖子处的淤青痕迹。
想必是撤离的不及时,被爆炸所产生的气流冲击所影响,然后磕碰撞到了。
甚至可能因此而失去了意识,证据就是当发生爆炸后,他呼叫对方,却有几十分钟完全联系不上。
明明【山本武】倾注在沢田纲吉身上的视线如此刺眼,敏锐十足的彭格列十代目却像是直觉突然下线一样,一点也没有发现。
也或许是他早已习惯?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因为没有其他人在场,【山本武】几乎是没有任何掩饰,毕竟就连他自己都不会想到,未来会有这么一场记忆展现。
狱寺隼人看到这一幕难以掩饰的烦躁,他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放进嘴里并没有点燃,就这么叼着,然后瞥了一眼山本武。
再怎么说也是当了这么多年同事,更何况对方的眼神变化也极为明显,自己也刚刚经历了类似的转变,仅仅是那双眼睛中懵懂的色彩慢慢散去,便能知道这人已经想起来了。
可是山本武依旧没有什么表示,如果不是熟人的话很难发现这其中的变化。
“喂,狱寺。”笹川了平走了过来,小小声的说:“这个事件发生的时候我在澳大利亚,当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狱寺隼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笹川了平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关键时刻却很少掉链子,心思也意外的很细腻,“轮盘所选择展现出来的记忆之于记忆的主人都是很重要,或者说印象深刻的。”
“我本来以为山本的记忆展现会是学生时代,那一场跳楼。”
却没想到是另外一场。
从一百多层的高楼上跳下来虽然同样很刺激,但对于记忆主人来说,当年学校的那几层楼的高度所给他的震撼,应该抵得过所有的高空。
“对我来说,那场记忆,所有人都快乐平安,就是我最为重要的宝物。”笹川了平毫不掩饰自己,“你的记忆展现受你自身的影响,所以轮盘所展现出来的回忆充满了你当时紧迫的想法。”
笹川了平虽然没有说其他人的,但云雀恭弥还有白兰和尤尼,轮盘所展现出来的记忆之于他们也是永远无法忘怀的。
“当时绝对发生了什么,才让山本记忆深刻。”笹川了平指了指站在他们前面,紧紧盯着面前一切的山本武,对方那双眼睛里的神采都快要和记忆中那个成熟的他一模一样了。
不过遗憾的是,笹川了平想知道的答案却没办法从狱寺隼人嘴里听到。
银发守护者的眉间紧紧皱着,他摇头说道:“我并不清楚,当时我不在大楼里,而十代目他们出来后,身上也没有带什么致命伤。”
他的语气顿了顿,突然看向所有人群后面。
那里静静地站着几个人,与所有人分隔开来。
“如果硬要说谁知道的话……只可能是他。”
六道骸似乎有所感应一般抬头看了过来,令人意外的是,之前歇斯底里不愿意相信面前这一切并做出反抗的他,此时意外的有些平静。
平静到让人无端的想到黑夜里的大海。
“你不觉得某个人过于安静了点吗?”狱寺隼人突然说道,他控制不住自己内心去怀疑,“以及,白兰都能在他那里留下备份,善于操控心灵以及灵魂的……六道骸,真的什么记忆都没有了吗?”
狱寺隼人和笹川了平的暗中猜测并未有影响到其他人。
但山本武本人却是受到了记忆的影响。
他有些新奇的从这个角度观察打量自己,甚至带着几分审视,几秒过后,突然一笑。
细碎的笑声从喉咙间传出来,然后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下突然说道:“我已经全部想起来了。”
视线从自己身上转向一旁的沢田纲吉身上,仿佛像是实体化成线一般将面前的棕发青年缠绕了许久,最后才转身看向身后的众人。
身后这些人每一个他都认识,但有一些人已然很是陌生,在过去记忆的冲刷下,本来该最为熟悉的同学此时此刻在他心中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许多。
他的视线略过同学们,看向伽卡菲斯,“所以,这场记忆展现能够暂停吗?”
众人一惊,顿时哗然。
因为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提出暂停的要求。
狱寺隼人一咬牙,上前一步正准备质问,笹川了平在他身后连忙伸手抓住其肩膀阻止了他。
他们两对视了一眼,狱寺隼人压制了心中的怒火后退一步,让更为平和一点的笹川了平来代替他。
其实他们多少也能猜到山本武想要到此为止的原因,但毕竟事关沢田纲吉……
“山本。”笹川了平来到山本武身边,“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本武从来都不是任性妄为的人,他明确的知道,这场记忆的展现除了是能让他们回忆起过去的媒介外,也是作为锚点,能够让真实的沢田纲吉回归的可能性。
“正因为清楚这个记忆展现的重要性,我才不想让后面的内容展露在所有人面前。”山本武恍惚的看着记忆中那个自己跟在沢田纲吉身边,两人打破了堵塞在楼梯间的水泥,冲入了火海之中,只为追寻那个罪魁祸首。
山本武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将那道身影拽回来。
“那种人……直接不管他让他死在火海之中就好了。”山本武冷冷的说道,“我每一次回忆起这一天的时候都会后悔。”
“如果没有找到就好了。”
他无数次这样想。
“如果当时他被坍塌的水泥石块砸死就好了。”
轮盘诚实的将真实的记忆中的场景展现出来,【山本武】利落的斩碎了石块,将敌人从里面拖出来。
对方浑身血肉模糊,皆是烧伤痕迹,只有一双眼,疯癫到极致,仇恨到极致。
他口齿不清,却说出无数种污言秽语,用最为难听的话语污染着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什么地下世界的救世主哈哈哈哈哈,彭格列十代目也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沽名钓誉的黑手党!”
“不!他比黑手党还有恶心还有肮脏。”
拳头狠狠地揍上了那人的脸,把人打的只剩下一口气后,【山本武】的手掐在对方的脖子上将其拎起,“说,你究竟把那些东西运到了哪里?!”
那人一张嘴就是无数鲜血不断涌出,脖子被掐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也依旧要用眼睛做出恶意的挑衅来,“……你、你不敢……杀我,你不能……杀我……哈哈……因为你们想从我口中得知……毒药、炸弹……的下落……”
“哈哈……如果你们……无法阻止,那么到时候……死的人都会……是彭格列……的错!”
“彭格列的雨守……你杀了我啊!”他癫狂的笑道,面对【山本武】越来越恨的表情,一点惧怕的样子都没有,反倒是越来越兴奋,他憋足气劲叫嚣道:
“你为了彭格列做了多少类似的事?!杀了、多少人!”
“但你不敢杀我!因为、杀了我,我将成为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身上永远的黑点!”
“而你们——”那人猖狂:“想要让你们的神明……完美无瑕——!”
砰——!
一个血洞豁然出现在那人的额头,赤红的血与白色的脑浆炸开,【山本武】只来得及偏头躲开一半。
敌人死了。
脸上还带着让人恶心的疯狂,以及某种目的达成的成功的喜悦。
干净的手帕出现在【山本武】眼前,然后有人拿着它轻柔的擦拭着自己的脸。
沢田纲吉手上还拿着只银色的小巧的手枪,而死气状态已经退去。
没选择用火焰,也不过是现下的场景可经不起他的炎压摧毁,而四周的火势已经到了不得不赶紧离开的地步了。
“阿武?”沢田纲吉淡淡的看了眼被扔在地上的敌人,转而关切的看向【山本武】,“这个人不会说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彭格列下水,所以无论怎么逼问,他都不会回答。”
“他是个疯子。”
【山本武】接过手帕将脸上的脏污擦拭干净,思绪和理智回来后,抓住沢田纲吉的手腕就开始找出口,“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尸体就留在这,到时候对外说是被爆炸……”
“不用。”沢田纲吉打断了【山本武】的话。
“就说是我杀了他。”眼见对方还想因为此事和他争执一会,他突然一笑,向前猛跑几步,反过来变成他在前抓着【山本武】逃跑了。
“沢田纲吉从来都不是救世主。”
“他和你们一样,是同罪。”
TBC
我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当我三坑周更变成一坑周更的时候,我开始懈怠了(。
周末打游戏真开心啊……
首领认可的靠谱的成年男性~
p2是无纲吉版~
※一句话简介:论如何改变好友们黑化的暗黑系未来
※人物存在OOC,请自带避雷针入场
※全文3.7万字已完结,本来想一发完的,但因为太长故分作上中下发表
4.
今天的十代目比昨天看上去更加心神不定。
上课间,狱寺隼人用视线余光偷偷窥视着左下方的纲吉。他的心里满是困扰,就像绕成一团的毛线球,怎么都解不开。
到底是怎么了……?
狱寺失意地吐出一口气,身为...
狱寺失意地吐出一口气,身为左右手,他竟然不能为十代目排忧解难,实在是太失职了。
昨天放学时,十代目对他说的话令他心花怒放。狱寺原本以为今天一切就能重归原样,却没想到,今天的十代目更不对劲了。
十代目不仅冷落了他,而且对山本的态度也很古怪。像是在忌惮什么似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狱寺简直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十代目的态度为何会在一夜间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山本转着手中的笔,指尖灵活地转动着,旋出一个个漂亮的笔花。他看似盯着讲台上的老师,其实心思全在前方的纲吉身上。
他知道的比狱寺多,所以他能推断出的东西也远比狱寺要多。
今天阿纲看着他的眼神很奇怪,带着不解、困惑、些微的恐惧,以及一点点愤怒。——和看着狱寺的样子一模一样。
山本猜测道,难道是阿纲……又在未来看到了什么吗?
在未来,他也对阿纲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会让阿纲这个样子?
——不可能。
山本立马否决了心头的想法。他对自己向来心知肚明,他知道,就算心头逾越的心思再怎样膨胀、不可思不可想的绮念与欲望满溢而出,他也绝对不可能做出任何对阿纲不利的事情来。
他绝不会伤害阿纲。
这是山本武早早就在心头烙下过的誓言。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经历了什么,他都不会背弃、伤害阿纲。
——他一定会保护好阿纲。
所以他执起了手中的剑。从很早之前,他早就有了这个觉悟,也明白这不是什么嬉皮笑脸的游戏。
——他不能容忍有任何人伤害到对方。
哪怕是化身浴血修罗,也在所不惜。
山本武的心里有着一杆秤,他自有自己的评判标尺,而他早就已经权衡好了轻重。
什么是最重要的,什么是次要的。什么是一定要抓住的,什么是可以舍弃的。他对自己的心思一清二楚。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也从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午休时,纲吉丢下了两个小伙伴,先一步开溜了。他抱着便当盒来到了学校的角落里,眉眼耷拉着,蔫蔫地吃着午饭。
原本丰盛美味的饭菜吃在嘴里,也只觉味同嚼蜡,令纲吉食不知味。他咬着筷子,觉得自己简直烦到头都快秃了。
啊啊啊啊啊这也太奇怪了吧!
纲吉欲哭无泪地想着,山本君和狱寺君怎么可能都喜欢他啊???而且在未来,还对他做出那种事……
想起十年后的这两人对自己的调戏,纲吉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起来。
唉。
纲吉丢下便当盒,捂着头有种想抱头痛哭的冲动。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挚友们竟然在十年后会爱上他、并且囚禁他……?
太离奇了也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有人在两天前对纲吉这么说,纲吉肯定会只把这当成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唉唉唉……
纲吉觉得自己这两天叹的气,简直比以前两年还要多。而让他最无奈的事情是,明明知道这两人在未来对他做出了很过分的事情——
他却依然无法责怪山本君和狱寺君。
这是他最好的朋友,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不可缺少的伙伴。
纲吉不能想象,如果有一天这两个人离开了他,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者该说,他不敢想象有这一天的到来。
一直扶持着他、帮助着他、站在他身边的最重要的伙伴。
他怎么能责备、能厌恶他们呢?
