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睡得很沉,明亮而饱满的阳光连帘子也遮不住,照得田野的眼皮亮堂堂的。田野醒过来,窝在软和的被子里伸了个懒腰,侧身去看金赫奎,已然不在了。
这次应该是真的走了吧,田野闷闷地想。
金赫奎彻夜未眠,泪痕处被空调蒸干生出痒意。夏天天亮得很快,听着田野房间里的小钟嗒嗒地响,金赫奎蹑手蹑脚地起身,因为睡眠不足眼前黑了好一阵。
出门时,栅栏门边的绿植坠着晨露,沾湿卝了金赫奎的衣角。
虽然为时尚早,但街道上却不乏人群,当地的居民早早地就占据好地方叫卖早餐和椰子。金赫奎徒步走在路上,却觉孤独从四面八方的人群缝隙中涌来。
金赫奎和田野是在这儿长大的,那时这块小海岸并未被...
金赫奎和田野是在这儿长大的,那时这块小海岸并未被发掘成旅游胜地,民风古朴。田野和金赫奎的家也并不是完全靠着海,离这片海域大约半个小时的步行路程。当然,骑自行车的话只要半刻钟,田野往往都是在后座的那个人。
能相爱,好像看起来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但只有身处这种爱里的人才深知,相爱是一场千载难逢的巧合。
金赫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田野的。
也许是某一个曙光暮色中,他带着肉卝乎卝乎的脸蛋追着自己叫哥卝哥的时刻。
也许是某个他在单车后座上贴近自己后背的时刻。
也许是某个阴晴或雨雪的天气里,他都在校门口那棵树下等晚放学的自己的时刻。
也许是某个寻常的日子里,干净漂亮的贝壳躺在他摊开的白净手心的时刻。
也许是那个夏日,田野背着刚发下来的高一课本,在金赫奎面前跳跳晃晃,黑色镜框就随着汗滑卝到了鼻尖,金赫奎双手替他扶正。金赫奎问他要做什么,田野狡黠地说想去看看萤火虫,要一大片一大片的那种。
天色再晚一些,萤火虫就闪烁着星星似的光四处游荡,如果说星光遥远,那萤火虫近在咫尺的光就更容易让人心动。金赫奎轻轻拍醒田野,黑夜里田野望着四处流卝溢的萤火,抓卝住了金赫奎的手,欢脱着赞叹。手上传来的温度充满实感,金赫奎也笑得很灿烂。
那时的风呀,人呀都澄澈得像琥珀。金赫奎在高二那年问阿爸,喜欢一个人有错吗,阿爸摸卝摸卝他的头回答,自然没错。
后来阿爸砸在他额角上的那盏玻璃杯告诉金赫奎,喜欢田野是一件不被理解的事情……或者,被厌恶的事情。
那天,田野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金赫奎的红肿的额角问原因,金赫奎微仰着头笑意绵绵地说:“我告诉阿爸,我喜欢你,田野。”
田野沉默不语,听着不知多少波海浪推搡着上岸的声音,田野破天荒地亲卝吻了他的额头,才开口:“哥卝哥,我也是。”
金赫奎记得那天椰子树叶子的影子在田野脸上摇曳得很好看。
“我以后想卝做摄影师,我们可以去很多地方。”
“相爱一定会被认可的啊。”
田野的话这些年一直盘旋在金赫奎的心上。
如果不是那艘船,如果不是阿爸千百次的私心窃望,金赫奎才不会走。
阿爸说,我们去更好的地方读书,不要打扰田野,等以后就绝不会再干涉分毫你们的感情。
如今想来,确实是个幌子。金赫奎每一个失眠腰痛的夜里都在后悔,也总想起自己单薄的背影在船头,目光如炬,似乎要将海滩那头灼烧出一个洞。如果那天不是那么仓促,如果那天田野来过,这五年会不会好过一点。
金赫奎在街头无所归依,从前的事事无巨细地填满他的脑袋,不遗余力地挤卝压着他的泪腺,街道洒满暖洋洋的阳光,却晃得眼泪掉了下来,慌乱地摸遍全身,却发现没有衣兜,也没有纸,只好演技拙劣地低头看手卝机。
手卝机屏幕的亮度在阳光下显得十分微弱,那界面还停留在自己做的自媒体号上。名为“哄你入睡”,每个专题开头都是ToYe(致野),最新一期的背景音乐是自己录的《宝贝》,照片是田野的那家小小的店铺连着无垠的碧海蓝天。
那段文卝字更新在凌晨:
再清楚不过的是,现在我正向你走去,我知道你向我走来已经很久很久了。
我们在彼此的生活里用卝力地存在着,我不迷卝信,但我向神明祈祷我们一定会走到一起,就像两只飞鸟飞越一片又一片广袤的荒原,多少年,我们一直都在互相朝对方走去。
—tbc—(下一章应该就欢快一点点了)
关于林炜翔突然拥有可以听到刘青松内心os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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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突然一声白日惊雷,把懒得戴耳机打rank的林炜翔吓了一跳。
刘青松开着直播,边骂边念刷礼物的id,让他们起点正常好念的名字。林炜翔侧头看了他一眼想笑,没想到刚好对视,被连带着骂了一句:“你笑屁啊?”
视线移回电脑屏幕上,回城买完装备准备重新到线上的卢锡安在听到“林炜翔个傻逼笑起来还有点可爱”的时候,交出了一个闪现,小地图上顿时问号四起。
“你说什么?!”林炜翔猛地提高音量,震惊地看向刘青松。
“什么什么?”刘青松一脸疑惑,“狗叫什么东西啊,三百分还不好好打吗?”
林炜翔罕见的没有回嘴。...
林炜翔罕见的没有回嘴。
林炜翔暗骂一声,打电竞打出精神病来了,真的假的?他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感,木木被拎着后脖子抱进怀里,单手撸着猫猫脑袋,空了只手出来继续搜索精神分裂的症状,幻听、关系妄想、不协调性兴奋、认知功能障碍……
刚刚那一道雷可能劈在自己脑袋上了。
自己真是傻逼了,肯定是最近rank打太多压力太大了,三百五十分也不是很低啊,只要连胜三十把不就上九百分了吗。林炜翔长长舒了口气,于是心安理得的放下手机,专心撸猫。世界上怎么会有猫咪怎么可爱的小动物,毛茸茸,软软的。手上撸猫的动作不停,脑子逐渐放空,晚上点哪家的外卖好啊,上回吃的牛柳饭好像还不错,刘青松也说好吃,等会儿点的时候问他要不要一起吧。
林炜翔低下头,捏捏木木的脸,放了它自由。
“又是这副呆样。”是刘青松的声音。
林炜翔愣住了,脸上的表情迷茫中带着疑惑,因为他很确信,刘青松刚刚没有张嘴。
原来打电竞真的有可能打出精神分裂,他想,就是不知道精神分裂还能不能继续打电竞。
(设定松穿越到翔避嫌/两人没有避嫌的世界)
jef怎么可能不爱呢。
大家一起来倒油
没有大刀放心食用
“这世间热忱偶尔让人感动,叫人生出冲动要与谁与共。”
第三天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了。
刘青松对着镜子无精打采的重复手里刷牙的动作。他将眼睛虚虚的闭了起来,昨晚他睡的也并不安稳,铺天盖地的困倦感让他...
手机在口袋里滋滋的震动几下弹出几条未读消息,刘青松把牙刷含在嘴里,睁开一只眼睛阅读起来。
经理:稍微聊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告诉我们就行,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处理,资料和试训的数据我发给你。
接下来就是一大串的文档,刷了整整一页屏。
刘青松面无表情的把吐掉了嘴里的泡沫,手里麻利的在聊天框输入了“能不能换个人去”,但是思考了片刻还是打开了和金泰相的聊天框。
关爱自家青训选手的成长确实是职业选手日常内容的一部分,但刘青松这个人并不是什么活泼开朗的性格也不爱热闹,就算是战队有这种要求的时候,多半也是身为队长且擅长和人打交道的金泰相去完成。什么和小朋友交流感情展望未来打打鸡血,这是和他刘青松八杆子打不着的事。
刘青松:经理让我今天去看一下青训,为什么不是让你去?
金咕咕金咕咕金咕咕:我今天有事呀,要复盘交作业,很忙很忙,帮个忙了松松~
刘青松:?你忙个锤子,老子社恐你自己去。
“呵呵”刘青松看着屏幕脸上写满了无语,忙这种烂借口谁会信,事出反常必有妖,金泰相自己平常也不会无端的去惹你一下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事必有同谋!
不信邪的他继续切到了和小天的聊天界面。
刘青松:死王八你们又在作什么怪?
主播心态好:刘少你素质好差怎么大早上就骂人。
刘青松:你们又想出什么好点子?啊?
刘青松:让我去看小孩?想看我乐子?
主播心态好:刘少怎么把人想的那么坏啊刘少。
刘青松:?
刘青松:我劝你们从实招来,别逼我动手。
主播心态好:爸爸们看你这两天心情不好想说让你换换心情我的宝^^
主播心态好:乖乖去吧,说不定有惊喜呢,爸爸们爱你。
“……”刘青松无语凝噎,心情不好,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但是……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想到林炜翔那不苟言笑的臭脸和昨天自己干的傻事刘青松心下又不禁一阵烦躁。
算了,打工人身不由己,不丢人。
刘青松这样宽慰着自己,认命的给经理发去了一个“好的”
基地里青训营里的几个孩子早就收到了通知,刘青松一进门他们就像冲向防御塔的小兵一样走了凑了上来,少年人总是慕强,新晋的世界冠军真人就在眼前,谁不想上去看一看呢?
正要说话的时候人群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和躁动,孩子们齐刷刷的往门口那边看去。
林炜翔高挑的身影有些懒散的靠在门口,训练室的白炽灯光直直从头顶落下将额发照出阴影,只看到了他深邃的轮廓却看不清神情。
不知是不是看到了刘青松在里面,他就倚着门框没有进来,只是朝青训营的教练点头致意。
操!!!!
高天亮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刘青松看到林炜翔的瞬间只觉得天崩地裂山呼海啸,昨天并不愉快的的记忆和酸涩的情绪又翻涌上来,他消化了一夜的那些不可名状的心事像迷途的鹿一下下不安又急躁的撞击在他心上。
刘青松咬牙切齿,掏出手机快速的给高天亮发了一天“惊喜???恩??”
另一边不明真相的教练已经乐呵呵的把林炜翔带进了训练室,还贴心的给他在刘青松旁边的位置拉了一把椅子让他坐下。
刘青松一只手撑在椅子的把手上捂住额头,如果他真的可以闪现估计已经快速的跑出去八百米了。
手机闷闷的发出了两声震动。
主播心态好:^^爸爸们尽力了我的宝。
主播心态好:币子说让你跟随自己的想法,别犹豫了。
主播心态好:还有听爸爸的,别嘴硬。
“操!这两个傻逼!”刘青松暗暗的骂了一声,觉得脸上热热的有温度在烧。
然而一边的教练已经正儿八经的开始进入了今天的正题,对着人群开始了他的宣讲。
听到“和他的辅助”这几个字的时候刘青松偷偷的用余光瞄了一眼林炜翔,他太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长久的年少岁月里绑定的两个名字,从懵懂的时候就刻上了对方的专属烙印,从前不知,只觉得说出谁的谁是一件简单的事,直到彼此分离在不能提起,刘青松才会明白在课本中曾读过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谁都不是生来就对后来者冰凉。
只是年少时曾照过一道月光。
再不能忘。
“两位有什么想和我们的青训选手说的吗?”教练结束了自己的演说,按部就班的推进着流程。
本来俱乐部今天也没盼着他们俩说出个什么花来,只是想借助一下前辈的榜样给毛孩子们打打鸡血放松放松心情,最好再有一两个出众的孩子能被看到以后培养,他们俩就是来当个吉祥物。
刘青松一时语塞,他已经当自闭人很久了,就算在以前这种天南海北的扯犊子也是由金泰相来干的,还好林炜翔面对大场面说话时的厚脸皮属性在这个世界也没有让他失望。
“你们只要觉得自己够强,就不要有别的想法了,打就完了。”林炜翔背靠着椅子,语气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像决赛夜那句轻飘飘的“打得不行”。
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这是22岁的林炜翔,明亮而张扬的少年模样。
年轻的选手们听完纷纷发出了掌声,起哄声中间夹杂着几声青涩的“翔哥牛逼”。
轮到刘青松了。
他伸手绞着额发,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刘青松也不知道这番话他到底是想讲给谁听,是说给青训营不知前路坎坷的孩子,还是将那天他临走时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提早的剖白给林炜翔,亦或是说给他自己。
“要记得,我们这个行业里,别离比相聚多,得意比失意少,哪怕离开时也要记得笑一笑。”
刘青松从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算是结束了他的发言。
这是24岁的刘青松,倔强又温柔的成长。
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林炜翔有些错愕的看着他,那颗小小的泪痣坠在他的侧脸,柔软的光给他的发尖镀了一层浅浅的光,有种脆弱易碎的感觉。
平静如水面的心也会因为一阵风轻轻的掠过而泛起涟漪。
林炜翔赶紧收回了视线,不自然的撑着头望向天花板。
在刚才林炜翔热血激昂的讲话之后刘青松这一番告诫显得有些冷场,但好在他平时就维持了个高冷不易靠近的人设,这种发言倒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教练及时的接过话头,进行了一番热血激昂的鸡汤,一通猛灌下去小选手们也跟着活跃了起来,大概也是怕这两个自闭儿童不愿意多说话,教练宣布接下来可以自由报名和他们1V1solo,赢的人可以问他们俩一个问题。
周围孩子们年少不知愁的模样和叽叽喳喳的嬉笑打闹让人不由得想起更久更远之前也有一对小小的少年在宁波的小房间放声欢笑抵足而眠,他们俩之前僵硬的气氛似乎也缓和了不少。
———当然毛孩子们也畏惧于刘青松那副靠近我两米之内我就骂死你的模样。
林炜翔的屏幕后面水泄不通的围了一堆围观操作和等着solo的孩子,刘青松乐的清闲,把凳子挪到了林炜翔旁边,揣着手围观,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朋友们聊天。
对局开始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林炜翔拿出了厄斐琉斯,对面的小朋友一轮一轮的上,在通碧折镜的刀枪光影里倒是没一个人问的出问题。
“翔哥刀控的好稳啊”“这技能全都能中的吗这么猛”“哇这A人好痛啊”“翔哥怎么这么厉害的呀。”
小朋友的彩虹屁和惊呼回荡在耳边,刘青松秉持着不能给这个逼装到的FPX一贯宗旨幽幽的来上了一句:
“厉害吗,我怎么记得某人厄斐琉斯熟练度有问题啊。”
阴阳之自然好像之前那个维护林炜翔不是熟练的问题的人不是他刘青松一样。
“啊,以前翔哥厄斐琉斯不行吗”
“那翔哥怎么练的啊,那个松哥…额…刘老师你知道吗?”
怎么练的?刘青松没说话。
还能怎么练,这个人不会的英雄不都是他陪着一宿宿一把把在下路坐牢练出来的?
然后这个人现在和他避嫌避到话都不想说一句。
刘青松想到这觉得要上去给林炜翔来上两拳才解气。
孩子们讨论和尝试从他这套话的各种声音络绎不绝,刘青松最终只是瞪了林炜翔两眼,而后掏出手机准备装死到底。
“是刘青松陪我排位练出来的。”林炜翔将手里的红白刀熟练的甩出,断魄接上折镜结束了新的一轮solo。“来吧下一个”
哈?什么东西?他刚才说谁?
刘青松觉得刚才好像发生了什么玄幻的事,他终于知道自己和田野提起林炜翔时田野露出的震惊神情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太不可思议了。
刘青松用手机挡住了脸,这样他脸上泛起笑容就不会被看出来了吧。
金咕咕金咕咕金咕咕:松宝怎么样还开心吗?
刘青松: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金咕咕金咕咕金咕咕:我是来通知你的松宝(^з^)我和小天带金贡晚上出去吃饭估计回来的很晚
金咕咕金咕咕金咕咕:你和翔哥照顾好自己哈,我们回来的时候别打起来
刘青松:求你死外面。
刘青松无语的熄灭了手机屏幕,继续观战着依然辛苦打工中的林炜翔。
依然依然是一场毫无悬念的SOLO,毕竟刚刚青训的孩子对战经验丰富的职业选手还是挺难的一件事。刘青松数了数人数,应该还差最后一个就结束了,艰难的奶孩子任务就可以结束了。
虽然他好像全程只是陪读,比较累的是林炜翔。
最后一个孩子出来的时候刘青松忍不住的有点想笑,圆乎乎的小脸和粗粗的眉毛,带上那一头浓密又有点杂乱的头发,看起来和旁边这位大傻狗多少沾点血缘关系,他认出来了——是阳杰。
刘青松凑到林炜翔耳边小声的笑他:“你亲儿子?”
林炜翔被突然凑到耳边的气息吹的耳尖发红,看了看阳杰的模样,再往旁边挪了两步拉开距离一脸正经对着刘青松说:“没老婆生不出儿子。”
“傻逼。”刘青松觉得心情还不错。“你走开,我和他打。”
“你叫阳杰对吗,我记得你。”刘青松结束了长久的装死,撑着凳子站起来。
“啊…是的……”突然被前辈叫到名字,孩子有点受宠若惊。
“我和你打好不好,他是我的狗,我比他厉害。”刘青松指了指林炜翔一脸笑意。
“好的好的,我…我没问题。”孩子赶紧挺直了腰杆危襟正坐在电脑前。
“别紧张,随便打打。”刘青松推了推林炜翔,示意他赶紧让位。
林炜翔没说话,站到了椅子后方,像是要看看刘青松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刘青松选了下了赛娜,而阳杰选了狐狸。
刘青松本来也没打算一定要赢,这一整个活动下来青训的孩子们无一全败,着无疑挫了他们的锐气,但是年轻的孩子也胜在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魄力,他想让阳杰赢他,想给孩子们保留对未来的冲劲。
也当是……他后来拜托阳杰照顾林炜翔的一点小小回馈吧。
林炜翔在后面看的直摇头,他觉得他越来越看不懂刘青松了,刘青松在平时rank里可谓是为了上分绞尽脑汁,今天这一把在那么多新人的围观下他在这认真的演了起来,而且演的好像自己好像很尽力的样子。
尽力的,输。
林炜翔有点怀疑,
阳杰确实不是自己亲生儿子。
但可能是刘青松的亲儿子。
当阿狸收回欺诈宝珠的路径刮掉了赛娜最后一点的血条,刘青松把鼠标一放,撑着头看向阳杰“打得好啊阳杰,我是废物。”
孩子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是松子哥抬了一手,我不行的。”
后边围观的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围住阳杰,赞美掺杂着少年人的玩笑,年少时的欢乐总是简单而真实。
刘青松转过头对着林炜翔眨了眨眼睛。
林炜翔有些慌乱的低下头,轻轻的笑了笑。
“对了,我是不是可以问一个问题松子哥。”孩子在胜利的喜悦中好像想起点什么,声音轻快的问到。
“恩你说。”刘青松有点不祥的预感,他有点后悔了,这狗狗之间是有共性的,他总觉得这孩子可能会问个能给他整噎住的问题———和以前林炜翔一样。
“你刚才说我们这个行业离别会很多,今年是你和翔哥一起打的第五个年头了,这么久都没分开,以后你们会一直打下去吗?”
妈的,我就知道,刘青松头痛:
“要不……问点别的吧,你们就这一个问题的机会,这个没什么好问的。”
他试图搪塞过去。
“可是我们都很想知道,你们之前从来都没分开过呀,我们希望你们能一直打下去,你们是最好的下路组合呀。”孩子还是不死心,言语之间都是少年人的天真烂漫。
刘青松知道,他们想听一个肯定的答案。
如果他也十七岁,如果他不知道后来的故事。
他会肯定的回答,是,我们会一直打下去。
光阴不饶世人,让他回到过去失而复得,又笑他异想天开妄想改变结局。
刘青松回头看着林炜翔的眼睛,他也想从那双眼睛里得出林炜翔的答案。
你呢?你会想我走吗?
林炜翔觉得自己不该有任何表现,是他先和刘青松避嫌的,对于同事,对于路人,对于多年之后再无法交集的平行线。他不该有任何的想法。
但是刘青松有一天会走吗?他们两个会不会比现在还要疏远?远到音信全无天各一方?
那么他会多年后是否会再想起十七岁的惊鸿过隙?
一个又一个问题如长夜惊雷,声声叩问。
林炜翔无法回答。
当人沉入孤独与妄想的河流,该如何自渡。
刘青松握紧的拳头,他感觉自己养护的那一点薄薄的指甲有些刺到了肉里,刺痛让他缓解了一些心口的紧绷
“如果可以…我会的…”
即使知道了结局,即使他以为自己已经告别过去走向了第二人生,刘青松还是如是回答。
“如果…如果我可以选…我会……”
“我会和他一起打到他不想打的那一天。”林炜翔的声音不适时的响起打断了他。
刘青松与他对视,他看到林炜翔的眼角有光起舞。
身边的人群似乎在为他们确认彼此确认的回答而欢呼,庆幸着他们有最默契的下路组合。
窗外有长风骤起,卷着人群的喧嚣逐渐远去,热闹与繁华如何这一刻他不关心。
意义二字在这一刻成了沉重而无用的东西。
这世间热忱偶尔让人感动,叫人生出冲动要与谁与共。
没有理由,没有道理。
只因为在这灿烂人间遇见过你
所以我的选择从没有余地,只你是唯一。
TBC.
哥哥们好久不见。身体不舒服拖了两天。实在抱歉。
下一章大概避嫌天蝎狗世界就要完结啦
姐可以去往下一个世界和世界上最爱姐姐的小狗没羞没臊了
关于松总裁点直男的故事
发上来表示我还在写文
已经更到chapter9
这是1的一部分
A市的夜生活向来是圈内响当当的一号,五光十色的club,衣不蔽体的姑娘,满大街随处可见的躺尸,不知道今夜又有多少满足生理需求的情欲在阴暗晦涩的地方发芽滋长…
刘青松刚刚处理完工作,坐在宽敞的办公椅上发呆,电脑屏幕上的股市涨涨停停折线连接红绿一片,右手转着价值不菲的金边钢笔,左手按响了call秘书室的铃。金色眼镜框下,犀利的双眸死死盯着门口,桌上的灯台照在他脸上,微微可见一层洁白的光影,普通人看可能觉得他只是稚气未脱的高中生,但眼前这人已在商界叱咤八年,凭借几乎全优的履历一跃成为圈内神话。...
刘青松刚刚处理完工作,坐在宽敞的办公椅上发呆,电脑屏幕上的股市涨涨停停折线连接红绿一片,右手转着价值不菲的金边钢笔,左手按响了call秘书室的铃。金色眼镜框下,犀利的双眸死死盯着门口,桌上的灯台照在他脸上,微微可见一层洁白的光影,普通人看可能觉得他只是稚气未脱的高中生,但眼前这人已在商界叱咤八年,凭借几乎全优的履历一跃成为圈内神话。
门终于被助理推开,还没来得及合上,铺天盖地的谩骂已经袭来。
“我最讨厌低效率,昨天从call到拿到iPad花了三分十一秒,现在已经三分二十秒,而你还在慢慢吞吞的走。”刘青松扯了扯领带,不耐烦地看着手表说道。
助理赶紧小跑过去双手奉上iPad,里面并不是什么机密文件也不是重要合同,是A市的男人们。
已删
有个新想法...打算浅虐一下松宝(爱之深...懂得都懂好吧)
不知道会写多少..大概是23岁的lwx和lqs双双回到夺冠前的狗血故事...一些追夫火葬场、(社畜不定时更新..没大纲想哪写哪)
ooc、除了名字都是我编的!
/如果一切重新来过/
“刘轻送!你今天空了多少个钩子了!”
FPX基地里,金泰相在第N次见证刘青松的锤石瞎他妈乱钩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想不明白,一个刚刚拿了FMVP的人操作怎么能烂成这副德行。
另一边,刘青松今天根本无心跟队里的猴打嘴炮。因为他也想不明白,他明明都已...
另一边,刘青松今天根本无心跟队里的猴打嘴炮。因为他也想不明白,他明明都已经在BLG开始备战S13了,怎么一睁眼又他妈回到S9了。
“阿西,林炜翔怎么还没醒啊,有没有人来拯救我一下!”金泰相受不了了,他一下来刘青松就拉着他双排,美其名曰中辅练习配合,实则就是为了坑他的分,他已经看穿了!
事实上,凌晨战神林炜翔已经醒过了,甚至比基地的其他人醒的都还要早,所以在他睁眼看到在自己房间里睡得正香的高天亮时,他确实有一种还在做梦的错觉。
这个时候的FPX刚拿了夏决冠军,昨晚打完比赛去吃了烤肉,庆祝到很晚,所以他到训练室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林炜翔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看到了23岁的自己很久没用过的fpx周边水杯,上面刻着的是他的名字,旁边的同款上印的是Crisp。
还好,他和刘青松还没在一起。
确认了这件事之后,林炜翔没想太多别的,他打算回去补一觉,万一醒了之后就回归正常了呢。
现实总是事与愿违,林炜翔再次睡醒是被高天亮的洗漱声吵醒的,他打开手机看了下日期,2019年9月7日,随后长叹一声,扒拉了两下鸡窝一样的头发,认命般地去了训练室。
“翔哥!救命啊!刘松今天比你还能送!”
林炜翔下来的时候除了高天亮其他人都已经在rank了,金泰相见到他就一顿乱叫,如果是2019年的林炜翔大概会笑着骂他滚,顺便维护一下自己的辅助,可是2022年的林炜翔只想离刘青松远一点。
“救不了,今天我单排。”林炜翔一边笑一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旁边就是他的辅助,或者说曾经的辅助。
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刘青松了。
林炜翔不知道是该庆幸这个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还是该烦恼这个时候的他们还没开始避嫌。他没想好怎么面对这个时期的刘青松,于是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看都没看旁边的辅助一眼。
刘青松没发现AD的奇怪,他和林炜翔从来不是需要靠打招呼来维持的关系,而且凌晨战神睡不醒也是常态。
事实是,他其实记不清和林炜翔相处的细节了。
“臭狗,点外卖吗,你爹饿了。”
林炜翔刚开了一局游戏,还在排队,听到刘青松的话握着鼠标的手僵了一下,他早就不习惯刘青松用这样亲近的语气喊他了。
“哦,你先点吧,我还不饿。”林炜翔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拒绝了刘青松的示好。
“爱吃不吃。”刘青松愣了两秒才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他正翻着外卖软件的手指顿在了屏幕上,心里有些烦躁。
这个时候的林炜翔会拒绝他吗?刘青松的记忆中,曾经的林炜翔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他怕黑林炜翔晚上会陪着他去厕所、他喜欢可口可乐冰箱里就绝不会出现百事、甚至他提出避嫌...林炜翔这傻逼也能笑着和他说你开心就好。
“王八,我和林炜翔...最近吵架了?”
刚拿了冠军,采访录像的一大堆,晚上团体拍摄之前,刘青松把高天亮拉到一边,偷偷问道。这一个下午他和林炜翔虽然说了几句话,但每次都是他在找话题,而林炜翔更像是无可奈何的敷衍附和。
高天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像看傻子一样对着刘青松,脑子里是这也要问王八的疑惑,但还是一本正经的说:“你应该问你俩哪天没吵架。”
“...滚。”刘青松觉得基地的王八是个傻逼,来找王八对答案的自己更傻逼。但他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是,今天下午我问他要不要一起点外卖,他说不吃。”
“那就是不饿呗。”
“但是他没过多久自己又点了一份。”
“那就是又饿了。”
“可是...”
在刘青松皱着眉头继续说下去的时候,高天亮终于打断了他,“松宝,妈妈知道你们下路双子星上厕所都要手拉手,但是还是想给可怜的翔翔辩解一下,人什么时候饿是不可控的。”
...
你他妈上厕所才手拉手。
这次偷偷摸摸的会谈最终也没谈出结果,刘青松还是听了高天亮的话,把一切归结于2022年的自己想太多。他清楚的知道,2019年的林炜翔很爱他。
“翔哥,你今天在装什么高冷啊!”
录制结束后,金泰相凑到林炜翔旁边,打趣道。
林炜翔愣了一下,战队分崩重组后他一个人撑起了FPX,成了大家口中的翔掌门,他已经习惯了在镜头面前保持高冷的形象。
“我装个勾八了,别乱说啊,爹的人设就是高冷男神。”林炜翔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甩掉,抬手把黏在他身上的猴子扒拉走,学着印象里19年的自己憨憨地笑着开口。
刘青松看着笑成一团的两个人,拍摄时心里那点奇怪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穿越这种离谱的事怎么可能同时发生在两个人身上,果然镜头前装的再像也掩饰不住傻狗本质,脑子不好的人偶尔犯病是这样的,刘青松想。
刘青松回房间洗了个澡再回到训练室的时候,林炜翔还在排队。他坐到AD旁边的位置,拿起手边印着Crisp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问:“双排吗?”
