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八道的推荐LOFTER(乐乎)

秦凤,非典型性ABO,BUG私设OOC都算我的,有甜算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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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忽雷驳捡回来头小狼崽。小东西看起来还没满月,不过巴掌大小,后背大片的皮毛翻卷起来和血肉混着落叶、草屑、泥土模糊成一团,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拖行所致。被忽雷驳叼着送到秦叔宝面前时只剩了一口气。

虽然谁也说不清楚这个时节怎么还会有狼崽子出生,而且除了这一头没满月的小狼崽,程咬金他们在周边山林转了几圈也没见着成年的狼或是狼群,也不知道这小狼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总归这小东西被忽雷驳捡了回来,便不好眼睁睁看着它死去,无论如何也得试着救一救。

幸而请来的大夫仁心,虽说见了那小狼崽时吓......

幸而请来的大夫仁心,虽说见了那小狼崽时吓了一跳,但还是尽心为小狼崽清理了伤口上了药。为免吓到府中下人,也为方便照顾,秦叔宝便将这小狼崽安置在了自己房中。夜间这小东西似乎好受些,便知道呜呜咽咽地哼唧着要吃的。秦叔宝找老姜要了些羊奶,又到后厨要了些瘦肉看着厨娘剁碎了煮成糊,和羊奶拌着,一点一点给小狼崽喂下去。等小狼崽吃饱喝足又蜷成一团睡过去,已然过去了大半夜,秦叔宝这才得以躺回床上。

李世民看他忙活了大半夜,面上虽有倦色,却未见半分不耐烦,仍是那副温柔沉静的模样,便忍不住笑道:“看你现在这样,我似乎能想见,日后你当了爹会是个什么样子了。”

秦叔宝侧身将李世民裹进怀里,笑道:“小孩子可比小狼崽闹腾多了。”

听着倒像是有多嫌弃小孩子似的。

李世民忽而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体质异于常人,虽是坤泽,但也许并不能像其他坤泽一样孕育子嗣?”

秦叔宝毫不迟疑道:“没有。”

“没有?!为何?”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秦叔宝皱着眉思索着道:“我喜欢的是李世民,他是朝堂上建言献策的秦王,也是沙场上奋勇杀敌的大将军,但他不是只能为我孕育子嗣的坤泽。当然我不是说我不喜欢你是坤泽,不管你是坤泽还是中庸,对我来说其实是一样的,我喜欢你并不因为你是坤泽还是中庸而有所增减,因为在我眼里你始终是你……而相比起别的事情,我更在乎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开心……”

“平日里才思敏捷能说会道的,怎么这个时候嘴就这么笨!”李世民不禁失笑,“也对,在我跟你坦白之前,你也从没想到过我是坤泽吧?”

“嗯。”秦叔宝点了点头。

李世民又问道:“你那时明知道我是中庸,也必定知道要是喜欢上一个男子中庸,还要跟他在一起,这辈子便与子嗣无缘了,你那时有没有为此迟疑懊恼过?”

“没有。”秦叔宝笑得赧然,弯弯的眉眼莫名显出几分傻气来,“我只是担心你知道我的心意之后会觉得不能接受,或是为此感到烦恼而不得不疏远我。”

“所以就一直瞒着不肯说?弄得我误以为你喜欢的另有其人,还别别扭扭折腾了那么久。傻不傻?”李世民捏了捏秦叔宝的耳垂,又道:“不过我也挺傻的。”

秦叔宝笑道:“两个傻子凑成一对,不是正好?”

“是啊,正好。”

七月上旬初,派秦王领军征讨洛阳的旨意果然下来了。

秦叔宝把那头小狼崽也带上了。狼崽子命大也通人性,知道有人救它,到底挣扎着活了下来。秦叔宝原本打算把它留在秦王府,等再长大一些便叫老姜寻个何时的时机将它放归山林,谁料这狼崽子像是知道秦叔宝要出远门不带它,追到城门口咬着忽雷驳的尾巴不肯放,要不是秦叔宝及时发现并喝止,这小东西险些被忽雷驳一脚踢死。无奈,只得找了个布袋子系在马鞍上,将这狼崽子放在布兜子里,一并带着赶赴洛阳。

晚间扎营休整的时候众将围坐在火堆边,秦叔宝脚边忽而悄无声息地探出一双绿油油的狼眼来,倒把身侧一众人吓了一跳。

但也不是全无好处的,小狼崽子认主,警觉性也高。夜里守在秦叔宝身边,或是跟着秦叔宝巡营守夜,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往往冲得比秦叔宝还快。要真赶上情况不对,不待秦叔宝出声警示,狼崽子“嗷呜”一声能叫醒大半个军营的人。

李世民笑道:“看来往后秦将军又多了个可以并肩冲锋陷阵的好战友了!”

秦叔宝好笑之余也不免觉得奇怪,这狼崽子倒像是上天着意赐给他似的——行军路上多山林,也不是没试过把狼崽子抱到山林里放归自然,只是狼崽子心眼儿忒多,每每假意钻进林子里,等秦叔宝转身走了就亦步亦趋又跟上来了。也试过让殷开山蒙住狼崽子双眼,特意等秦叔宝走远了再送进山里,当时是没跟上来,结果晚上秦叔宝半梦半醒间觉得喘不过气,挣扎着醒来一看,狼崽子蜷成一团趴在秦叔宝胸口睡着。那么大点儿的狼崽子,趴在人胸口上却跟压了个秤砣似的。

秦叔宝哭笑不得,但总算是下定决心把狼崽子养在身边了。李世民还给狼崽子取了个极响亮的名字,朱明赐。

“夏时有幸得遇天恩。朱明赐,真是个好名字!”秦叔宝将狼崽子抱在臂弯里抓着狼崽子的前爪向李世民作揖,“来,快跟我谢过秦王殿下赐名!”

李世民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开口说话时神态却认真,“我倒真情愿忽雷驳把它捡回来只是意外。”

秦叔宝闻言不解道:“怎么这么说?”

“我也说不清,就是隐隐总觉得心里不安。”李世民摇了摇头,看着秦叔宝怀里的狼崽子,“军师也说你把它留在身边养着是最好。”

秦叔宝便忍不住皱了眉。

又听李世民道:“军师没这么说我还不觉得有什么,偏偏他说了这话,我就总难免有些担心。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起那次你执意要和杨林做一个了断,最后伤得连锏都握不住倒在我眼前的样子。”

“所以那次灯会,我说我为自己设想过最糟糕的结局你才会那么生气?”秦叔宝满面歉疚。

李世民不由笑起来,“现在才想明白?”

“我一直都知道你关心我,只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秦叔宝将朱明赐放下,转而抓住李世民的手裹进掌心,坦诚道:“我和我爹的最后一面,是他被架在刑场上,被昔日的部下活活打死。我永远忘不了他临死前的那个眼神,无数次午夜梦回,那个眼神都让我胆寒和愤怒。杀杨林为我爹报仇,是我习武的初衷,也是支撑着我长大的唯一信念。我没有后悔过当时的决定,就算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选择和杨林一命换一命。”

李世民极轻地叹了一口气,面上的神情有些复杂,说不清是欣慰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我知道。你向来很明白自己的心,也足够执着坚定,这也是我很敬佩你的一点。”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秦叔宝却摇头道:“太过刻骨的恨意让报仇这件事成了我生命的全部,所以杨林死后,我一度觉得很迷茫,除了侍奉我娘,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出走瓦岗之后我也曾经心灰意冷,甚至只想找个清静地方躲起来了此余生。但我想起你说过,要平息战乱,要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过上太平日子,于是我又想,也许我并非无事可做,也许我可以尽一点我的绵薄之力,帮你早日实现你的理想呢?”

李世民笑道:“幸好你来了,不然我一个人该多孤单!”

“这也正是我想跟你说的。世民,我原本没想过能和你有这一天,所以自从我娘病逝之后,我自恃无牵无挂,行事言语难免轻浮不羁,就像灯会那天……”看李世民神色微变,秦叔宝连忙道:“但往后不会了。我向你保证,往后必定加倍珍惜自己,那些话也不会再说了。”

李世民反问道:“为了我?”

“为了你,也是为我自己。”秦叔宝坦然道:“我想能和你好好的在一起。”

实则李世民心里也明白,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哪里是一句“我会小心”就真能避免得了的?可偏偏秦叔宝神色坚定坦诚,目光爱怜炙热,李世民忍不住便想要相信他,相信他往后必定平安喜乐无伤无痛,能长长久久地和他一起走下去。

“你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李世民低头在秦叔宝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秦叔宝点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帐外忽而响起朱明赐满含不耐和警告意味的低吼声。

“二哥,救我!”李元吉的声音也在帐外响起,“这畜生想咬我!救命!”

大军行近洛阳一带已近八月,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李渊好像忘了李元吉还在洛阳,既没把李元吉召回长安,也没说让李元吉跟着李世民。李元吉也自知这一次久攻洛阳不下让李渊很是恼火,不敢上赶着到李渊那里讨骂,也不敢擅自回去,只好厚着脸皮留在了李世民身边,美其名曰“跟着二哥学学,长长见识!”

固然李元吉还算有自知之明,但他在军中的处境依旧十分尴尬。

不仅因为统领大军之权在李世民手上而李元吉自恃身份向来把李世民的话当耳旁风,数次试图越过李世民调度兵马插手战事军防。更因为以秦叔宝为首的这一众武将向来只以李世民马首是瞻,连李建成都不大放在心上,更不论李元吉连李建成都不如。

于是难免有矛盾。武将们看李元吉不顺眼,李元吉也对武将们没什么好脸色,但偏偏这一众武将随便拉一个出来李元吉都不是对手——李元吉也不是没起过挑个软柿子捏一捏好为自己在军中立个威的心思,但偏偏眼光不济挑中了尉迟恭,结果被尉迟恭空手夺了兵刃,丢了好大的脸——莫说立威,那群武将不当面笑话他都是看在李世民的情面上。

于是只能继续这么相看两生厌下去。

李世民连调停劝和都懒得。人总是有脾气的,再好的人再好的脾性也受不住李元吉这样的人这么肆意磋磨的,何况眼下两军对峙事关重大,哪里是能由得李元吉胡作非为的?

但头疼归头疼,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李世民总不至于眼看着李元吉出事。秦叔宝拍了拍李世民的手背,两人眼神相交一瞬又错开,李世民转回案后坐着,秦叔宝去掀了营帐帘子,将朱明赐捞进臂弯里,把李元吉让了进来。

“二哥,你还把这畜生带在身边干什么?要是伤了人怎么办?”李元吉脸上惊惧夹杂着愤怒。

“朱明赐跟在我身边这么久,还没伤过人,你不招惹它,它当然也不会招惹你。”李世民向秦叔宝伸手,示意秦叔宝将朱明赐递给他。

狼崽子乖顺得不像话,被李世民抱在怀里揉了两把就惬意得打着哈欠要睡过去。跟冲着李元吉呲牙低吼时简直两模两样。

李元吉气得牙痒,又听李世民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事要说?”

“当然。”李元吉又提高了声量道:“那个尉迟恭,你怎么还不把他抓起来?”

李世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把尉迟将军抓起来?”

“他跟寻相他们是一伙的!”李元吉愤愤道:“寻相他们都叛逃了,可见他们这群人当初归顺就不是诚心!尉迟恭早晚也要叛逃,你现在不把他抓起来,难道非要等他跑了才派人去抓?”

李世民面色微微一沉。

说来如今尉迟恭在军中的处境也很是微妙。

彼时李世民领军攻打介休,宋金刚弃城而逃,以寻相为首的一众刘武周旧部都是二话不说就投降归顺了的,唯有尉迟恭咬死了不服,李世民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其降服。而今寻相等人战前叛逃,不仅动摇军心打击士气,还连累尉迟恭也饱受非议。

军中同李元吉一般猜想的人不在少数。更有甚者还说尉迟恭之所以没跟寻相他们一道叛逃不过是记恨着先前屡次败于秦将军和罗将军之耻,要伺机找他们二人报了仇才肯走。

李世民不是不知道军中流言纷纷尉迟恭深受其扰,只是眼下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可为尉迟恭解围,只好装聋作哑。可谁料李元吉竟全然不顾大局,当面将这话逼问到李世民面前来。

看着怀里朱明赐毛茸茸的脑袋,李世民颇有些糟心地想,李元吉还没朱明赐叫人省心呢!

“二哥,你倒是说话啊!”李元吉急道:“真等尉迟恭跑了,一切可就都迟了!”

秦叔宝问道:“敢问三殿下,凭何断定尉迟将军有叛逃之心?”

李元吉道:“他是刘武周旧部,怎么可能真心归顺?”

秦叔宝道:“也就是说,三殿下并不能拿出真凭实据来,不过是空口白牙全凭臆测?”

李元吉一甩袖子,怒道:“秦叔宝,你敢这么跟本王说话?你信不信……”

李世民眼神一冷,“李元吉!”

朱明赐似有所感,从李世民怀里跳了出来,往秦叔宝前面一蹲,喉咙间发出“呜呜”低吼双眼也牢牢盯紧了李元吉,似乎只等秦叔宝开口许可就要立时扑上去一口咬断李元吉的脖子。

李元吉下意识往后退缩了两步,又扭头冲李世民喊道:“二哥,你就看着秦叔宝和这畜生欺负我?”

“我相信尉迟将军对大唐的忠心,他绝不会背弃大唐。此事往后不要再提。”李世民摆手示意道:“要是没别的事,你可以出去了。”

李元吉满脸的不可置信,指着朱明赐道:“那这畜生……”

李世民道:“朱明赐养在我身边,没伤过人,你不招惹它,它自然也不会招惹你。”

李元吉只觉一口气梗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堵得他心口生疼。但李世民神态冷淡显然已动了怒,而他眼下又是在李世民的地盘上,思来想去到底不敢将李世民得罪狠了,只得一甩袖愤愤地走了。

朱明赐甩甩尾巴,又跳回李世民怀里。

李世民看着秦叔宝,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元吉这么一闹,尉迟恭这事,只怕更不好处理了。”

秦叔宝却道:“未必。”

“怎么说?”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李世民斜了他一眼,转而去逗弄怀里的朱明赐,“我帮他说话,他却来跟我卖关子,你说,这人是不是可恶极了?还是你好啊,才这么大点就知道要护主!这次做得不错,下次再接再厉!”

朱明赐晃晃脑袋,“嗷呜”了一声。

前排提醒:嗑CP激情产物,论坛体,丁禹兮带娃上综艺,节目形式仿照《爸爸去哪儿》,默认小丁会生孩儿,所以正文不会再重复解释,俩娃的名字是来自牛牛们的灵感,文笔小白,不喜欢看请及时点,但请不要骂我,谢谢。

正文——

主题贴:丁禹兮爸爸去哪儿第二期直播楼

1L楼主:来了来了,丁猴父女娃综第二期即将开始,让我无奖竞猜一下,这次酩酊牛牛们会来多少呢?

2L:那必须全体出动啊~

3L:俺牛来也。(自带赌神出场BGM)

4L:星兮宝贝可爱死了,快让姨姨亲一口mua......

4L:星兮宝贝可爱死了,快让姨姨亲一口muamuamua~

5L:楼上哥哥,你这是亲了一口吗?分明是亲了三口!

6L:我也要亲亲星兮宝贝。

7L:排队排队,要亲的现在开始排队。

8L:乖巧排队中……

9L:乖巧排队中……

10L:乖巧排队中……

11L:不乖巧排队中……

12L:不乖巧排队中……

13L:不……不是11L哥哥你咋破坏队形啊。

14L:你们都去亲星兮宝贝,那我勉为其难去亲亲丁猴吧。

15L:哥哥,你这算盘珠子打的我在国外都听到了。

16L:手动艾特@魏哲鸣,有人要亲你老婆。

18L:有啊有啊,本路人在此,坐等楼主开更。

19L:路人+1,虽然我今天已经打算直接去看了,但是还是想先瞄一眼这里~

20L:楼上哥哥窝也是这样,买了很多零食,打算待会儿在平板上看全集,在手机上刷直播楼。

21L: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也试试。

22L楼主:哇,今天好多人啊,大家搬好小板凳了吗?现在开始第二期直播——

本期丁猴父女第一个镜头就是温情梳辫子画面:

丁禹兮坐在椅子上正抓着女儿的头发编麻花辫,手法虽然生疏但胜在温柔啊,而魏星兮小宝贝呢,依然是熟悉的姿势,像个小猴子一样靠在妈妈怀里,一只手勾着小丁脖子,另一只手拿着奶瓶,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还在睡梦中。

谁懂啊,我真的好喜欢这种温馨的感觉,泪目了。

接下来继续小朋友领早餐活动:

就是说你们酩酊牛牛又幸福了哈,小朋友又提到你们了。

起先是小朋友拿早餐只拿了鸡蛋和玉米。

然后好心的村长问要不要拿点肉夹馍,毕竟这可是在西安。

星兮:叔叔,这个饼饼里的肉肉是什么呀?

村长:宝贝,这里面肉肉有两种,一种是猪肉,一种是牛肉。

话音刚落,只见魏星兮一边摆着小手一边向后退,同时眼睛里很快蓄满泪水:不可以吃小猪,小猪是爸爸,也不可以吃小牛,牛牛是喜欢我们的姨姨。

说完还用埋怨的眼神儿看着村长,像是在质问为什么要做这两种肉。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不,好心的村长继续问:不可以吃这两种,那可以吃羊肉吗?(旁边还放着几碗羊肉面)

魏星兮继续摇头:小羊是我的好盆友,也不可以吃。

村长:那这三种肉都不吃,你们家平常都吃什么呀?

魏星兮斩钉截铁地回答:鸡

23L:鸡: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24L:鸡:有你是我的福气。

25L:鸡:不是就可着我一个人薅啊?