——沢田纲吉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好烦啊好烦啊好烦啊!纲吉不停地揉着头发,把头发揉成乱七八糟的一团。他哭丧着脸,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好吵。”
头顶突然传来冷淡清冽的少年嗓音,纲吉受惊般望去。只见叶片簌簌摩擦间,枝繁叶茂的树杈上躺着一位黑发的少年。日光稀疏,隐约落在少年脸上,衬得那眉眼如水墨般疏淡美好。
纲吉:“……”是!是!是云雀学长!!!
少年穿过层层枝干望着树下的他,不爽地挑起了眉,“哇哦,小动物,是你把我吵醒的吗?”
纲吉:“…………”
啊啊啊啊完蛋了!他肯定会被咬杀的!
树上的少年冷哼一声,身形轻巧敏捷地从树上跃了下来,外套在身后掀起如同漆黑的战旗。
他落在地上,浮萍拐闪着森森寒光,抵在纲吉身前,“做好被咬杀的准备了吗?小动物。”
纲吉绝望地闭上了眼,抱住头,等待着狂风暴雨的袭来。但出乎预料的,疼痛却一直没有到来。他有些迟疑,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看到的却是褪去了浑身杀气的云雀恭弥。
“……云雀学长?”纲吉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云雀收回了浮萍拐,狭长的凤眸眼角微垂,瓷白色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在烦恼什么。”
云雀这么说着,用的是肯定的口吻。
“啊,云雀学长你也看出来了啊,”纲吉抿着唇,苦笑道,“对……我现在挺烦恼的。”
风纪委员漆黑的瞳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眸底看不出丝毫情绪。纲吉也顾不上对方愿不愿意听了,只是一股脑地倾吐道。
“那个,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很重视的人在未来会伤害到你,但是你又没办法去责怪这些人……那你会怎么做?”
问出口后,纲吉却又觉得好笑。他怎么会问云雀学长这种问题,他完全可以想象到对方的回答。果不其然,云雀毫不犹豫地回道——
“当然是尽数咬杀。”
云雀淡淡道,口吻是理所当然的,如同诉说着什么天经地义的真理。他浅色的唇张合着,话语间不带丝毫烟火气,“你就是在为这个烦恼?”
纲吉勉强地笑了下,“对啊……”他羡慕地开口,怅然若失道,“如果我能和云雀学长一样果断就好了,那样我也不会这么烦恼吧……”
“你别想多了。”
云雀弯起唇角,似是嗤笑了一声,“我说过的吧?小动物有小动物自己的生存法则。”
孤高的浮云这么说着,口吻是平和而淡然的。
“——沢田纲吉,你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足够了。”
纲吉呆了下。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似乎是云雀学长第一次念出他的名字……?
这是代表,他的眼里真正看到他了吗?
看到了……沢田纲吉这个人?
云雀淡淡扫了一眼呆愣着的沢田纲吉,转身离开。他边走边说道,嗓音清淡。
“下次不要摆出这么无精打采的样子了,会让我连咬杀的兴趣都没有的。”
啊,走掉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面前,纲吉不确定地想着,云雀学长刚才……是在鼓励他吗?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突然想起了继承式时,对方也是这么对他说。
『看着我。』
『小动物有小动物自己的生存法则。』
……云雀学长果然是个好人啊。
纲吉在心里感慨道,突然想笑。不过他知道,如果云雀听到他这么说肯定会咬杀他的……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了。
和云雀的这番话,出乎意料的,让纲吉心情平复了很多。他收拾好没吃完的便当盒,正准备离开,抬眼间却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纲吉愣了愣,“山本君?狱寺君?”
“抱歉呀阿纲,”山本摸了摸鼻子,从树后走出,“听到了你和云雀的聊天。”
狱寺也冒了出来,他不停向纲吉鞠着躬,紧张地道:“非常抱歉十代目!我竟然偷听了您的对话,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请您责罚我吧!”
纲吉抽了抽嘴角,“……狱寺君你别这么夸张啊。”他叹了口气,也没有追究的心思,只是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从头到尾都在,”山本答道,“下课看到你离开后,我们就直接跟过来了。云雀大概也发现了我们,只是没有说破。”
纲吉:“……”那岂不是听完了吗?
“那个……”狱寺抿紧唇,鼓足勇气,小小声地寻求着答案,“未来的我,做了什么伤害到十代目的事情吗?”
纲吉沉默了。
狱寺本就是极端聪颖之人,从刚才纲吉和云雀的对话里,他就已经猜出了大半。此刻纲吉的反应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想,让狱寺的心凉了半截。
山本挠挠头,承认了狱寺的话,“阿纲昨天和我说了——”
狱寺反应很大地叫嚷起来,“十代目为什么和你说不和我说?!”
山本皱了皱眉,也没理会狱寺的话,只是继续往下说道,“阿纲说,他通过十年火箭炮,看到狱寺你在十年后对他做了一些事。”
狱寺低声咒骂道:“那头蠢牛,天天乱搞什么……”
山本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纲吉,仿佛想直直看穿对方内心的想法一般。他的视线锐利,剑眉上扬,整个人如一柄出鞘宝刀般锋芒毕露——那是他很少在纲吉面前露出的样子,“阿纲,现在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又看到了?”
他向纲吉走近一步,求证道:“在未来,我也对你做了什么吗?”
——砰。
势如闪电般凶狠迅疾的一拳,突然而至,毫无预兆地、把山本打到歪过头去。纲吉惊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高声道:“狱寺君你干什么?”
“……混蛋。”
狱寺冷冷地注视着山本,碧眸里尽是寒霜。就在刚才,就像脑中的弦突然崩断了一般,他狠狠给了山本一拳。
他气到浑身发抖,充满敌意地向山本质问道:“你在做什么?你未来怎么能伤害到十代目?”
——我在做什么,我未来怎么能伤害到十代目?
狱寺的情绪混乱而又驳杂,就像熬成黑暗料理后黑乎乎的锅底。又像乱七八糟的毛线球,由凌乱织就而成,解不开也理不清。
他气,他怒。
他是在以什么样的立场质问着山本呢?他此刻感到愤怒的对象究竟是山本——
……还是自己呢?
狱寺不清楚,也不明白。他只是很难受,非常非常的难受。从听到十代目的话开始,他就感觉心头闷闷的。内心过多的负面情绪几乎要满溢而出。如果他再不发泄出来的话,他觉得自己就要爆炸了。
就那样boom的一声,崩坏掉。
我对十代目做了什么?未来的我会对十代目做些什么?哪怕只是想象,都令狱寺感到不寒而栗。只要一想到十代目那防备警惕的视线,他就觉得心头的蔷薇都枯萎了。血肉都像被针刺入,钻心的疼。
我怎么会伤到您?
——我怎么能、伤到您呢?
您是我心底……最至高无上的神明啊。
狱寺深吸一口气,碧眸沉下,对眼前的山本丢下一句狠话。字里行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也是前所未有的冷酷。
“我先提前说明一句,我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到十代目的。”
他摆出战斗姿势,宛如一只弓着背的猎豹,虎视眈眈地警惕着对手。而他前方,山本的脸色也十分阴沉。
山本伸手抹了抹唇角被打到的痕迹,微微眯起眼。他笑起来的时候如雨后晴空般明朗,但当他不笑的时候,锋利的眉眼看上去就显得煞气十足,若萦绕着低气压的倾盆暴雨,充满了威慑力。
“这句话我原话奉还。”
山本语声淡淡,每一个字却咬得极重,话中带着与狱寺相似的决绝与坚定,“我也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到阿纲。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好友们突然对起峙来,令一旁的纲吉完全摸不着头脑。他走上前去想拉住两人,“狱寺君,山本君,你们冷静一点……”
“十代目!”
狱寺隼人反应很大地转过头来,情绪激烈地对他开口,碧眸忽明忽暗,“请您放心,我狱寺隼人,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好十代目的!”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十代目。”
他低低地说道,苍翠色的瞳眸里满是执拗,“无论是谁,都一样。”他郑重地重复了一遍,“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十代目的。”
“——包括我自己。”
狱寺隼人这么承诺着,信誓旦旦的。些微的光落在他脸上,衬得那俊美无俦的眉目越发如画。那双祖母绿般的眼底也似是扬起了微尘,轻轻浅浅的,在光线下散漫开来,粲然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纲吉被狱寺突然的一通表白给弄得愣住了。然后他看到狱寺君半跪在地,虔诚又克制地吻上了他的指间。
那是大空戒指的位置。
狱寺君抬起头来,从下方仰视着他,苍色的眸底是穿越了时空与光阴的誓死忠诚。他捂着自己胸口的位置,以血肉立下誓言。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我自己可能会伤害到十代目的话。那么请您放心,因为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一定会先铲除掉我自己。”
狱寺隼人温柔而决然地笑着,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首领。
“十代目,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到您。就连我自己也不可以。”
——或者该说,正因为是他自己,所以更不可以。
“阿纲,我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旁边的山本也难得肃容地开口:“我说过的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我也想保护好你,”山本说着,扯出一个过分温情的笑容,“尽管我知道你很强,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但这和我的心情并不冲突。你是我最重要的……”他顿了顿,“朋友。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我不知道你在未来看到了什么,但我知道,只要我是山本武,只要你是沢田纲吉。山本武就绝不会有伤害沢田纲吉的一天。”
山本褐色的眸低垂。他的语气皎洁而宁静,若镇魂般的安定之雨,仿佛能抚平纲吉的心烦意乱。
“……所以也请你,不要怀疑我们,”山本挠挠头,“嘛,老实说那样还挺伤人的。”
他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道:“阿纲,不被你信赖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啊……”
纲吉愣神地凝视着前方的两个挚友。感觉心中有什么破裂了,莫名的暖流充斥了全身。全身都在发烫,就连血液也不受控制地奔腾起来。过于激烈的情绪向大脑集结,刺激了神经末梢,让他那么一瞬间有种想哭出来的冲动。
但他却又及时收回了眼泪。他只是突兀的——觉得很安心,又很快乐。
纲吉舔了舔唇,非常甜。
像吃了妈妈做的点心一样,又像泡在暖呼呼的浴汤里。快乐、充实、满足到不可思议。
真好。
真好啊。
纲吉忍不住露出一个傻乎乎、又暖洋洋的笑容。他抬头望向天空,只觉得今天的天气从未有过的晴朗。
——真好啊。
他有着这世界上最好的伙伴。
此时看着前方刚宣完誓神色忐忑的朋友们,可能是由于心情太过澎湃了,纲吉此刻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吞吞吐吐半天,半晌之后,终于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那个,狱寺君,山本君,快上课了……”
纲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们回教室吧,不然就要迟到了。”
5.
放学刚回到家,纲吉就迫不及待地找蓝波要十年后火箭炮。在再三讨价还价,承诺给对方买新的葡萄糖果后,他终于如愿借到了火箭炮。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如壮士断腕般向自己射出了十年后火箭炮。粉色的烟雾顿时升腾了一室。
身体悬浮在时空廊道间,纲吉在心里坚定地想着。正如狱寺和山本所言,他相信这两人绝对不会伤害他——他不该怀疑他们的,之前在未来看到的场景也一定有着某种误会。
他这次前往十年后,便是为了寻求真相。
当粉色的烟雾散开后。沢田纲吉睁开眼,发现自己依然在那个黑漆漆的房间里,而眼前的人是——?
纲吉忍不住目瞪口呆。
云、云、云雀学长???为什么云雀学长也在啊?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几乎要超频了。调动着仅剩的脑细胞,纲吉不确定地想着,难道云雀学长也参与了此事?
但是为什么云雀学长会参与……?
“沢田纲吉。”
十年后的云雀恭弥,眉目若水墨般冲刷而开,面容如细瓷般白皙精致,如诗如画,韵味无穷。
但此刻,他冷冷地望着纲吉,眸里尽是纲吉看不懂的情绪。
“你别闹得太过了。”
云雀低低地道:“到现在还没做出选择吗?”