林炜翔其实是想拒绝的,但他清楚自己的状态和19年差了一大截,和刘青松也很久没有配合过了,如果自己真的回不去原来的世界,只能尽可能多的练习、双排,然后和大家一起,再拿一次世界冠军。于是他在两秒钟之内骂了八百次联盟的匹配速度,然后取消了排队,说:“好。”
林炜翔没有重蹈覆辙的打算,但现实是他和刘青松之间从来都不是靠逃避可以躲开的关系。在爱没有生根之前,他们就已经是彼此密不可分的搭档了。
“傻逼啊!这你不追!”
开局五分钟,刘青松B了一波,回来看到对面下路组趁着自己不在凶自己的AD,结果被塔打成了残血,而林炜翔不仅没追反而乖乖在塔下补兵。
林炜翔打得心不在焉,没注意小地图,洛交了轻舞成双回到他身边他才反应过来这波能反打,可惜晚了。
“我的,我没注意,以为你会去游走。”林炜翔拧着眉头认错,心里想着怎么才能调整好状态,不要拖队伍的后腿。如果真的因为他这个变故,使FPX无缘夺冠...他不会原谅自己。
而刘青松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他在BLG的打法和在FPX有了很大的改变,毕竟BLG的AD不是林炜翔,承受不来一个人对线的压力,他已经很少玩游走那一套了。
“爹今天大发慈悲,保你一把,C不起来这辈子你就等着打下单吧。”
按照记忆中的样子,林炜翔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始和自己吹后期一打五的牛逼了,但是刘青松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AD的声音。
林炜翔和刘青松排了几局,意料之中的赢少输多,两个人都从心里觉得是自己的问题,破天荒的没有吵起来。
反倒是高天亮看到两人双排的记录后,贱兮兮的凑到两人旁边,说:“翔哥,和刘少掉一晚上分了还排呢啊?别太爱了!”
“别狗叫啊!就练练配合!”林炜翔笑着骂道。
“嗯嗯!妈妈的双子星,双排五把说话不超过三句,沟通全靠ping信号,好配合!”
FPX下路双子星双排的时候交流确实很少,他们从城市争霸赛一路打上来,夸张点说两个人在游戏里就像是共用一个大脑,说话都是在骂队友。
“高天亮你的王八壳子痒了吧!”刘青松臭着脸起身,捏住高天亮的后脖颈,威胁道。
“别动手啊刘少,我走还不行,不打扰你们甜蜜双排了。”
高天亮犯了个贱回到座位上,排位碰到傻逼队友的负能量一扫而光,整个人都愉悦了。
刘青松重新坐下,下意识舔了舔唇,随后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还排吗?”
林炜翔觉得够了,操作配合是都可以练,但练不出来的问题是这幅壳子下面悄悄换了替芯,知道剧情走向的他没办法像19年的林炜翔一样敢打敢拼、真诚无畏、坚定的相信自己能和自己的辅助一起,永远闪耀在这片赛场之上。
“你不睡觉吗?”林炜翔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想了一下之后换了种委婉的说法。
不过为了保持自己的人设不让AD起疑,刘青松还是决定回去睡了。
“哦,睡,那明天再排....”
刘青松离开后,林炜翔又开了一把,19年和22年的版本大不相同,英雄的选择也不一样,他要熟悉的东西太多了。
尽管S9的每场比赛都刻印在他的脑海里,但是他不知道他的到来会不会使历史发生改变。比起一个不能确定的未来,他更愿意相信实力。
“翔哥,听说你今天拒绝了刘少共进午餐的邀请?”回房间的时候,高天亮忽然问道。
林炜翔和高天亮是最后回到房间睡觉的。高天亮年龄最小精力充沛,而林炜翔是出了名的凌晨战神,两个人作息倒是很配。
“这你也管?”
“爹才懒得管你们。只是给你个小建议,明天点个情侣套餐安慰一下刘少被你拒绝的心吧,我看他都要哭了。”高天亮搂着林炜翔,边走边笑。
“你在说什么勾八啊!我先把你打哭信不信。”
林炜翔和他开着玩笑,心里却有些泛酸。他不清楚刘青松和高天亮说了些什么,但他猜得到,这个时候的刘青松...被他拒绝大概是会有点难过吧。
可林炜翔能怎么办呢,他已经见过了结局,总不会飞蛾扑火。
(未完待续)
*纯属虚构,如有雷同,那绝对是巧合
*ABO设定,可能有私设
*文中涉及的地点等可能存在错误,仅为了行文流畅用,切不可深究
*不上升本人,不映射任何现实意义
07.
柳岷析下了飞机,直接拖着行李去了金氏。
他是得去和赫奎哥道个歉的。
金赫奎和宋京浩确实全程没有联系他,柳岷析也不笨,没有工作邮件和信息的打扰,必然是因为赫奎哥接手了项目。
柳岷析直接推开门,看到宋京浩坐在椅子扶手,一只手搂着金赫奎,亲吻他的头发。看到柳岷析进来,并不觉得尴尬,很自然地起身,接过他的行李。
:我以为你要逃好久的,怎么才...
:我以为你要逃好久的,怎么才几天就回来了。
金赫奎没有看他,转动着手里的金色钢笔,另一手像是在桌上敲打着摩斯电码。
:赫奎哥,对不起。
柳岷析是真的在道歉,特别诚恳的那种。弯腰鞠躬等着金赫奎原谅他。但好一会儿金赫奎都没有说话。还是宋京浩把他扶正了,拉着他坐到沙发上。
但是柳岷析还是走到金赫奎面前,他有一肚子话要说。
:赫奎哥,我真的,不是一个喜欢经营的人。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喜欢摄影,我想要开自己的摄影工作室。
金赫奎这才回头看他。
:想好了?
柳岷析认真地点点头。
其实金赫奎知道柳岷析的爱好,家里摆着长枪短炮的那个柜子,宝贝地不让管家和清洁靠近,特地改造了地下车库,弄了一个暗房出来。他以为这不过只是一个爱好而已。后来听宋京浩说,岷析还拿过几个国际摄影大奖,在摄影圈已经是一个崭露头角有所成就的新人摄影师了。作为哥哥的他,却不知道。
他想让柳岷析接手金氏的生意,是因为他一直觉得岷析做任何事情都比他有天分。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好像不怎么认真念书就能次次拿满分,研究生觉得课程有点简单,还拿了金融数学和风险管理的双学位。在柳岷析大学期间给了他一笔钱,捣鼓股票期货赚得盆满钵满。他有这样的能力,但金赫奎却忽略了柳岷析真的想要什么。
面对太聪明的弟弟,到底是令人头疼的。
柳岷析还在观察金赫奎的眼色,宋京浩端着咖啡就来了。他绕过柳岷析依然自然地坐在金赫奎的椅子扶手上,抿了一口咖啡,然后说。
:我呢,前不久买了栋楼。顶楼的400平空着也是空着,赫奎说拿来做工作室非常合适呢。
宋京浩会说话就多说一点。
他在说到「赫奎」两个字的时候特别加了重音。目的就是告诉柳岷析,你哥哥同意你开工作室了,还特地「剥削」了我的产业给你做工作室。
柳岷析一个猛扑到金赫奎怀里,把宋京浩撞出去半米,咖啡都洒了。但柳岷析哪里顾得了这个,哭唧唧撒娇的本事他最会了。
金赫奎终于露出了笑意,他撇了一眼衬衫上都是咖啡渍无奈又宠溺歪歪头的宋京浩,他说岷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等柳岷析走出办公室,金赫奎给宋京浩解衬衫扣子,他的办公室倒是有宋京浩上次留下的衬衫,只是皱巴巴的,凑合穿吧。
:我们岷析回来竟然没给我带一瓶Vinsanto。
:酒庄都是你的,想喝,我们也去伊亚呗。
柳岷析从金氏出来还是一脸笑意,直到他又摸到口袋里的那张拍立得。
司机送他回别墅,崔佑齐也到了,把岷析的小天空送回来。
他们坐在客厅下陷的沙发区吃辣炒年糕。
:我觉得他是有点喜欢我,但是好像有什么苦衷不愿意说。如果他不迈出这一步,我找到他又有什么用呢。
崔佑齐不懂这种极限拉扯,文炫竣和他都是直球选手,文炫竣放了狠话说你不和我在一起我一头撞死;崔佑齐回应说你死死看,死了我和谁在一起。
年糕都吃完了,柳岷析还是拿着筷子翻搅着汤汁,他想到了初见李民衡的那份龙虾意面,他好想,再吃一次啊。
原本崔佑齐是打算留宿的,谁叫文炫竣哭着喊着非要他回去不然他会很严重地失眠。
送走他,柳岷析坐在电脑前,把相机里的照片都导出来,精修后上传到他ins的工作账号上。他的ins名字叫「CreekBlue」,也打算用来做工作室名字。
标上#Santorini#,又点进去看了看这个tag下的其他照片,直到看见熟悉的人。
——是允儿和莎朗的婚纱照。
还有好几张在游艇上的照片,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允儿会和他说「我觉得民衡很喜欢你」了。那些能拍到他和李民衡的照片里,哪一张李民衡不是在看向他。
柳岷析深深叹了口气,后仰倒在椅子上。
李民衡,你是喜欢我吗?
你是喜欢我吧。
关了店。
李民衡一个人坐在厨房,他拿出黄油和面粉,有客人预订了坚果挞。黄油揉进面粉的时候,那股相似的气息袭来竟惹得他腺体异常跳动,心口隐隐作痛地。
(作者:不然老婆都没啦!)
08.
圣托里尼的事情都处理完,转眼一个月过去。
李民衡拿着简单的行李从机场出来,摘下墨镜便看见熟悉的老朴,已经打开车门等候他了。李民衡知道是谁安排的,那个人做事风格从来如此。
他和老朴说直接回别墅,他暂时还没有准备好去见那个人。
别墅很干净,冰箱里吃的喝的也都备好。果然是那个人的风格。
老朴回到车上,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板,小少爷已经到别墅了。按照您的吩咐一切大小事都打点好了。
:嗯,如果他有什么需要,用我的私账就可以。务必,有求必应。
李民衡躺倒在沙发上,突然听见花园有点动静,他起身一看发现有只小狗立着身子扒拉花园门,他觉得有点好笑,拉开门,这只狗狗就扑上来了,一点都不怕人。
翻找半天也没看见什么能给狗狗吃的东西,而此刻小家伙竟然直接在他家客厅地板仰倒睡着,给李民衡看得一愣一愣的。可等到他从便利店回来,小狗已经不见了。
有点气,但是他干嘛和一只狗狗生气呢。
他拿起手机,叫了辆车直奔目的地。
不行,不能再等了,他回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的,现在不去更待何时。
李相赫从会议室回到自己办公室,便发现李民衡坐在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嘴角微微露出一点笑意,但在李民衡看向他的时候已经又是那个冷冷的板砖脸。
:为什么回来了?
:不是不想回李家,要过自己的人生吗?
李相赫没有看他,放下文件,坐下来,喝了口茶。
:我不是为了你回来的。
那边李民衡也不甘示弱,冷眼看着李相赫。
其实他和李相赫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李民衡喜欢做厨师,但打小就充当父母角色的李相赫就是不赞同。李相赫觉得厨师是不务正业,作为自己的亲弟弟,李民衡理应和他一起照顾家里的生意。他是收养了文炫竣没错,也一直待他如同另一个亲弟弟,但他知道论经商,文炫竣在这一点上确实不如李民衡灵光。所以在李民衡头也不回招呼不打就跑出国的时候,李相赫对他,是感到失望的。
气氛降至冰点。李民衡此刻很想和之前一样摔门而出,但他没有。可要他继续说下去,面对李相赫,他还是不太敢。李民衡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李相赫的气场压得他透不过气,他无法打开自己心房,毫不保留地给他看。
正巧这时秘书走进来,和李相赫确认了下午和金氏的会议,并提到目前还在飞机上的文总没办法参加。李相赫点点头,原本打算先让司机送李民衡回去,料想他竟然坐直了身子说他也要去。
李相赫若有所思,但还是让秘书给李民衡准备西装。
而当李民衡真的坐在金氏的会议室,推门进来发现是金赫奎的时候,满脸可见的失望。
金赫奎见过小时候的李民衡,但很早就听说这孩子从不管家里的生意,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过来了。
简单打了招呼,直奔会议主题。李民衡完全听不进去,他甚至有点坐立不安,恨不得冲过去问金赫奎柳岷析在哪里,可是他知道当下场合不合适。何况他和金赫奎也不熟悉,断然问他弟弟的事情也太过于突兀。
是的,他知道柳岷析是金赫奎的弟弟。
在柳岷析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他是觉得非常熟悉,后来私底下在naver输入他名字的时候,直接就蹦出了和金氏有关的信息,他才想起来金赫奎这号人物,并且有个弟弟叫柳岷析。
所以他在看到柳岷析能拿到45年的Vinsanto时也没问什么。
所以他会直接买了目的地是首尔的机票。
只是,知道柳岷析是金氏的人,他反而更加沉重了。
次日,李相赫让司机去载李民衡,理由是文炫竣出差回来了,你们见一面吧。
李民衡臭着脸坐在车上,司机大气不敢出。
文炫竣一个助跑猛冲,李民衡淡定地不行,像是知道他要来这一招,大手一张文炫竣直接挂在他身上,夸张地哭着说李民衡你臭小子终于回来了,几个月联系不上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
在外界都在猜忌文炫竣“养子上位”的时候,只有李民衡清楚知道文炫竣是在帮他。文炫竣知道李民衡的苦衷,所以当初李民衡和李相赫闹掰自己跑到世界各地搜罗美食的时候,是他自告奋勇和李相赫说他一定会努力接手李氏的生意。李相赫停了李民衡的卡,还是文炫竣把自己的卡拿给他用的。
两个A见面免不了喝酒。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会妥协了要接手李氏吧?我是没问题的,反正我随时都可以回去当健身房老板。
李民衡喝了口酒,摇摇头。
:我在圣托里尼,遇到柳岷析了。
这是重点吗啊喂!!!
看李民衡白了他一眼,文炫竣清清嗓子说你回来难道和柳岷析有关?
李民衡点点头,而这边文炫竣抱着脑袋一副瞳孔地震的样子。
他说。
我喜欢上柳岷析了。我觉得柳岷析可能也有点喜欢自己。他很多次想表白心意但很快就遏止了这样的想法。假使假使他们真的两情相悦,李相赫在知道对方是柳岷析的时候,以他的做事风格,必然是两家联姻,拿柳岷析威逼李民衡回李氏,未来拿自己为难柳岷析为难金家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恋爱和婚姻,怎么能被拿来当做商业上的筹码呢?
文炫竣似懂非懂点点头,在这种事情上,他确实没有李民衡想得全面。
:那你真就那么喜欢那个柳岷析啊?
:当然了。虽然谈不上一见钟情,但岷析离开后,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了。
文炫竣有点不习惯突然肉麻起来的李民衡,鸡皮疙瘩都掉一地。
:你知道的,作为兄弟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至于相赫哥,你也知道我不是亲生的,有些话我总觉得轮不到我来说。但以我对相赫哥的了解,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虽然很严肃,好像总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但他其实非常关心你。
:别老是提亲不亲生,炫竣啊。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么了呢。
李民衡倒是被这其中的关系吓了一跳,都这样了自己竟然没有提早认识柳岷析。不过也怪他,老早就叛逆地跑到外面无影无踪。
李民衡还是觉得先和李相赫摊牌说这样事情比较好,虽然他等不及,害怕错过柳岷析。
文炫竣大手一拍,嚷嚷说赶紧呐,明天就去说!
09.
文炫竣回家后,李民衡发现那只博美又出现了。他把上次买的火腿肠切好给狗狗吃,小家伙吃完就趴在他腿上躺着。他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一下子就想到柳岷析。
岷析啊,再等等我吧。
切拜!
他说:李相赫!我要跟你谈谈。
李相赫皱了皱眉头,干脆靠在椅子上看看这臭小子会说什么。
:我...我在圣托里尼,遇到柳岷析了。就是金赫奎的弟弟,那个柳岷析。我回来呢,也是为了柳岷析,所以你不要觉得我是回心转意要回李氏。
:我知道。
???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说要去金氏的会,我就猜到了。
李民衡既然对李氏的生意不感兴趣,怎么会突然要参加金氏的会议。李相赫当下就让秘书查了查这其中的关系,就发现前不久柳岷析就在圣托里尼。
:那你知道了也好。我是想和你说,你不要把你在经商上的计谋用在我身上,如果你要拿我或者拿岷析做筹码,利用这段感情做什么,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也算是恶狠狠地说出口了,但实际上李民衡心里还是挺害怕的。
:你和这位柳岷析,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李民衡刚刚还气焰嚣张,这会儿突然哑火。
:......就....就目前还是朋友.....吧。
:呵。你不是做事风风火火说干就干的,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犹犹豫豫的。
李民衡心里想,还不是你给逼的。
李相赫站起身,理了理西装,然后走到李民衡身边。
:我不妨碍你自由恋爱。李氏的事情,炫竣一直做得很好。如果你真的不想回李氏,可以。但至少,不要跑那么远。
李相赫清清嗓子。
:家,总是要回的。
李民衡惊呆了。
事情...事情怎么突然就这么简单了起来。之前死不让步的李相赫为什么突然这么心软。
:虽然我认识柳岷析的哥哥,但你一定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接触到柳岷析。
:那么,加油。
李相赫说自己还有事,便留下还一脸懵的李民衡。
临出门前,李相赫还不忘丢下一句。
「没大没小,要叫我哥!」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李民衡只觉得幸福来得好突然,脑袋冒着花花,一脸荡漾!
从办公室出来,迎面碰上一个人。一看也是一只Omega,但李民衡觉得没有柳岷析可爱。
韩王浩一只手拿着餐盒,另一手和李民衡打招呼。
:emmm~只存在在相赫哥口中的李民衡回来了呀。不过今天和相赫哥有约了,下次再请你吃饭啦~
说着蹦着跳着进了办公室,秘书也见怪不怪,看起来是有奸情很久了!
爱情果然是个好东西,再硬的木头桩子分子结构都能霍霍了。
柳岷析又坐在电脑前,那张拍立得还放在桌上。
再次陷入沉思。
最近忙着工作室的装修,他倒是很少会想到李民衡。这样也好,不至于每次都觉得遗憾心有不甘然后难过。
他很想回去找李民衡,想打他的脑袋扯他的耳朵问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问他到底为什么不表白,问他有什么苦衷不能言明的。
他觉得李民衡那么笨一定找不到自己,他也不确定李民衡是不是早八百年前就把自己忘记了,或许连露水情缘都谈不上。
虽然接通一瞬间他就后悔了,但听见对方是陌生声音,他还是问了一句ChefGuma在吗。
结果人家告诉他啊。
ChefGuma早就离开伊亚了。
这下,线索全断了。
><
**小番外**
这边柳岷析觉得奇怪,他每天回来都发现小天空只会呼呼大睡。
而且小天空的jiojio总是脏脏的,也不怎么吃饭。
是跑出去吗?
过度章,没什么太多感情线。
但是想交代清楚李民衡的犹豫,以及一些人物关系和人物个性。
总而言之,李民衡终于是回首尔了。
冷血李相赫有了小花生也柔软了起来。
感谢花生和京浩哥的助攻,小情侣抛开忌惮,随心所欲恋爱吧!
也尽情期待李民衡开启追妻模式吧!
乖乖等ISTJ忙完的ISFP
Crisp,你是他的锁链吗?
Chapter25.
“天桑,咱开点别的玩笑行不行。”喻文波从高天亮掌心收回视线落在对方脸上,他完全不能把高天亮跟丧尸这两个字联系起来,“这不能吧?”
“真的。”高天亮说,“我没必要在这种节点开玩笑。”
“但是你跟我们在一起的这几天是正常的。”陈晨猜到他有事瞒着,但没往丧尸这方面想。
“因为我没有被感染。”高天亮顿了顿又说,“起码我没有想咬人的欲望。”
“为什么这个时候告诉我们?”史森明直截了当的说,“刘青松不可能让你跟我们说这个。”
从这几天的行为举止来看,高天亮看起来跟他们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他自己不说,没人会往这方面想,...
从这几天的行为举止来看,高天亮看起来跟他们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他自己不说,没人会往这方面想,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高天亮在这个临门一脚的时候选择暴露自己被咬过的事实,这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按刘青松跟高天亮的关系,刘青松肯定是主张要瞒着的。
“让你们多一个选择,你们可以选择不带我一起上去。”高天亮耸肩,事关生死,语气却显得轻飘,“万一我就是感染比别人慢,等到了安全点突然变异,你们全部被我感染不是很亏?”
这个可能性是不是太戏剧化了?”陈晨眼神和语气都很复杂。
“但也不能排除。”高天亮表情平静,“毕竟戏剧和艺术都源于生活。”
田野抱着冰墩墩和衣服蹲在花坛绿化带里,给刘青松指,“赵礼杰他们就在那边。”
刘青松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跟他确认,“无人超市?”
田野嗯了一声。
刘青松问他里面空间大小。
“就跟普通超市差不多。”田野想了想又说,“比便利店要大一些,怎么了?”他以为刘青松担心超市不能进这么多人,拍了拍他手背,“没事,里面除了他们三个没别人,我们加一块才七个人,空间够了。”
刘青松看了眼独自猫在隔壁绿化带的人,林炜翔侧身背对着他,正在看那座停车场。
刘青松看着人缩拱的肩颈线条,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安。
他想往林炜翔那边挪动,被田野按住手臂。
田野抓住他手指,小声说,“别乱动,等会被发现了。”
刘青松收回视线,心不在焉的摸着怀里的蒜头王八,“嗯。”
“丧尸比我们昨晚出去的时候多了很多。”而且他们都围绕超市在徘徊晃荡,好像知道里面有人一样。超市只有一扇正门可以进出,丧尸如果一直围堵在这,他们根本就进不去。
奔波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拿到药回来,超市近在眼前却无法汇合,田野看起来有点焦虑,他舔了下已经起皮的嘴唇,“要想个办法把他们引开。”
朴到贤闻言把那只海绵宝宝收着线递给他,“你拿——”
话还没说完,一道人影先他一步冲了出去。
刘青松猛地扭头,手里的气球腾空而起。
林炜翔直奔着停车场的方向,马路上的丧尸成功被他吸引,追赶的队伍声势浩大。
马路瞬间畅通无阻。
田野和朴到贤一个负责摁住人一个负责抓那只飘起来的妙蛙种子。
“刘青松!”衣服掉在地上田野也顾不上捡了,他用尽全力拖住人,“不能追。”
刘青松死死盯着那道越来越远的背影,在扬起的灰尘中瞪红了眼睛。
几个人清空堵在后门的桌椅准备上楼,,喻文波一只手刚摸上门把手就被高天亮摁住手腕。
“咋了?”
高天亮说等下。
然后低头咬了口自己的手。
喻文波眼睛瞬间瞪大,“卧槽,你这么快就发作了?”他后仰身体,被摁住的那只手要缩不缩的,他盯着高天亮犹犹豫豫开口,“不是,天桑别的丧尸都咬人,你咬自己是不是有点格格不入了?”
说完他盖了个巴掌印在喻文波身上,特意避开了对方受伤的那只手。
喻文波一脸懵逼,“这波操作我有点看不懂。”
陈晨反应很快,“所以那时候出便利店你也?”
“是。”林炜翔的前车之鉴,让高天亮不得不更加谨慎,他没有用血直接接触三个人的皮肤,他在史森明衣服上留下血迹,用力抓握手心,挤出更多血,在陈晨身上盖了两个掌纹,又想起什么,食指蘸了点血在他胸口写了个“Breathe”
出发之前,史森明走到他面前,咬下一截自己手臂上用来做保护的医用绷带,他用绷带包住高天亮的手,高天亮看着对方不熟练的包扎手法,“等会我打头阵吧。”
“这是最佳运营。”他说。
“这不是比赛,比赛我们运营卖队友是为了博弈最后的输赢。”史森明给他绑了个丑丑的蝴蝶结,“但现实不是,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
他看着高天亮,“这场比赛,我们所有人一路活到最后才是赢。”
四个人围绕在李炫君身边,朴到贤把人扶起来护住后脖子,田野和赵礼杰一人负责一个手臂动作小心的把李炫君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李汭燦把药膏涂在人后背已经发炎泛红溃烂的伤口上。
上好药,田野将带回来的新衣服给李炫君换好,又拆开了一板退烧的胶囊倒了两粒出来,赵礼杰及时送上一瓶水。
田野将胶囊小心推进李炫君嘴里,喂了两口水进去,朴到贤配合他动作,让李炫君把药给咽下去。
“咽了咽了。”赵礼杰蹲在一边观察,“我看见他喉结动了。”
田野松了口气,他擦了下额头的汗,瞥到李汭燦手上的伤口,让他自己也涂点药。
他想起什么从袋子里翻了一盒消炎片递给赵礼杰,“这是消炎的,你帮他看看成人一次吃几片。”
“好。”赵礼杰接过药,乖觉的走到李汭燦身边开始看包装上的使用说明。
“田野。”朴到贤把李炫君安置好,看向门口。
刘青松从进来后就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站在门口。
“我知道。”田野把剩下的药交给他,嘱咐,“炫君吃了药等会可能会出汗,你帮他擦一下。”
朴到贤点头。
田野顺手从货架上拿了一瓶水过去。
“喝点水。”他走到刘青松身边,把水递过去。
刘青松把视线从店外那座高耸的建筑上收回来,他盯着水看了两秒,然后摇了摇头,手上系着的那只气球随着他动作晃了晃。
“喝点吧。”田野把水拧开给他,“身体是本钱。”
“你自己不能先倒。”他把瓶身放进刘青松手里,小声说,“不然他回来怎么办啊。”
“回来”这个词好像把刘青松从某种情绪里拽了回来。
他看向田野,哑声问,“药有用吗?”
“还不知道,刚喂下去。”田野转头看了眼朴到贤,抬手揽着刘青松肩膀,“去后面坐一下?”
刘青松低头看着手里的水,没动。
田野看了眼外面缭绕的那道红烟,叹了口气,他收紧手,把人带着往里走。
吃完消炎片,赵礼杰盘腿坐在地上帮李汭燦涂药,那根医用棉签在他手里抖得不成样子,李汭燦玩着朴到贤带回来的海绵宝宝,“这么紧张?”
赵礼杰重新蘸酒精,“主要是没经验你知道吧。”赵礼杰重新蘸酒精,“那我涂了?”
李汭燦嗯了一声。
棉签沾到手的瞬间,李汭燦很轻的倒抽了口气。
赵礼杰动作顿时卡住,“很痛?”
“一点。”李汭燦别开视线,“你继续。”
赵礼杰一只手托着他掌心,表情纠结,“要不我喊田野过来……”
“不要。”李汭燦手指收拢握住他的手,垂着眼,“你帮我涂。”
赵礼杰看着他,面前人眼尾还残留着哭过的痕迹,在镜片下透出一点靡红。
他轻轻捏了捏对方的手,“那痛你就说,我轻点。”
李汭燦没说话,但握着他的手指微微放松了力气。
田野把刘青松带到一块可以看见门的空地坐着,又挑了好几样吃的放在他身边。
朴到贤守在李炫君身边,看田野走回来,给他腾了点位置出来。
田野蹲下来探了下李炫君体温,温度还是很高,应该是药见效没那么快。
他把湿毛巾翻了个面盖回人额头上,走到朴到贤身边。
朴到贤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
“他,还好吗?”朴到贤看了眼刘青松的方向。
田野摇了摇头,“不太好。”
谁遇上这种情况心里都不会好受。
“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朴到贤重音落在最后两个字。
刘青松之前给他直播送过礼物,但他对人不了解,林炜翔就更不了解了,但他知道这两个人是很多年的搭档,虽然现在不在一起了。
田野愣了愣,“为什么这么问?”
朴到贤如实说,“他们不在一个队,但是遇到的时候他们两个在一起。”
田野听懂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丧尸爆发的突然,他们五个人一直在一起是因为事发他们正好在外面聚餐,但刘青松和林炜翔这个组合,显然让朴到贤无法理解。
“到贤。”田野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或者说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不知道。他跟刘青松关系很好,但对林炜翔的了解程度不比朴到贤多多少,而且刘青松在他和史森明面前很少会聊林炜翔,就算还在一个队的时候也很少会提,就更别说后来不在一个队了。
史森明偶尔会故意提,刘青松对此的态度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
“能在假期出来一块吃饭玩的有时候不止是队友才能做的事,朋友也可以。”田野没办法把这两人的关系掰扯清楚,于是勉强找了个说法回答AD,“他们现在不在一个队,但还是朋友。”
“可能跟我们一样,丧尸爆发的时候,他们正在外面约饭。”话明明没错,但田野说的时候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发虚,他咳了一声,“这很正常。”
朴到贤目光落在他锁骨上,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田野也不知道他是真明白了还是假明白,转念一想这事他自己也不明白,说破了天,这个问题除了两个当事人,谁能说明白。
他想通后,想过去看看赵礼杰和李汭燦的情况。
刚要起身,就被人拉住。
朴到贤圈住辅助手腕,抽了张湿纸巾出来。
“嗯?”田野表情有点茫然。
朴到贤用手指点了点自己锁骨,告诉他,“你这里,有东西。”
田野愣了一下,意识到应该是刚刚在绿化带里蹭到的,他说了声谢谢,低头用纸巾随便擦了两下,有影子覆盖下来。
朴到贤接过他手里的纸巾,一只手撑在他腿旁边,
“不是朋友。”朴到贤边帮他擦拭边说。
“嗯?”温热的鼻息喷洒到颈部皮肤,田野抿嘴微微后仰。
“一个人引走丧尸,需要比朋友更多的勇气和决心。”朴到贤擦完把纸巾拢在手里,维持着靠近的姿势看着辅助。
“就像我引开丧尸,是想保护你。”他说,“Crisp的ad也一样。”
Chapter26.