26L:鸡:她只有四岁,她能撒谎吗?

27L:鸡:我竟无语凝噎。

28L:鸡:我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这是冲我来的!

29L:鸡:这几年的时光,究竟是错付了!

……

38L:哈哈哈,楼上哥哥们怎么都这么有梗。

39L:甄学家无处不在。

40L:大家这段一定要去看正片,后期做的也超搞笑!星兮宝贝追着鸡满屏幕跑哈哈哈。

41L:再给楼主补充一小点:魏星兮拿早餐的时候,丁禹兮一直跟在她身后。然后工作人员问他是因为昨天摔跤的事情害怕再出意外吗?丁猴点了点头没说话,又继续看着女儿的方向了。

42L:们丁猴,是一款温柔的慈母啊。

43L:有这么可爱的宝贝,谁不会变成慈母呢?

44L楼主:感谢41L哥哥补充,我刚刚看完拿早餐那段就急着来直播了,没看到后面,再补充一点后续——

最后魏星兮小朋友还是只拿了鸡蛋和玉米回去,然后工作人员怕不够吃,就问丁禹兮要不要吃肉夹馍或者羊肉面,吃的话那边还有。

丁禹兮笑了笑说:算了,保护她的一点小童真吧。

工作人员:丁老师,你们家是真的不吃其他肉只吃鸡肉吗?

工作人员:那如果她一直都不让吃其他肉怎么办?那你们岂不是很惨?无法领略其他肉的香味。

丁禹兮:不会啊,我们只是不在她面前吃,我和爸爸、哥哥经常背着她出去吃。

45L:丁禹兮:有点父爱但不多。

46L:魏星兮:不是爸,你们咋都这样啊?!

47L:魏星兮:寒心,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吵大闹……

48L:我忽然想到,那按照星兮宝贝这个逻辑,他们家岂不是也不能吃猴肉和马肉了?

49L:噗哈哈哈哈,原谅我这狗shi一样的笑点,正常人家谁会吃猴肉啊哈哈哈哈。

73L楼主:接下来继续更——

哇,魏星兮小朋友果真是端水大师,这不又cue到邱饼了。

魏星兮蹦蹦跳举起双手积极回答:李饼,我爸爸演过李饼!我另一个爸爸还演过邱庆之!

旁边的小朋友疑惑:李饼是什么?怎么会有人的名字叫饼啊?

魏星兮一脸认真地解释:李饼是一只猫,我爸爸曾经演过的,我们家还有一只猫猫叫饼饼。

旁边的爸爸和小丁互动:看来你女儿对你演过的角色如数家珍啊。

丁禹兮笑:没,她也只是对这个角色印象比较深。

旁边的爸爸贴脸开大:哦?为什么?是不是因为这是你和哲鸣的定情之作啊?

丁禹兮:……(没直接回答,但耳朵肉眼可见地红起来了)

不是我说,小丁你咋这么纯情啊?别人提个你老公至于这么害羞吗?

节目组也早就准备好一个影视混剪片段了,第一个出场的就是李饼,这里我觉得有意思的一个小点是:本来魏星兮小朋友看见屏幕上出现她两个爸爸还挺高兴的,结果后来画风一转变成邱饼离别名场面——

邱庆之:有些话来不及说了,还是朋友吗?

李饼含着眼泪:当然,当然是。

然后小姑娘就皱起眉头,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地盯着屏幕,似乎是不理解爸爸们为什么要流血和哭泣。

们丁猴温柔妈妈人设不倒,看见女儿情绪不对,就伸出手捂住宝贝的眼睛,并蹲下来附在她耳朵上给她解释:星兮,爸爸给你说过的,这个是演戏,不是真的呀。

后半段直接就着这个蹲着的姿势把女儿搂坐在怀里。

就是说,丁兮你其实是个女儿奴吧?

74L:万万没想到,都2031年了,我们邱饼还有售后,呜呜。

75L:楼上哥哥,你们邱饼不是早就有售后了吗?鸣丁两口子早都公开了呀。

76L:哥哥窝不嗑rps的,今天只是偶然在抖刷到丁禹兮女儿提到邱饼的视频,才勾起当年嗑邱饼的美好回忆的。

77L:我们邱饼呜呜,好虐啊。

78L:丁禹兮女儿奴实锤。

79L:丁猴这几年肌肉都是抱女儿练出来的吧?

80L:路人想问一下,丁禹兮私下里也是这样对孩子的吧,不是演的吧?

81L:窝作为一名丁兮10年老粉儿,想说的是他们家私下里比镜头前更膩,虽然在这个节目出来之前,他们两口子从来没有曝光过两个小孩儿的信息,但是话里话外都会让你感受到一家四口的那种小幸福。

82L:哥哥,比如呢?

84L:额,这个也还好吧,毕竟当时刚生完肯定舍不得,有没有最近的呢?

85L:最近的就是一家四口又美美地去度假了~(附一张狗仔拍到的一家四口在沙滩上玩耍的照片)

101L楼主:号外号外,本季爸爸去哪儿全新升级啦——

刚才村长介绍本季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有一个嘉宾的家属惊喜现身。

大家快猜猜这期来的是谁家家属吧~

102L:魏哲鸣

103L:老叔

105L:老叔+1,刚刚那个混剪片段除了爸爸们,家属就只有他出现了。

106L楼主:哦豁,穿汉服了——

村长让每个爸爸和宝贝都选一套汉服穿,丁禹兮选的是李饼大理寺的经典皮肤,然后们星兮宝贝披着白色毛毛斗篷,里面穿了一件粉色齐胸襦裙,手里还拿着小扇子,发型也做的像模像样的,活脱脱就是一个穿越来的小公主啊。(附一张父女俩穿着汉服的照片)

丁禹兮家选的是白猫贴纸。

107L:这根本不是丁禹兮和魏星兮,而是李饼和他女儿穿越过来了吧?

108L:楼上哥哥你说的对,而且是李饼和邱将军的女儿,小姑娘眼睛圆圆的像李饼,鼻子挺挺的像邱将军,一张小脸融合了邱饼所有的优点,这不是爱情的结晶是什么?

109L:邱饼鸣丁批要幸福的晕过去了~

110L:们牛牛这下不用再一遍一遍反刍了,青草管够!

111L:丁禹兮好帅啊!距离大理寺拍摄将近十年了吧,怎么换上衣服一下又幻视当年了,谁帮我问问他是怎么保养的啊?

112L:首先,你得找一个帅气的老公。

113L:其次,你得生一个帅气的儿子。

114L:再次,你得生一个漂亮的女儿。

115L:最后,你得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116L:总结就是——要有爱情的滋润。

117L:楼上几位哥哥是懂扎心的,债见,窝要去角落里哭泣。

135L楼主:接下来就是在古镇寻找贴纸啦——

小朋友好有活力啊,虽然左腿有伤,但是一点儿都不影响她蹦蹦跳跳。

而且不知道是和丁禹兮商量好的还是怎么样,一进古镇她就不喊爸爸了,直接喊——李饼~

关键她爸也特别配合,每次她一喊就答应,搞的其他小朋友也不叫叔叔了,直接叫李饼。

整个古镇听取饼声一片哈哈哈哈。

这一期看到这儿我感觉丁禹兮放松不少,时不时地还会做一下节目效果,难道是因为他女儿在他眼皮底下?

Dengdengdengdeng——

惊喜嘉宾当然就是我们的魏老师啦,而且他还穿着邱将军的服装哦~(附一张一家三口穿着汉服站在一起的照片)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136L:们鸣丁两口子是吃了什么不老药吧?怎么一个比一个年轻?老叔这张完全看不出已经40了。

137L:首先,你得找一个……其次,你得生一个……再次,你得生一个……

138L:打住!楼上哥哥别念经了,放过我这一颗幼小的心灵吧。

139L:魏老叔软饭男!魏老叔软饭男!魏老叔软饭男!魏老叔软饭男!魏老叔软饭男!魏老叔软饭男!

140L:楼上这位是老叔黑粉儿?

141L:难道不是小丁dw?

142L:笑死,丁禹兮那么糊有人会粉他吗?

143L:黑粉儿哥宁又来了哈,今天楼里前半段没有你窝还有点儿不习惯。(bushi)

接下来继续——

注意!以下含有大量我认为的一家三口温馨小点,想看完整片段的请直接移步隔壁去看节目。

小点1:魏哲鸣刚刚作为惊喜嘉宾现身时,丁猴父女俩截然不同的表现:

魏星兮:开心地露出两排糯米牙哈哈大笑,像一个小炮弹一样飞进老爸怀里,被爸爸举高高。

丁禹兮:含蓄且有点害羞地笑了一下,站在原地等着那边的父女俩走过来,人过来了也只是搭了搭肩膀。

175L:丁兮你害羞什么啊?你忘了上一期老叔叫你起床时你那个撒娇的样子了吗?快给我狠狠亲上去!

176L:呜呜,我们邱饼批又不请自来了,一家三口穿着汉服站在一起真的感觉是另一个世界里的邱饼啊,他们没有生离死别,而是回归平凡的生活,在神都一起探案,一起养女儿。

177L:哥哥你把窝都说哭了。

185L楼主:小点2:村长在一边cue流程时,一家三口在旁若无人的“内战”。

小星兮手手举的高高的要丁禹兮抱,结果丁猴刚打算弯腰抱时,被魏老叔阻止,然后小朋友又手手举过来让他抱,他直接打了手手让站好,急得宝宝直跺脚。最可恨的是,丁兮后来受不了女儿撒娇打算抱时,被魏哲鸣直接抓了一只手。(附一张魏哲鸣牵着丁禹兮的手两人认真地听村长讲话,脚下有一只小团子蹲在他俩中间抱着丁兮的小腿,小嘴噘得老高的照片)

186L:楼主简直世另我,我看了也觉得这个片段超级温馨,尽管这都不是正片,只是“边角料”。

187L:就是在无人的角落里才会有更多浪漫秘密啊~

188L:这个小点也击中我了,一下感觉和他们拉近距离了,幻视一些普通的家庭,dbq之前我还觉得他们一家有点“膩”。

189L:魏哲鸣你太过分了!为什么不抱宝宝?你自己不抱也就算了!为什么不让小丁抱!

190L:魏哲鸣重男轻女!魏哲鸣重男轻女!魏哲鸣重男轻女!魏哲鸣重男轻女!魏哲鸣重男轻女!

191L:楼主您又来活儿了,麻烦删一下。

192L:其实,窝感觉这段更能体现出老叔对小丁的爱啊,录了一天了大家都很累,而且前面丁兮一直在抱女儿,也该让他歇歇了。

193L:那让丁兮歇,他自己不会抱嘛,看把我们宝宝急得。(附一张魏星兮举手手求抱抱动图)

194L:小星兮别急,牛牛姨姨来抱你。

195L:小星兮别急,牛牛姨姨来抱你。

196L:小星兮别急,牛牛姨姨来抱你。

196L: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地一对儿父母啊,自己在那儿牵手秀恩爱,留崽崽在一旁孤孤单单。(手动狗头)

197L:话说你们酩酊牛牛现在真的变成小朋友铁粉了?你CP牵着手,中间还有他们爱情的结晶这还不好吗?

198L:作为一只小牛,其实窝最理想的画面就是酩酊两口子牵着手然后老叔或小丁随便一个人抱着我们小公主。(对手指)

199L:楼上牛牛哥哥,你的愿望要实现了,刚刚要转场的时候魏哲鸣终于把女儿抱起来了,就在他抱起女儿松开丁禹兮手的一瞬间,窝截了一张图送给你~(附一张魏哲鸣抱着女儿左手还牵着丁禹兮的照片)

200L:哥哥,您是好人。(九十度鞠躬)

201L:此刻一只潜水的牛牛快速冲出来保存图片然后再次潜水。

215L楼主:190L已删,感谢191L哥哥提醒。

继续更本期最后一个小点——

小点3:丁兮家升级到好房子,几人换下汉服,小朋友呈大字型躺在床上,露出藕节似的小胳膊小腿,累得呼呼大睡,肉嘟嘟的小脸神似蜡笔小新。

画面一转,们丁猴终于和老公独处了(虽然在镜头外肯定还有很多工作人员),两人在厨房一边聊天一边做饭,说得急了丁禹兮还会上手掐一下魏哲鸣。

我说丁猴你真是两幅面孔啊!在女儿面前端的是一个温柔妈妈的人设,在老叔面前又是一个调皮娇妻人设。

还有魏哲鸣老师,之前也不是没看过您上节目,怎么一到小丁面前就这么Strong啊,年上感好重。

最后,你们两口子想亲就亲,干嘛要在准备亲的时候瞄一眼镜头又欲盖弥彰地收回去啊?我都已经充VIP了,不差这点流量!

第二期结束。

216L:们酩酊又幸福了。

217L:好吃,就这样嫩的青草以后要是天天能吃到就好了。——一只吃的饱饱的小牛日记

218L:谁能想到几年之后我们酩酊能麦的这样好呢?如果有时光机,我真想穿越回去告诉当年的牛牛们一定要坚持,坚持到最后应有尽有!

219L:辛苦楼主直播,撒花~

220L:楼主辛苦啦,不过窝想提前预约一下下一期直播好吗?看预告好精彩的样子~

221L:对啊对啊,下期好像丁兮不在,换老叔带娃?我还蛮想看他俩带娃有什么区别的。

222L:窝也想看,楼主你会一直更下去的吧?(星星眼)

233L楼主:如果哥哥们感兴趣的话,我会继续更第三期直播的,敬请期待吧~

[图片]

等下二更今天就大结局!

求评……跪求

魏哲鸣一路开到宾馆门口,平时四十分钟的路开了不到三十分钟,这是县里最好的宾馆,他来过几次,住过一晚,在丁禹兮的房间里。

跑到丁禹兮的房间门口,他已经没有近乡情怯的感觉了,把自己逼到了这个份上,只有再见他一面的想法。

没人开门,越敲越没底气,真的走了,脑子里想着现在去高速口还来得及吗?

旁边房间的门开了,魏哲鸣根本顾不上去看,转身就走,“哎,你......”

他扶着墙才站稳,心快跳了出来,丁禹兮的助理站在门口,扶着门框看着他。

...

魏哲鸣觉得腿都软了,他头低下又抬起,转身往回走,丁禹兮从助理身边闪出来。

明明昨晚上两个人还躺在一张床上,明明上午还把他抱在怀里,此刻再见仿佛隔了万水千山,他走了好久才重新走到他面前,前路依然看不清,但魏哲鸣知道他会走下去。

助理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自觉地让开门口走了,丁禹兮迎着他没让开,既没说让他进去,也没问他来做什么。

魏哲鸣伸出手,把他拉到怀里,推着他进到房间里,门在身后被关上,给两个人隔绝出一个最后的空间。

他把丁禹兮紧紧抱在怀里,趴在他颈窝里,丁禹兮被他勒到疼,活动着想挣开他,魏哲鸣不起来,他不想让丁禹兮看到他眼里泛着湿气,这半天的提心吊胆,终于归位了。

丁禹兮挣不开,只好放弃,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松点松点,勒死我了。”

魏哲鸣在他肩膀上点了点头,抱着他的手松了松,像是让丁禹兮舒服一点,又收紧胳膊,贴在他耳朵边上也小声说:“笑吧,我在你面前哭,不丢人。”

丁禹兮感觉被他抱得都没有知觉了,他强硬地推开他,魏哲鸣像个垂头丧气的大狗在他面前,他没忍住笑出声,“你好丧啊。”

“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你好歹回我一下,我也不会这么丧。”魏哲鸣捧着他的脸,眼神一点点凶狠起来,他才不是丧气的大狗,这段关系他被动也主动。

“不回我消息,就得接受惩罚。”

“啊,是你......”丁禹兮的话没说完,又被堵回去,魏哲鸣咬在他的嘴唇上,他一只手伸到后面去箍着丁禹兮的后颈,让他不能摆脱,另一只手掐着他的腰,把人推着靠后,压在墙上。

丁禹兮一被亲上就无从招架,他在魏哲明面前就像没了骨头,头被固定着抬起来,迎接着他霸道蛮横的吻,魏哲鸣的手指按在他白净脆弱的脖颈上,指甲盖用力地洇出红色血肉,丁禹兮微仰着头,像个献祭者对着他的神明献出自己的全部。

亲吻是发泄也是无能为力的挽留,魏哲鸣用强硬的态度和行为掩盖他抓不住的心虚,想把他吞吃入腹,想在他身上用烙铁印上专属于自己的印记,然后昭告那些喜欢他的人,看,他是我的,你们不许再喜欢他。

他像个疯子,像个没有理智的雄X动物,丁禹兮的呼吸都集中到胸口以上,他被迫张大着嘴,任这个人在他嘴里掠夺,口水顺着合不拢的嘴角流下来,喉咙里呜呜咽咽地抗拒着,魏哲鸣缓和下来,牙齿在他的嘴唇上碾磨,从唇瓣吻到嘴角,沿着下颌线,咬住他的耳垂,丁禹兮敏感地激灵一下,整个人往他怀里缩起来,像只受惊的猫,魏哲鸣抱住他,把耳垂含在嘴里,舌尖在上面轻轻点着,丁禹兮难耐地哼唧着,胸前推拒的手软下来,摊在他胸口上,如果不是被抱着,他都要站不住了。

魏哲鸣放过耳垂,窝在他肩窝里吻着刚刚大手掐过的地方,吻着那泛红的痕迹,他稍矮下身,两手顺着他的腰一路下滑到大腿,伸到膝盖里,托着膝盖把人抱起来,丁禹兮轻轻啊了一声,两手圈住他的脖子,他被抱起来,大喘着气低头看着魏哲鸣,魏哲鸣抱着他往里走到床边,一手揽在他后背,把人放倒压上去。

外面彻底黑了,魏哲鸣一直趴在他身上,听到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开始叫,他掏出手机看都八点多了,用手机的光亮照着丁禹兮,丁禹兮眼睛红红的,嘴更红,翻翘着,他低下头亲他一下,“饿了吗?”