纲吉更懵了,什么选择?云雀学长是什么意思?
浮萍拐突兀地横在了纲吉脖间,他受惊地仰起脖子,正好对上了云雀的脸。对方的神情里杂糅着太多情绪,有着懊恼、有着厌恶、有着愤怒……
……还有着喜爱。
是啊,喜爱。纲吉恍惚中想,就好像鬼使神差的,他立刻就辨认出了云雀学长的感情……是因为超直感吗?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竟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名为“喜爱”的情感。实在是太……超现实了。
最后,云雀恭弥皱着眉头,不耐地挥下了手中的浮萍拐。轰隆一声巨响——拐子在墙上狠狠凿出一个洞来,周遭粉尘四起,就连房间都在这猛烈的一击下不停晃动起来。
纲吉咽了口口水,心惊胆战地望向云雀学长——刚才那一拐要是真的打到他的话,估计他就要一命呜呼了!
不过……
纲吉抿了抿唇。
和十年前一样,十年后的云雀学长依然没有对他下手。
云雀学长收回手中的浮萍拐,望向纲吉的视线很复杂,只是恍若轻叹般咬牙切齿道:“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
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没有任何虚假。但却奇怪的,不带有丝毫杀气。
纲吉并没有感觉到危险。也许是他已经看出来了,眼前的人对他下不了手?
云雀半闭上眼,如同无法忍耐一般,冷冷地出言。他的眉心微颤着,仿佛在克制着某种情绪。
“……你总是能让我失控。”让他变得不像是他自己。
纲吉惊愕地缩紧瞳孔。因为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云雀学长低下头来吻了一下他的耳垂。
我的妈妈妈妈妈呀——云雀学长竟然吻了他——这个云雀——那个云雀诶——我的天啦——
纲吉整个人都陷入了风中凌乱。
对方的唇是冰凉的,和云雀学长这个人一样冷冷淡淡。就像一块冰在他耳边融化了似的,化为温热的吐息。
“……啊!”
纲吉吃痛地叫了下,因为云雀突然用力地咬了下他的耳垂。霸道的、凶狠的、蛮横的,如野兽捕食着猎物一般,似是要叼下一块肉来。
好疼——
纲吉泪眼汪汪,他觉得自己的耳朵肯定被咬出血了。
在离开未来之前,他耳边最后听到的,是云雀学长似是沾了点笑意的嗓音。
——“这就作为一点点小小的报酬吧,沢田纲吉。”
五分钟到了。
他又回到了过去。
6.
如果说山本和狱寺喜欢他令纲吉感到难以置信,那么云雀也喜欢他——这简直就让纲吉感到晴天霹雳了。
我的天啊……是云雀学长诶!云雀学长怎么会喜欢人?他喜欢的不该是动物吗?还是喜欢一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还是他?
这世界疯了吗!!!
而且云雀学长那样的人——为什么会参与囚禁他——为什么会!那可是云雀学长啊!
震惊到极点,纲吉觉得自己反而淡定下来了。他已经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啊啊麻木个鬼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麻木啊!纲吉绝望地望天,欲哭无泪地想着。
——啊啊啊这并盛没法待了啊!!!!
又黑又小的逼仄房间。冰冷坚硬的金属锁链。陌生又熟悉的守护者们。舔舐触碰抚摸与亲吻。红色白的黑的黄的。太阳的月亮的天空的。不知道的乱七八糟的稀奇古怪的。恐惧的厌恶的排斥的反感的。
……莫名其妙的。
沢田纲吉清楚自己在做梦。他在做梦,而且还是在做噩梦。
……乱七八糟的梦。
肢体交缠并没有旖旎,只让他感到抗拒。唇齿触碰间暧昧横生,却让纲吉浑身发麻。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
——但他却无法从梦中醒来。身体僵硬沉冷,宛如置身于万丈深海,周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底层的水压压制着他,让纲吉连喘息都变得万分困难。
要窒息了。
他想。要窒息了——梦魇抓住了他——让他濒临死亡——
但突兀的,深海里渗出一丝光来。浅浅的、明亮的,从上方引出一条光线。
这是……?
海水被光柱所贯穿,蓝白色的水波荡漾着。纲吉的身体在海中起起伏伏,他看见一双手伸向了他。
那双手握住了他,轻轻一拉。海水呼啦啦分开,发出如裂帛般的声响。如摩西分海一般,水面褪去,万千光华降临。
他被拉出了深海,走在由光所织就的道路上。
与光同尘。
纲吉模模糊糊间、已经知道了是谁,他早就感知到了那个人。他迟疑着开口,语气却是确定的。
“……骸?”
“Kufufufu,好久不见。”
眼前的梦扭曲弯折,如烟雾般散去又合拢。最后出现在纲吉身前的,是紫发异瞳的少年。
少年有着堪称昳丽的惑人面容,气质妖异而迷乱,一举一动都如捉摸不定的雾。此刻他弯着唇笑得张扬:“彭格列,我从轮回的尽头回来了。”
纲吉:“……”
太中二了吧!
类似的台词他听过无数回,第一次听时他还被震慑住了……但听多了后,他就觉得怎么能这么中二啊!听着简直迷之尴尬。
六道骸却全然没察觉纲吉心底的腹诽,只是道:“不过没想到你会梦见这么奇怪的东西。”
他异色的瞳眸中光华流转,意味深长道:“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纲吉:“…………”误会,这真的是天大的误会。
六道骸继续往下笑吟吟地说:“如果彭格列你喜欢囚禁系的话,我也可以满足你呀。”
他伸出手,挑起了纲吉的下巴。纲吉怔了下,对方的手指很凉,体温低到不可思议。那双狭长的眼微微上挑,透着说不出的惑乱写意,其间波光潋滟,几乎能摄走人的心魄。
“彭格列。”
六道骸微哑的嗓音,像雾一样包裹着他。那眼底淡淡的笑意,如云如雾,变幻莫测。
“……要不要试试被囚禁在我的梦中?”
好近。
纲吉直直望着面前的脸。他和六道骸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到仿佛他身体微微往前驱,就能覆上对方的唇。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之下,对方的五官在眼中都是毫厘可见。纲吉不由在心底暗暗感慨,六道骸真是生了副好皮相。不同于山本狱寺的俊美,六道骸的长相更妖更艳,却不带丝毫女气,是那种极致的奢丽清艳。
“怎么样,彭格列,考虑一下?”
纲吉忍不住吐槽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答应啊!骸你就别开玩笑了,”他郁闷地鼓起腮帮子,“我现在已经够烦了。”
“哦?”
迷幻之雾刹那后退,捏着纲吉下巴的手指也松开了。雾守笑看着纲吉,似好奇般探询道:“你在烦恼什么?”
“这……”
纲吉对此完全难以启齿。
“嘛,你不说也没关系,”雾守轻轻挑眉,抱胸道,“反正我已经全在你的梦里看到了。”
纲吉:“……”行吧,他早就习惯这人随意窥探他的梦境了。
“那是你看到的未来吗?”
六道骸笑了下,尾音拖长,若缠着丝丝缕缕。他刻意咬重词道,“还真是精·彩啊。”
纲吉耷拉下脑袋,欲哭无泪道:“哪里精彩了啊!”
“这也太奇怪了吧,”既然六道骸全都看到了,纲吉也就索性一口气说出来了,“为什么他们会喜欢我啊?”
说到喜欢两字的时候,纲吉感觉自己双颊开始升温,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我……我之前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
“是啊,真是出乎意料,”六道骸也嗤笑一声,嘲弄道,“不知道是谁那么没眼光,竟然会看上彭格列你这种人。”
六道骸熟悉的讽刺话语,听在纲吉耳中,却让他感到意外的安心。
“……太好了,骸你还是这么讨厌我。”
六道骸:“……”
纲吉舒心地吐出一口气,放松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好骸你不喜欢我。如果哪一天知道你喜欢上我了,那才是真正的噩梦啊。”
六道骸:“…………”
眼前的紫发少年脸瞬间黑了。六道骸的眸色倏地暗下,眼底似凝着千里冰霜,脸上隐隐泛着凶煞之气。纲吉看了略惊,难道自己话说的太直白了……让骸不高兴了?
六道骸气到极点,反而笑出了声。他怪笑着,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道:“Kufufu,彭格列,你还真是自以为是到不要脸的程度呢。”
他捏紧手中的三叉戟,面色阴沉似水,脸上弯起的唇角讥诮而冷淡。
“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样的人?竟然能有这样的想法,彭格列,你的厚颜无耻让我都感到惊讶了。”
纲吉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着说:“……骸,听到你这么说,我竟然觉得挺开心的。”
六道骸:“…………你脑子出问题了吗?彭格列。”
“呃……我说的是实话啦。”
纲吉摸摸鼻子,讪讪地笑了下。他说的的确是自己的心里话。
如果说,让纲吉选一个最不可能喜欢上他的人——那么他肯定会选六道骸。
自初遇以来已经过了三年,六道骸对他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忽远忽近。换作以往,纲吉可能会为伙伴的排斥而感到困扰,但在现在,“讨厌着他的六道骸”却让纲吉感到分外安心。
那些人的喜欢已经让他感到焦头烂额了,“喜爱”化作束缚的丝,把他层层缠绕。纲吉被困在解不开的线团里,只感觉自己被情丝绕得头昏脑涨,身处囫囵般动弹不得。
原来收到这么多喜欢……也是让人烦恼的事情啊。纲吉无奈地想着,而且这些人,全都是他所重视的、不愿意伤害的朋友啊。
想到这个,纲吉心情又沉重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向眼前的人倾述道。
“骸,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六道骸怔了下。
还不待对方回答,纲吉就苦笑着摇了摇头,嘟囔道:“我是傻了吗才问你这个问题,你怎么可能会有喜欢的人……”
六道骸:“………………”
他阴森森地开口:“谁说我没有喜欢的人?”
纲吉吃惊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咦?!骸,你吗?你竟然会有喜欢的人?”
“怎么,我不能有吗?”
六道骸冷笑着反问。不知道是不是纲吉的错觉,他总觉得能从骸身上嗅出一丝恼羞成怒的意味……?
纲吉好奇心起,忍不住八卦道:“是库洛姆吗?”
“我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彭格列你管得倒是宽。”
六道骸恹恹地瞥了一眼纲吉,“倒是你,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干嘛?”
纲吉尴尬地笑了下,“我只是想向你咨询一下……”他顿了顿,迟疑着慢吞吞地往下说着,“如果有人喜欢你,但你不喜欢他们,你也不想伤害到他们……那你会怎么做?”
“Kufufu,彭格列,你是把我当成感情顾问了吗?”六道骸的眸色忽明忽灭,如星河般变幻莫测。虽然嘴上这么讥讽道,但他还是回答了纲吉的问题,“既然不喜欢,那当然是通通拒绝。”
纲吉苦着脸:“也不能拒绝怎么办?”
他想起了十年后狱寺曾说过的话,那样的未来——也许就是因为他拒绝了他们,所以才会导致的。
六道骸轻描淡写地道:“那就全部杀掉吧。”
六道骸撩了撩自己的刘海,哼笑着道:“如果你自己无法出手的话,可以雇佣我。我还能给你打个折。”
纲吉:“…………你什么时候改行当杀手了?”
