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则仍觉得肠胃不适,没什么精神,尽管头等舱位环境已经够好,但发动机的声音还是不断传来,有些哄吵。
大概一个小时船就靠岸了,陆青墨和林隅眠站在港口楼上。许则强打精神挂起笑容冲她们挥手,陆赫扬则一脸忧心,考虑要请家庭医生来一趟。
因为不适加上并没有吃什么东西,许则脸色有些苍白,但心情很好,捏几下陆赫扬的手以示不要担心,接过塔塔一路上不停逗弄,塔塔咯咯笑着。
午饭是一桌刚从海里捕捞上来的海鲜,各种品类都有,为了保留最原始的风味,大多是清蒸的。
许则夹起一只螃蟹,敲敲打打剥出完整蟹肉,一半给粘着自己的塔塔,另......
许则夹起一只螃蟹,敲敲打打剥出完整蟹肉,一半给粘着自己的塔塔,另一半放进陆赫扬的盘子。
陆赫扬也忙个不停,手里扒的虾就没停下来过,大多数喂给了许则,小虾米则越过许则放到塔塔餐盘里。
大家都忙于手头的海鲜去壳工作,餐厅里只听见钳子夹碎壳的咔咔声,只有林隅眠偶尔抬头,见状微笑。
许则一向对于吃食不挑剔,某些有争议的食物他也没吃出奇怪味道。陆赫扬将没蘸任何蘸料的海螺肉递到他嘴边时,许则本能地偏了偏头,躲开了投喂,并失去了进食的胃口。
陆赫扬没说什么,用湿巾擦干手,站起来盛了一碗清汤。
许则慢慢喝着汤,不再吃东西,其实汤也不是很想喝,但干坐在这里很尴尬,而且许则担心自己会影响大家的胃口。
林隅眠注意到,关切问道:“怎么?是不是不合胃口?让厨房再做一些别的好吗?”
陆青墨和韩检也投来目光,许则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都很好吃。”
“那怎么不…”
“爸,”陆赫扬打断林隅眠,“小则昨天没休息好,我先带他上去休息一会儿,没事的。”
“陆赫扬你怎么照顾人的…”林隅眠点点陆赫扬,怪道。
陆赫扬揽着许则的肩回到卧室。
离开了餐厅,许则感觉好一些了,刚刚强撑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想吐。现在放松下来,反而胃里的翻涌平静下来。
他在床边坐下,陆赫扬拉上窗帘,房间立刻变得暗下来。
“赫扬,我…”许则张嘴就想要道歉,不管怎么说,他好像扫了兴。
而陆赫扬并不允许他将那三个字说出口,他更在意的是许则的身体。
“别想了,先好好休息。”陆赫扬严肃起来,蹙眉,“身体是第一位的。”
“好。”许则轻轻点头,躺下,很轻易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迷蒙中感到有人在摆弄自己的身体,但他实在没力气去睁开眼睛。
醒来时昏暗一片,透过门缝里的灯光许则判断已经是晚上了。
他坐起来,身子很沉重。床头有一杯晾凉的水,许则伸手去拿,但浑身酥软没有力气,杯子掉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砰”声。
杯子没碎,但水晕染了一大片地毯。
随之而来的是阳台推拉门的声音,一阵清凉的风吹进卧室,还有陆赫扬急而不乱的脚步声。
许则蹲下想要收拾地毯,刚触到杯子,被陆赫扬扶起来重新在床边坐下,温热的手握着有些冰凉的手,很久没放开。
许则判断陆赫扬在外面呆了很久,因为他身上有种被花浸染的清新味道,透着一种独属于秋天的微凉感。
“许则。”陆赫扬半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坐着的许则。
外面已是夜晚,楼下偶尔传来塔塔稚嫩的笑声。卧室里没开灯,花园里的景观灯在阳台处撒下一小片光影,不算清晰,许则能看出陆赫扬的眸子很深,里面有纠结、自责、不安。
“嗯。”许则反握住陆赫扬的手,很平静很淡然的看着陆赫扬。
“你怀孕了。”说完陆赫扬变得很紧张,十分在意许则的情绪变化。
许则愣了几秒,喃喃道:“怎么可能…”
“你想要的话,我们就把他留下来,不想要…也没关系。”陆赫扬肯定道,一切都以许则的意思为主。
下午许则睡熟后,因为过于担心许则的身体状况,陆赫扬请来了家庭医生。一番检查,几小时后,医院发来验血结果,显示怀孕。
陆赫扬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结果单,反复向医生确定结果没有出错,许则确实是怀孕了。
他在床边看了许则毫无防备的睡颜很久,然后去花园里一个人坐了几个小时,摸出烟想抽,又猛然惊醒,将烟揉碎在手心。
这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陆赫扬的担忧很快盖过了他的惊喜和激动。伴随检查单而来的还有医生的建议——alpha生育风险很高,请尽快做决定,越早对母体的伤害越小。
陆赫扬非常清楚,自己不能接受许则出现任何意外;同时他更了解许则,一旦有了这个小生命,许则不会放弃它。
就这样坐到太阳落山,昆虫开始鸣叫,陆赫扬艰难地决定,将选择权交由许则,而他可以付出一切护两个人周全。
许则感觉自己被天上掉下来的东西砸中了,至于是要命的石头还是幸运的钻石,他更倾向于后者。
他小心翼翼的抚上尚且平坦的小腹,眼泪成串地落下,落在自己手上,也落在陆赫扬手上。灼伤陆赫扬的手,让他想要触碰却停滞在半空。
父母早亡,陪伴自己最久的、唯一有血脉关系的外婆也已离开,独自一人走了很久,以为前方的黑暗看不到头时,陆赫扬出现了,终于可以开始幸福了。
现在被告知,另一个、和自己有同样的血脉、和自己心跳频率一致的小生命出现,和陆赫扬组建的家庭会有新的成员加入,许则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万分珍惜,万分感激。
陆赫扬在许则的哭泣中更加煎熬,他心疼许则,也责怪自己做得不够周全,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没有提前做好要小孩的准备。
直到许则抽泣着扑入他怀里,他的心才不再跳得乱七八糟,才感到许则是真真切切属于自己的。
“要,陆赫扬,我要他,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他。”
“好。都听你的。”陆赫扬擦干净许则哭得花猫一样的面颊,卸下肩上的担子,开始接纳幸福。确信自己有能力给许则和那个小生命最好的一切,许则在接下来的孕期里,不会承担任何风险。
“你先缓一下,我下去告诉爸和姐姐姐夫这个消息,好吗?”陆赫扬温柔道,在许则做好决定前,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消息。
“好…好的。”情绪太激动,许则讲话还有点抽噎,感到一丝不好意思,他把脸埋回陆赫扬肩膀上。
陆赫扬抱着他轻晃,等人平静一些了,才出去。
许则下楼吃饭时,原本准备好的晚餐全部被撤掉,换成了清淡适中的菜式。
一桌人都笑看着他,塔塔坐在婴儿餐椅里拍手喊道:“舅舅…弟弟…妹妹…”
林隅眠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是一块非常纯净的玉。
“小则,这是我托人从L国买来的,本来中午就要给你的,但是一晃神就忘了。”林隅眠把盒子放在许则手上,又看看他的小腹,“至于这个小家伙的,等见到他再给吧。”
韩检则搬来了厚厚一摞书,给陆赫扬的,全是《如何成为一名好爸爸》《准爸爸必须知道的100件事》以及《别让孩子输在羊水里》。陆赫扬哭笑不得,只能全数接受。
餐厅的氛围温馨不已,每一个人对这个新的小生命的到来都带着无尽而真挚的喜悦,陆赫扬和许则相视一笑,幸福得要晕过去了。
已晕。。。超长今天。。。
ooc预警,接上文
吴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珠不断地落到洗漱台上,喘息还没有平复,外面就传来了玻璃碎掉的声音
“步重华!”
步重华已经摔在地上,碎玻璃就在手边,步重华躺了几个月,肌肉还不太听话,低着头有点微喘
“吴雩!”
“步重华,你怎么样,先起来,我去按铃”
“步重华?”
步重华突然揪着吴雩的领子吻了上去
吴雩还很懵,但还是闭眼回应了步重华
“你又吃辣条了”
“没有”吴雩刚刚还刷牙了
“嘴里还有辣条的味道,虽然你刷牙了”
“步重华…”
“嗯…”
“我以为你不醒过来了”
吴雩抱着步重华的脖子
“我在...
“我在…”
“但你不听话,得惩罚”
“步重华”
“嗯~”
“我想吃东星斑”
“你就不能想点别…”
吴雩就堵上去了
“醒过来就好,年轻人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断裂的肋骨只差一公分就插到心脏里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但要每个星期都要来复查一次,后续再一个月复查一次,药……”
“不会脑子坏了吧”
“嗯~,我们去吃东星斑吧”
“领导,明天才能出院呢”
“噢~,好,那明天去吃”
吴雩爬上病床,抱着步重华,什么都没说,只是闭上眼睛睡觉,步重华也心知肚明,靠着吴雩的头继续睡
“领导,唔~”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步重华把吴雩抱到鞋柜上面,急切的贴上去
“吴雩”
“你不乖”
“要惩罚你”
步重华抱着吴雩往卧室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拿袋子里的两盒
吴雩深深切切的感受到了步重华的存在,他的汗珠,他的体温,还有他身上特殊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又久违,令人沉迷
他的步重华回来了,就在他的怀里
步重华突然把吴雩托起来,走到卫生间
“在哪里?”
“嗯?”吴雩微微张着嘴呼吸
“辣条藏在哪了?”
“没有”
“嗯?”重击使得吴雩濒临崩溃
“没有了,你住院的时候我就都丢了”
“真的?”
“真的,呜~~步重华~~”
吴雩求饶似的去啄,可步重华不领情,一直在躲
“步重华~_”
“真没有了_”
“老公~”
“吴雩!”步重华揪着吴雩的后领
“嘿嘿,领导”
“放下”吴雩反而抱紧了手里的辣条
“放回去”
“你就给我买嘛”
“昨天晚上真不是…”步重华连忙去捂吴雩的嘴,旁边的人都往这边看,还有两个女生在笑着交头接耳
end…
/往事临风
大概是卧底时养成的习惯,吴雩睡觉从来是安静的,几乎不翻身,呼吸也轻到难以察觉,这并非生来如此,而是刻意的掩盖下安静已成了一种本能,随时准备消失在阴影当中的人不该有过多的行为,呼吸与存在都成了赘余,双腿被重力束缚在地面上的感觉如此沉重,自由是飞鸟无法抵达的黎明。
这导致两人刚在一起时,步重华面对过分安静的周遭总觉得少些什么,便试探着将手伸进旁边的被子里感受一点温热。
奈何吴雩也是个睡不熟的,偶尔被触碰到了,便捉住对方捏捏手心,每次又被反扣着握住,两人才就着这样一个指尖连心的姿势重又睡去。
久之,或许是潜意识里为了确保吴雩的存在,也许纯粹是被吴雩宠出来的...
久之,或许是潜意识里为了确保吴雩的存在,也许纯粹是被吴雩宠出来的控制欲作祟,他逐渐惯于抱着对方睡觉,将其牢牢锁在怀里,感受爱人絮状的呼吸浅淡,盛满颈窝,交融热量。
家猫也从来不去反抗这种做法,那就像垫上棉片的手铐和轻柔落下的吻痕,牢笼里共寝一只餍足的食草狮子,柔软的皮毛还会让人产生依赖。于是在步重华的怀抱里他睡得安稳,几年过去,偶尔也有了整夜无梦的权利。
大门被轻轻关上的声响无比清晰,他知道吴雩已经休息,本准备收拾客卧自己睡了,一念之间去主卧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吴雩,只见床头暖光灯开得比平时亮,人蹙着眉埋在被子里,眼睫被灯光拉出细长灰影,是经久不散的夜雨连云。
他心下一动,悄悄走上前要抚平吴雩眉心,人却醒了,声音还染几分睡意:
“现在才回来啊,受伤没有?”
下意识矢口否认,但最终还是含糊道:“手上被划了一下,不怎么样,已经包扎过了。”
窝在被子里的人嗯了一下算是回应,不咸不淡的单音节让步重华心里一慌,正欲再解释,衬衫下摆就被伸出被窝的手拉住拽了拽,吴雩说:“这么晚了还愣着做什么,什么也别想了,快休息吧。”
于是当晚两人还是躺在一起,步重华也状若无事地抱着吴雩,只是疼痛隐隐不绝,本就没多少剂量的麻醉药效已过,才有困意就被一阵抽痛惊醒,右臂如同被带倒刺的鞭子狠抽过,血管跳动肌肉痉挛,那感觉像是另一个心脏。
步重华鬓上沁出冷汗,而第一反应是看吴雩是否还安稳,脑中因疼痛而旋久不散的嗡鸣消失后,突然听见匀长悠绵的呼吸声。
他忽然忘了疼痛,琥珀色的双眼蓦然睁大,神情像是远途而来的航海家发现了珍异遍地的新大陆。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吴雩睡着时的呼吸声,是平和自然的呼吸,温凉的气息透过薄薄一层咽喉兆示安宁,没有濒血的喘息,不含令人心颤的求欢情蕴。那明明应该是一个人最平常最普通的声音,对吴雩而言却最为难得,或许连他也早已忘了那听起来是什么样的,剥去破损的声带沙哑的表皮,和他本人一样像猫类的浅吟。
步重华被那只猫挠了一下,有点疼。
他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好让收录的声音更加清楚,以作为一个家猫被养熟的证明,下次放给吴雩听,让他知道自己不必再惧忧梦魇,不必辗转黑夜,能像孩子一样安眠。
步重华告诉自己只要录一会就够了,而人总是贪心不足,十多分钟过去困意席卷而来,陷入黑甜梦境后整个房间只剩下手机屏幕发着一方荧光,代表安稳与依赖的声波形状规整,光照海平动微澜,沉入浓稠暮色。
步重华:“……”
他知道那个闹铃再也不会响了,于是唰然翻身坐起,牵动右臂的伤口时嘶了一声,下一秒房门从外面被打开,吴雩推门而入,打开小灯。
二人四目相对。
吴雩面上没什么表情,一手端着白瓷碗放在床头,勺子在碗沿划过发出声响,才转眼看了看步重华。
步重华没来由地心虚,刚想故技重施拧眉呼痛,便听见人说:“给你请过假了,孟昭和蔡麟会带人审讯,如果结案了报告给廖刚写,你给我待在家里哪也不许去。”
说罢还隔空点了一下,那是曾经步重华不允许他抽烟时作出的手势,被他学了个十成十。
这小子越发像个领导了,步重华清去脑中不合时宜的想法,终于弱弱问一句现在几点了。
“九点半。”吴雩挑起一边眉毛,哼笑一声,“你要是不好好养伤,我就把你烧了祭奠我的全勤奖——先把这个喝了。”
步重华低头一看,川贝炖雪梨。
这种大面积的划伤一时半会好不了,他睡着的时候吴雩除了干着急也只能做点他儿时吃惯的温汤,好让他醒来后不必腹中空空。他垂下眼,用健康的那只手小心翼翼端起碗,慢慢喝了一口,半身不遂的可怜样子终于让吴雩无声叹一口气,饲养员成功得到了被饲养的服务。
瓷器在温水里碰撞的声音悦耳,抚平空气中将起未起的涟漪,步重华还躺在被子里,后背靠上床头,被吴雩拿了枕头垫着以免着凉。他觉得这伤受得真是太值了,如果硬要说什么不足,大概就是这碗川贝炖雪梨糖放的太多了,也没有获得吴雩的主动亲亲。
思绪乱飞时,吴雩给他塞了一大块梨,勺子差点就要捣到喉咙,声音凉凉:“想什么呢?笑成这样。”
步重华咬住那块梨吃了,心知对方有气无处撒的时候最好别去招惹,但他心里莫名高兴,便毫不掩饰地笑笑,在吴雩“这人怕不是傻了吧”的目光下将只剩一个底的梨汤放回柜子上,回头直直看向吴雩。
吴雩:“……?”