“卧槽,怎么没路了?”四个人拿出了最快的速度奔上六楼,迎面碰到下楼丧尸的情况没有出现,但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意外——路走到头了。
喻文波看着楼梯到了六层突然不再延伸,及时刹住脚,他沿着墙根探头探脑,把回字形的走廊环顾一圈也没找到别的路,懵了个大B,他转头看向史森明,“不是,他们学校天台是不是没路上去的啊?”
“怎么可能不留路。”史森明把他拽回来,猫着腰替上去,“它建出来就肯定有路上去。”
结果一路扫过去,发现除了教室和教师办公室,走廊真的再没有别的去路。
“不是吧?”
“肯定有路。”高天亮指着天台上面露出来的废弃课桌椅,“没路那些东西怎么搬上去的?”
陈晨蹲在墙根,“教室和办公室里肯定不会另有通道。”他盯着廊道尽头的厕所方向,“会不会在厕所那边?”
高天亮活动了下脚踝,“我去看看。”
喻文波诶了一声,拉住他,“一起。”
“我一个人是最安全的,丧尸不会主动攻击我。”高天亮掰开他的手,“没事,你们等会儿看我手势,万一有情况就立马找地方躲起来。”
“行。”喻文波盯着他两秒,“注意安全。”
怕教室里有漏网之鱼突然冲出来,高天亮选择靠护栏那边走。走廊一共三个教室,中间夹着一间办公室,门都是开着的。
确认里面没人时高天亮松了口气。
走到最后一间教室的后门时,他脚步突然停住。
他听到了有人撞门的声响。
高天亮目光投向厕所。
撞门的只能是丧尸。
他低头看了眼左手,虎口处的咬痕还清晰可见,他已经记不得当时扑上来咬他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年轻还是年老,只记得很痛。
被咬不会死,但会痛。
尤其是你在有意识,看着自己的皮肤和血肉一块一块被撕扯下来的时候。
“天桑。”喻文波的声音传过来,高天亮转头。
走廊另一头三个人探头看他的动作很一致,紧张担心的表情也很相似。
高天亮深呼吸两口,转身继续朝前走。
好消息是通往天台的路确实在厕所这边,坏消息是厕所有丧尸。
高天亮看着男厕的门因为里面人的撞击在不停的往外扩,握把式的门锁发出嘎吱嘎吱声,听起来很快就要坚持不住。
他朝陈晨他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过来。
喻文波带着人跑过来,高天亮双手握着厕所门把手,防止里面的人突围冲出来,他示意喻文波他们先上楼梯。
喻文波看着不断晃动的门,“你一个人能不能行?”
高天亮瘦弱的身板很难让人相信他说的能,喻文波让史森明和陈晨先上,然后自己去了教室,高天亮听见一阵拖拽声,然后见人拖了一套课桌椅出来。
喻文波示意他让开,他把桌子堵在厕所门口,接替了高天亮原来的位置。
高天亮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返回教室,也拉了两张课桌出来,两人把课桌垒上去,堵在了厕所门口。
史森明和陈晨上去没多久又退回来。
陈晨面色严峻,“上面的门锁了。”
喻文波操了一声,“能撞开吗?”
“试了,有点困难。”史森明看着他们脚边多出来的那把椅子,几步跑下楼,拎起椅子传给楼梯上的陈晨,“用这个砸。”
陈晨把椅子接过去,蹬蹬蹬跑上去,上面很快就听见了砸门的动静。
史森明走回喻文波身边,帮他们压门。
喻文波要他上去帮陈晨,史森明双手撑在桌子边缘,胸膛起伏,没有动作。
喻文波揉了一把他肩膀,声音难得轻柔,“去。”
砸门是个力气活,陈晨举着椅子砸下去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小,史森明及时上来,接过椅子,对着门哐哐就是几下。
门上的绿漆被剐蹭出几道印,门鞘上挂着的那把小银锁也砸出明显的变形痕迹。
陈晨休息了一会儿,刚想说他来。
楼下突然传出一阵桌椅倒塌的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下了楼。
厕所门口的空地场面很混乱,课桌倒了一地,喻文波和高天亮正跟一男一女扭打在一起。
喻文波一只腿还被卡在课桌下面,两个丧尸冲出来后目的很明确,都是冲着他来的,高天亮控住其中的那个地中海,死命的把人往后拽。
地中海被拽狠了,低吼一声,扭身一口咬在他肩膀上,高天亮吃痛的吸了口气。
“我草你妈。”喻文波余光瞥到高天亮被咬,脖子上青筋暴起,他一手揪住女丧尸的头发,试图把人从自己身上撕开。
可惜丧尸没有痛觉,女丧尸头皮绷紧,发际线都被喻文波生生拉后了几寸,依旧无知无觉的往人身上扑咬。
高天亮没有过多挣扎,他借着地中海扑在自己身上的劲,拽着人后领一路退到护栏处,强行拉开了跟喻文波的距离。
史森明和陈晨冲下来,兵分两路,一对一支援的很明确。
女丧尸头发被拽着近不了身,扑咬几次她转移目标,不再盯着喻文波的脖子反而转头去咬他拽头发的那只手。
喻文波下意识闪避,手上松了点劲。
女丧尸借机挣开,猛地扑上了他胸口,张嘴就是一咬。
“喻文波!”史森明刚冲下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双眼发红,抄起地上的一张课桌对着丧尸砸下去。
女丧尸后脑和背部受到重击,倒在喻文波身上,张嘴吐出一口浓血,喻文波反应迅速的侧头,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沾到了血。
血液浓稠的摊在地板上,传出一阵浓郁的腥臭味,喻文波皱着眉,配合史森明的动作,将丧尸从自己身上掀翻出去。
女丧尸仰面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嘴里还在不断往外吐血,
史森明喘着粗气,视线落在喻文波胸前被咬破的衣服,目光一沉。
“小天,你先松手!”陈晨双手拉着地中海的皮带,平衡力道,他看着高天亮半个人几乎都伸出了护栏外,但依旧抓着丧尸衣领想把人往护栏外带,他太阳穴突突跳,“再拽你会跟他一起掉下去!”
地中海闻到陈晨身上的味道,扭曲着身体试图转身换一个攻击对象。
可惜高天亮不放手。
他一只手挪到丧尸颈侧,面无表情的收紧手,指甲透过对方皮肤生生渗进血肉。
地中海吼了一声,张嘴咬住他手臂。
“操!”陈晨在后面看得心惊胆战,一只脚抵着护栏,卯着劲把人往后拖,
高天亮声音从前方传来,“陈晨,松手。”
“不可能。”陈晨咬着后槽牙,“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别想了。”
高天亮仰头看着被教学楼框住的四四方方的天,突然很轻的笑了一声。
陈晨心下一沉。
他刚要开口叫人帮忙,就见高天亮两只手锁住丧尸上半身,然后猛地往后仰,丧尸因为惯性被甩出护栏之外,高天亮自己也被带了出去。
陈晨飞扑出去抓住人,他头朝下,半个人挂在护栏上,两只手紧紧抓着高天亮的手。
几秒后楼下传来一声沉闷的响。
高天亮低头看着楼下呈“大”字型的尸体,红色的血液大片大片的从人身下蔓延开来,他收回目光,抬头看着陈晨,张嘴想说话。
“别说话!”陈晨抢在他说话之前开口,他脸因为头朝下血液倒流变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把另一只手给我。”
左手手臂被咬破的地方还在往下淌血,高天亮胸口剧烈起伏,摇了摇头。
别说抬手,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陈晨能感受到他的手越来越滑,他眼睛发红,不甘的低吼,“有没有人能来救一下!”
话刚落,两只手分别从他一左一右伸出来。
喻文波和史森明同时冲了过来。
喻文波抓住高天亮手臂,一点一点的把他往上拉,“哥们没见过摔死的蜥蜴,天桑再带我们C一次!”
“……杰克爱做个人吧,爹都这样了。”高天亮憋了口气,费劲的伸出手。
史森明和喻文波同时够住他手腕,三个人同时发力把高天亮拽了起来。
把人拉上来后,喻文波一口气还没喘匀,突然眼前一阵发黑,他扶着护栏,倒退几步跌坐在地。
陈晨搀着高天亮站在旁边,见喻文波身体晃动,下意识腾出一只手要去扶人,“杰克?”
史森明站出来把他往后挡,“你们退后一点。”
“怎么——”陈晨话说一半突然看见不远处栽倒在地的丧尸,他愣了两秒,转头盯着喻文波身上的血迹,还没落到底的心又重新吊了起来,他声音艰涩,“不会吧?”
高天亮站在他身边,面色苍白的盯着喻文波,下意识抓紧了陈晨的手。
喻文波背靠着护栏,头晕目眩的坐在地上,恍惚间听见有人喊他名字。
他循声抬头,看着史森明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来,他反应慢半拍的应了一声。
史森明走到他面前,他盯着喻文波脸和胸口上的血迹,脑子里不可控的想起自己冲下楼看见的那一幕。
“喻文波。”史森明手握紧又松开,他走上前,迈开腿横跨着坐在人身上,他双手伸向喻文波脖子,轻声问,“你被咬了吗?”
喻文波神情茫然,他目光定焦在史森明脸上,缓了好几秒才看清对方的表情。
他抬手去够对方落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声音嘶哑,“……没有。”
史森明手上没卸劲,他闭了闭眼,睁开时带着一层朦胧的水光,他声音很轻,仔细听尾音还在发抖,但神情很坚韧。
“我下来的时候看见她张嘴了。”他点了点喻文波胸口,“杰克爱,你衣服这里被咬破了你知道吗?”
喻文波动作一顿。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几秒后他抬眼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人。
“你想怎么办?”
“在你感染之前。”史森明一字一句,“杀了你。”
喻文波能感知到脖子上的手真的在慢慢收紧,他盯着史森明的脸,突然勾嘴笑了一下。
“史森明你真他妈狠心啊。”他从衣领勾出那根红绳,“说了没被咬,怎么不信哥们啊。”他把那个护身符拿出来,贱兮兮的笑,“这玩意救了哥一条狗命。”
史森明看着护身符上清晰可见的牙印,愣了两秒,然后突然扒开身下人的衣服,他慌乱的检查喻文波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
喻文波没说谎,除了衣服上沾了丧尸吐出来的那一口血以外,他身上并没有其它伤口。
检查完后,史森明绷紧的肩线陡然放松,他撑在喻文波肩膀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眼泪不受控制的砸下来,“你个狗逼……”
“别哭啊。”喻文波抬手抹去他下巴处的眼泪,忍住眼眶涌现的酸意,他把人往自己怀里拢,“说了带你赢就带你赢。”
正午的太阳毒辣,店内气温直线上升,几人衣服都被汗浸湿,赵礼杰走到门口的冰柜,想把里面冰镇饮料拿出来缓解一下热量。
手刚碰到冰柜把手,视线突然被冰柜上的反光吸引过去。
冰柜上映着一道人影,他转头看向门外。
对面马路站着一个人。
他转身喊了声田野,视线却落在刘青松身上。
刘青松站在门口,跟马路对面的人隔门相望。
田野站在刘青松身边,不放心的牵着他的手。
“他身上,很多血。”朴到贤站在田野身后,轻声开口,“可能被咬了。”
田野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
刘青松盯着门外那道身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过了不知道多久,林炜翔突然有了动作,他把手放在了自己脖子上。
刘青松看清他动作后,表情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他转头看了眼田野,田野接收到他眼神,下意识握紧他的手,“他不一定安全。”
“他是安全的。”刘青松开始掰他的手,“我一个人出去”
“你怎么判断出来的?”田野不肯放。
“一些感觉。”刘青松说,“我出去后你们把门关好,万一有情况,你们不要出来。”
“刘青松!”
刘青松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朴到贤,“能帮我个忙吗?”
朴到贤沉默的注视着他,几秒后,他上前握住了田野手腕。
“田野,让他去。”
刘青松出去后,赵礼杰和李汭燦也站到了门口,四个人看着刘青松一个人穿过马路,走到AD面前。
“血是谁的?”刘青松问。
林炜翔拽衣服的动作显得有些局促,“别人的。”
刘青松面无表情的开口,“你自己是傻逼就把别人当傻逼吗?”
林炜翔:“……”
刘青松看着他身上多出来的伤口,移开视线,他问林炜翔回来干什么。
“你跑的时候不是挺果断的?”
林炜翔手指动了动,跳过他的问题,“我去了停车场,那边——”
刘青松打断他,“林炜翔,你刚刚摸脖子是什么意思?”
林炜翔沉默几秒,看着他开口,“告诉你我是清醒的的意思。”
他目光落在刘青松脖子上的痕迹上,睫毛颤动。
我记得自己在你身上留下的伤痕,也记得你的名字和身份。
所以你可以出来,在你面前,我是安全的,你也是安全的。
刘青松忍住眼眶蒸腾上来的热意,伸手掐住他脖子,“林炜翔,你他妈真是个畜生。”
林炜翔将脆弱的喉骨暴露在辅助逐渐收紧的掌心,一动不动。
“……店里面有人受了伤,有血腥味。”刘青松最终还是松了手,他问林炜翔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我不进去。”林炜翔说,“我跟你说完就走。”
“……”刘青松肩膀垂下去,低头喊他名字,林炜翔看不清他表情,但能听出他语气里的疲累和脆弱。
这很罕见,近几年刘青松几乎都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种情绪。
“林炜翔。”刘青松声音很低,“你是不是觉得我回来找你是在犯贱。”
你转身就走的时候想过我吗?
林炜翔手背上的筋脉猛地绷紧。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开口。
“我跟你进去。”林炜翔松开一直紧握的手,掌心里躺着一根钢钉,上面还残留着一层血垢,他说,“如果我失控,别用电击棒,用这个。”
田野做主打开了门。
刘青松一手握着那枚钢钉,一手拽着林炜翔,他把人挡在自己身后,在所有人开口之前率先说话。
“后面是不是有个库房?”他问。
赵礼杰说是,田野和朴到贤出去找药的时候,他一个人把超市内部情况检查了个遍。
“他被丧尸咬过,在遇上你们之前就被咬了,但没有完全感染。”刘青松选择坦白,“只要不跟太多人近距离接触,他就能控制住自己。”
“我可以跟他一起待在库房,等晚上外面没有那么多丧尸就离开。”刘青松看向田野,“行吗?”
田野看着其他三个人,“你们的意见呢?”
李汭燦和赵礼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赞同。
被咬过这句话像是个定时炸弹,他们不敢赌。
田野接收到他们两个的眼神,咬了下嘴,“我带回来的药是林炜翔帮忙找的。”他补充了一句,“他一个人出去找的。”
话一出口,李汭燦和赵礼杰表情划过一丝犹豫。
朴到贤突然出声,他指着林炜翔手臂上斑驳的咬痕,问,“他手上,是丧尸咬的?”
“不是。”刘青松手指收紧,“是他自己咬的。”
“为了保持清醒?”李汭燦反应很快,痛觉确实能使人快速恢复理智的办法,所以每当他回忆起那个孕妇时,才会一遍遍的撕开手臂上的伤口。
刘青松刚要开口,就听见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炜翔自己做出了回答,他抬头直视着几个人的视线,“是。”
朴到贤从林炜翔身上收回视线,问了最核心也最沉重的话题。
“如果你的AD失控。”他看着刘青松,“我可以像对其他丧尸一样,解决他吗?”
刘青松跟他对视,一字一句道。
“他不会失控。”
库房堆着很多货物,留出的空间没有多大,田野想让刘青松待在外面,被刘青松拒绝了,他把门反锁着,背靠着门坐在地上。
林炜翔自觉跟他拉开距离,站到对角线的那处阴影里,身边是垒起来的几箱可乐。
刘青松从进来就没有说过话,保持着抱膝盖埋头的姿势一动不动。
林炜翔盯着人看了不知道多久,脚刚抬起,就听见有人在外面敲门。
朴到贤的声音传进来。
“田野让我给你们送东西。”
刘青松以为是吃的,抬起头,声音有点哑,“不用吃的,里面有。”
“不是吃的。”朴到贤在外面一板一眼的回答,“是湿纸巾和药,田野说你们需要。”
刘青松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眼房间内浑身是血的人,沉默几秒后站起身。
他把门打开,朴到贤站在几步开外,手里拿着一堆东西。刘青松走出去,把门带关。
“谢谢。”他从朴到贤手里接过东西,看着人手里的那根未拆封的跳绳,眼神不解。
“我们几个人刚刚开了个会。”朴到贤尽职尽责的充当着中间人传递消息,“一个小时后如果他没有失控,你们就出来。”他把手里的跳绳递给刘青松,“我们晚上一起去安全点,如果可以,他出来的时候能不能把手绑住?”
刘青松盯着他手里的跳绳,没有伸手。
“我们可以不出去。”他说。
“为什么?”朴到贤问,“你不相信他?”
“不是。”刘青松看着他,“因为被绑着的感觉很不爽。”
“你跟田野说,林炜翔刚刚去了安全点,我们走的时候会把那边的情况告诉你们,你们自己决定去不去。”他说,“还有,不绑绳是我不想,跟林炜翔没关系。”
“我学中文的时候,看一些动物纪录片。”朴到贤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开口,“具有危险性的动物需要用锁链来保证它的安全性。”他看了眼库房,问刘青松。
“Crisp,你是他的锁链吗?”
动物这个词在这里用的很微妙,动物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禽兽。
刘青松表情冷淡的盯着韩国人。
就在朴到贤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刘青松往前走了两步。
显著的身高差让刘青松不得不微微仰头,他眯着眼盯着自己曾经直播送过礼物的AD,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透出股锐利的坚定。
“我是。”
tbc.
7.2比赛结果让我怒敲三千字C出一发更新。
有问题。
所有人都发现,最近的李民衡很不对劲。
他对柳岷析的兔子耳朵,呈现出超乎寻常的、狂热的保护欲。当然,说是占有欲可能更合适。
那天,当李民衡带着顶了一对兔耳,畏畏缩缩躲在他身后,试图把自己藏在宽大队服里的柳岷析出现在训练室的时候,比起震惊,不了解情况的哥哥们第一反应先是:这是现在孩子们流行的新情趣吗?
柳岷析被围在所有人中间,本身就小小一只,现在看更是可怜兮兮的样子。要不是有李民衡一脸护食的守在他旁边,虎视眈眈的哥哥们怕是早就上手了。李民衡感觉得到他的紧张:努力想把自己缩成一团,虽然手乖巧的放在膝盖上,但小动作不断,指尖贴着布料摩挲,呼吸比平时更短而急促,耳朵也一...
柳岷析被围在所有人中间,本身就小小一只,现在看更是可怜兮兮的样子。要不是有李民衡一脸护食的守在他旁边,虎视眈眈的哥哥们怕是早就上手了。李民衡感觉得到他的紧张:努力想把自己缩成一团,虽然手乖巧的放在膝盖上,但小动作不断,指尖贴着布料摩挲,呼吸比平时更短而急促,耳朵也一直以很细微的幅度颤动。
这给李民衡看得酸涩,只能尽可能和柳岷析贴的更近,把小兔划进自己的领地范围里,再多给他一点安全感。
到底队里都是一群年轻人,对于柳岷析这对和他本人适配度极高的耳朵,更多表现出的都是新奇和关心。在确定柳岷析现在没有任何不适,也不会影响训练后,便毫无负担的轻松接受了。
从头到尾无惊无险,两个小朋友着才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气。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很新奇呢。”
浑身上下都在散发可爱光波的柳岷析,配上这对兔耳,任谁看了都没法拒绝和他亲近。别人不敢上手,是忌惮他身边惹呲牙咧嘴的大狗狗,而身为大哥的李相赫完全无所畏惧。温凉的手指在柳岷析耳朵后面揉捻,小兔也乖乖的用头顶蹭哥哥的手掌,舒服得眯着眼睛。
李民衡的眼神实在是太有杀伤力,自动屏蔽身边传来炙热的、滚烫的、委屈的、幽怨的目光,李相赫只觉得有趣,存了心思想逗逗他俩。努力维持表面看起来的处变不惊,一双猫唇早就在李民衡看不见的地方微微翘起。
护食的小狗,可真的太好玩了。
在这事之前,他俩的情况队员们就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虽然不知道进展到了哪一步,但总归不要参与进奇奇怪怪的磁场里。况且,任谁也不忍心看李民衡一副最爱的玩具要被抢走的可怜狗狗样,哪怕白切黑如李相赫,最后也不得不放弃了都弄小狗的念头。
据队里知情人士表示,现在的李民衡出场自带扫描,柳岷析出现的地方,十分钟内必有李民衡出没排眼,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十分钟内李民衡的手必定放在柳岷析的耳朵上。
吸引力这么强,不知道还以为发条的R藏兔耳后面了。
所以自那天起,除了李民衡,再没人能碰到柳岷析的耳朵。
只是……
看着手机屏幕,再看看那边黏在一起的孩子们,队里读书最多的大哥若有所思……
这种事情……他也没办法说吧……
盘腿坐在宿舍的沙发上,柳岷析最近对各种绿叶菜情有独钟,抱着碗蔬菜沙拉,小口小口吃得很有食欲。
突然,他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头问李民衡:“我们最近应该没犯错吧……”
李民衡轻轻蹙眉,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换了个坐姿,不着痕迹的将柳岷析揽进怀里。
“是发生什么了吗?为什么这么问?”
把最后一块球生菜沾着沙拉酱吃完,柳岷析极其熟练的把外卖盒子交给李民衡,然后一扭头,就着对方的手喝递到他嘴边的饮料。
他有心事,李民衡也不催,安静的听他咕咚咕咚的喝胡萝卜汁,感受到他身体跟着吞咽的动作微微起伏。
他也觉得有些口渴。
柳岷析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干脆直接往人身上一栽,躺在了李民衡腿上,觉得空落落的,又双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对方腹部。
然后李民衡就听见他慢吞吞地、闷闷地说道:
“那如果我们没做错什么,为什么相赫哥最近总是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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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年轻人的事还是少管
请勿上升前文看合集
夏天炎热,有时刘青松也会自己先到他家里来,开上空调,冰上西瓜,点上外卖,等林炜翔回来一起吃。今天也并不例外,林炜翔下了课回到家差不多要六点,刘青松不到五点就来了。林炜翔手里提着袋子,里面装了刘青松要的葡萄冰球和雪碧,今天老师有急事,课上了一半就走了,正好让他早早回家。刘青松爱看小红书,上面有很多自制饮料的方法,水果冰球加雪碧再加两片薄荷叶就是他最近学来的。林炜翔打开房门,空调的冷风吹散了他身上的热浪,他舒服地叹了口气,准备去卫生间......
夏天炎热,有时刘青松也会自己先到他家里来,开上空调,冰上西瓜,点上外卖,等林炜翔回来一起吃。今天也并不例外,林炜翔下了课回到家差不多要六点,刘青松不到五点就来了。林炜翔手里提着袋子,里面装了刘青松要的葡萄冰球和雪碧,今天老师有急事,课上了一半就走了,正好让他早早回家。刘青松爱看小红书,上面有很多自制饮料的方法,水果冰球加雪碧再加两片薄荷叶就是他最近学来的。林炜翔打开房门,空调的冷风吹散了他身上的热浪,他舒服地叹了口气,准备去卫生间洗个手换套衣服。卫生间里有人,灯是开着的。全看苹。。
Abo设定/ooc/魔改/禁止上升真人
omega牧场设定/1w2+
“我有个很长的故事,这个故事讲我和他在几百万分之一的概率里,百分百努力,逆转未来,成为彼此的唯一。”
01.
聚光灯无辜打过来,打在它自认的主角身上,女孩紧张得晕了眼线,腮红被真实绯红脸颊掩盖,握住话筒的手不停颤抖,在表达对舞台的懵懂,“松……松今天锤石看跪了!!硬币哥不愧是supercarrydoinb!小天……节奏超级好,控龙抓人行云流水!翔翔拿下五杀太帅了!!贡子哥团战的两个连桶超秀!”
刘青松提着礼物,指尖拨弄带子,拧成一股,又分解成两条,各自独立。他目光停留在...
刘青松提着礼物,指尖拨弄带子,拧成一股,又分解成两条,各自独立。他目光停留在女孩身上一秒,敏感地得出十分糟糕的猜想,便将视线放空,将光线模糊,耳朵过滤掉欢呼尖叫,保持平稳呼吸。
递过礼物袋子,他鞠了一躬,站在他旁边的林炜翔让了个位置,女孩靠过来,镜头下的他笑弯了眉毛,随即握了握手。
“刘青松?”林炜翔快速握住他的手腕,紧紧捏住,企图把皮肤下滚烫血液都紧紧包裹。
刘青松没有发出声音,他转过头,做了个简单的唇语,“她……发情了。”
刘青松除脸色苍白外,没有更多的动作,作为fpx唯一alpha的林炜翔,下一秒嗅到空气中凝重的omega信息素味道,将他拽进浓稠窒息的欲望湖泊中。
女孩立即蹲在地上,努力控制自己的异常发热,她手撑着地面,和本性抗争,她看了一眼刘青松,“对……对不起,可是,怎么会?”
主持人看了一眼几乎停止呼吸的林炜翔,一手推开林炜翔,给金泰相使了个眼色,拿着话筒将女孩扶起来,“快!快!切掉直播!工作人员!!”
金泰相一把抓过林炜翔,重重拍了几下他的肩膀,“金贡!刘青松!和我把他搞下台!!”
“我……我没……没事……”
林炜翔把手从刘青松的手腕上松开,双手搭在金泰相肩膀上,在队友包裹下走出舞台。
休息室里,他贴着金泰相的肩头,深深呼吸,beta身上没有扰乱心绪的信息素,他满头大汗,所幸离开及时,没有受到omega发情爆炸信息素强烈影响,等他捋顺气息,压制粗糙原始欲望,抬头凝视刘青松。
刘青松知道躲不过这股利刃般的视线,他坐在电竞椅上,轻轻抬眼,绝望地看着他——和几分钟前那个女孩一模一样的绝望,只属于omega的绝望。
02.
“刘青松,你他妈的是脑残!”
林炜翔对他的态度产生了变化,是一种因厌恶而产生的距离感,厌恶中带着恐惧,两人不谋而合,刘青松此刻对他的情绪也是如此。
“在比赛现场差点发情的儿子,不配骂你爹。”
“你他妈最多当我妈,”林炜翔也摸不透自己脑子里的想法,他混乱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也尽量给彼此保留余地,“你真的疯了。不,从最开始你就是疯子。”
刘青松是个疯子和智障,林炜翔一直都有察觉。赢得比赛后深藏在表情下的喜悦,透过那层为人称道的傲娇,林炜翔看到了刘青松对某种冲动的本能压抑。
林炜翔最开始是不明白刘青松偶尔像死水般的沉默,呆在一个人身边数年,他发现刘青松的克制里有个令他害怕的秘密,能在最激烈情绪中隐藏自己的人,往往在保护自己最不堪的一面。
“先不说你对俱乐部和联盟隐瞒性别这件事怎么做到的,刘青松,我再文盲也知道,这是违法的。你今年已经21了。”
“你既然知道,就帮你爹我隐瞒。”刘青松看着一脸警惕站在墙边不敢靠近的他,故意讽刺道,“你怕什么?你不是alpha吗?现在该是我害怕才对。”
“你……你他妈少说几句。我给你说正事,你这么多年怎么瞒下去的?每年的体检,还有……发情期。”
“知道为什么我要进入电竞行业?”
“我怎么知道,喜欢,有天分?”
“天赋这东西太玄幻了,”刘青松轻叹一口气,带着一种痛苦的怜悯,“当时的我很需要钱,你觉得一个十四岁的omega能去哪儿找钱?”
“你不会是……”
林炜翔差点鬼叫出来,他熟识的和现实保持冰冷距离的人,会去做最污秽的事?
刘青松看着这个发育优秀的alpha,他眼底没有发现优越适配信息素的狂热,仍是洞察一切的锐利,“你他妈给老子想干净点!我辈子不可能向你们下跪。代练!游戏代练!”
“你们”这个代称他故意咬得很重,咀嚼内心积压的恨意,把自己野兽的牙齿完全暴露出来,向无辜的林炜翔宣泄自己的恨。
“不说这些了,刘青松,”林炜翔知道故事会很长,他不是没有耐心听,青年人特有的傲慢,使他更想思索未来的可能性,“你瞒不了多久,怎么考虑?”
