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薇的推荐LOFTER(乐乎)

有感情戏了有感情戏了(虽然呃……还是不太多……感觉有一点点感情戏我自己都欢欣鼓舞orz)

以及又到了积攒人品的时刻,依...

以及又到了积攒人品的时刻,依然是,如果能成,连更三天

tbc

彩蛋1:检了个测简弘亦:我推测仝卓和李向哲会显出非常特殊的颜色仝卓:……荧光绿吗?和安全出口指示灯一样的那种?彩蛋2:如果这是一个r文终生连接仝卓:……so如何打破永夜的自循环你有思路了吗?

(当然本文搞不了那么高肝sorry

另外再剧透一、、(我是筛子mxh也是筛子我和mxh锁了关于凡凡的精神体马卡龙根据之前xjm的指定,凡凡的精神体是独角兽,(私设)体型不小头上长角身披圣光的那种,但圣光,侬晓得伐,就是那种稀薄的模糊的才好看……当它缩小的时候呢,嗯,饱和度和明度就上去了,就是……阳光彩虹小白马了(ps我不算大老师的粉吧只是想到了就写了抱歉哈

·根据《但平凡总是弥足珍贵》合集普设设定

·cp:米英露中法贞,铁三角提及

·联五作为UN大学优秀毕业生后被拉去拍摄一档真人综艺的某期节目内容,架空世界我说得算

·元旦快乐番外,嗨皮就完了

·给路过的路人展示一下几位成功人士的职业:

米:琼斯集团首席执行官

英:徘徊花远洋运输公司总经理

仏:R.M影业执行官

贞:新晋影后

露:CN帝都大学数学系聘任外籍教师

耀:CN公//务//员

·因耀哥的职业问题,综艺节目里大家都假装露中不是恋人关系,观众并不知情

·...

·默认英语+中文混乱交流,别的语言会机翻示意

·借鉴了《极//限//挑//战》第二季花样男子

04

这一次众人来到了一栋教学楼底下,除了他们六个人之外四周还有不少被节目组拉来做群演的学生们。一群学弟学妹们亲眼看到曾经在这个学校读书的学长学姐们出现在校园里,大家就像打了鸡血似的热情欢呼。

其中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伊万得到的欢呼声竟然是众人之中最高的。

如果仔细听听还能听到背景音里学弟学妹们对他的疯狂呼唤——

“老师!你什么时候从帝都大学辞职啊!”

【干什么!这是要干什么!】

【不允许抢走我们帝都大学数学系的头牌!】

【头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UN大学真是倒反天罡!】

现场的气氛实在是太火爆,就连王耀也忍不住拿起大喇叭对伊万喊:“老师,你穿女装真好看。”

这话一说完周围人的尖叫几乎要把楼顶掀翻。伊万没有办法,只能接过喇叭对他们说:“同学们请安静一下,谢谢。”

阿尔弗雷德学着他的腔调阴阳怪气地重复:“哎哟喂~同学们请安静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语气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伊万老师的不懈努力之下,现场的秩序终于得到了控制,王导也终于有机会开始讲戏:“等会亚瑟你就从楼梯走上来,然后这个时候弗朗西斯你要非常夸张地大喊——哇塞~校园男神来啦——懂不懂?”

弗朗西斯和亚瑟都觉得王耀是在找机会恶心他们,而且证据确凿。更让弗朗西斯无法接受的是王耀要求他必须用饱含爱意的目光去看亚瑟。

“那你把我的眼睛抠出来吧,我拿去和阿尔弗雷德的换。”弗朗西斯生无可恋地说。

王耀果断拒绝:“不行的,阿尔弗雷德需要在亚瑟出场的时候再晕一次。”

“我这个身体素质就别再拍戏了吧,先送我去医院啊!”站在一旁的阿尔弗雷德都忍不住吐槽起王导的三流剧情。

不过真正优秀的导演就是要做到心无旁骛,王耀直接把他们的意见全部过滤出去,对着让娜继续讲戏:“然后【伊丽莎白】你记得要为朋友出头,你拿起矿泉水就泼在华丽登场的男主身上,然后就说台词;男主你要记得流露出那种震惊的眼神,因为你是这辈子第一次被女人泼水!”

亚瑟弱弱地发言:“我确实是这辈子第一次被女人泼水……”

“那太好了,你的人生阅历到了这个半截入土的年纪还能继续增加。”王耀闭着眼乱说一气,的同时又检查起男主角的仪容仪表起来,“亚瑟你这一不留神怎么穿得突然板正起来?那个谁,帮男主角衬衫开两颗扣子。”

“哦。”阿尔弗雷德自觉地走到亚瑟面前帮他开扣子。

四周原本安静下来的同学们又爆发出一阵尖叫。

见此情此景,早就看透一切的王耀老神在在地说:“我就知道……露肉了就会有看点。”

【什么逼良为娼!】

【明明没有说名字,为什么那个谁知道是在叫他哈哈哈哈哈哈哈】

【耀哥你是懂得市场需求的】

【徘徊花经营不善,老板笨蛋,终于破产,现派总经理下海挽回亏损(】

【衬衫里面怎么还穿背心了!这开了扣子和没开有什么区别!】

【男德标兵柯克兰】

“准备好就开始,我们直接Action!”

今天的校园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男男女女都聚集在教学楼底下热络地谈天说地,而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的出现打破了平静的日常。

“哇塞~是校园男神~”美丽动人的【詹妮弗】即使在涂口红的过程中也注意到了那个男人的存在,她激动地尖叫起来。

只见那个款款走来的男人脸上带着深沉而不失优雅,桀骜而不失风度,忧郁而不失性感的神情,在众人的欢呼中……

在众人的欢呼中亚瑟突然笑场,然后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镜头。

“你这是在干什么!亚瑟你这是干什么!”王耀对亚瑟不专业的笑场表达强烈不满。

“不行的导演,这个演员太恶心了。”亚瑟指着正对面的弗朗西斯,痛苦地抗议,“我看见他我眼睛受不了。”

“你装什么!刚刚在车上你不是挺习惯的吗!”弗朗西斯觉得亚瑟就是单纯地想要找茬,怎么会有人欣赏不来他的美貌呢?

亚瑟·柯克兰真是没品。

王耀其实也觉得弗朗西斯刚才的语气有些恶心:“这样吧,伊万你站在弗朗西斯身边,他一说完台词你就把他拖出去!”

【哇塞~是校园男神~】

【瞬间理解刚才琼总的乐趣所在……】

【他笑起来真好看】

【路人甲是一位魁梧的大内高手】

随着王耀的一声令下,大家又重振旗鼓开始了第二次拍摄。

“哇塞~是校园男神~”美丽动人的【詹妮弗】即使在涂口红的过程中也注意到了那个男人的存在,她激动地尖叫起来。说完这句话,【詹妮弗】就被【路人甲】捂着嘴拖离现场。

只见那个款款走来的男人脸上带着深沉而不失优雅,桀骜而不失风度,忧郁而不失性感的神情,在众人的欢呼中【鸭舌】信步而来。

“啊!好帅啊!我晕倒了!”【路人乙】呜呼一声就晕倒在【伊丽莎白】怀里。

【伊丽莎白】只觉得恨铁不成钢!她的朋友怎么每次看到【鸭舌】都会晕倒过去呢?这一定都是【鸭舌】的错!

忍一时乳腺结节,退一步小叶增生!【伊丽莎白】觉得自己忍无可忍何须再忍,一个箭步上前就给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劈头盖脸地泼了一瓶矿泉水。

如此大胆的举动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原本热情的欢呼一瞬间就烟消云散,大家都惊讶地看着这个不自量力的少女,窃窃私语起来。

“哎呀!你干什么!他的爸爸可是校董!”原本晕厥的【路人乙】瞬间精神饱满地挤在了【伊丽莎白】和【鸭舌】之间,娇媚地把手伸进【鸭舌】的衬衫,“不好意思我朋友不懂事~您没事吧,我帮你舔干净!”

【鸭舌】的脸上挤满了嫌弃和尴尬……

亚瑟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场外,无情的王导举起喇叭喊:“继续,导演不说cut就不要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校园男神被揩油了(悲】

【尺度也太大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位同学你冷静一下……”【鸭舌】把【路人乙】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开,他用力眨了眨眼酝酿了一番情绪后对【伊丽莎白】说,“女人,你想要干什么?”