“偶尔赚点外快罢了,”六道骸不屑地出声,“而且那些恶心的黑手党,本就不该存在于世界上。”
纲吉:“………………”他真的很想提醒骸一句,你现在也是你口中“恶心的黑手党”中的一员呀。
唉……
纲吉叹了口气,也歇了继续问下去的心思。他早该知道,他是神经不正常了,才会想在骸那里得到什么靠谱的答案。
“彭格列,你该睡了。”
六道骸突然开口。那双瑰丽莫测的异色瞳眸,右眼红得似血,左眼蓝得如渊。他伸出食指比在唇前,笑得意味不明。
“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也许是看出纲吉心头的疑虑,六道骸露出个温柔而莫测的笑,宝石般的血眸里掠过奇异的光。
“放心吧,你会做个好梦的。”
他的声音磁性而低哑,缓缓飞入人的梦中。
“……因为,梦境是我统治的王国。”
六道骸的嗓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遥远。缥缈而恍惚,就像是雾中之花水中之月。
这话语像是有着什么催眠的力量似的,纲吉只觉得自己的睡意不断上涌,眼皮也逐渐合拢。他强打起精神来,对眼前站着的人叫道——
“骸……”
少年的身形变得模糊,也变得迷离。到了最后,如一阵雾气般缓缓散去,缠绕在了纲吉身侧。
“Kufufu……”
纲吉已经完全抵抗不住睡魔的召唤了,他不受控制地往黑暗中坠落。在陷入沉眠之前,他最后听到的是六道骸的声音。
——模糊不清的声音。
“晚安,彭格列。”
柔和的、缱绻的话语,像在诉说着某个童话一般,又像落下一朵细小的蔷薇。和六道骸平日里夹枪带棍的说话风格截然不同,反而充斥着奇异的温柔与宠爱。
梦魇光临了噩梦,吞噬了噩梦。
然后他将美梦赋予心中之人,羽翼飞过,了然无踪。他带走了噩梦,只留下一片漆黑的羽毛。
纲吉这一觉睡得很安定。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梦见任何恐怖的事物。这是个糖果味的梦,甜到异常。
半夜他起身想去厕所的时候,思维还有些恍惚,为自己竟然能睡这么香而感到不可思议。
……是骸吗?
纲吉猜测着,当意识到对方做了什么后,他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其实,骸可能也没有那么讨厌他吧。
视线轻扫,纲吉在枕头边发现了一张纸条。他拿起纸条,上面只写着五个字。
——不是库洛姆。
他先是迷茫了一瞬,接着很快反应过来了这句话的意思。他先前问骸喜欢的人是不是库洛姆,骸这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吧?
六道骸……纲吉默默感慨道,这家伙的性格还真是别扭啊。
纲吉上完厕所,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个不明物体从天而降。
“啊啊啊啊啊阿纲救我救我啊呜呜呜呜……”
纲吉摸不着头脑地接住穿着奶牛装的小孩,“蓝波,怎么了?”
“呜呜呜呜呜!”蓝波把脸埋在纲吉怀里,鼻涕眼泪流了一脸,“阿纲救我!有鬼啊!!!”
纲吉脸色也被吓得发白:“…………啊啊啊啊啊有鬼吗!”
“对啊阿纲,厨房里有鬼,两只眼睛在放绿光……”
“厨房?”
这个词让纲吉愣了下,整个人从刚才的惊惧状态镇定下来。他好笑地道:“蓝波,上次不是就和你说过了吗?那不是鬼,是碧洋琪戴着护目镜在做料理啊……”
虽然碧洋琪半夜做料理这件事,似乎比有鬼听起来还恐怖。
纲吉默默吐槽道。他无奈地看着抱着自己不放的孩子,同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但蓝波好像永远都长不大……
蓝波依然不断痛哭着:“呜呜呜总之阿纲陪我睡,蓝波大人好怕……”
“好吧。”
纲吉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蓝波的头。他在黑暗里露出一个温情包容的笑容,对黏人的孩子宠溺地开口。
“真拿你没办法,我陪你睡吧。”
半夜,窗外雾隐星沉。月光稀疏,渗进屋内,于地面上融化成泠泠雪水。
纲吉侧躺在床上,怀中抱着蓝波。他拿着纸巾,替不停抽噎着的蓝波擦着鼻涕和眼泪。
“蓝波,你今天又听了鬼故事吗?”
“对啊……”蓝波不住地抽泣着,“都是里包恩太坏了,非要讲鬼故事。”
“里包恩他向来很恶趣味啦,”提到这个鬼畜老师,纲吉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倒是你,不是很怕鬼吗?为什么还要逞强去听恐怖故事。”
“这个……”蓝波心虚地别开视线,嘟囔道,“因为蓝波大人想听嘛!”
“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还真是永远学不会教训……”
纲吉扶额长叹,揉了揉怀中小牛乱糟糟的头发,“蓝波你也八岁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蓝波大人哪里没有长进了!”
蓝波抬起满脸泪痕的脸,不服气地道:“阿纲才没有长进,废柴阿纲废柴阿纲!”
“好好好好你有长进,你是我们家最懂事的孩子……蓝波大人这下满意了吗?”
蓝波便哼了声,傲娇地把牛角埋在纲吉怀里,“这还差不多。”
纲吉好笑地看着小牛的头顶,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音说了句。
“……还真是好哄啊。”
旁边突然传来里包恩的声音,“为什么这头蠢牛会在这里?”
纲吉眼前顿时一黑,完蛋了,他竟然把里包恩给吵醒了!!!
“啊,里包恩!”
蓝波立刻从纲吉怀里钻出,充满敌意地朝那边的人叫嚣道,“里包恩大魔王,看我蓝波大人解决你!”
纲吉急了,想拦住蓝波,“等等,蓝波你别……”
蓝波身姿却意外的灵活,他蹦到一边,就开始在头发里不断掏着武器。纲吉心惊胆战地看着蓝波拿出的手榴弹,“这是大半夜啊,蓝波你别闹了!”
纲吉伸出手想捉住蓝波,蓝波却从他旁边窜走。里包恩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戏,隔岸观火。而纲吉则焦头烂额地和蓝波纠缠起来,也不敢下重手。
好不容易抢过了小孩手中的手榴弹,纲吉正松了口气,却听到远处传来蓝波的哭嚎。
“啊啊啊要——忍——耐!呜呜忍耐不了了!”
难道说——?
纲吉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回过头去,果不其然又看见了熟悉的炮口。
纲吉:“…………”他这几天是命犯火箭炮吗?
认命地闭上眼,纲吉知道,他大概又要去到那糟心的未来了……
(tbc)
0.
被十年火箭炮打中的时候,沢田纲吉的内心是充满无奈的,他早就对自己被殃及池鱼这件事习以为常。暗暗盘算着等回去后要好好教训蓝波一顿,在穿过光怪陆离的时空回廊后,纲吉睁开了眼——
他什么都没看到。
映入眼前的,是一片纯粹的黑。就像在宣纸上晕染开...
映入眼前的,是一片纯粹的黑。就像在宣纸上晕染开的墨点,延伸出无止境的暗沉。
滴答,滴答,滴答。
有隐约的水声在耳边徘徊,就像祭典上的鼓声,急促而富有节奏感。纲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眼前的状况,就感觉小腿上传来湿濡的触感。
有人在舔着他的腿肚。黏腻的、情色的,顺着他的脚踝一路往上吻着。
这、这是——!
沢田纲吉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感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但却听到手腕和脚腕处传来丁零当啷的清脆声响。
纲吉懵了,他往碰撞声的方向望去,发现自己腕间延伸出了银白色的锁链。链条在黑暗中泛着冰冷的微光,折射出森寒之芒。
铁质锁链将他的四肢牢牢束缚住,让纲吉丝毫无法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
纲吉心中又是慌张又是恐惧,他听到耳边传来沙哑而低沉的声音。
“……十代目。”
那人的声音像破碎了的手风琴,又像磨碎了的砂纸。字里行间都含着痛苦、绝望,以及无尽的疯狂。
“我爱您啊。”
对方的舌头舔舐着他。就像蛇一般爬过他的皮肤,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吻痕。让纲吉不住颤抖起来。
“十代目……”
太黑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纲吉甚至看不清对方的脸,他第一次被人这么亲密地触碰,此时只感觉全身不适。
纲吉试探着开口:“狱、狱寺君……?”他鼓足勇气确认道:“是狱寺君吗?”
眼前的男子沉默了片刻,才苦笑着开口,“十代目,是我。”
窗边厚厚的帘子似是被风吹起,悄然掀起条缝来。隐约有月光渗入屋内,照亮了那人的眼。
纲吉怯怯地望去,有那么一瞬间,他被那双碧绿色的瞳眸给慑到了。
狱寺在他记忆里清透如祖母绿般的苍翠双眸,此刻布满了红血丝。他白皙的面孔上满是疲惫,眼下烙着深深的青黑色。
“对不起……十代目……”
对方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神色痛苦而又绝望,却又是那么的狂热与迷恋。身材高大的男子眸里仿若燃着幽暗的光火,其中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执拗与疯狂。
该怎么形容此刻的狱寺君呢?
就像是沦陷地狱无可救赎的信徒,又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浮木就不肯放手的濒死之人。对方那样深刻而激烈地看着他,宛如望着自己的唯一。
“十代目……我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
狱寺惨笑一声,自嘲地俯下身,在纲吉耳边落下一个吻。他的吻虔诚却又恭敬,却像压抑着某种近乎满溢的情绪。
“……为什么您要拒绝我呢……”
可怕。
好可怕。
这样的狱寺君实在太过陌生,陌生到让纲吉心中又是惶恐又是茫然,他害怕的全身都不住颤抖起来。
“我愿意把一切都献给您,我爱您呀……”
狱寺诉说着,像吟诵着某种浪漫的诗篇,字里行间都溢满了深情,却让纲吉觉得寒毛直竖。
“十代目,不要拒绝我,好吗?”
银发男子凝视着金属制的锁链,视线悱恻而暧昧,像是注视着挚爱的情人一般,极轻极轻地开口。
“真好啊。”
狱寺吻上纲吉手腕间的铁链,动作是缠绵而缱绻的。他露出一个悱恻而古怪的微笑,就像个失去生气的木偶般陶醉地呢喃道。
“这样十代目就无法拒绝我了。”
砰——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粉色的烟雾炸开。
1.
即使回到家中,纲吉仍然一脸呆滞,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全身都在不停发着抖,血液似是被冰霜所冻结,寒气由足底而起。纲吉的后背已被冷汗所浸湿,风吹干他浑身的汗,带来透心的凉。
此时正是夜晚。窗外乌云遮月,天幕黑不见光。冷风瑟瑟。
纲吉把身体蜷缩成一团,琥珀色的眸子剧烈地晃动着。他只觉得好冷,太冷了,冷到他连牙齿都打起颤来。
“阿纲,你怎么了?”
旁边的里包恩审视地上下打量着他,“十年后发生了什么吗?”
“对了里包恩……”
纲吉一个激灵,像想起什么一般,立刻急切地向里包恩求证道:“十年后的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听到这个问题,里包恩也面露古怪之色。他压了压帽檐,说道:“十年后的你应该在性事上挺开放的。”
纲吉懵了:“……哈?”
“你身上没穿多少衣服,而且有不少吻痕,”里包恩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些不爽地嘲弄道,“看来十年后的你也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了嘛,废柴阿纲。”
纲吉大惊失色:“…………吻、吻痕??”
听到里包恩看似夸赞的话,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联想起在十年后经历的一切,纲吉只觉得心惊胆战。
那个吻痕的来历……纲吉不敢细想。光是稍微想象一下,都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他的大脑还处于放空状态,心里像是打泼了调料瓶,酸辣咸苦四味俱全。就连纲吉自己都不清楚,狱寺君爱着他和他被囚禁这两件事,到底是哪一件更让他感到震惊与慌乱。
太荒诞了也太离奇了。就像做了场噩梦一样,纲吉至今还在怀疑那究竟是不是现实。
那就是他……十年后的未来吗?
纲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猛地摇起头来,在心中哀嚎。那样的未来,他绝对不要啊!!!!
他看了眼墙上贴着的日历,今天是4月16号。就在十年后的这一天,他会陷入被囚禁的未来……?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纲吉捂住脑袋,额间尽是冷汗,他在心里暗暗地发誓——他从未有过这么坚定的想法。
他绝对不能让那样的未来成真啊!!!