虽然每个人都知道,没有固定alpha的omega的命运有多悲惨,好在刘青松拥有绝大部分omega不曾拥有的资源——金钱和人脉。
而这些还远远不够,不够换来他汲汲渴求的自由。
“s9完了,我退役。”
刘青松连和自己都没商量过,他给了林炜翔一个敷衍至极的回答,让他帮自己隐瞒最后几个月。
关于刘青松要坚持打完世界赛的真相,绝对不能知道的人只有林炜翔。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林炜翔突然靠了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倚在枕头上的刘青松,他们保持一个暧昧的距离,空气中却没有半分旖旎,“你要是今年就退役,不如让我现在直接标记了你,也许还能在联盟里多呆几年。”
林炜翔生气了,是那种无可挽回的生气,是那种从没出现过的愤怒,他没有释放任何的信息素却把一个alpha的愤怒诠释到极致。
“对不起。”林炜翔发狠不过几秒,他不擅长展示暴戾,轻轻靠在肩膀说道,“刘青松,你不要退役。”
他一直是个憨憨的、包容的、温柔的人,刘青松比谁都懂。
“林炜翔,我撑不到那个时候。”
刘青松红了眼睛,他捋了捋林炜翔毛茸茸的脑袋,眼泪浸湿了自己的肩头,“你听着,我说正经的,我只有这一年了。决赛给我赢下来,我们去s9,我想要去世界赛。”
他扶着刘青松突然瘦得过分的肩膀,他的肩膀能扛下指挥队伍的压力,能承担失败的失落,林炜翔从没怀疑过他的能力,但他不能再扛了,抑制剂的反噬会吞没他,没有一个omega能只靠副作用极大的抑制剂独自活下去。
“刘青松,我们去s9拿冠军,我赢了冠军,你就留下来,好不好?”
“傻逼,夏季赛都还没拿下来,你还s赛冠军。”刘青松看他哭好了,一把推开热烘烘的傻狗,也抹掉自己的眼泪,他虽然常哭,不过不想再掉眼泪了,“你好好打,我们能赢。”
刘青松没有答应他,因为他和自己还有个迫在眉睫的赌注,他必须战胜自己,必须一个人扛下来。
在人生重复的选择题里,刘青松的决定大部分都和林炜翔有关,这次也不意外。但这个赌注有一个最关键成立条件——绝不能让林炜翔知道。
03.
刘青松拿到fmvp时,第一次没有克制自己的喜悦,紧紧搂住队友们的喜悦,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狂欢。
林炜翔嗅到一股微弱带着酸涩的甜味,金泰相的手即将揽过刘青松肩头时,他一把揽过刘青松的腰,肩膀搭在他的肩上,保持微笑轻声说道,“控制一下。”
“操,你别闻。”
他们像两个对上暗号的间谍,在众目睽睽下对上视线,聚光灯打过来,透不过他们共有的秘密。刘青松捧着fmvp的奖杯,光线太过强烈,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了儿时的那面无法跨越的高墙,那面名叫性别的墙壁背后才是林炜翔。
舞台熄灭,林炜翔抱着金韩泉大哭的样子吓到了fpx的其他队员。
金贡扶着他颤动的后背,用别扭的成熟男人声线安慰着为不知名痛楚哭泣的队内唯一alpha。
“保北,不哭,不哭,你表现很好,回去,海底捞。”
刘青松站在出口的位置,看着林炜翔宣泄不属于他性格的深沉悲痛。抑制剂副作用使刘青松逐渐失去辨认alpha信息素的能力,他只能嗅到微微琥珀味,这味道太温柔,应该不是林炜翔腺体里散发的全部味道。
“憨批怎么了?”成功进化成妙蛙花的小兲拍了拍大狗的背,“打赢枣子哥,让他请你洗澡。”
金泰相看着快要被一米八几大男人哭垮的金贡,把林炜翔从他怀里挖出来,递了张纸,“林炜翔~宝贝~还要去世界赛,到时候拿了冠军再哭?”
“带你们四个儿子带哭了。”
林炜翔甩开金泰相的手,擦干净了眼泪鼻涕,他找不到自己痛哭流涕的理由,他在舞台灯光熄灭的瞬间,靠着走廊的微光辨认刘青松瘦小背影,他捧着fmvp的奖杯,走在队友中间,坚定的背影,在走向自我的终点,而不是属于他们的未来。
04.
林炜翔太他妈吵了,打扰了刘少的美容觉,几百一大张的急救面膜都赔不回他昂贵的脸。
由于是吃海底捞,一反常态沉默的金韩泉也跟了过来。
“你和松松怎么了?”梁超摆明了是要解决下路组的矛盾。
“没怎么啊?他……他怎么了?”
刘青松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他的真实性别,但林炜翔仍旧被突如其来的询问吓了一跳。
“没怎么?没怎么他说要换宿舍。”
“哦。换吧换吧,换了也好。”
“林炜翔,真的好?”
“嗯?”梁超一眼看透他笨拙的隐瞒,“你们两个在搞什么?”
“搞基。”金贡搜刮三盘牛肉卷,准备捞毛肚时给出了最简洁明确的答案。
林炜翔想一盘子飞过去,“你他妈闭嘴吧,金贡吃你的。我们俩没啥,他把我关外面几次了,儿子爱美,爸爸只能迁就,父爱如山。”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睡哪屋都不影响配合。”
梁超眼里的小屁孩儿深皱眉头,模仿成熟男人的口吻,敷衍着他,也在努力敷衍自己。林炜翔盯着火锅里翻腾的热辣汤锅,在高温里挣扎,在火熄灭前,他还能为他做什么?
“行,你们自己有分寸就行,刘青松就和我一个屋,有什么情况给你说。你们吃,我付钱,今天我还有事,你们先吃。”
“给我说干嘛?我又不是他爹。滚吧你。”
贡具人准确找到进攻方向,放下筷子,说道,“喝酒?”
“喝!”
赢下rng时,金韩泉感知到喜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绝对,那么具有冲击力,他看着高天亮已然含着眼泪的模样,深切感觉到,他老了。他的岁数不算大,不过二十出头,但他快打不动了,他开始对胜利感觉麻木,不过他仍旧厌恶输。
走完所有流程,金韩泉准备参加完庆祝,好好补个眠,后台灯光打在他头顶的白发上,他对自己的麻木感到难过。
突然一个比他还稍微高一点的男人缩进他的怀里,林炜翔是个体热的人,说他是大狗不是没有道理。
“儿子,怎么了……”
所有人都盯着他俩的诡异姿势,金韩泉比他人提前几秒察觉,林炜翔在哭。他没有哭出声音,但整个人抖得很厉害,鼻息的声音很重,克制得不像没脑子的冒险岛岛主,这不是赢得比赛后的喜极而泣,更不是金韩泉内心逐渐失去的热血。
金韩泉拍着林炜翔的后背,视线给了刘青松,他明白了一切。
金韩泉是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他的脖子后面没有要命的腺体,他看到刘青松攒紧的右手,fmvp的脸呈现出化妆后应该掩盖住的苍白无血。
他深切体会到自己是那99%的幸运儿。
但他也没那么幸运,他是占人口99%的beta里少数能闻到信息素的普通人,不论alpha和omega的味道他都能察觉,仅仅停留在“察觉”这个层面。
他逐渐麻木的神经开始疼痛起来。
“林炜翔,你喜欢,刘叮咚?”
由于语言表达能力问题,金韩泉喜欢用疑问句,林炜翔知道这是一句肯定句。
林炜翔酒量特差,电竞选手里没几个会喝酒的,他在菜鸡互啄的酒局里都喝不完一轮,幸好刘青松搬去和梁超一个屋,不然今晚他又得被关在门外。
“妈的,这么明显?”
“你对刘青松,味道,不一样,这样。”金韩泉确定句子表达清晰,把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我能闻到,只是能闻到,你。但最近,刘青松,也闻到。”
“你他妈不是啊?你能闻到刘青松是怎么回事?”
林炜翔酒醒了,吓醒了。他抱有侥幸,fpx整个基地里只有他一个alpha,除刘青松以外也没有别的omega,alpha不遇到发情omega通常不会信息素暴乱,刘青松长期服用抑制剂,和他呆在fpx是最安全的选择。
比起暴露的担忧,林炜翔更担心他那一句“撑不到”年底的坦白。他印象中的刘青松绝不是一个会半途而废的人,哪怕tcs只剩他一个认真对待的人,他有勇气带着五个人赢。
金韩泉触碰到了真相,刘青松说他撑不到明年的意思是抑制剂正在逐渐失效,而不是因为副作用太大,不能继续使用。
林炜翔后知后觉,刘青松是个野心和欲望都很强烈的人,他不会因为副作用而退役。一个背负着罪名走投无路的omega,到底在为什么拼搏?
看他清醒了不少,金韩泉继续说道,“我不是。刘青松是o。很淡的柠檬味道。我没记错,中国也是21岁omega,强制分配,他在犯罪。”
林炜翔对精确锁定刘青松信息素的金韩泉产生了最原始的敌意,在他身边五年的自己一无所获。被一个beta轻易入侵领地的alpha,无意识散发出阵阵混和琥珀焚香的皮革味。
“金贡,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有没有给别人说?”
嗅到攻击性味道的金韩泉仍保持平稳心情,AO之间的信息传递方式对他无效,“没有。刘青松,犯罪,他必须隐藏,你知道的。赢rng的时候发现的,他味道,太淡了。你喜欢,不刚好能标记,这样他就不用,送进培育所。”
“刚好个头刚好,就是他妈的最垃圾的情况。alpha必须自己提交申请,才能分配到指定omega,我去买彩票都比指定到刘青松几率大。”
林炜翔闷头喝酒,喝到最后断片,喝到被金韩泉扛回基地,他没能说服自己下狠心标记刘青松,没想明白行动力超群的刘青松最后在搏什么,最后最简单的事也没能想通——放弃刘青松。
林炜翔自从第三性征彻底成熟后,十六岁成为一个拥有健全繁殖系统的alpha,他从没想过与o结合。
omega占AO仅有10%,大多数omega年满十五都会进培育所学习作为omega应该懂的生存法则,到二十一岁按系统分配给最适合的alpha,三个月轮换一次,直到孕育后代,alpha可根据自己的需求是否将其作为固定伴侣,上交申请。少部分omega能够脱离系统,自我择偶,条件极其严苛。
作为占有绝对数量的alpha,拥有一个只属于他的omega绝非易事,不参与分配,选择和beta共度一生的alpha也大有人在。
如果他在二十一岁前能够向刘青松告白成功,写下退出分配申请,他可以逃脱排队。他碰巧遇到了刘青松,他成为极少不期待和omega拥有三个月梦幻相处的alpha。
在距离刘青松二十一岁生日还有十天,距离林炜翔二十一岁生日还有三个月的一场比赛结束后,一个失控的omega点燃了他不曾留意的本能。
他同样惊恐地看向倒在地上,完全陌生,甚至模样都分辨不出的女性omega,浓烈的信息素使他下意识退后,希望刘青松能帮他挡一下。
在发情omega爆棚荷尔蒙中艰难呼吸的林炜翔,嗅到了一个和他同样无助的信息素,来自站在他旁边脸色发白的刘青松。
他立即停止致命的呼吸,那瞬间林炜翔只想立刻消失,从这个残酷的舞台离开,也希望自己被发情调动的敏锐嗅觉出了错。
世界上没有比alpha更了解生而为omega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05.
“刘叮咚,他醉了,你今晚,我房间睡?我、你交换房间?金咕咕回家了。”
“不用,我明天搬去梁超那儿,今天就睡这里。”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味道。”
金韩泉说得很委婉,刘青松瞬间就懂了。
“没事,他影响不到我。”
“哦,那你多注意。”
“贡子哥,谢谢。”
刘青松说得很轻,金韩泉摸了摸他的头顶,笑得像只暖洋洋的大熊,“你多和林炜翔说说吧,他很伤心,你……”
“嗯,我知道。”
刘青松和林炜翔的床挨得很近,几乎是无缝连接,今天小天也因为放假去找卓定了,这个三人间只剩下他俩。
空气中充满了林炜翔稀薄的信息素和浓烈的酒气,刘青松仔细琢磨了一下他的味道,一点也不强烈,是一种温柔又深沉的皮革香气,味道很复杂,依靠他早就迟钝的接受系统难以分辨。
正处于发热期的刘青松静静散发着清新的柠檬味道,很淡很淡,甚至带着用药过度的苦涩,要吸引alpha几乎不可能。
“傻逼。”
给傻逼盖好,睡意全无的他决定收拾自己的东西,从一个房间搬到另一个房间,几步路的距离被外物拖累,显得格外沉重。他有好多抱枕要拿走,护肤品堆满了桌子,有一半都堆在林炜翔桌子上,衣服也多得他不想挪动。
睡在床上的巨型犬睡得不安生,一会儿叫他的名字,一会儿又在说听不懂的噫语,空气里都是他的味道,不掺杂任何欲望纯粹的信息素,它在替林炜翔诉说不舍。
林炜翔醒来,揉了揉肿胀的眼睛,转头看见正摆弄物品的常平。
“刘青松呢?”
“哟,醒来就找对象?去梁超房间找,他才睡下。要放一周假,我收拾好了准备溜了,刘青松看上有点不舒服,我们都走了,你照顾一下你相好。”
“他怎么不舒服?”
常平见这逼竟然没反驳刘青松是他相好,看来脑子被酒灌傻了,“他说胃痛,你不回家就看看他。”
“他给你说回不回家?”
“卧槽,我怎么知道,自己想知道自己问,我准备溜了。就你昨晚喝成那逼样,怪不得刘青松不乐意和你一屋。”
“滚吧滚吧,我去瞧瞧。”
抠着自己几天没洗的鸡窝头,闻了闻自己身上酒精发酵的臭味,选择先洗澡再去讨骂。
“我不同意,这个忙我不帮。你别想包庇,考虑到他是Omega,暴露了也不会坐牢,只会停下职业生涯,进入匹配系统。但你不一样,不光会毁掉你的职业生涯,甚至可能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姐。”林炜翔没想到自己第一个字都说得这么艰难,“姐,只有你能帮我。我不知道刘青松要干嘛,他也不给我说,他肯定不是意气用事以身试法,他在做什么,我希望你能帮我,我想帮他减轻负担。”
“林炜翔,你听姐说,你应该知道,你即便帮他隐瞒到世界赛结束,你也无权标记任何我,你只能排队等分配,你指望百万分之一的几率排到刘青松吗?他只有一条路,你还有别的路可以选。”
“哎,混几年社会就是不一样,都会道德绑架了。我在研究新药,离上市不远了,需要实验者。要来带着你相好来,你不正好有假。”
“药?他不能再吃药了!”林炜翔听到药脑袋阵阵痛,想起刘青松身上那股深入信息素的药味,“抑制剂副作用太大了,他的周期都是乱的,而且信息素也很淡,不,吃药不行。”
“啊?这太好了……咳咳,赶紧带过来!我研究的新药针对的就是信息素抑制剂的副作用,通过调节发情引起的内分泌紊乱,把副作用降低……给你说你也不懂,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如果再不治疗,很可能影响生育能力。”
“……姐。你有病吧……咳咳,对不起,我今天就带他来你的研究所。”
“行。翔翔,姐姐问你一句。”
“你问。”
“他知道吗?你这么……”
“知道还了得,他不可能知道,不然他要恨我,他最恨alpha了。”
“翔翔,你清楚一点,不管什么性别,他首先是个人。你把他当一个个体,有机会还是要表达。”
“哎呀,别搞那么悲壮,我就见不得他躲躲藏藏,我是心胸宽广父爱如山。行了,我等会儿去叫他,回见。”
百口莫辩的林炜翔紧张地看着他,把手机快速揣兜里,双手背在身后,像乖乖等待挨训的大狗,林炜翔怎么总是一副受欺负的模样?
“你要带我去哪儿?”显然刘青松从头听到尾,他提炼出最关键的疑问,故意忽略林炜翔最后那几句极度类似表白的话语。
“我姐是目前研究omega新版抑制剂的领头人,而且她本人也是,她说你不能继续吃目前的抑制剂了,会影响……额……生不出来孩子……你愿意去当志愿者吗?我这也是为了s赛,万一你出了岔子,我能拿的冠军都拿不了……”
“我去。”
“你别骂人啊。”
“我他妈说我去参加!”刘青松把抱枕扔到林炜翔脸上,快速抹掉自己的眼泪,装作生气,“你就是欠收拾!未经许可把我的秘密给他人说,我职业生涯毁了,就拉你这个狗儿子一起!”
林炜翔小心接过刘青松珍爱的抱枕,放在自己床边,蹦蹦跳跳走过来,“你真不是个人,我这么帮你,你也不感谢你爹无私奉献,还砸我!”
“林炜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这么做什么都得不到。”
“我不信。”
“你他妈……你是alpha,基本法律该知道吧,所有omega都只能通过分配系统……”
“行。你真的是个脑残。”
“你也一样。”
06.
在山峦沟壑纵横的峡谷和林炜翔相遇之前,刘青松的人生是片荒野,一眼望过去,只有一条生路。
他没有一天能够甘于呆在这里,尽管他才刚过十四岁。
管理人员说,他即将到达最好的年岁。管理人员都没有真实姓名,她们唯一的名字叫妈妈,所有孩子都必须叫她们妈妈。妈妈给每一个即将到达十五岁的宝贝孩子都说过“最好的年岁”这句话。
“你看没看过牧场里的猪圈?”
“嗯?没看过。还没更新好吗?”
刘青松每周都会来这里玩英雄联盟,他通过自己的生存技巧获得电脑室管理员的喜欢,这个人的名字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是个会因为一包烟给他开绿灯的中年人,姑且叫他“烟鬼”。
“就是把猪圈养在一个笼子里,等时机成熟,它们都会变成盘中餐。”
“嗯。”刘青松把这周从妈妈办公桌上偷来的烟掏出来抵网费,“我知道,我不就是吗?”
“嚯,年纪轻轻,懂得不少啊。”
“给一个未成年人说这些,你嘴也够毒。”刘青松已经王者了,不能再带这个人双排了,他得另寻出路了,“你个垃圾,还在钻一,我要去登顶国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去上课不会被打吗?老跑这儿?还登顶国服!”
“他们才不管我学了多少东西,他们只想让我变成他们希望的样子。”
长着可爱苹果脸蛋儿白里透红,一口一个清脆的妈妈叫着的刘青松,此刻带着冰冷笑容,“他们都错了。”
“?你在看什么?”烟鬼叼着烟,还没点燃,凑了过来,那几行触目惊心的字印在他心里,他下半辈子都会记得给他看这条新闻的刘青松当时眼底的冷酷,“新法规推行,omega解放指日可待?”
“你会失败的,少看这些不现实的东西。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给你说句难听的,生为omega只有被支配一条路。这些都是写出来好看,你仔细看条款没有?alpha都没几个做得到。”
当下烟鬼确实感受到了这位十四岁少年超脱性别的震慑力,刘青松的声音很平静,像一把切割黑暗的利刃。
随着游戏更新完毕的提示音响起,即将年满十五岁被卖进黑市的孤儿,轻点英雄联盟图标,说道:“我要去夺冠,得fmvp。我会赢过所有人,然后赢得自由。”
“那我祝你成功?”
烟鬼把抽了一半的烟碾碎进烟灰缸,无声反驳刘青松的妄想。
他是第一个成功逃离的omega,但他并没有逃脱基因的控制,他仍旧是个渴望臣服的omega。
这个“家”里充斥令人恶心的空气,无处不在的眼睛,和漆黑一片的未来,为什么他是第一个无法忍受的人,他不懂。
他买了一张去宁波的票,一个和他双排很久的名叫“福清的中二ad”在等待着和他一起见证金色大雨。
“确实长得可爱,哎,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连江山都不要~”
“卧槽,你小声点,我的姐!还唱起来了?”
趁刘青松穿防护服的空挡,林教授端了杯醉翁之意不在牌咖啡给林炜翔。
“拿去。”
“这是啥?”
林炜翔从桌上拿起那张类似证书的卡片,他翻过来看到他传过去的刘青松的证件照,印着几个字——ABO专属研究人员。
“我总不能真让你蹲进去。已经进入保密档案,加入这个最终实验至少能保证今年内不会出事。”
“那明年……”
“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了,我想,刘青松有自己的打算吧。”
林教授说完,递给了戴上防护措施的刘青松一个眼神,防护措施使他只露了一双眼睛,但她确信刘青松收到了自己的暗号。
“林姐,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林炜翔突然从休息室越过他姐,窜到刘青松面前,手里捏着的纸杯有些变形,他看着白色防护服下那双安静眼睛,突然有很多话想说,“刘青松……额……你……他妈的,我在外面等你。”
“你紧张个几把啊,狗儿子给爸爸好好呆着,晚上吃海底捞和金贡视频恶心他。”
“我请。”
“有钱啊,林炜翔。回见。”
刘青松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进入实验室,林炜翔突然理解了那些狗血电视剧里浓烈的情绪。
“林姐,谢谢。”
“不用谢,我也是为了完成实验,毕竟这年头要借用一个成熟的omega不是一件易事。”
林教授关上门,保持礼貌微笑,刘青松知道她要切入主题了。
“林炜翔喜欢你。”
“我知道。”
“我的实验不是万无一失的,虽然今天主要是对你进行各种身体检查,不过现在基本上能断定,你已经严重超量使用抑制剂了,即便是立刻使用我的新药,也不能保证能让你恢复正常。而且,你这种情况,首先进行的是调节恢复……说通俗一点就是,不使用抑制剂自然承受发情期。”
“我自己能扛,不会和他做。”
林教授一眼看出刘青松能走到今天的秘诀,刘青松和她一样,是个对自己特别狠心的人,承受非人的痛苦才能获得非人的成就,而这种人大概率会把林炜翔当个工具人。
“如果我不帮你,你打算靠这幅身体去世界赛赢得自由?”
按着工作人员的指示,刘青松躺在无菌实验器材上,他身上都是闷出来的汗水,他见林炜翔姐姐第一面便察觉到了自己的想法对她来说过于幼稚和赤裸,只是没料到她能洞察到这个地步。
“林姐。我从来没利用过他。这一点五年没有变过,和他是不是alpha没关系。”耳边传来电磁的微弱声响,他顿了一下,“是英雄联盟这个游戏选择了我,我想证明自己,当然也想拿下自由。没有他,我赢不了,但同样的,没有我,他也赢不了。”
“嗯,好了。接下来不用穿防护服了,进行抽血,小甲,过去帮他脱衣服。”关掉设备,看着比想象中好得多的数据,林教授不禁感叹,“虽然你自己的内分泌因为药物很糟糕了,但信息素平均输出数值很稳定,没被alpha糟蹋过真好。”
“得了冠军之后呢?拥有自由择偶权力,你会怎么做?”
“不知道,没有得到不配想。”
保证自己弟弟不会受牵连后,林教授没有再询问他的私事,或者可以说,刘青松已经说出来了答案,她为自家小弟松了口气。
刘青松走出来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倦意,当然林炜翔不知道自己在刘青松眼里是多么疲惫。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咖啡,半点镇定作用没有。
刘青松一个人从通道里走出来,他冲上去就是一个拥抱,两人无言几秒,刘青松推开了他。
“恶不恶心,海底捞。”
“吃吃吃。结果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最近离我远点就行……”
“为啥……”林炜翔承认自己有一点不过分的私心,希望刘青松能别离他这么远,“不是新药可以全面抑制,还没副作用吗?”
“翔翔,拿去。”她毫不避讳把药扔给林炜翔,“alpha阻滞贴片,也是新研究的,简单来说,能够阻断发情Omega影响的贴片,最近松松会进入自然发情,等自然发情期过了,再来研究所进行第二阶段,这期间你要照顾他你自己贴好!”
“哦。”
林炜翔接过一大袋圆圆的贴片,想到什么,突然老脸一红,傻瞪着刘青松,刘青松被他看得也红了脸,马上开喷。
“看你妈看!转头!请你爹吃海底捞!”
“你妈的,叫得真凶,吃死你!”
“林炜翔。”
“啊?怎么?”
刘青松的靠近在意料之外,他微微仰头,湿漉漉的眼睛里含着复杂的情绪,是他一贯的压制,刘青松快要压抑不住了,林炜翔突然看懂了他。
“要……要……谢你爹实验成功再说!”
“滚吧!今天必吃垮你!”
迟钝的林炜翔第一次真切感受刘青松是个omega,他淡淡的信息素里有股很甜的味道,甜得林炜翔心里发慌。他好像第一次完整认识了这个人,他隐藏多年的性别秘密能被自己知道,林炜翔有种莫名的骄傲。
林炜翔撇过头,压制心脏疯狂的跳动。
妈的,我怎么这么喜欢他?
那时候的刘青松紧紧裹在被子里,狠狠咬着牙根,强迫自己一遍又一遍回想着在孤儿院的日子,压抑身体的狂欢,那时候的他最憎恨自己的性别。
后来待遇逐渐好了起来,他的积蓄基本都花在了高昂的抑制剂上,市面上几乎不流通这玩意儿,没几个omega会冒着失去生育优势的风险去购买,他寻了很久才和一个药商建立起稳定供求关系。
抑制剂的作用使他开始对自己性别产生麻木,每天和队友嬉笑打闹,几个男人躺一起开玩笑,打赢比赛亲密拥抱,直到林炜翔第三性别苏醒。
每次嗅到那股模糊的信息素,刘青松总觉得脖子一凉,自己像随时会被盯上的猎物。
“刘少,击个掌!”
“恶不恶心?”
刘青松看着他收不住的胜利喜悦变成失落,再转头拥抱了金泰相,刘青松也跟着失落起来。他如果是个普通beta,就不会让林炜翔这么难过。
傻逼,不要让我再讨厌自己了。
时隔多年的发情带来溺水般的恐惧,大脑和身体打架,每个细胞都在追逐着虚无的欲望。空气中都是自己的信息素,西西里最鲜嫩的柠檬,渴求着有人能够剖开他,把最鲜嫩的柠檬汁压榨出来,填满他内心的空洞。
发情让他难以原谅自己,他不想再憎恨自己,他逃离了孤儿院贴上的标价,他在宾馆咬牙支撑等来了第一笔工资,他用抑制剂遏制崩溃的信息素,他想获得不属于omega的自由。
刻在基因里的欲望告诉他,他需要被alpha标记,他需要臣服某人,他需要奴役,而不是解放。
“操他妈的!滚出去!”
打算放下早饭就走的林炜翔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喊,一种很遥远的声音,仿佛是从旷野里传来的求救信号,和刚才震怒的吼叫完全不同。
“能不能站在那里,几分钟。”
空气仍旧只有刘青松一个人狂乱的信息素,他的味道已经很单薄,没有任何味道扰乱的空虚让他感到极度不安,林炜翔身上没有味道也好,他能站几分钟就好。
“你别哭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炜翔蹲到了他的床边,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刘青松的脸一点都不好看,满脸憋得通红,眼睛疼得睁不开,眼泪和汗水随着高热体温出来,头发也乱糟糟的。
林炜翔用粗糙的手掌抹开他的眼泪,他的体温很低让人感觉很温柔,刘青松蹭了蹭他的掌心,松懈下来。
“林炜翔,我好想哭。”
“你他妈不就在哭吗?”林炜翔第一次面对发情的Omega生疏得可笑,但他不是第一次面对刘青松的柔软,“你哭吧。我就呆在这里,我现在就是个beta,这贴片挺好用的,希望能给omega也开发一个。你别怕。”
刘青松攥紧了他的手,抓住这个冰冷世界最后的热源。
“让我们恭喜funplus!捧起代表着英雄联盟最高荣誉的召唤师奖杯!”
金色大雨撒下,没有温暖这个世界多一度,他捧起过于沉重的奖杯,触碰到林炜翔温热的手掌。
“……”
“林炜翔!”
“啊!大点声!”
“林炜翔!”刘青松拉过他的衣领,低声在耳边说了一句滚烫的话,“我自由了。”
“卧槽……什么意思?”
林炜翔差点把召唤师奖杯扔地上,不愧是衡阳国主,做每个决策都会挑场合。要和林炜翔在一起的路只有一条,是一条不会有omega选择的路,在夺冠之前他不能告诉他,如果林炜翔知道赢下S9才是唯一的出路,可能小组赛他们都出不了线。
刘青松的自由不能伤害林炜翔。
“卧槽!”