【伊丽莎白】完全没有被自己疯狂的恋爱脑朋友带偏,她深呼吸几下为自己壮胆后举起空水平向【鸭舌】控诉:“你刚才飙车溅了我朋友一身水,赶紧给我们道歉!”

在混乱的人群里挣脱了【路人甲】对自己的封口束缚后的【詹妮弗】哈哈大笑:“别做梦啦!而且你的朋友明明自己都不介意!”

“做错了就要道歉!”【伊丽莎白】坚定地大喊。

而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鸭舌】却上前一步牵住了【伊丽莎白】的手。这个校园男神带着玩味的目光看向眼前这个女生,霸道地说:“这么多年敢让我道歉的,你还是第一个——丫头,你很有趣。”

他拉着【伊丽莎白】的手向周围围观的人群宣布:“从今往后,她就是我的人了!”

话音刚落,【詹妮弗】和【路人乙】同时晕了过去。

“Cut!非常好!非常好!”王耀感觉自己已经为美好的爱情热泪盈眶,“太感人了,我都哭了。”

【我服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整个过程只有两个人在真情实感地演戏】

【詹妮弗———】

在所有人的竭力配合下,王耀负责的剧情部分终于圆满结束。一刻也来不及为王导哀悼,接下来要登场的是阿尔弗雷德!

终于执掌剧组大权的阿尔弗雷德觉得神清气爽,甚至去问自己的FollowPD要来了一条运动裤直接穿在了裙子下面。当一群人来到天台时,看到的就是裙子底下穿长裤的导演翘着二郎腿坐在小马扎的模样。

“导演!”弗朗西斯立刻冲过去给阿尔弗雷德捶背,“您是有什么构想吗?”

“我觉得是这样啊——被调戏的【伊丽莎白】伤心欲绝,欲到天台寻短见。而这时候我们的男二号也一直跟着她上来,因为在第一次初遇的时候我们的男二就被她深深吸引。然后在天台上男二安慰了她,两个人就产生了情愫。”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不愧是逻辑大师,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可比王耀的无厘头剧情顺畅得多!

只是这样有条理的剧本显然不能让弗朗西斯满意:“是这样的导演,我觉得还是我一开头在大巴车上说的那个动作戏好,我们就搞一镜到底,一镜到底知道吧!那可是一镜到底!”

【一镜到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emo直呼内行!】

【这个戏难度太大了哈哈哈哈哈哈】

【哥哥你怎么还不死心】

“我是导演还是你是导演?”阿尔弗雷德嫌弃地把弗朗西斯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扒拉下来,“你也有戏份——你其实深爱着男主,但是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你肝肠寸断,于是你也来到天台却看到了那两个情愫暗生,于是你决定棒打鸳鸯!”

阿尔弗雷德一连使用了好多成语,就好像在短短一段话中插入了许多个超链接。

“那我们两个干什么呢?导演?”亚瑟站在他的身后,提醒琼斯大导演不要忘了安排自己和伊万的工作。

“这样,老师你去给我们打板吧!至于你……”阿尔弗雷德眯着眼做作地思考起来,“那就麻烦你给导演按按肩膀吧。”

王耀立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这里不是无人区!”

【耀哥:哀家眼里见不得脏东西】

【我服啦你们两个要干嘛!】

【诡计多端的米国人!】

不过琼斯导演才不管这些,拿起喇叭就宣布开始拍摄——

伤心欲绝的【伊丽莎白】独自蹲在天台的角落里哭泣,在这僻静的较阔里一位不速之客突然出现。

【王耀】背着手昂首阔步地走过来,走过去,欣赏着天台俯瞰校园的风景。就在他来回踱步之时,余光突然发现角落里蹲着一个少女!

“什么?!有人?!”【王耀】惊讶地上前几步,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少女,心里瞬间得到了答案,“她肯定是伤心、失落、绝望,在这个时候我应该……”

“停停停!”阿尔弗雷德气得快要喷火,“谁让你把内心独白说出来的!”

王耀作为一个新人演员明显有着自己的见解:“我们这个又没有后期配音,不念出来观众怎么知道?”

“你演出来啊!像珍妮一样!”阿尔弗雷德走过来亲自示范,“不要那么多余的动作,走过来、疑惑、发现!That’sall!”

听到阿尔弗雷德愤怒到破音后的亚瑟直接笑得跪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想说的是我们不用表现主义。”让娜用尽了全力还是没能绷住自己想笑的心。

“行行行,我知道了。”直到阿尔弗雷德说完话王耀才把堵着耳朵的手放下来。

没有感情的打板机器伊万老师尽职尽责地工作——

他惊讶地上前蹲在少女身边,小心翼翼地询问:“怎么了【伊丽莎白】?”

只是刚才还坚强的少女此刻却消沉得说不出话:“你不要碰我。”她撇过头,不想再看【王耀】的眼睛。

就在剧情顺利进行的时候,不顺利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地出现了。

只见弗朗西斯非常自然地走进了镜头里,并且还站在正在对戏的两个人面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换了个导演现场还是这么难控制】

【琼总嗓子都要喊劈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想干什么。”阿尔弗雷德拎起他代表导演身份的话筒久凑到弗朗西斯身边,“人家演得好好的你想干什么!”

“哥哥我怕他们演不好啊!”弗朗西斯理直气壮地说,“还是哥哥我不站在珍妮面前,你说她该怎么演得出深沉的爱?演不出来的!”

打板机器拿着手里的打板狠狠敲在弗朗西斯的后脑勺:“人家这么专业的一个演员就非得看着你才能入戏?”

让娜笑着赞同了伊万的话:“亲爱的我确实不用这样……”

备受打击的弗朗西斯立刻转身打算跳楼,只是在发现在场根本没有人阻拦后还是默默退了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了,专业能力被质疑了】

【OMG这是高级黑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有人在意他,他在无人的角落】

看到这样一位善良温柔的少女在这里暗自伤神,【王耀】也拿出眼药水在自己的眼角留下两行热泪。如此感同身受的伤悲让【王耀】不禁想起他刚刚遇到【伊丽莎白】的时候——第一次相遇,他就被这个女孩深深吸引。

“你知道吗,我妈妈曾经说过,难过的时候就去倒立,这样的话你的眼泪就流不下来了。”【王耀】深情地说。

“倒立?”【伊丽莎白】疑惑不已,“那你示范给我看吧。”

“导演,真的要倒立吗?”王耀开始心疼自己的老胳膊老腿。

“你是我们整部剧的动作担当,你不倒立谁倒立?”铁面无私的阿尔弗雷德对让娜说,“女主角也要倒立。”

【琼总: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人家是女生啊……会不会太过分了?】

【我已经想象到那个诡异的画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板,高难度动作是要加钱的。”让娜再次向琼斯老板强调了有钱好办事的规矩。

秉持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原则,阿尔弗雷德决定改变战略:“那我们换一个廉价的替身演员给你,你在旁边照样演,后期我们AI换脸上去。”

设想非常有创意,那么去哪里找廉价的替身演员呢……

阿尔弗雷德幻视一圈片场后找到了那个天选之子:“伊万老师,来倒立吧?”

“我穿着裙子。”伊万企图学习王耀的拒绝公式推卸这莫名其妙的任务。

然而这个不走心的模仿根本就无法打动导演,阿尔弗雷德说:“拿个橡皮筋把你中间的裆部整个扎起来,你这不是长裙吗?”

“好,我倒立给你看!”【王耀】言出必行,当着【伊丽莎白】的面就成功倒立起来、“你看我妈妈说的没错吧,眼泪真的不流了!”

见识到这个格外有效的土方,【伊丽莎白】也开始相信这其中一定蕴含着什么道理。于是这位女生也一鼓作气退到一边,画面一闪,一个身形健壮的女子也成功倒立起来!

“天啊!真的有用!”【伊丽莎白】的脸就像贴纸一样印在了那个健硕的身体上,达到了一个水乳交融的境界,“我的眼泪不流了!”她翻身过来,上前一步拥抱了温柔的【王耀】。

“噢!【耀】!我好爱你!”【伊丽莎白】在他的怀里只觉得无比幸福。

【王耀】也伸手扶过她金色的发鬓,深情款款地回应:“啊!【白】!我妈妈肯定也觉得你爱我!”