他一定要改变这么恐怖的未来!!!
2.
清晨,当太阳还尚未完全升起之时,狱寺隼人准时睁开了眼。那双祖母绿的瞳眸里一片清明,看不出半点睡意。
他起身下床,如往日般开始洗漱。刷牙洗脸、整理仪容……狱寺隼人对着镜子,细心地打理着自己被枕头压得略有些凌乱的银发。
梳子拂过散落下来的碎发,把每一根发丝都捋得柔顺光洁。狱寺向来是很注重自己形象的,在再三确认自己仪表整齐之后,他开始在衣柜里挑起了今日要穿的衣服。
并盛中学的校服有多种款式,校方也并不干涉学生的自由改制。狱寺隼人一件件地试着校服,来回比较着哪件衬衫和外套搭得更适合。在试衣服的时候,他仍是一脸肃穆,就像是在做着什么不容懈怠的工作一般。
事实上,在狱寺隼人心中,这也的确是不容懈怠的事情。
——他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在十代目面前。
狱寺隼人决不允许身为左右手的自己在十代目面前表现得邋遢怠惰,那样也未免太失礼了。
『你知道你这幅样子像什么吗?就像个马上要去见心上人的毛头小子。』
不期然的,他耳边突然响起了夏马尔曾嘲笑过他的这句话。狱寺隼人皱起眉,原本高涨的情绪立刻跌入谷底。
夏马尔的这句话分明是无稽之谈。狱寺在心底反驳道,他怎么能将十代目与心上人混为一谈?
——十代目与心上人当然是不同的。将之与心上人相提并论,简直是对十代目的侮辱!十代目在他心底的地位也是没有任何事物能比拟的……
不过让狱寺隼人感到迷茫的是,当时他本该用以上这段话去分辩的。而事实上,在听到夏马尔的调侃时,他却不争气地红了脸。
他也有些迷惑了。
十代目与心上人当然是不同的……吗?
——为什么一见到十代目就感到心跳加快?
在确认自己全身都打理得一丝不苟后,狱寺踩着一地日光、精神抖擞地向沢田家走去。按照惯例,他来接十代目上学。
停在沢田宅的门前,狱寺看了眼手表,时候尚早,十代目应该还没起床。他也不急,耐下性子倚在墙边,等着十代目出门。
好想快点见到十代目啊。
狱寺想着。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十代目,他就充满了期待,唇齿间也咂摸出了甜味,心底像是开出一朵花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一向脾气暴躁的狱寺隼人,大概把他所有的耐心都留给了沢田纲吉。
狱寺再度看了眼手表,快上课了,但十代目还没出来。再这样下去就要迟到了,他对迟不迟到并不在意,但他知道十代目很害怕迟到。于是狱寺按下了沢田家的门铃。
迎接他的是奈奈妈妈。相貌年轻秀丽的女子惊讶地看着他,“是狱寺同学啊?”
“纲君早就去上学了哦,我还以为他和你一起走的。原来不是吗?”
奈奈妈妈这么说道,她用手半捂着脸,看上去很困扰的样子。
“今天纲君看上去很奇怪……不,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很奇怪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担心啊。”
从奈奈妈妈口中得到了答案,知道十代目已经前往学校之后,狱寺也不再继续等待。他加快脚步,往并盛中学走去。
在路上,狱寺的心里一直回转着奈奈妈妈先前说过的话。
——十代目看上去很奇怪?
是遇到什么烦恼了吗?
狱寺暗暗揣测着,同时又是担心又是自责。他身为左右手竟然没能察觉到十代目情绪的不对,实在是太失职了。
当他来到教室时,狱寺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和山本聊天的十代目。他眼睛一亮,舌头比大脑还快地喊出了声,“十代目!”
远处棕发少年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回过头来,而是继续若无其事状地和山本讲着话。山本则望过来,笑容爽朗地向狱寺招了招手,“喔,狱寺,你今天来的真晚啊!”
“嗯,今天是有点晚。”
狱寺敷衍着应了句,和平时不同,他此刻并没有搭理山本的心情,只是向十代目走去,伸出手想拍一下纲吉的肩膀。
“十代目,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狱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因为就在刚才,纲吉不着痕迹地侧过了身,躲开了他的手。
——是错觉吗?
狱寺愣了下。他迟疑地确认道:“十代目……”
纲吉听到他的唤声,脸色白了一瞬,接着垂下了头。狱寺注意到,对方的手指不自然地攥紧,眉宇揪起,唇抿成一条绷紧的线。
然后纲吉抬起头来,朝他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勉强地开口:“啊,狱寺君,早上好。”
眼前的少年视线闪躲着,顾左顾右,就是不愿意看他一眼。狱寺呆滞地站在原地,只感觉整个人如坠冰窖。
——看来不是错觉。
狱寺不确定地想着,他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这一点。
——十代目……不愿意看见他吗?
之后一天发生的事情,证实了狱寺心中的猜想。也让他确定了——
十代目的确不想看到他。
十代目在躲着他。
是他做了什么事,让十代目不开心了吗?狱寺想着,只觉得惶恐在内心不断蔓延,荒漠中的石头城堡孤单地耸立着。
他做错了什么吗?
如果他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他都可以改的……但是,他希望十代目千万不要不理他……
对于狱寺隼人而言,受到十代目的漠视,是这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
山本也发现了他们俩之间的不对——他向来是个很敏锐的人。在纲吉去厕所时,他便朝狱寺问道。
“你和阿纲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黑发少年挑了挑眉,挠着头道,“感觉你们今天怪怪的。”
“我也不知道……”
狱寺蔫蔫地趴在课桌上,整个人就像一条枯萎了的藤蔓,没有半点精神。他丧气地开口:“是我有什么地方惹到十代目了吗?”
他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是因为我前几天偷偷藏了十代目用过的橡皮吗?还是我放学后收拾对十代目出言不敬的小混混时乱用炸弹被发现了?亦或是每天都偷偷跟着十代目让他不高兴了吗?”
狱寺一股脑地说了一大堆,山本越听越是神色微妙,感慨道:“……原来狱寺你做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啊。”
狱寺不解地反问:“哪里奇怪了?”
山本:“……”
狱寺理所当然地道:“身为左右手的我,当然要寸步不离地跟在十代目左右,保护好他的安全。”
山本:“…………”
山本:“……………………”
狱寺振振有词道:“我觉得那个跟踪狂肯定是对十代目图谋不轨,所以我一定不能远离十代目一步,这是我作为左右手的职责。”
山本陷入了长久的缄默:“…………………………”
他欲言又止地开口:“狱寺,其实你不觉得……”看着眼前全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狱寺,山本叹了口气,咽下了喉间的话,“算了,你开心就好。”
反正就算说了,这家伙也肯定听不进去的。山本无奈地想着,他知道狱寺到底是多么固执的人。
旁边偶然间经过的黑川花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扭曲了脸。她在心里默默地吐槽道。
——沢田嘴里说的跟踪狂不就是狱寺隼人吗?
黑川花扶着额,心情一言难尽。难道狱寺本人从来没有过自己其实是个痴汉斯托卡的自觉吗……
还是默默为沢田点个蜡吧……
当今天一天的课业结束后,狱寺隼人已经觉得自己快疯掉了。他就像是一个濒临爆发的炸弹,周身洋溢着满满的硝烟味和低气压。火星燃线,一触即发。那阴沉到仿佛能滴水的脸色,让他附近的同学无不退避三尺。
一天了。
对方刻意的躲避,让狱寺茫然又惶惑。白色的画布上被乱七八糟的黑色、紫色、红色涂得满满的,让他心烦意乱,甚至还有点委屈。
——为什么十代目不理他?
狱寺实在控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情绪了。所以在下课后,他就直截了当地找上了纲吉,问道。
“十代目,我做了什么让您讨厌的事情吗?”
狱寺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寻求着答案。那双祖母绿的眼睛晃动着,其间充满了惴惴不安。
他急切地补充道:“如果我有什么地方让您不满意了,我都可以改的!但请您……请您……”狱寺憋红了脸,但怎样都无法吐出最后几个字,只感觉心如擂鼓。
请您……不要讨厌我。
他看着面前的狱寺隼人,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对方看上去似乎像条可怜兮兮又委屈巴巴的小狗。但他很快就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了惊悚,毕竟这些形容词根本与狱寺君一点关系都扯不上啊……
不过自己还是表现得太明显了吗?
纲吉叹了口气,他本就是不擅长伪装的人,“狱寺君你别想多了,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并没有任何疏远冷落狱寺君的意思,只是一看见对方,就让纲吉忍不住想起在十年后看到的事情……
那黑到如同漩涡的狭小房间。
舔舐着他皮肤的黏腻触感。
幽暗而燃着鬼火的浑浊绿眸。
……以及那双眼底,几乎将他吓到的惊人又疯狂的迷恋与爱意。
实在是太可怕了。
时至今日,一旦想起,还让纲吉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就连看到十年前的狱寺君,也令他觉得怪怪的,下意识地敬而远之。
不过……纲吉扫了眼面前的狱寺,抿了抿唇,有点茫然。
狱寺君……是真的喜欢他吗?
老天可以作证,在看到十年后那一幕之前,他从未有过半点类似的想法——或者该说,就算是看到了那样的场景,纲吉依然是不可置信的。
他从没想过,会有男性喜欢上自己。更别说这个男性还是自己的挚友狱寺君了……
啊啊啊啊好烦啊!!!这种事完全超出他的处理能力了啊!!
但不知为何,他又觉得不能和里包恩说……
纲吉觉得自己大脑都仿佛成了一片浆糊。红的绿的搅成一片,让他本就不大的脑容量快要被撑爆了。
“我真的没有讨厌你,狱寺君。”
纲吉看着狱寺眼底的不信,迟疑着开口,“那个,其实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狱寺连忙挺直身体,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请随便问,十代目。”
“啊,不用这么严肃的啦。”
纲吉抽了抽嘴角,深深吸了口气,才壮士断腕般一股脑问出。
“狱寺君你有喜欢的人吗?”
“咦——?!”
狱寺隼人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急切地盯着纲吉,就像是生怕被误会似的,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表着衷心,“十代目,我怎么可能有喜欢的人?您放心,我的心中只有您一个人!”
狱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言辞似乎有着某种歧义,他连忙改口。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说我心中有您不是那个意思……绝对不是您想的那样……十代目您不要误会了……我是在说……”
狱寺越说,越觉得自己简直是百口莫辩,完全是在越描越黑。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脸色不停发生着精彩的变化。由红到白再到青,就像个五颜六色的大染缸一样。
最后他诚惶诚恐地低下头,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喊出。
“总之十代目您千万不要误会!我对您没有任何不敬的想法啊!!!属下也万万不敢有那样的想法!”
沢田纲吉:“…………嗯,我知道了。”
怎么可能知道啊!狱寺君你这幅样子太不对劲了吧!明显是心里有鬼啊!
纲吉在心底吐槽道,但此刻他嘴上也只能说这句话了,不然他担心下一秒狱寺君就会羞愤而死。
“啊,阿纲你们在谈喜欢的人吗?”
山本的声音毫无间隙地插入,随后一双大手自然地落在纲吉的肩上,“哈哈,阿纲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个……”
“哦,的确啊。”
山本眨眨眼,露出个爽朗无暇,如雨后晴空的笑容,“我也有很喜欢的人。”
一边说着,他一边拍着纲吉的肩膀,大笑着开口:“我很喜欢阿纲啊。”
山本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了,纲吉都听惯了,对此他简直哭笑不得,“我说的喜欢和你不是一回事啦。”
狱寺对此的反应却很大,他警惕地瞪向山本,恶狠狠地道:“你也太失礼了!怎么能随便对十代目说这种话!”