丁禹兮推开他,坐起来,“饿疯了,我们打算出去吃饭的,都怪你。”

魏哲鸣起来从后面圈着他,他想在他身上多赖一分钟也是好的。

“我带你去吃饭吧。”

小助理已经吃过了,丁禹兮戴着帽子口罩,魏哲鸣带他去了一家小店,店在城里的老街上,不大,布置别出心裁,像办公室的格子间,他让丁禹兮坐在门口那个隔间里,自己去前面点菜,还拿了一瓶酒。

“这是什么酒?”丁禹兮拿起来看,没有名字。

“这的一种米酒,还不错,你尝尝。”魏哲鸣说着给他倒了一杯,丁禹兮端起来抿了一点,立即咳起来,“这也太辣了。”

魏哲鸣递了张纸给他,喝光自己那一小杯,丁禹兮不甘示弱地端起来喝掉。

“吃点东西再喝吧。”菜很快上来,魏哲鸣吃得很少,一直看着他吃。

两人也没说话,丁禹兮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向他,“明天一早我就得走了。”

“嗯,”魏哲鸣和他碰了一下,那酒像是倒灌进他的眼里,映得他的眼水汽蒙蒙的,“还生气吗?”

丁禹兮一愣,小小摇了摇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完,魏哲鸣伸手抓住他的手,“对不起,不是不愿意说,”他放下手里的酒杯,两手握住丁禹兮的手,郑重地像在跟他求婚。

欠身在他手背上印上一个吻,“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弱弱问一句,还有人会看吗?

也快完结了,会按着原定思路写完的

宝宝记得喝水

宝宝要好好吃饭啊

宝宝你好帅,喜欢喜欢

...........................

魏哲鸣翻着丁禹兮的社交平台,看着下面的留言,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

丁禹兮,宝宝?好吧。

他下意识向那边看去。

就像他们的相遇,不必在彼此生命中留下太多痕迹,一个藏在手机软件里的名字,哪怕刚刚还在说着想念,也很快就会在各色人不断涌上来的消息中被刷到下面。

为什么要理你呢?胆小鬼。

他自己都找不到理由。

刷着丁禹兮的各种平台,看到一张他今天的上班图,戴着帽子眼镜,看不出表情。当然不是那个猫帽子,那个帽子他们忘了拿,丢在了教室。

他刚刚拍了一张片场图发给他,希望丁禹兮看到了能大发慈悲出来见他一面,他想:我不是不愿意说,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我的喜欢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她们叮嘱你吃饭喝水,我给你送饭,这种喜欢不够,而我还给不了你更多。

翘首以盼了好一会,丁禹兮没出来,他的小助理过来了,魏哲鸣认识,对方也认识他,跟他挥挥手,说:“今天应该会拍很晚,他让你别等了,先回去吧,戏都挺重的,确实走不开。”

“那我晚上再来。”魏哲鸣的执拗劲上来了,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又说:“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助理一脸无奈纠结,十分不愿意接这个任务的样子。

“谢了。”他说完钻进车里,掉头开回去。

他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一手托着手机,另一只手点开:我的戏结束了,下个行程比较紧,先回去了,你别过来了。

这条消息上面的消息还是有点想你,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丁禹兮说想他是真的,说不让他过去也是真的。

魏哲鸣把手机扔到座位上,发动车还是开出去了,还是开到拍摄地,人明显少了,他没犹豫走过去,看到了认识的那人,直接问人家丁禹兮在吗。

对方对他还挺客气的,说丁禹兮的戏结束了,已经回城了,他问剧组哪天离开。

那人说剧组还要做下收尾工作,演员们明天就离开了,丁禹兮大概已经走了,他挺忙的,戏都连着。

他往回走着,心里想小丁生气了,真的生气了,连离开都不愿告诉他了,那个窝在他简陋的单人床上跟他耳鬓厮磨的人走了。

魏哲鸣抬头看去,这不是城里,看出去四野广阔,天已经不会黑那么早了,没有遮挡,好像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这太空阔了,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好像唯一看不清的就是他的心。

他开着车往回走,在路上安慰自己,这不突然,从他来的那一天就知道的,丁禹兮一定会走的。

“小魏,吃饭了吗?”

“没呢,王哥,你今天没回家吗?”

小丁人很乖的,好好跟他道歉,哄哄他。

“懒得回,我去食堂,一起去吧。”

那个帽子别忘了去拿回来,小丁戴着很可爱,改天去市里的商场买个质量好点的。

“好,今天食堂是什么?”

小丁爱吃那个饼,想着去买点,给他快递。

“不知道,对付一口就行了。”

唉,还是怪自己,明明喜欢得不得了,怎么就这么笨,是喜欢的呀。

“是啊,总是那几样了。”

他生气是对的,换我也生气了,理解,理解理解。

理解个屁!!

已经到食堂门口了,魏哲鸣转身往外跑,和他同行的人吓了一跳,在后面喊他:“怎么了?小魏,小魏......”

魏哲鸣跑到前院停车场,一脚油门踩出去,剧组那人只说丁禹兮大概已经走了,万一没走呢?

万一他......还没走呢?

最后是魏哲鸣开车,用了半个小时,回了城里丁禹兮住的宾馆。

这回他们不用侧着身子挤在一张床上了,丁禹兮躺在他大腿上,魏哲鸣把他的头发绕到手指上,又松开,“你们整天拍古装,戴头套,但我看你头发还不错。”

“嗯,你知道吗?其实我挺喜欢长头发的。”

“是吗?”魏哲鸣来了兴趣。

“这个没了解到吗?”丁禹兮仰头看他,“了解得不够全面哈。”他说着拿过来手机,翻出一个自己留长头发的照片来给他看。

魏哲鸣拿在手里,认真端详着,“嗯,好看,漂亮,想看真人长头发。”他又把手机拿远点看,没忍住笑起来,丁禹......

魏哲鸣拿在手里,认真端详着,“嗯,好看,漂亮,想看真人长头发。”他又把手机拿远点看,没忍住笑起来,丁禹兮问他笑什么。

他说:“我在想,你穿女装什么样,我也想看。”

“你......”丁禹兮翻身坐起来,跨坐到他身上,两手掐在他脖子上。

魏哲鸣手从他衣服里伸进去,掐着他的腰压向自己。

他都忘了自己的手很凉,丁禹兮被他的凉手一激,打了个哆嗦,喊了一声:“啊,等会。”他说着又跳下床去,在那边沙发上翻了一顿,拿了个包装袋过来,递给魏哲鸣。

魏哲鸣接过来问是什么,“打开啊。”

他拆开来,是一副手套。

他把手套拿在手里,把丁禹兮拉过来,在他红红的耳朵上亲了一下,说:“谢谢。”

第二天六点魏哲鸣赶去了车站,单位也有一些同事住城里,有专门的小客车来回,他赶去车站坐最早的那趟回镇上。

丁禹兮今天换了拍摄地,离他更远了点,他又请了假,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去买饭,这次不能骑电车了,他开了单位的车给他送去。

“明天上午我没戏,你中午不用跑了,我在宿舍等你。”丁禹兮跟他说计划,今天再结束后,他们就要转场去在这个地方的最后一个场景了,在那拍完这里的戏就彻底结束了。

“哦,你确定你要自己在这待半天?”魏哲鸣不确定地问他。

“不然呢?难道跟你去前面上班吗?”丁禹兮觉得这问题怪好笑的。

“嗯......”魏哲鸣想了想,“不然这样吧,明天上午学校有篮球比赛,我又要去拍照片,你和我一起吧。”

他说完就觉得这个想法十分好,撑起身来,期待地看着丁禹兮。

“也行,听你的。”丁禹兮冲他扬扬头。

虽然场地简陋,人员也不专业,但总归有外来的人,学校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小镇上本来也没什么娱乐,随便有点什么事都要拿出来大书特书一顿。

学校上午放假半天,除了比赛的篮球队学生和一些老师,整个都空了下来,但还是有一些人来凑热闹,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兼文具店在门口支了摊子卖些小零碎。

魏哲鸣是早起上班从单位过来的,他和丁禹兮约好在学校门口集合。

隔着一条马路,他看着丁禹兮从政府大门出来,门口有人不认识他,盯着他打量,小小村子不大,差不多都是眼熟的,来个陌生人别人就会盯着看上一阵。

魏哲鸣紧走两步,下意识想护着他,丁禹兮把衣服紧了紧,快步向着他走过来,“差点被人认出来,可能是那天下雨的时候有人看见我了,知道我是来这拍戏的。”

丁禹兮跟他说着,他手揽上丁禹兮后背,挡着他往中学走,眼睛正好瞟到旁边小店门口挂在墙上的一个东西。

他顿了顿,拉着丁禹兮走过去,把那个东西拿下来,戴在他头上。

一个白色的卡通帽子,看上去质量也不怎么样,上面还有两个小耳朵,像是个小猫的造型。

丁禹兮整张脸都被包起来,显得眼睛更大了。

魏哲鸣给他戴好,把垂在胸前的两根长长的带子捋顺,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没搞错吧,这样不是更醒目,生怕别人不看我啊?”

“看就看吧。”他拉起丁禹兮的手,向学校走去。

球赛属实有点糊弄了,但学校貌似还把篮球场地特意收拾了一下,倒也能拍几张不错的照片来。

魏哲鸣把丁禹兮安排坐在场地角落的椅子上,他毕竟是有任务,赛前拍一顿,比赛开始又拍一顿,他回头去看,丁禹兮坐在那,正低头看手机,帽子很大,把他的脸完全挡住了,显得整个人小小的。

拍得差不多后,就绕回去他身边坐下,丁禹兮收起手机,抬头看他:“拍好了吗?走吗?”

“觉得没意思是吗?抱歉,但是我还走不开。”魏哲鸣有点歉意,这种粗浅活动确实没什么意思,但这就是他的工作,如果不是这个工作内容他也不会遇到丁禹兮。

“不是,问问而已。”他玩着帽子上的长绳子,胳膊肘杵在吸膝盖上,歪头看魏哲鸣。

魏哲鸣很想低下头捏着他的嘴巴狠狠亲上去,不管他愿不愿意,一定要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

“你渴不渴?我去拿水给你。”

丁禹兮点点头,他坦然享受魏哲鸣的照顾,魏哲鸣又穿到前面,拿了两瓶水,给他拧开。

“你看那,”他指着前面摆着桌子的地方,“那在直播呢,会不会有人刷到认出你来?”

丁禹兮挺身向前看去,“还真是。”他喝了一口水,又缩回身子,往魏哲鸣身边靠了靠。

“那你赶紧坐好了,你看看你这坐姿。”他莫名其妙地推了推魏哲鸣的腿,魏哲鸣低头看,“怎么了?”

“不是在直播吗?有镜头啊。”

“镜头又不播我。”魏哲鸣有点哭笑不得,但仍是把腿并了起来。

“看不出来,你们还挺看重这活动啊。”

“看重的,这里没什么娱乐,以前这种活动也不会有,是现在老喊着素质教育啊,这些才慢慢搞起来,”他轻轻摇了摇头,“不能和城市里的学校比,但也在慢慢改变的。”

“你会一直留在这吗?”

魏哲鸣顿了顿,转头去看他,“你一直都想问了是吗?”

“那你会吗?”丁禹兮不打算放过他,这也许不算是个合适的时机,但他从见到魏哲鸣就开始想这个问题了,到了此刻,他决定不跟自己较劲了,这一步让他先迈也不是不行。

“我......”

“小魏呢?小魏?”

魏哲鸣一个激灵向前看去,丁禹兮迅速低下头,把脸埋进帽子里。

魏哲鸣起身过去,那边直播好像出了什么问题,他好一会儿回来后,发现丁禹兮没在座位上了,心里立马紧张起来,他们本来就坐在最后一排,后面就是教学楼的一道小门,他边掏手机边找他。

丁禹兮给他发了信息说去教室里看看,他从小门里进去,走廊里空空荡荡,他经过几间教室沿着走廊走着,快到一个拐角时,丁禹兮转了出来。

他们没等助理来叫,自觉地下了车,丁禹兮说:“今天要回城里。”

魏哲鸣点点头,他没期望丁禹兮今晚还会跟去宿舍,这听上去就有点奇怪,好像两个偷情的人,他不愿意这样定义这段关系。

“回吧,好好休息,昨晚你都没睡好。”他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

“行吧,那你走吧。”他推了魏哲鸣一把,魏哲鸣看着那边有人往这走了,说:“你先进去吧,我走了你再出来。”

“怎么?怕跟我传绯闻啊?影响你形象?”丁禹兮两手抱在胸前,玩味儿地看着他。

“什么呀,你根本没绯闻,我了解过了,你除了拍戏就是看牙。”...

“什么呀,你根本没绯闻,我了解过了,你除了拍戏就是看牙。”魏哲鸣调笑他。

“停,够了,你了解得够多了,可以不用再继续下去了。”丁禹兮一只手在他面前挥得飞快。

魏哲鸣摇摇头,轻轻说了声,“不够。”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丁禹兮甚至没听清他的话。

但他还是听话地又回到车里。

魏哲鸣又急匆匆往回返,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也就到了上班点,他往椅子里一靠,仰头看着屋顶喘口气,渐渐地,眼前出现虚影,他自嘲地笑起来,折腾,真是折腾。

心里觉得空落落的,这样到底有什么必要呢?

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他了解丁禹兮好像只能通过网络,真真假假,虚无缥缈。

丁禹兮在那个圈子里这么多年,什么声色场合没见过,自己或许只是他在这个无聊小地方聊以解乏的一个相对来说还算不错的对象。

同事推门进来,看他已经坐在椅子里了,跟他说话,他歪头看去,眼神毫无焦点,这才是他的生活,等下他还有一堆材料要写,还有一堆字要去找领导签,还要跑村串户,而丁禹兮就要走了。

他就要走了。

他古井无波的心一想到这个就开始浮躁,像是有人不停地往一口井里投着石头,非要那里面的水翻腾上来。

同事看他没反应,走到他跟前,推了推他,“没事吧,小魏,”

他像是醒过来,坐起身,在脸上抹了一把,挤出个笑容,“没事,张姐,没醒盹儿。”

“哎,春天就是这样,春困秋乏夏打盹。”张姐说着去推窗户,窗户开了一条缝,外面一阵喧哗声传来。

和政府大院隔了一条街是这个镇上唯一一所中学,那声音正是下午上体育课的学生们的叫喊声。

“对了,我们家孩子说这两天学校有个篮球比赛,和隔壁镇的,到时候你去看看,也拍点照片,咱这也洋气上了,搞搞活动。”张姐调侃着,像是挺好笑的一件事。

“好,”魏哲鸣答应下来。

一下午他还特意几次拿出手机来看,怕自己又错过丁禹兮的消息,但都没有了,有些事就是这样,一旦你刻意去想去寻求的时候,往往都会让你失望。

他倒也没什么失望的情绪,相比较丁禹兮的离开这太微不足道了,不值得上心。

他终于把手机收起来,一直到下班都没再看,重复的忙忙碌碌也不失为一种移情。

其实中午他也没吃多少,晚上同事叫他去了食堂,简单对付两口,他回到宿舍打游戏,屋里虽然有两张床,但其实也只住了他一个人。

等到打累了,鼠标点下最后一下,从游戏中出来,外面已经彻底黑下来,看看屏幕右下角都快九点了。

他站起身活动活动,正准备去洗漱睡觉,手机响起来,他扒拉一顿,从外套兜里掏出来,这回倒真是丁禹兮了,打来的语音。

他差点没拿稳,舌头伸出来在干燥嘴唇上舔了舔,赶紧接通。

“猜我在哪?”丁禹兮的声音从手机里清晰传来。

“在宾馆吗?”

“在宾馆还让你猜吗?”

手机传来一阵车开过的声音,他问道:“到底在哪?”

“出去玩啊,他么说今天晚上要去嗨,去你们这那个娱乐城,你知道的吧?”

“喂?”

“嗯。”

他们又重复一次,然后他听到丁禹兮小小的但藏不住的笑意,“出来啊,傻子,我在你们大门口。”

魏哲鸣又看到了那辆车,那天晚上把丁禹兮送来,这次是丁禹兮自己开过来的。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丁禹兮坐在驾驶位洋洋得意地看着他,像一个考了一百分的小孩子在要奖励。

“干嘛?听你那声音一下子就蔫了,不支持我出去玩啊?”

魏哲鸣把他拉过来,丁禹兮一下栽倒在他怀里,他头撞在他胸膛上,随后仰起头来看他,车顶灯晕黄的光影下,他一双眼睛里满满的喜悦,魏哲鸣低头看他,捏着他下巴抬起来,说:“可以支持,但不能同意。”

车座放下来,丁禹兮被压在上面,车里一下子热起来,明明他的手总是冰凉的,此刻游走在丁禹兮身上的却像是刚从火炉里拿出来,再也不是上次浅尝辄止的吻,他勾缠住丁禹兮的舌,j,在他口月空里肆意扫过。

仿佛从见到他后的心动全都转化成了y念,赤,果,果地释放在这狭窄车里,丁禹兮两手圈在他的脖子上,回应着他。

上身不断挺起落下,魏哲鸣的y望太过于浓烈,他渐渐呼吸不过来,手伸下去推他,魏哲鸣起来点,嘴唇却舍不得离开一样,沿着下巴吻//向他的脖颈,丁禹兮被迫仰起头,张着嘴大口喘气。

魏哲鸣含//住他的喉结果,西,他摇晃着躲开,“不行......不能有印......”魏哲鸣放过那点兔//起,在他突出的锁骨上流连,他渐渐恢复清明,动作缓和下来,车里只剩下两个人重重的呼吸声。

丁禹兮在最后一个深呼吸后,把埋在他胸//前的魏哲鸣的头抬起来,“太野了,”

魏哲鸣又凑过去亲他,贴着他的嘴唇说话,“喜欢吗?”