这个距离让步重华的眼睫细密分明,琥珀色的虹膜本是透亮的,而这时在不够明亮的灯光下反而衬出另一种更深沉的情愫。他被看得耳尖烧红,略微后仰,心下刚暗骂自己色令智昏,这一点反常神情就被对方捕捉到了。
步重华扣住吴雩后颈,不让他再偏离分毫,吴雩便从善如流地吻了上去。
昏就昏吧,他自暴自弃想。
终将被细沙湮没于海潮。
吴雩走后很多年,步重华有一天忽然想将以前的老物件都整理清楚,翻箱倒柜掉出来一只旧手机,质量颇好地没有摔坏,开机竟然还是满电。
那是他很久以前用的手机,和最初送给吴雩的是同一款型。
以前他作为一个正支队长,私人手机干净得几乎是刚从商场样机位上取下的,后来和吴雩在一起了,锁屏壁纸才换起来,照片里现场和线索占了很大一部分,录音机里也全是案件证词。
……等等。
步重华略一皱眉,暮年的皮肤薄得像一层纸,眉心蹙出的痕迹已无人帮他抚平,便镌刻至今。他被时光侵蚀的记忆陡然生出波澜,滑动已有些卡顿的屏幕,点开录音功能,在整整齐齐的标题中着魔般地翻找,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一个名称较短的录音上。
标题是“猫打呼噜”。
步重华又一笑——不知道这是他今天第几次笑,大概把很多年的微笑额度都用完了。
他就这样紧握着手机,回到住了很久很久的主卧,床铺如新,连一层灰也没有积,他缓缓躺上去,毕竟老者做什么事都要慢一点。
他把声音调小了一点,待听不到电流杂音才满意地重新合眼,静静听着爱人安睡时的呼吸声,穿过岁月长河,恍若还躺在自己身边。
步重华一动不动,他知道即使吴雩就在身边,也无论如何都碰不到他。
十几分钟后,又多了一种呼吸声,是他自己睡着时的声音。两道呼吸声交缠在一起,流淌汇聚成一条昏暗的河。
四个小时过去,步重华仍以那个姿势端端正正躺着。音频的最后,是手机刚响了一声的闹铃猝然截止,一个声音自言自语般轻轻响起:“录音?你是不是点错了,手臂被砍连带脑子也不好使了……算了,你再睡一会,晚安。”
“晚安,步重华。”
不知道步重华有没有听到这个晚安的祝福。
唯一清楚的是,他在最后忽然想起吴雩读过的一句诗:“Donotgogentleintothatgoodnight.”
迟暮者于黎明中燃烧。
那便与光明一同逝去。
END.
【刀子】
步重华还没下班,最近出了恶性案件,身为刑侦队长的他忙得不着家。吴雩原本是要跟着他的,可是步重华态度强硬让他回家休息,不准熬夜。
“你最近状态不太好,好好休息。”步重华凑过来亲了他一口,便急急匆匆大步往外走了。
“......啰嗦”吴雩嘀咕一声,但还是带着笑意关上了家门,窝在沙发里。...
“......啰嗦”吴雩嘀咕一声,但还是带着笑意关上了家门,窝在沙发里。
窗外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偌大的房子空空荡荡的,吴雩盯着电视屏幕,但传进他耳朵里的却是一些嘈杂声。
“阿归?阿归!”
阿归是谁?此至今年,还有谁会叫他这个名字。
吴雩的头慢慢向窗外转,映射在他漆黑瞳孔里的是一个人影。
“阿归?我们来看球,看球看球!”那人不说二话地夺走他手中的遥控器,无比自然地坐下。张扬的青年人笑容肆意,看着眼前的大屏幕:“哇塞你们现在都这么高级了?”
“啧,我不会。”他把遥控器又塞回吴雩的手里:“你来你来,这几年又出了什么脑残刑侦剧,快给我看看。趁江停不在,我可不想听他补课。”
吴雩迟迟没有眨眼,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人。
“解行?你怎么来了?”
“哟,我怎么不能来?”那人拦住他的胳膊,半个人压在他身上:“我再不来你就要把我给忘了,我还打算去看看江停,听说他嫁入了豪门了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怎么知道?”吴雩轻笑一声,眼泪就掉了下来:“这你都知道?怪不得江停和我说,你们那时候上大学,学校的八卦你是一个没错过。”
“啧。”青年俊秀的面庞在客厅暖光下显得更为温暖,好似就在昨日。
“你和那江停现在这么好啊?”青年撇嘴,指指自己又指了指吴雩:“我们才是兄弟。”
“阿行、阿归。”
吴雩笑出声,眼前人的脸几乎看不清了,他在雾蒙蒙中继续说着。
“我也嫁入豪门了,步重华和江停老公也是表兄弟。我和江停算妯娌情?我们这么久没见,你也不怕我们忘记。”
青年的面容变得悲伤:“一听就好热闹啊,真好。”
“是啊。”吴雩低声说:“都挺好的,和缅甸那鬼地方一点都不一样。可是解行,可是解行......”
青年抱住他,仍由吴雩哽咽。
“阿归,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吴雩抬眼注视,青年淡淡笑着,好像褪去了少年意气,变得更为温和沉稳。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这样真好,这样特别好。阿归,我和母亲都看着你的幸福。”
“不。”吴雩一愣:“不......”
青年拍拍他的肩:“记得来看看我们。”
吴雩好像坠入了一个逃不出的织网,整个人被束缚在白茫茫的丝线中,直至眼前一片空白。
“吴雩?吴雩?”
谁在叫他?不要叫他。这世上不会再有一个人叫他阿归了。
吴雩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被抱在怀里。步重华眉头紧蹙,眼下青黑一片,语气责怪却温柔:“怎么在这睡着了?梦魇了?”
客厅的灯光早就黑下了,吴雩往窗外看去,雨越下越大。
床头小灯一盏,吴雩坐在床边沉默许久,紧紧攥着步重华的手。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屋内寂静一片。
吴雩轻轻地说:“后天就是清明了。”
步重华把他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和平日里占有欲的拥抱不同,这个拥抱充满了安抚和温柔。
“恩,我们去看他们。”
ooc致歉前文见合集
在开学之前赶完了,所以人为什么要开学呢…
———我是分割线———
“真他娘的见了鬼了,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开往机场的路上,严峫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有意无意地瞄着副驾驶那位只能看却不能上手的“江停”,骂街之余内心也很是上火。
“……是啊,我到现在都觉得自己还在做梦——不过严峫你不是当事人也还好,感受不到我这一整天奇妙的经历……”吴雩托着腮喃喃道,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老头衫,江停衣柜里的这一身衣服把吴雩箍得有点不太适应,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弟媳你不懂,今天可是我跟江停同居的第1000天纪念日!而大后天是我跟他第一次负距离的800天纪...
“弟媳你不懂,今天可是我跟江停同居的第1000天纪念日!而大后天是我跟他第一次负距离的800天纪念日!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没有一次别开生面的烛光晚餐和感天动地的亲密接触,你难道都不觉得遗憾吗???”
吴雩:“……”
所以…这些纪念日江停他本人知道吗?
严峫看起来倒是恼火极了,接着把车窗摇开正要往裤兜里掏烟,刚准备点上就对了吴雩那渴望到好像在发光的星星眼。
这种极度渴望的表情能在江停的脸上出现是十分罕见的,严峫不由得多看了几秒,然而他很快就看不下去了——因为那双因平时不苟言笑所以没有什么细纹的眼睛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如果目光有温度的话,严峫觉得自己已经被灼烧出了一个洞。由于顶着江停这样一张平时没有过多面部表情的脸,吴雩那真诚又纯洁的星星眼落在严峫眼底瞬间就变了味道。
果然,不一会儿严峫就发现自己某处已经产生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生理变化。
严峫:“……”
好的,更上火了。
“——谢谢严哥!”吴雩见严峫没有反应,还以为是默许,笑眯眯地把烟拿了过来。
下一秒严峫就把烟夺了回去,一脸正气道:“有事叫哥没事严峫,步重华教你的?还有,我答应过姓步的,不能让你再抽烟了”
吴雩一脸“我不相信你能跟步重华一条战线”的表情继续直勾勾地盯着严峫。
见了鬼的严峫实在受不了吴雩顶着江停这张脸这么看着自己,只好说出了实话:“…反正我是不能允许你用我媳妇的身体抽烟的!”
吴雩认命地靠在椅背上长吐一口气,翻出了刚才在办公桌上向江停借的那本《公安信息学》,认真翻读了起来。
他这一天过得可谓是过山车般新鲜又刺激。
监考结束后吴雩生怕被学生堵住问问题露了馅,忙不迭见缝插针地从后门溜走了,然而没想到居然有一个学生勤学好问到专门到办公室等他——吴雩记得他上一次心跳得这么快,可能还是多年前当卧底时差点暴露的那次。
他以前总觉得自己没上过大学所以很多职位都不配胜任。虽然也在一直自学和看书,办案时也经常请教警界前辈,但他还是觉得自己不如那些专门警校毕业的高材生,这始终是他心里一道跨越不过去的坎。
人总是能在最紧急的时候激发出难以想象的潜能,电光石火间吴雩内心已经想好了八百个说辞正准备推辞,可接下来那学生问他的案例让他结结实实愣了一下——那正是自己之前办过的一个案子,其中的网安知识他恰好在《公安信息学》中学到过。
那时候他只是自嘲地笑道:“我就是没事喜欢瞎琢磨人而已。”
可这次他终于能用自己办案的经验和在书本里学过的知识坦然地传授给面前的学生——并在学生的奉为圭臬下,吴雩神奇般地不再有那种别扭的不配得感了。
上了飞机,吴雩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你从地狱里爬上来是为了再摔回去吗?”
“——不,不会的。”
吴雩听见梦里的自己这样答道。
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等吴雩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快落地了。
吴雩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懒懒地道:“回到家的感觉真好——”
严峫正在手机上忙着订购99朵红玫瑰来庆祝自己跟江停同居1000天的纪念日,闻言也浅浅伸了个懒腰跟着道:“马上就要见到媳妇儿的感觉真好——”
然而同一时刻在机场接机的江停正翻看着步重华刚转给他的那些p得非常失真的网红照片(被严峫点赞版)
而一旁的步重华正紧紧攥着那盒他找了整整一周的富春山居(被吴雩视为半个月的“口粮”版)
江停微微歪头:“腰细腿长皮肤白,严峫这家伙的审美果然一直都很稳定——都是一个水平。”
步重华不达目的不罢休:“所以你当初真的没有p图吗?我始终疑惑严峫那直男癌的审美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快。”
江停额角的青筋以细微的幅度抽搐着,接着以他这辈子几乎是最大的耐心假笑道:“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步支队,你必须要承认只有我才能拯救严峫的审美……而且,我靠的是人格魅力。”
“媳妇儿你刚才说什么人格魅力?我的人格魅力吗?”严峫从背后突然把头伸到江停和步重华中间,在一人肩各搭上一只手,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被吓了一跳的江停:“……”
步重华懒得理他,一转身就看到了吴雩。
江停这具身体经常气血不足,吴雩显然还没有适应这个新身体,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后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不过这与吴雩平时的状态相比还是相差了不少。
好在严峫经常在车上备一些小零食和以防低血糖的糖和巧克力,同时也养成了随身携带的习惯。
吴雩倒是真的没有不舒服到哪去,可步重华担心的样子反而让他有些不自在。接着吴雩又看到了江停——这种看到自己的脸的感觉让他更不自在了。
一到家,江停就被严峫按在了墙角里: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媳妇儿,你现在终于肯相信我爱的不是你漂亮的外表,而是你高洁的灵魂吧?”
这场景落在吴雩和步重华的眼底实在是有些诡异。
步重华实在看不下去,强行把两人掰开后长舒一了口气,感觉心情都通畅了许多。接着就进入了正题:“商量一下吧,这事怎么解决?”
“叮咚——”还没等有人回答,一阵门铃就传了过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公文包,接着就是那把它那走哪带到哪的主人林炡。
众人心想:……这家伙怎么也来了?难不成考证小达人对灵魂互换这种见鬼的事也有所研究?
哦,原来是来看笑话的。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不是来看笑话的,我是真的有发现!”林炡大步走来毫不客气地坐上沙发,拿出公文包里的电脑支在了茶几上,又自言自语道:“你们难道不奇怪我为什么就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吗?因为我恰好在网络上见过这种情况的发生——没错!不是电影不是电视剧也不是小说,这确实是实实在在真实出现过的。”
“内个…咱能别说废话了吗?”严峫忍不住插了句话。
林炡一脸“哪怕天机不可泄露,也逃不出我的法眼”的样子看了严峫一眼,接着打开了一个网站。
这个网站上写满了关于灵魂互换的帖子——诠释了什么叫做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怀疑自己被雷劈了的,有至今觉得自己在做梦的,还有适应能力特别强并且欣喜若狂的。
江停:“……”
严峫终于又忍不住问:“说实在的,你其实就是来看笑话的对吧?”
林炡笑容加深,不慌不忙地把帖子翻到了最后一页:“虽然我也很怀疑这些帖子的真实性,但不能不承认有些帖子还是给出了一些解决方法并且可以试一试的”
只见电脑屏幕上的帖子写道:“那次我们互换了身体,我们都发现自己在对方身上能实现自己的一个遗憾。我发现,只要有这样一次机会跨越了那道我们心底都无法逾越的坎,就能顺利地变回去了……”
看到这里,江停和吴雩心里同时一动。
“谢谢江教授,那个案例我回去之后想了很多,我觉得您的几句话对我的帮助太大了。我会以您为榜样努力成为一个好警察的。”
——以您为榜样。
吴雩总是害怕被所有目光聚焦,甚至还会有些自卑。但步重华说得没错,他迟早有一天会成为独当一面、雷厉风行的警察,他所得到的功勋和经验足矣让他为很多人树立榜样。
“小吴啊,我最近也反思了很多,其实你跟姓步的占在了一条战线上也有我的责任,而我杨成栋,作为你最好的战友,以后咱俩就算一起抽一根烟我也不会少了你的!以后别总玩那无聊的线上棋室了,周末请你吃东星斑怎么样?——别让那姓步的知道!”
——作为你最好的战友。
江停会心一笑,他早就不再是那个处处顾忌黑桃K,从来都冷漠拒绝聚餐的江支队长,而在今天居然成为了那个有很多战友配在身边,被大家都喜爱的人。
是时候该放下了。
这时候一阵惊雷突然滚滚而下,客厅里的灯不知怎么突然坏了,整个屋子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严峫下意识伸手摸到了江停,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吴雩,刚要松手又被江停紧紧握住了:“…严峫?我是不是…”
“卧槽,媳妇你终于变回来了!”
“——啪”客厅的灯突然又亮了起来。
只见还没反应过来的步重华一只手仍搭在已经变回来的江停的脸上。
严峫和吴雩同时跳了起来:
“领导,我在这啊!”
“姓步的你别摸我媳妇儿的脸!!!”
步重华触电般收回了自己的手。
林炡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笑声——他确实是来看笑话的。
“叮咚——”门铃又响了起来。
外卖小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严先生吗?您订的99朵红玫瑰到了。祝您和您的夫人…呃,”小哥对着备注顿了顿,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又硬着头皮念了下去,“同居的第1000天和第一次滚床单797天纪念日快乐!”
(也许)是一个温暖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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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旧物总让人心生怅惘,尤其在秋天,候鸟要南迁,落叶要归根,步重华也要回家。
他不常回这儿,起初是因为应激,工作后则是分身乏术,这次因病休了长假,终于得空回来一趟,带着猫。
病不是大病,只是入秋后偶有咳...
病不是大病,只是入秋后偶有咳嗽,近日逐渐频繁,发作时如咽喉堵了一把棉絮,总要咳至气喘不匀嗓音嘶哑才能勉强止住。步重华因此告了假——原本轻伤不下火线的工作狂人居然因为一个感冒都算不上的咳嗽请了长假,难说真的是身体抱恙还是美色误国。对此南城分局上下看猫总像看什么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步重华对此不置可否,昏君一头扎进温柔乡能从此不早朝,现在只是告假,他觉得远不至此。
难说重新踏上熟悉的路是什么感受,少小离家老大回,十年生死两茫茫,都有。猫则恰好相反,他是无根之人,到哪都是漂泊,有步重华在身边,一隅也是家。他一颗心从不染乡愁,但他知道步重华一路南下愈渐沉默,于是也跟着沉默,两人无言相依相偎,飞机舷窗外白云变苍狗。
近乡情怯不过如此,踏进老旧小区,梧桐树已掉得不剩几片叶子,一地金黄,簌簌有声。几十年前的小区,虽然经历几次翻修也依旧透露出年迈感,这里的住户和小区一样,大多为老年人,偶有为了就近上学居住此地的孩子,背着书包叽叽喳喳,牵着手的家长行色匆匆。
猫戳戳步重华手臂,问,你说咱俩这算什么,告老还乡?