“可以cut了!非常好!”阿尔弗雷德完全不吝啬于对演员的夸赞,“王耀,你的妈宝男演得非常好啊!”

【要笑死了……】

【我妈妈也同意我觉得好笑】

【这两个人还真能倒立啊!!】

【noooooooo好粗糙的特效】

接下来的就是弗朗西斯的独角戏,介于这位演员此前自主性太强的表演风格,琼斯导演表示自己无法驾驭弗朗西斯。

“你自由发挥一下吧,就是记得不要吓到观众们就好了。”阿尔弗雷德明显是一副放弃治疗的洒脱表情。

弗朗西斯非常受伤,没想到这就是不被信任的模样:“导演你还不放心哥哥我吗!”

“你就没有听过指挥……”即便如此导演还是把蹲在地上偷偷处理公司事务的亚瑟拉了出来,“要不要让亚蒂站你对面,这样你就能真情实感地演出嫉恨的情绪。”

“哥哥我这么好一个演员!不要侮辱我!”

【詹妮弗】一路狂奔到了教学楼天台。一想到刚才那个籍籍无名的穷丫头能得到【鸭舌】青睐的场景她就恨得牙痒痒。【詹妮弗】冲到天台边拿出自己的手帕狠狠擤了擤自己的鼻子,然后就让手帕随风飞走。

(王耀:导演,你等会负责去捡回来。)

(阿尔弗雷德:……)

“你不要脸!呜呜呜呜——”【詹妮弗】哭得肝肠寸断,四行眼药水从她的眼眶里争先恐后地涌出,“究竟是谁要破坏我的爱情啊啊啊啊啊——”她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让凌乱的发丝像打结的稻草一般缠绕在她的头顶。

就在这时,【詹妮弗】的余光发现天台的另一边竟然有人紧紧相拥!她就像突然发现猎物的猫头鹰,怒目圆睁地耿着脖子向那个方向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两个狗男女竟然是【伊丽莎白】和【王耀】!

“基尔伯特!出大事啦!”【詹妮弗】尖叫着大喊。

弗朗西斯的演技震撼了全场,就连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笑得停不下来,一向不会对着外人露齿笑的伊万都捂着脸蹲在角落里颤抖。

“完啦!他们肯定会快马加鞭的过来的!”让娜崩溃地大喊,“这个节目什么时候播出啊,播放的时候我不要在家!”

王耀拍着弗朗西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以后圈子里的朋友……你能不来往就尽量别来往了……”

“我演得很好啊!而且还一条过了!”弗朗西斯理直气壮地求夸夸。

亚瑟拿过阿尔弗雷德的喇叭点评道:“就你这样的演技,R.M今年所有的影视作品可能都要受到你的影响。”

【我不应该喝水的!】

【又出现了熟悉的名字】

【我第一次看见老师笑成这样哈哈哈哈哈】

【所以他们说的那个名字究竟是谁!】

【好消息,播出时R.M的股票没跌!】

【基尔伯特好像是以前材料学院的,现在在马普所xd】

【奶奶滴,德国人搞学术就是恐怖】

05

阿尔弗雷德导演的部分非常顺利地完成,接下来拿到导演大权的正是刚才用演技征服全世界的弗朗西斯。

“非常可惜,哥哥我一直想导的戏看来是不肯能实现了。”拿到扩音器后的弗朗西斯看上去气质都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但是我们不能停止追求高难度动作的心,勇攀高峰就是我们的精神!”

弗朗西斯问王耀:“请问你拍戏的尺度大概是在哪里?”

“导演,我没有尺度。”王耀飞快地给出回答。

“很好,哥哥我就喜欢没有尺度的演员。”弗朗西斯对王耀的回应非常满意。

【等等,这个时候就忘了你的身份了吗!】

【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像老鸨和头牌……】

接下来波诺弗瓦导演向诸位粗略地描述了一下这个环节里的剧情。

【詹妮弗】觉得【伊丽莎白】是个水性杨花的虚伪女人,于是她决定伺机报复。一天【王耀】和【伊丽莎白】并肩漫步在街角,【詹妮弗】和她请的杀手开车撞向两人,危机时刻【王耀】飞身一跃把【伊丽莎白】推走,然后自己被撞飞五米远,时候挂在路灯上死不瞑目。而惊吓过度的【伊丽莎白】晕了过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路过的男主把她就走……

“既然刚刚哥哥我已经机智地为后续剧情买下伏笔,那么那个开车的杀手就是【基尔伯特】了。”弗朗西斯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打量起伊万和阿尔弗雷德,“现在我需要一位美女恢复男儿身,谁更合适呢?”

阿尔弗雷德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不得不说,导演……你真是个才貌双全的女人。”

“伊万老师有什么想说的吗?”弗朗西斯主动给斯拉夫人一个拉票的机会。

“我打人挺疼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住。”伊万再一次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恐怖的话。

【为什么要奖励他!】

【让我想起之前学校的无人快递小车失灵在路上乱窜,然后被路过的老师一脚踹停的威武事迹……】

【我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哥的表情哈哈哈哈】

双方辩手发言完毕,弗朗西斯愉快地做出裁决:“杀人这种事还是的专业的来——那就麻烦伊万老师了。”

王耀无奈地对伊万笑了:“恭喜你,在这里还是逃不过‘斯拉夫人大反派’的标准身份。”

“能恢复男儿身才是最重要的。”伊万挑衅地想阿尔弗雷德眨眼,“要不要把我换下来的长裙给你穿穿?免得你太嫉妒。”

自觉自己非常成熟稳重的阿尔弗雷德对他的垃圾话不屑一顾:“真男人就要穿裙子。”

“精神可嘉,奖励你等会给王耀做人工呼吸。”弗朗西斯愉快地拍板敲定。

“啊?凭什么?!”王耀和阿尔弗雷德异口同声地抗议。

弗朗西斯:“我们这部偶像剧的尺度就靠你们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两个好像小学生吵架】

【难绷】

【是不是有点过于暧昧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师的身份达成了从育人到杀人的转变xd】

【世界上传授技能最硬核的老师出现了】

“废话不多说,我们直接开始!”打板前弗朗西斯还不忘对所有人强调,“一镜到底啊,必须一镜到底。”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伊丽莎白】和【王耀】携手同行在路上。

“【耀耀子】我好爱你,我们以后还会在一起吗?”【伊丽莎白】用饱含爱意的目光凝视着眼前这位风姿绰约的少年,感觉自己已经彻底陷入爱河。

【王耀】伸手抚过她的脸颊,深情地说:“我当然是爱你的,但是我要先去询问我妈妈的意见……”

这个说法却并没有让【伊丽莎白】满意,她生气地甩开【王耀】的手:“妈妈妈妈妈妈!你怎么不去和你妈妈结婚呢?”

谁知【王耀】为难地说:“我妈妈说这样不行。”

两人的争执又攀升了一个台阶,而他们在街边的争吵也清晰地印在其他人的眼中。

一辆面包车里漂移入弯,飞快地冲向这对小情侣!

而这辆车却在距离两人十米开外的地方急刹着停了下来。

“伊万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弗朗西斯实在没想到这车还能在这么远的地方刹住。

伊万摇下面包车的车窗探出头来:“我突然想起来我没有驾照……”

随着他探出的脑袋一同出现的是屏幕下方的一行大字——此为封闭路段拍摄,请勿模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服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这面包车是手动挡吧,也难为老师还知道换挡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刚才是我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候。”潜在受害人王耀却在马路中间笑得肚子疼。

“我都说让我来了!”阿尔弗雷德大喊。

“不需要啊,车不就我、我去就车,王耀你直接撞上去。”看来波诺弗瓦导演就是死活不同意换人了。

坐在角落里的亚瑟默默吐槽:“你们这明明是碰瓷……”

“没有喊cut啊!大家继续!”