丁禹兮点点头,随着他的动作,魏哲鸣的吻便在他的上下唇间来回。

“喜欢什么?”他继续问。

丁禹兮主动咬住他的嘴,稍稍用力,他知道魏哲鸣不会咬他,他们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了,魏哲鸣对他的底线无限宽。

“喜欢你行了吧”

“行了”

给我亲!!!用力地亲

这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合适的约饭时机,魏哲鸣想着他还要开工,也不和他多说话,一顿饭匆匆吃完。

丁禹兮要走的时候,略带歉意地说:“谢啦,你特地跑一趟。”

魏哲鸣摇摇头,说:“没什么,反正我休息也没事做。”

丁禹兮看着他欲言又止,助理那边在叫了,魏哲鸣说去吧。

他的手在胸前小小地挥了挥,转身走了,魏哲鸣一直在后面看着他。

丁禹兮走出去好远,又回过头......

丁禹兮走出去好远,又回过头来,魏哲鸣看不清他的表情,丁禹兮好像张嘴说了什么,魏哲鸣举起手机来朝他挥了挥,丁禹兮就被叫走了。

他收拾了下没吃完的饭菜,骑上电车回去了。

按照平时的他这个点要么是打游戏,要么是在宿舍睡觉,但不知为什么,今天这个宿舍有点待不下去了,他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老是觉得丁禹兮还在,坐在他的床上,跟他说话。

这种心浮气躁已经很久没出现他身上了,以为自己早就被磨平的心气在一个人短短出现过后就变得难以琢磨,这让他觉得无措。

他决定找点事做,剧组已经来了四五天了,他们当初报备的是半个月,丁禹兮肯定是要离开的,他这样提醒自己。

下午他去了自己负责的村里转转,其实没什么来的必要,尤其是休息日,只是不想让自己的脑子停留,村长留他吃饭,他也没推辞。

回到单位的时候,看到大门口停了辆车,平时单位的车他都熟悉,这个点值班的也下班了,不会是来办事的,他没在意,推着电车进了大院。

宿舍楼住的基本都是单身汉,一般家附近的周六日也会回家去,周一一早再过来,所以今天的宿舍楼很清静。

魏哲鸣把电车停好,上了台阶往里走,那个白天都黑乎乎的宿舍楼大厅这会更是漆黑一片,他不经意地一抬眼就看到前面楼梯上有一团影子在那,心里咯噔一下,脚下也停下来。

隔着两三米的距离,他盯着那团黑影,手机刚拿出来还没按亮,就听那个黑影开口说话了:“你怎么才回来呀?”

魏哲鸣的手机也亮起来,屏幕一小块光正好能够照清这方寸之地,把两个人都朦胧又能让人看清的笼罩其中。

竟然是丁禹兮。

他心里狂跳起来,外出半天被按压下去的浮躁又悠悠泛起,自丁禹兮到来后的偶然遇到,伸手相助,刻意接近,全都在这唯有两个人的暧昧不明的光亮里飘荡开来,不容忽略。

魏哲鸣觉得心跳到了嗓子口,在那里堵着让他说不出话来,他就站在这看着前面丁禹兮模糊的脸,丁禹兮撑着要站起来,大概是坐太久,又或者是脚又疼了,没站起又歪坐下去,他看了眼魏哲鸣,向他伸出手,说:“等你半天,脚又疼了,你来背我吧。”

魏哲鸣对他脚的上心程度大于一切,他木木呆呆地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抓起他的脚踝,声音又干又哑,以至于像是布被撕开发出的声音。

“不好,还乱走。”

他站起来转身,又弯下腰,丁禹兮扶着扶梯站起,趴在他背上,魏哲鸣两手下去从他膝盖窝里穿过去,背着他往楼上走。

到了宿舍门前,他把丁禹兮放下来,掏钥匙开门,咔嗒一声响后,他回头看了丁禹兮一眼,像是确认什么似的,丁禹兮也看过来,楼道里的声控灯还微弱地亮着,让他们都能看清对方脸上的情绪,丁禹兮弯了弯嘴角,对他轻轻一笑,魏哲鸣推开门,手扶在他背上把人推进去。

丁禹兮被他按在门后,魏哲鸣的吻落在他的嘴上,或许他们已经在刚才达成了一致,所以这一点也不突然,仿佛都在等着这一刻。

手从丁禹兮的腰上穿过去,揽着他薄薄的身体贴向自己,等他把人真的拥在怀里的时候他反倒冷静下来,喧嚣浮躁的心像是泡在温泉里,温柔地充斥在他要传递给丁禹兮的情感中。

他微张着嘴含着丁禹兮双唇,丁禹兮两只手撑在他胸口上,微仰着头,他眼睛紧紧闭着,魏哲鸣的吻轻柔又缠绵,在他双唇上流连一遍后,又含住他的上唇裹吸,他那么会亲,丁禹兮渐渐觉得呼吸不过来,手抓住他的衣服,用力的像要扯碎那块布料。

黑暗中,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重,丁禹兮喘得快要爆炸,魏哲鸣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的嘴张开,舌尖轻轻往里探去,丁禹兮紧张的身体弹起来,胸膛拱起,像是要把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

魏哲鸣没有再深入,他退出来,贴在他的嘴唇上平复呼吸,放在他下巴上的手在他脸上,脖颈间安抚似地抚过,感觉丁禹兮慢慢呼吸正常了,从他嘴上离开,睁开眼看他。

丁禹兮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缓缓睁眼,大眼睛里像是刚哭过,氤氲朦胧,只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光也能看清那里面藏不住的迷乱。

“你不是演员吗?怎么都不会接吻?”魏哲鸣和他鼻尖相抵,对他轻声细语。

“你又不是演员,怎么这么会接吻?”丁禹兮手从他脖子上穿过去,搂着他,他心跳还是快,有种在魏哲鸣面前强撑着的执拗。

魏哲鸣轻轻笑了笑,笑他的可爱,笑自己的心动。

*

王榕气势汹汹踏入皇帝寝殿清辉殿时,殿外护卫侍从无一人敢拦。

殿门被猛地推开,“碰”的一声巨响吓得在圣上边侍茶的宫女打翻了茶壶,那宫女赶忙下跪叩首,哆哆嗦嗦地求圣上饶命。

“可惜了这进贡的好茶。”庞祯像是完全没有被不速之客吓到,只是淡淡开口让殿里的宫女们全部退下。

庞祯在心里冷笑,真快啊,前脚禾苦才送了丹药进来,后脚人就到了。

“这皇宫里,还有哪没有你的眼线?”

王榕没理会庞祯,直径去打开那装丹药的锦盒,只见里面空空如也。

王榕强压着怒气:“药呢?”

“吃了。”庞祯坦然地与昭王对视,“难不成昭王也想求长生,怪我没分你一半?无妨,我可以让禾苦也让...

“吃了。”庞祯坦然地与昭王对视,“难不成昭王也想求长生,怪我没分你一半?无妨,我可以让禾苦也让你炼一颗。”

然而庞祯话音刚落,就被王榕一把扯着衣领给提了起来。

“吐了!”

“王榕,你放肆!”被从位子上硬拽起来的庞祯也怒道。

王榕没有说话,只是冷着脸从怀中取出一药瓶,倒出一粒药后就捏着庞祯的颔骨要强迫他张口吞下去。然而药丸刚放入庞祯嘴里,庞祯就用舌头顶住那药丸将它吐了出来。

王榕见状低低笑了一声,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兴奋。

庞祯忽敢有些不妙,但还是强装着镇定冷冷凝视着王榕的脸。而下一秒他就被掐住了脖子,对方的手指越收越紧,似真要置他于死地,求生的本能让庞祯不自觉的张大嘴巴以攫取空气。王榕新取了粒药夹在手指中,随后将两指粗暴地伸入庞祯口中,戳得极深,庞祯立刻反射性地干呕起来,舌头下意识反抗侵入的手指,王榕对此微弱的反抗毫不在意,手指再深入两分直接让手中的药丸滑入他的喉咙,在确认庞祯把药丸吞下去后才不紧不慢地抽出手指。

掐住脖子的手一松,庞祯立刻摔了下去蜷缩起身体剧烈地咳嗽,眩晕和反胃感充斥他的大脑,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庞祯拉过一旁的痰盂开始干呕,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这是行军时常备的催吐药,以防误食毒物的。”王榕俯视着蜷在地上的庞祯,难得耐着性子解释,“不过此药性烈,以圣上这身体状况,自是不好受。”

这番折腾下来,庞祯似是耗尽了半身力气,但他仍用遍布血丝的双眼瞪着王榕。

“私闯寝殿、胁迫君主、无视皇权,昭王殿下这是有几颗脑袋够我砍的?”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庞祯。”王榕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早晚死在这丹药上面。”

“朕不会死,朕将长生!”庞祯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怒目圆睁,似一头被发怒的豹子,恨不得将眼前人拆骨啖肉。

“朕是大胤的天子!王榕,你怎么敢!”

王榕蹲下身垂眸凝视撑在地上的庞祯,一只手忍不住抚上他的脸庞,常年执刃引弓的手带着层粗粝的厚茧,惹得人一阵瑟缩就要向后躲,王榕立刻钳住他的下颚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王榕再开口时平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阴狠——

“庞祯,你不是看不清形势的人。”

之前不是很会装乖吗,怎么?终于装不下去了?

庞祯强压下本能的恐惧,开口道:“形势?我是君你是臣,这就是形势!”

说罢便挥开王榕的手踉跄着起身,朝殿外吼道:

“来人!昭王枉顾人伦蔑视礼节,实为大不敬,即刻压入地牢,听候审问!”

殿外的两名护卫听召冲入殿内,但在看到昭王时都慢下了步伐面面相觑。

庞祯见状脸色更难看了几分,袖袍下的手攥得死紧,指骨微微泛白。

而昭王则慢悠悠地站起身,道:“都愣着干嘛?没听到皇命吗?”

两名一身冷汗护卫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但又不敢去真擒住昭王,最终只能以一个半擒半扶的姿势将昭王“请”了出去。

茶盏被狠狠砸在地上,碎了个彻底。

庞祯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平复下紧张躁动的情绪。

“去召左相来。”

翌日早朝时,围绕昭王的问题朝堂上吵成了一片,许多老臣早就看不惯昭王越权摄政,只是平日忌惮昭王的威望只敢装哑巴,如今昭王下狱他们必是要来踩上一脚,而昭王的拥趸们则以昭王的功绩与权位请求皇帝放人,然而说是请求,倒不如用胁迫更合适。

庞祯高坐上位,斜倚在龙椅一侧的扶手上似是慵懒,却一直垂眸默默注视着堂下的争吵,阴鸷的目光将那些替昭王说话的官员全扫了一遍。

“圣上!昭王殿下战功赫赫,为大胤的安定立下汗马功劳,凭所谓的不敬罪名就将他打入天牢实为不妥,恐令天下将士寒心啊!”

庞祯抬眸看向去大臣,他知道这人,王榕的左膀右臂,如今已位列三品。

“哦?那爱卿觉得怎样才算不敬?”庞祯把玩着手中墨绿色的扳指,“要等昭王把朕的项上人头取下吗?”

庞祯语气平淡,却吓跪了满朝文武。

“来人,拖出去,杖毙。”

众朝臣皆是惊愕,不仅是因为庞祯因一句谏言就将人杖毙,而是此人作为昭王亲信向来无人敢得罪,如今昭王一不在庞祯就轻飘飘的将人杀了,若日后昭王回来了呢?

是啊,没人相信庞祯真能扳倒昭王。

而庞祯要的就是杀一儆百,王榕摄政后已有太多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到现在王榕还在试探他,试探他被逼成什么样子的时候会触底反弹,试探他的底线到底还有多少可以践踏。

庞祯依旧摩挲着手心里的扳指,既没再发话也没让朝臣们平身。

他在等。

跪伏在地上的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再敢揣测圣意,只能将头压得更低。

终在一炷香后,一道急报被暗哨传入殿上——

驻守边疆的昭王亲兵起兵谋反了!

两边的朝臣皆是大惊,而庞祯却轻轻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起身绕到案桌前。

“可以啊,朕昨日关的人,今早千里之外的守军就受到消息了。”

庞祯朝暗哨问道:“他们可提了什么条件?”

“禀圣上,他们要求圣上即刻释放昭王,还要您……下罪己诏。”

庞祯挑眉道:“若朕不同意呢?”

暗哨听此一惊,下意识抬头看去但又立刻意识到圣颜不可犯,赶忙再度低下头。

“他们未提……”

庞祯发出一声冷哼:“这是觉得朕好拿捏啊,那朕还真就不同意了。”

“可他们……”

“可他们怎么了?”庞祯眼眸一敛,“难道王榕养的兵还要将刀锋指向自己的子民同胞吗!”

暗哨将头叩到地上不敢起身亦不敢接话。

庞祯一撩衣袍,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召陆将军,命他即刻带兵启程西疆平叛,务必保证周边城池不受叛军侵扰!”

朝臣们叩着头无人敢多言,但何人不知这大胤大半的兵力都握在昭王手里,且他的那支亲兵都是沙场之上真刀真枪磨练出来的精锐,这胜算该从何谈起?

——

清辉殿内,左相讲一份名单呈给庞祯:“会试之事都已照圣上的意思安排妥当,与昭王势力有牵扯之人的名册都在此了。”

庞祯简单翻看了一下名册:“将涉事考官按情节严重情况流放的流放,杀的杀;严加审理所有赴考者三代背景,凡与涉事考官及其家族有过交谈来往的全部打回原籍,终生不得参与科举。”

“臣遵旨。”左相领命后却没有立刻退下。

“还有何事?”

“昭王入狱,他的势力必有动作,臣是担心——”

庞祯头也没抬:“昭王亲兵若是真敢造反,那正好让天下百姓都见识见识他们的狼子野心。”

左相担忧道:“可届时这水该如何收呢?”

庞祯没有回答,只是说此事他自会处理便让左相退下了。

昭王亲兵本以为庞祯软弱,只要作势威胁他就会立刻妥协,没想到庞祯竟然不从。而他们倘若真的起兵,那势必会落人话柄丢失民心。这下两难的局面竟丢到了他们那,到头来也只能跟前来平叛的军队装模作样的过两招。

而会试结束当晚,当朝天子亲自来到了天牢。

王榕被关押在了一个独立的牢房,周围的牢房里也都没有任何囚犯,整体环境都干净整洁的不像是在天牢里。靠墙的木床上铺着干净的被褥,桌上食盒里的餐食亦丰盛无比。

皇帝来得突然更无人通传,当值的狱卒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照庞祯的吩咐打开了昭王的牢房门锁。

庞祯看着端坐在里面闭目养神的王榕,冷笑一声:“看来刑部也该彻查一下了。”

狱卒们闻此纷纷下跪,庞祯只是挥挥手让他们全部退下。

庞祯来到王榕面前:“让你的人收手,别把局面弄得太难看了。”

王榕敲了敲木桌,那简陋腐朽的几块木头立刻发在咔吱咔吱快要散架的声音:“那你觉得现在的局面好看吗?”

庞祯收敛了神色:“你想怎么样?”

王榕笑道:“祯祯啊,你以前求我办事时可不是这个态度。”

厚重的云层如铁灰色的巨幕笼罩着京都,滂沱大雨倾泻般打在地上溅起无数水珠。年少的小皇子飞奔在无人的街道上,衣物全被大雨濡湿,几道破裂处还渗着血痕。

小皇子在迈上王府大门的阶梯时,似是耗尽了力气跌倒在地上,然而他还是强撑起身子,用拳头一下下敲击那厚重的暗红大门,大喊道:“榕哥哥!榕哥哥我求你救救我!榕哥哥我求求你!”

大门从里面被一小厮打开,那小厮很是为难,当初王老将军为避免夺嫡之争牵连王氏,禁止家族子弟跟皇子们有任何私下往来,可偏偏眼前这位落魄皇子跑来王府寻求庇护,他们又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真令皇子倒在王府门外。

“榕哥哥!”小皇子积蓄许久的哽咽终于暴露,叫喊中带着委屈的哭腔。

小厮回头看去,世子殿下竟毫不顾雨势大步朝门口冲来。小厮立马退到一边。

王榕将身上的披风扯下,把冻得发抖的庞祯用披风裹住牢牢拥进怀里。庞祯紧紧地攥着他后背衣料,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王榕将人拥地更紧:“祯祯不怕,榕哥哥在。”

许是真的耗尽了心神,庞祯在被王榕抱回房里时就已昏昏欲睡,还是王榕哄着人强打起精神泡了澡、清理了伤口。

王榕守着人睡熟后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去。

“世子殿下。”刚才那小厮向王榕行礼道,“在外面发现了两条尾巴,需要处理掉吗?”

“不必,派人跟着就行,让他们把这件事传出去,最好传得京都人尽皆知。”

(下面是和谐版,完整版请走wb:会说话的哑巴九)

昭王有意磋磨身下人,竟在此时谈起了当年之事。

“那年你来王府求我庇护时,身后跟了两条没甩掉的尾巴,我当时派人跟着他们,结果发现他们与大皇子、二皇子均没有牵扯,而三天后却又都死于非命。”

王榕忽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他俯下身凑到庞祯耳边低声问道——

“我没动手,大皇子二皇子没动手,那祯祯觉得他们是被谁杀的?他们又是谁的人呢?”

庞祯不由冷笑一声:“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庞祯眼神中透露出年少时的狡黠:“当初若没有我闹的这一出,你如何下场分这一杯羹呢,榕哥哥?”