画师的母语一直成迷,但此时步重华已经将中文排到第二顺位,沉吟良久也说不出一句话。
推门的时候心脏似乎漏跳一拍,有隐约熟悉的失重感,让他想起少年时做过的有关高塔和坠落的梦。
细算已足有十年不曾踏足,上一次回到这里还是大学毕业后不久,他携入职报告书千里迢递赶回建宁,一个人对着落灰的屋子静坐一整天,从天光盛大至暮云收尽,才在主屋上了三炷香。那时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成绩优异能力出众,后台又硬过铁板,一路顺风顺水,以为进入体制内手刃仇敌就指日可待。那日离去时有一怀激昂意气,誓要让世间真相黑归黑白归白,而后十年秉烛难行进退维谷,守得住万家灯火却报不了父母血仇,好在等来一个猫,虽说风雪载途但两人并肩总有一寸依偎的余地,互为犄角终于走到沉冤得雪天理昭昭。
尘灰扑面,老人总爱说屋子没有人气是会老的,老屋比起一个具象的地点更像一段迟暮的光阴,每一块地砖上都散落着曾经烟火岁月的碎屑。房子曾家一直都有请人打扫,只是一年一次的频率远远比不上灰尘落脚的速度,愈老愈惹尘埃。猫把从小区门口超市拎回来的购物袋丢在地上,从里面取出脸盆、毛巾、去污剂和折叠拖把等清洁用品,把扫帚往步重华手里一塞,说,开工。
打扫屋子的过程乏善可陈,步重华刑侦一把好手不代表搞卫生也无师自通,幼年失怙归幼年失怙,可人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活了三十来年,一扫帚下去烟尘四起。
猫捏着鼻子回头说哎哎哎你先洒点儿水,灰全扬起来了。
他愣着神看猫端了盆满屋子跑,指尖儿点着清水往地上洒,完了抢过扫帚大开大合把一地灰尘蛛网扫了个囫囵,接着墩布塞进手里,说,去去去,拖地去。
他默不作声地接过墩布,从边儿往中间拖,让一块块脏兮兮的瓷砖显出原本的颜色,猫忙活着客厅厨房两头跑,举着抹布蹭蹭蹭地擦玻璃,擦完底下两扇又搬来椅子踩上去踮着脚尖擦,近来天气转凉,猫在白T外加了浅蓝色牛仔短外套,浅灰色牛仔裤下蹬一双低帮帆布鞋,露出一圈儿脚踝白皙清瘦。
猫面相显年轻,这样打扮和街上的大学男生相去无几。抬手时白T和短外套一并向上带起,衣摆下一截削薄劲瘦的腰随着动作来回晃悠,几道陈年伤疤被照得泛白,在阳光里柔和了嶙峋的边缘。
他眯起眼睛看猫完内侧的擦玻璃,又打开窗户探出身去擦外墙,当即喝道,吴雩你给我下来,外边的算了!
猫不听,攀着窗棂儿大半个人探出去,动作迅速几下擦完,这才回头冲他笑,说没事儿,才三楼。
他立马沉了脸,上前拎着人后脖颈把人从椅子上拎下来,啪啪拍掉猫衣角沾上的灰,点着猫鼻子冷着脸,不许说。
猫缩着脖子说好,两人忙了近两个小时才把屋里屋外打扫干净,猫往沙发上一摊,喃喃道,这时候是不是该洗手作羹汤。他一听,得,这回语言中枢又没问题了。
信是猫发现的。
猫闲不住,溜达进主卧,是他父母生前的房间,很典型的中式装潢,八仙桌拔步床,书柜和五斗橱比肩而立,整间屋子都被般得空空荡荡,只有这里还留有一柜未收走的书。猫爱书,忍不住上手。
书是旧书,大多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线装本;书还是杂书,顶头是红楼水浒西游,四大名著缺了三国,足足占了一整排,翻开,竖排版,蝇头小字看的人两眼发花,忙不迭放回去。视线往下扫,这排更杂,《三国志》《梦溪笔谈》《浮生六记》《文心雕龙》,最末是本牡丹亭,翻开还有工笔画插图,黑字红批,空白处偶有手写标注,蓝黑钢笔褪色厉害,字迹基本洇开难以分辨,一团团雾蓝墨迹里隐约可见一点娟秀骨架,似乎出自女人之手。
猫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这本书的主人大概是步重华母亲。这滋味很微妙,二十多年前年幼的他曾被迫与步重华一同注视她死在眼前,那晚血淌进眼底,他知道那是一生仅有一次的一眼,却想不到从那一晚起,他和那个城里孩子的命运从此绑在一起。
我好像也该叫您一声妈。猫自言自语,把书放回书架,也不知是心不在焉还是帕金森提前,手一抖碰翻一摞书,倒下来啪的一响。猫吓了一跳,心虚的看了一眼房门,手脚飞快地收拾,这时在翻倒的几本厚书后看见一个紧贴书柜隔板的白色信封一角。
吾儿重华亲启。
这是……咱妈写给你的信。猫把信封递过去,语气郑重。
步重华瞳孔压紧,连年考核打移动靶从不低于9环的人此时手指居然在发颤,半晌才从信封里抽出两张薄薄的信纸。
重华:
见字如晤:
写下这封信是秋天,我送你去学校刚回到家,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小学,我和其他家长一样手忙脚乱,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挤到食堂报道,交学费,然后牵着你的手找教室,三号楼,一年级二班,花了二十多分钟才找到你的班级——我总是不太认路,这一点你爸比我好很多,可惜他出差了,以后你也要认路,有你们爷俩在我才能放心出门。
你的班主任早已坐在讲台上,是个很和善的女老师,我把你交到她手中,有千言万语想和她说:我家重华不大爱说话,您能不能给排个活泼点的同桌;我家重华吃桃子会过敏,学校点心如果有桃子千万注意;我家重华……
当然还是没有说,最后蹲下来捏捏你的脸,上小学了,就是大人啦,不能哭鼻子哦。我走出教室,却又在窗口偷偷站了许久,你很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没有东张西望,同桌是个扎羊角辫的女孩子,正在给你展示她新买的粉色的文具盒,但你对文具盒没有兴趣,也不搭理她,我知道那时候的你一定满心茫然,觉得妈妈又一次把你丢下自己走了。
这也是我今天写下这封信的原因,我和你爸爸经历过太多生死一线的瞬间,曾经我无所畏惧,觉得男儿志在四方女儿也可以心怀天下,即便有一天为国捐身也是埋骨山川,但是有了你就什么都不同了,都说为母则刚,但我做了母亲却比从前脆弱,见不得你掉眼泪也见不得你受委屈,总做最坏的设想,万一有一天我们离你而去,你又该怎么办,所以很多话,想早一些和你说。
前不久把这想法讲给你爸听,你爸让我别瞎想,又觉得是他没给够我安全感,变着花样学小年轻又送花又整烛光晚餐的,絮絮叨叨的,我嫌他烦。今天写信其实思来想去也没太多可说的,我和你爸相识于微时,但家里人始终不愿我嫁给他,他们其实并非不够开明,也是设身处地为我着想,总说,他是个缉毒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不着家,你怎么办?他风里来雨里去九死一生,你怎么办?
可他们没想到,毕业后我也成了一名缉毒警,那时候我对他们说,人能碰上信念和爱都指向同一方向的爱人是很难得的,遇到了就不该放开。我还是姑娘时就选择了你爸,之后这么多年,从没后悔过。
你爸在学生时就爱读海子的诗,现在人到中年也没放下,他最喜欢那首《夏天的太阳》,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这句话妈妈也想送给你,你和其他孩子一样,也是在所有人的期待和祝福中降生、长大的,你来到人间,你要看看太阳,我不许愿你长成任何人的模样,也不勒令你成为任何人的骄傲,我只希望我最爱的孩子平安快乐的长大。
这应该是天底下所有做母亲的共同的愿望,只是对于我们这样的父母来说更倾向于虚无缥缈的寄托,因为我们明白,没有什么比陪伴更重要,这是为人父母的我们对你最大的亏欠,至今为止,借你六年孤单。
可我还是希望,你要看看太阳。你会长大,你会在某一天把一个人悄悄放在心上,你并不是外向的孩子,可能会默默观察她很久,但你是个很勇敢的孩子,也许很快就会向她表露心意。我时常这样构想你的未来,藉由此度过很多个离家千里的漫漫长夜。
我在秋天写下这封信,然后会把它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你也许明天就会找到它,也许永远也找不到它,都没有关系。我希望你在很多年后某个我们都不在你身边的日子读它,装作是命运给予的一个小小惊喜,我企盼那是一个冬天,这样它或许会带给你些许温度,当然,如果是春天,夏天,秋天,也一样值得期待。
你看,我总是这样的爱胡思乱想,曾经读《牡丹亭》偏爱其中一句,“梦长梦短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希望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明白这句话。
对了,你每到秋天总是咳嗽,吃多少药也不见好,只有川贝炖雪梨有些效果,不知道那时候的你有没有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母亲:曾微
1985年9月1日
离开老屋时入秋后的第一场雨终于姗姗来迟,下得满目滂沱,千人万户共一家悲欢。街边便利店音响播放的歌流淌进大雨里:
“我借你的孤单,今生恐怕难还。”
记住了啊。猫在耳边嘀咕,川贝炖雪梨,咱妈说的。
【完】
危险脑洞,专程捅刀,吴雩牺牲后步重华的丧妻生活(不是)—————————————————————————
步重华从来都不知道,江停也是会哭的。
“他专业课不怎么上心,但是人很聪明,考前一个星期临时抱佛脚也能低空飘过。搏击课他倒是挺喜欢的,但是又不愿意长期坚持体能训练,所以每次测验都挺险的......”
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半点起伏,就好像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直到步重华看见有什么晶莹的液体从他眼角一划而下,折射出一点点细微的光。
严峫一言不发,抬手覆盖在江停清瘦苍白的腕骨上。
他这些日子也憔悴了不少,胡茬有几天没刮了,让那张下海五万起的脸打了个折扣,显露出几分困兽般压抑又无计可施的颓然气...
他这些日子也憔悴了不少,胡茬有几天没刮了,让那张下海五万起的脸打了个折扣,显露出几分困兽般压抑又无计可施的颓然气息。
“他决定和张博明去执行那次任务的时候我和他......算是吵过一次,那时候我想他的专业素质不够过硬,又没有经验,太危险了。”江停慢慢说道,“后来,他在出发的前一天对我说,他会带着为这条路献身者的英魂和那片地区被迫害的人民的希望回来,让我祝他一路顺风。我说你还想要一路顺风?多吃点苦头长长记性吧。”
“后来,”江停平淡地说,“传来了他的死讯。”
步重华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事实上,从那天在云滇确认吴雩的死亡信息之后,他就几乎不再说话,虽然还没有到一句话不说的程度,但也仅仅只是惜字如金几个字。
江停的话轻得像他现在呼出的一口白气,寒冬腊月的日子里没有风吹也很快散了,平平淡淡的从步重华耳中穿了过去,却又像带着金石之力,浓墨重彩的在他脑海中轰轰烈烈的打下了烙印,仿佛大脑抢先一步预料到了来日还要靠这点回忆度日,不放过一词一字,把江停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刻在了记忆的石碑上。
步重华忽然记起了那一天的每个细枝末节,突兀的没有任何前兆,不像所有狗血的肥皂剧演绎得那样,相爱的两个人在其中一个面临生死之危的时候心有感应,好来得及一场千里奔袭英雄救美。
没有,什么都没有,寻常得像他们曾度过的每一个清晨和晌午,吴雩在千里之外和他通话,声音似乎都带着南方边陲温暖湿润的气息,叮嘱他注意保暖,尤其不要忘了自己给他准备的围巾。
温馨得瞧不出半点阴霾,丝毫不像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吴雩粉身碎骨的时候,他大概刚踏进琴房,想忙里偷闲的练一首《蓝色多瑙河》。
突袭的消息是入夜传来的,对于鲨鱼那样的毒枭来说,无论是孤注一掷还是背水一战都不可能走漏丁点风声,当那条信息终于跨越迢迢山水到达时,云滇那血火纷飞的一夜已经尘埃落定。
他和全支队的人在三个小时后抵达云滇机场,山路难行,十万大山埋葬了那一夜的人间炼狱,最后所有人通过直升机才来到那片废墟。
现场分队的十二人几乎全军覆没,唯一幸存的是一名年轻的小警员,被随后赶到的消防人员救下,全身多处骨折,遍体鳞伤,右眼被飞溅的碎石击中完全失明,每说一个字口齿间都涌出血来,他告诉步重华,吴雩在最后一刻拖着鲨鱼从断崖上滚落下去,而后鲨鱼引爆了埋在断崖下的6公斤C4塑胶炸药。
无论是恶贯满盈的毒枭,还是一腔热血的警员,还有吴雩,所有人在那场爆炸中尸骨无存,云滇连绵的群山曾是多少人的噩梦,可最终还是成为了他们的埋骨之地,到达现场的法医和专业人员只能将遍地血肉骨殖收在一个又一个透明的密封袋中带回津海检验DNA才能确认它们的身份。
步重华站在一地犹带余温的灰烬中,硝烟和血火的气息萦绕鼻端,南地湿热的夜风吹过,满山葱茏的植被起伏不定,争先恐后的沙沙作响,好像一群吵吵闹闹的人在他耳边挤挤挨挨的要说话。
他来得匆忙,在津海的那一身冬衣还未换,熨烫得利落的大衣将他的身形勾勒得笔直僵硬,没有人知道这一刻他的心飘出去很远,远得褪尽了人世间的温度,再回到胸膛的时候仿佛遗失了某些重要的东西,激起了他一阵陌生的战栗。
步重华在断崖边站了许久,刚刚经历过爆炸山脉地形坯变,林木摧折,崖底聚集着一群群消防队员,忙着扑灭小丛未灭的山火,救援队早已赶到,在乱石和烟尘中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尽可能搜寻幸存者。
隐约的人声逆风而上,被耳膜恪尽职守的传递给木然的大脑,他像是被忽然拨动了发条的人偶,知道了下一步目标,猛地俯下身攀住脚底一块凸起的碎石就要往下跳———
“步支队———”
一直在他身后盯着他的廖刚一个箭步扑了上来将他狠狠拉住!
“步支队你冷静一点,”廖刚的声音嘶哑哽咽,“小吴......小吴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廖刚的手一点点松开了,步重华却一动不动,他静立了几秒,然后抬手缓缓脱下大衣扔在地上,转身一步步走下废墟。
我不相信你这么狠心,搬开第一块碎石时他想。
而离开云滇的时候,他在那一地狼藉中留下了自己的大衣,和十枚鲜血淋漓的指甲。
“嗯,”步重华的声音平板得像机械,“走好。”
严峫揽着江停的肩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你......看开一点,不要......”