这个卧槽是第二天看到刘少微博的小王八发出来的,接过小天手机的金泰相也紧接着来了个“卧槽”,然后整个基地里都是卧槽,然后全网都开始卧槽了。
他们的“卧槽”内容和林炜翔不太相同,夺冠庆祝的深夜刘青松在s9冠军辅助微博后面加了一句——omega也能拿冠军,我相信人的能力有限,但却有无数可能性,谢谢和你们相遇。不要放弃。
翔翔QAQ:我也不会放弃!〔亲亲〕
lqscrisp回复@翔翔QAQ:狗儿子,谢谢。
翔翔QAQ回复@lqscrisp:谢谢我老婆lqs。
——end
番外随机掉落,终于写正常abo了,快乐了。
*圈地自萌
*勿上升OOC
*破镜重圆
——
00
“有两件事要跟你说声抱歉。”
一件事,对不起对你的爱太过热烈。
一件事,我不准备将它收回。
刘青松这辈子就没想过还能再见到林炜翔。
02
对门的小夫妻似乎是奋斗半生终于买了更好的房子,搬走时乐呵呵敲开刘青松的门给他送特产,小女儿拉着刘青松的手依依不舍,眼角缀着泪花奶声奶气地说着“哥哥再见”。
退役这几年刘青松的脾气越来越好,对任何事的忍耐仿佛都提升了一个度数,也不再对小孩子避之不及,有时候甚至...
退役这几年刘青松的脾气越来越好,对任何事的忍耐仿佛都提升了一个度数,也不再对小孩子避之不及,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这些小家伙的思维单纯得可爱。
于是刘青松弯下腰亲昵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然后笑着挥了挥手。
新邻居很快搬了过来,晚上十点左右听到门外一阵阵的脚步声,还有箱子的拖拽声,刘青松猜这是在往屋子里搬东西,钻进被窝前心说,要不明天去打个招呼,先混个脸熟。
人一到睡前就喜欢胡思乱想,今天的睡前活动是猜新邻居是个什么样的人,从慈祥的老爷爷猜到附近上大学的学生,最后停在一个熟悉的背影上进入梦乡。
03
出门的时候刚好对面的门也打开,回过身时两个人都愣在原地。
“…好久不见。”最终是林炜翔先打破这阵沉默。
“嗯…”
刘青松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一心只想着挣破这尴尬的诡异氛围,他像一只受惊的猫,弓起身子压下头顶的帽子。
猫逃跑了。
林炜翔故意又在原地等了会儿,等听到不远处的电梯关上门缓缓下降才迈开步子走过去,按了“↓”键。
看着电梯上不断变化的楼层数陷入了回忆。
04
“林炜翔你他妈上个厕所要这么久吗?”门外高天亮短促且大力地敲着门。
“妈的等会儿!”林炜翔声音里带着点黏糊,低头用鼻尖蹭了蹭被吓到的刘青松的面颊低下声音道,“别怕,迟早他们都得知道。”
说完拉了拉刘青松的毛衣领子,遮住脖子上红漾漾一片痕迹,后者又吊着脖子要了个湿哒哒的吻当做定心丸,腻歪了会儿才打开门。
“不是我说,翔哥你这要是有什么隐疾得早点去…”
对队友重拳出击了一半的高天亮在看到林炜翔身后神色有点不自然的刘青松时猛地噤了声,迅速改口。
“额…其实你要是想再久一点,也不是不行,没有说你不行的意思啊别误会。”
作为基地地位最高的爹,该低头时就要立即低头。
“想多了你,少看点小黄漫!”
“行行行。”
高天亮头一低直接钻进了厕所,“砰”一声关上门,太尴尬了妈的,多待一秒他都觉得浑身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往地上掉。
05
其实林炜翔跟刘青松在一起的过程很简单,没有什么浪漫的告白,也没有什么重大的仪式。
有句话说得好,这个世界上最傻逼的事,就是互相暗恋。
故事的开始就是刘青松大半夜突然惊醒,睡在隔壁床的林炜翔跟着被吵醒,揉揉眼睛也不知道清不清醒,掀了被子就爬到刘青松床上,把瘦小的人揽进怀里给他顺顺背。
“做噩梦了?”
“嗯。”
“没事我在呢。”
借着透过窗子的月光,刘青松的眼睛格外明亮,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软绵绵说了句“林炜翔我们谈恋爱吧”。
林炜翔低低头,拨开被冷汗浸湿的刘海,在怀里人的眉间轻轻嘬了一口。
“好啊。”
林炜翔清楚知道,刘青松在自己的人生里早就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虽然偶尔可恶,但永远可爱。
06
故事的结束也是刘青松。
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刘青松趴在林炜翔健身效果卓越的胸口,用下巴戳了戳这人的锁骨,凑上去用小尖牙在林炜翔的下巴底下留下一圈小牙印。
“我们要不,分手吧。”
刘青松往下爬了爬,耳朵贴上林炜翔的心脏处,静静听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前几天两个人刚大吵了一架,刘青松甚至气得跑微博去泄愤一通,拉黑了一堆人,愤怒的字眼用了个遍。
林炜翔看了他好一会儿,没有问原因,只是在刘青松头顶柔软的发旋处落下一个吻。
“好。”
07
“叮——”。
电梯到了。
刘青松抿着唇僵着身体站在里面,对视一眼,林炜翔疑惑地歪歪头。
嗯?
刘青松试图用凶巴巴来掩饰尴尬,“看、看什么,遛狗忘带狗了没见过?”
“噗…”
林炜翔没忍住笑出声,刘青松在心里翻个白眼,挤开又高又壮的人回去牵狗去了。
林炜翔突然有点感慨。
挺好,刘少还是那个刘少,不管做了什么都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然后他报复似的直接按了关门。
这回不等你了。
08
站在收银台前的刘青松觉得自己最近简直水逆,整个一“诸事不宜”顶在脑门儿上。
先是前男友搬到了对门,现在手机又赶着付款的最后一秒英勇阵亡。
三百年出门吃顿饭的宅男感到了生无可恋,早知道刚才等饭的时候就不玩那么久游戏了,出门前看手机电量不多还特地揣了个充电宝出来,谁知道刚才一摸包,摸了个空调遥控器。
制冷,25℃。
这他妈是什么人间疾苦。
“那个,你们这儿有充电宝吗?”刘青松嘴里“啧”一声,红着脸问道。
“有的先生,扫码就可以取用。”收银员小姐姐态度非常良好,
刘青松:“……”
我要能扫码还要什么充电宝?
正在绞尽脑汁思考怎么办的时候,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手的主人轻笑一声,“扫我的吧,这顿算我请了。”
刘青松吓得身子一颤,往后一步靠上一片结实的胸膛,又赶紧往前从这人怀里撤出来,仿佛烫了背一般。
09
“这顿算我欠你的。”
并肩走出小饭馆,刘青松别扭地开口道。
“行,下次记得请回来。”林炜翔倒是不在意,双手插进兜里沿着路边慢慢走,时不时还要哼几句歌。
不知怎么的,刘青松突然想到以前两个人约着出来开小灶,然后晃晃悠悠幼稚地踩着对方的影子回基地,那时候的林炜翔也是这样,走路没个正行,还总想一展歌喉。
“嗤…”
“你笑什么?”
“要你管,我想笑就笑。”
林炜翔低头不知道小声说了句什么,反正不是啥好话,然后停下步子,“你自己能回去吧?我要去趟便利店。”
“你去呗,这种事跟我报备干什么,我又没说要跟你一起回家。”刘青松别过脸吐槽。
林炜翔挠了挠头,心说好像是这么回事。
“说一声就,你那么凶干嘛。”
刘青松听到他这委屈巴巴的语气就莫名火大,连句“拜拜”都懒得说,扭头就走。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搞得好像每次都是自己的问题一样。
10
本来今天也就这么过去了,结果林炜翔拎着几罐啤酒回来时,老远就看到了蹲在垃圾桶旁边捂着鼻子一脸嫌恶翻垃圾桶的刘青松。
这人可能是临时下来的,还穿着拖鞋,就套了件薄薄的外套,里面还穿着睡衣,初秋的风已经带着寒意,刘青松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然后在瑟瑟秋风里打了个冷颤。
“你当年打比赛钱都花完了?”
林炜翔震惊。
刘青松压下满心的火气抬头吼道:“我他妈这是垃圾分类没整好给扣了!”
他现在开始怀疑是不是林炜翔的问题了,怎么他一来自己就什么破事都遇上了。
林炜翔摇着头满目怜惜,然后头也不回从刘青松的全世界路过。
“阿嚏!”
“操!”
林炜翔猛地停住,后退几步又回到刘青松身边,抖了抖一边肩膀,把啤酒换到另一只手上又抖抖另一边,抖掉身上的外套,最后想了想又把啤酒扔地上了。
“唉……”
林炜翔长叹了口气。
外套上还带着林炜翔身上独有的气息,刘青松刚伸出手就被拦住。
“别碰了,脏,听话去旁边待着。”
刘青松鼻子有点酸。
多久没听到这人这样哄他了。
11
刘青松觉得自己还是太好哄了,林炜翔就帮他搞了个垃圾分类他就觉得这人瞬间眉清目秀起来,出门碰到都能心平气和说句“早上好”了。
林炜翔一大早被敲门声吵醒,浓烈的起床气在开门看到刘青松的瞬间烟消云散。
“那啥,我得回家几天,你帮我照顾几天狗行吗?”刘青松伸出手,把遛狗绳递到林炜翔面前。
林炜翔这才想起来,刘青松是养了条狗来着,只不过自己一直没见过。
“汪!”
身材巨大的阿拉斯加叫几声彰显自己的存在。
“这么大呢,你闲着没事养这么大的狗干什么,我看看。”林炜翔一低头,整个人哽住。
这只阿拉斯加。
长相些许独特,且潦草。
“它叫啥?”林炜翔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二狗。”刘青松面无表情。
“那大狗是谁?”
本来这就是句调节气氛的玩笑话,在刘青松盯着他看了半天后,林炜翔后知后觉起来。
林炜翔:……感觉有被冒犯到
12
刘青松急匆匆离开后,林炜翔跟二狗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半天,不能怪他一直盯着狗看,哪有阿拉斯加眼睛上边儿是两撮黑毛的?
林炜翔越看越觉得这狗跟自己长得像,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高天亮发了过去。
还没等他开始求证,高天亮的回信就来了。
[Tian]:你他妈没事给我发你自拍干什么?
行了不用求证了。
林炜翔认命地拿起遛狗绳,“走吧儿子,爸爸带你遛弯儿去。”
13
“你说刘青松当初买你是图什么啊?还是说你小时候不长这样?”
林炜翔一边往狗食盆里倒狗粮,一边开始跟二狗谈心。
“分手也是他提的,又买个我…不是,又买个你回来,给自己添堵吗?”
“还是说他分手之后后悔了?”
“他是不是还喜欢我啊?”
林炜翔在二狗耳边絮絮叨叨的,阿拉斯加扭扭大屁股,一屁股把他顶开,似乎是嫌他烦了。
“怎么对你的父亲呢?”
二狗白他一眼,狗粮嚼得嘎嘣嘎嘣。
“其实我也挺喜欢他的。”林炜翔伸手摸摸阿拉斯加的长毛。
“他当初为什么跟我分手呢,我想不通。”
“分手这几年我也没谈恋爱,不知道你懂不懂啊,尝试过最好的那个,其他人就入不了眼了。”
“哎我真觉得他还喜欢我。”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这些话你别跟刘青松说啊,不然他又要烦恼了。”林炜翔一拍狗屁股。
二狗:“……”
能不能让狗好好吃饭了?
14
其实刘青松当初是偶然路过一家宠物店时买的这条狗。
本来他也没想买,这只粗眉阿拉斯加可能是因为长得不好看,被单独分在一个笼子里,店家招呼着路过的人看另一只笼子里可爱的小狗,唯独把它丢在一边。
刘青松就这么跟它对上了眼。
小阿拉斯加兴奋地跳起来扒着笼子,舌头伸得老长,嘴里哼哧哼哧的。
“我不想养狗。”刘青松轻声对狗说道。
“呜呜…”小阿拉斯加可怜兮兮叫唤两声。
一人一狗就这么四目相对了半天。
“啧。”刘青松叹口气,“老板,这狗我买了。”
到这时候刘青松才知道,其实这么些年自己一直都没有长大,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只要遇到挫折就想着逃开,最后又忍不住回头怀念。
跟小朋友一样。
15
大胆猜测刘青松可能还喜欢自己的林炜翔一整晚都没睡着,又兴奋又忐忑。
这种症状一直维持到刘青松回来,二狗快快乐乐对着主人扑上去,刘青松往后栽倒在沙发上,敷衍地撸了把狗头,捧着狗脸满脸嫌弃。
“真是什么时候看你都这么丑。”
听,有谁心碎的声音。
“谢了。”刘青松捧着一堆狗用的东西起身跟林炜翔道谢,阿拉斯加在身后不断把他往林炜翔那边拱着。
“没事。”林炜翔看着刘青松警告似的冲阿拉斯加扬扬手。
“那个啥…”林炜翔叫住刘青松。
“嗯?”刘青松眨眨眼。
“其实这狗,还挺好看的,没那么丑。”
“而且你走了这么久,它挺想你的。”林炜翔摸摸鼻子。
“哦…”刘青松感觉心跳猛然加速,掩饰般踢踢踏踏屐着拖鞋踢踢狗屁股,“走了走了回家。”
林炜翔紧张地舔舔唇。
心想不知道这人听懂没。
16
直播突然断掉,头顶的灯快速闪烁几下,最后世界落入一片黑暗中,林炜翔烦躁地砸了鼠标。
停电了。
没办法只能去床上躺着无聊,好几年没遇上停电,林炜翔不禁开始想着以前停电都会干嘛来着。
刘青松有点怕黑,一停电就喜欢往林炜翔身边缩,没在一起的时候林炜翔有时候身体里那些坏因子上来了还会捉弄这人几下,在一起之后就是恨不得把这人捧在手心护得好好的。
往往这时候林炜翔都会分一只耳机给刘青松,然后悄悄打开播放器的心动模式,自己偷着乐。
哦对,刘青松!
林炜翔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17
“刘青松?在不在啊?”林炜翔打开手机照明拍着门。
门里窸窸窣窣几声,好久才“吱呀”一声打开,还没来得及说话,怀里就扑进来个人,脚边还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一直蹭。
“别怕别怕。”林炜翔小声安慰着,半搂半抱着这人进了屋子。
刘青松紧紧攥着林炜翔胸前的衣服,一言不发。
“别怕啊,我不是在吗?”林炜翔拍拍他的后背,“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我儿子。”
“滚你妈的那是我儿子。”刘青松咬着牙反驳。
“一样的一样的。”林炜翔哑然失笑。
“你来干什么?”刘青松确实比以前胆子大的多,估计是刚才摸黑开门被什么吓着了,这会儿情绪调整完了,一把推开林炜翔。
“我害怕,来找你聊聊天。”
你放屁。
18
无聊的时候有个人陪确实挺好,再加上两个人关系现在没那么僵,话匣子一打开便停不下来,两个人一起回忆着在役期间那些事。
“哎,我问你个问题。”
“当初为什么突然分手啊?”
屋子里安静下来,林炜翔只能借着手机光看刘青松身体一顿,被提问的人很紧张,等待答案的人也很紧张。
“这要问你自己了。”
“我不说难道等你把我甩了吗?”
良久,刘青松轻声回答道。
林炜翔眉头一皱,刚想开口,就听刘青松继续说道:“我跟inb哥那天一起出去,碰到你了,你在跟别人一起吃饭。”
19
林炜翔想起来了。
家里那时候给他安排了个相亲对象,按着他的头让他赴约。
“松松!”
刘青松一弹,差点闪了腰,下意识骂道:“你他妈突然喊这么大声干什么?!”
“那是我妈让我去的不关我事,她觉得我该相亲了,而且当天我就跟人家说清楚了,我有喜欢的人,顺便还出了个柜,不瞒你说我妈差点把我腿打断。”
林炜翔突然一堆话炸得刘青松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回了句,“啊?”
“真的,我可以现在发誓。”
“那你当时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干脆就同意了。
林炜翔往旁边挪动几下,不由分说将这人搂紧怀里,按着脑袋道:“我以为你厌倦我了。”
刘青松彻底傻了眼,嘴唇翕动,吐出来一句“傻逼”。
二狗竖起耳朵,“汪汪”几声,开开心心应了。
林炜翔:“?”
刘青松:“…咳。”
20
哪怕林炜翔每天就在自己身边,他还是觉得很想他。
他可以抱着这种心思正常打游戏,正常生活,可就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而且明明已经分手了,看到林炜翔跟别人聊得热火朝天,心里也还是非常不舒服。
这种不是情侣的占有欲每天都在血液中流动着。
凭什么这人分手之后就能没心没肺的继续笑,所有人都觉得是他在无理取闹。
21
“刘青松。”
声音自头顶传来,刘青松下巴搁在林炜翔的肩头,手上又搂紧了些,哼哼唧唧应了一声。
“我们谈恋爱吧。”
不是我们复合吧。
我想把当年欠下的表白和所有的好都补偿给你。
刘青松红了眼睛,张口就在林炜翔颈侧狠狠咬了一口,又伸出舌头在齿痕间转了个圈,最后一口吻在上面,喉咙里发出极小的呜咽,林炜翔忍着痛一声没吭,接受了这小小的惩罚。
还有哄好小猫的一点点奖励。
22
23
是谁说破镜不能重圆。
所有整装待发后的重新开始,都为时不晚。
————FIN————
*1段歪腻场景
“如果你醒了,就来抱我。”
林炜翔是快天亮才睡的。本来他们做完就晚,刘青松裹了被子先睡,大概知道林炜翔还在东玩西玩,懒得理。
从前彼此管来管去,从工作到生活,浪费许多精力在争执在沉默。喜欢的柔情会在天长日久的折磨里被消耗,很多瞬间两败俱伤、各有厌倦疲惫。
以为没办法再继续交往下去,被...
以为没办法再继续交往下去,被惯性推着跌跌撞撞往前走。居然新机遇适时光顾,是稍息、是重启,但并非暂停或终止。
有了好风就要飞,两个人之间有默契。刘青松打包行李时,林炜翔坐在他床上,看他收东西,没说话也不帮忙。想到精萃水还在淋浴间,刘青松刚转身出去,林炜翔追上来抱住他。
呼吸起伏很重,依旧不讲话。
刘青松叹气,明白如释重负也有舍不得。他安抚他,“又不是分手了……”
林炜翔箍住他,小声说:“我知道。”
刘青松说:“也就这几年,以后就……”
他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合适,以后就不会分开,以后就可以一直在一起,没必要把许诺筑成枷锁,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
林炜翔说:“好。”
刘青松心底忽尔泛起一阵恍惚的温情。像小火煮冬瓜皮蛋汤,水开了,瓜倒进去,手忙脚乱撕皮蛋,一锅汤被搅成乌七八糟的黑,旁人来看无福消受,依旧是香甜。
无论遇见谁,还是喜欢你。
“你他妈能不能早点睡,早点起。”临走时,刘青松叮嘱林炜翔。
看来是没有做到,要一个人改变自己很难,相爱同样是生活习惯。
被子窸窸窣窣,林炜翔翻身过来。被人一把环住时,刘青松以为林炜翔是睡醒了。仔细看,他的眼睛还紧紧阖着,睫毛垂下来,像幽黑沉寂的心事。
刘青松知道,最近林炜翔很辛苦。两个人在工作上都有适应期,是必经阶段,很少人会情愿和同事恋爱一辈子。
林炜翔慢慢睁开眼睛,被刘青松的目光吓得微微一抖。
他哼道:“干嘛呀你。”
像绵软的撒娇。小狗每天醒来时,看到眼前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今天最喜欢的人。林炜翔还年轻,并不比刘青松更擅长说长久。
刘青松笑了,“没啊,就看你睡到什么时候,太能睡了,你这个人。”
“和你做很累的好不好。”
舔了舔唇,刘青松唯有岔开话题。
“哈?”林炜翔吃吃地笑,“你在说什么几把啊。”
“那个梦就是这样,真是这样,又不是我的问题。”
林炜翔问:“是和哪一年的FPX去的?”
“不知道啊,没什么印象。”
“我在不在?”
“好像没看到你……但如果是和FPX一起去的,你不是都在吗。”刘青松说。
“你他妈是不是傻比啊。”说笑间,林炜翔是彻底醒了。
他松开怀抱,慢吞吞起身下床走去洗漱。
刘青松在温热被子里转一个身、再转一个身。
等一起吃过完全不在午饭点的外卖,这次约会就到此结束。他们要回自己基地,还有事忙。
林炜翔刷了牙走出来,呜呜唔唔地讲话。
刘青松只顾玩手机,“我听不清。”
“我说。”林炜翔又从卫生间探出半个身子,“你那边我就不去了,要么下次放假你回来我们这里住,就不要在酒店。”
两个人重新缠到床上抱着,断断续续地接吻。
“其他人会知道我们这样吗?”刘青松说。
“我们怎样?”
“从来没有分开过。”
“唔。”林炜翔说,“之后要杀你,我不会心软。”
刘青松去吻他,“下次勾到你,要么就当我在亲亲你咯。”
“上班啊,谁会想这些啦。”
“那现在呢。”
“现在都是你了。”
刘青松突然想起来要问,“为什么不想在酒店。”
“就,很像那种,那种一晚上的。”林炜翔笑着说。
“以后吧。”刘青松闷在被子里讲,“有机会,一起买个房子什么的。”
刘青松眯着眼睛,摸过手机,想给在另一间房的林炜翔发消息。
工作和作息都不同,他们习惯分房睡。
床和衣柜是一起选,客厅的墙上还差了一幅画。刘青松想,不着急,可以问很多人拿。
后来他们终于拥有一个家。
不铸枷锁,筑爱巢。春风不改旧时波,寸分欢愉点滴辛酸,衔泥落花。
Fin.
————
最近太忙了~红粉我再请1周假!
*现实治愈向,破镜重圆
*全文1.5w+,平平无奇的久别重逢
*瞎编乱造,谢绝上升!!!
0.
“她叫忘忘,不忘的忘。”
1.
刘青松站在学校门口玩着手机,他的脸在一众家长里显得尤其出众,还有不少路过的女生不时地瞟着他。
下课铃声准时响起,他懒懒抬眼,锁定手机屏幕抬起头,迈着腿往平时一惯站的位置走去。
没过多久,有老师牵着一列小朋友走了过来,排头的小姑娘长得尤其可爱,眨巴着大眼睛,随后老师停下脚步,让他们乖乖等着自己的家长来接自己回家。...
没过多久,有老师牵着一列小朋友走了过来,排头的小姑娘长得尤其可爱,眨巴着大眼睛,随后老师停下脚步,让他们乖乖等着自己的家长来接自己回家。
刘青松径直走到那个小姑娘跟前,蹲下身,弯起眉眼笑起来,左手轻巧地刮刮小姑娘的鼻子,语气轻快地问:“忘忘今天在学校乖不乖?”
小姑娘寻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她的眼眸虽然漂亮,却失了光芒和聚焦,她笑起来,甜甜地回答道:“我很乖的松松爸爸,今天盲文课老师还奖励了我棒棒糖呢。”
周围有不少女生有些遗憾和失望地叹气,原来女儿都已经有了,刘青松笑了两声,牵起小姑娘的手,向老师点头致意,牵着小姑娘慢慢地走。
初冬的风已经裹挟了些许凉意,刘青松顿住脚步,蹲下身,长款的驼色风衣扫到了地上,他不甚在意,而是温柔又细致地整理好小女孩的围巾。
满意地笑笑,他捏捏小姑娘的脸蛋,再次站起,牵着女孩的手继续往回走。
拐角处有一家不大的咖啡馆,胜在装潢出色,并不复杂的室内设计,却处处都彰显了主人家的用心。
刘青松推开门,服务员看见他都笑着打招呼。
“老板回来啦。”
微笑着点点头,刘青松一把抱起小姑娘往楼上走,有喝咖啡的顾客询问正在擦桌子的服务生:“这你们老板?这么年轻?”
服务生笑着回答:“是啊,不过你看,这女儿都有了呢。”
顾客捧起手上的咖啡也笑了起来,“这是年轻有为还英年早婚啊。”
连“喂”都还没说出口,对面高天亮就开始输出:“刘少我的祖宗,你可是之前就答应我了今天要来聚餐的,夺冠十周年了十周年!你要是不来我今天就死在你们家咖啡店门口给你看!”
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刘青松不耐烦地说:“你爹知道了,女儿在洗澡你能不能不要狗叫了啊,唉。”
那边的高天亮似乎松了一口气,讪笑着说:“这不是怕你放我鸽子吗,那我再过十几分钟开车过来接你和忘忘。”
“知道了。”
小姑娘乖巧地坐着,跟刘青松讲述着在学校发生的趣事,刘青松时不时应着,在高天亮夺命连环call之前给小姑娘收拾妥当了。
拿起盲杖,小姑娘牵着刘青松的手一点一点走下楼梯,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秋风瑟瑟从衣襟的缝隙里窜入。
高天亮靠在自家银白色的车上插着兜,他看着刘青松眉眼被岁月磨平了漠然,雕刻出柔和,不禁苦笑着叹了口气。
他回头和坐在副驾驶的卓定交换了眼神,期盼这次没有做错决定。
小姑娘一股脑钻上车,卓定笑着转过身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呀忘忘。”
刘青松关上车门,接过卓定手上递过来的棒棒糖,把包装拆开然后塞到小姑娘的手里,她甜甜地笑开,抿住棒棒糖,寻着之前声音的方向,鼓起腮帮子说:“谢谢卓定叔叔和小天叔叔。”
高天亮系上安全带放下手刹,他看着后视镜往外打方向,镜中反射着后座的场景,刘青松笑着摸摸小女孩的头。
2.
其实高天亮重新遇见刘青松没有多久。
还记得那天和卓定逛街,他是没想到都而立之年了,卓定这个笨蛋还能迷路。
等到高天亮通过位置共享找到卓定时,发现他站在门口笑着和一个男人聊天,眼里还带着不可思议的惊喜。
高天亮眯了眯眼,顺着目光看向对面,那个男人留着棕色的头发,高挺的鼻梁,白皙的侧脸缀着一颗熟悉的泪痣。
他的脚步硬生生顿在原地,和大家不告而别后又销声匿迹的人,如今重新出现在他们曾经熟悉生活的城市。
那是刘青松。
看见了高天亮的刘青松毫不吝啬地邀请两人进咖啡店坐坐,卓定惊讶地看着里面典雅的装饰,问道:“这家咖啡店是你开的啊?”
“对。”
高天亮神色复杂地看着刘青松,他似乎没有怎么变老,看起来还和从前一样,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却变得柔和了许多,连锋芒都被岁岁刮起的风寸寸磨掉。
等到咖啡放到了桌上,高天亮还是保持着探究的目光,看得刘青松有点好笑,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王八,你要这么看我多久啊。”
闻言,卓定抿着咖啡看了高天亮一眼,腿轻轻碰了碰身旁的高天亮,后者收回目光低头笑笑,想来这么久不见,一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扶了扶眼镜,阴阳怪气地笑着说:“我们刘少终于知道回来了?不该是早就把我们忘到九霄云外自己过逍遥日子去了?”
卓定喝着咖啡一下被呛住,刘青松扬眉看着他,换以前声音大又不讲理的刘青松,高天亮这么说话指定是被怼的,但刘青松还没来得及说上话,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偷袭了他们耳膜。
“松松爸爸!我写完作业啦!”
松松...爸爸?
高天亮和卓定瞪大了双眼,懵逼地对视一眼,看着刘青松走到一个看上去只有几岁的小姑娘跟前。
他发誓从来没见过这么温柔的刘青松,轻轻地抚过女孩的头顶,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随后牵着她慢慢走到他们面前。
小姑娘笑起来很可爱,但却一点也不像刘青松,她向卓定和高天亮挥挥小手,“卓定叔叔好,小天叔叔好,我叫林卜,今年7岁啦!”
卓定笑着应下,没有错过女孩漂亮的眼眸里一片灰蒙,高天亮却像点着了一样,怒极反笑地看着刘青松,咬牙切齿地说:“哟刘青松,你他妈瞒着我们把婚都结了连娃都带上了...唔唔唔。”
没等高天亮说完话,卓定拿出当年的手速捂住了他的嘴,刘青松责备地看向高天亮,后者瞥了眼卓定,却发现他也怪罪地看着他。
他们的眼里写着几个大字,别说脏话带坏小朋友。
只有林卜一脸疑惑地歪着头。
后来高天亮才知道,小姑娘并非刘青松的女儿,而是刘青松去福利院做义工时领养的孩子。
听说这些年他走了很多地方,见过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和事,而刚见到林卜的时候,起初只是名字吸引了他,可后来他觉得这个女孩太像了他。
小姑娘先天性视力障碍,福利院很多孩子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被遗弃,但林卜却依然每天笑着,固执地把生活过得开心又明朗。
所以他收养了她,取了个小名,叫忘忘,期盼她忘记过去,也告诫自己别再念念不忘。
高天亮听完故事却只是安静抿了一口咖啡。
刘青松。
你只顾着取名忘记的忘,可却不记得这个女孩叫林卜。
林卜,忘忘。
林不忘。
3.