他们是同类人,从来都是。

这天下翻涌,何人不想做搅局的手。

而情爱对他们来讲不过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潜滋暗长的野心与欲望轻易就能掩埋儿时的相伴与片刻的心动。

立冬后的第一场雪终是落下,鹅毛飘絮,重压枝头。

庞祯醒时发现自己已回到了寝殿,身上干爽无比连衣物也都被换过。他偏过头去寻,就见王榕正坐在一旁的棋桌上跟自己对弈。

庞祯闭目又躺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睡意全无,便也强撑着酸软的身子起身来到棋桌的另一头坐下。

庞祯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沙哑的嗓子,眼睛扫着棋盘上的局势:“还流放了不少,你要保他们吗?”

“既被你抓到把柄就说明他们能力不足,留着又有何用?”

庞祯执起白棋落下一子:“那你的那些亲兵呢?”

“自我踏出天牢,他们就已退回营地了。”

“养狼当犬看家难啊,昭王殿下不应该给天下人一个解释吗?”

“他们我自会惩戒。”王榕语气平淡,“倒是陛下您,随随便便杖毙一个三品官员,不也欠了个解释吗?”

“凭这大胤姓庞。”庞祯轻笑着又落一子,抬眸看向王榕:“这个解释,够吗?”

王榕失笑:“够,现在当然够。”

庞祯假装没听到王榕的后半句:“这一手,我赢了。”

王榕没否认,只是盯着庞祯,勾起了嘴角:“棋嘛,总要有来有回才有意思。”

未到结局,焉知胜负。

他们因为野心走到一起,也终将因野心刀锋相向。

而最后亦无人会是赢家,这世间并不存在亘古不灭之物,王朝也好,天下也罢。

千百年间唯有业风也吹不散的情缘与野心,纠纠缠缠,周而复始。

END.

天帝x少昊

只看了cut和一部分原著,ooc警告

本章主要内容:团聚过后,大爹来哄自闭茶茶了(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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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那么少昊在想什么呢?其实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起两件互不相干,更与眼下情形没有多大关系的事。一件是很多年前的旧事,当时传闻河图洛书出现在虞渊,蚩尤去了,青阳去了,少昊自然也去了,还有宴龙等人,各方势力都对河图洛书志在必得。那一次,少昊在争斗中身负重伤,阿珩想救他,却未能成功,同他一起被困住了,他俩本来躺在一起等死,好在青阳及时赶到……然而青阳也有伤在身,阿珩和少昊,他只能救走一个。阿珩是他亲妹妹,...

(未完待续)

是穿官服很好看的花花饼

本章主要内容:茶茶被顶号嘞(bushi)

赤水北岸荒漠的剧情改编自原著,原本少昊在这里受了重伤,忍不住想救一下55555

46.转眼数月过去,炎洛的订婚与继位都进展得很顺利,覃芒作为贵客,也以皓翎神使的身份出席了每次典礼,锦上添花地给天界长了不少面子。临走前,天帝带覃芒去了宝库一趟,自己给少昊挑礼物的同时,也让他随意挑自己喜欢的拿走。毕竟这是少昊的徒弟,借调到天界后勤勤恳恳干了三年,如今又代表皓翎支持新帝继位,足以震慑一些觊觎帝位的宵小,让这次权力更迭更平稳些,理当给予丰厚的酬谢。天帝大方,覃...

*万卓古代AU,(伪)夜袭寡妇,又名我死去的老公突然回家了(不)

*公主双星预警,但是不看car就没有影响

*速摸一个短打,起因是一个万卓凰梦,谢谢句号老师帮我把逻辑理顺,里面苍松是卓耀续弦的流言和老万梦里回魂的点子creditto句号老师

*无脑速摸流,没啥逻辑的东西

*ooc,ooc,超级ooc,依旧是ooc震撼

卓耀收到万剑一的死讯时,帐房先生正在给他一笔一笔地报庄子里的账目。手里的薄纸上只有一行墨,宣纸轻轻,拿在卓耀手里却有千斤重。

......

“你刚才说绸缎行的年收是多少?”

“三万四千二百一十五两。”帐房先生指着手里账本上的一行小小数字,重复了一遍。

卓耀只是不语,蹙眉凝视手里写着万剑一死讯的传信,目光锐利像是要刺透纸背。

帐房先生微微一怔,又重复道:“三万四千二百一十五两。”

“哦。”卓耀微微点头,又问道:“绸缎行的年收是多少?”

一颗豆大的汗珠从帐房先生额头上滑落,他抖着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宫主,这已经是你今天问的第五遍了,可是觉得绸缎行的账目有何不妥?宫主若是有疑,还请明示,也算给小的一个辩白的机会。”

卓耀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力地挥了挥手:“无事,你先下去吧。”

他再次低头,像是要把纸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笔划,每一道沿着纸张粗糙的纹理晕染开的墨迹都深深刻进心里。只因在下一秒,黑白分明的字迹便被润湿成一朵朵模糊绽放的墨色花朵。

卓耀许久没有哭过了,像是把之前欠下的泪水一口气还回来似的,眼泪朦胧他的视线,随着他微微颤抖的身体簌簌洒落下来。

他是不信的。万剑一怎么会死。他还记得这次出征前,万剑一握住他的手贴在心口,轻轻抚摸他乌黑如云的长发。他说,待这次荡平南蛮,天下便可归一,以后再也不会有战事,再也不会有百姓流离失所。他说,阿耀,等我这次回来之后就再也不走了,我要在家里日日陪着你守着你,看你拨算珠,随你去田间数收成的谷粒。

他说,阿耀,我就快回来了。

所以万剑一怎么会死。

卓耀自然是不认命的。青华在卓耀的手下从武林门派转变为富商巨贾,只因年轻的宫主判断,朝廷力强,四海有一统之势,待到那时,所谓潇洒江湖只会变成朝廷清除异已整顿天下的哀鸿战场,而待到那时就太晚了。青华擅长的本是毒药暗器,奇门遁甲,又借着江南四通八达的水道在各地均安插的有暗探,这些资源在卓耀经商时无不成为助力,而这次,也成为了他寻找万剑一下落的信源。

而南蛮地远,地势错综复杂,又与中土疏于往来,是以朝廷把一统天下的最后一块拼图留在了南蛮。卓耀动用了各方力量,官道商道,黑道白道,各方探子均无一所获。他恨不得自己动身,亲自下南蛮去寻万剑一的下落。卓耀收拾好行李准备启程时,被卓云姬堵在了门口。

“哥哥,万剑一若是没死便好,他若是真的死了,你要如何?”

“他不会死。”

“好,那你若也折在南蛮了,青华要如何?”

卓耀咬唇踌躇片刻,挤出一句:“……还有你。”

卓云姬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举剑架在了脖子上,恨恨对卓耀说道:“那我便绝了你这条退路。”

“不可!”卓耀猛地飞身打出一掌,震掉了卓云姬握在手里的宝剑。卓耀沉默片刻,一拳打在门框上,厚实的杉木门框霎时绽开一条裂痕,一路噼啪作响蔓延至顶梁。卓耀只觉得喉咙里像是有刀子在割,艰难掷出一句:“我不去便是。”

苍松对卓耀是有恨的。师兄身陨后,卓耀仍每日如常做生意,迎来送往,好不热闹,面上竟不见半点悲伤。起初苍松也不信他那英明神武英雄盖世的万师兄会折在南蛮,也曾几次下南蛮探寻,可终究被南蛮复杂的环境所困,几次竟一无所获。苍松只觉得,这卓耀果然就不是什么好人,青华原本就擅长毒药暗器,被正道所不齿,偏偏这个人还天天像个开屏孔雀似的绕着他的万师兄转,把他的万师兄迷得五迷三道的,最后甚至骗了他的万师兄去成亲。

苍松愤愤地拍着桌子,看向面前的白衣人:“我不同意!”

白衣人目似繁星,面若冠玉,只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为什么不同意?”

“那卓耀就是个妖精!万师兄,他是不是给你下了迷药了!那个卓耀除了长得好看,根本一无是处!”

万剑一看着眼前涨红了脸的师弟,笑着反问道:“你也觉得阿耀长的好看?”

“我……我……”苍松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竟以貌取人!”

而如今,卓耀成了美貌俏寡妇,苍松只觉得更生气了。

万剑一的死讯刚传到京城时,众人登门去拜访卓耀,终究还是带着几分惧意的,一方面是因为卓耀作为青华宫主,第一巨富,有号令天下商贾之力,另一方面更是惧怕万剑一镇国大将军的身份,将府遗孀,自是不敢轻薄的。可众人等了许久,并未看见卓耀为万剑一发丧,青华宫和将军府甚至连白布都未曾挂上过,卓耀日日出行也仍旧是一身华贵青衣,碧绿簪镶着黄金坠。

于是一些不堪入目的流言如街头巷尾飘扬着的尘埃一般沸腾起来。

一些人说卓耀真是一刻都寂寞不得,丈夫的遗体还未找到,这就打扮着准备找下家了。一些人嗤之以鼻道,商贾之流,本就是一些破落下贱玩意儿,卓耀当年能攀上将军府定然手段了得,重操旧业而已。一些人却觉得惋惜,要说俏,还得孝,没看见寡妇着丧服,真是可惜了。

可无论言辞多么鄙夷,那些浮在嘴角的猥琐笑意,那些挂在眼边的下流神情,众人聚在一起时,都心照不宣地无声叹息着。

他是那样一个漂亮的寡妇。

于是青华宫门口开始徘徊着一些形形色色的人,有一方巨商,也有当朝官员,有清贫书生,也有江湖游侠。有只为求春宵一夜的,也有图白首终生的,大家捧着各自的宝献给青华宫,青华宫大门外总是人头攒动。

苍松气得后槽牙能磨出火星子。卓耀是他师兄的人,就算他师兄死了,也是他师兄的未亡人,这些人不是踩在青华宫的门槛上,而是踩在他师兄的脸面上。

每日还未到三更天,苍松就拎着一把刀,一块磨刀石,坐在青华宫大门的门槛开始磨刀。

沙沙沙沙。

磨好之后苍松拿在手里掂量掂量,点点头,是一把锋利的好刀。然后磨下一把。

门口徘徊着的人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拿去给磨好的刀开刃,竟是散去了一大半。

太阳落坡,卓耀一走到门口便看见苍松蹲在青华宫大门外的石狮子旁,他款款走过去,与苍松一同蹲着,双手托着脸颊。直到石狮子的影子终于和黑暗融为一体,于是卓耀问:“苍松,你饿了吗?”

“不饿。”

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卓耀伸手揽过苍松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跟我进去吃晚饭吧。”

饭要吃,气也要生。

一日,卓耀在鸿宾楼设下宴席款待远来的友商。一身青衣清丽如水中皎月,低髻上斜斜插着一个白玉簪,衬得一头乌发如绸缎光滑,他眼尾带笑,双手举杯敬向眼前的人:“如此,就拜托王兄了。”

还未等来回答,雅间的大门便被劈开,守在门口的几个随从哀嚎着被扔了进来。一个少年剑客怒气冲冲,举剑刺向卓耀面前的男人。

剑气其疾如风迅猛如龙,却在中途被猛地截下,剑锋停在与男人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

卓耀生生握住苍松的剑身,掌心溢出的鲜血洒落在酒杯中。

苍松尤是不服气一般,怒喝道:“你离卓耀远一点!”

卓耀松开手,复而握拳向面前的人赔礼:“王兄莫怪,这是我弟弟,小孩子并不懂事。”

待好言好语地把人送出去之后,卓耀有些无力地回到酒桌边,给自己斟了一杯。

苍松仍旧是气鼓鼓的:“你果然对师兄有异心。”

卓耀笑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你可知道,刚才送出去的王掌柜,在南蛮经商多年,由于草药生意,他对南蛮的地理环境十分熟悉,又结识了许多从不出山,也并不同外界联系的本地采药人。我本是想请他留心打探一下剑一的下落的。”

苍松有些吃瘪,收剑时看见剑身上的血痕才猛然想起来:“卓耀,你的手……”

“没什么大事”,卓耀抬头看向面前有些局促的少年:“苍松,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坐坐。”

恍惚间,苍松蓦地想着,那个光华照人的艳丽孔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憔悴了。

卓耀每天夜晚都在哭。醒的时候哭,睡的时候哭,哭着哭着睡了,哭着哭着醒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只要自己不接受万剑一的死讯,万剑一就真的没有死。他常常梦见万剑一,梦里的人冲他笑,他便着急地去追,越追越远,越追越远,醒来时,枕巾已经湿透。

卓耀有点害怕,若是自己哭瞎了眼,怕是万剑一真的回来了,他也再见不到了。

万剑一被埋在死人堆里,艰难拨弄开挡在眼前的残肢断臂时,他想的是他的阿耀。

他想,阿耀还在等他。

身上的伤口有一些结了痂,有一些却怎么都愈合不了,汨汨地往外渗着血,有一些痒痒的,像是生了虫。不知颤颤巍巍地走了多久,他才终于看见一点火光,万剑一躲在树干背后悄悄靠近,走近了才发现是当地人生的火堆,人已经走了,留下一团篝火,和半壶没有喝完的酒。他艰难地在火边坐下,每动一下,身上的关节便像是快要扭断一般嘎吱作响,一些刚刚合上的伤口又因着万剑一的动作被挣开,皮肉开合时的刺痛在滔天的疲惫和饥饿面前竟显得轻飘飘的,或者说,越是痛,便越能把他从昏死的边缘拉回来。

万剑一知道,自己还不能睡。他捡起那半壶酒,尽数淋在那些渗着血的发着痒的伤口上,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一柄薄刃,放在火上烤红了。

万剑一捡起一根树枝咬在口中,他要用烧红了的刀刃把伤口中的腐肉和蛆虫都剜出来。他想,这并不算痛。当他被毒箭射下马时,他想他可能回不去了,而他的阿耀明明还在等他。这才算痛,痛彻心扉。

第二天清晨,等野兽的气息被阳光驱散之后,万剑一在林子里寻到了几株解毒止血的草药。他本是不会这些的,但阿耀很会,阿耀会笑着考他,哪一株是毒草,哪一株是药草,猜对了可以亲两口,猜错了只能亲一口。

待到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之后,万剑一觉得自己可以启程了。一路上,他饮溪水,食兽肉,跋涉在南部的茫茫大山中。他的鬓发逐渐和胡须连成一片,覆住了半张脸,头发也因风雨吹打变得潦草狂放起来,衣衫不时被路边的带着刺的植物勾到,划拉出细长的口子。他日夜兼程地往回赶着,风霜雨雪,日月星辉。

万剑一站在京都的城门前时,已经十足是个落魄乞丐的样子了。他刚想入城,一鞭子便抽在了他脚边的泥地上。

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巡卫大声冲他吼道:“逃难的不可以走正门!”说着,指了指某个地方。万剑一顺势看去,城墙边上的角门外排着一个长长的队伍,队伍中的人看上去皆和他类似,衣衫褴褛,外形潦草。

万剑一拱手,道了声多谢。

马上的巡卫却被万剑一凛冽的眼神震在了原地,他见此人虽然穿着破烂不堪,可身形高大,身量威武,既不像逃难的,也不像行乞的,倒是颇为可疑,正犹豫是否要把万剑一抓起来时,城门外的争执把他的注意力导向了别处。

万剑一入城时领了两个馒头,一身干净粗布衣服。他找了个树林换上,打算休息一会儿便回青华宫。眼见就要和卓耀重逢,万剑一却踌躇起来。

他身死一年,若是卓耀找了别人,他也并不怪他。他怕的是卓耀收到他的死讯后心存死志,或是郁郁寡欢,形容枯槁。

他怕走到青华宫时,看见漫天的白幡。

万剑一正想着卓耀,耳边就听到了卓耀的名字。他抬头看去,只见旁边的茶水摊边上坐着五六个人。

“也不知道这次混元派的掌门去青华宫献宝,能不能当一次青华宫宫主的入幕之宾。”

“青华宫宫主卓耀?唉哟,还是算了吧,这种美人美则美矣,实则吸人精气,还是不碰为妙啊。”

“可有什么说法?”

“这几位兄台有所不知啊,这卓耀命犯白虎,是煞星中的煞星,他死了的丈夫你们都知道吧?”

“这有谁不知道的,镇国大将军万剑一。”

“你们想,万剑一那是如何强悍威武的人物,上次北伐,只带三千精骑在匈奴大营中七进七出,割下单于项上人头。据说就算是那战场上的怨鬼见了万剑一都会魂飞魄散。而这次为何折在南蛮了?”

几个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必定是被卓耀克死了。”

“连万剑一都受不住,你们啊,就别想了。”

“嘿嘿,这可不好说,越是危险,越是让人跃跃欲试。这叫什么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不过这牡丹花像是已经找到下一个倒霉蛋了。”

万剑一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馒头。

“好像是万剑一的师弟,叫苍松的。据说上次王掌柜和卓耀喝酒,差点被这个苍松一剑劈了,估计是已经和卓耀好上了,年轻人,哪里忍得了。”

“哥哥弟弟都不放过,这也太……”

万剑一再也听不得耳边的下流笑声,路过时只是两三个动作,茶摊上的人便倒了一片。不过他也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卓耀的情况还好。

万剑一几次想从正门入青华宫,皆被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他知道他现在这副样貌,无论怎么言说都是徒劳,只打算等入夜后翻墙,直奔卓耀的寝室。

青华宫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仍是他熟悉的样子,轻声走在通往卓耀寝室的檐廊上,万剑一有些恍惚,就像是从前多少个他晚归的日子,也是这样轻手轻脚地去找他的阿耀,生怕搅了心上人的好梦。

【围脖:猫粮好吃;凹三:5/1/3/4/1/4/0/1】

苍松刚踏进青华宫时,便听到卓耀寝殿的侍者在小声说着什么。

“今天宫主好像是带着一个野男人从房里出来的。”

“野男人?”