严峫活了三十多年,从小到大就没有不敢说的话,可此时看着步重华的眼睛他忽然觉得一把粗砾的沙子绠在了喉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要怎么?”步重华却像对他没说完的话产生了一点稀薄的兴趣,追问了一句。
“不要太难过了。”江停转身看着他,侧脸苍白如纸,眼下又奇异得泛出一点嫣红,他接下了严峫没说完的话,平静地道,“吴雩的牺牲,不是为了让活着的人痛苦。”
“我明白。”步重华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多谢了。”
这个冬天是步重华有生以来度过的,最难熬的冬天,津海的一月兼顾了北方的严寒和南方的潮湿,天空总是阴沉的铅灰色,透不出哪怕一缕阳光,又终日迷蒙着下不了一场大雪,步重华没来由的想起小时候在老人那儿听过的一些话:冬日天色阴沉是因为有亡魂不曾归去,冬天是一年四季阳气最弱的时节,鬼魂聚集得多了就会迷蔽阳光。这让步重华很容易对着窗外阴霾的天空出神,好像真的有铺天盖地的灵魂在人世间游荡。
他忽然很想看到一场雪,又害怕看到一场雪。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年关。
除夕在各地都是大同小异的,无论清贫亦或富裕的家庭,这一天总会弥漫着团圆和美的气息,入夜后街上就很难看见人影,一街张灯结彩红云十里都无人欣赏,哪怕是最落魄的流浪汉也蜷缩在避风的桥洞,识趣的不到街上来平添寂寥。
步重华拒绝了严峫一家的邀请,独自留在津海,在琴房待到了深夜,他在几个月前嘲讽了严峫“你对你的审美就这么不自知吗”后得到了严峫的奋力反击“你难道不知道你的钢琴弹得也很难听吗”,他蓦地想起了吴雩对他琴技表示的称赞,那顿时让他的脑海中充满了滚热而隐秘的念头:他那时候就喜欢我了吗?不然为什么要违心的夸我呢?他从那天起暗中决定好好练琴,有时吴雩听见了会问他为什么忽然有闲情逸致弹琴,他总是笑而不语,心里想着给他一个惊喜。
如今那个人永远的离去了,他却依旧在通过这保留个习惯来获得某种难以言说的慰籍。
大概因为并没有注意保养的缘故,即使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日子,步重华十指的伤口还是没有完全愈合,让他将那支本已纯熟的《蓝色多瑙河》弹得断断续续。
但他也不在意,只有自己倾听的演奏弹得怎样都无所谓。
一曲终了,步重华合上琴盖起身,这时一阵没来由的、又强烈得不可忽视的情绪狂风般呼啸而起,卷起千层巨浪拍上了他的心脏,让那慢吞吞的、他以为再也不会掀起任何波澜的心脏漏跳了两拍。
鬼使神差的,步重华收回了已经扶在门把上的手,转身走到窗边,一把拉开了窗帘。
下雪了。
满天轻絮纷飞飘洒,无声地亲吻除夕寂静的人间,冬夜的风声居然一点都不凛冽,温柔地卷起点点洁白的雪片,轻轻拂过琴房的窗棂。
步重华僵立了两秒,冲下了楼。
除夕的雪夜万籁俱寂,细密轻柔的雪花一点一点染白了春联,染白了灯笼,染白了树影和人间,还染白了步重华的黑发。
眨眼就是纷纷一场清明雨。
汹涌庞大的思念足以把一个人脱胎换骨,它打碎了一部分,又重塑了另一部分,这些变化迅疾而无声,就像窑里的瓷器,不等到开窑不会知道是什么颜色。
至少,严峫和江停再见到步重华的时候,已经很难从他脸上看出任何异样了。
曾经近乎绝望的压抑和竭力克制的冷静都消失不见了,站在眼前的还是那个沉稳干练的步重华。
墓碑上用了吴雩大学时的照片,那个时候意气风发的吴雩对着镜头笑得灿烂,眉眼间还没有刻上日后那一道道风霜刀剑的痕迹。
三个人在碑前站了良久,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直到江停后退一步,率先打破了僵局。
“保重。”他一步步走出陵园,“如今,我所有的兄弟,都先我一步了。”
严峫和江停走后,步重华依旧没有离开,他俯下身平视石碑上那张照片,伸出手去摩挲那熟悉又陌生的眉眼,忽然说道:“虽然我现在想什么你都应该知道,但可能还是说出来更有仪式感。”
“我很想你。”步重华缓缓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墓碑上,重复了一遍,“我还是很想你。”
等到步重华能够面无异色的重新提起吴雩,已经是来年开春了。
他买了机票,独自一人去了云滇。
那片区域在当年连根拔起鲨鱼和他的犯罪团伙后成为了接近无人区的深山老林,春天植被疯长,山路非常难走。
但步重华丝毫不介意,走错的路就重新走回来,绕了远路也无所谓,等他找到一年前的那座断崖时已经接近晌午了。
当年的爆炸彻底摧毁了这一带的百年老树,如今覆盖的植被都是遇水就疯长的楠竹,乍一看倒也郁郁葱葱,微风拂过也沙沙作响,仿佛有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生死的痕迹在这里淡漠又分明,英烈的埋骨之地已被翠竹覆盖,这些绿色的生命在他们的血肉上生长,从谷底努力伸出伸向天空的手。
步重华在断崖边站了很久,山林中风声激荡,掀起他的衣角鬓发,像告别也像挽留。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停了,满山的窃窃私语也停了,好像终于闹够了的人对他摆摆手说:“不耽误你了,快去吧。”
步重华微微牵了一下唇角,露出一点淡薄的笑意,就在他终于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了一样东西。
他停下了脚步,然后弯下腰去。
那是一杆从谷底长出的楠竹,梢头刚刚能碰到他脚底,两截翠绿的竹枝间卡着一只化成白骨的手。
那只手遗落了半只手掌,指骨开裂变形,但依旧看得出细长秀美的轮廓,无名指的第三指节上,有一枚闪烁银光的戒指。
步重华觉得咽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捏住了,透不过一丝气,他在那诡异的窒息中很轻很轻的伸出手,宛如害怕惊醒一个脆弱的梦。
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他终于将那枚小小的白金素圈握在了手里,戒指边缘微微收紧的棱角硬硬的硌着掌心,步重华眼底泛着猩红,缓缓摊开手掌。
戒指的内圈,端端正正的刻着一个“步”字。
霎那间,步重华眼前忽然掠过了无数张吴雩的脸:
温驯的、沉静的、开怀的、流泪的、隐忍的、深情的......
仿佛还有吴雩在他耳边轻轻说:
我要是女的我早嫁给你了,讨饭都嫁。
一年多前,他掘地三尺遍寻不见的戒指,在他决定要释怀的今天,以一个虔诚的姿态送到了他的脚下。
步重华无声的跪倒在云滇十万大山间,有一滴水珠重若千钧的砸进了湿润的土壤。
在吴雩死后的一年三个月零四天,步重华干涸的眼眶,终于吝啬的淌出了一滴泪水。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很久没写四人组了,摸一篇。】
【葱花鱼温馨日常还摸不出来,但脑洞已有。】
【如果喜欢点点红蓝,本篇3K+。】
步重华调了几天假带吴雩一起去了建宁,一来是因为人美钱多的曾翠翠女士的热情邀请,二来是因为吴雩。
吴雩想听江停的课,很久了。
江停——建宁警院侦查系江副教授,现手拿保温杯教大二学子《刑事诉讼法》。...
江停——建宁警院侦查系江副教授,现手拿保温杯教大二学子《刑事诉讼法》。
书房里的那些书已经不能满足吴雩的渴求,比起晦涩难懂的知识点,讲课会有意思得多,更何况是江停的课。
“那可是江停!”吴雩点头:“如果能听他的课…我是不是省了不少学费。”
步重华对此只是“嗯”了一声,然后私想其实他也可以给吴雩讲课……但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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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重华来接吴雩下课那天,严峫屁颠屁颠地跟上了,理直气壮地说这一块他熟,并对吴雩的言语表示高度的肯定与赞扬。
“不过江停不喜欢我来,不知道他等会儿会不会小小生气——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严峫摩挲着刚剃的胡子,瞧见一学生,疑惑地“嗯”了一声:“诶!这位同学!”
被抓着的学生愣住,很奇怪地看他一眼:“叔叔怎么了你要去哪里”
“叔……”严峫沉默了一秒,反应是不是胡子没刮干净,随即又想起重点:“你是不是侦查1班的学生我记得你,上次点名没来是吧。江教授的课怎么能逃那可是江教授啊——我和你说啊,少壮不努力——”
学生:“……”
步重华:“……”
步重华上前一步拉住他:“行了行了,人家说不准请了假。”
“对啊对啊。”学生点头如捣蒜:“我请假了!江教授的课谁敢逃…我先走了啊叔叔——”
“诶这小子叫谁叔叔呢!”严峫只觉得岁月催人老,下海五万起的脸蛋居然到了如此地步:“现在的学生不都早熟吗我瞧着他——”
“哥。”步重华打断他。
“”严峫看他一眼,退了一步:“你叫我哥的时候,应该没什么好事情。”
步重华微微一笑:“你有没有想过江停为什么不喜欢你来”
严峫:
“为什么”严峫认真问了一句,突然又注意到了新的东西:“哟!这不是王院长吗”
“哎呀哎呀,王院长——我和你说啊,你上次说的捐款的事,为了祖国花朵和美好未来,那必定——”
步重华瞧着严峫上前的寒暄样,自言自语:“……早知道一个人来了。”
————————————————
步重华跟着严峫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下课了。学生们不断从前后门出来,没了齐整规矩的模样,和身边的人聊着天从他们身边经过。
步重华一眼就扫到了坐在教室角落后排的吴雩,吴雩穿着他早上递给他的白T,带着前不久刚配的眼镜,很认真地在记PPT上的笔记。
他看上去真的很惬意舒适,步重华心念一动,刚打算走上去便被严峫叫住了。
“那小子在问什么题,要靠这么近”严峫拽着他:“你看你看,不是我多想啊——待会江停问起来你帮我作证——”
步重华往讲台上看去,江停穿着白衬衫弯着腰,神情认真听着一旁学生的话。学生也配合弯下腰,两只手撑着膝盖,侧过去看江停指着的题目,两人靠着很近。
“…学生就是问个题——”他拍拍严峫肩膀:“哥,不是我说你,你——”
步重华话说一半顿住了,看见一体育生模样的学生往后排吴雩靠近,脸上还挂着和善的笑容。吴雩做了个等一下的手势,手里加快笔记的速度,然后抬头看那位学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步重华的错觉,吴雩的反应居然有些羞涩腼腆。他何时看到过吴雩这样的笑
“哼。”一旁的严峫冷哼一声:“阿花——不是哥说你,老婆是要靠守来的!”
说完他便往讲台上走,严峫身材高大又俊朗,一下子吸引了不少目光。步重华回味了一下他这句话,也走进教室。
严峫的脚步慢了下来,在离讲台大约五米处停住。江停面上冷淡,但看着题目的眼神极其认真,细心听着学生的反馈和疑惑。
很有魅力,严峫想。
他不忍心打断这样画面里的江停,在第一排坐了下来静静欣赏。江停不喜欢他来,但他有空就会来。
江停不明白自己对严峫的吸引力,即使严峫日复一日地告诉他。他觉得自己是一杯再平常不过的白水,但严峫总在里头品出不同的滋味,让他心甘情愿地臣服。
“明白了吗”江停最后问了一句。
“嗯!谢谢江教授。”学生笑容诚恳,走下讲台。江停缓了口气,喝了口水,然后慢慢抬眼对上第一排严峫的眼神。
今天表现不错,乖乖呆在那里很久。
而台下的严峫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这较为空荡的教室里热烈地跳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得见的心动。
江停早就知道他坐在这里了。他看过来的时候眼神温柔又无奈,早已知道严峫在这里等待许久,好像在说:“结束了,你过来吧。”
严峫俊朗的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离开座位向讲台边走去,然后嘴角的弧度慢慢下来,成了一抹暧昧不清的浅笑。
“江教授,不知道我这坏学生能不能提问”
—————————————————
“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是来蹭课的学生。”那男生摸了摸头,笨拙地解释:“我说怎么平时没见过你——”
吴雩给予和善的笑容:“没事。”
现在的小年轻胆子真是大啊。
吴雩心下琢磨,觉得我国同性恋人群确实随着经济水平的提高与社会发展在同步提升。
“不是很方便。如果你……”
“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问江教授借一下课程的PPT或笔记,另外直系学姐学长的笔记应该会很有帮助。《刑侦诉讼法》的内容不多,大多都是课本上的案例。如果课本没有,其实笔记也没什么用。”步重华正色道:“我也是警院毕业的,提醒一下具体案例分析比概念知识有用得多。”
“……好,谢谢。”男生最后看了吴雩一眼,拿起书包往外走。
吴雩伸了伸腰,慢悠悠地开始整理纸笔:“没想到三十多岁了,还能被看做学生。这十几年的闯荡真是白过了,真是可惜啊。”
步重华眼尖地看到他抽屉里的东西。
“那是什么”
吴雩收拾物品的动作一顿,心想真是大意失荆州:“额……这是江停……给我买的零嘴”
“哦——”步重华意味深长地哦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这下反而把吴雩弄心虚了,但多年来养成的警惕与敏觉让他有了快速反应。
“哎,我还没尝过上课偷吃零食的滋味。”吴雩看向他,表情真挚:“据说这样的零食会更好吃是吗可惜我没怎么读过书,学校日子也没待过几回,我回头问问江停——”
步重华接过他的背包,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可没说什么。等会去超市”
“这可是你提出的,我可没说。”吴雩摸摸鼻子,看了看空荡的大教室,只有江停他们还在讲台上私语,外头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有部分落在了步重华肩上。
他看着那光影静了两秒,然后微微垫脚亲了亲步重华的下巴:“原来放学被人接是这种感觉。”
———————————————————
end.
严峫:('ω')别管,我要为媳妇的职场扫平一切障碍。
江停:……严峫你(_)
吴雩:(ˇˇ)严峫真是好老公,江停好有福气。
步重华:(д)人在建宁,没有表哥。
[图片]
盐姜葱花鱼恰个年夜饭
牙:欸媳妇看定时!(我好帅)
停:(这样聚在一起的感觉,挺好的)
鱼:……!!!东星斑o﹃o
花:(一脸蠢样真是……有那么好吃吗(笑)
1.吴雩身上的宿命感是吸引我最大的因素,他的身世放在整个津海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家”这个字在他以往的人生中都是鲜少的词汇,他的故乡覆盖着一层糜烂的土壤,一亩又一亩的罂粟花在这片土地上扎根生长,哪一寸又可以算的上吴雩的家?
解行对于吴雩来说可以称得上精神支柱一样的存在,解行在红山刑房牺牲后,他的灵魂就和吴雩如影随形,一直站在吴雩的身边支撑他继续向前走。探骊未完成的任务交接给画师,如果画师还未能完成就继续交接给下一任卧底……这样的使命感或许可以叫做“薪火相传”。解行,阿归,吴雩,三个名字,一种身份,为中国公安效力十二年的一直都是画师吴雩。其实我理解的是在抓捕鲨鱼归案之后,解行...