“诶,”山本挠挠头,笑嘻嘻道,“我说的是实话啊。狱寺你不是和我一样,也很喜欢阿纲吗?”
“这、我……”
狱寺霎时哑口无言,悄悄红了大半边脸。
山本继续追击:“你不喜欢阿纲吗?难道狱寺你讨厌阿纲?”
“别说那种蠢话!我怎么可能讨厌十代目!”仿佛被戳中要害一般,狱寺差点跳脚,他梗着脖子反驳道,“我当然喜欢十代目了!”
被好友们突然打了直球,他有些讪讪地挠了挠脸,“啊,我也很喜欢山本君和狱寺君的。”
一场闹剧就此谢幕。
经过山本这一番打岔,纲吉和狱寺间原本尴尬的气氛消融了不少。纲吉也觉得心底的沉闷略微散去,他暗暗松了口气。只是……
『——我当然喜欢十代目了!』
这句话,到底单纯是指朋友间的喜欢呢?还是在指……请原谅他,经过昨天的事后,沢田纲吉现在总是忍不住对狱寺的一举一动胡思乱想。
放学后,山本今天有部门活动,所以只有纲吉和狱寺两人一起回家。以往他们三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时,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虽然多半都是些没营养的内容,但谈起来时也是兴致勃勃,就像有永远都说不完的话似的。
但今天……纲吉和狱寺并肩走着,两人之间却隔了一拳之距。气氛沉闷而又僵硬,纲吉不知道该和狱寺说些什么,也不想说什么。
而狱寺也可能觉察到了纲吉的想法,他满脸都写着沮丧。那双好看的祖母绿眸底一片黯淡,就像蒙了厚厚的灰尘。
他们就这样相对无言地走在路上,影子被夕阳拖成长长的一条线,直至在路口分别。
“那十代目,我回去了,请您在路上务必注意好安全。”
狱寺隼人深深鞠了一躬,认真地告别,“十代目,再见。”
“狱寺君,再见。”
看着逐渐远去的狱寺的背影,纲吉忍不住攥紧了手指。他咬着下唇,指尖握得有些发白。纠结再三后,他终于还是顺从自己的内心,情不自禁地叫住了狱寺。
“等一下,狱寺君。”
“怎么了,十代目?”
狱寺回过头来,碧绿色的眸里只倒映着他的身影。纲吉三两步追到狱寺面前。他握紧书包的带子,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垂下头小小声道,“今天的我对你有些冷淡,真是对不起了。”
狱寺怔了怔,随即眼睛亮起。就像春风刮过一般,刹那间冰霜消融,他的心底春暖花开。过度的喜悦,使得少年的眼角眉梢间盛满了激动与欢喜,“十代目不用向我道歉的。”
看着眼前少年肉眼可见的神态变化,纲吉内心越发愧疚了。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对狱寺君的影响究竟有多么的大。
他深吸一口气,朝狱寺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纯粹干净仿若天空——这是纲吉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
“放心好了狱寺君,我明天不会再这样了。”
——对。纲吉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天他一定要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决不能再迁怒于狱寺君了。
是的,迁怒。纲吉很明白自己的行为其实是在迁怒。现在的狱寺君和十年后并不是一个人。他让现在的狱寺为未来买单,实在是……太过分,也太对不起狱寺君了。
终于和狱寺隼人达成了和解,看着狱寺君满脸红晕撒着小花往另一边飘去,纲吉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释然。
他转过身,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但让纲吉讶异的是,才走出没几步,他就遇见了另一个人。
“山本?”
纲吉停下了脚步,奇怪道,“你今天不是有棒球部的活动吗?”
“啊,我有点放心不下你,所以还是决定追过来了。”
黑发的少年停留在他身前,颊边还坠着几滴细小的汗珠。山本武棕色的眸底尽是温暖,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担忧。
“阿纲,你遇到了什么吗?”
纲吉沉默了一瞬,“……你看出来了啊。”
“是你表现的太明显了,”山本武朝他眨了眨眼,神色却很认真,“如果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的。毕竟……”
他微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一瞬间的尖锐锋芒,但却转瞬即逝。抬起头来时,他依旧是那个爽朗热诚到似乎没心没肺的山本武。
“……我们是朋友呀。”
从唇齿间轻轻吐露出的这句话,轻轻淡淡的,却似是压抑着什么极其隐秘的情感。
此时正是黄昏时,夕阳欲坠欲坠。偌大的泥蛋黄宛如打翻了的调色盘,映衬着细密的余晖。那半金色的光映在山本的眉目间,更显得少年英姿勃勃,眉眼锋利若凛凛剑光。
心刹那间漏跳了一拍,纲吉愣愣地望着眼前满脸正色的少年。他很少见到山本这么严肃郑重的样子。
有点陌生,但却让纲吉感到了安心。于是他笑了下,犹疑着吐露出了憋在心中整整一天的杂乱情绪。
“山本啊,如果、我是说如果……”纲吉抿抿唇,紧张不安地问道,“你知道你很亲近的人,在未来的有一天,会对你做出不可原谅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山本抚着下巴,沉思道:“你是说白兰那样吗?”他笑得爽朗,脸上却飞速地掠过一丝杀气,“那当然是要扼杀在摇篮里了。”
“不不不当然不是!”纲吉被吓得脸色发白,他连忙矢口否认道,“狱寺君怎么可能会和白兰一样……”
话一出口,纲吉就心知不对。他懊悔地捂住嘴巴,暗暗责怪自己的口无遮拦——或者该说,他对山本太过信任了,说话时没有抱有任何提防的心思,于是才会将不该说的话脱口而出。
听到纲吉的话,山本却丝毫不惊讶,只是了然道:“果然是狱寺啊。”
“唔……”既然瞒不过了,纲吉也没了继续隐瞒的想法,他苦笑着道,“山本君你早就猜到了吗?”
“当然,你今天在狱寺面前表现得那么奇怪,再加上你刚才的话……不猜到才奇怪吧。”
山本愉快地弯起眼睛,“毕竟阿纲你一直都是个很好懂的人啊。”
——这个话听上去怎么都不像是夸奖……
纲吉挠了挠脸,不过他也知道山本说的是实话,自己根本不擅长隐瞒。
“所以你是通过蓝波的十年后火箭炮看到了未来,”山本继续往下推理,疑问的语气,口吻是笃定的,“然后你发现狱寺在未来对你做了什么?”
纲吉不得不点头承认道,“你说的全对。”
“好的,那么……”
山本顿了顿,眸色沉下。天色已经沉了大半,日头也在缓缓落下。他的眼里倒映着夕阳的余晖,就像燃尽的烛火。光源从山本的身上移开,他半边身子都埋在了阴影之中。
纲吉看不清山本的脸色,他只能看到对方的嘴不住张合着,吐露出含糊不清的话语。
“……未来,狱寺对你做了什么?”
危险。
突兀的,纲吉体内的超直感在疯狂报着警。有那么一瞬间,对方明明含笑的话语,却让他感到寒毛直竖。
他知道这危险不是冲他而来的,但他却也不知是向谁而去。
原本堵在喉间的话哽住,然后又原道而返。遵循内心的第一反应,纲吉脱口而出道。
“……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想说。”
望着面前的人,纲吉诚恳又歉意地开口:“山本君,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请你放心,未来的狱寺君没有对我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但他做的事却又是我不能接受的……我只是有点困扰,不知道该怎么办。”
危险消失。
——警报解除。
山本倚着墙,嘴边扯出一个无奈的笑。他问道:“阿纲,那是你不想看到的未来吗?”
“……对,”纲吉叹了口气,“我想改变那样的未来。”
山本心中流转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他已经对狱寺可能在未来做出的事有了大概的模模糊糊的猜测,但他又觉得狱寺那样一根筋的人不可能那么做,也不会有那个胆子去做。到最后,他收敛起心底所有心思,只是露出微笑。
“如果想要改变未来的话,阿纲你可以回想一下,事情发生的根源是什么,”山本提议,“然后试着从这点下手吧?”
“嗯,我知道了。”
纲吉软下视线,朝山本露出一个干净温暖的笑容,“山本君,谢谢你。”
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
他真的很感谢山本。
——谢谢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陪在他的身边。用那安定的态度和爽朗的笑容支撑着他,帮助他走出迷惘与混乱。
他的雨守……他的镇魂之雨。
“嘛,阿纲不用对我说谢谢啦。”山本这么说着,微褐色的眸底晃动着些微的光,零零散散的,却十足动人。
“阿纲你只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就可以了。”
山本笑着道,笑得灿烂如初升旭阳,不染丝毫阴霾。他揽过纲吉的肩膀,视线纵容又温情地凝视着对方,声音轻不可闻。
“……毕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为什么呢?
和阿纲告别,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看着阿纲消失在地平线的那端。山本垂下眸,凝视着自己的指尖,却有片刻的惘然。他自嘲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画地为牢,将自己困于一隅——用“朋友”这两个字限制住自己呢?
明明他心里很清楚。
那份满满的、满到几乎要溢出的、过于饱胀到、让他喜悦、却也让他痛苦的情感——
根本不属于、所谓的“朋友”间啊。
——明明他、非常清楚这一点的。
为什么还要这么自欺欺人呢?仿佛谎言说多了,就能瞒过自己,变成现实一般。
听到了山本这一席话,纲吉如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他想山本说得对,要想改变那样的未来,就得从源头下手——
那么源头是什么?
纲吉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努力回忆着在十年后的所见所闻。
『十代目,我爱您呀。』
『……为什么您要拒绝我呢……』
『十代目,不要拒绝我,好吗?』
再一次重温那可怖的场景,纲吉后背又浸湿了冷汗。他想——他大概知道源头是什么了。
狱寺君囚禁他,是因为他在未来拒绝了狱寺君吗?故而狱寺君为爱痴狂……啊听上去怎么这么糟糕啊!!!而且显得他自己好自作多情啊!
所以,为了避免那样可怕的未来,他不能拒绝狱寺君的示爱吗?
纲吉不确定地想着。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如果狱寺君喜欢他,那么真的和对方在一起,说不定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情……
等等。
想到这里,纲吉被自己的心理活动给吓到了。他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啊!!!他可是直男啊直男!他喜欢的是京子啊!
他是疯了吗才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
纲吉猛地摇摇头,将刚才的念头抛之脑后,转过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3.
“妈妈,我回来了。”
打开家门,他弯下腰脱鞋。耳边传来了蓝波和一平在走廊间的嬉笑打闹,他正想让这两个孩子注意一下安全,可是纲吉刚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一樽炮口向他扑面而来——
纲吉:“……”等回来之后,他绝对、绝对要好好收拾蓝波一顿!这熊孩子再不打就要上天了!
当然,纲吉同时又悲哀地想着,他知道更大的可能是他对蓝波根本狠不下心来……
再次穿过熟悉的时空回廊,意识到又来到了十年后。纲吉心头顿时一紧,他还没忘了上次在未来看到了什么。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纲吉再度睁开了眼。
依然是上次熟悉的地方。手腕脚腕间戴着冰冷的锁链,狭小的空间又冷又黑,逼仄到令人窒息。
纲吉的心情也不由压抑起来。他惶惶地想着,又要见到狱寺吗?他可不想再见到那么陌生的狱寺——
“阿纲。”
耳边响起的,却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纲吉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这个嗓音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在几分钟前才刚刚听过——
“吃一点吧。”
磁性清亮的声线,略微带了点喑哑,如流水般缓缓注入纲吉耳中,却让他浑身不住颤抖起来。锁链发生了微小的晃动,发出哐当哐当的连绵声响,听得纲吉感觉牙齿都痛了起来。
“狱寺说你好几天不愿意吃东西了,又在闹别扭吗?”
对方轻笑一声,语气是一如既往的纵容包容。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都是如此,但纲吉听着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冷。
“如果你不愿意吃的话,我喂你也可以哦。还是说……这就是你想要的呢?”