男人很安静地靠在座椅靠背上,眼睛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天亮收回目光,继续好好开车,时不时出言掺合一下小姑娘和卓定的对话,没过多久他就把车驶进了车库。
等他把车停好,刘青松马上下了车绕到林卜那一侧,担心饭店人太多小姑娘可能被撞到,他索性将她抱了起来。
包厢是金泰相早早订好的,卓定推开门后瞳孔地震了一下,向高天亮悄悄使了个眼色,高天亮心领神会,侧过身让刘青松先带着小姑娘进去。
放下林卜,刘青松直起身,却猝不及防撞进了一个人的眼眸中,炽热雀跃里又杂糅着不敢打扰,就好像热烈的阳光里住进了水波的温柔潋滟。
刘青松长长呼了一口气。
他早该想到的。
在刘青松进来的一瞬间,金泰相和金韩泉就停止了和林炜翔的交谈,他们识趣地安静下来,而林炜翔站在落地窗边,死死看着那个人。
他好像又瘦了,可是明明那么多年不见,那张脸上五官的位置不能再熟悉,林炜翔曾经吻过的泪痣又一次明晃晃地耀了他的眼。
刘青松沉默地和林炜翔对视着,似乎是无声负隅顽抗着对方强烈的情绪,气氛僵持着,其他几个人都不出声。
直到林卜因为不安扯了扯刘青松的衣角,他才恍然回神抽身,暗恼自己也被林炜翔拖进了情绪里,他安抚地摸摸她的头。
随后他故作轻松自然地笑笑,“好久不见啊,金贡,硬币哥...”
话音顿了顿,他再次看了一眼林炜翔,“...林炜翔。”
石子丢进湖里会惊起涟漪和鸥鹭,时隔数年听见刘青松光明正大地说着自己的名字,林炜翔始终觉得不真实,但阅历让成年人学会收敛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也笑笑,忽视掉身侧金泰相和金韩泉戏谑的目光,从容地回答:“好久不见,刘青松。”
高天亮手心都快被急死的卓定抓烂了,他知道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所以终于还是先一步拉开了椅子,把站着的林卜抱着坐下,寒暄开口:“行了行了,我都要饿死了,哈特你菜点好了吗?”
金泰相明了地意会,招手让服务员上菜,金韩泉一边开着酒瓶一边叫骂:“西八刘青送,走了那么久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想气死你爸爸我。”
刘青松让小姑娘把头发绑起来,笑着瞥了一眼金韩泉,高天亮用筷子敲了敲碗,半开玩笑地提醒:“嘿,金贡!这还有小朋友呢,不要说脏话。”
一句话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林卜身上,其实林炜翔早就注意到了那个小姑娘,只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选择性忽视掉最有可能的猜测。
即便这极有可能是所谓的真相。
被打断施法的金泰相讪讪地摸摸脸,金韩泉见状倒是看向刘青松,开门见山地问道:“这个小朋友是谁呀刘青送?”
林卜有些紧张地握了握刘青松的手,小孩见到陌生人多多少少会没有安全感,更何况她看不见,刘青松回握住林卜的小手,微笑地看向面前的双金,“我女儿。”
林炜翔端起茶杯的手几不可查地一抖,金泰相和金韩泉面面相觑,知道真相的卓定觉得气氛不对,准备开口解释,但是一句话没出口却又被林炜翔的问句给堵了回去。
“你结婚了?”
声音中的颤抖有被努力掩饰,却还是将惶恐暴露在湿漉漉的空气中。
刘青松垂下眼眸隐藏有些慌乱的情绪,从嗓子里硬挤出回应:“...嗯。”
4.
诺大的包间再次鸦雀无声,林炜翔觉得自己的视线多少有些失去聚焦,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胡乱抓起茶杯,但因为烫手又一把放下。
卓定打量着林炜翔和刘青松二人的神情,觉得坏事了,一边希望高天亮赶紧回来控个场,一边努力找存在感出声解释一波:“那个,刚刚刘...”
话头都没开,刘青松似乎又故意一句话打断了他,“忘忘,给你金贡叔叔,金泰相叔叔和...林炜翔叔叔打个招呼。”
林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不安地侧头寻了刘青松声音的方向,然后一一打招呼:“金贡叔叔,泰相叔叔,翔翔叔叔好。”
金泰相看着林炜翔比哭还难看的笑,觉得自己该挺身而出一下,他笑得灿烂,掏出兜里给自家女儿常备的糖递了出去,“你好呀忘忘,泰相叔叔给你吃糖。”
林卜茫然地转向金泰相声音的方向,咬咬嘴唇,似乎打算伸手去摸索糖果,刘青松果断出手拿走糖放在她手心,解释道:“忘忘从小眼睛不太好,看不太清。”
金泰相懊恼地拍拍自己脑袋,真诚地看向小女孩说道:“对不起啊忘忘,对不起。”
林卜笑开,摇摇头,“没关系叔叔,但是我听东西可厉害了!”
大家都开始逗起林卜来,卓定看着林炜翔握着茶杯的手愈收愈紧,无奈地抓了一把头发,刘青松这是铁了心让林炜翔误会的啊,小天你赶紧回来救个火吧。
但他是何等精明的人,卓定投来的求助目光,林炜翔面上笑得毫无破绽,但灌自己酒的手倒是没停过。
好像这个局有点崩。
他慢悠悠地坐到卓定旁边,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不太适合再提起刚刚错过的话题,他索性挑挑眉和金泰相他们喝起酒来。
卓定无奈地扶额,有苦说不出,只能跟着继续吃饭,觥筹交错间,他不小心撞见了刘青松望着林炜翔的目光。
安静又漠然,但藏不住缱绻和眷恋。
饭局到了最后,清醒的就没剩几个,金泰相和金韩泉搂在一起哼家乡小曲,高天亮傻呵呵地抱着酒瓶摇摇晃晃走在他们后面,卓定扶着他,生怕他一个跟头就摔了出去。
刘青松牵着林卜走在最后,小姑娘吃得很开心,和他们聊得也开心,只不过现在看上去有些累了。
林炜翔落在高天亮身后,刘青松几步就能追到的地方,他知道男人喝了很多酒,明明曾经一喝醉了发酒疯,像个小孩子一样,现在似乎被磨出来了酒品,迈出的步伐沉稳。
或许是身旁没有了可以发疯的人,或许是生活应酬所迫,刘青松呼出一口白色的雾气,模糊了眼前林炜翔挺拔的背影,原来他们都过了任性的年纪。
糖小幽因为要接女儿没来饭局,这下来接金泰相,哭笑不得地看着一帮喝醉的大男人,叮嘱着卓定好好把高天亮带回去,又把金泰相和不肯撒手的金韩泉塞进车里。
刘青松看着越发有女人味的糖小幽,笑笑,“好久不见。”
糖小幽也笑着点点头,俯身轻轻捏了捏林卜的脸,回道:“有空我们再叙旧,今天你没喝酒吧?我帮你叫车。”
说罢,她暗示性地看了眼沉默的林炜翔,卓定扛着高天亮站在林炜翔身侧,闻言也轻轻踢了林炜翔一脚。
刘青松刚想应下,安静良久的林炜翔终于开口:“等会司机过来接我,我送他们回去吧。”
糖小幽眯眯眼,抿起笑,刘青松轻瞥一眼林炜翔,皱眉想拒绝,但小姑娘拉了拉他的衣角,嘟嘟嘴说:“松松爸爸,我困了。”
“...好吧。”
5.
送走了金泰相他们几个人,卓定也扛着快要不省人事的高天亮和他们挥手再见,林炜翔站在路边,刘青松和他始终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莫名的,刘青松想起他们避嫌的那段日子,明明是下路双人组,他们却站得宛若相隔山河,最相近又最遥远。
可是即便是那个时候,刘青松也是怀念的,不像现在一样,他们终于成了人们歌里最是熟悉的陌生人。
没过多久,有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他们面前,林炜翔给他们拉开后座的车门,刘青松脸色淡淡地向他点头致意,把林卜先抱了进去。
而司机愣愣地看着林炜翔坐到了副驾驶。
林炜翔系上安全带,询问刘青松的地址后,让司机先送他们回去。
暮色深沉,林卜早就昏沉沉地靠进了刘青松的怀里,刘青松调整坐姿让小姑娘睡得舒服些,抬眸的瞬间触碰到镜中林炜翔望来的目光。
他漠然地转过头,逼迫自己望向窗外。
一路无话,刘青松竟然也睡了过去,司机把车停到了指定位置,看向林炜翔,而林炜翔却只是侧过头看着睡着的刘青松。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无数次刘青松不设防地睡在他的身侧或是他的怀里,鬼知道他有多想念这样的时光。
从昏昏沉沉的梦里清醒过来,刘青松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目的地,他不太清醒,瓮声瓮气地问道:“到了多久了,怎么不叫我?”
“没多久,看你睡得挺香。”
点点头,刘青松也不多说,下了车抱起还没醒的林卜,向林炜翔道谢:“谢了。”
随即,他转过身往家里走去,不给身后人再说话的机会。
林炜翔只能凝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二层的灯亮起,才沉沉地说道:“走吧。”
“真有你的啊刘少,结婚?你跟哪个贵人结婚啊你,没喝酒你怎么还瞎勾八说话呢你。”
刘青松好笑地岔开话题:“饭都吃完了纠结这些干嘛啊,唉。”
高天亮在那头翻了个白眼,“纠结这些...你爹我,看不惯我的两个儿子,明明都想对方想得快死了,一个嘴硬一个撒谎,坦诚点你们两个会死吗?”
今天似乎是个阴雨天,雾霭沉沉压城,刘青松望向窗外没有说话,风雨的呼啸声被玻璃隔绝在外,但早已胜过有声,把他现在的心吹得七零八碎。
料想到他的沉默,高天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刘青松,你说要忘,其实你根本就没忘,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再给自己一个机会,是你对不起翔哥,还是翔哥对不起你了?”
只是现实在我面前。
我们只能分开走。
6.
刘青松看着手机屏幕黯淡了光芒,长长吐了口气,转头走向餐桌给小姑娘准备早饭。
她听不真切也听不明白,但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困扰着她的松松爸爸,林卜嘟着嘴趴到桌上,要是她能帮她的松松爸爸解决问题就好。
刘青松端着牛奶和煎蛋放到桌上,笑着戳了戳林卜肉嘟嘟的小脸,调侃道:“怎么了忘忘,没睡醒?”
林卜摇摇头,从桌上撑起来,刘青松把餐具放到她的手上,接着说:“快吃吧,吃了我带你去买蛋糕吃。”
小女生总是会被甜腻的东西吸引注意,林卜立马把刚刚的想法抛之脑后,开始美滋滋地喝起牛奶,期待刘青松会给她买最喜欢的冰淇淋蛋糕。
公司里。
林炜翔看着手上的项目表是一张也看不进去,他丢下手里的资料,狠狠把自己摔进座椅里,捏着眉心。
宿醉把昨晚的每一帧都清清楚楚刻在脑海里,连梦境都不肯放过他,那张魂牵梦萦的脸驻扎在回忆里不肯离开。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想找过刘青松,可是真的到了相见的那一刻,林炜翔却打不开话匣子,而那轻飘飘的一句结婚掷地有声,在他心上砸出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什嘛!林炜翔!偷懒是吧!”
李元浩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把自己缩进椅子里颓唐的林炜翔,他现在是林炜翔的合伙人,两人的公司早就步上正轨,需要他们亲自过问的项目其实并不多。
林炜翔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李元浩也听闻了刘青松回来的消息,自然也知道平时工作一丝不苟的林炜翔此刻是因为谁而精神不振。
为情所困的人啊,李元浩摇摇头,把一份报告书丢到林炜翔面前,单手撑在他桌上说:“这个项目你去现场看看?你这状态今天也盯不进去东西,出去走走算了。”
林炜翔接过草草翻了翻,对李元浩点点头,拎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因为下雨,人们撑着伞在狭窄的美食街挤来挤去,刘青松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牢牢抓住林卜的手。
他的身位相对靠前,避免了小姑娘和其他人接触而被撞到。
蛋糕店在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因为卖的蛋糕在网上有名,来排队的人很多,跟往常一样,刘青松让林卜站在旁边的酸奶店门口等他,自己去给她买蛋糕。
但今天人实在太多了,再加上五花八门的雨伞在空中碰撞,刘青松买到蛋糕却根本没办法逆着人流回到林卜身边。
他焦急着避开推搡的人群,小姑娘绑着头发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的是刘青松给她的伞,眼眸乖巧地垂着,却看得刘青松更急了。
咬咬牙,刘青松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想从小路绕个大圈回到小姑娘的身边,此刻他只能在心里祈祷能跑得更快些。
林炜翔视察完项目觉得有点饿,干脆就穿着一身西装走到了刚刚路过的美食街,打算买点吃的回去垫垫肚子。
可刚走了进来,就看见了穿着小裙子只身一人站在酸奶店门口的林卜,林炜翔皱皱眉,心里带着期待猛地一跳,却在扫了周围一圈后落空了。
没有看见刘青松的身影。
他迈着长腿走到酸奶店门口,缓缓蹲下身,听见声响的林卜转头面向他,漂亮的双眸没有焦距地望着他。
没有错过林卜因为不安而收紧的小手,他清清嗓,尽量温和地开口:“忘忘,我是翔翔叔叔,你还记得吗?”
熟悉的声音让林卜松了口气,她挽起嘴角,甜甜地应下:“记得!”
7.
“忘忘怎么一个人在这啊?”
林卜伸出左手挠挠脸,随后歪歪斜斜指向旁边的蛋糕店,回答道:“松松爸爸去旁边给我买蛋糕了,我在这等他。”
林炜翔往那边看看,蛋糕店依然很火爆,但是却看不见刘青松的身影,他回头,伸手握住林卜凉凉的手。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他才艰难地问出口:“那...你妈妈吗?”
林卜奇怪地皱眉,歪歪头说:“我只有松松爸爸啊,为什么这么问呢叔叔?”
只有松松爸爸?
林炜翔心跳突然加快,他似乎参破了半分昨日谎言的迷雾,沉下心,他深呼吸一口,继续问:“可是昨天你松松爸爸说,他结婚了啊。”
原来是问这个,林卜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又纠结起来,似乎在考量要不要告诉林炜翔昨天的事,但是小天叔叔一直告诉她,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不然鼻子会变长。
她可不想有长长的鼻子,于是林卜老实说:“昨天松松爸爸一直告诉我,大人们说话别插嘴,我就一直没有说话,可是我真的只有松松爸爸,他也只有我。”
惊喜来得太突然,谎言的迷雾被彻底撕破开,林炜翔神色终于雨过天晴,他低头兀自笑笑,听得林卜再次疑惑地歪歪头。
半晌,林炜翔抬起头看向林卜,捏了捏她的手心,笑着说:“谢谢忘忘,走,我带你去找松松爸爸。”
林炜翔才站起身,呲牙咧嘴地活动着蹲麻的腿,抬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中刘青松。
他不停喘气,似乎是才从什么地方跑过来,不曾变小的雨滴沾湿他的头发、毛衣,林炜翔看见他的眼角泛红,似乎是太过于担心林卜的安全。
告诉林卜让她在原地等着,林炜翔撑起伞三步并作两步往刘青松的方向走去。
刘青松在奔跑的路上一直害怕着,他担心林卜可能会被绑走,担心没有了林卜他该去找谁帮忙,这么大的世界他要去哪里找小姑娘。
可是在看见林炜翔蹲在林卜身前时,他那颗因为不安而躁动的心慢慢停止喧嚣,安稳的暖流悄无声息挤进他狭小的心房。
这样美好的画面换作曾经,他连想象都觉得是奢望的。
拨开人群,林炜翔从来没有走得这样急迫过,站在刘青松的面前,他缓缓将雨伞更多地倾斜向刘青松。
两个近乡情怯的胆小鬼总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
林炜翔伸手抓住刘青松的手腕,刘青松垂眸望向自己的手,疲惫感和不该有的安稳感让他没有挣扎,熟悉的温度顺着皮肤浸染,让他的睫毛颤了颤。
他被林炜翔抓着走到林卜的面前,冰淇淋蛋糕一直被他护在怀里,所以没有淋到太多的雨水。
刘青松歉意地握住林卜的手,小声说:“忘忘对不起,刚刚我被人冲散了,让你久等了。”
小姑娘善解人意地笑笑,伸出双手往前探,然后小心翼翼地抱住内疚的刘青松,“没事的松松爸爸,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的。”
林炜翔半蹲着身子,用雨伞为林卜和刘青松隔绝出空间,安静地看着他们。
8.
刘青松浑身都被淋湿了,林炜翔不由分说就拖着他往车库走,要送他和林卜回去,一路上刘青松边打喷嚏边挣扎着。
“林炜翔松手。”
“松了你就跑了。”
“我已经结婚了你昨晚没听明白吗。”
“你怎么还骗人啊,忘忘都告诉我了。”
“......”
真是个小叛徒,刘青松看了眼满脸无辜的林卜,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林炜翔往车库走。
林炜翔把乖巧的林卜抱到后座坐下,随后一把将刘青松甩到副驾驶,一屁股坐下的刘青松还没反应过来,林炜翔已经在驾驶位就坐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张干净的毛巾,双臂把刘青松捞向自己,还没回过神的刘青松感觉那双大手用毛巾轻轻擦拭他的头发。
林卜寻着声响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把身子往前面蹭了蹭,林炜翔的动作顿住,刘青松收敛了情绪,也跟着顿住。
两人慢慢地转头看向满脸好奇的林卜,知道小姑娘看不见,刘青松和林炜翔还是有种诡异的羞耻感。
刘青松一把扯过毛巾盖在头上,板正身子坐回副驾驶,林炜翔挠着头也坐直了,刘青松还不忘立住爸爸的人设,“忘忘坐回去,等会路上小心被甩出去。”
“哦。”小姑娘不开心地嘟嘟嘴,坐回位置,摸索着系上了安全带。
这次路上与昨晚有所不同,林炜翔似乎有意和林卜找话套近乎,而从小姑娘的语气听出,她是真的很喜欢林炜翔。
趁着红灯,林炜翔看了眼别扭的刘青松,暗自心里发笑,继续和林卜聊天:“忘忘今天一个人害怕吗?”
小姑娘有些小骄傲地晃晃腿,大声回答:“不怕!松松爸爸说了,只要我站在原地,他就一定会找到我。”
林炜翔了然地点点头,林卜却突然来了兴致,扒拉着刘青松的座椅靠背问道:“松松爸爸,你也在原地等过人吗?”
问者无心,听者却会意。
刘青松的身子一僵,林炜翔有些不安地舔舔嘴唇,趁着空闲瞥了一眼缄默的身旁人。
小姑娘没听到答案,小脑袋又往前蹭了蹭,刘青松望了她一眼,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子,让她回到位置上坐好。
“我是成年人了,傻...不会原地不动,我是会往前走的。”
说完,刘青松心虚却又释然地看了一眼林炜翔,小姑娘哦了一声,没再说话,车内又恢复了诡秘的静默。
一直到咖啡馆门口,他们都没再说过话,小姑娘又睡着了。
林炜翔停好车,刘青松觉得内心有些烦闷,他解开安全带,准备推开车门,手却被林炜翔抓住。
刘青松没有回头,但另一只手却紧紧握拳,甚至手心微微出了汗。
即便是过了那么多年,刘青松每一个动作和神情林炜翔都太过熟悉,他轻笑,知道现在刘青松似乎有些紧张。
“你往前走,我会追上你的。”
刘青松早已不记得在多少年前说过,一成不变的人是傻逼,他们都得在变幻莫测的万花筒世界里往前走。
究竟未来是好是坏没人会知道,选择的路打碎头颅也要跪着前行。
刘青松垂眸,窃窃勾起嘴角,但是即便是往前走,相遇的人终究还是会相遇。
“...知道了。”
9.
刘青松让林卜收拾上床睡觉之后,自己只是草草冲了个澡就把自己摔进了被窝里,今天他淋了雨,在车上的时候就有些不舒服了。
脑子里有无数想法拧成一团,想把一切的纠结和苦恼都归结到林炜翔身上,刘青松叹了口气,翻了个身,睡一觉,逃避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儿。
梦里刘青松站在一片黑暗之中,暗色的迷雾包裹着灼热的温度将他围绕,他连呼吸都觉得烫,蒸腾的雾气熏得他眼睑都红了。
然后有人在慢慢靠近,样子化成灰他都认识,可是刘青松却突然觉得委屈,半落不掉的泪水晕染在眼眶。
林炜翔伸出手,似乎要抹掉自己的泪水,但还没碰上他的脸,闹钟把他从梦境里扯了出来。
刘青松呼吸有点沉重,他捂着脸摁掉闹钟,大脑的眩晕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但想到要送林卜去学校,他拖着步子走出了房间。
“松松爸爸,你真的还好吗?”
林卜站在学校门口,她虽然看不见,但刘青松掌心发烫的温度和说话的虚弱感都让她担心不已。
刘青松弯腰拍拍他的头,沙哑着嗓音强提精神,“没事,忘忘别担心,快跟老师去上课。”
向老师道了句麻烦,刘青松走回咖啡馆的步子异常缓慢,感冒来得迅疾,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胡乱塞了点药吃,刘青松又倒在了被窝里,试图用睡眠自愈。
“小天,我想问你点事。”
“问吧翔哥,我就知道你会来问我。”
他站在落地窗前,数着城市黑夜里看不清的星星,就好像凭借着只言片语,根本绘不出刘青松这些年的模样。
他捏捏眉心,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高天亮接着说:“你要是想知道更多,就去福利院看看吧。”
“喂...”
高天亮话音未落,林炜翔已经倒回去向院长告歉,院长表示有事让他先行处理,他们可以下次再聊。
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林炜翔不容置喙地说:“你去接忘忘,我去他家看看。”
“行,我知道了。”
林炜翔沉着脸开车到了咖啡馆前,锁好车门就迈着长腿跨进玻璃门,服务员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询问:“你好,请问需要帮忙吗?”
“你们老板在吗?”
服务员愣愣,随后点点头,说道:“他上午就在楼上,一直没下来过。”
抿起唇,林炜翔点头致谢,就往楼上走去,服务员暗恼不该暴露刘青松的行踪,但这人给他的感觉却是气场拉满无法拒绝。
10.
他艰难地换了套衣服,挪着步伐走到了门前,刚打开门就看见了往上走且面色不善的林炜翔,而男人看见了他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紧张地看着他已经烧红的脸。
刘青松摸摸脸颊,觉得有些烫手,腿软地靠在门上,他沙哑地开口:“忘忘...”
“小天去接了。”林炜翔听着他彻底哑了的嗓音面色更沉了,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动作却温柔地摸了摸刘青松的额头,灼热的温度让他的浓眉都拧在了一起。
他拽住刘青松的胳膊往外带,后者不太适应地往后挣扎,带着浓厚的鼻音问:“你干嘛林炜翔。”
“带你去医院,烧成这样我真怕你烧成了傻逼。”
生病的人总是容易矫情,刘青松听见他这么说来了劲,就是不跟他走,接着嘴硬:“不去,等会吃点药就好了。”
脾气跟以前一样倔,林炜翔无奈地说:“你不想传染给林卜你就跟我走。”
他知道林卜的事了。
这样的念头在刘青松脑海里一闪而过。
但想到小孩儿的确免疫力不强,刘青松勉为其难地拉上了门,被林炜翔半拖半拽着往外走。
看见刘青松乖乖地肯跟他走,林炜翔松了口气。
于是一楼咖啡馆所有服务生看着他们平时挺高冷的老板被另一个男人半哄着往前走,嘟着嘴似乎还在撒娇。
兴奋的女服务生们凑到一起,直呼磕到了。
上了车,刘青松还是有些迷茫的,但他心里放不下林卜,小声地问林炜翔:“我们去医院,忘忘怎么办?”
林炜翔凑过去给他系安全带,说:“我跟小天说了,让他和卓定先带着。”
刘青松点点头,他看着林炜翔的侧脸,忽然本能地想要吻上去,可是理智终究拉扯住情感,悬崖勒马。
刘青松羞赧地合上已经灼热的眼,把锅都扣给了生病的糊涂。
林炜翔带着刘青松回来的时候,暮色已经深了,高天亮和卓定看见他俩回来之后放下心,临走前指了指房间里的林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林炜翔点点头。
害怕刘青松半夜反复,林炜翔就坐在刘青松床边的椅子上守着,但似乎被噩梦惊扰,刘青松表情有些许狰狞。
心疼的林炜翔走过去,紧紧把刘青松搂在怀里,发烫的体温灼烧着林炜翔的肌肤,提醒他究竟错过了刘青松的多少年岁。
林卜站在房门口,小声地说:“翔翔叔叔。”
林炜翔看向她,慌忙想将刘青松放下,但看到林卜空洞的双眼时僵住,他看了一眼睡得沉的刘青松,随后也小心翼翼地问着小姑娘:“忘忘,已经晚了,怎么还不睡。”
林卜笑笑,像个小大人一样说:“忘忘担心松松爸爸,但是听见翔翔叔叔在就很安心。”
林炜翔张嘴,好多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问不出,只是笨拙地说着为什么。
“因为翔翔叔叔很在意松松爸爸呀。”
“你看不见,你怎么知道呢?”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林炜翔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但是林卜不甚在意地笑得更开心,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忘忘看不见,但是我听得见。”
黑暗中林炜翔能够很好掩埋自己情绪,他忍住眼眶里翻涌的泪意,听着小姑娘用气流声传达着。
“我能听见很多动作的声音,它们告诉我翔翔叔叔很喜欢松松爸爸,松松爸爸也很想翔翔叔叔,对吗?”
没来由的,林炜翔想起福利院的院长语重心长所告诉他的一切。
“那个叫刘青松的孩子告诉我,他们虽然眼盲,但是心不盲。”
照片中那群合唱的孩子里,林卜笑得格外灿烂,院长笑笑,接着说:“有时候我们看见的东西未必是真也未必愿意承认,但是他们不同,他们用心能看破很多真相。”
林炜翔小声呜咽一声,红着眼努力勾起笑,手温柔地抚摸刘青松的脸颊,说道:“是啊,忘忘说得没错。”
他们的纠缠、别扭与委屈,早就在一举一动的声音里,被别人发现。
只是他们不愿意,违心地不去参透罢了。
11.
刘青松这一觉睡得很安稳,醒来的时候身上被汗水沾得黏糊糊的,他起床冲了个澡,走入客厅却愣住了。
饭桌上摆了品种丰富的早饭,与此同时,他的手机响了响,陌生的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没有署名,但是刘青松很清楚是谁,他一边骂着高天亮叛徒,一边抑制不住心里的窃喜。
林卜吃完早饭之后就被送去上学了,本来平时乖乖的小孩子,今天非要在校门口跟刘青松耍混。
“松松爸爸!我周末生日了!晚上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好不好好不好!”
刘青松有些头疼,他一向都比较惯着这孩子,林卜平时也很懂事,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出门就开始缠着他要他答应要求。
偏偏是什么要求还不说,刘青松没法,只能先答应下来,看着小姑娘欢欢喜喜地跟着老师进学校,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边林卜笑得可开心了,昨夜和小天叔叔聊天,好奇的她终于还是把憋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小天叔叔,为什么我觉得松松爸爸和翔翔叔叔相处,和你们不太一样啊。”
高天亮和卓定对视一眼,卓定摇摇头让他别带坏小孩子,可高天亮狡黠地一笑,回头问林卜:“忘忘为什么这样觉得啊?”
林卜歪歪头,说:“感觉翔翔叔叔很关心松松爸爸,而松松爸爸不说话,但是我总觉得气氛不太一样。”
孺子可教也,高天亮笑得更贼了,但他状似语重心长地跟林卜说:“那忘忘,如果我说翔翔叔叔喜欢松松爸爸呢?”
“什么是喜欢啊?”
“就是,像我和卓定叔叔一样,翔翔叔叔想和你松松爸爸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林卜没有焦距的双眼却亮了几分,拍着手说:“我也喜欢翔翔叔叔,如果他能来照顾松松爸爸就好了。”
高天亮笑着拍拍她的头,“为什么呢?”
“因为松松爸爸一个人很辛苦,而且我还看不见。”林卜有些丧气地垂头,看得卓定有些心疼,他把小女孩搂在怀里,看了眼高天亮。
高天亮拍拍小姑娘的脸,继续细心开导:“忘忘啊,那你想要多一个翔翔爸爸吗?”
“想!”
“那你就按着小天叔叔告诉你的去做。”
林炜翔敲敲李元浩办公室的门,进去把后面的项目书都丢到了李元浩桌上。
李元浩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干嘛林炜翔?”
林炜翔说得理直气壮,“这几个项目你帮我盯一下,我最近要去医院。”
“去医院?”
“嗯,给一个小朋友找合适的角膜。”
消息通李元浩早就知道刘青松身边带着个有视力障碍的小女孩的事,毕竟史森明什么不知道,他笑得几分调侃,“那可不行啊林总,你去追人我加班,我不做这亏本生意,下个月项目都你盯?”
奸商,林炜翔翻了个白眼,摆摆手说:“行行行,你就欺负老实人。”
李元浩自得地坐在椅子上晃悠,对着林炜翔的背影挥手,“慢走啊林总。”
12.