【王耀】一鼓作气向前冲刺,接过不小心撞在了那辆面包车上,然后飞到了三米外的花坛里生死不明。

行凶的面包车司机见目标达成便立刻驾车逃逸,在对方离开之时【伊丽莎白】能听到车里传来“kesesesesesesesese——”的诡异笑声。她顾不上飞驰而去的面包车,起身冲进花坛查看【王耀】的情况。

就在她六神无主之时,【詹妮弗】和她的好友【路人乙】出现在这个案发现场。

还没等【伊丽莎白】开口呼救,【路人乙】就冲过来大喊:“美女不要怕!我有五十年的急救经验!让我来!”紧接着,【路人乙】伸手掐住【王耀】的脖颈来回摇晃,一边摇晃嘴里一边大喊“快醒醒!快醒醒!”,似乎是害怕【王耀】彻底失去意识,【路人乙】还试着扇了几个耳光。

而【詹妮弗】却忙着欣赏自己的美甲:“真素不好意思惹,本可儿今天米有带我的小Phone出门ho~”

在【路人乙】的鼎力施救下,【王耀】的口鼻涌出鲜红的血液,彻底死了过去。见此情景【伊丽莎白】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奸计得逞的【詹妮弗】在马路牙子上发出脸堪比花腔女高音的笑声。只是还没等她高兴太久,一个人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她的所有设想。

伴随着激昂的BGM,【鸭舌】出现在了相同的马路牙子,眼前这堪比地狱绘卷的景象让他大受震撼。他一个箭步冲到了心爱的女人身边,看着如临大敌的【詹妮弗】,【鸭舌】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敢动我的马子,来人啊!”【鸭舌】怒喝一声。

【路人乙】立刻单膝跪地:“臣,在!”

【鸭舌】下令道:“把她绑了扔到一个孤岛上,在送给她一把只有一颗子弹的枪!我要让她绝望地死去!”

“不!”坏事做尽的【詹妮弗】哭着倒在地上,“你这个粗暴的海盗头子!我恨你!”

随着拍摄暂停的口令出来,王耀狂喷一口气,把含在嘴里的道具血向喷泉一样雨露均沾地喷洒在了围着他的四个人身上。

【五十年急救经验!!】

【这个心脏起搏不合格,阿尔弗你可以离开考场明年再来了(】

【五十年前救下的人,今年已经快三十了xd】

【詹妮弗怎么gay里gay气的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那个笑声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是老师发出来的声音哈哈哈哈哈】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在学校不要谈恋爱……】

【海盗哈哈哈哈哈哈哈】

亚瑟默默把脸上的血和口水都抹干净:“恭喜导演和男二,你们可以杀青了。”

“演艺界从此失去了哥哥我这样的人才,真的是全世界的损失。”弗朗西斯悲伤地哀叹。

“终于到最后一幕了……”阿尔弗雷德第一次如此想要下班,“太折磨了。”

此时的伊万已经拿着剧本走了过来:“感觉你们的艺术水平都不太好,我们最后一幕必须加点猛料。”而此时变成导演的布拉金斯基问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问题,“珍妮小姐,请问你的尺度在哪里?”

“嗯……我都行。”让娜回答。

“很好,我们给你和亚瑟加一场吻戏和床//戏,你没有什么意见吧?”伊万的话说得飞快,让在场不少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哎嘿。”

亚瑟苦笑地说:“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等等等等——你有没有问过我们的意见?”阿尔弗雷德和弗朗西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老师你要干什么啊老师!】

【老师一副要报仇雪恨的样子是怎么一回事啊啊啊啊】

【俄式霸凌!小子!】

“你都杀青了还管这么多?”伊万的无奈之情溢于言表,好像从他的叹息里听到了“真是拿你没办法”这句宠溺的话语,“别说这么多废话了,赶紧拍完赶紧收工!”

06

这次的拍摄场地终于转向了室内,看着中央的大床,许多人的表情都非常微妙。

无视了所有人的伊万用他干练精简的语言概括下这一幕的剧情——受到刺激的【伊丽莎白】记忆错乱,误以为【鸭舌】是她心爱的男人。见到女主因为自己的原因受伤,【鸭舌】出于愧疚承认了下来,但此时的他已经被车祸现场展示了高超医术的【路人乙】吸引,两个人情投意合。就在这时女主发现男主“出轨”,和男主大吵一架后跳楼自尽。

“……你们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伊万看着面前神色各异的朋友们,不禁觉得没有回应的课堂氛围还是有些诡异的。

“嗯?你说的吻戏和床//戏呢?”弗朗西斯突然有一种被诈骗的感觉。

伊万毫无心理负担地说:“我随口一说,谁信谁傻子。”

【大傻子出现了】

【谨防诈骗】

【noooooo我其实还挺想看热闹的!】

让娜举手提问:“那这里的剧情是怎么开始的呢?”

“你回家之后发现这两个狗东西在床上苟且。”伊万用他拿回来的钢笔指了指阿尔弗雷德和亚瑟。

“如果是这样,老师!我想恢复男儿身!”阿尔弗雷德撕心裂肺地呐喊。

只是这个痴心妄想被伊万无情否决:“你还真的想搞真东西是吧?你以为你是‘不知火舞’的弟弟‘不知好歹’吗?”

“那这段剧情的主旨谁什么呢?”王耀提问。

“很简单——智者不入爱河,同学们在读书的年纪就要好好读书,不然下场会很惨。”这位老师真的在很认真地上价值。

“那么男主就不需要付出代价吗?”亚瑟也是在是非常好奇伊万还能怎么圆回来。

伊万上下打量了一番亚瑟,指桑骂槐地说:“因为男主是特权阶级,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情受到伤害,这是阶级问题带来的悲剧。”

【在场有一位是老伦敦正米字旗的贵族,我不说是谁哈哈哈哈哈哈】

【亚瑟:怎么突然被骂了】

当亚瑟和阿尔弗雷德卧在同一张床,并且整个房间都围满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时,这个诡异的氛围让两个人在突然爆发出大笑。

“怎么,老夫老妻了还绷不住吗?”坐在他们正对面的王耀自己都想笑。

“你能不能换个地方?”亚瑟笑得又快要咳嗽起来了。

王耀把椅子后面的靠枕扔在他头上:“我还能去哪?去你们床底吗!”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这两个家伙就是停不下来,伊万又得亲自回到房间教育他们:“干嘛?你们俩吃错药了?”

【这两个真的是情侣吗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有一种两兄弟躺一个铺位的美感】

【老师看上去想打他们】

“行了行了,直接开始!”

在柔软的大床里,娇小可人的【路人乙】终于梦想成真,她靠在【鸭舌】的颈窝,另一只手试图抚摸他的胸口,但是还没摸两下就被【鸭舌】紧紧握住。

“噢天呐~你的眸,耀眼动人;你的脸,英俊潇洒;你的臂,孔武有力;你的胸,吹弹可破!你就是我的梦中情人!我爱你!”【路人乙】崇拜地看着眼前这个帅气的男人,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鸭舌】露出了三分凉薄、三分霸道、三分深沉,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的眼神,笑着抬起【路人乙】的下巴。

就在两个人要亲吻之时,房间的大门传来一声巨响,来者竟是愤怒的【伊丽莎白】!

“你这个不检点的男人!”她举起手里的一杯温水就泼在了【鸭舌】身上,“你在干什么!”

此时此刻,我们的布拉金斯基导演还在举着扩音器指挥:“继续泼,不要停。像《华*街之狼》里女主泼莱昂纳多那样。”

一只不知名的手端着一杯热水从房间门伸进来,把热水递给了【伊丽莎白】。

“等等!亲爱的你听我解释!”神色慌张的【鸭舌】急忙起身想要阻止自己被泼水的命运。只是对方完全不想再听解释,热水劈头盖脸地泼在他的脸上。

“你们都在一张床上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伊丽莎白】气愤至极。

这时候【路人乙】紧紧抱住了【鸭舌】的后背对他大喊:“老公你说句话啊!”

头昏脑胀的【鸭舌】只觉得糟心不已,他指着起前来闹事的【伊丽莎白】:“你怎么就不能懂点事?这是你该管的吗?”

绝望的【伊丽莎白】控制不住地流泪,但心底的悲愤让她忍不住反驳:“明明是你说在一起的,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

“你就当我是嘴贱!行了吧!”见她油盐不进,【鸭舌】也气急败坏起来,“我以前爱你,现在不爱了,这是多正常的事情啊!你是不是有毛病?!”