解行对于吴雩来说可以称得上精神支柱一样的存在,解行在红山刑房牺牲后,他的灵魂就和吴雩如影随形,一直站在吴雩的身边支撑他继续向前走。探骊未完成的任务交接给画师,如果画师还未能完成就继续交接给下一任卧底……这样的使命感或许可以叫做“薪火相传”。解行,阿归,吴雩,三个名字,一种身份,为中国公安效力十二年的一直都是画师吴雩。其实我理解的是在抓捕鲨鱼归案之后,解行的灵魂才不再是站在吴雩身边,而是与吴雩融为一体——你的名字永刻地底,我的灵魂向死而生。
2.吴雩在缅甸练就的一身本事给他的形象镀了层金箔,他有一种让人不敢相信的强大,不止是在格斗方面的,更是心理素质上的强大。潜伏卧底十二年,在监狱度过的数日,身处十六楼毫不犹豫的奋身一跃,以及后来由于张博明的死被耽搁的二级英模……这些都足以证明画师的传奇之处,会让我想到“身轻一鸟过,枪急万人呼。”
吴雩就好像他背后的刺青一样,凌厉有锋芒,永远昂首,永远向前。他的生命就像一对带有金色火焰的翅膀,在黑暗中振翅,在光芒中挥动,地狱的荆棘未能将他刺伤,却赠与他新的勋章。
同时吴雩的内心也是自卑的,他前期给人的感觉就是单枪匹马,形影单只,朝他背后看去就是空无一人,推他一把就是立即坠入深渊,没有人替他在背后支撑,除了他自己。
比如:只有步重华在身边他才敢说出自己对于案情的看法,逛商场怕被人嫌弃他的老头衫……这些都把长期脱离社会的自卑与胆小体现在吴雩身上,这和他打斗时的状态截然不同,由此吴雩的身上就有了矛盾感——自信与自卑的对立。一个在毒枭狼窝埋伏十二年的卧底却在温吞的社会环境下露怯。
在吴雩和步重华第一次冲澡的时候有这样一段描写:步重华身材高大,肌肉健硕,一看就是青春期有很好的营养。这段是吴雩的内心独白,他羡慕步重华拥有高壮的身材,羡慕他有良好的营养,更羡慕有人给他提供营养看他长高长大。
3.作为一个长期潜伏的卧底,最需要的特质就是演技,而这也让我看到了吴雩性格的太多面,沉默内敛,性情冷淡,低调做人……这些都只是他的包装,或者说是真实性格的一小部分。
吴雩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就像惊鸿一般短暂,但却如同夏花一样绚烂,他像一把快刃,不顾耳边风声鹤唳,直奔目标刺去。
吴雩是很缺爱的,更缺爱的一方会先爱上对方。吴雩在当年的卧底行动后一直认为自己是被抛弃的,他是极度缺乏信任感的,但是步重华让他看到了他与“学院派领导”不同。每次发生危险都是步重华把坠落的他稳稳接住,即使知道东星斑价格不菲但是还是二话不说的买单,明明可以一次性借他的书却要分开一本一本的借……早已被步队美色囚笼牢牢困住的吴雩再也逃不出去了,他开始直视自己的情感——他先动心了。
但是他没有底气为了他这种动心去做什么,像步重华那么优秀的人不应该被他所绊住脚,所以他做出最大的表达就是在墓地悄悄诉出自己的满腔爱意。
4.吴雩和步重华的感情就好像是前世的爱人终于重聚。救步重华逃离火场的少年,在几十年后终究再见面,这种宿命感无人能解,无人能抵。他们之间的爱是低头:以吴雩的身手绝对可以打过步重华,但是他还是会乖乖听话,叫他“领导”,工资上交,甚至心甘情愿俯身步重华身下。步重华用相同甚至超过的爱回应他,第一次为他杀人,趴在玻璃上告诉他不要跟鲨鱼走,死在火里叫殉情。他要把他的地狱之花种在地面盛开,
他不在意死后是否皮囊完整,他只想让他的爱人活下去。
吴雩和步重华之间的爱没法分开说,也无法在单人之中讲述,他们好像生来就该成为爱人,生来就可以包容彼此,可以成为对方的港湾。前期虽然吴雩只迈出了一小步,但是步重华早早的准备好了,拉住他的手,把他纳入自己的心房。
谁能抵过这无解的宿命,爱本身就是无解的命题。
吴雩他这一路荆棘,一路春光,他成为耀眼的瞬间,是划过天边的火焰,他生来就是勇敢者。
*糖吞海吴雩第一次跳楼往后
葱花对表嫂的印象小记。
*妯娌√严江√葱花鱼√
*ooc预警,欢迎批评指出(bufa)
0-1
“步重华!尽职尽责老公不知道要好好照顾媳妇儿吗?”
“加什么班快回去!”步重华还没回嘴,严峫继续加大嗓门吼道。
他表哥这是怎么?关心他,知道他在加班?
“刚处理了点事,马上了。”步重华终于有机会开口,“你这是怎么……”
步重华这人,别的不说,自律守...
步重华这人,别的不说,自律守时这点很少有人能及,因为照顾吴雩调整了作息后,雷打不动的准时下班。今天因为有事儿耽搁,也发消息回家报备了,而这,预示着江停也会晚点离开吴雩,更预示着严峫又要苦等江停一会儿。
有故事的两个人重要的不一定是感天动地的故事,而是“两个人”。
于是乎,他关了电脑,行云流水般收拾好东西回家。
0-2
说来他也希望那位看似柔弱实则难搞的江教授,好好地去跟他哥掰扯日子。
毕竟,从前他跟吴雩两个可以随便随时腻歪,吴雩也全身心投入“gou引”他这项伟大事业当中。
可江停来了的时候,吴雩别的心思疯长,也不知道两人寥寥同学情能生出多少话头。更重要的是,江停身上有那种一直被吴雩施以立顿红茶“大礼”的知识分子气息——那杯心心念念许久的红茶他步重华至今没喝到。
0-3
严支队虽然是步重华表哥,但和步重华除了差不多味道的钱以外,没什么共同点。喜欢叨叨比比的性格倒是吴雩长于糊弄的类型,这样就省得吴雩为了聊天找什么话题,傻呵呵听着就是了。
只见吴雩笑眯眯的目光突然转向别处,严峫跟着回过头,看见步重华就开始说,“阿花,吴雩就交给你了。”
步重华心说好家伙又要开始了,正想找理由打发的时候,严峫拉着江停就从沙发上起身了。
“你哥哥这跑来跑去也辛苦,还有你嫂子受不了累。回来了就好,成年人各有各的忙活,和嫂子咱撤了,不跟你讲客气。”说着一手搂了下江停。
江停一个眼刀打断严峫,“步队,我跟严峫就先走了,有空再来拜访。”
“你最近不又忙又累吗?”都没空跟我多聊几句。严峫话里藏着埋汰,好像是反问江停,惹得江停说啥也不对味,轻叹了口气噤声不答。
连吴雩也上前准备送客,走到步重华身边,笑着摆摆手。
终于,房间再度成为二人世界。
0-4
房门甫一关紧,步重华转身就一拉住吴雩。
“今天怎么那么殷勤送江教授啊?”步重华轻轻笑着,带着吴雩回到沙发上。
吴雩平日里会拿着江停激一激步重华,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完全没必要。他没想要坐起身子,顺势往后一趟,“严队谈话间悄悄使出‘迈凯伦’大招,又说一个人忙又说累的,不知道给江停丢了多少眼神。”
吴雩还记得那俩人怎么也无视不了的小动作,一动一静倒是登对,“我又不是不懂。”
“哦?那……以后都忙都累,你俩就不要老走动了。”步重华慢慢靠近吴雩,“咱俩也总有——要事。”
“领导,你这是吃江停的醋?”吴雩此刻对欲拒还迎的交际舞没啥兴趣,不避开,配合着迎了上去。
“你也可以想,是严峫快吃你的醋了。”说话间他伸手捧起吴雩的脸调整姿势。
或许严峫心疼江停选择迂回作战,我们可是……
“嗨,我跟江停只是塑料同学情。”吴雩审视局势赶紧辩解几句,“上次你问,要你还是要他,不是要你了吗?”
“塑料同学情……”步重华啄了一下,然后拉开距离,“难道说江停治严峫靠人格魅力,治你靠塑料同学情就行了?”
那我怎么没拦住你?
“啊,那是因为江停……”吴雩不愿言及那晚的心思,也知道自己当时的举动过于慑人,此情此景之下却没什么好用来解释的。他原本的担心因为江停的帮助消散,好像美梦已然成真,好像他们真的同学情真一般——其实这般配合,也是两位出于感性的一场豪赌。
吴雩一时没有接着吭声,他不知道该用谎言还是玩笑,却感受到步重华全身的热量再度扑到自己面前。他的喉头上下微动,压抑地吞咽声音传到吴雩耳朵里,吴雩心头也一热,双手伸出挂在步重华脖颈上。
他看到步重华眼里不是平时想要答案的神色,反而是一种夹杂着心疼的爱意。
然后自上而下,印上深深的一口勿。
1-1
也不能很好地和自己那平日摆谱的表哥的爱人联系起来。
更难以想象的是,这个眼神疏离清冷的人,成功在楼底劝下自己暴走跳楼的恋人。
1-2
他还记得那晚从八楼探下时的心惊和难受,严峫的全力拉扯让他无法向前,高处不止的冷风擦着他的鼻尖。吴雩灵巧的缓冲动作更是让他在撕心裂肺之余生出一些心疼——他从来没有遭遇过需要从高楼一跃而下的危机情况,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吴雩在自己面前甚至选择用这种方式逃走。
吴雩动作很快,那口吐出的烟还在空气中折着月光,烟头红火芯抛物线划过,仿佛万籁俱寂,又仿佛天崩地裂。
而终于是停了下来,卸下重重防备,回到了他身边。
他越发能确定自己对吴雩的感情,控制欲和爱意缠绕牵萦,让他既想把这个自己难以掌控的爱人抓进自己装潢精致的家中,又小心翼翼地试探和反馈自己的感情。
爱人走过苦涩,把抽离出的微甜的信任交托给自己。
1-3
出门前看着沙发上挤在一起的两个脑袋,仿佛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而他的吴雩靠着沙发,听江停用和他在医院初见时不同的平静语调,带着些互动和引导意味的小词,娓娓说着时移世易多年之前青葱单纯的带着滤镜的过去,还戴上了眼镜,俨然教授身旁认真学生的模样。
当然,步重华不会把这些都归因于“事”,毕竟江停手腕能力也摆在那里,甚至把他那张扬的表哥都能治得服帖。
他不喜欢这种模糊难断的感觉,还有突然出现的江停成为他眼中吴雩亲密关系以内的人。他们曾经住于同一屋檐下,曾经一起读书,曾经一起过着普通大学生的生活,甚至多年之后的现在还能自在地相处,这整个过程显得有些怎么说呢……奇妙。
江停的出现很突兀,让吴雩不再单人匹马。
不知道先前发生的追逐和跳楼究竟是巧合还是别的,总之如今的形势仿佛一根紧绷的弦终于放松。步重华强迫自己不要妄图掌控一切,揉了揉眉心,轻轻合上门。
1-4
步重华不是出于羡慕才会留心和多想,他对于自己和吴雩的感情都有相当大的自信,他们之间的相处随着感情的变化在变化,因为交托身心的相处在修正和完善。
只是江停的存在让步重华本性中的领地意识和危机意识趋渐活跃。吴雩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就像在局里的老实沉默,对宋局的时而尖锐,对有能力的人的虚心尊重——对江停不同,或许换句话说,江停是步重华认识吴雩以来出现的新一种类的人。
他又回顾了一下在医院和江停的初次碰面。说来江停的公大背景和干练作风,再加上不甚强壮的体格,是个动脑多于动手,运用知识和经验解决问题为先的人。从某种程度而言,也是半个学院派。
学识上令吴雩折服是一方面,江停与他和林炡必然还有其他的,让吴雩并不排斥的东西。
友情以外……
1-5
许是回顾吴雩那一跳的给他的冲击太大,步重华已经坐在办公室,却没有开始工作。
他喝了口水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拿下右手边高堆起的案卷第一本。
他和吴雩之间的互动都是双向的,所谓领导其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种靠爱的联结充满了非理性,而江停劝导吴雩的这个行为背后有可探索的理性的逻辑。他努力把确定感情后的对吴雩常有的感性判断压制住,用自己惯常的思维开始思考问题。
整理完案卷后,组长汇报工作,布置明天的任务。
1-6
江停的过往经历并不像他身形那样单薄,一贯平静的表情下藏着不知道多少波诡云谲。
他综合着资料,大概拼合出属于他哥和江停的故事。故事脉络里肯定埋着更多不能明说的心酸曲折,只是一切终于过去了,如今的两人倒是自在平静地迎接新生活。
或许就是从黑暗中蹒跚着走向光明这一路,这种命运中的相似,让这两个人有了不一样的牵绊。
他并非对表哥终日炫耀的爱恋有太多的八卦之心,偶然瞥见了冰山一角后,震撼之余,对那两人多了几分佩服,而又给自己几分坚定。
步重华闭上眼睛,往椅背上靠。还没一会儿桌上的手机就开始响。
0-5
从深吻中回过神来,步重华把吴雩放倒在沙发上,自己跟着趴住。
昏黄灯光下,他细细打量着吴雩的脸,用指腹勾勒轮廓。然后想起那张带着岁月痕迹的校园合照,古早的摄影技术也带不走年轻人的意气风发,定格住他们的涉世未深和青春康健。
我以为恭州系统曾经的人物正值壮年风华不减,我以为屠龙英雄狷狂桀骜刚强果毅。
“步重华你怎么了?”吴雩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而那炽热的目光渐渐失焦,吴雩马上开口。
“不是在想江停?”步重华思绪被拉了回来,他还记得之前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
“……”想江停????沙发上,两个人,如此时刻,他面前这个男人说他在想另一个男人,吴雩觉得按照他有限的社会经验此刻应该表态立威,不过联系到刚刚的话题,“领导,对8起,吃醋失败。”
步重华觉得吴雩一向不怕死敢于惹事,以至于有些举动就像戳着他的心窝窝,他强忍下心头的火热,沉声道,“我一直以为自己那个直男癌表哥要么一辈子光棍要么被一个肤白貌美的网红骗一辈子。结果看到所谓表嫂,竟然是一个瘦弱单薄的男子。”
如果没有发生中间那么多事,步重华觉得他应该会早早跟吴雩吐槽一下这份经历。虽然想起上次他吐槽完严峫之后,发生了一些较为惨重的事故。
“而那个男子还是曾经公安系统内的颇为有名的人物。”竟然跟严峫在一起了,这个步重华没有说。
“唔,其实后来我去边境了,也不可能跟江停联系。”吴雩尝试着解释起了他对江停信任的某一方面的原因,“感觉跟他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吧,只是没想到后来竟然也能从身边人的口耳相传里面听到这个名字。
“他虽然看着没有以前精神,但眼神和声音没怎么变,”吴雩接着回忆,“别人说红心Q善于‘蛊惑人心’,所以画师也中招了。”
他本来以为江停是他离开津海的最后原因,没想到最后成为能留下来的助力。
危楼下,清风中,他看见那个身影仿佛昔日少年,明明寥寥几面他却依然记得。黑夜长空中暗潮涌动,而江停压抑着情绪的声音在空气中掺杂进温暖,吴雩感觉到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一点一点抽离掉他的疯狂和暴戾。他渐渐冷静,他看到了希望。
他想起曾经有点印象的一组词,或许因为押韵,或许因为其中所感,人去经年身上的文化气息早已荡然,只是有些句子恍惚想起,拨人心弦。
季子平安否?
我亦飘零久。*
0-6
步重华又俯身上来,他不需要吴雩的解释,他无需求全理智,在这感情交锋的时刻。
“其实我只想告诉你,”步重华覆住嘴唇的前一刻,“我爱你,我希望你自在地活着。”
没有时刻警惕,没有伪装遮掩,没有畏首畏尾。
他的爱人,耀眼强大,锐不可当。
而他,也想肩并着肩,共担风雨,至少告诉吴雩,你不再是一个人。
0-7
“江教授,你得注意一点。”
江停寻思自己半躺着也没什么不对,放下手机,盘腿坐了起来。
“你不担心你老公吃醋?”严峫继续沉声道,动作也是渐渐爬上床。
“你不是又忙又累,没空?”江停笑着挪了挪地方,“也没空吃。”
严峫一把抱起江停,然后使力两人靠着床头厚厚的枕头躺下。
?
江停以为会发生什么。
“真累了?”江停终于是没忍住开了口。
严峫好像是就等着这句话,他侧身慢慢往江停身上靠,“你不累?”
声音轻轻地,但尾调的情。谷欠。意味江停还是听出来个七七八八。
他还没想好怎么怼一下,严峫的身子已经挡了他眼前的光。那张最好看的脸正正对着自己,好像端详着什么。
“那……江教授忙,又累,”严峫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在“累”字上还加了重音,“就没空去破坏津海某户人家的好事了。”
江停偏头躲过一口勿,“不去了。”
“哦?”严峫追着在江停脖子上啄了几下。
敢情他成为这表兄弟严重破坏情侣感情的元凶?
“当时拯救你老弟恋情于危难的可是我,”江停把身子下移,平躺看着严峫,“巧于今日,功德圆满。”
“江教授不介意更功德圆满一点吧?”
-0
—江停和吴雩两人在家时
“我觉得我应该说得差不多了。”江停收拾了下自己带的关于公大的一些资料,“本来也十多年了,一些人事忘了也无所谓。”
吴雩点点头,把眼镜摘了下来。
“谢了。”
江停好像没听到,他把包拉上,然后仔细打量了一番吴雩,“我一直以为自己忘得也差不多了,你们俩挺像的,但一眼过去竟然就分了出来。”
“有些东西注定了,很难改变跟模仿。”
“其实如果可以……”江停顿了顿,他也知道吴雩应该是考虑了很多才如此行动的,“不过,我尊重你的决定。”
吴雩或许有些感谢命运让他当年遇上了江停,可能也是所谓的“好运气”的一部分。
“诶?”吴雩错愕了一秒,马上了然地笑了出来。
随后门口监控和江停手机同时发出声音。
江停耸了耸肩,把手机在吴雩眼前晃了晃——“严峫”。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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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清]顾贞观
*补一个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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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重华试图通过翻看《破云》完善对江停的印象,并且get一下恋爱经验。
—请问步队有没有被严江绝美爱情感动?