拉长的声调丝丝缕缕的,透露出暧昧而黏腻的气息。黑暗中,只有些微的烛火摇曳着,映出了纲吉面前——那张熟悉无比的脸。
眉如剑,眸似星。男人剑眉阔目,面容刚毅俊美,下巴处烙着一条细小的疤。
——山本武。十年后的山本武。
在看清面前人的刹那,纲吉的心猛地沉下。他想起了这个人前几分钟还在对他说的话。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的。』
——骗子。
——简直是骗子。
明明在未来,这个人根本没有这样做……
纲吉狠狠地咬住下唇,眸里满是惶恐与不解,脑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问号。狱寺囚禁他的事情——山本也知道吗?还是说,山本也参与了呢?
如果是的话,那么为什么山本会参与……
“阿纲你不说话,看来是想我喂你吗?那好啊。”
山本轻笑着,缓缓俯下身,在纲吉的唇角烙下一个轻飘飘的吻。纲吉被吓了一跳,震惊地看去,却望见了山本眼底的灼热与滚烫。
浓烈到几乎化不开的、深深的爱意与执念。
与他上次在狱寺眼底看到的一模一样。
纲吉再次被惊到了。难、难道山本也对他……
这、这怎么可能……
同时,纲吉感觉有一双大手伸入了他的衣服。火热的、温暖的手带有些许茧子,并不平整,略有些粗糙。那手抚摸着他的腰线,狎昵的、情色的、暧昧的。
山本……是在摸他?
纲吉迷惘了一刹那,感觉对方的手越来越过分。那手沿着他的腰一路向上,或是反复揉捏着他的皮肤,或是用手指轻轻转着圈。对方过于娴熟的调情动作,让纲吉简直头皮发麻。
我的天啊……纲吉在心底哀嚎着,他从未想象过,有一天山本会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爱你啊……”
十年后的山本对他这么说着,声音轻缓,若一首不疾不徐的诗,却溢满了深情与宠溺。
“……我的首领。”
他执起年幼的纲吉的手,垂下眉眼,吻上了大空的戒指,接着一根根舔舐着对方的手指。那俊朗的眉目间光影晃动间,几乎说的上虔诚,嗓音也宛若轻叹。
“我爱你。”
山本含笑着说道,尾音缠绵而缱绻。
“我的……阿纲。”
浓密、炽烈到,仿佛能献出心脏的情感。
就那样穿越时空与光阴,灌入了纲吉的耳中,纲吉的脑中,纲吉的心中。阴魂不散的,纠缠不休的。
噗通——
粉色的烟雾再一次炸响。
五分钟又到了。
再度回到十年前的沢田纲吉,此刻心情是崩溃的。他傻愣愣坐在原地,耳边只不停回放着一句话。
——特么的这居然是团伙作案啊!!!!!
支持我们凪洁好吗
*D27
*叛逆期师兄和小男孩的逃亡故事!
「原著向/270+27+r」条漫的阅读顺序从右往左。
想画的是27做梦预知到不好的未来……这个时候的他根本想象不到会有什么事情能难倒reborn吧?
因此年轻的他如此相信着,并抱着「reborn......
因此年轻的他如此相信着,并抱着「reborn会阻止我的」的心态放心地继续睡。
270想说的话大概是,
「交给你了,年轻的我。」
「对不起。」
既悲伤又充满歉意的笑容,不知道有没有好好传达给各位。
总之……是个刀子。
(我努力了但是审核就是不过,想看全图的可以去裙里或者音符号看)
嘘———
稿子,不要用哦
800270设定
800是被包养(无偿)的妻子,270是被加班和精力旺盛的妻子双重压榨之下养胃到只想逃跑的丈夫
纲吉君,努力活下去^^!
也许是5个……
其实这是一篇文的脑洞,先存存
感觉很多男频小说主角都很万人迷,所有人,都向他靠近,愿意和他作为朋友,为他卖命,我觉得好爱看啊。
齐夏,关于他的毒唯就有好几位,以至于到疯//狂的程度,终焉之地要么就是齐夏厨,要么就是扭曲的毒唯厨。
他是乔家劲的[大脑]
陈俊南在人羊游戏七年,是为了齐夏。
齐夏说他们已经没用了,我感觉他超级在意的。
韩一墨[救世主]
地虎他们的老师
看原著的时候就感觉天龙和齐夏互动太暧昧了。
天龙还cos白羊oc。
感觉就是因为白羊给自己幻想一个oc,给别人的感觉他破防了。
余念安就像白月光,感觉齐夏和余念安应该拿个救赎剧本。
安夏真的好嗑!...
安夏真的好嗑!
……(太多点了,简单举个例子)
林七夜和陈伶也是。
就举个例子吧。
安卿鱼对他的身//体很感兴趣,以至于想要解//剖他,疯狂的那种程度。
官配我一直很喜欢,我之前还写过蓝夜。
但我最嗑的是戬夜。
还有就是林七夜成为,大阪第一牛郎浅羽七夜,简直就感觉所有人都喜欢他,为了他疯//狂。
……
吴邪,不刻意,但就是所有人都会为他付出。
感觉吴邪前期内心戏很有意思,感觉很衰,而且感觉是吐槽役。
个性温和善良,但对于追求的事很执着,讲义气重感情,细心谨慎好奇心重,非常聪明,知识面广泛,头脑灵活,想象力丰富,爱吐槽。沙海中成长后变得更加成熟冷静。
感觉瓶邪,花邪,黑邪……都可以!
这种内心戏特别多的吐槽役类型我还是很喜欢的,比如路明非,沢田纲吉……(这俩位也很万人迷)
沢田纲吉他不是男频小说主角,这我就不多说了。(强推家庭教师)
路明非非常典型的成长型主角,刚来卡塞尔学院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楚子航和恺撒也都注意他了。
霍雨浩,坚韧不拔、聪明机智、情感丰富、温柔包容以及责任感强
冬浩初遇他坚强不屈像小白花。
两人虽然刚开始闹得不愉快,但在打一架就好了。
浩就像小白花一样,引起了傲娇口是心非的“小爷”,王冬爱上了他。(只是举个例子)
笑浩很经典的宿敌,笑红尘第一次见霍雨浩就对他很感兴趣。
还会被自己的妹妹调//戏,喜欢霍雨浩。
橘子和王秋儿喜欢霍雨浩。
范闲,俊美,具有长长的睫毛、微红的薄唇和柔和有光的眼睛,看上去像女孩子一样,但满脸的笑容又让人觉得十分亲切
很多女性喜欢他,包括男性也会因为他的长像对他感兴趣。
竹闲是我最喜欢的cp。
“范闲死,庆国亡。”
(剧版和原著竹闲都是最好嗑的!)
叶修就不用多说了。
他是很多打电竞的人的白月光,整个电竞圈里,所有人都知道他。
我说他是万人迷不过分吧?
男频主角包嬷的
*
只是简单说一下!
而且我也懒的打字,不过大家可以推荐一下好看的主角中心向小说。
不出道就死定了小说完结
得了不出道就会死的病小说完结
不出道就会死小说完结
出道死小说完结
不出道就完蛋了小说完结
——————————————
不要相信什么人工修正版,我去看了所谓人工修正版
完全就是机翻基础上就修改了人名
甚至就改了几个人名……甚至通篇下来都是朴炆昊
再次提醒不要相信什么人工
人家真会韩语翻译起来都是按百字千字计费
一本小说人工翻译下来,四位数起步了都
99.99%都是不会韩语的在机翻基础上随便加工两下
–––––––––
机翻版,仅修改了主要角色名
这本做了带插图版,文件20MB
需要的自取
...
画得很艹勿喷。。。
这是一条vlog。
出现在了某平台的首页推荐上。
标题是:照顾97年长在电竞椅上哥哥的一天
有点逆天,点进去看看呢。
——
“啊,这里是照顾97年长在电竞椅上哥哥的一天。”镜头晃了晃,然后稳定了下来,像是拍摄视频的博主在对焦,“现在是早上8:00,混账哥哥大概已经起床在打荣耀了。”
镜头随着博主的视角变化而移动,最后停在了一扇门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镜头里,叩了叩门。
“进。”是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
博主握住门把手,推开门,镜头对着房间里的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个青年,门口的视角只能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发...
博主握住门把手,推开门,镜头对着房间里的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个青年,门口的视角只能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发顶。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电脑显示屏后面的青年头都没抬,指尖敲击键盘发出乒呤乓啷的清脆声响,甚至还一边对着耳机那边指挥,“包子,躲技能,到这边来,那边寒烟柔把怪聚过来。”
“休假了,早饭吃什么?”
“要好好工作啊笨蛋弟弟……”镜头的角度可以看到青年飞舞的指尖,那双手相当漂亮,或许更适合去弹钢琴,但现在却飞快地在电脑键盘上敲击,“都行。”
“哦……”
镜头又跟着博主出了房间,下楼到了厨房,博主轻轻啊了一声,“食材阿姨早上都帮我准备好了,今天我来给我哥做爱心早餐。”爱心早餐那四个字被拖得长长的,像是故意在强调给谁听。
爱心早餐真的是爱心早餐,吐司边边都被去掉了,火腿和鸡蛋,甚至连挤出来的番茄酱都刻意做成爱心形状,青菜粥也炖好了,看着卖相不错。
显然,博主此举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三明治刚递到打游戏的哥哥手边,哥哥看都没看就拿起来往嘴里塞。
“你等下……”
哥哥终于肯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一张白净的脸庞出现在镜头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澄澈得像是能看到底,嘴里叼着三明治,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小仓鼠进食,“嗯?”
博主像是深吸了一口气,“没事了。”
“哦……你干嘛呢?”
“拍视频。”
“你什么时候还有这爱好了?”
“昨天晚上。”
“……那你拍我干嘛?”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拍视频的博主却好像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原本有点说不出的温柔的语气忽地沾染了怒意,“你怎么又不穿袜子?”
“……”哥哥挪开了目光,看起来有些心虚。
博主弟弟却动作熟练到像是演练了无数次,从衣柜的抽屉里拿了袜子,然后就半蹲下来捧起坐在电竞椅上的哥哥的脚,把纯棉的白袜子往他脚上套。
“啊,这期vlog就到这里吧。”博主把两只脚的袜子都给哥哥套好,这才想起来还在录制视频,这句话堪堪说完,画面就是一黑,视频结束的很突然。
一整期vlog看下来,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如果主角不是那位刚带领国家队前往苏黎世并且拿了个世界冠军回国的领队叶修同志的话。
【开头:现在人拍vlog都这么抽象吗?中间:卧槽,老婆你怎么在这。结尾:弟弟你起来,让哥夫我来就好。】
【我去……这是叶神的弟弟吗?亲弟弟?】
【谁还不知道我推拿了世界冠军:谁注意到弟弟的id了……《混账哥哥终于回家了》】
【这个抽象的标题也很好笑啊啊啊啊,莫名其妙但是就是很贴切】
【不是,你们都不上网的吗,这叶修啊,今年荣耀世界联赛咱们国家代表队领队啊……】
【国家队领队日常也是打游戏吗……】
叶修甚至还是从苏沐橙那里得知叶秋拍的vlog上了热搜。
耳机那头苏沐橙咯咯笑了半天,“叶秋也太紧跟时代了吧,那个标题好好笑哦。”
房子的装修很熟悉,博主的声音也很熟悉,就连对哥哥的称呼都让她虎躯一震,直到叶修的脸出现在镜头前,她才终于意识到叶修那位大老板弟弟居然已经闲到拍vlog了。
叶修故意板起脸严肃道:“简直是胡闹!幼稚!”然后笑嘻嘻问苏沐橙,“怎么样?我模仿老韩模仿得像不像?”