放学后,刘青松带着小姑娘去了麦当劳,林卜一路上都很兴奋,红扑扑的小脸蛋根本藏不住她的心思。
等到刘青松把薯条端来了,她还坐在位置上晃着腿,刘青松摸不着头脑,伸手刮刮她的鼻子,“说吧忘忘,想我答应你什么要求,都高兴一天了。”
小姑娘手撑在桌上,托着脸,连眼睛都笑弯了,“松松爸爸,我生日带我去游乐场好不好。”
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刘青松往嘴里塞了根薯条,随口就答应了,“没问题啊。”
小姑娘继续得寸进尺说:“松松爸爸我可以叫上小天叔叔和卓定叔叔吗?”
“可以。”
“好耶!我还要叫上翔翔叔叔!”
玛德失策了。
刘青松无奈地叹了口气,多半是高天亮个小逼崽子,不知道给林卜说了什么,但话都放出去了,总不能对小孩子食言吧。
于是刘青松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地对林卜说:“可以,但是下不为例啊,林小忘同学。”
林卜生日那天,林炜翔起了个大早,对着衣柜抠了半天头,差点没直接穿着西装出门。
小姑娘拿着卓定刚刚给她买的气球,另一只手牵着刘青松,站在游乐场门口晃啊晃,时不时仰头问问刘青松为什么翔翔叔叔还没到。
直到刘青松差点被问得不耐烦了,林炜翔才姗姗来迟,一边给小姑娘抱歉,一边小心翼翼打量刘青松不善的神色。
仿佛回到了当年被队霸支配的恐惧中。
一行五人进了游乐场,因为林卜看不见,刘青松一般都会伸手替她挡一挡人群,但今天有了林炜翔,那个男人好像依旧与他共有大脑,替他挡掉了人潮。
有些许感动,刘青松抿抿嘴唇,几欲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小姑娘对着新鲜事物很感兴趣,对着林炜翔问东问西,而林炜翔也好脾气地跟她描述着。
“翔翔叔叔!那边有什么!”
“旋转木马,你可以像小公主一样,还可以选一匹最漂亮的马。”
“那右边呢!”
“过山车,咻的一下就转个圈,特别刺激。”
高天亮走到刘青松身边,看着林炜翔和林卜的互动,笑着在刘青松耳边说:“那你现在有改变你的想法吗?”
刘青松望着林炜翔侧脸的轮廓,没有说话,但是他很清楚。
他的心早在重新见到林炜翔的时候,就再一次动摇了。
13.
玩儿得有些累了,林卜说想吃冰淇淋,高天亮看了一眼林炜翔,使了个眼色,卓定看着要过来的刘青松,眼疾手快地牵起林卜的手。
“忘忘啊,小天和卓定叔叔带你去吃好不好。”
聪明的小姑娘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似乎想起来了今天的目的,回头对刘青松和林炜翔挥挥手,笑得甜甜的,“松松爸爸和翔翔叔叔在这儿等我们吧!”
“诶忘忘!”
刘青松才刚出声,林卜已经被高天亮和卓定一把拽走了,他讪讪地看了一眼林炜翔,沉默地退回林炜翔身边。
林炜翔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拍拍刘青松的肩膀,指了指背后的摩天轮,“我们去上面聊聊?”
刘青松看了一眼,随后莫名其妙地望着林炜翔,“你脑子不好使?在这儿说不好非要上去说?”
摩天轮的车厢里依旧放着老套的情歌,刘青松和林炜翔面对面坐着,刘青松率先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把头靠在窗上。
“嗯?”
“其实,我没打算再见你的。”
林炜翔深沉地望着刘青松,没插话,他知道现在刘青松想要倾诉。
去过到处都是病人的地方做过志愿者,去过伤残人士的福利院参观过,人生实在苦痛太多,多得是他曾经没有见过的绝望。
“所以那时候我想,我们以前是不是太任性了,因为年轻所以挥霍。”
“我不后悔改变,但是我现在只想安安心心过每一天。”
林炜翔抬头看着刘青松,后者依旧没看他,似乎是不太敢直视他的双眼。
“可是我重新又遇见了你,我的确没有忘掉你,从收养林卜到取名忘忘,我承认我还是再喜欢上你了。”
终于,刘青松转过头,望进林炜翔的双眼。
林炜翔看得清楚,刘青松眼里的渴望杂夹着退却。
“但林炜翔,你真的不是因为曾经的遗憾才来找我吗?我们都不是那个年纪了,我还带着忘忘,除了那份冲动,我们更需要对未来,对一切负责。”
摩天轮升入最高点,阳光热烈,而刘青松却突然感觉到晃动,一个吻悄悄落在他唇边。
他愕然地抬起头,林炜翔笑起来,没藏住眼里一闪而过的狡猾,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温柔地说:“说完了吗刘少,接下来我说。”
刘青松脸微微泛红,心跳出奇地剧烈,甚至快要震破他的耳膜。
“这些年,我和李元浩开了个公司,从头做起,刚开始每天累得倒头就睡。”
林炜翔认真地看着刘青松,“有时候我浑浑噩噩地想,要不要结婚混个日子,可是我做不到违心。”
“有时候我又在想,是不是我们那个时候不分开,现在会好好地在一起。”
刘青松低下头,小声接话,“没有如果。”
“是,没有如果,可能矛盾早晚一天还是会爆发,可能我们还是会因为现实而分开,但是现在我又重新找到了你。”
林炜翔伸手,摸了摸刘青松的脸,“你说得对,我们都得向前走,也不再是那个任性的年纪了,所以该对你和林卜肩负的责任,我不会推掉。”
刘青松吸吸鼻子,忍住快要落下的泪水,皱着眉看向林炜翔,接着说:“林炜翔,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死灰复燃的事。”
摩天轮回到原点。
没有等到林炜翔的回答,刘青松先一步踏出门,一刻不停地往楼梯下走,林炜翔叹了口气,追了出去。
站在刚刚的位置,林卜他们还没回来,刘青松松了口气,同时痛恨自己的胆小,而林炜翔此时也站在了他的身后。
林炜翔在他身后叫着他,可刘青松却没有回头。
“我们不用死灰复燃,我们重新来一遍。”
14.
忘忘和高天亮卓定蹲在一个树林茂密的角落,因为看不见,她反复问着高天亮和卓定发生了什么。
高天亮嘴里念叨着刘少太怂了真的是,卓定一边拍着高天亮的背让他少说些奇怪的话,一边跟林卜简单地解释发生了什么。
刘青松蓦地怔住,这句话就像一把钥匙,卸掉了他心里一直以来伪装的锁链。
林炜翔说得对,既然曾经的那份喜欢和爱情装进了回忆的漂流瓶里在大海里燃尽了,那他们就重新开始一遍。
刘青松含着泪水笑起来,他转过身,看着脸色忐忑的林炜翔,大步走到他面前。
多少次他这样的呼喊回荡在空空的房间里,得不到回应,而此刻那份念念不忘终于再次有了回响。
“我爱你。”
没有等回应,刘青松吻了上去。
高天亮和卓定对视一眼,激动地击了个掌,只有林卜焦急地拍着两人。
“小天叔叔卓定叔叔!松松爸爸和翔翔叔叔在干嘛啊!”
高天亮清清了嗓子,“咳咳,在交流感情。”
林卜天真地仰起脸追问:“什么是交流感情啊?”
卓定捂住高天亮的嘴,阻止他要脱口而出的话,对林卜笑笑,“少儿不宜,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林卜:?
15.
-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死灰复燃的事情。
-但我们可以重新点燃剩下的篝火。
彩蛋:
小姑娘拆开眼上的纱布时,刘青松紧张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林炜翔见状紧紧握住他的手。
忘忘睁开眼看向面前的两人,刘青松咽了咽口水,在小姑娘面前小心翼翼地晃了晃手。
小姑娘不太适应光亮地眨眨眼,那双闪着光的眼眸漂亮至极。
空气静谧了半晌,小姑娘突然笑着蹦了起来,抱住面前的林炜翔,开心地大喊:“松松爸爸!我看见啦!”
林炜翔懵懵地挑眉,抱住小姑娘的同时转头看向同样满脸不可思议的刘青松。
刘青松轻拍林卜的头,无奈地说:“忘忘,我才是松松爸爸。”
林卜把脸从林炜翔的怀里仰起,看着刘青松歪歪头,这才是松松爸爸的声音没错,但是,她疑惑地皱起眉头问:“可是之前松松爸爸你不是说,你有粗眉毛嘛?”
完了。
刘青松表面压下惊恐,内心慌得很,强行镇定地解释:“那天我喝醉了。”
“才没有!”
林卜委屈地扁扁嘴,更紧地搂住林炜翔的脖子,接着说:“松松爸爸就是说自己粗眉毛厚嘴唇的!忘忘没有闻到你身上有酒味。”
“好好好,忘忘没说错,是我错了。”
原来他从来没有抑制自己的念念不忘,林炜翔眼中带笑地看着刘青松,而刘青松早已埋着头继续假装捣鼓手上的病历,唯有泛红的耳出卖了他。
林炜翔紧紧搂住小姑娘,一只手环住刘青松。
低着头的刘青松冷不丁被搂住,抬起头看着林炜翔。
夕阳西下,余晖和落霞悄悄而至。
他们三人如同最是温柔的晚风,在错失曾经的相伴之后,刘青松和林炜翔再次牵手。
接下来不是奔赴战场。
而是奔赴余生。
*破镜重圆真就极限拉扯游戏,快把我拉扯没了^^
*本来是送给初酒的生日礼物,因为考试耽误啦,晚来的生日祝福
*超级用心的一篇文,祝我们的xs好运~
。
*现背,OOC
高天亮抱着外设凑近刘青松,悄悄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刘松,你还好么。”
刘青松的头发挡住了大半眼睛,也遮盖了眼底的疲倦,他没精打采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第三把决胜局他们是险胜,点塔两个字喊到几乎破音,现在喉咙痛的很也不愿多说话,但高天亮仍然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不依不饶把脸凑过来继续问,“真没事?给点表示啊刘松。”他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别人听见。
刘青松强压下胃里那点翻滚的呕吐感,忍着憋出两个字。“...没事。”
“...你看你兰博菜的那个b样,”林炜翔和金泰相笑嘻嘻的从他们身后走过...
“...你看你兰博菜的那个b样,”林炜翔和金泰相笑嘻嘻的从他们身后走过来,ADC说话的声音带了南方人特有的含糊感,“一杠额杠十,这把跟你有神魔关系啊。”“你滚啊,要不是我和辅助保你你能MVP吗,我们这阵容下路栓条狗都赢。”中下一猴一狗闹腾的欢,路过野辅的时候金泰相还不忘转过脸来朝高天亮求证,“你说是吧,小天,哎?”中单5.0的视力略过辅助的脸又转回来,他凑近一步,“刘青松你怎么脸那么白?怎么了?不舒服吗。”
中单的声音没有降低,连在他们前面四五米的战马都跟着转过来,“怎么了?松松不舒服吗?”几个人一下子堵在过道里,刘青松被声音吵得头更疼了,他看见侧面有镜头要跟过来,赶紧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推了推Doinb,“胃不舒服而已,赶快走吧。”
好在教练和中单向来知道辅助的习惯,领队过去低声跟摄像说了几句,那人就点头删掉了最后这几秒钟的视频,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刘青松不喜欢这种像在诉苦一样的镜头,如果可以,他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这是他自己的喜恶。
“哎,林炜翔你别走那么快啊!”中单一扭头,adc都超出他们快七八米去,眼看就要走出大门口了,他赶紧快走几步赶,“xibasegi,你也不等等我们。”
林炜翔说了什么,刘青松隔得太远听不清,但唯一确定的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看过刘青松一眼,即使是自己不舒服的时候,也像是个局外人一般隔得远远地,留一个等待着别人的背影。
那背影也不是等着自己的。
刘青松忍着喉咙里往外翻得苦水,盯着林炜翔的背影,金泰相亲昵的从背后搂住林炜翔的脖子聊着什么,林炜翔侧过来的脸上满是轻松的笑容,可汗一只手拉着林炜翔的胳膊在那里晃,几乎是黏着他并排走着。这画面突出一个左拥右抱,他就这么走在后面看了一会儿,直到大巴的车门打开,那三人先消失在视野里面。
“撕少别看了,眼都直了。”高天亮把这一切都在看眼里,他笑了笑,语调抑扬顿挫显得阴阳怪气,“现在看有什么用,翔哥又看不见。”他把自己怀里往下滑的键盘用胳膊揽了揽,用肘碰了碰刘青松,“回去休息了。”
刘青松收回了目光,没再说话。
“来来来,把他越了越了。”
“快点啊哈哈哈,你是不是废物啊,越了越了,w他啊。”
“你这玩的神魔鬼啊,神经病吧。”
“我点了,你快点速度跟上。”
“这把输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谁叫你,就第二波,非要越对面的,哈哈哈哈哈谁指挥的。”
刘青松把手机拿起来,点进app里再点到林炜翔的账号,不出意料看见他们阵容下路辅助的名字,又默默锁上屏幕,重新点开一局等着排队。
他跟这个辅助关系挺好的,刘青松看过几把他们的双排,这个辅助不像自己总游走到中野旁边,而是一直紧跟着林炜翔,无条件听从AD的心血来潮,一次一次越塔强杀对面,即使被秒卖也会笑着说我的我的。常常前十分钟让ADC拿两个甚至三四个头直接起飞,下路通关结束比赛,还会一起整活,不拆水晶硬虐泉差点翻盘节目效果爆炸,弹幕总时不时刷过去几句:这个辅助把林炜翔宠坏了。
其实他跟林炜翔双排rank的时候,也会一直跟着他的。
只不过他们不在双排的时候直播而已。
刘青松其实没什么感觉,他俩合同是绑定的一起走下路没错,但又不意味着不能跟别人rank双排了,他俩在一起打多少年了,没这个必要,他不也常常和别的ADC双排么。
不知道是不是林炜翔又瘦了的原因,他笑起来的样子似乎比以前还好看一点,最近直播总是没有摄像头,刘青松觉得有点可惜,但他不想侧头一直看林炜翔,唯恐被Doinb的摄像头看见,或者被高天亮揪住调侃一顿。
视而不见久了,也变成下意识的习惯。
排队进了。
“哎翔哥,对面是刘青松吗?”“啊?”林炜翔的鼠标点在对面的辅助界面上,停顿一秒后才含糊的说,“哦,好像是。”“可以可以。”小胡从网页上查了一下刘青松的战绩感叹了一句,“刘少分好高啊,你怎么不跟他双排一起上分,省得这么痛苦。”
林炜翔假装没听见这话。
刘青松那边的AD是打野补位,队友也没会玩AD的,所以不管刘青松怎么带节奏往前抓林炜翔或者小胡都失败了,要么是跟不上,要么就是操作打不过,技能歪的离谱。开局对面打野4级抓下0-2天崩开局之后更是一塌糊涂,刘青松稍微游走一下就听见自己左手边林炜翔笑着说“越了越了”,然后30s内屏幕右边就能看到一个红色的框。中路好不容易抓到一波节奏,林炜翔一波R冲脸加上卡牌黄牌直接把优势带着塔皮都送了回去,下路一塔直接被打掉,ADC躲在二塔下补兵都能被林炜翔硬杀,最后自家这边EZ被杀死都只值个120块钱,刘青松放弃AD去辅助自家佐伊也没能把这局面扳回来。
刘青松黑白屏里看着林炜翔的寒冰跟辅助泰坦站在泉水前面疯狂发动作,无故从心底升起点烦躁来,他把自己的麦关掉,抬腿踹了踹林炜翔的椅字,这个角度Doinb的摄像头照不见他的小动作。
“?”林炜翔嘻嘻哈哈的声音一下子顿住,不仅仅是声音,连表情都从刚才的开怀马上收敛起来,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简直像是在接受采访。林炜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侧脸瞥了刘青松一眼,他的麦收音效果太好,索性他就半个字都没问。
“...”真他妈老川剧变脸继承人了,刘青松也知道林炜翔麦的问题,一口气就这么憋在胸腔里,愣也没说出来,就这么看着ADC。林炜翔倒是自在,看他不说话,纯当做辅助是犯病了又转过脸去,不知道耳麦里小胡说了些什么,林炜翔一瞬间又笑得很高兴,“我靠你是不是有病啊,哈哈哈哈哈,我给你点个外卖算了。”侧翼刘青松的目光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仿佛是不存在一般。
视若无睹般,忽略了他。
关我屁事,有毛病吧,傻逼。
比起被林炜翔和Maestro军训,他更烦这种磕cp的在这里说b话。刘青松心里那点不痛快一下子就爆了,他说了句拜拜直接关了直播,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揉肚子,他中午吃饭吃岔了,胃难受了一整天。
“你等我五分钟好吧,我去吃个饭。”林炜翔把麦顺势关了一下,从电竞椅上站起来,就被刘青松喊住。
“喂。”
林炜翔侧头看了一眼辅助,刘青松捂着肚子,脸色不算好看。
“胃疼。”他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高高瘦瘦的AD。
林炜翔表情显得很意外,但他还是挠了挠头发,一言不发的转身上了楼,刘青松保持这个姿势等了一分钟,AD趿拉着拖鞋端了杯温水走回来,背对着金泰相的摄像头把水和药放在辅助桌子上就走了,一句话没说一句话没问,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呆就往外走去拿他的外卖。
?
??
刘青松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的水和药片。
你都不跟我说句话的么?我胃疼一句话都不问?
Crisp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按着胃的手更用力了,不好的情绪让他胃里的灼烧感更甚,他知道喝下面前的水和药片会更好,但他堵着股气,就是不想伸手拿过来喝。
林炜翔凭什么不理他?
他烦躁的揪了揪眼前挡着视线的刘海儿,目光如炬恨不得盯穿这个水杯,他就不信了,林炜翔等会儿回来看见他不吃药还能不理他。
辅助就这么平心静气的在椅子上捂着胃等了五分钟,林炜翔还是没回来。
我靠,我有病吧,疼的是我自己又不是他。Crisp给自己的智商翻了个白眼,伸手就着水把药吞了,水温是他喜欢的,但剩下大半杯他都放回去了,一口也不想多喝,即使温热的水顺着食道流进胃里的感觉很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药刚吃进下去刘青松就觉得疼痛感少了一些,他换了个姿势把靠背后面的抱枕拿起来抱进怀里缩在电竞椅里,发呆的看着屏幕。
他在等林炜翔回来。
金泰相跟新一双排又输了一把,高天亮跟Zoom双排战局很焦灼,Khan和积木贡左西八右西八唱起来rap,又过了五分钟,那个熟悉的脚步声才从门口重新响起,刘青松故意把水杯放在一开始很靠外、林炜翔一瞥就能看到的位置,他把眉头皱得很紧,装出一副不舒服的样子来,等着林炜翔问他怎么了就臭骂他水太凉了。
林炜翔的脚步声拖拖拉拉从他身后响起,电竞椅被拉开,他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点开语音,“歪歪歪,在不在。”“我吃饭了,小胡在不在?歪比巴卜?”
眼神连歪都没歪一下,更别提关心刘青松。
刘青松瞬间觉得自己的胃真的更疼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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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三禁
双A狗血爱情故事
字数9k+
OOC\勿上升真人\ABO
在你身边,呼吸是一件困难的事,我一边窒息,一边爱你。
01.为何连神佛都低下头
刘青松喜欢喝焦糖玛奇朵。林炜翔喜欢酸涩冰美式,刚好是刘青松最讨厌的。但为了凑满减,他扔会捎上这个脑瘫。刘青松说冰美式有一股林炜翔穿过的袜子味儿。
小兲虽然很想吐槽,为什么你知道林炜翔的袜子的味道?但别人下路双A一间屋,关上门谁知道这两人在干啥。...
小兲虽然很想吐槽,为什么你知道林炜翔的袜子的味道?但别人下路双A一间屋,关上门谁知道这两人在干啥。
但林炜翔那个傻逼一天到晚仍然乐呵呵地给自己的辅助买咖啡,刘青松只喝一半,剩下一半的卡路里全都给了林炜翔。林炜翔也不喜欢焦糖玛奇朵,但他觉得这股甜入喉咙味道在哪儿品尝过。
“你没觉得刘青松最近怪怪的?”
“哪儿怪怪的?”
小兲翻了个白眼,他都明示到这个地步了,“林炜翔你不光眼睛不好使,去医院挂个号,看看鼻子。刘少为你牺牲了不少啊。”
“我鼻子哪儿不好了?”林炜翔悄悄神过头,仔细嗅了嗅带着耳机在看女团视频的刘青松,“嗯……还是一样的难闻。”
“你比有害垃圾还臭,爪巴。”刘青松悠悠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傻狗立刻委屈起来,回了一句,“我是……嗯……大……大卫杜夫冷水的信息素……”
“烟臭味。”
刘青松也不知道这个被学校退学的脑瘫从哪儿学的香水知识,直言戳破他华丽辞藻包装。
两个Alpha信息素排斥属于生理范围的基础知识,这一份天然,带着一份残酷。
林炜翔比瘦小年长的辅助先分化两年,成了Alpha,下路cp已经成了一半,就等着被人夸水蜜桃男孩的刘青松分化成Omega,他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他唯一的ad,唯一的Alpha,这是联盟里不言而喻的默契。
然后林炜翔的计划脱轨了,刘青松分化成一个拥有无比难闻气息的Alpha,这份厌恶,来自生存规律,双A相斥,为夺得更为优越的生殖优势。没有眷恋、缱绻,只剩争斗。
他还记得那一天的战场有多惨目忍睹,刘青松按照一贯早睡早起习惯,上床睡觉,他发情了,带着Alpha不可遏制的侵略性、攻击力,尖锐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他像颗定时炸弹,打算毁灭自我、吞噬他人。
晚睡的林炜翔进来了,令人厌恶甚至呕吐的味道冲击他的大脑,他下意识想关门,他用仅有的智商察觉到事情的异样,立刻进门,正打算反手锁掉了房门……
“滚!!!!!!你他妈让我恶心!!!”
林炜翔被刘青松骂过八辈儿祖宗,骂过儿子,骂过脑瘫,刘青松从没有对他说过,“你让我恶心。”
林炜翔也是个热血上头的年少Alpha,他几乎是本能反应夺过刘青松裹身的被子,拳头擦过他粉色的头发,无力又无奈打在了枕头上,对上那双血丝遍布的桃花眼,咬着后槽牙,“忍一下。”
刘青松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并没有自觉,由于退学太早,关于易感期的知识基本来自队友之间的垃圾话,七零八碎的知识根本拼接不成理智。他习惯无言,在无言里明白,分化这一天总会来到,到时候,他就会属于林炜翔。
“别……压着我。”
几乎是一瞬间,林炜翔拉开了和他的距离,两个Alpha信息素对峙令他胃里翻江倒海,林炜翔忍住呕吐感,从柜子里翻出Alpha紧急抑制剂。这玩意儿他基本没用过,但仍给自己备着,等着哪天刘青松分化成Omega,免得自己失去控制。
没想过这东西在这种场合派上了用场。
那枚药片的味道,刘青松至今都记得,他直接就着口水吞下,药片卡在喉咙里,酸涩苦灼的味道在喉咙里燃烧,林炜翔蹲在床边,像淋了一场大雨。
林炜翔扯了个极其怪异的笑脸,“我终于可以闻到你的味道了。”
林炜翔一直在等这一天,等刘青松分化,未分化第二性征前,二人无法感受彼此的信息素,所以林炜翔等这个缄默不言的约定。
林炜翔曾经大言不惭说道,哪怕是麻辣牛肉火锅味儿,只要是刘青松,他都可以!
“……好臭。”紧急抑制剂几分钟便能生效,刘青松除了憎恶,没能从林炜翔身上嗅到任何味道。
林炜翔也如此,至今他都不知道刘青松的信息素具体是什么味儿,这味道不属于他。
他们之间的情感多了一份恨意。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情绪,林炜翔还是坐在他的旁边,每天傻乐,带着宝蓝猫双排,一副对全世界说,我给刘青松戴绿帽子的傲劲儿。刘青松嗤之以鼻,他给全世界戴绿帽子都扣不到他刘青松头上。
这种恨,并非嫉妒,这种恨里掺杂着信息素冲撞的忍耐和疲惫,这种恨里还有林炜翔的不舍,刘青松的拘谨。
但是,刘青松依旧和他住一起,林炜翔没问他为什么,他们之间沉默多于言语,无奈多于愧疚。刘青松说就当是在厕所旁边住,习惯了就没问题。没到易感期,林炜翔也没那么难闻,一大股烟鬼的气味,全当这家伙惹上烟瘾。
不过,不是Omega,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哪怕是个beta也好。住一个房间没有意义,每天醒来习惯性嗅他的味道也没有意义,只会带来更多的双向厌恶。
刘青松开始和他保持距离也是从那个时候,刘青松通过疏远保持自己和林炜翔在赛场上的默契。
有人说,A/O之间隔着信息素适配度,而A/A之间只有拼单能维系关系。
脑子不好使的林炜翔信了这句鬼话,每天都和他拼单,喝他剩下的一半甜得要死的咖啡,品咂着他苦涩的爱情,维系着最后的亲密。
隐忍在深处的痛苦,最终还是爆发了。
好事之徒私信了刘青松几篇同人作品,他瞄了几眼,删掉记录,疯狂拉黑在超话里磕cp的人,并亲自下场开撕。这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蒸煮撕逼马上就上了热搜,反向磕cp的人越来越多,所有的作品里,他都是那个,死鸭子嘴硬装A的水蜜桃味Omega。
没错。在这个全世界Omega都在装Alpha的狗血故事里,在这个仍然把Omega当生育机器进行教育的世界里,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召唤师峡谷里,刘青松在装Omega。刘青松从没公开过自己的第二性,他为此染过粉红色的头发,为此一直暗示自己水蜜桃味道的信息素。
他也骗不过自己。看着拉黑的名单,他被自己的欲盖弥彰蠢到头昏。
“你上热搜了,刘青松~有人也给我发了同人文。”林炜翔凑了过来,一脸憨笑,“我觉得写得挺好的。”
“好个几把,你乐意被人写成那样。爸爸是Alpha。”刘青松给了他不轻不重友好的一拳,“你恶不恶心,看这些……”
“你不也看了,我觉得写得挺好的,这些姑娘,故事也很可爱,”他顿了顿,好像在给脑子连上wifi,“你总要让别人有做白日梦的权力。”
喝了一半焦糖玛奇朵的刘青松停下了rank,把杯子粗暴塞进林炜翔怀里,危险的信息素扑面而来,刺骨寒意爬上脊梁,林炜翔感觉到了敌意。闻了几年这股树木烧焦后的苦涩味,林炜翔能感觉到眼前这头发怒野兽轻声的嘶吼,立刻拉远了距离。
“刘少!!!刘少!!!!”
高天亮见势不妙,把林炜翔连人带凳子拉到自己的位置上。
正在直播的金泰相,飞速关掉直播,护住林炜翔,“刘青松!!刘青松!!!你还好吗??”
金韩泉也准备上前控住准备暴走的刘青松。
被知情业内人士猫皇戏称全A班的FPX队内关系一向和谐,大家虽然闻不惯彼此的信息素,但仍不影响保持友好关系和礼貌距离。金咕咕说过,一群臭A最多打一架,有O的话,大家顾虑还会更多,所以全A没问题,照样可以拿冠军,照样可以亲如兄弟。
但这句话对刘青松和林炜翔没有用,金泰相直接上手摇醒了处于愤怒中剑拔弩张的刘青松,“刘青松!这是基地!控制住自己!”
“抱歉……”刘青松低下头,收掉混乱震怒的气息,在桌子上摸什么,摸了个寂寞,那杯甜得哭的焦糖玛奇朵被躲到高天亮身后的林炜翔紧紧握住。
作为Beta完全后知后觉的战马,找刘青松谈了很久,随后,刘青松和林炜翔卧室分开了。
分开的那天晚上,林炜翔做了个美梦,梦见刘青松变成了Omega,又软又香,仍然臭着脸,却主动亲了他。那不是再是令人鄙夷的刺鼻味道,是一股焦糖玛奇朵的味道,甜得令人皱眉,甜得令林炜翔哭着醒来了。
刘青松和Beta助理睡一个房间,这么多年,他第一次享受到了睡眠,感觉和林炜翔同屋的这几年仿佛在坐牢,也不懂为什么就非要无意义捆绑。那个憨批受害者模样抱着那杯傻逼咖啡的样子,刘青松能笑一辈子。
他们像两头为争夺领地而搏斗的雄狮,多年无法征服对方,导致自己伤痕累累,最后在绝望中离开了这片名为“喜欢”的土地。
02.我可以为你点一点火
“其实并不是所有A之间都会产生强烈排斥,Alpha之间只要没到易感期,基本上不会主动排斥对方,易感期用抑制剂也能控制住,Dionb选手选小天的时候问过我,有关全A班存在的可能性。”队内心理医生对战马教练的观点产生质疑,“林炜翔和刘青松现在的状况不乐观。他们可能只能坚持一个赛季了。”
“他们最近配合度更高了啊。也会有对特定味道排斥的情况吧,他们两个应该就是这种情况,稍微拉开距离效果就出来了。”
“其实这关系到选手的私事,我有保密的责任,”医生看了看仍坐在一起的两人,心中的担忧更多几分,“刘青松找过我,他有想过去掉腺体,被我劝阻了……”
“腺体肯定不能取!”战马不小心提高了声音,引来了队员的侧目。
“你有个啥腺体啊,战马。”
yygq开始了。
“战马是看上谁家的Alpha了啊,就让别人取腺体?”