—严峫想象力充足。江队实力撩汉。
—??那有没有感动?
(步重华合上了书,轻咳。)
—我推荐你看看葱花鱼绝美爱情。
*其实本意想写步重华对表嫂的印象初探,以及尝试轻松搞笑一点的文风(以后有机会再尝试)——失败了。为了自洽步重华了解江停整个逻辑,全文开始走偏哈哈哈不过严江老夫老夫,葱花鱼还激情热恋。
1-*是葱花去读兄嫂故事(出门-想事-找八卦-手机响)
普通职员paooc归我角色归卷角
如果爱是暴雨将至
士涼所任职的公司面临上市,需要研发一款app作为标志,于是谈app合作这项重任就交给较早入职的士涼身上。
“带领你们的小组好好干。”董事长王珏如是说。
士涼是被第三次闹钟响吵醒的。他烦躁地坐起身,看向了书桌上因为没有电而自动关机的电脑。
士涼在心里祈祷,但愿他昨晚做的方案保存成功。
今年的天气似乎有些异常,三月初的一阵倒春寒让雨凝结成雪...
今年的天气似乎有些异常,三月初的一阵倒春寒让雨凝结成雪,飘飘然撒向大地,没有梅雨天雨落屋檐的啪嗒声,只有一夜之间的白。
士涼穿着纯黑色冲锋衣走出小区门,雪天走路时的声音令他心情愉悦。
“怎么不开车?”D.J.摁响喇叭,他落下车窗朝士涼说,“害怕打滑?Toki你的车技可没这么菜。”
士涼怂怂肩,坐上了面前德国男人的副驾。
车窗外景色暧昧,士涼又一次想起了那个雨夜。昏暗,朦胧,温度随着气氛不断升高,窗外的雨一刻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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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幸运女神眷顾士涼,他的方案完好无损。会议室内被拉上窗帘,透过玻璃门只能看到一双腿搭在桌上,光线昏暗,很适合睡觉。
士涼没有敲门。直到他拉开会议室的窗帘,他才看清了对面的人。
那人懒懒散散地窝在会议室的皮质沙发上,半边脸被衣领掩埋,只有好看的眉眼露出对突然“开灯”的不满——在士涼等人来之前,他在睡觉。
士涼的手一顿,他说完我去卫生间后就快步离开了。
被吵醒的人终于适应了光线,迷糊中呓语:“萌萌?”
“放轻松。士涼。”士涼看着镜子里滴着水滴的秀气脸庞:“不就是个闹了矛盾的炮/友吗。”
“嗯哼。”甄红主管出现在士涼后面,开口:“真的只是这层关系吗?这可不像你。”
士涼没有回头,他透过镜子和身后的女人对视:“只有这样的关系。”
回到会议室后的士涼发觉气氛不对,他顺着众人视线望去,是朕又睡着了。
雪其实已经停了。雪后奇迹般的出了太阳,丝缕阳光透过不知何时半拉的窗帘打在是朕左半边脸,会议室突然很安宁,没人想打破这一刻。
“这怎么办?”其中一个小组成员说。“他们公司只派了一个人吗?”
“我没有公司。”是朕突然出声。他眼睛半睁,穿透一道道视线看向最后头发微黄的男人,对视,然后离开。
是朕死么卡嗤眼:“不是谈合作么。”
众人一拍脑袋,打开电脑共享屏幕,ppt呈现在幕布上。士涼做的ppt一向逻辑清晰,挑不出一点差错。他在文案里很清楚地指出与自己公司合作的利弊之比——但利大于弊,这点是无疑的。
听人做演讲其实有点催眠。是朕懒懒散散地打了好几个哈欠,在士涼介绍后半段时出声打断:“我只有一个问题。”
士涼突然被打乱节奏,有些语塞。他问:“什么?”
“如果我合作了,对接人还是你吗。”是朕死么卡嗤眼。
“对。是我们”士涼回答。不知怎的,他突然有些慌张,“如果您想换人,也不是不行,但…”
士涼被他的答应速度震惊到了,听到是朕的反问他张口却说不出话。
幕布上弹出一条信息通知,备注为“朕”的联系人发来了一个句号。
“我还以为你把我删了。”是朕留下一句话后,走出会议室。
室内的气压有些低。士涼意识到自己被他耍了后就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
“那个…”组内的一名成员勇敢发声,“组长要不要开个庆功宴…?”
其余人欢声笑语地讨论着庆功宴,回去了。会议室因为窗帘半拉有些昏暗,士涼看着那条消息通知,看了一遍又一遍,却不点开。
收拾好东西后,窗外又昏暗了起来。阳光被大片的乌云掩盖,风在耳边呼啸,狂欢,似乎在庆祝着即将到来的胜利。
饭店里公司很近,酒过三巡,组员借着酒劲想唯一清醒的士涼提问。
“组长,你和这次合作的是朕之前就认识了吗?”
士涼摇晃着手中的啤酒杯,冰球将杯壁碰得叮当做响。他支着脑袋否认:“不算太久。之前有点误会。”
轻飘飘一句话,概括了他们的三年。
士涼和是朕是通过大学组织的艺术节活动认识的。两个人姓氏首字母相同,被分到一个组后虽然嘴上嫌弃对方,但默契十足,在社团里没少被人打趣。
像无数小说写的那样,他们相识相知后,该相爱了。
那晚晚修,学生会让是朕作为优秀学生做代表进行演讲。班里为是朕会选一个什么样的人作为搭档而吵的沸沸扬扬,有甚者还扬言是朕会选自己的女朋友。
士涼满含醋意地打趣:“同同打算选一个什么样的人作为女,朋,友啊?”
是朕当时在打瞌睡,他不愿多说,只是拿过士涼的笔记本在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三个字。
答应我。
于是,他们便在一起了。
和普通小情侣一样,他们吃饭睡觉轧马路,时不时在宿舍偷亲一口喝点小酒让气氛暧昧一下。但士涼却发现,是朕很能喝。
士涼也很能喝,但自己甚至已经有醉意了是朕还纹丝不动,所以每次喝酒的下场只有士涼抱着是朕随意撒酒疯,是朕默默承受。
直到士涼给是朕递了杯椰果奶茶。那时候士涼才发现,原来耍酒疯的男朋友能这么可爱。他喜欢看到是朕明明清醒却无意间做出平时不会做的事情,喜欢看是朕亲吻自己时黑色瞳孔里只有自己的样子,喜欢看是朕第二天醒来明明记得却假装不知道的死么卡嗤眼——这时候士涼就可以借机向是朕撒娇。
但是,等皑皑白雪融化,两人堆的雪人消失不见,梅雨天就到了。
那是一场暴雨。士涼和是朕刚刚毕业,实习期结束没多久的是朕被拉去应酬,出租屋的窗有些小,但遮不住暴雨的声音和漏雨的屋檐,他撑着伞走入暴雨,去接是朕。
是朕是被两个女人扶出来的。他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脸上一边一个口红印。
“呦。”其中一个女人看到士涼,打趣道:“这不是你家萌萌吗。”
是朕听到萌萌两个字便有了反应,他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然后说:“萌萌…是谁啊。”
两个女人放声尖笑,冲破了雨幕。他们将是朕一丢,是朕踉踉跄跄地躲进士涼伞下。
“你们是gay啊。”另一个女人又笑起来,“那来我们酒吧干什么,我们是做什么生意的你男朋友不会不知道吧?”
士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带着是朕回到出租屋的。狭小的出租屋因为士涼出门急而忘记关门,梅雨天特有的寒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滴将室内的温度逼近最低值。
“萌萌。”怀里的人呢喃:“我热。”
粗暴,除了疼士涼想不出别的。他没有给是朕解释的机会。他知道是朕很清醒自己在做什么。
搬离出租屋,移居别的城市,士涼结束了一段恋情,却不觉得有多伤心。
只是从那天起,他开始讨厌梅雨天。
路灯下的影子昏黄,士涼蹲下身缓解着胃痛,他今天喝的有点多了,刚毕业落下的病根又复发,却只能一人承受。
“萌萌。”士涼抬头,看到了是朕。路灯照得他的眼下一片阴影,他的神情暧昧不清:“我找到你了。”
士涼强撑着站起身,与是朕视线齐平:“所以呢?你是来炫耀你的口红印的吗。”
是朕一愣,然后摇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胃药和一瓶矿泉水递给士涼:“想着你喝酒,顺路就送来了。”
士涼想拒绝,但一阵胃绞痛让他皱着眉头再一次蹲下来,是朕没有犹豫,掰开他的嘴让他被迫吞下胃药。苦涩麻痹舌尖的味蕾,士涼抬头看向是朕,最终说了声谢谢。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最后雷声轰鸣,带来了豆大的雨滴,是朕说:“萌萌,能让我在你家睡一晚吗。”
“我无家可归了。”
或许是因为酒还没醒,士涼将是朕带回了家。
冷色调的装修让梅雨天更加无情,士涼将是朕带到客房无情地说:“只允许住一晚。”
是朕死么卡嗤眼:“我能洗个澡吗。淋了雨难受。”
直到浴室内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士涼才觉得自己的胃痛有所缓解。
不是吧。士涼死么卡嗤眼地走进浴室,果然看到在浴缸里是朕正在以非常均匀的速度下滑。
士涼一把把是朕捞起来,面无表情地擦干,穿衣,扔上床。
他看着是朕呼吸平稳,怎么折腾都没醒,确定对方睡熟了。
他突然觉得委屈,跳到是朕身上撒泼:“是朕你个臭不要脸的这么久了还来见我。”
是朕其实没睡熟。他慢慢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室内突然安静了。
"是朕,我走了。"士涼盯着身前人的眉眼,最后说。
不知是哪个字刺激到醉醺醺的是朕,他攥着士涼的手,许久没放。
"别走。"他哑声道。
士涼想挣脱,但身体的本能大于理智,他俯下身,轻吻了一下是朕:"我该走了。"
就像从前那样。
是朕没有说话,不知是借着酒劲,他拉过士涼将他扑到床上,一只手摩挲着士涼的脸,纯黑的瞳孔看着他。
士涼被他扑得一惊,抬起腿就要反抗,但却被是联握住,动弹不得。
是朕炽热的呼吸洒在士涼的脖间,开始是舔舐,而后是亲吻,甚至啃咬。
是朕一路向下,直到士涼的敏感处,士涼被舔得不由得闷哼一声。是朕的手也没听,在士涼的敏感处反复横跳,逐渐袭来的快感让士凉也跟着有些醉了。
今晚﹣﹣士涼想。
他看不到是朕,但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他的存在,每一次的颤栗都因他而起。
"不行!"士涼慌忙推开了是朕,看着死么卡嗤眼的是朕,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没有。”是朕否认。他握住士涼的手,放到嘴边轻轻一吻:“我们只是吵架了。”
士涼看着是朕平静地说出那两个字,突然很想哭。他抽出手一拳打在是朕身上,然后又钻进是朕怀里,声音逐渐沾上委屈:“那你为什么这么久没来见我。”
“为什么那天你说萌萌是谁。”士涼紧紧抱着是朕,感受着对方的温度,“为什么回家后,会那个出租屋后又那么对我。你明明知道那个酒吧有隐形消费的吧,你被她们两个扶出来还被他们亲了,我当时要吓死了你知道吗,我都害怕我的那三年其实只是一场梦你在耍我。”
“没有,没有”。是朕吻去对方的眼泪,耐心解释:“我之前实习公司的人看不惯我。那天吃完饭后他们带我去喝酒,我说我男朋友还在等我。”
“但是他们把我强拽了过去,还往我的酒里下药。我那时根本没意识,那两个女人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清醒过后就看到你了。”
他擦去士涼的眼泪,与士涼对视:“对不起,萌萌。”
“我爱你。”
醒来后身边空无一人。是朕走了,就像三年前,士涼搬离出租屋那样。
他不知道当年是朕是怎么想的。现在的士涼觉得心里空了一块,细密地冷空气钻入骨髓,冷得痛彻心扉。
消息通知接二连三地弹出,但和是朕的对话框还停留在昨天的那个句号。
小组群里消息不停,士涼打开99+的群聊,映入眼帘地只有一句。
“是朕怎么要把对接人换了?”
“好像是因为他要回z市了,用z市那边的分部做对接比较方便吧。”
士涼心里一惊,匆忙打开和是朕的对话框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他只是放下手机盯着天花板发呆。
一层厚厚的乌云压压地盖住天空,梅雨天接连不断地毫雨几乎要将所有东西的颜色轮廓抹掉。
士涼和D.J.见面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士涼翻着箱子里的东西,问D.J.:“你怎么突然要搬家。”
D.J.抽着香烟,烟雾缭绕,他说:“某个人说我家位置不好。”
士涼笑了一下:“你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啊。”
D.J.用德语低声骂了一句,也跟着笑了。他嘲笑士涼:“明明是你。士涼,你失恋了吧。”
士涼没有回答。他在箱子里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背景是帝大操场,士涼靠在是朕身上,笑得张扬。
照片背后是是朕写的和好券。
良久,士涼开口:“D.J.,我要去一趟z市。”
两小时后,士涼再一次踏上了这片熟悉的土地。
z市的天比L市似乎更阴,暴雨将至。
士涼来得急,他其实并不确定是朕在哪里。
他只是顺着帝大走,穿过昏暗的巷子,来到了三年前的出租屋。
“呀小伙子你可回来啦。”隔壁的婶子听到脚步声探头探脑,她看到士涼惊喜道:“你三年多没回来了吧,买的房子都被糟蹋啦。”
士涼疑惑:“这房子不是租的吗?”
婶子听了咯咯笑,她说:“什么呀。三年前你不是走了吗,你走后你室友就把房子买下来啦。”
告别了婶子后,士涼走进了出租屋。
屋内装修和士涼走之前一样,但是桌子上没有灰尘,有人在久住。
“我没锁门吗。”是朕的声音闷闷的从外面响起,士涼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转过身,与是朕对视。
“士涼,你怎么来了。”是朕将买的东西放在桌上,他看着士涼死么卡嗤眼:“你昨晚不是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吗。”
士涼放在口袋里的手攥紧了照片,他忐忑开口:“我昨晚也喝了酒,说出口的话也不一定都是真心的。”
是朕歪头:“如你所说。我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
“不…”士涼否定了,他看着是朕坚定开口:“你不管是吃椰果还是喝了酒,都很清醒。是朕,你昨晚说你爱我。”
是朕默不作声。他突然害怕听到士涼的答案,如果他是来分手的呢,如果他认为自己的解释是牵强的呢。
士涼做了个深呼吸,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照片:“和好券。你还记得吗。”
顷刻间,是朕被拖进回忆。
毕业那天拍毕业照,士涼和是朕由于能力突出和长相出众得到了不少人的青睐。来合照的人络绎不绝,士涼清楚地看到是朕被一个女生偷亲了一口。
“我拒绝她了。”是朕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士涼捂耳,“大朕你个坏人!!!你明明知道我很容易吃醋的!”
确实。看到是朕被偷亲后士涼马上就上前将是朕拉走了。
是朕拿出一张照片给士涼看,他说:“用这个换你原谅我,好吗萌萌。”
士涼看到了照片上的是朕,眼尾有他爱的弧度。
“好吧。”士涼吧唧亲了是朕一口,“以后这张照片就是我们的和好券了!”
“我们和好吧。”
窗外开始下雨了。酝酿了许久的暴雨终于来到,漏雨的屋檐三年如一日倾诉着浓厚的感情。
“窗外下雨了,萌萌。”是朕开口,“今后不要再害怕下雨了。”
剩下的话,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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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彩蛋:
平行世界的帝朕看到这里的是朕,觉得他好惨。
悄悄改变了两人的轨迹,于是L市迎来了三月的雪。
这一次,我们要早点重逢。
(又名一觉醒来发现逝去多年的挚友突然出现在我门口)
万恶的周一。是煊在闹铃响起的第一秒摁掉,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结实的蛹。能找人帮自己代班吗?是朕,是朕就别想了,是戎还被关着,王珏在地球流连花丛乐不思蜀……只有他要上这个破班,不如走捷径跳下去两秒出国——直达天国好了!