“可不是野男人嘛!那胡子,那头发,那壮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那么多人来献宝,宫主一个都看不上,原来原因是因为宫主的口味是这样的啊。”

“可不是嘛。我也算开眼了。”

苍松只觉得噌的一声,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他不顾侍者阻挠,一脚踹开了卓耀寝室的大门,借着纱幔的阻挡,他的确看到两个交缠的人影。

“好啊卓耀,你终于不装了,我今天就替我师兄……”

清风吹起纱幔,苍松只见一个正一脸柔情地给卓耀簪发的人。

那个面如冠玉的人。

“万师兄?”

END

东北同人女在雪天会做什么

p1是阿清的!@没有怪怪

p2p3是鹿鹿的!wb澜澜澜玦、

p4p5是墨泽的!wb结束了介绍

还有一些太冷了没拍最近慢慢拍起来

前提:土匪梗,让老兆当回土匪试试。

兆悠:你看我高兴吗?

01.

这日,黑云寨的一只狐妖叫住兆悠,神神秘秘地问:

“三当家,你要老婆不要?”

兆悠缓缓放下嘴边的酒碗:“……啊?”

狐妖挺起胸膛,得意道:“三当家,我这几日深入研究了人类土匪究竟是怎么当的,然后发现他们都会为大寨主抓压寨夫人,但是咱们寨的大当家和二当家都已经有夫人了,就差您啦!”

兆悠渐感不妙:“然后呢?”

狐妖眉飞色舞地说:“在下自然要为三当家分忧,刚刚为您抓了个新娘子回来!”

兆悠手中的酒碗...

兆悠手中的酒碗“当啷”一声摔在地上。

狐妖抓来的新娘子被他关在兆悠的房间里。

兆悠对新娘子很抗拒:“我不要老婆,我一个人挺好的!”

狐妖很着急:“哎呀,山上的大伙都成家了,三当家你这年纪在人类里也不算小了,该成亲了!”

兆悠又说:“我与她素不相识,她不会愿意和我成亲吧?”

“等等,”他突然顿了一下,“你抢的是真的新娘子?人家本来正在结婚的那种?”

狐妖理所当然地说:“是啊!”

兆悠一阵无语:“你说你,人家好好的结婚,你把她抢到寨子里干什么,问过她的意见了吗?”

狐妖说:“可是,三当家,那个新娘子真的好漂亮!我一看就想抢回来给你!”

兆悠听了这话,琢磨出不对的地方来——狐狸看到新娘子的脸了?他怎么看见的……新娘不是都罩着盖头吗?

“……你不会抓错人了吧?”兆悠这下坐不住了,赶紧起身向自己房间走去,一边对狐狸说,“你抓的不是新娘子吧!”

“不可能!”狐妖大声反驳,并振振有词,“那人类一身红衣,又长得跟天仙似的,咋可能不是新娘子?”

兆悠擦了擦汗,这狐狸……新郎也是一身红啊……

他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前站定,悄悄打开一条缝,探头往里瞧了一眼。

——一个穿着喜服的美人正坐在床边垂泪,手腕被绳子牢牢捆住了。

兆悠缓缓合上窗户,倒吸一口凉气,对狐妖肯定地说:“你认错人了,他不是新娘子,是新郎。”

就算长得再好看,那也是个男的。

狐妖“啊”了一声,迟疑道:“这,三当家,可我已经……给他下了春药了……”

兆悠觉得狐狸今天给他的惊吓实在有点多,一出接一出:“你给他下这个做什么!”

狐妖不好意思道:“这不是,你们人类常说‘生米煮成熟饭’么……”

兆悠批评他:“这是不道德的行为,以后别干了。”

“哦。”狐妖老实应了,又问,“那他咋办?我现在送他回去?”

兆悠头疼地扶额:“你都给他下春药了,怎么送他回去?唉——”他无力地摆摆手,“你走吧,我先进去看看情况。”

狐妖离开后,兆悠敲了敲房门——虽然这是他自己的房间,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见绑回来的“新娘子”受惊地抬起头,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惧怕,眼圈红红的,顿时不自然地咳嗽一声。

02.

长这么大,衢玄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妖怪,那狐妖抓他时明明还是人类的模样,一上山就变出个狐狸头来了,怪可怕的。

狐妖把他扛上山时还不忘自豪地介绍:“这是黑云寨。”

衢玄子以前听过有大妖怪占山为王做山大王的,如今这座山上的妖怪却是做起土匪来了!

奇怪的是,狐妖没把他关在牢里,只是绑了手脚放在一间卧室内。

他还被迫吞了一枚药丸,不知是什么折磨人的功效——但大抵不是毒药,衢玄子知道,妖怪抓人肯定是要吃的,怎么也不可能直接把他毒死。

衢玄子暗暗打量这个房间,略惊讶地发现这不像妖怪住的地方,反倒像是人住的,有书架,还有书桌——难道这妖怪也会读书?

不过,不管妖怪读不读书,总归是要吃人的,衢玄子黯然地想,顿觉悲从心中来,默默垂泪。

突然,敲门声响起,房门被推开,衢玄子顿时绷紧身体,惊惧地瞪着来人,情不自禁往后缩了缩。

——这个妖怪倒没有变动物头,长得人模人样,还有一副英俊的好相貌。

他笑了笑,说:“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衢玄子缩在床角,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暗想,这妖怪虽像极了人,又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但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都当土匪了,还能是好人吗?

兆悠看他抿着嘴不说话,神情仍是害怕的,突然反应过来,他恐怕是把自己也当成山上的妖怪了!

“我是人,不是妖怪,只是凑巧进了寨子。”他赶忙解释,“你放心,寨里的妖怪都不吃人的。”

衢玄子有点委屈:“那你们抓我做什么?”

兆悠连连道歉,给他解了手腕和脚腕上的麻绳,略尴尬地说:“寨子里的小妖怪没文化,学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衢玄子揉着被勒出红痕的手腕,轻哼一声,绷着脸冷冰冰道:“学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做土匪吗?”

他已经信了兆悠的话,说话都大声了点。

兆悠悄悄瞄他好看的侧脸,在心里称赞狐妖——虽然这狐狸眼神不好,把男人认成了女人,但眼光还是很好的!

“咳,他太操心我的婚事了,竟然直接抢人回来。”兆悠不好意思道,“就是把你的性别认错了,真是对不住啊。”

衢玄子听他说话,不知怎么,脑子一阵阵晕眩,渐渐昏沉,身上也发起热来,突然之间没了力气,眼睛一闭就直直地向前倒去。

兆悠立马上前接住他,搂着他担忧地问:“你还好吗……哎,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兆悠。”

衢玄子想努力支撑自己,却只能手脚发软地靠在兆悠身上,意识模糊地答:“衢玄子……我这是怎么了……”

兆悠垂头丧气地说:“对不起!狐狸给你吃了春药,现在想必是药力发作了。”

衢玄子张口就骂:“土匪!”声音却是软绵的,不像骂人的话,像对情郎的娇嗔。

他半阖着眼,呼吸急促起来,轻轻地喘气,白皙俏丽的面上浮出一层薄粉,身上又酥又麻,激得他战栗不止,撒娇似的小声叫道:“热……”

兆悠抱着他,感觉他身上升起的高温也烧到了自己的身上,尤其是下半身某个部位不受控制地起了变化,顿时暗骂自己禽兽。可他也十分为难,因为他问过狐妖,这春药是狐狸在山上捡到的,根本没有解药。

衢玄子闭着眼,眉心微蹙,显得难受极了,好似下一秒就要直接晕过去。

兆悠吓了一跳,忙扶他到床上躺着,呼唤道:“衢玄子?”

衢玄子微微睁开眼睛,迷迷瞪瞪地看着他,伸手死死拽住他的袖子,强硬地说:“这、这都是你们的错……你得负起责任来!”

他已经被汹涌的情欲逼得眼尾泛红,本来之前就受惊哭过,如今却是看着更可怜了,鼻头红红的,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挂着颗半掉不掉的泪珠。

但兆悠看着衢玄子身上红艳艳的喜服,仍在踌躇——他倒是挺想负责,可衢玄子是别人的新郎啊,他怎么能干夺人所爱的缺德事儿呢?

于是他有点不舍地说:“我送你回去找你的新婚妻子吧……”

衢玄子一下睁大了眼睛,不高兴地说:“我不回去。”

他半撑起身,扯着兆悠的衣襟领口往自己跟前使劲一拽,很叛逆很大胆地说:“我要跟你这个土匪,你肯不肯?”

兆悠与他离得极近,见他亮晶晶的眼里充满期待,脸上顿时一红,心也乱得一塌糊涂,满口答应:“肯!当然肯!”

03.

解决完春药的困扰,衢玄子脸颊红扑扑地靠在兆悠怀里,懒洋洋地说:“我看你也不像土匪的样子,你当土匪以前是干什么的?”

兆悠不紧不慢地捏了捏他腰上的软肉,笑着道:“你猜一猜?”

衢玄子眨了眨眼,说:“我觉得……你像话本子里的风流侠客,一身正气,所以你和我说的话,我都信。”

“错啦!”兆悠晃晃脑袋,笑嘻嘻道,“其实,我以前是个道士。”

“道士!”衢玄子惊讶地瞪大双眼,感到很不可思议,“你们道士不是专门对付妖怪的吗?怎么你一个道士反倒和这山上的妖怪混到一起去了?”

兆悠便和他解释:“这是误解,道士只会解决吃人的妖怪,安分守己的妖怪一般不管。”

衢玄子好奇地问:“那你怎么沦落到做土匪的地步了?”

兆悠挠了挠脸,不好意思道:“咳,这个么,我在值夜班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结果当晚走水,烧了半间屋子我都没发现,住持认为我玩忽职守,就把我赶出道观了。”

“至于做土匪……”兆悠说起这事就有些郁闷,“我本来也没这个打算……”

要说兆悠为什么当了土匪,也是阴差阳错。

这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当时,兆悠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过路人路过这座没有名字的小山,不出意料被拦路打劫了,拦他的正是黑云寨的妖怪。

“此山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一个长着豹头的豹妖突然从草丛里跳出来,吼出了全国劫匪通用的经典台词。

兆悠刚被赶出道观,正烦着呢,没好气道:“没钱,一个子儿都没有!”

大概是因为从前打劫都很顺利,豹妖一时竟愣住了。哪个过路人看见他凶神恶煞的豹头不都战战兢兢地赶紧交钱?这、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豹妖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恐吓道:“你要不交钱,我就把你吃了!”

兆悠笑了:“你尽可以试试。”

豹妖暗道这怕不是个难啃的硬茬,惧怕自身实力不敌,便眼珠一转,当即先下手为强甩出条麻绳来!

兆悠不闪不避,麻绳似一条灵活的蛇套在他身上,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豹妖哼声道:“待你见到我们大王,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兆悠也不挣扎,只是好声好气道:“我真没钱,连喝酒的钱都没有。”

豹妖并不相信,人类都是狡猾又诡计多端的,他一拽绳子,恶声恶气地说:“老实点,跟我上山见大王去!”

这山上原先有两个势力,分别是老虎妖虎大王,和青蛇妖蛇大王。一山不容二王,这两股势力本是敌对的状态,但自隔壁山头的大妖怪放出话来要收服虎妖与蛇妖后,二者就合并为一整个大势力了,还学人类土匪给自己的地盘起了名字,是为“黑云寨”。

并成一个寨子后,虎妖和蛇妖也不叫“大王”了,而是按照辈分排了大当家、二当家。

豹妖原是虎大王的手下,叫“大王”叫习惯了,至今也改不过口来,绑兆悠上山的路上还在絮絮叨叨他们大王是多么的英明神武、威风凛凛——兆悠只听了这两个词就开始神游天外了。

单纯如豹妖,他虽知道人类狡猾至极,却怎么也料不到他绑的这个人不仅没钱交过路费,还打定主意去他们寨子蹭一顿饭……

说到这儿,衢玄子的肚子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咕噜”。他从婚宴现场被抓到山上时粒米未进,又行了一场巫山云雨之事,现在已经饿得不行了。

兆悠看了一眼窗户,才惊觉:“哟,都到晚上了!”

他捡起散落在床角的衣服,边穿边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回来,然后我们接着说。”

等他穿好衣服后,衢玄子掀开被子,露出自己赤裸的身体,上面布满了煽情的吻痕,理直气壮地要求:“你帮我穿,我现在没力气。”

他实在又累、又饿,手都抬不起来。

兆悠自知理亏,拿了一套自己的常服,抖着手给他套上了,遮住了那些暧昧的痕迹。

衢玄子等了没五分钟,兆悠就兴高采烈地端着一个大托盘回来了。

他兴致勃勃地说:“刚好这会儿做了饭,今天他们打了好几只野鸡,我拿了半只过来!”

饭香味喷香扑鼻,尤其是烤鸡霸道的香味儿,衢玄子双眼发亮,肚子又咕咕叫了好几声。

兆悠添上一碗满满当当的饭菜,递给他,念叨着说:“你多吃点,这么瘦,身上都没肉,以前怎么吃饭的?”

衢玄子微微笑了一下,兆悠又夹了一个鸡腿给他。

“哦,我之前说到哪儿了?”兆悠边扒饭边说,“对,我本来只打算在寨子里蹭顿饭就走人……”

豹妖把他扔进牢里后,打算去找黑云寨的大当家——也就是曾经的虎大王。

兆悠叫住他:“哎,到饭点了,你们给不给俘虏饭吃啊?”

“哟,还真是。”豹妖摸了摸肚子,“你一说我也饿了,你等着,我去拿饭来。”

兆悠轻松地挣开了身上的麻绳,盘腿坐在稻草上,喜滋滋地等着免费的饭菜。

过了一会儿,豹妖回来了,打开牢门,把一个托盘递了进来。

兆悠瞪着托盘上两盘黑乎乎的东西,质问道:“这是什么?你们就给俘虏吃这个?”

豹妖干巴巴地说:“我们也吃这个,是猪肉……和青菜。”他毛茸茸的大脑袋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十分沮丧地说:“我们没钱去山下的酒楼买菜了,只能自己试着做一做。”

兆悠啧了声,把这两盘可怕的菜推开,豪气地说:“你抓只鸡来,我给你露一手!”

豹妖眼睛亮得惊人:“你会做饭?”

一刻钟后,他真的逮了只鸡回来,气喘吁吁地说:“刚从山上打的,你打算做什么吃?”

鸡已经被他扭了脖子,死得透透的。

兆悠拎着鸡看了看,吩咐道:“你去拿把刀来,还有柴火和调味品,咱们搞简单点,烤个鸡吃。”

豹妖也不关他了,风风火火地离开,又抱着全部东西回来了,不放心地问:“你真的会做饭吧?”

兆悠拿了菜刀,专心处理野鸡,利落地给它剥皮去毛,串上一根木棍,嘿嘿一笑:“你赶紧生个火,饿死我了。”

虽然兆悠也会生火的法术,但他目前还不想暴露自己是个道士。他看豹妖的实力,这山上的妖怪应该挺弱的,还是不吓他们了。

豹妖对柴火吹了一口气,一点火苗就冒了出来,点燃了木柴,越燃越旺,最终形成一个小火堆。

兆悠将串起的野鸡放在火堆上烤,一边慢慢翻面,一边撒调料。在不停翻转的过程中,烤鸡上冒出了热滋滋的红油,也飘出了摄人心魄的香味儿。

豹妖伸着个大脑袋,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急得嗷嗷叫:“好了没!好了没!”

“好了好了。”兆悠掰了个大鸡腿递给他,自信满满道,“你快试试!包你吃了一只还想吃第二只!”

豹妖啊呜一口将整个鸡腿都吞了下去,在嘴里嚼了两下就咕嘟一声下肚了,他舔了舔嘴角,急切地叫道:“再来!再来一只!”

兆悠分了半只给他,一边吃一边问:“所以你们拦路打劫是想去酒楼买饭吃?”

“是啊!”豹妖憨憨地咧嘴一笑,“不然我们要人类的钱做什么,又不能吃。”

这时,一个长着老虎头的妖怪走了进来,张口便道:“好香啊!什么东西这么香?”

他看见豹妖手上剩下的一点鸡肉,顿时勃然大怒:“好哇,豹子,你躲这儿吃独食呢?!”

“大王息怒!”豹妖赶忙双手奉上烤鸡,“小的绝没有吃独食啊大王!”

兆悠坐在一旁悠闲地剔牙,插嘴道:“哎,那是我烤的!你手下做饭什么水平,你还不清楚吗?”

虎妖谨慎地打量他一番,拉着豹妖悄声问:“这人谁啊?是什么来头?”

豹妖答道:“大王,这人不肯交过路费,我就把他带到寨子里来了,想交给您审判审判呢。”

虎妖皱着眉:“都说了别叫我‘大王’,叫大当家。”

豹妖吃剩的鸡肉不多,他直接一口吞了,瞬间眼前一亮,喜不自胜地对豹妖说:“这是个人才啊!而且是咱们寨子正需要的人才!”

兆悠不知道他们在嘀咕什么,从地上起身,拍去衣服上的灰尘,把火堆踩灭,暗暗想,饭也蹭完了,该走人了。

虎妖拦下他,毛茸茸的脸上堆起了笑容,和气地问:“这位兄弟,能否告知一下你的姓名?咱们可以交个朋友嘛!”

兆悠客气地拒绝:“不了啊,我要接着赶路了。”

虎妖“扑通”一声跪下,竟然扒着他的腿开始干嚎:“兄弟!不交朋友还可以结拜兄弟啊!俺一看就觉得你是俺最亲的兄弟啊——大哥!”

兆悠都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比他还不要脸的!