电脑屏幕上他的视角正对着一个橙色头发的枪炮师,苏沐橙的声音传出来:“太像了。”下一秒枪炮师的建模也配合地竖起大拇指。
……不要把微操用在奇怪的地方啊喂。
其实叶秋拍vlog的想法算不上是突然冒出来的。
甚至可以说是蓄谋已久。
主要原因还是他那个打职业的老哥,退役之后又被不靠谱但爱国的老爹派出去为国争光终于再次退役回家之后,总是有一些心怀不轨的男的时不时发来问候。
尤其是在B市的那几个……
一言不合就约饭,让叶秋相当不爽,搞得像他哥退役回家之后就被虐待吃不上一顿好饭似的。
不在B市的也有……
一言不合就邀请叶修到外市去旅游,说B市太冷了,G市比较暖和,搞得像B市是北极圈一样,更何况他家不会开暖气吗?他哥一天到晚就窝在房间里打游戏,根本没机会感受B市寒冷的天气啊!!!
后来看到他公司有几个姑娘在拍视频,随口问了一嘴,得知是在拍vlog记录上班生活,脱离网络娱乐许久的叶总甚至顺手了解了一下vlog区域。
结果就是,叶秋一下子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既然那些他哥的前同事对他哥退役之后的生活那么关心关怀关切,那他就只好让他们看看自己把混账哥哥养的有多好了。
叶秋打定了主意,当晚就开始研究,甚至效率颇高地规划好了脚本。
第二天就嘱咐阿姨准备好了食材,撸起袖子洗手做羹汤。
叶秋摸了摸下巴,进了隔壁叶修的房间,不出意外地,这家伙依旧坐在电脑桌前打荣耀,叶秋满头黑线,这游戏都打了快十年了,就连退役了都还每天这么高强度地打,真的一点都不会腻吗。
“你来找我干嘛?”叶修敲着键盘,瞥了他一眼。
“哦……那你就拍吧,正好替我营业营业,老板娘每天都在催我发微博……”叶修接过水喝完,又把空杯子递了回去,俨然皇帝做派,然后又突然转头看向叶秋:“你公司什么时候这么清闲了?”
他记得他刚回家的时候,他妈总是念叨叶秋整天待在公司不着家。
怎么自从他回家之后这家伙就跟失业了似的。
叶秋目光移开:“偶尔也要给自己休休假。”
“哦。”叶修应了一声,就把注意力继续转回电脑屏幕上。
第二期视频在三天后也终于出现在了网络上。
“上一期视频反响不错,在经过我哥同意之后,有了这一期vlog。”顺着博主的镜头和介绍,下楼来到了厨房,叶秋固定好相机,切菜的动作比起上一期要熟练了不少,显然是他这些日子练习的成果。
“好,我哥现在应该还没醒,先去叫醒他。”
镜头随着叶秋上楼。
画面切到了上一次那个熟悉的房间,但是某人今天似乎起的格外早。
叶秋一推开门就看到某人把某样东西给藏进了抽屉,然后不动声色地继续敲击键盘,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叶秋一阵无语,走到叶修近前,“拿出来吧。”
叶修摸了摸鼻子,从抽屉里拿出那包刚拆开的烟,叶秋一把抢过,“还有呢?”
叶修举起双手投降:“没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来的小点扑到叶修腿上,后腿踩着叶修的大腿,狗鼻子凑在键盘上嗅着,发出汪汪叫声。
叶秋眼疾手快地抬起桌面上的键盘,底下齐刷刷压着三根烟。
“……”
叶修深恶痛绝地看着小点,有必要出卖他出卖的这么快吗?
叶秋和小点作为叶修戒烟大业的督促者,毫不留情地当场销毁赃物。
好不容易弄来的烟准备偷偷解馋,叶修气得磨牙,最终嘴里被塞了根棒棒糖,叶修舌尖在糖果上转了一圈,甜的,草莓味。
【好!禁烟大使!小猫举手投降萌萌的……】
【哎哟,小宝还没来得及干坏事就被弟弟发现了。】
【有没有和我一样是来完成叶总颁布的任务结果被哥哥圈粉的……】
【+1】
【看到兴欣官方转发过来的,原来博主真的是小宝的弟弟吗!!】
【弟弟接个广子吧,赚钱好养哥哥!!!】
【……呃,弟弟的经济状况好像不是我们该该关心的。】
【你们没有看到家里的装潢吗……而且这明显是别墅啊!!!ip还在B市呢!!!】
【楼上,B市的地段也不一定都是很贵很贵的吧。】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的工作狂最近突然良心发现不玩命搞工作了,但是工作群发布了一项任务,让我们来看老板的vlog,呃,没错,这个弟弟,是叶氏的总裁。然后是职业选手叶修的双胞胎兄弟。】
【?】
【??】
【???】
【大妹子你说的还是中文吗?我怎么看不懂呢。】
【建议直接百度搜索叶秋。】
【……叶秋?还是双胞胎?我突然觉得之前看到的“叶修偷了双胞胎弟弟的身份证只为打职业”的传闻可信度增加了(x)】
叶秋的vlog热度最后发酵的居然有些惊人,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某位叶总偷偷利用自己旗下的某些娱乐产业添一把火的原因。
总之最后这条vlog甚至开始在荣耀职业选手的群聊里开始疯传。
【夜雨声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君莫笑】
【夜雨声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君莫笑】
【夜雨声烦:叶修你丢不丢人,丢不丢人,丢不丢人@君莫笑】
【飞刀剑:黄少这是咋了?】
【流云:……不出意外应该是他看到了叶神弟弟的vlog】
【君莫笑:?】
【夜雨声烦:你丢不丢人,退役之后就变成废人了吗,怎么穿衣吃饭还要靠弟弟啊!!你是三岁小孩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要是混不下去了就买票来G市,我家还有空房间,本剑圣不介意收留你。】
【一枪穿云:嘁。】
【夜雨声烦:?周泽楷你嘁什么嘁】
【君莫笑:呵呵。】
【百花缭乱:……你还笑呢,没看到最新的热搜吗】
【夜雨声烦:?什么东西?】
【夜雨声烦:……】
【夜雨声烦:靠。】
【君莫笑:不好意思,小有家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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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源于抖音某个电竞选手的太太发的视频(x)
一点复健产物,努力腿了4000字
畫畫模版
实在是吃不消悲剧(虐丹儿),突发奇想想到了一个,咳!写的不好不要怪罪。
(假设最后丹儿在四大天王如龄都不记得她之后,选择了遗忘过去,回到现实世界,小说与现实世界融合)
这一天周日,已经大学毕业各自有了工作的四大天王破天荒地聚在如龄家。
“你是说……你哥哥对一个女生一见钟情并且追求了两个月把人追到手。今天要带着你未来嫂嫂来你家见父母?”殷志浩坐在沙发上托着下巴,严肃的看着潘如龄。
潘如龄亦是严肃的点点头,然后突然耷拉下脸欲哭无泪地对其他人说,“怎么办我好紧张,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万一不喜欢我怎么办啊……”,说着...
权恩亨安慰的拍拍她肩膀,“如龄,不要紧张,既然是你哥哥喜欢的人,说明性格应该还不错吧。”
殷志浩不爽的大叫,“喂!我不是怕你太难过吗?!更何况我们也比较好奇你哥哥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殷志浩知道潘如龄从小就不受女生待见,她哥哥喜欢的人难免会不喜欢她,到时候依照潘如龄的性子她一定会为了哥哥去迁就对方,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想哥哥难为。
当了这么多年朋友,他真的很怕潘如龄会再一次一蹶不振……如果那个女人对潘如龄有了不好的念头,他一定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安啦安啦,我们在你这里陪着你,不要担心嘛!”殷志浩大力地拍拍潘如龄的后背,引来潘如龄的怒视。
“叮咚~叮咚~”门口传来声响,潘如龄紧张的站起来,“他,他们,他们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殷志浩抓了抓头发,看不惯潘如龄这个样子,抬脚去开了门。
“你……”殷志浩低下头,看到眼前的人,愣住了。
眼前的女生一头披肩棕发,面容温婉贤淑,比身后那个紫色身影矮了一头,可能是突然开门,带着些慌张地看着他。
殷志浩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或许只是他忘记的记忆。
校园里他目光追逐的棕发身影,卧室里悄悄握住的那一只柔软的手,以及研讨会夜晚说起自己暗恋心事他苦涩的笑……咸丹儿,他想起来了,她是咸丹儿。
“你,你好,我叫咸丹儿。”咸丹儿紧张的看着眼前银头发的男人,他是谁?如潭哥的家人吗?没听哥哥说过啊,我表现的怎么样,没有留下坏印象吧……
潘如潭在身后空出一只手悄悄扶住丹儿的腰,把她搂在怀里。然后抬起头,目光冰冷的望向殷志浩。
自从他看到丹儿的第一眼就恢复了记忆,他也知道了殷志浩也一直喜欢她。可是据说殷志浩和那些所谓丹儿的朋友,在他不在丹儿身边的时候,对待丹儿非常不好……这一次他不会放手了,她的朋友并不在乎她。
殷志浩紧紧握住门把手,三个人僵持在门口,潘如龄终于鼓起勇气跑到了门口,“嫂,嫂子……好!?”
潘如龄震惊地看向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是她,她想起来了!!!!
“丹儿!!!!!”潘如龄瞬间眼泪流了下来,一把抱住咸丹儿,大哭起来,“丹儿!!!!”
咸丹儿无措地被她抱在怀里,扭头看如潭哥,潘如潭注意到她的眼神,提着东西进屋道,“如龄,你吓到她了,她才第一次见到你。”
其他在客厅的三个人好奇的走过来,看到被如龄抱在怀里的女孩,都愣住了。
咸丹儿被潘如潭从潘如龄怀里拉了出来,被潘如龄眼泪汪汪的看着,咸丹儿表示很无助。
咸丹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做了一番心理准备后,郑重的向眼前那个和潘如潭很像的女孩弯腰道,“初次见面,我叫咸丹儿,是如潭哥的……女朋友。”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丹儿低下头,害羞的脸红起来。
潘如潭淡定的把丹儿圈在怀里,向潘如龄点点头,“嗯,我女朋友。”
潘如龄和身后四个人脸色一僵,压抑的气氛在客厅里弥漫。
咸丹儿原本微笑的表情也逐渐消失,最后有点尴尬地手足无措,如谭哥的妹妹……是不喜欢自己做如谭哥的女朋友吗?不过最开始她为什么抱住自己哭出来……
难道是因为如谭哥之前有一个女朋友和自己很像也叫咸丹儿?她把自己认错人了?可能是那个咸丹儿死掉了她以为自己是那个女孩,所以很激动?反应过来后很生气自己哥哥找了替身?有点接受不了?这也许就是哥哥突然对她一见钟情的原因?毕竟自己第一次见到他就被他告白了……(因为咸丹儿的职业是小说家,所以很容易胡思乱想。)
一看咸丹儿露出了熟悉的表情权恩亨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于是叹了口气,“大家都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潘如龄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咸丹儿的手,狠狠地瞪着自己哥哥,“丹儿是我的!你给我起来!”
咸丹儿麻木地被这对兄妹一人拉一只手,几乎手脚并排地拉到了沙发上。
啊……下面就是殷志浩和刘天英失落地发现自己又慢了一步,但是想起来自己之前怎么对待的丹儿,于是苦涩的对丹儿放了手,祝福她幸福。(在丹儿的视角就是两个人面色苍白的看了她一会,可能是有点不满意,然后叹了口气说她以后要幸福,果然是在勉强自己接收事实吧?他们也喜欢哥哥吗?!!)主任向丹儿讲述自己继母的故事获得了丹儿的同情与怜惜,再一次认了妈妈。
这一话也太甜了吧,女主和哥哥主动约会,玩得好开心(●°u°●)
但是总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是俩人要分手之前的最后一点糖(千万不要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