是煊艰难起身,探出半边身子,正想要进行信仰之跃,却生生停住了动作——楼下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黄色发顶。
出现幻觉了?是煊不敢置信,是不是醒来的方式不对?还是他应该用右手开窗的,今天用了左手,所以穿越到了别的什么地方?所以看见离开数年的挚友出现在了自己门前?
楼下人听......
楼下人听见窗户打开的声音,抬起头——刘海乖顺垂着,遮些眼睛——分明就是士冥。
“早上好啊是煊。”
在士冥脚边炸成裂开的人形西瓜,和发现士冥真的在门口相比,哪个更吓人?是煊看着士冥半眯着眼笑着看他,有些恍惚。
“你要是敢跳下来,我就把你灌成芥末卷饼。”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味道,“哦还有,我给你请了假,李司代班,不用急着上班打卡,请以正常人类的形状出现在我面前。”
与此同时,是煊手机收到信息“今天出去遛弯,收拾收拾东西赶紧下楼。”是士冥发来的,用的他早已过时的手机——是煊把视线投向他放在桌面上的士冥那支手机,毫无动静。且不说手机信息很好动手脚,士冥这个性格更不可能做出浪费一天去遛弯的决定。
闹鬼呢?他又不怕,陪这鬼玩一天无可厚非,刚好他不想上班。
于是他收拾收拾,挂上笑脸:“早安士冥,我们要去哪里?”
“先去超市,我还没吃早饭。”于是,是煊忙着往超市桌子上摆早餐铺买来的饭,看见士冥往自己的泡面里挤了满满一管芥末。“好久没吃了,真怀念。”士冥把面拌开,喟叹。
“好久没闻到这么刺鼻的味道了,熟悉的感觉。”是煊学着士冥的样子感慨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天试着把自己头塞进油漆桶,那味道比这个呛多了。”
“那不一样。”那不一样——油漆的甲醛味道只会让人晕眩,熟悉的芥末刺激味道还没有让他鼻子刺痛,眼睛就先一步想要落泪了。
“看看以前的家吧。”士冥抹了抹嘴巴,起身。
已经拆了的。是煊想开口,看见士冥低下头收拾纸盒时毫无波澜的眼睛,把话咽下。
“啊……果然被拆了。”房子很老旧,士冥懒得再买房子,也不介意环境如何就一直住着,他离开后没几年就被拆了,当时还赔了几层楼,到现在是煊都帮着收租。要是士冥知道,肯定叹息怎么不早点拆,这样可以少奋斗几十年。
“为什么不在我没走的时候拆啊!这样我能少奋斗几十年……”士冥的声音从牙关里挤出来。是煊看着士冥垂在身侧的手握紧,而后松开。
“那,要不要看看赔的房子……?”是煊开口,“我去给你拿钥匙?”
“你这叫在伤口上撒盐!”士冥幽怨回头,“我知道钱都在你手上,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于是是煊看着士冥站在崭新楼房前垂泪:“这么白的墙、不会返潮、下水道没异味、还这么宽敞,比之前的房子都好住……谁偷走了我的暴发户人生……”
陪着士冥上下转了无数圈、电梯按钮都要被按坏了,是煊终于忍不住开口:“都下午了……再不继续溜达就该回家睡觉了。”
他们一直请你测数据吗?是煊想问。是煊也不是没有帮兰切测过植株数据,他确信士冥肯定是离开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兰切怎么会拜托士冥?
疑点太多,是煊索性不管。跟着士冥步入花丛。“开得真好。”士冥仔细测完所有数据,停驻在香豌豆花前,揪了一朵,“你眼睛里花也好看,凑近点,让我仔细看看。”怎么这么说话?是煊没听过士冥讲这种花话,怔了怔,被士冥拉近。他看着士冥眼睛里呆滞的自己,看那多开得很好的豌豆花,被别在他耳朵上。
“有多好看?”是煊被士冥放开后,又凑近了些。“比花好看——快起来,已经晚了,该回去了。”士冥把是煊脸拨到一边。
……驴唇不对马嘴。是煊腹诽。“你要去哪?”
“送你回去,顺路吃点饭。”于是是煊带士冥吃那家打着“帝神吃了都说好”招牌的餐厅,用之前在社交平台上五星好评送的餐饮券买了一份套餐,赠送一份新推出的芒果双皮奶。
士冥吃得很规矩,和几年前在墙皮往下掉的屋子里、在公司油腻腻的食堂、和朋友们聚会的餐桌上一样,认真地埋头吃饭。是煊盯着士冥的发旋许久把甜品推到他面前:“送的甜品,你尝尝?”
“好啊。”是煊看着士冥眼里倒映的黄澄澄的芒果,听见士冥的声音响起,闭了闭眼。在士冥伸手接过盘子的时候先一步抢过。“我没吃饱,给我吧。”
“好的,再见。”
“嗯?”
环境声音渐渐平息,士冥声音格外突出。是煊抬眼,发现已经到家门口。
“你上去吧,我看你屋里亮了再走。”士冥看着他——是煊觉得并不是看着他的眼睛,他侧侧头,感觉耳边痒痒的。是香豌豆花。
“现在好晚了,别傻站着喂蚊子。”士冥催他。
“……士冥?”士冥不会等着他上楼。
“士冥……”
“有话就说。”
“回见……再见。”是煊看着他。
“拜拜,是煊。”士冥冲他招手。
“再见,士冥。”
“晚安。”
还是那样招手,那样弯着眼笑。为什么不说再见呢,士冥?
“快上楼吧,再打招呼能一直打到明天。”
士冥推了一把是煊,推进楼洞。
是煊无奈,一步步迈上楼梯。关上房门那一刻,他感觉耳边痒痒的。伸手摸了摸,花不见了。
是掏钥匙的时候掉在门边了吗?他打开门。门口空空如也。楼梯间没有,门坎上没有,屋里门口没有,电梯里也没有。
他顾不上什么烟花会了,低头看楼下,士冥已经不在了。
“说的等我屋里亮了再走……撒谎……”烟花还在炸响,是煊嘟哝一半,看着被照亮的屋子里一片狼藉,噤了声。
亮了的,士冥也走了。
远处爆发欢呼,他看了看表,0点,四月二日。
“以后愚人节我要大变活人吓死你!”他突然想起曾经某年愚人节他捉弄士冥时士冥气急败坏的声音,“那我很期待啊!你吓到我之前,肯定先会露出破绽,我一眼就能识破。”
“那你不懂,世界上数据都是设定好的,我又都知道,推算一下,你那天怎么找死我都能算出来。”士冥臭屁地在他眼前摇了摇手,“怎么,打个赌?”
“打赌就打赌,人不可能重生,你有没有这个机会都不知道。”
“科技!什么叫科技!投影啊,仿生人啊,况且那个时候技术进步到什么程度都不敢想象!你们这种神别小看人类,自大的家伙。”士冥嗤笑。
所以一切都有迹可循。士冥确实没怎么露出破绽,细致到怎么也不肯说再见,到设计烟花大会人工照亮他的房间。
可偏偏唯一一次驴头不对马嘴是和他的对话,明明对芒果过敏却会接下,是相信他不会干这种验证他怀疑他的事吗?士冥,你也太过自大了啊……
是煊嘴角上扬。赢了赌约,可为什么笑不出来呢?
*很想看这种梗,刚好很贴捉弄人的笑话,于是写了()赶完三份ddl之后写的(也算是第四份)所以什么精神状态能写出什么答辩也可想而知,放个呕吐袋(放(鞠躬
*以及士冥不会露出破绽,算是借用了单子论里数据都是上帝设计好的所以一切有迹可循,所以士冥能算出来,然后做出应对策略,但对是煊他算是根据之前和是煊相处盲猜的,所以会露出马脚,是煊才说士冥太自大,但很明显完全是瞎诹,半瓶子水乱晃当的事别细究
——内含微量枫乐,ooc致歉
“士涼,你搁哪呢”
“怎么了宝贝儿”
“少废话,先告诉我你在哪,昨天说好一块去钓鱼的呢”
“我在家啊…”士涼的回答听起来有点心虚,接着是一段噼里啪啦的噪声,还没等安以乐发问,士涼的声音又钻出来
“喂?喂!谁说要和陈枫钓鱼啊”
“安神!去钓鱼不”陈枫在身后拿着桶喊他
“去”
另一边的士涼收起手机,带走了行李箱和昏昏欲睡的对象
天边渐渐显露出夜色,日暮西沉,特种兵结束了他的...
天边渐渐显露出夜色,日暮西沉,特种兵结束了他的旅行,连同着他快逛吐的男朋友
“今天刚好能赶得上他们的烟火大会呢”眼看身边走过一个个身穿浴衣嬉笑的少年少女,士涼说着晃了晃他“诶,朕哥,你是不是知道啊,故意带我来”
“嗯”是朕和他十指相扣,似乎是默认了
还真是啊,难怪昨天他随口说要旅游,今天就已经到日本了
士涼在街边买了一堆仙女棒,先是把自己的点燃,再笑嘻嘻的怼过去把是朕的点亮
迸发的白光在刹那之内照亮了他的脸,同时也朦胧了他的轮廓,恍惚间与某个遥远的,应该虚无的记忆里的脸重合
是他吗?怎么会不是他,士涼笑起来
“是朕,我……”然而下一秒烟花划破天空,吞没了他的声音
是朕理应不能听清他说了什么,但是士涼知道他听到了,心也砰砰直跳,不为别的,为他嘴角上扬的笑
烟花绽放降落需要六秒,冷光棒燃烧殆尽需要九秒,而两个恋人靠近彼此只需要三秒。火星渐渐熄灭,由浅黄转变为黑色落下,然而现在没有人理会它。
花火如点点繁星,他们在浩瀚烟花下接吻
我爱你,你听得到
关于各个时期的萌萌和朕朕的挑战
ooc归我,角色归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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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时期:
“你好同学,麻烦做个拜访吗?”
我转身看到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拿着小型麦克风,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摄影师。
“好啊。”我用胳膊肘怼了怼是朕:“同同,来不来?”
他打了个哈欠表示随意。
“好的!”女生说,“我们来做一个小挑战即可获得一个小礼品,各位准备好了吗?”
“挑战就是,对视十秒不接吻!”
啊?作为24k纯金......
啊?作为24k纯金属直男,这个挑战毋庸置疑是soeasy的。
我点了点头,女生开始计时。
“十…”
是朕这才懒懒散散的睁开眼,我猛的心一颤。
黑色瞳孔注视着我,纯洁,干净,我甚至能看到他眼睛里的我。
“这种挑战对我们来说没难度嘛。”我挠挠鼻子。
女生却笑嘻嘻的:“那你为什么要脸红呢?”
我拉着是朕跑路了。
生病的Toki时期:
上阙酒店的顶楼大堂今日依旧热闹,酒过三巡,气氛有些低迷。
舒怡迷迷糊糊地在座椅上,突然小灵一拍桌子:“我们来玩游戏吧!”
这一响叫醒了很多酒醉的人,主席附和:“玩就玩!”
士涼饶有兴趣地提问:“玩什么游戏呢?”
小灵嘿嘿一笑:“转桌以之后被鹊桥选中的两个人要对视十秒,如果十秒内没有接吻的话就挑战成功!”
听完规则后起哄声此起彼伏,第一轮开始了。
转桌划破风声传入打瞌睡的是朕耳朵里,清醒过后他已成为这次游戏的主角之一。
另一个主角,是士涼。
“又是你们啊。”甄红微笑。
是朕死么卡嗤眼。
士涼和是朕的座位离得比较远,士涼依旧打算喝酒蒙混过关,哪料是朕不按套路出牌。
他站起来走向士涼,“我记得士冥的胃不太好吧。”
“可别喝酒了哦。”主席添油加醋。
气氛在此时达到了高潮。
是朕来到士涼座位站着,迫于身高差士涼只能抬起头看他。
“十!”小灵开始倒计时。
士涼其实讨厌与人对视。特别是和是朕。
高考倒计时一百天时,作为士冥的士涼其实很喜欢和是朕对视。
他喜欢看他的眼睛,干净,纯粹,没有一丝波澜。
他喜欢看他身后的晚霞渐渐将他乌黑的头发染成金黄,然后士涼就是调侃是朕和他一样了,这时士涼就会撤回视线,说他不喜欢同同了。
“就因为不是黑色了?”是朕问。
“嗯。”士涼点头。
他在骗人。
士涼其实喜欢死了,哪怕是现在。几乎是压迫性的视线注视着自己,是朕的手插在士涼微黄色的头发里,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这样的情况下,士涼只想——
“五!”倒计时依旧不停,士涼突然站起身,将放在自己头发里的手紧握着,然后走出大堂。
众人有些疑惑,但甄红一语点破:“估计他们要输了。”
又是一片起哄声,游戏继续。
是朕被士涼牵着手,两个只是沉默地走着,直到走廊尽头。
“干什么。”是朕看着士涼靠着墙,但手却没松。
“吻我。”
他的心跳在叫嚣。
老夫老夫时期:
又一期?奔跑吧网红?录制结束后,众人吃饱喝足,望着餐桌上的碗碟发愁。
“这样吧!”樱桃小槑提议,“一局游戏定胜负。”
“两个人对视十秒,如果接吻的话就洗碗!”
士涼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方便他同同睡觉,出声赞同了。
首先是士冥和樱桃小槑,两个人毫无基情可言,非常平淡的度过了十秒。
兰切和冷小台正襟危坐的,哪怕兰切的耳朵都红成西红柿了都没有破坏游戏规则的意思。
冷小台开始前其实都做好强吻的准备了,但奈何是个行动上的矮子,十秒就这么过去了。
“大好的机会啊。”士涼惋惜。
“没办法,”是朕不知何时醒了,“兰大公主比较纯情。”
下一组是士涼和是朕。
樱桃小槑在旁边起哄:“士涼你们不亲可就没人洗碗了哦。”
“不是还有二戎吗。”是朕打了个哈欠。
“靠什么意思!”是戎出声开骂。
王将被烦的不行,抬手把他嘴堵住了。
“十!”樱桃小槑开始计时。
士涼突然觉得这一幕很眼熟。他看到是朕笑了,然后唇上一热。
他们吻了十秒。
是朕无视了士冥的骂骂咧咧。众人见胜负已分,自觉地回房休息了。
“同同你为什么吻我呀?”洗手台前的士涼害羞地问:“看到我的帅脸情不自禁了吗,今天要…”
“不是,”是朕死么卡嗤眼,“如果让二戎和王将洗的话他俩能把碗都打了。”
言外之意,明天就没早饭吃了。
得知了真相的萌萌很伤心,表示要是朕奸奸才能好。
在他一作二闹三上吊时,士涼又看到是朕笑了。
“可能是因为上次没亲到吧。”
眼尾有士涼爱的弧度。
*磨合期,ooc慎入
*全文5k+,感谢观看!
看到周贺一的短信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彼时何故正在浴室里洗澡,他的手机就放在床头。短信提示音在水声缭绕的空间里格外刺耳,宋居寒撑起半个身子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下一秒目光便死死黏在屏幕上,身子也僵硬地顿在原地。
他看到那个仿佛是扎在他心头一根刺的名字。
短信的内容清白又简单,只是短小精练的一句“最近过得好吗”。很正常的一句问候,宋居寒甚至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找何故要一个解释。只是他的心脏却无端下坠,沉沉地跌进一阵煎熬的恐慌。
他始终记得为着这个人,他和何故之间产生了多少纷争,何...