——什么?是妖怪?那没事了,他们本来就没多少文化。

虎妖边哭边嚎:“大哥!寨子里的大家伙儿都快要吃不上饭了!您就留下救救我们吧!”

听听,这声“大哥”都已经叫上了!

衢玄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因为兆悠实在讲得妙趣横生,模仿起虎妖来也是惟妙惟肖,把他逗得前仰后合。

他笑得眉眼弯弯,问道:“既然虎妖喊你‘大哥’,你怎么没排大当家,而是做了三当家呢?”

兆悠一拍大腿,说:“我哪里想当这个?我连‘三当家’都不愿做的!”

他本来真打算直接走人的,左右这些妖怪又拦不下他。然而,当寨子里的一群小娃娃围住他时,兆悠到底还是心软了。

小娃娃里有小老虎、小豹子、小狐狸、小兔子……就那样眼巴巴地看着你——这、这谁能狠下心拒绝啊?

虎妖感动地要把“大当家”让给他,被兆悠坚决地推掉了。

最后,兆悠被大家一致推为三当家。

“我讲完了。”兆悠放下碗筷,问衢玄子,“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他上下打量衢玄子,摇头道:“你一看就不是做土匪的料嘛,这山上的日子可没家里好过哇!”

他看衢玄子的第一眼,就知道这种细皮嫩肉的读书人一定是什么大家族才能养出来的。

衢玄子说:“我的故事比你的无趣多了。”

“我爹妈死得早,所以我从小就寄人篱下,住在表亲家。”他缓缓道,“我和他们家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不过婚姻却是由不得我自己做主的,连面都没见过,就定下来了。”

兆悠一下就心疼上了,寄人篱下的滋味怎么可能会好受呢?

衢玄子轻轻叹了口气,说:“而且,家族的行事作风我是一向看不惯的……我已打定主意不再回去,就让他们以为我死了吧。”

兆悠握住他的手,笑着道:“你就安心留在寨子里吧!正好可以办个学堂,我最近正发愁怎么教化妖怪们、让他们更好地融入人类社会呢。毕竟,也不能一直当土匪啊!”

衢玄子点点头,很是赞同:“要是他们再干拦路打劫的事,官家肯定会下令清剿这里。”

“是啊!”兆悠说,“这三个月来,我一直在教他们自食其力,到如今,他们已经在山上开辟了一块荒地,还养了鸡、鸭,饭也不会烧糊了……”

衢玄子听出点什么,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在准备离开寨子了?”

这些妖怪都有自食其力的能力了,兆悠也没有理由再留下了。

兆悠承认:“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你的出现提醒我了。”他说,“我虽教了他们如何自食其力,却没教导他们礼义廉耻,导致了绑你上山的荒唐事儿……这些妖怪在思想上都如同懵懂无知的稚童一般,若是不加以道德的约束,恐怕会犯下更严重的错误。”

衢玄子道:“所以你想要我做寨中的教书先生?”

兆悠笑着对他拱手道:“我读书时成绩不好,不敢误人子弟,此事就全权交给小衢先生了。有我这个三当家在,他们保准对你服服帖帖、不敢造次。”

04.

狐妖给三当家抓了个人类新娘子——这个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寨子。

有妖怪问狐妖:“新娘子漂亮吗?”

狐妖不肯承认自己眼神不好,把男的认成了女的,硬撑着道:“那肯定漂亮呀!”

“是嘛是嘛!”小老虎捧着脸,期待地问,“新娘子在哪里?在哪里?我还没见过新娘子呢!”

小兔子细声细气道:“我们也想见见新娘子!”

小狐狸一下跳上狐妖的背,扒着他爹叫道:“爸爸,快带我们去看新娘子呀!”

狐妖被娃娃们围着,十分为难——还见新娘子?说不定三当家都已经把人家送回去了!

正巧兆悠收拾了碗筷出来,要去厨房洗碗,看见他们推推搡搡好不热闹,不禁发问:“哟,这干嘛呢?有啥活动?”

小娃娃们立马丢下狐妖,转而呼啦啦地围住兆悠,一张张小脸上写满了期待,七嘴八舌地嚷道:“三当家!三当家!我们要看漂亮的新娘子!”

兆悠端着托盘,好脾气地哄道:“等伯伯洗完碗,就带你们见他好不好?”

狐妖一愣:“三当家,不是要……”

兆悠说:“哦,他要留在我们寨子,不走了。”

狐妖摸摸后脑勺,道:“三当家觉得好就行。”他一把抢过兆悠手上的碗,“我帮您洗,您快带他们去见见夫人吧!”

寨子里的女眷都称为“夫人”“嫂子”,狐妖这就迅速无比地改口叫上了,真是叫兆悠哭笑不得。

他说:“别叫‘夫人’,他是我给你们请来的老师,以后啊,都叫他‘先生’。”

小老虎拉了拉兆悠的袖子,好奇地问:“三当家,‘先生’是什么啊?她不是你的新娘子吗?”

兆悠一把抱起他,颠了颠,嚯,这小家伙又沉了。

“‘先生’就是教给你知识的人。”兆悠带着一串小跟屁虫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他不是我的新娘子啦,你们误会了,他是哥哥,不是姐姐,一会儿别叫错了哦。”

小狐狸不服气地说:“哥哥就不能是三当家的新娘子吗?”

兆悠想起刚结束的那场云雨,顿时沉默了:“……能。”

小兔子恍然大悟地说:“我知道了,先生哥哥就是三当家的新娘子呀!”

——“先生哥哥”是个什么称呼?兆悠咂舌,纠正道:“要么叫先生,要么叫哥哥,别乱叫啊。”

“知道了——”娃娃们齐声道。

兆悠放下小老虎,敲了敲门,问道:“阿衢,方便开门吗?”

衢玄子打开门:“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低下头,目光落在门口的小娃娃们身上,他们一个个缩在兆悠身后,害羞地探头探脑。

小兔子对伙伴们小声说:“呀!真的是漂亮的新娘子呀!”

小狐狸嘀嘀咕咕:“人类都说新娘子是最漂亮的,果然是真的!”

小老虎最胆大,直接冲上去抱住衢玄子的腿问:“先生,你是我们三当家的新娘子吗?”

兆悠瞬间绷紧了身体,轻咳一声,假装不在意地偷偷瞄衢玄子的反应。

衢玄子被小老虎的童言童语逗笑了,将他从地上捞起抱在臂弯里:“为什么问这个呀?”

他一笑,就有如春风拂面,好看的眉眼间尽是温柔的笑意。

小老虎对着手指,害羞地说:“如果先生不是三当家的新娘子,那能做我的新娘子吗?”

这下可把其他娃娃全惹毛了,他们也不躲在兆悠身后了,呼啦啦地围住衢玄子,跳着脚生气地谴责小老虎:“先生才不是你的新娘子!是我的!”

“不对,是我的!”

“才不是,明明是我的!”

徒留兆悠一个人在后面瞪着眼——不是,你们这群小娃娃,方才不是还在说是我的新娘子吗?怎么这会儿就成你们的了?

小兔子伸手去扯小老虎的尾巴,气哼哼地说:“下来下来!我也要先生抱!”

他们立马不纠结“先生究竟是谁的新娘子”这个问题了,一个个伸直了小手撒娇:“要先生抱!”

衢玄子心本就软,这会儿对上这么可爱的一群小娃娃更是软得一塌糊涂,赶忙说:“不要挤,小心摔了,我一个个抱你们好不好?”

兆悠看他抱了这个抱那个,颇有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酸了吧唧地说:“你别太宠他们,不然以后不好管教。”

小兔子搂着衢玄子的脖子,小姑娘甜甜地说:“先生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肯定听先生的话。”

其他娃娃也叽叽喳喳地说:“我们都听先生的!”

衢玄子含笑道:“好,等学堂建起来了,先生带你们读《三字经》!”

夜渐渐深了,兆悠千哄万哄才赶走兴奋过头的小娃娃们,完了把门一关,挨着衢玄子在床边坐下,忐忑道:“阿衢啊,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衢玄子愣了一下,不解地问:“什么问题?”

“就是……”兆悠小声说,“小老虎问的那个——你是不是我的新娘?”

衢玄子低下头不说话,脸渐渐红了。

兆悠追问:“到底是不是呀?”

“你……!”衢玄子咬着唇,狠狠瞪他一眼,“我之前不是已经说了吗——要、要跟你这土匪……”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满面羞赧的霞红。

兆悠一把搂住他,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喜悦:“我知道,只是怕这不是真的。”

衢玄子软了态度,把头靠在他肩头,轻声道:“是真的。”

兆悠开始展望未来,高兴地说:“等黑云寨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咱们就去云游天下——没来黑云寨之前,我本是打算去各地降妖除魔的!我把我的本事都教给你,我们一起降妖除魔,行不行?”

衢玄子的眼睛亮亮的,欣喜应了:“好。”

05.

一年后。

兆悠终于准备卸下“三当家”的担子,和衢玄子去云游四方。

小娃娃们已经长成了小少年,对他们的三当家和小衢先生很是不舍,到离别的这一天时,个个都嗷呜嗷呜地放声大哭。

“大哥!”虎妖仍是喊兆悠“大哥”,虎目含泪,“大哥对咱们寨子的恩情,俺永远不会忘记!”

二当家青蛇妖嘶嘶道:“一路顺风,有空可以回来看看,黑云寨永远为你们敞开大门。”

小兔子抱着衢玄子的腿不撒手,抽抽噎噎地问:“为、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走呢?不能留下来吗?”

衢玄子顿时心疼地抱起哭得眼睛都红了的小姑娘,却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哄她。

兆悠挠挠头,说:“唉,都到这时候了,我就老实和你们说了吧!其实啊,我是个道士。”

一听到这个字眼,大当家虎妖浑身的毛瞬间炸开,二当家青蛇妖的蛇瞳霎时缩紧,周围的其余妖怪也是大吃一惊,纷纷怪叫:“道士?!”

“是那种抓妖怪的道士吗?”

“我听说,道士会把妖怪直接打死呐!”

兆悠安抚他们:“你们不用怕,大家都没吃过人,道士是不会抓你们的!”

“但世上其他地方还有吃人的坏妖怪。”他紧接着说,“我和小衢先生出门云游,就是去抓这些坏妖怪的。”

小兔子在衢玄子耳边悄悄说:“我一定当个好妖怪,每天乖乖背书。”

衢玄子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乖,我们还会回来的。”

小老虎扒着他的袖子,依依不舍地说:“你们一定要早点回来呀!”

兆悠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保证道:“会的。”

等下了山,衢玄子忍不住回头再眺望一眼山上的黑云寨,却看见妖怪们仍站在山头,朝他们不停挥手。

二人也朝山头挥挥手,兆悠握住衢玄子的手,终是渐行渐远了。

他们的背影始终亲密地挨在一起。

番外.

“黑云压城城欲摧……”兆悠称赞道,“你们这寨名起得还挺有文化哈。”

虎妖挠头:“啥?啥‘压城’?当时俺们兄弟结拜的那一天,天上乌云密布,就干脆叫‘黑云寨’了。”

兆悠:“……”

完.

写完后的感想:

当土匪×

下乡扶贫√

————————————————

七十二.

李世民这大半年来的韬光养晦忍气吞声还是起了作用的。

十月,对秦王此前“屡立战功”的封赏终于下来了。

虽然李渊许诺过的“洛阳王”到底还是打了水漂,但除了“天策上将”之外,出于某种诡秘的补偿心理,李渊还明发诏旨特许天策府自置官署,几乎是正中李世民下怀。固然明面上不管是太过高兴还是稍显失落这个度都不太好把握,但顺水推舟就坡下驴这种事向来不需要什么心理负担,毕竟“天策上将”是李渊亲口封的,准天策府自置官署的圣旨也是李渊亲自盖了印的,李世民和军师简单商讨规划过后,也就大大方方开设了文学馆,...

虽然李渊许诺过的“洛阳王”到底还是打了水漂,但除了“天策上将”之外,出于某种诡秘的补偿心理,李渊还明发诏旨特许天策府自置官署,几乎是正中李世民下怀。固然明面上不管是太过高兴还是稍显失落这个度都不太好把握,但顺水推舟就坡下驴这种事向来不需要什么心理负担,毕竟“天策上将”是李渊亲口封的,准天策府自置官署的圣旨也是李渊亲自盖了印的,李世民和军师简单商讨规划过后,也就大大方方开设了文学馆,招揽四方彦士入馆备询顾问。

东宫不可谓不咬牙切齿,但还是那句话,“雷霆雨露均是天恩”,李建成再忍不下这口气也绝不敢在这个时候作妖。何况,谁能说得准李渊此举不是在借机敲打东宫呢?

毕竟自征讨洛阳归来之后,李世民除了在要领军讨伐刘黑闼这件事上犟得让李渊头疼之外,几乎安分守己得过了头。任由御史台那帮疯狗每日例行公事般的追着撵着挑刺找茬,李世民都能端着那张没什么诚意但叫人挑不出毛病的笑脸淡然处之,至多不过皱一下眉,在李渊问及之时辩解一二。而倘若李渊不问,他就两手一揣格外安分乖巧似的站在那里看御史台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面上瞧着听得认真,实则心思飞到哪里去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御史台当然不会放过这现成的把柄,每日里变着花样轮番地参,今天参护国公与江湖人士来往密切其心不良,明天参越国公闹市与人争论有失体统,后天参鲁国公在街边小摊上当街进食于礼数不符,再后天参鄂国公混迹市井打铁当街叫卖有辱朝廷命官之风范……初时李渊还耐着性子批复几句,后来李渊也觉得烦,眼见着御史台这群人连“礼崩乐坏”都骂出来了,李渊气得几乎笑出声来。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就像秦王府同东宫势均力敌针锋相对的时候,李渊一定会无条件偏向东宫,冷眼看着李建成想尽一切办法排挤打压李世民。可一旦李世民稍有示弱忍让,李建成的排挤打压就会在李渊眼里变得不正常,就会让李渊看不惯。李世民曾经尝试去理解李渊的用心,但后来发现他们父子、兄弟之间的很多事情并不能以常理来衡量,也就放弃了去琢磨李渊心思的想法。

李世民现在很忙。文学馆初立,大致的框架体系虽然有,但很多细节处还需得斟酌着完善,连带着徐茂公也时常跟着忙得脚不点地。

神爱长大了点,也到了越发要人操心的时候,最明显的表现就是神爱不大爱让人抱了。

也不知是成日里总被跟朱明赐放在一起养终于让朱明赐把神爱教坏了,还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这样,总之神爱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愿意老老实实窝在大人怀里了。总是挣扎着要往地上去,一放到地上就手脚并用爬得飞快,要是再把他捞回来按进怀里,坐不了一时三刻就要哭。秦叔宝无奈,只得在书房、卧房各处的地上都铺上一层厚厚的毡毯,桌椅等一应大件儿的边边角角也拿细绒布包起来,任由这小崽子去折腾。而秦叔宝处理公务的地方也从书桌挪到了地上。

后来父子二人也算是养成了一种默契。神爱自顾自玩儿的时候,秦叔宝便坐在一边安心处理公务,公文信件一摞接一摞堆在脚边。神爱自己闹腾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了,要么便去折腾朱明赐,要么便手脚并用爬到他爹身边来闹腾他爹,这时秦叔宝便暂时将公务放下陪神爱玩闹一阵,父子两个外加一头狼或坐或躺,玩得高兴时甚至滚作一团,反正没人瞧见也就无所谓体统不体统。有时神爱玩得累了,便自己钻到他爹怀里去,秦叔宝便将神爱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哄睡着了,再扯一张更厚实些的软垫过来给神爱垫着,仍旧还是睡在地上,神爱睡醒了便自己一掀被子爬去找朱明赐继续闹腾去了。

李世民也曾经尝试纠正秦叔宝父子的这个习惯,但后来见秦叔宝父子包括朱明赐都很乐在其中,也就放弃。后来连李世民也被他们父子带坏了,进门之后随手捞一只垫子就往地上坐,累了就往后一仰原地躺下,偶尔还要把沉迷于公务的秦叔宝拉过来给他当枕头,公文也摆得随地都是,有时和秦叔宝的混在一起,或是被神爱弄脏弄乱了,还要支使着秦叔宝替他收拾。

“比神爱还折腾人呢!”秦叔宝如是评价道。

七十三.

秦叔宝教会神爱喊“父亲”的时候,李世民奉命领兵去了河北平乱,除了徐茂公这个军师逃不了,只点了尉迟恭、殷开山、宇文歆、史大奈四人为副,还有一个李渊硬塞过来的李元吉。于是秦叔宝父子还有朱明赐在长安度过了第一个没有李世民的除夕。

倒也不算特别难捱,毕竟光是照顾神爱就已经耗费了秦叔宝大半心神,每日里还有那似乎总也忙不完的公务、见不完的人、理不清的事、说不完的话。只偶尔午夜梦回,怀里空空落落的,秦叔宝才恍然原来李世民已经不在他身边许久。

再次见面已是两月之后。刘黑闼兵败逃往突厥,山东却又跳出来个徐圆朗,李元吉自问跟随李世民与刘黑闼一战后长进不少,主动请缨征讨,于是李世民得以松一口气,回转长安于百忙之中同秦叔宝父子见了一面。

李世民心下失落,还是往秦叔宝那边靠了靠,好顺势让神爱扑进秦叔宝怀里。朱明赐记性倒是好,围着李世民又拱又蹭,还试图往李世民身上扑,李世民被它闹得站不稳,抓着狼崽子的耳朵用力揉了两把,笑着威胁道:“你要是把我扑倒了,我就不许你爹给你吃晚饭。”

朱明赐哼唧了几声,转头叼了个软垫放到李世民脚边,然后在一边乖乖趴下了。书房里的毡毯早换过不知几轮,眼下这一块触手更加柔软细腻些,李世民索性就地躺了下去,把朱明赐叼来的软垫当成枕头枕着。

秦叔宝抱着神爱在他身边坐下来,神色关切,“这一战似乎比预想中要顺利许多?”