“什么?你才有毛病!”【伊丽莎白】一边哭一边尖叫,“你不是因为爱我才救下我的吗!你怎么能这样!”

“我后悔了!你把我救你的命还给我!”【鸭舌】也不成让。

现实的打击让这个女孩彻底绝望,她站在窗边看着那个男人绝情的背影:“那我跳了!”

“跳!你最好真的跳!别在这作秀!”【鸭舌】甚至不愿意转身,反而继续怒骂,好像只有赢下这场骂战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好,好好好——”【伊丽莎白】跨在窗台,留下人生里最后一句话,“你别以为我不敢!下地狱去吧!”

说完这句话,她从窗台一跃而下。

至此,这场校园爱恋拉下帷幕。

07

现场的众人热烈的鼓掌起来。

王耀佩服地说:“亚瑟,你真的是个浑然天成的渣男!”

“喂……”亚瑟甚至无法反驳。

终于恢复男儿身的阿尔弗雷德不得不为亚瑟讨回公道:“都说了本色出演,浑然天成!”

亚瑟:“……喂!”

此时刚刚跳出窗外的让娜又自立自强地翻着窗户回到拍摄地点,进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亚瑟,你是不是真情实感地在当渣男!

“那肯定是,别的你都可以质疑他,但是亚瑟稀烂的人品不容置疑。”弗朗西斯也表达了深刻的见解。

【我也觉得是本色出演】

【伊万老师一出手,整个剧情的画风都变了xd】

好在现场还是有明白人,伊万不留情面地说:“别说了,一起演烂戏,大家一样烂。”

“恭喜大家完成任务!”PD终于发话,宣告着今天拍摄的结束,“辛苦大家了!”

弗朗西斯如释重负:“太好了,今天跑了这么多地方,累死人了!”

“确实,我都忘了学校有多大了。”在这一点上亚瑟也难得赞同他。

阿尔弗雷德欢呼着说:“难得过来,我们赶紧去玩啊!”

“可以啊,要不我们先去五食堂化缘?”王耀提议,“毕竟……俄餐窗口不是开了吗?”

一提到这个伊万就不困了,表示可以立刻出发。

于是乎,这群人终于成功抛下节目组在母校里度过了闲适的半天。

……

但不管怎样,无论是过着无聊的生活还是像这样胡闹着一起荒唐,只要大家聚在一起,获得平凡的快乐,那就是最美好的生活。

END.

————————

发癫结束xd辛苦审核了

原作:全职高手

类别:国家队CB向

*是合志本《群星闪耀时》的解禁稿。蹭个奥运会期间发出,也算应景(?)

Youandmewegettheworldinourhand

Weareadifferentkind

Wecandoanything

Wecouldbeheroes

Meandyou

———KrazedPlatinum《WeCouldBeHeroes》

一、

@中国荣耀电子竞技国家队V:我们出发了!配图.jpg

热评:什么时候有的号...

热评:什么时候有的号?谁在号上?这拍照水平还挺好的,就是一个正脸没看到。

于是第一篇的营业任务就掉到了张佳乐的头上。登机那天,他拎着一个随身的小行李箱,哼着歌,朝乘务员礼貌打招呼,还没往里面走几步,被坐在前排的叶修拦住:“才想起来,上头有任务,出发的时候要发个微博,账密发你了,你随便发点什么,交给你了啊!”

张佳乐莫名其妙,下意识反问:“什么情况,你怎么不发?”

叶领队神色无辜:“对这方面不太熟。”一脸的有理有据。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张佳乐:“这也手生是吧?怎么不让黄少天去发?我感觉他会毛遂自荐。”

叶修头也没抬:“我怕他刹不住车,这号明天就变成他私人的了。”

斜对角的黄少天闻讯而动:“靠靠靠,不许造谣。那是老叶执意要留给你的。”

张佳乐惊讶:“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叶修毫不在意被戳穿,看了张佳乐一眼,呵呵笑了一下:“讨个好彩头。”

张佳乐打了个招呼:“副队准备倒时差了?”

张新杰点点头,似乎已经有点困倦了,这让张佳乐感到一阵新奇。他又想起来什么:“刚刚叶修找你?”

“哦,没什么,老叶要我发个微博。”张佳乐掏出手机,站起身,咔嚓咔嚓拍了两张。张新杰没再问,摘掉眼镜拉上眼罩会周公去了。张佳乐顺手也关掉了自己头顶的大灯,登陆国家队的官方账号,在草稿箱里陷入沉思。临近起飞,机组人员来回走动,提醒安全事宜。大家坐得比较分散,偶尔能听到前排传来笑声,听上去像孙翔的,后面跟着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好像是肖时钦在和苏沐橙解释什么,时不时的,还有黄少天极具辨识度的语调和语速飘过来。

机舱内的大灯忽然都暗下来,紧接着放起了音乐,淹没了其他声音。张佳乐好奇地抬起头,侧耳听了几句——是英文,听不太懂,但旋律很轻快。机顶的灯光也配合着变幻成交替的彩虹色,从前头刹那间延展到后面,让人有些迷了眼,像是误入了什么梦幻的时光隧道。

张佳乐福至心灵,举起手机又拍了一张,同时打开软件,听歌识曲。结果很快跳出来:一首名字叫《WeCouldBeHeroes》的外文歌,副歌部分也一直在循环。

“我们可以成为英雄/

我和你/

我们可以成为英雄”

张佳乐望着机舱内的五彩的灯光,有些微微发怔。出神间,身旁也有了动静,已经闭目养神的张新杰忽然抱着臂出声:“这首歌挺好听的。”

“副队被吵醒了?”张佳乐回过神,随口调侃道。他还在盯着手机上翻滚的歌词。

“本来也没睡着。”张新杰把眼罩推了上去,睁眼,侧头瞥了眼张佳乐在捣鼓的手机屏幕:“歌词还挺好的。”

张佳乐转头看了眼张新杰。他忽然意识到,或许对方不完全是被吵醒的。

——他们要出征了,代表中国队,前往世界级的舞台。

每个人都逃不掉那点不安的期待。

音乐还在循环。背景里的鼓点很轻,一下又一下,踩着节拍,也像踩着张佳乐的心跳:砰砰,砰砰。他凑过去,状似无意地小声问张新杰:“诶,新杰,你说这是机组特意放的吗?”

张新杰不做没根据的猜测:“可能只是随机吧。我查过,这趟航班是瑞士的国际航线。”也就是大概率不是专门应援的。

“哦……”张佳乐点点头。

张新杰瞥了和自己做了两年队友的前辈,又没头没尾地加了一句:“我们会赢的。”

“嗯?”张佳乐下意识反问,却看着张新杰嘴角有很轻的笑,和叶修拉住自己强塞任务时的模样神似,然后又把眼罩拉下来,淡定地继续被中断的周公谈话。张佳乐攥着手机,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自加入霸图后数不清第几次感叹,这位年纪比自己小的后辈到底是心脏啊,不动声色地看透了张佳乐内心那么点小小的、不好意思的祈愿。

管他呢。张佳乐在草稿箱里删掉看起来可能显得矫情的感想,只是简单打下五个字,点击发送,然后退出账号,切换飞行模式,长舒一口气仰躺在座位上,思考要不要也跟空姐要一张毛毯。似乎有人怂恿叶修作为领队讲两句,被这个老狐狸毫不意外地推脱掉了,顺便把锅甩到了身旁的喻文州身上。喻文州也不恼,站起身来说了句预祝大家旗开得胜,轻松糊弄过去后立刻坐下。黄少天扯着嗓子叫了声好,带头鼓掌,张佳乐忍不住想笑,在后排也轻轻鼓了鼓掌,没敢说什么,害怕再惊扰张新杰与周公的谈判。

飞机开始滑行,加速,腾空。机舱内安静下来,夜幕在窗外浮动,直到万家灯火的亮光渐渐消失,剩下机翼两侧一闪一闪的红光。

张佳乐凝视着那点红光,心想,或许这首歌就是好兆头,但也不一定必须是好兆头。

他们可是要去拿世界冠军的中国队。没有什么能阻止。

二、

@中国荣耀电子竞技国家队V:要变天了。配图.jpg

热评一:什么,主教练正在热身!!

热评二:这个文案……方锐是你吗?