他始终记得为着这个人,他和何故之间产生了多少纷争,何故对他说了多少次重话。他颇觉难堪地扭过了头,将自己塞回了被窝,被褥密不透风地裹在身上,他试图汲取一些安全感。
他反复安慰自己,现在已经很好了,何故回到他身边,他不应该再胡思乱想,为这些毫不相干的外人而质疑所拥有的一切。可过往纷繁混乱的记忆却忽然激烈地涌进大脑,铁丝一般缠绕他的心脏,他闭着眼,何故厌恶冷淡的神情反复出现在眼前,他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攥紧了被单。
水声戛然而止,片刻后何故趿拉着拖鞋坐到床边。床垫轻轻塌下去一块,宋居寒听着何故拿起手机的动静,只觉自己的心也不动声色地往下塌陷。
何故关了手机,觉得身边的小卷毛难得的安静,于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卷发,轻声唤他的名字:“居寒?”
宋居寒没应,他心下疑惑今晚这人怎么这么早便入睡,到底没多想,轻手轻脚起身关了灯,钻回被窝的时候凑到宋居寒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晚安”。
宋居寒这两天不大对劲。
何故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宋居寒还是那样体贴又温柔,一如既往地粘人,总是缠着他讨一个吻,偶尔说两句下流话逗得他面红耳赤。但他就是觉得奇怪,好像时不时看到宋居寒怔忪恍惚的侧脸在余光里一闪而过,仔细去看时又发觉这人神色如常。
和好之后何故深觉沟通对磨合的两人而言实在太过必要。自从宋居寒上次手疼弹琴还在他面前逞强,他便意识到经年累月的沟壑不可能一日填平,无论是他还是宋居寒都仍然时而心存惶恐,需要面对面的、心平气和的沟通。宋居寒希望他学会表达,他也不愿宋居寒分明感到难过却不愿和他倾诉。
“怎么了?”晚饭后宋居寒被何故强硬地拉到沙发坐下。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顺着何故的力道牵住他的手。
何故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宋居寒的手背,按照打好的腹稿开了口:“居寒,我们说好的有事要沟通的,对不对?”
宋居寒愣了一下,紧张地握紧何故的手:“怎么了宝宝?你不高兴吗?”
“不是我,是你。”何故放轻了声音,轻轻拍了拍宋居寒绷紧的手臂肌肉,“你最近不太高兴?”
宋居寒呆滞了一会儿,又勉强地笑了笑,摇头:“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很了解你,居寒。”何故叹了一声,将手放在宋居寒的侧腰,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些,“别骗我。”
宋居寒抿着嘴唇不说话。何故也不心急,只是定定地盯着人看。半晌后宋居寒梗着脖子吐了口气,像是卸了力,微微弓下腰,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一句。
“你和周贺一......还有联系吗?”
“当然没......”何故惯性地否认,三秒后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的源头究竟出自何处。他想起前几晚周贺一发来的短信,和宋居寒一反常态的早睡。
“你看到他发的短信了?”好似一瞬间厘清了前因后果,何故惊讶地问。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看见宋居寒惊慌地抬了头,手指紧紧圈住他的手腕,用力却颤抖,他感觉自己的腕骨也开始随之轻颤。
“我没想干涉你,我不会再那样做的。你讨厌的事情我统统都不会再做。”宋居寒语速飞快,像是怕何故不相信他。
他低下头,想要挤出一个笑来,然而嘴角抽搐着无法上扬,他咬紧了嘴唇,轻声问了一句:“你介意吗?介意我擅自看了你们的短信,还是你们的短信被我看到了?”
相差无几的两句话,不过是主动语态和被动语态的细微区别,听起来像是无聊的逻辑游戏。但宋居寒就是固执地揪着这点细节不肯放。他想知道何故在意的是什么,是爱人逾矩窥探了自己的隐私,还是周贺一发来的消息被别人无意间翻看。剥茧抽丝,不过是一句“你究竟更在意谁”。
宋居寒的语气粘着过于浓重的沮丧情绪,刺得何故心头抽痛。他轻轻拨开宋居寒紧握住他的手,宋居寒登时红着眼望向他,连呼吸都乱了三分。他又想要叹气,捧住宋居寒的脸,指尖勾住他脖颈的几缕卷发,安抚似的搓了搓。
“我都不介意。他发来了什么,都不重要,我也不会介意你看我的手机。”他温柔地凑过去吻宋居寒的嘴角,“我们现在在一起,居寒,我不会在意其他人。”
宋居寒却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放松下来。背脊依然紧绷,他神色恍惚,愣愣地盯着何故的脸出神。
“你不在意吗?何故,你不在意他吗?”宋居寒突然有些激动。已经长好的伤口仿佛又开始开裂流血,宋居寒觉得头皮被莫名的痛楚扯得生疼。他握住何故的肩膀,深埋在心底太久的、连他自己都一度忽略的委屈像倾泻的山洪,裹挟着一大堆复杂的情绪席卷了全身,将他的心脏冲击得剧烈抖动。
“你替他求情的时候,你不让我动他的时候,你不在意他吗?”
堪堪愈合的疤痕顷刻间被撕扯得鲜血淋漓。何故怔愣地看着有些情绪失控的宋居寒,不得不随着这股喷涌而出的感情被迫回想起那段令他感到心乱如麻的往事。他以为他已经在淡忘,却没想到始终耿耿于怀的人是宋居寒。
他哑巴似的说不出话,他向来不擅长表达。宋居寒也没想着逼他,只是失望又难过地垂下了头,又缓缓朝他挪近了一些,把脑袋轻轻枕在他的肩膀,吸了吸鼻子,听上去伤心又可怜。
“你真狠心,何故。我那么疼,你都不在意我。”
宋居寒包着纱布凝视着他的失落模样又浮现在脑海。何故难耐地闭了闭眼,心口像被巨石死死压住,堵得他喘不上气。
他不在意吗?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宋居寒这个名字简直是深深镶嵌在他人生的标记,当初他想要狠下心剥离,却悲哀地发现“将宋居寒从心里撕扯下来”这件事无异于硬生生剜去他身上的血肉。他爱了那么多年、仰望了那么多年的人,只是在他面前掉两滴眼泪就能叫他忍不住心软的人,因为他受了伤流了血,他怎么可能不在意,怎么可能不心疼。
只是当时的一切太过凌乱,宋居寒的强硬执着,周贺一的莽撞冲动,无一不在挑动他已经脆弱到接近崩溃的神经。他被逼得疲惫不堪,想要彻底逃离这个令他难堪的局面,又没办法看着周贺一为了他断送前途。他真的承受不起那么多过于沉重的情意了,一心只想着将事情解决,好让他还了这个人情。他也实在是不敢再对宋居寒袒露一丝一毫的心软和关切,他生怕下一秒他摆脱宋居寒的决心就要因此而动摇。
他只能强迫自己在宋居寒面前装作毫不在意,哪怕是看到宋居寒落寞痛苦的眼睛,哪怕他控制不住地不断去瞄宋居寒头上层层包裹的纱布,感同身受一般想象着那些剧烈的痛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意得快要发疯,他心疼得不得了。
“我......”
“你还在意我吗?如果我不那样逼你,你是不是就不愿意回到我身边?”宋居寒好似陷入了怪圈。周贺一的一条短信轻而易举地捅破了他自以为是的防线,他抑制不住地回想起何故为了周贺一威胁他的决绝模样,那一刻的心痛感又再一次狠狠凌虐他的胸膛。他应激一般抱紧了何故,连让何故说话的机会也不给。
“我不可能放你走......再试一试,试一试爱我。”
宋居寒觉得自己简直恶劣到了骨子里,永远妄图凭借何故从前对他的爱意把何故留在他身边。只是他不敢去估量,事到如今,何故心底究竟还剩下多少爱他的痕迹,对他的在意又占了从前的多少分,那些有上限的感情是否仍然只属于他一个人。
何故一瞬间心痛难当。他头一回蛮不讲理地感到懊恼,后悔没有在宋居寒那样脆弱的时刻展现一点点的在乎,以至于在宋居寒心里刻下了这样一道深长的伤疤,直到现在还以为他把心里的位置留给了别人。
热意湿润了眼眶,他双臂环住了宋居寒的腰身,手掌覆盖在他的后心,很轻地抚摸着,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居寒,既然我选择留下,我就不会再走。”
“当初为了周贺一求情,我只是……不想欠他。我没有,没有不在意你。”
宋居寒将脸埋进何故衣领,哽咽着小声控诉:“可是你不在乎我疼不疼,你还那样凶我。”
他拽紧何故肩膀的衣料,像抓住了人生的浮木。
“我不怕你恨我,我只怕你……真的不管我了。何故,那会让我比死还难受。”
比起憎恨和厌恶,宋居寒最怕的其实是何故的漠视。那证明何故连讨厌他的力气也丧失殆尽,要彻彻底底地将他从生活中尽数抹去,他怕他从此失去何故所有的注视。他可以努力让快要熄灭的火光再次燃烧,却无法试着叫已经枯萎衰败的花生出新叶。
“我在乎……居寒,我只在乎你。”何故眼皮一抖,一滴眼泪便落在宋居寒肩头,凝成一小块水渍,“我那时候只是太乱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我不好。”
他曾经恨不得用伤人至肺腑的话把面前这个人扎得体无完肤,他将此视作一场酣畅淋漓的报复,要让这个人感受到被忽视的痛,好像这样就能叫心头淤积了七年的毒血吐个干净。那些恶劣的言语淬成的尖刀的确将宋居寒伤得心力交瘁,然而却也在数日之后的此时此刻生涩地捅进了他的心底,令他心如刀割。
他和宋居寒大概这辈子都只能是一体的。所有的情感都不由分说地割裂成属于各自的两半,没有谁能够独自承担一份完整的痛苦。即使他像个接收迟缓的机器,那些延迟的痛觉信号还是会缓慢地钻进躯体。就像宋居寒会痛恨那七年的无知无觉从而替他感到心疼和不值,他也懊悔自己在那段两人都饱受折磨的时日亲口说出那样口是心非的狠话。
“我跟你道歉。居寒,我不该那样对你,我真的不是真心那样说,是我不好。”
宋居寒向来听不得何故自厌的话,顿时急切地摇头,松开紧紧箍住何故的手臂,也顾不上去擦掉下来的眼泪,只认真地盯着何故看:“不是,你很好。我爱的人就是最好。”
“刚刚说我狠心的不是你吗?”何故被他突兀的情话惹得心头酸软。眼前这个人明明上一秒还在委屈,下一秒就开始笨拙地哄他,他想哭又想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确实会狠心,这个你最清楚了不是吗。”何故打断了他自责的话头,故作轻松道,“我当时也是真的不想再和你纠缠了。”
宋居寒浑身一僵,喉咙芡了胶水似的发不出声音。他茫然地想去抓紧何故的手,反应过来的时候,何故已经抢先一步握住了他的五指。牢牢地握着,十指紧扣。
“但是我失败了。居寒,我没办法永远装作不在意你。我回到你身边,只是因为我还爱你。”
想要离开宋居寒的时候,何故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样优柔寡断。决定回到宋居寒身边的时候,何故知道自己远比想象中更爱宋居寒。他可以对宋居寒说无数句狠话,却无法再骗自己一次。看似无奈的缴械投降,不过是他心甘情愿的自投罗网。
“可能我潜意识里觉得比起欠他,还是欠你比较好。”何故带着泪光轻声笑了一下,主动靠得更近一些,去吻宋居寒同样挂着泪的眼睫,“你看现在,你欠我我欠你,我们一辈子都绑在一起,也挺好的。”
一辈子。
简简单单三个字,仿佛效力极强的一剂强心针,心头不安的褶皱似乎终于被慢慢抚平。宋居寒呆呆地凝视了何故好几秒,忽然如释重负一般真正笑了出来。他重新张开双臂搂住何故,感受到面前人同样用力的拥抱,放松地塌下了背,强硬地纠正何故的话:“胡说八道,你不欠我。”
而后又低低地咕哝了一句:“你就是对我一个人狠心。”
何故不置可否,伸手拧了一下宋居寒的后腰:“那也是因为你那时候真的很坏。”
“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这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宋居寒偏头去亲何故的脸,郑重地许下保证,末了又开始蛮横地撒娇,“你也只能心疼我一个人。”
何故“嗯”了一声,纵容地把人又抱紧了一些:“就只有你。”
他把手机拿出来,翻出周贺一的那条短信,给怀里的人看自己当时的回复。
——很好。
他其实想回复“现在很幸福”,却又觉得好像没必要在周贺一面前说太多。过往的人过往的事,他既然决定了放下,便再也不想与现在多有牵扯。他只在乎未来,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和宋居寒的未来。
“以后有心事你要直说知不知道?我现在觉得很幸福,我希望你也这么想。”何故低下头亲宋居寒的额头。
“和你在一起,我当然幸福。”宋居寒的回答斩钉截铁。
他用额头直蹭何故的侧颈,眼睛还有点红,小狗一样的耍赖:“老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
何故这会儿又窘迫起来,到底还是不习惯时刻把情意挂在嘴边,只红着耳根去推拼命往他怀里拱的大型犬:“听过就行了,别瞎闹。”
“那我说。”宋居寒猛地凑上来堵他的唇。
fin.
……哎哟我趣,互动特别特别萌的两位,,,
半夜看到这里萌到睡不着觉(真的太萌了太激动了我为各位表演一个滑跪)
P2是原书,指路135章
*二编:很多人说找不到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TT可以去看看,这段可能是娇娇在特意塞的独家小彩蛋?
*怨念有点多,纯个人感想,个人!言语有点混乱,因为刚看完非常激动。
*以及,卷角你害我好惨。
我看朕萌这种双向暗恋最喜欢的就是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前两人的相处,就是,前期极限拉扯相互试探的那种感觉,真的是可以被奉为世界珍宝的存在!特别是萌萌和是朕这两个天蝎座互宠啊我去甜死谁了,完美演绎什么叫被偏爱者有恃无恐,是朕放心躺平,反正萌萌会照顾我,萌萌放心作死,反正同同会来救我。是朕喜欢枕着萌萌肩膀睡觉,就,明明没有在谈但是看起来就很像在谈,其他兄弟们都是局外人的感觉(你说是吧老萧)。
分手期我真的会深呼吸憋着一口气再咬着......
分手期我真的会深呼吸憋着一口气再咬着牙忍痛往下看,你们,去死吧,说了不爱就别再想他了萌萌,你这样真的别扭死了,都快扭成麻花了啊!一个不懂那是爱一个不说那是爱,你们两个,建议去死一死。
然后,他们真的去死了,还是一人一次……呃,我只是说说,没想他们真的会死啊!不过,是朕死了之后表白那一段我真的可以哭死,全书最喜欢的描写!太喜欢了,来自宇宙深处的声音,诉说着我爱你,这也太会了,我再也不说是朕对浪漫过敏了,他真的,我哭死!这一段可以说在我心里封神了,还有孔明灯排第二,我和是朕看见它的时候都哭了,“我一定会想起你”,他真的想起了本该被忘记的你。(抹眼泪)
虽然分手期虐啊,但是我看到这里的时候,觉得一切都值了。
好了,表白完事了,死了的反正又活了,分别那么多年也终于相认了,那么接下来的剧情呃,好像就没有前期那么对我电波了,或者说,它直接在我的雷区蹦迪啊啊啊!好绝望真的好绝望!为什么要搞ntr啊啊啊!它怎么有这么多种ntr的方式啊啊啊!后期真的太混沌邪恶了我草,好孩子不要看,纯爱战士哭晕了,还好我是混沌纯爱,痛苦了好久还是接受了,反正结局是纯爱,过程就忘掉吧!以及表白完之后不要脸的小情侣天天这样那样,好吧,你们开心就好,让我为你们逝去的青涩默哀一生……
拜托,我真的好喜欢他们十八岁的那段日子,比什么xp都喜欢!果然暗恋一旦被捅破了就没有那该死的距离感了,那种距离感我愿称之为我最爱的绝对领域,比什么过膝袜和JK裙都喜欢的那种!(呃,这话说的,会不会有点怪)
可恶,卷角你真的害我好惨,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但是你前期写的真的好对我电波,我选择原谅你,但是下次别写ntr了谢谢。
后话:
我的朋友基本全是纯爱洁癖,所以我也不敢安利给他们看,但是吧我又忍不住把是朕表白那一段发给他们,因为实在是看得太激动了,结果他们一致表示写的太牛了!
其实我自己入坑之前就听过这一段,当时也是觉得非常惊艳!所以吧,明明写得怎么好,为什么我圈这么冷啊……(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