“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李世民摇摇头,忍不住皱起了眉,“军师断言,最多两月,刘黑闼就会卷土重来。”

秦叔宝眉梢一动,“你是说刘黑闼此番起兵作乱,早有突厥暗中扶持?”

李世民想起他来护国公府的路上顺手买了几个小玩意儿,便从袖子里掏出来,隔着老远逗躲在秦叔宝怀里偷偷一眼一眼看他的神爱,一面道:“十有八九。军师研究过刘黑闼军中所用的刀、枪等兵器,锻造方式不同于中原,我又叫尉迟恭截了几车他们的物资,也发现除米粮之外,有将近三成左右的东西出自突厥。”

“突厥……”秦叔宝摇摇头,像是在笑,又像是极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看向李世民,“内忧外患!”

“撮尔小邦与虎谋皮,痴心妄想罢了!”李世民冷道。看神爱伸长了手来够他捻在指尖那只彤管草编的蜻蜓,便笑着将蜻蜓递过去,看神爱抱着蜻蜓满心欢喜,又想起眼下朝中局势纷乱复杂,头疼地叹了一口气,“可惜眼下内乱未平,实在腾不出手来料理他们!”

秦叔宝把神爱放下,看神爱试探着爬到李世民身边,劝道:“攘外必先安内,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慢慢来吧。”

“我早晚有一天要把他们打得心悦诚服,叫他们再也不敢犯我大唐寸土。”李世民向神爱伸出手,软了语调,“神爱,到父亲这里来!”

神爱回头看秦叔宝,秦叔宝也温声哄道:“神爱,让父亲抱抱你好不好?”

“神爱,来!”李世民耐心地等着,看神爱慢慢地爬到他身边来,软软的一小团扑到他怀里。

七十四.

二月末,刘黑闼引突厥再犯山东,李元吉一日之内连发三道急报求援,李世民再次奉旨领军平乱。天策府部将悉数随行。

这一战打得格外艰难。刘黑闼背靠突厥,每每兵败转头就跑毫不留恋,而后又在突厥的暗中帮扶之下招兵买马迅速卷土重来。李世民打得不忍不耐,无数次心头火起又无数次强行按捺住那颗想领军直杀到漠北的心。

怪只怪抓不到刘黑闼与突厥暗中勾结的实证,且眼下大唐内部人心不齐,打一个刘黑闼就犹犹豫豫拖拖拉拉掰扯了快小半年才定下来,倘若在这时候与突厥撕破脸,不说李渊,御史台那群人就先一人一口唾沫淹了他。届时别说打仗,一旦朝中稍有迟疑,或是东宫暗中操作而致军资不继……李世民能否从漠北全身而退都是两说。即便能退,以大唐如今的实力,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足够东宫给李世民扣一个“千古罪人”的帽子了。

故而只能忍、只能熬、只能打,刘黑闼来一次打一次,打到刘黑闼胆寒,打到突厥对刘黑闼失望,熬到突厥不再提供或是无力提供给刘黑闼任何支援的时候,这才能彻底了结山东之乱。

“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李世民说这话时,正蹲在个稍显简陋的摇篮边,手里握着朱明赐的尾巴轻轻晃动着逗摇篮里的神爱。朱明赐脑袋上还糊着神爱的口水,一动不动躺在一边,满脸的生无可恋。

把神爱带来实属无奈。护国公仁义,国公府中没有美貌婢女温言软语红袖添香,有的只是从军中退下来后无处可依的老弱病残,说是下人,其实更多是护国公为这些已无家可归又难以自食其力的可怜人提供一个庇护之所,看家护院都勉强,更别提照顾这么大点儿的小娃娃。且因着李世民体质特殊没有信香的原因,自神爱还未出生时便是秦叔宝提供足够的信香来安抚他们父子,神爱出生之后又多是秦叔宝陪伴照顾,因而神爱总是更黏秦叔宝一些,也比寻常孩子更依赖源自于秦叔宝信香所能提供的安抚。秦叔宝犹豫再三,还是把神爱一起带到了山东。

幸而神爱是个乖巧的孩子。军中不论衣食住行都不比在国公府中时,小孩子脑子里没有“嫌弃”、“挑剔”这个概念,坐在秦叔宝拆了张矮脚方几改造成的略显简陋的摇篮里也能“咯咯”笑出声来,晚上往秦叔宝胸口一趴,外头闹得震天响也照样睡得香甜。有时秦叔宝顾不上他,便将神爱托付给秦王殿下——秦王殿下性情温和,接人待物都是十二万分的宽容体贴,显然比其他人更适合照顾小孩子——于是军中众人便时常能看见秦王殿下在军营中巡视之时,身边跟着的近卫怀里小心翼翼抱着的不再是秦王殿下心爱的弓和箭筒,而是糯米团子似的“小秦将军”。

军中与朝堂不同,自有一套独属于军人的体系法则,管你是王爷还是国公爷,在军中,兵就是兵将就是将,若想得人真心信服,就得能带兵打仗、敢身先士卒。因而这军中没有什么国公、也没有什么侯爷,只有“秦将军”、“罗将军”、“程将军”……秦将军的儿子,当然也就是“小秦将军”。

固然“小秦将军”现在还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抱着秦王殿下的帅印将其啃得满是口水的小娃娃,但人们常说“虎父无犬子”,众人都不约而同认为“小秦将军”日后必然会成长为“秦小将军”或者是另一个“秦将军”。于是闲暇时遇上,总是一口一个“小秦将军”叫得欢,“小秦将军”本人也会回以一张灿烂的笑脸。

“来,让我们小秦将军看看,秦将军闷不吭声在干什么呢?”见秦叔宝久未答话,只是看着他们父子愣愣出神,李世民便将神爱抱起来,握着神爱胖乎乎的小手去摸秦叔宝的脸。

秦叔宝骤然回神,握住李世民父子交叠的手,温声笑问道:“怎么了?”

李世民道:“还要问你怎么了呢!说话也没反应!”

秦叔宝笑道:“我就是忽然想起来,我小的时候也时常被我爹带到军营里去,军营里的将士们也曾经叫过我‘小秦将军’。”

李世民想象着小小的秦叔宝混迹在一堆大人中的样子,不知是否也同神爱一样,乖乖软软的一小团,胆子却很大,见人就笑,总是一副很神气的模样,简直可爱得要命。李世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当年的‘小秦将军’如今已是‘秦将军’了,而我怀里还有一个‘小秦将军’,也许将来也会成长为‘秦将军’,命运果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我觉得,是薪火相传生生不息。”秦叔宝凝视着李世民,“也许眼下的困境确实很令人头疼,但正如愚公移山,我们解决不了的困境,总有后来人能够解决,也许是我们的后代,也许是跟我们毫无关系的人,因为我们的信念是一样的。这个困境不会永远存在,而我们只需要坚定信心,尽眼下最大的努力就好。”

李世民长久地回望着他,半晌,忍不住又笑了一声,“二哥,你知道吗?你总是让我觉得很庆幸,庆幸当时没有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错手放过你。”

“那我希望,这份庆幸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七十.

“真是你儿子?”魏征顿了顿,看着坐在秦叔宝怀里那粉雕玉琢般的小娃娃,又补了一句,“亲生的?”

“是啊,亲生的。”秦叔宝把神爱端起来,让神爱的脸和他的贴在一处,父子二人一道面向魏征,反问道:“不像吗?”

魏征:……

倒也不能说不像,只是……

“你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这么一个亲儿子?”魏征一摆手,“别跟我说什么江湖中人、一派之主,那些市井传言多半是你自己编排了放出去骗人的,别人信,我可不信!”

秦叔宝眼皮一跳,颇有些头疼地道:“早知道你是要问这个,我就不请你进来了!”

魏征道:“......

魏征道:“那我转头就找人参你,把朝廷命官拒之门外。”

“东宫跟御史台的关系果然很好。”秦叔宝问道:“所以岑家的事,果然是你出的主意?”

魏征嘴角一抽,辩解道:“也不全是……”

“比如呢?”

“起码岑家那个小子是真的仰慕你……”看秦叔宝眼神复杂,魏征连忙道:“真的,他听说我跟你是结义兄弟,天天跑我府上打听你的事……”

秦叔宝道:“你就没想过也许他真正仰慕的是你,打听我的事只是个幌子,真正目的是为了跟你多些相处的机会呢?”

魏征被他这倒打一耙的猜测气得一愣,“人家只是仰慕你而已,你何必连这都要否认呢?你心里有什么鬼?”

秦叔宝反问道:“可我觉得我的猜测很合理啊,你又为什么不敢承认?你心里又有什么鬼?”

魏征反驳道:“我是有家有室的人!怎么可能跟旁人纠缠不清?”

“我也是啊!”秦叔宝示意魏征看他怀里的神爱。

魏征看向神爱,小娃娃圆溜溜的眼睛正好奇地盯着他。

“我不跟你废话。”魏征摆手道:“突厥入侵,秦王殿下却一反常态没有自请领军征讨,为什么?”

秦叔宝顿了顿,没搭话,只是抬手摸了摸神爱的额头。

魏征又追问道:“秦王殿下平息战乱之想满朝上下无人不知,我实在很好奇,在秦王殿下心里,还有什么会比突厥入侵更重要?”

有啊!秦叔宝心里暗暗接了一句。他怀里抱着的这个咯!

实则此番突厥入侵,李世民最初确实有自请领兵前往平乱的打算,只是李世民请命的折子还没来得及交上去,神爱却忽然病了。六个月大的小娃娃还不会说话,不舒服了就只能哭,又正是最依赖爹娘的时候,病重时更甚。

神爱起初只是吐,喂什么吐什么,大夫犹犹豫豫开了方子,谁料一剂药下去,夜里神爱却越发起了高烧,烧得小脸通红,嗓子都哑了,哭声弱得跟狗崽子似的,却还一抽一抽不住地哼。李世民心疼得要命,把神爱抱在怀里一刻不敢放。秦叔宝等不及天明,亲自架了马车去将大夫从被窝里挖出来。

那大夫半夜被人从家里薅出来,见又是秦王又是护国公的,吓得半死,一摸神爱的脉象更是连冷汗都下来了,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半个字不敢吐,又见秦王眼底通红隐含杀意,怕若治不好这小娃他也活不过今晚,终是心一横大着胆子求护国公准他施了针。施了针过后神爱又大吐一场,但幸而总算有了些精神,李世民哄着喂了些药下去,也不知是哭累了还是怎么,到底是睡着了。

神爱是睡着了,秦叔宝和李世民却不敢睡,夫夫两个守了一夜没敢合眼,但神爱的烧总算退下来,虽还是恹恹的,但已能吃能睡。只是离不开人,一放下就哭,无奈,只得两人都告了假,安心窝在家里陪着这娇宝宝。

待到神爱病愈,焦头烂额的两人总算缓过一口气来,尉迟恭和罗成早奉旨前往原州平乱去了。

满朝上下无不惊疑,纷纷猜测秦王殿下此番称病避战有何深意。实则哪有什么深意,不过是家里这位小祖宗离不开人罢了。

李世民和秦叔宝虽然也早料到东宫那边必然生疑,却没料到魏征竟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跑到护国公府来打听消息。

秦叔宝摇头道:“秦王殿下的事,我怎么会知道?我是个只会领兵打仗的粗人,这种事,你找军师去打听不是更好?”

“找他?!”魏征似乎想翻个白眼,但最终还是忍耐住了,只道:“只怕我消息没打听出来,先被他把老底掀个干净!你知道我最不耐烦跟这老狐狸打交道!”

“我说怎么大老远就听见有人骂我,原来是你这头老倔牛!”徐茂公的声音远远传来。

程咬金却已经跳进厅里,一巴掌拍在魏征肩上,笑道:“哇,魏老大,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缺德啊!找叔宝吃饭不叫上我们就算了,居然还在背后说军师的坏话!”

魏征冷哼道:“我什么时候背后说过人坏话,我这明明是当着这老牛鼻子的面说的!”

徐茂公人还在门外便已接话道:“我就说你这头老倔牛肚子里一腔坏水,嘴里更没什么好话!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咬金了?背后说人坏话被抓着了还不承认!你羞也不羞!”

魏征一撩袖子就冲上去了。

趁着那头魏征和徐茂公吹胡子瞪眼睛掐得火热,程咬金悄悄凑到秦叔宝身边道:“秦王殿下叫人喊我们来的,说魏老大来找你套消息,叫我们来给你解围啊!”

秦叔宝笑道:“真是多谢你们了!”

程咬金拍拍秦叔宝的肩,“谢就不必了,我正吃饭呢就被军师喊过来了,现在肚子还在咕咕叫啊!你还没吃吧?叫他们多做点肉啊?”

秦叔宝点头笑道:“没问题,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让后厨给你做。”又看向那头还在阴阳怪气互相挤兑的魏征和徐茂公,“魏老大,军师,机会难得,不如一起吃个饭?大家也是很久没有坐在一起聊聊了!”

徐茂公从袖子里掏出一瓶酒来,“正好,我带了酒来!”

魏征嘲笑道:“我说你个老牛鼻子,哪有人串门带着酒来的?你专程来蹭饭的吧?”

“我好歹还带了酒,你呢?不会空手来的吧?”徐茂公反唇相讥道:“大家兄弟一场,留你个老倔牛吃顿饭也没什么,但你这大侄儿也半岁了,跟着叔宝回到长安也快小半年了,初次见面,你就没备个见面礼?亏你还是个做长辈的,以后怀玉长大了还要叫你一声‘魏伯父’,想想今日你拉得下脸来答应吗?还好意思笑话我?”

魏征一瞪眼,“谁告诉你我没带?”

徐茂公于是一伸手,“带了倒是拿出来啊!”

“我给我大侄儿带的,凭什么给你看!”魏征一扭头,竟真从怀里摸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锦盒来递给秦叔宝,干咳两声道:“我不会挑,叫我夫人帮忙选的,她说这个送小娃娃正合适。”

秦叔宝接了锦盒打开一看,却是一只金项圈,下头还坠了一个鸡蛋大小的长命金锁。秦叔宝连忙推辞道:“这太贵重了,魏老大……”

“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贵不贵重哪能由你说了算?孩子喜欢不就行了!”魏征摆摆手,“行了行了,别推来推去的了,吃饭要紧,老牛鼻子难得大方一回带瓶酒来,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好酒!”

徐茂公哼道:“早知道你这头老倔牛在,我带捆草来不是更好?”

魏征一瞪眼,又冲上去了。

送走了程咬金三人,秦叔宝将身上沾染了酒气的衣服换掉,趁着夜色遮掩出了国公府的后门,摸去了秦王府。实则魏征同秦叔宝谈话的时候李世民一直就坐在秦叔宝身后的屏风后头听着,等秦叔宝将魏征和程咬金、徐茂公三人带去前厅吃饭,李世民这才带着神爱从后门离开回了秦王府。

神爱已然睡着,朱明赐趴在神爱脚边呼呼大睡,被秦叔宝扯了扯耳朵也只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连眼皮都没抬起来过。

“小东西,越来越没良心了!”秦叔宝忍不住道:“我在那边到处找你,你却在这边睡大觉!”

李世民笑道:“它自己跳到马车上,想着你应该也顾不上它,我就干脆把它带过来了。好在它也不乱跑,只是守着神爱,我把神爱抱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倒像是把神爱当成它自己的孩子了。”

“也挺好的。它警觉性高,关键时候比护卫还有用呢!”

秦叔宝躺倒在临窗的软榻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李世民听他叹气,便放下手中的书坐到他身边来,果然见秦叔宝眉目间蕴着几分浅淡的倦意。

李世民关切道:“累了?”

“有点。”秦叔宝抓住李世民抚在他颊边的手,“魏老大和军师以前就这样,一见面就互相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只是从前吵得再多,大家的心意始终是一样的。可是现在……张口闭口逃不过的阴谋算计、绕不开的身份立场,我也知道大家各为其主,有矛盾有冲突在所难免,只是忍不住觉得有些难过。”

“那……”李世民垂着眼看他,“我想办法安慰安慰你?”

秦叔宝笑起来,握着李世民手的手施了几分力,“不用,你陪我躺一会儿就好。”

李世民于是顺着他的力道躺下来,两个人挤挤挨挨地依偎着。李世民听到秦叔宝平缓绵长的呼吸声,也听到秦叔宝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又一下,他整个人被裹进秦叔宝的怀抱里,温热柔软的怀抱几乎瞬间催生了李世民的倦意。李世民眨了眨眼,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恍惚间听见秦叔宝的声音响起,李世民反应了一会儿,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从混沌的脑海中勉力捡起一两分的理智回道:“我早就猜到!比起把我放在长安他自己跑出去带兵打仗,他更愿意自己守在长安,也许在他看来,军功、民心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东宫之位却是实实在在的。倘若我趁他离开长安的时候发动兵变逼父皇改立太子呢?他不敢赌!只是要他眼睁睁看着我去讨伐刘黑闼再立战功他又不甘心,所以才指使户部和御史台百般阻挠劝说,让父皇几次三番驳回我的提议……”

听他声音含混不清,说出来的话也泛着孩子气,全然不似平日里的精明得体,秦叔宝便知道李世民这是困得开始犯迷糊了。低头一看,正瞧见李世民闭着眼又打了个哈欠,而后又皱着眉将脸往秦叔宝肩窝用力蹭了蹭,一副困极了的模样,可怜又可爱。秦叔宝暗暗好笑,一手轻轻抚上李世民的背一下接一下地轻轻拍着,一面轻声哼唱起往日里哄神爱睡觉时哼的曲子。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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