方锐笑嘻嘻地凑过来要和自己的前任队长勾肩搭臂,被叶修用一个文件夹拍掉手,跟在后面的苏沐橙忍不住笑出了声。方锐立刻转头请求支援:“沐姐姐,微臣心如明镜啊!”

苏沐橙笑笑,只是转头朝向叶修,悠悠地加了一句:“连外媒都报道了哦。”

“拍什么拍,我有什么好看的,”叶修做出痛心疾首的呵斥状:“拍就算了,还配那个文案,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做舆情控制!”

叶修呵了一声:“从刚刚在赛后发布会上被三个外国记者提问我是否会上场开始。三次啊三次!开完会连联盟都来人问我了!我卡都没带!”

方锐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够了,方锐在身后看热闹的笑声中咳嗽两声,义正言辞:“这更加说明我们叶领队的影响力之大、众望之所归,就算不上场也能成功震慑敌人!”

“我觉得方锐说得有道理。”喻文州突然出声,从后方走上前来,笑眯眯地朝叶修点了点头:“空城计也算是一种策略。”

“就是就是!”黄少天就算隔着人群,走在隧道末尾拉着李轩讲话,也耳听八方,支援自己的队长和曾经的队友:“方锐你还是太克制、太没有创造力了!怎么还用之前转会时的文案,要威慑就要写得再人心惶惶一点啊!”

“你们别跟着他闹啊!”叶修象征性地警告了一下,“你们看大眼多好,已经在认真复盘了,丝毫没有受场外因素影响,大家向他学习啊。”

走在外围的王杰希突然被点到,他挑了挑眉,淡淡地回道:“我只是觉得确实不需要你上场,不然太乱了。”

张新杰和孙翔异口同声:“同感。/同意!”

一旁黄少天嘀咕:“王杰希怎么还好意思说别人乱……虽然我也同意,老叶你还是老实呆着吧!”

叶修叹了口气,笑了笑,又叼着自己那根圆珠笔,低头继续看下一轮的对手资料。

他在想,国外的媒体还是太惊弓之鸟了;毕竟自己身后这帮家伙和他们一样,都不想看主教练热身。

只不过外媒是出于畏惧,而这群人,则是出于绝对的自信。

三、

@中国荣耀电子竞技国家队V:今日的晚霞。配图.jpg

热评一:?这个号已经连发了三天的风景图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的主队是去旅游的……

回复热评:什么,原来我的主队是夕阳红旅游团(?)

热评二:你别说,拍得挺好看的,成功缓解了我的紧张。

回复热评:大家别被风景照欺骗了!今晚还有比赛的!小组赛最后一轮!

热评三:此等闲情逸致……张佳乐又是你在号上?别拍了快去准备!

热评四:主教练出列!是不是训练得还不够狠,对他们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回复热评:清汤大老爷,我们家选手明明已经赛博失踪半个月了,只能盯着电视台转播画面才能看到影子!

“怎么又是我?冤枉啊!”张佳乐刷着手机,突然叫了一声,“昨天官博是谁发的?”

“坐坐坐。”张佳乐热烈欢迎,随口搭话,“你舍友是谁来着?李轩?”

“对,这份是帮他打的,以免等会收掉了。”肖时钦摘掉眼镜,吸了口牛肉面,含糊地回话。

“你们怎么也起这么晚?”一般来说,张佳乐的自助早踩点搭子是孙翔、唐昊、方锐等,有时候也有黄少天、楚云秀。

“昨晚比赛结束后,我们稍微去周边逛了逛,散散心,回来得有点晚。李队想多睡会。”肖时钦解释。

张佳乐点头表示理解:“辛苦了。”昨晚的最后一轮小组赛,对上电竞强国、东道主瑞士,虽然积分压力不大,却免不了一场激烈厮杀。李轩作为阵鬼出场团队赛,几乎是留到了最后时刻,消耗的心力体力不少,需要多些休息——这是这十几天高强度的小组赛进程里不同选手身上常发生的事情。

“我们也算是正式杀进了前八强了。”肖时钦感慨。

“还剩四场比赛。”张佳乐平静地接话。

肖时钦想了想,与张佳乐四目相对,笑了:“是的。”张佳乐话里话外直接把他们中国队保送决赛,不过肖时钦也暗自同意。

“小事情!”孙翔的招呼声突然冒出来。肖时钦对这称呼显然有种无奈的习以为常,张佳乐还是忍不住咳嗽两声掩饰笑意。

孙翔端着也很明显刚风卷残云完的餐盘,停下来和肖时钦搭话:“你昨天那张照片在哪拍的?”

肖时钦把眼镜戴回去:“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孙翔撇撇嘴:“我妈说挺好看的,要我趁休息去拍照留念。”

肖时钦呵呵笑了:“其实就是昨天进海伦体育场前拍的,我只是找了一个角度。怎么,你今天准备出去逛逛?”

“对。”孙翔抓了抓头发,“你要去吗?”

“昨天和李队简单逛过周围了。”肖时钦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特别需求。

“好吧,本来以为你会知道有什么景点的。”孙翔想了想,又问:“一般代购东西在哪买啊?”

“这我也真不知道,”肖时钦哑然,“我没做过这方面的攻略。”

孙翔的一副“还有你不知道的情报”的神情。

张佳乐想起来什么,插嘴道:“孙翔,你要不去问问看张新杰?我感觉他有可能做过攻略。”

“你直接跟我们走吧孙翔。”第四个声音冒出,是打着哈欠路过的楚云秀,同样端着刚吃完的碗筷,“张新杰还真有攻略,我下午准备出去采购,沐橙、黄少天也要来,一起拼个车,一点钟大堂集合。”

“啊?”孙翔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唯一一个要给家里代购的。”楚云秀施施然离去。

孙翔张着嘴,回头看了眼他俩。张佳乐微笑:“购物愉快。”

肖时钦咬了口不太正宗的煎包,叹了口气,顺便叮嘱孙翔:“别走丢了啊,人生地不熟的。”

“靠,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孙翔条件反射回应,端着盘子也蹬蹬蹬跑走了。

空气又恢复安静。张佳乐喝了口果汁,悠悠感叹:“你知道吗,我当初真的没法想象你俩一个队伍。”

肖时钦笑:“怎么说得这么老气横秋的?孙翔人还是挺好的。”

张佳乐点点头:“我知道。以及,昨晚那照片是你发的?”

肖时钦眨眨眼:“让前辈背锅了。”

张佳乐笑了:“拍挺好的啊!”

——他大概能想到肖时钦抓拍那张照片时的心境。

比起岁月静好的风景照,每个比赛夜入场时分徐徐降落的晚霞,绚烂,如血铺开,笼罩在每一颗扑通作响的心上,更像是即将开启什么的征兆。

张佳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希望决赛夜那天的晚霞,比这个更灿烂。”

肖时钦点头:“会的。”

四、

@中国荣耀电子竞技国家队V:决赛见。

热评一:伟大的魔术师,终将抵达他忠实的苏黎世!!

热评二:我真的要看哭了……

热评三:唐昊杀疯了谁懂!!!!

热评四:我觉得得有人慰问一下张新杰的显卡,我光看转播都眼花缭乱了……

热评五:今天怎么没有配图?

王杰希刚一走进训练室,就听到叶修谴责的声音:“大眼你怎么回事,交给你的任务也太敷衍了吧?就三个字,没有配图,如何彰显中国刚刚取得的精彩胜利,和那么多赛点?早知道交给你舍友唐昊了。”

王杰希瞥了一眼:“都到这个阶段了,这是重点吗?”

叶修沉痛点头:“你说得对,所以我只是转达一下昨天围堵我的记者们的哀嚎。决赛之后的采访你自己做好准备吧。”

肖时钦没憋住一声笑。

王杰希扫了眼训练室的几个人:“还在开会讨论战术?”