林炜翔那个没脑子的也插了一句。
刘青松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在笑谁,被笑那个人肯定被刘少在心底骂了个烟花灿烂。
“今天十五把完不成,你们就等着跑小区吧!”
战马把医生拉到另一个房子,压低了声音,“刘青松没有去取吧?”
“没有,”医生无可奈何笑了笑,“这么小的孩子取了腺体后果不堪设想,激素混乱还是小事,变成严重内分泌失调,最后引起疾病就无可挽回了。我当然给他说了利害,然后刘青松直接掉了眼泪……”
“……我知道这两个人对这份感情很不甘,稍微分开一下,不是更能冷静冷静。”
“战马教练,刘青松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我给他说过一个方法,他也一直在做,他让我不要告诉林炜翔,因为这个方法,只存在于理论层面,”医生几乎有些哽咽了,“我工作十几年,处理过很多性别情感问题,我没见过一个Alpha会爱上另一个Alpha。”
“那……怎么办?分开也不是,凑一起也不行。我觉得擅自插手他们私事也不太好,分开也纯粹是为了比赛考虑,我找他们谈也不太合适,”战马当初选下路双A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这么多,现在想起来自己确实要背锅,“林炜翔没找过你?”
“找过。”医生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林炜翔,只问过我一件事,刘青松究竟是什么味道。”
“他们两个太想互相确认对方的荷尔蒙是否对自己有吸引力,总是会对彼此自然释放信息素,这才是问题的关键。alpha和alpha如果长期释放味道,会带来极其严重的心理问题,不是相互的排斥那么简单。但他们两个都没有产生心理疾病。林炜翔和刘青松通过这种折磨自己和对方的方法,逐渐在接受对方的信息素。”
“……我听了半天,”战马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这两个人为什么还不在一起,就差个表白啊,两个……白痴。”
“我要说的也是这个。”医生似乎早就有了主意,这次矛盾爆发不失为一个机会,“主要还是林炜翔这边……”
双A的情感问题只能摸石头过河,信息素无法产生吸引并不是大事,普通beta也可以和A/O在一起。关键在于排斥反应,从两人的体检项目来看,他们的荷尔蒙攻击性都不算很强,而且FPX其他成员对于他们两个时不时明争暗斗散发信息素表示安定。要在一起需要跨越的并不是排斥反应。
以上为战马教练需要传达给林炜翔的信息,但他认为林炜翔看不懂心理医生整理的回归分析资料,当他正准备找林炜翔私聊的时候,事情向另一个不可控的地方发展了。
刘青松带着一身Omega信息素回到了基地。
Omega的信息素对于FPX基地来说不算新奇,高天亮有时候会在休息日自动消失,然后带一身香软的信息素回来,懂的人自然懂。
林炜翔经常骂坐隔壁的高天亮,一身骚味。
“总比有些人只能闻厕所强。”
“cnm!高天亮你说谁厕所?”刘青松嘴刀毫不留情砍来。
“……行叭,夫唱妇随。惹不起啊~”
已婚已标记人士金泰相心平气和,除了自己没人能够闻到老婆的味道。
但带着Omega味道,顶着新染黑发回来的刘青松,立刻就从林炜翔气息的笼罩中脱离出来。
只需一个微弱契机,之前的苦苦经营便会毁于一旦——刘青松有了自己的Omega。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把报告捏在手里的战马也决定静观其变,等待林炜翔的反应。医生说得再动听,双A的爱情都不能轻举妄动。哪怕真能成功强制标记,刘青松所受到伤害都远大于放弃林炜翔的痛苦。
林炜翔仿佛闻刘青松的恶心味道把鼻子闻失灵了,从刘青松在注目礼下坐回位置,一直到训练赛结束洗掉那一身清甜,林炜翔依旧有说有笑,时不时转头找他搭话。刘青松依旧爱答不理,时不时回他几句。
战马决定暂时不要插手这件事了。
接下来几天刘青松偶尔带回来一身薄荷糖的味道。
小王八无情嘲讽,刘少身体真好,小心肾。
衡阳国主气定神闲喝着咖啡,说道,“你小心回家发现卓定跑了,你没地方用肾。”
刚正常几天的林炜翔好死不死来了一句,“……刘少不愧是刘少,活儿好。”
刘青松拿起手上那杯焦糖玛奇朵,浇了林炜翔个透心烫。
林炜翔瞬间变了脸。
林炜翔很少生气,他虽然也是个口无遮拦的主,但很少有人能激怒他,被骂了就骂回去,骂不过就笑笑。能让林炜翔愤怒的,从始至终,只有他刘青松一个人。
高天亮知道拉不住了,缓和气氛,不如直接干架。
贡子哥假装自己听不懂中文,准备好和金泰相冲上去分开即将扭打在一起的人。
战马也站了起来,工作人员都围上来,却没人上前。
整个基地都为他俩搭好舞台。
“刘青松!!你他妈疯了!”
林炜翔一脚踢倒电竞椅,滚烫而黏腻的咖啡从发梢坠落,像棕色眼泪从他脸上划过,两股信息素纠缠撕斗起来。说实话,闻到如此挑衅的味道,高天亮,金泰相,金韩泉都想直接和他们打起来。
“你他妈没疯?你再说什么批话?”
“是哪个孙子逼你找Omega了?”林炜翔揪住了他的卫衣领子,但又瞬间松开了,整个人卸了力道,“刘青松……你去找Omega也可以,找谁都可以,我不想喜欢你了。”
03.烟灰至少将心事证明燃烧过
刘青松很认死理。他只辅助林炜翔,说到做到,他也不知道这货有什么地方好,论个人实力,联盟能顶替他位置的人比比皆是。林炜翔荷尔蒙又难闻,找个beta合作,可能他早就拿了世界冠军。
“续约吗?”
林炜翔脑子瓦特了一两个月,走路撞树,直播忘开摄像头,洗澡淋半天冷水才反应过来。刘青松也不管这憨批到底在想什么,等来了憨批蹲他床边用湿漉漉的眼睛小声问的三个字。
“合同我看了。”刘青松戴着耳机,不停滑动微博,说话闷闷的,“……我们两个的合同都看了。没什么问题。你别像以前一样脑子进水,合同别每次都让爸爸我看,自己也看看。”
“你看过就好,就好。”
刘青松和他同居一室时,划过三八线,为保证最基本的睡眠,林炜翔不能碰他的床。这条大狗就蹲在床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那两条丑眉毛舒展开来,不自觉释放出味道,虽然不太好闻,但很让人舒心。
“臭死了,给爸爸,爪巴。”
刘青松的目标一直都是冠军,在青训营是,在LSPL时也是,现在也是。他不信命,所以勇敢无畏。那场梦中金色的雨,他要拽着林炜翔的狗头,让他陪自己一起淋。
只要和林炜翔在一起,一切都很顺利,傻人有傻福。失利时互相宽慰,得意时互相伤害。直到刘青松人生第一个命运降临——他分化成Alpha。不可抗逆,无法逆天改命。他的坎坷便接踵而至,遇上林炜翔似乎透支了他仅剩的一点运气,现在到了归还的时刻。
“腺体,可以取吗?”
趁林炜翔回家,刘青松第一次主动询问了心理医生。
这位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医生满脸担忧,他不想看到这个表情。
“你还小,不能为一时冲动做决定。后果你承担不了。取腺体会导致严重的内分泌失调,引发很多危机生命的病症。你要和他夺冠不是吗?”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刘青松喜欢掉眼泪,喜欢粉红色,喜欢玩偶,喜欢可爱的东西,喜欢林炜翔,他为什么不能是Omega?
“你别哭。性别先天而成,这没办法强求。你问过林炜翔了吗?如果他也愿意,你们还是有机会尝试在一起的。”
“没。他个憨批懂什么。”
刘青松想起那晚林炜翔失落的模样。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出现怎样的变化,他是Alpha还是Omega,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看不懂林炜翔的表情,一副被杀穿的崩溃,还有,无可奈何的放弃。
第二天去医院得到体检报告开了抑制剂后,刘青松本人也是这个表情。体检报告性别一栏赫赫写着——男性Alpha。他突然回想起那盒放在自己床头的紧急抑制剂,他回想起药片卡在喉咙里的苦涩,整个食道都在燃烧,刘青松在燃烧,林炜翔也陪着他一起,在无法触碰的世界里燃烧殆尽。
“还有别的方法吗?”
“强制标记,会给你身心带来极大痛苦,虽然是暂时的,但可能你会有一两个月没办法参加训练。”
“不行。我没有一两个月可以闲着。但我也等不到退役了。再熬两三年……我们都得疯。”
“尝试先互相习惯信息素,这个方面不是我的专业领域,我先大概说一下。尝试之后我会联系专业的同事,你们可以继续沟通。先尝试适应气息,然后尽量能够同食某种味道强烈的食物,等你能明显感觉到排斥感减弱了,再进行下一步。”
他确定林炜翔喜欢他,他也喜欢林炜翔。他们在等,等刘青松分化,顺理成章在一起。沉默害死了爱情。刘青松一个人默默地开始“喜欢”喝焦糖玛奇朵,真几把甜,真几把讽刺。林炜翔毫无自觉地喝他剩下一半的沉默。他能逐渐感受到林炜翔信息素的平和,不好闻,也不难闻。
他不是为了林炜翔而改变,任何人都不能渴望衡阳国主的垂怜。刘青松只是为了刘青松的幸福而自私自利的调和信息素,和林炜翔无关。
身体与身体无法结合,心与心又如何契合?
“我不想再喜欢你了。”
林炜翔这么说道。
“我没求着你喜欢我,”刘青松红了眼睛,他太喜欢哭了,这原本不是什么值得伤心的事,“我喜欢谁管你屁事,你嘴贱什么呢,nmsl。”
“尼玛才死了!刘青松,我脑子不好用,我承认。”林炜翔挣扎着不想承认这件显而易见的事情,“你脑子不是好使吗?你就这么放弃了?”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就是我抛弃了你?”
“你他妈找Omega了,我能怎样?我还哭着求你?半夜跑你床上把你标记了?”
“你懂个几把!”
刘青松反手从抽屉里拿了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管林炜翔身上黏糊糊的,然后,林炜翔接到了一个吻,一个咖啡味儿的吻。
“!!!”
林炜翔下意识推开了他,刘青松红了眼。
“你在干……”
“你的脑子里只有Omega吗?傻狗。”
“你……我………不行啊……”林炜翔立刻闻到了刘青松身上传来的信息素,浓烈充满侵略性的alpha的味道,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甜味,甜得很勉强,很苦涩,很自然。
“好!好!好!到此为止。你们两个不可能当着十几二十个人avi起来吧?”金泰相作为团队指挥,把握战场动向,稳住大局,“你们两个,滚去卧室。剩下的人,把窗户打开,太臭了!!!!受不了,受不了!!!!”
高天亮和金韩泉也在理智失常的边缘,他们两个再肆无忌惮舞自己的信息素,绝对会被FPX其他成员群殴一顿。
“翔哥,赶紧的,把松松收拾了吧。”蒜头王八拍了拍林炜翔的肩膀,算给闹剧按下了杀青键,“救救我们,不行了啊~”
林炜翔跟着刘青松的脚步,走上了楼,手里那个黑乎乎盒子里装着的东西像个狗皮膏药,难道刘青松真的肾不好?
“alpha和alpha之间,也可以。”
“??????”林炜翔立刻感觉到警钟大响,他喜欢刘青松,全世界都知道,但全世界也知道唯独这件事不可能——Alpha和Alpha相爱。
他越是喜欢,刘青松的味道对他来说越难闻。
“长期习惯一种味道,可以减少,排斥。”刘青松继续漫不经心地说着,红了耳朵,“同食定律,你这个退学傻狗肯定不知道。”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刘青松,这个什么定律就是可以和你谈恋爱的意思吗?”
刘青松想过林炜翔为什么不找自己告白的原因,也想过他放弃的理由,没想到这个人脑子不好使到这种地步——他根本没想过Alpha和Alpha的可能性,一个人窝在角落难过。
“等一下,那你还是找Omega了啊?”林炜翔被刚才的吻,吻昏了头,“你什么意思?脚踩两只船?A/O两不误?”
“我去你妈的!”
刘青松把那个狗皮膏药从他手上抢过来,这是一枚腺体阻滞贴片,贴在脖子上可以一定程度减缓信息素的溢出,也能阻隔一部分他人的信息素。他这几天在医院求朋友帮自己搞来的,成为这项实验的实验样本。这个实验原本没有考虑Alpha实验样本,因为Alpha通常不会考虑遮挡自己的激素分泌,这项实验的目的也是为了造福更多的Omega,能够更多参与社会分工。由于参加实验的除了他都是Omega,共处一室难免一身味道。
刘青松解释完毕,林炜翔开始感到无地自容了。
“刘青松。你对我,真好。”
林炜翔,愚不可及,但这件事情他一直都知道。当初是刘青松把他从退役边缘拉回来,他拒绝了马哥邀请,带他来到寂寂无名的FPX。全联盟都知道他们是绑定的,但这个绳子,一直都是刘青松给的。他劝过刘青松,去马哥那里挺好的,自己打不出来成绩,回家找个工作也可以。
刘青松太犟了,他非要林炜翔,不是林炜翔就不行。林炜翔希望成为独一无二的ad,他给刘青松自由,让他游走,一个人扛塔,他开始没日没夜的练习,不为成为世界第一ad,只为成为刘青松的ad,只为完成他们共同的梦想,和他一起,淋金色的雨。
“你才知道爸爸我为你操了多少心吗?”
“嗯……你还是别当我爸了,我爸对我不怎么上心。”林炜翔笑了笑,看上去很憨,“你当我老婆,有更多心可以操。”
帮刘青松贴上了那个狗皮膏药,突然一股味道甜得让他有点头昏,什么同食定律,他不太懂,他只懂刘青松的味道让他不再排斥。林炜翔傻乐半天,给予了面红耳赤的他一个深吻,这个吻里藏不住Alpha互相进攻的利刃,他舌尖苦涩,一股燃烧后草木的霉味,发情的味道溢出来,但不再令人窒息,在充满侵略性的碰撞中,将爱意零距离传达给对方。
“不做?”
“不做。等什么时候适应到不需要这个狗皮膏药了,再做。”
“……同食,没人成功过……”刘青松激动得浑身战栗,努力理清思路的样子很可爱,“可能会很多年……”
“刘少不是世界冠军都带我赢了?强制标记我不做,我不想羞辱你的自尊,哪怕你愿意。”
“你从哪儿学的?一套一套的。”
“……抖音?”
“给爷爪巴!”
他和刘青松有过最黑暗的职业生涯,也一起沐浴过金色的雨,成为过最耀眼的搭档,但他从没如此靠近过刘青松。他们曾以消耗对方为点燃自己原料,如今穿过熊熊烈火,从火海的痛苦中走来,将彼此糅合,共燃共生。
——End
OOC/生贺/破镜重圆/狗血/
字数6k+
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但/亲爱的/那不是......
00.
“你会折纸玫瑰吗?”
“会。只会很简单的那种。”
“哇!折得真好!不愧是电竞选手,手好巧啊,如果再添几根就更像真的玫瑰了吧。”
“我退役好多年了,早不是选手了。真玫瑰也不是纸玫瑰。”
01.玫瑰从林炜翔被女朋友赶出家,蹲刘青松小公寓门口时,开始凋落。那晚的强降水冰冷了夏季,打散了林炜翔的计划,凋零了赤红玫瑰。林炜翔的皮鞋灰头...
他吃下最后一口蛋挞决心今晚多跑一圈,突然想起,容易腐烂的鲜花应归葬在厨余垃圾里。
03
物质主义刘青松被红玫瑰搞定的结局由天意造成的,有些戏谑和巧合。刘青松22岁生日原由刘青松本人和俱乐部商量取消,输掉比赛的人不配享受任何具有意义的快乐。电竞选手的夏天需要赢得,fpx的夏天结束了,他们提前进入隆冬,握紧最后的希望。林炜翔不同意,他背着俱乐部和刘青松,代表其他队员,表示不同意。他要给刘青松过生日,这项微弱仪式感在他认知力能够实现的。
但脱离俱乐部和队友,他的脑子匹配不出最佳的实现方式。
“首先,刘少想要什么?”
粗眉毛一皱,回答:“钱。”
“你妈的,你说得没错,你把工资卡直接送给他,刘少绝对爱上你。”
“啊?不好吧,这么早就上交工资卡。啧,也不是不行。但这也不是表白的好时机啊。”
他当真了。
高天亮手上插着银针,疼得满头大汗,被林炜翔认真的回答整得有点想笑。他来FPX即将两年,上次刘青松的生日,俱乐部提前几天给了方案,胜利来临的夏天拿到fmvp的默默无闻辅助面对一堆直男礼物,那晚的笑容,高天亮有一小点心动,来自对美丽生物的心动。
高天亮记得当时送的是自己珍藏的限量专辑,唯一看得出来用心的礼物。金泰相的礼物是一套适合油皮的贵妇护肤品,网络上不好购买,需要途径才能得到,贴心写的生日卡片,一看便知来自嫂子的心意。从金韩泉开始,礼物开始符合电竞宅男的品味,海底捞火锅券。战马的礼物体现出中老年领导的风味,台湾人不会吃的土特产。
高天亮第一次和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傻逼礼物便是在生日派对现场。
林炜翔解释道去年完全是因为他想送块限量手表,但刘青松在群里说贵重物品不收,让他猝不及防,退订了手表,在他认知中,贵重的反义词是便宜,不如送个活跃气氛的奖杯。后果是刘青松一周没理他。
“刘青松太难伺候了,以前穷,攒了好久的钱送他盯了几个月的老花包,他给我甩脸色。后面工资涨了,我和高振宁抢绝版鞋子送他也不开心。有一年我没送的了,直接不送了,他妈的一个月没理我。他想要什么玩意儿啊?”
“他之前送了你什么?”
尴尬的名场面来了。
糖小幽代表硬币哥送了一款男士吊坠,样式简单,品味十足。后来放箱子里吃灰,他没挑选的品味,但有欣赏的本能,只因这款吊坠没有与之相配的衣服搭,满柜子几十到几百的T恤每一件都写着不配。
刘青松从16岁开始从没错过他的生日,没件礼物林炜翔都放在床头柜里,从最开始的唇膏护手霜到之后的眼部按摩仪器,即便是过了期他也舍不得用。这次他送了一个很奇怪的礼物,一枚硬币,全是划痕,但用盒子装得很好,久经岁月洗礼又被尽力保护着的一块钱。
尴尬的来了,剩下的人没一个准备了礼物,全是一副赶紧瞎吹个蜡烛,把蛋糕消耗掉继续rank的死样子。
这次俱乐部没提前计划怕打扰选手备战的状态,除了刘青松没一个人记得起狗ad的生日。
“刘少够抠的啊?”
“那给爹还来?”
“那怎么可以,衡阳国王御赐,不敢随意抛却。”
林炜翔一度以为这枚幸运币是对自己傻逼礼物的报复。
高天亮的针灸复健做完了,林炜翔的叨逼叨才结束,早察觉到异常的小打野开始支招,“嗯,那枚硬币呢?”
“钱包里,刘青松要随身带才有用,他还搞迷信。”
“刘少不喜欢贵重礼物,不是叫你瞎送个便宜的。”高天亮眼神闪过顾虑,外人加速他们之间的关系未必是好事,“你自己琢磨,从刘少送你的东西里琢磨吧。”
“脑子不好使也怪你爹?”
回到卧室,那个谁也碰不得的床头柜里,放着过期几年的护手霜,他拿出来打量包装,多年前刘青松的眼光也不咋样,包装上印着一个姑娘牵着一个男生的廉价卡通,第一次扭开盖子,刺鼻的臭味刺激鼻腔敏感的细胞,他被熏得难受。
翻来覆去琢磨手上的礼物,都是实用的东西,虽然林炜翔舍不得使用,抠门刘青松从来没送过昂贵的东西给他,都是一些小家伙,林炜翔用得上,但这人也太不会选礼物了,一点都不浪漫。
思考几天,他在网上订了一束花,填补刘少丝毫不浪漫的青春。
在店员推荐下他订了一束送朋友送亲人都恰好合适的向日葵。
为冒泡赛准备的下午紧绷着,键盘和鼠标的声音在呼吸和叫喊中沉默,赢了又输,输了再赢,疲惫了空气。
“林先生送给刘先生的花。”
很难形容当时刘青松的心情,他对鲜红还缀着水珠的红玫瑰没有给予更多情绪,他被那句话打动着,“林先生”和“刘先生”排列在一起的怪异幸福感。
他捧着花,慢腾腾走进训练室,林炜翔大声背对他喊了一声,“生日快乐!!恭喜到合法结婚年龄了!!”
刘青松红了脸,突然表白将他置于被动,忽视了林炜翔一闪而过的错愕。
“刘少,生日快乐,嗯,再等两个月我也合法了,考虑一下?”
刘青松把花扔林炜翔怀里,微微点了头,“你他妈提前说一声不行?”
被玫瑰花欺骗的关系没等来两个月之后,迎来了应有的结局,没有争吵,没有戏剧,自然如脱离土壤自然凋敝的玫瑰,他们甚至在分手后和平相处到退役,保持原来的距离,那场误会被藏进了林炜翔不再打开的床头柜里,他多年后才知道刘青松的那枚一元硬币到底藏匿着怎样的承诺。
他退役便离开了FPX,接受了多年前明凯的邀请。
刘青松讨厌玫瑰花,有理有据。
以线下训练赛结束老队友重逢为借口,刘青松把正在和明凯对谈的高天亮拐出了基地。
主要投资人近两个月完全没有复工计划,赖在对手副教练家里心甘情愿当保姆,期间主教练兼投资人的高天亮没有发来半个催促的消息。
“林炜翔的事我不知道。”
“少演我。”
“他给我说求婚失败,要请假,我准了。刘少我一天管队伍都来不及,你觉得我有空管他?”
“他成天不做事闲着你也不管?当菩萨?”
“那我有什么办法,反正他这几年一直当甩手掌柜,成天捯饬那些锅碗瓢盆,只参与财务和管理的事情,这两个月都是线上给公司,问题也不大......”
高天亮担心言多必失,林炜翔没有对他挑明说,但这个谎话得由局外人高天亮来圆。
刘青松想着昨天送到基地的凉拌手撕鸡,盐和辣椒的味道刚好符合湖南人的口味,却不伤胃,“他前任魅力这么大,以前葱姜蒜都分不清?”
“那可不是,那可是林炜翔想结婚的对象啊。”
高天亮笑得太狡黠,被人掌控的感觉令杀伐决断的刘青松察觉到异样。刘青松嫉妒的那个人出现了,摆脱玫瑰花轮回的人。
和高天亮久别重逢的场景并不美好,点的酸菜鱼他没吃一口,钱还是他付的,进小区之前,他眼前浮现出伤口的模样,他转头去了一趟药店,把创可贴买了回去。
饭桌上盖着温热的绿豆汤,前几天他脸上长了痘,用护肤品强制治疗还留着隐隐作痛的感觉,他端了两碗绿豆汤进书房,林炜翔坐在电脑桌前工作。精细的表格,每项开支和收入,和赞助商的合作,与队员的对话框,和手里这碗温度刚刚好的绿豆汤一样,陌生而不安。他咬着嘴唇不想打扰林炜翔的工作进程,咬住汹涌的嫉妒。
林炜翔转过头,表情松懈下来,金丝边眼镜竟衬得那两把刷子眉毛温和起来,“爹做的绿豆汤好喝吧?”
“我还好喝你妈呢。”把创可贴和碗放电脑桌上,刘青松还是问出了口,“傻逼,你赖我这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至少租个房子,回你前未婚妻把铺盖卷儿收拾出来。”
“可能都给我扔了吧,我不在乎。”
他继续盯着报表,回复公司信息,“刘少,我做的菜好吃吧?”
“从哪儿学的?”
林炜翔淡淡回道,看着他:“从你这儿。”
他摘下了眼镜,试图恢复从前憨憨的模样,但沾染上商人气息后刘青松看不透他了,或者很早之前他就没能让人看透过,平淡分手,刻意保持队友距离,退役失联这些事都是林炜翔先做的。
林炜翔凑过来的吻远比年少时克制,为什么当时二人不能有此刻的冷静?
高天亮是第一个得知二人分手的人,从刘青松不再半夜等林炜翔RANK完偷偷去给他送蜂蜜水那晚,高天亮便知道了。林炜翔从那天起,照旧盯着刘青松看,照旧与他斗嘴,一切回到最初,回到林炜翔还不知道刘青松对他有意思的时候。
配合他表演的刘青松演技更胜一筹,偶尔还会和他双排,去比赛的路上还会邻座,赛场上默契度依旧,在每场比赛结束后,不论输赢,这两人的叹气声都太多了。
“比起当恋人,我们都觉得当队友更舒服。”
刘青松说的每个字,高天亮都是不信的。
过了多年,高天亮仍然不相信从刘青松嘴里听到的关于林炜翔的事。
他说,林炜翔消失了。
时隔小半个月回家,玄关处熟悉的乌木和尘埃相伴的味道在黑暗里搅拌,恒温的中央空调停歇数日,厨房冰冷机器低声嗡鸣着,客厅用马克笔写着LWX的普通透明水杯杯底放了一枚满身伤痕的硬币,杯子上插着一支用白纸折叠的丑花。
高天亮拿着那枚一块钱硬币,反面雕刻着花朵,“你自己送的东西,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吗?年纪轻轻接受这种幼稚礼物,你们真是神仙眷侣。”
刘青松干咳几声,“随便百度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没意思,”高天亮也有一阵没回家了,不知道被搞成什么鬼样子了,他把钥匙给刘青松,“我是无辜的。”
高天亮的住处他没来过,离林炜翔的地址太近了。
钥匙转动锁芯,打开房门,干净整洁,富有生活气息,厨房传来熟悉的气息,但语气却很不温和。
“王八,你他妈不是不回来吃吗?你和松松怎么谈的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你说话啊?刘青松一个字都没给我发,我凉了是不是啊”
“应该是凉了吧,”刘青松倚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拿着锅铲楞得像挂机的某个憨批,“原来高天亮是你求婚失败的对象啊。”
“松松,哦不,刘少,高天亮出的主意!!!”
“他说他是无辜的。我们早分了,你要喜欢高天亮不用争取我同意,也不用特地把硬币还给我。”
银色抛物线在林炜翔掌心停止,刚好是反面。
“正面反面?”
林炜翔接过话,“反面,反面就在一起。”
“谁说的?”
“我说的,正面在一起,反面也在一起。”
林炜翔最喜欢玫瑰,他送给过五个不同的人。玫瑰是比斩男色口红更讨巧的礼物,至少还能送给男生。
他幻想过给刘青松告白的场景,肯定不是送向日葵错寄的红玫瑰闹剧,也不是刘青松想象中的沉重诺言。他喜欢刘青松的眉眼,喜欢他靠近时身上淡淡的香气,喜欢他偶尔的沉默,也喜欢他轻声哼的周杰伦情歌。
他幻想着和刘青松谈一场恋爱。
一场如玫瑰一般终究会凋零的爱情。
他给刘青松说,我们做回队友吧。
林炜翔害怕那枚硬币幼稚的一生一世的承诺,是认真的。
他以为自己没有刘青松那么认真,继续在赛场依赖辅助的视野,拿着工资装里分来的钱,心安理得陪着刘青松赢得四百场,陪他走到职业生涯的最后,和所有前任一样,沉到生活的底部,悄悄腐烂。
他又陆续谈过几任,不得不说玫瑰是世界上最廉价的示爱,有的情感甚至没撑到那束夸张数量的花朵凋谢。
再次从刘青松落泪的噩梦中惊醒,那种哭起来很伤心的眼泪,林炜翔每次都来不及替他擦拭。
关于刘青松的眼泪,他从来没习惯过。
如果那天的向日葵好好的送来了,如果能熬到退役,熬到林炜翔把恋爱谈腻了,想爱一人的时候,也许那一块钱,他就能回应。
林炜翔卖掉自己在福清的家族股份搬到上海高天亮家里,把一笔巨款砸在了刚成立俱乐部缺钱的高天亮头上,获得了高天亮房子居住权,即刻投入照顾高天亮生活起居的生活实验中,从锅碗瓢盆里领悟刘青松的承诺。
刘青松要的从来不只是爱情,他更贪婪,还带着狮子座的蛮横。他揪着不讲道理的林炜翔的围裙,哭得狂妄,哭得委屈。真实而温热,林炜翔用手指重重拂过。
他手里捏着拆散了的折纸玫瑰,用幼儿园字体写着林炜翔新买的住宅地址,写着“刘青松,你房子太小了,两个人住不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