喻文州举了下手中的笔记本:“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是……”

张新杰低头看了眼手表,语气平淡:“叶修说都到这个阶段了,明天就要上战场,要我们赶紧各回各的房间放松去。”

叶修无视对方语气里的不满:“尤其是你张新杰,你是唯一一个几乎没有轮换的。还有王杰希,昨天放开了打,感觉还好吧?行了,都休息去吧,老大不小的人了,去去去。”

王杰希呵了一声,没有回复叶修这听起来更像垃圾话的关心,和其他几位战术大师点头示意,陆续离开陪伴了他们二十几天的中国队专属训练室,而下达驱逐令的叶修本人却赖在其中不走,对他们一通挥手后又自顾自地扎进电脑屏幕里。已经是黄昏时分,距离第二天的决战正式进入二十四小时倒计时,天色微暗,训练室还没开灯,只突显出一个人影影绰绰的身形。走到楼道分叉口,王杰希又回头看了一眼,和三人结束闲聊,暂时分手。他没问其他几个同样经验丰富的大神准备怎么做好战前心态调整,亦如对方也是。

——今天是决赛夜的前夕,有人在散步,有人在睡觉,有人在和朋友谈天说地。

每个人都行走在自己的那片夜色里。

每个人都在同一片夜色里。

而全世界心系荣耀的人们,跨越时差和距离,都在紧张地等待那轮即将升起的太阳。

都跋山涉水地走到这一步了。已经无须多言。

五、

@中国荣耀电子竞技国家队V:我们,是冠军!!!

热评:你们是英雄。

-End-

原FT:标题和第一部分飞机上放的那首歌,是我自己坐飞机出国时真实遇到过的情况。当时福至心灵,在想如果飞机上坐着的是国家队,该是多么心潮澎湃的一次出征。选用发微博的这个形式是我的私设。没有直接描写任何比赛,主要是想写一写比赛场外的国家队,在整个世邀赛期间是如何起跑、发力、一点点地加速、直至在高强度的一个月征战后抵达胜利的终点。整体氛围不算太紧张热血,试图维持一个比较中间的度;最后的夺冠也没有直接描写,只是很简单地收尾,反而是出发的时候写得最多,怎么说呢,把最盛大的场景留在想象里吧,我所能写出来的只是非常单纯的来自场外观众的应援。

全职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从仲夏开始,每年6月22日前后至8月中下旬,是北欧的全民休假季。

1.早饭吃什么

阿兰达机场。

提诺从传输带上提溜起他的行李,扛到背上快步走出机场。巨大的包袱高出提诺一头,从背后看,就好像长了一对小短腿的背包在蹦蹦跳跳出逃。快到出口时,一位人类男性朝他打声招呼,贴心询问道:“需要帮忙吗?”

成精的背包朝他摆摆手笑道:“不用啦,谢谢您,我朋友来接我啦。”

人类男性忽然感觉身后有冷空气席卷而至,他挠着后脑勺转身,一眼就看到一个满身煞气的大高个子正朝这里走来。

“……你朋友?”

“嗯呐!”

“打扰了。”

贝瓦尔德走到提诺面前,伸手想取下提诺的背包,提诺忙摇头道:“稍微有一点沉,......

贝瓦尔德走到提诺面前,伸手想取下提诺的背包,提诺忙摇头道:“稍微有一点沉,我自己来吧。”

贝瓦尔德低声道:“你来我家玩,没道理让你自己背……”背包取下的霎那,贝瓦尔德胳膊微抖重心后仰,差点栽地上,“……包。”

“真的没关系吗?”提诺担忧地问。

贝瓦尔德背上包示意提诺跟他走。“我把车停在前面的临时停车点,只有几步路。”

提诺忙跟上他,一路上叽叽喳喳地碎碎念:“其实我可以自己坐公交的啦,贝瓦尔德没必要专程来机场接我,多麻烦呀……诶呀我知道下了公交后还得再步行半小时,但只是半小时啦,我不会迷路的啦……好叭,”提诺亲昵地抱住贝瓦尔德的胳膊,弯着眼睛道,“其实,瑞桑能来接我,我真的特别——”提诺展开胳膊试图比划,“——特别——开心!”

行走间,他们来到贝瓦尔德的小汽车前。贝瓦尔德庆幸自己提前清空了后备箱,因为提诺带过来的巨大包袱将后备箱填得满当当,现在就连最小号的宜家鲨鱼都塞不进去了——而现在那只小号宜家鲨鱼正坐在副驾驶。

“哇,贝瓦尔德你把布罗艾也带来啦!”提诺坐到副驾驶,将小鲨鱼抱进怀里狂Rua。贝瓦尔德坐到驾驶座启动汽车,他温声道:“给你的。长途跋涉来斯德哥尔摩辛苦了。”

贝瓦尔德眼睫微颤,他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却微不可闻:“换言之,贝瓦尔德奔向提诺需要两个小时。”

“是这样。”提诺郑重地点点头。“正因为如此,每一次贝瓦尔德去赫尔辛基找我玩,我都十分珍惜,因为贝瓦尔德足足花了两个小时呢!”

贝瓦尔德隐约是笑了一下。

夏季正是苹果的成熟季,瑞典的街区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有果树,这一路都飘着甜甜苹果香。开进某个街区时,提诺忽然坐直身,揪了揪贝瓦尔德的衣摆祈求道:“能在前面停一下吗,就是果树最高的那家!”

贝瓦尔德依言停在了那家门口。提诺跳下车,绕道车后面打开后备箱,拉开他的背包拉链,贝瓦尔德这才注意到提诺竟然装了大半包的苹果,难怪稍微有亿点沉。提诺的背包总装着五花八门的东西,就像囤货小松鼠一样,往往不计重量……虽然他确实拥有那个资本……他包里的物品不一定是有价值的或者有用的,但一定是他喜欢的想要的。

而苹果竟然还分了两大袋子。

提诺打开其中一个袋子,挑出几个个头最大的,“瑞桑,你要吃嘛,这个是我家院子里种的,脆甜的。”

贝瓦尔德原本不想要,但听到是提诺自己种的,便沉默地接过。再然后,他看到提诺抱着剩下几颗红苹果跑到那户人家家门口。瑞典,或者说北欧区,有院子的人家几乎都种有苹果树,每到夏天苹果成熟的时候,这些人家就会将苹果摘下,或堆到篮子里,或一袋子一袋子分装,然后放到家门口,挂一个牌子写着[Vars?god(不客气)],免费送给路人。而提诺驻足的这户人家门口,就摆着一大盒子苹果。

“他家是青苹果诶!”提诺弯腰从盒子里挑出一颗苹果,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然后一口咬下去。提诺幸福地眯起眼睛,“青苹果的口感很绵软,沙沙的面面的,和脆甜的红苹果是两种味道呢。贝瓦尔德,你要来一个吗?”

贝瓦尔德手里那颗还没吃,但对上提诺期待的眼睛,贝瓦尔德鬼使神差地点点头,于是他现在左手红苹果右手青苹果。而提诺则又挑走几颗青苹果,将自己种的那几颗红苹果放进盒子里,他跑回后备箱,打开另外一个装苹果的袋子,将青苹果放进去。

贝瓦尔德注意到那个袋子里的苹果颜色不一,红的黄的绿的橙的,明显不是一个品种的。提诺挑出一颗黄苹果递给贝瓦尔德,期待地说:“这种黄苹果里面有糖心!特别甜!”

“……”贝瓦尔德不得不接过第三颗苹果。

提诺指着其他品种的苹果叽叽喳喳:“我家孩子也有很多种苹果的,就像你家孩子一样,他们也会把摘下来的苹果挂在门口送给路人,我就像刚刚那样,拿走几颗他们的苹果,放进去几颗我自己种的苹果做交换,不知不觉就收集了这么一大袋子不同品种的苹果!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提诺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他的脸颊两侧各浮现出一只笑涡,“吃百家饭一样!”

贝瓦尔德咬了一口青苹果,如提诺所言,是一种很绵软的口感,好像在吃棉花糖,或者会下苹果果汁的云朵。与其说在吃百家饭,不如说,这是来自人类的祝福。

接下来的路上,贝瓦尔德的车走走停停,提诺那袋装着自己种的红苹果的袋子渐渐空了,而另一个装着五颜六色苹果的袋子直接溢了出来,就在提诺决定收手时,他忽然鼻翼微动,双眼亮晶晶地说:“等等,我闻到李子味啦!好香的李子味儿!啊就是那家!”

贝瓦尔德停在了李子树下。

提诺没有立刻下车,他坐在车上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片刻,犹豫道:“这家人没有提前把李子摘下来摆门口,也没有挂纸牌允许大家自取,我去摘好像不太好。”

“可以摘。”贝瓦尔德给提诺吃定心丸,“这是写进法律里的,路边的果子人人都能摘。”

“话是这么说啦……”提诺偷偷猫下车,“我看地上有刚掉的新鲜李子,我去捡几颗!”

提诺弯下腰刚刚摸到一颗李子,这户人家屋里忽然传来一声吼:“干嘛呢!”

提诺瞬间炸毛。

贝瓦尔德立刻下车将提诺拉到自己身后。

紧接着一位瑞典老大爷提着棍子从屋里冲了出来,隔着老远就在喊:“捡李子干嘛!”

提诺从贝瓦尔德身后探出头,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大爷紧接着嚷嚷道:“掉地上的脏死了!你摘树上的啊!”

“……诶?”

大爷嫌弃地打量了一番提诺和贝瓦尔德:“就算你个子矮够不着,你旁边的傻大个难道光吃饭不干事吗!连个李子都不肯帮你摘!”

傻大个:……

讲真,虽然说,很多瑞典人看到贝瓦尔德第一眼都会害怕,当然第二眼第三眼依旧会害怕,但熟络了以后,对自家意识体的天然亲近感最终会战胜这种恐惧感,因为他们会发现贝瓦尔德只是不善言辞,他骨子里很温柔。就如住贝瓦尔德隔壁的人类幼崽,在经历漫长的试探后,已经从一见面就哭到有事没事就赖在贝瓦尔德身边、爸爸妈妈喊上三遍才肯回家吃饭了。

但是敢明目张胆嫌弃贝瓦尔德的瑞典人真的凤毛麟角。

大爷提着棍子道:“等着,我把最顶上的李子给你打下来,最顶上的甜。”

“不用不用!”提诺忙摆手道,“我在下面摘两颗尝尝味道就行!”

大爷直接强买强卖把最顶端两颗又大又紫的李子打下来塞提诺怀里。

提诺立刻就嗅到浓郁的李子芳香,他忍不住咬了一口,甘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他的眼睛一亮,就像落满星子的清河:“这是我吃过的最甜的李子!”

提诺看向大爷,大爷得意地扬起下巴,等着提诺的感谢,然而提诺说:“我能再多要几颗吗?”他大概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刚说完脸颊就泛起绯红。

贝瓦尔德疑似嘴角上翘。

“大馋小子!”大爷瞪提诺一眼,又在靠近顶端的位置给他打下七八颗李子,提诺一连串地道谢,把他剩下的几颗红苹果送给大爷,大爷看起来更嫌弃了,因为这一带居民真的不缺苹果,不然也不至于全部摆路边送给路人了,在提诺的热情推销下,他终于还是接过了这些[芬兰种的]、[又脆又甜]、[圣诞老人祝福过]的红苹果,然后摆摆手示意他们滚蛋。

提诺抱着李子满载而归。

接下来的路程里,贝瓦尔德专注地开车,提诺专注地啃苹果和李子,每一颗果子他都觉得好吃,于是车内不断重复着对话,或者说,提诺单方面的碎碎念:

“这个甜,瑞桑尝一口。”

“这个居然有奶香味,贝瓦尔德尝一口。”

“甜的吃太多啦,这个酸酸甜甜的,贝瓦尔德尝一口。”

最后回到家门口的时候,贝瓦尔德觉得很撑。

“哇!瑞桑也在你家门口摆了苹果盒诶!我想尝一个!”提诺跳下车,捧起一颗苹果啃啃啃,一片苹果叶打着旋儿落到他头顶,贝瓦尔德安静注视着这场风景。他家这棵苹果树,很古老,古老到两百年前,1809年,提诺被迫前往俄国为质时,他们一起手植的,今已亭亭如盖。

而今人面依旧,苹果树笑夏风,人面苹果相映红。

……但肚子撑得难受。

2.午饭吃什么

提诺将所有苹果和李子都清洗干净。

“这几个苹果适合做苹果蛋糕,这几个适合煮苹果酱,这几个酸酸甜甜适合榨汁,李子用糖水煮了再冰镇,最适合夏天喝啦!对了对了,上次阿冰说想吃苹果酱来着,瑞桑你帮忙问问阿冰他什么时候有空,过几天咱们去冰岛度假,顺便把苹果酱捎过去!”

贝瓦尔德点点头,打开手机发消息。

有家室:[提诺要给你捎苹果酱。最近在家吗?]

社恐二号要避世:[这周不在家。苹果酱你们先留着吧,我今天刚吃到好吃的苹果酱。]

艾斯兰发了一张照片过来,他正在享受美味的早餐,黄油,果酱和黑麦面包。苹果果酱里能看到颗粒分明的软糯果肉,隔着屏幕都觉得很甜。

有家室:[这个木质桌面纹路……你现在在法罗群岛吗,托尔斯港附近那家餐厅。]

有家室:[最近法罗群岛的海鹦鹉要成群结队迁徙回大海了,你是带帕芬过去同他们告别吗。]

有家室:[注意安全。]发送失败。对方已开启好友验证,请先申请好友验证,待对方通过后才能聊天。

贝瓦尔德:……

提诺探头问道:“怎么样,阿冰怎么说?”

此时此刻,遥远的法罗群岛上,艾斯兰抖着手把手机关机。“他们一个两个都是魔鬼吗?我这次明明只拍了早饭,都没有露脸!一张没有任何信息的早饭而已!他们究竟怎么认出法罗群岛的草地和桌子的!”

提诺和贝瓦尔德开始准备各种苹果甜点。把苹果切块煮熟,一半埋进蛋糕里做内馅,一半等蛋糕烤好后堆到蛋糕上做装饰,一盘纸杯蛋糕就做好啦。再将最大的几颗苹果挖空,填满砂糖,用黄油封顶,稍微烤一小会儿黄油就会融化,而淡粉色的苹果果蜜会流到烤盘上,整个屋子都飘着苹果香。焦糖苹果派,苹果酱,苹果汁,李子糖水……隔壁的人类幼崽被香味勾了过来,提诺笑着揉揉她的头,给她一块刚烤好的苹果小蛋糕。

“大哥哥,”人类幼崽嚼着蛋糕含糊道,“爸爸妈妈问你们下午饭有空嘛?他们说我总来麻烦你,他们想请你们吃饭表示感谢,大哥哥,我真的很麻烦你嘛?”

“不麻烦。”贝瓦尔德蹲下身,笑对他来说总是很难的,但对上这个几乎是看着长大的人类幼崽,他嘴角的浅笑似乎自然而然就流露出来了。缘分是一种奇妙的牵引,这个世上总有一部分人类,他们或许功成名就国运加身,或许平平凡凡普普通通,但他们会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与他们的意识体有所羁绊,他们得到源自祖国的祝福,他们成为祖国留在世间的锚点,成为风筝的引线,从此历经风雨的长生种们更加眷恋这个温暖世界。

咔嚓!拍照声音响起,贝瓦尔德抬头看向提诺,提诺正手忙脚乱欲盖弥彰地将手机藏到身后,意识到自己被抓包,提诺干笑着试图掩饰尴尬:“哈哈……那个,苹果派烤好了!”

一大一小都一眨不眨盯着提诺。

半晌,提诺双手合十祈求道:“可是贝瓦尔德的笑真的很难得嘛!我想当手机壁纸!”

人类幼崽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就是嘛,有时候大哥哥笑还不如不笑,更可怕了呢。”

提诺忍不住噗嗤一笑,他很快就和幼崽找到共同话题,头碰头鬼鬼祟祟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吐槽贝瓦尔德的光荣事迹,吓哭过谁家小孩,吓哭过谁家小狗狗,吓得哪个小偷哭着跑进警局求着警察把他关进去因为他那晚翻进贝瓦尔德家里看到提着刀盯着他的不明生物留下了深深的不可磨灭的阴影……

当事国被排挤在外,耳尖悄悄泛起一抹红。

午饭就这样在苹果香里悄悄结束。

……贝瓦尔德又吃撑了。

……连带着来蹭饭的人类幼崽。

……贝瓦尔德觉得非常有必要找提诺谈话,虽然提诺的小肚腩揉着很舒服,但吃饭也不是这么个吃法。

3.晚饭吃什么

下午四点左右,提诺牵着人类幼崽,打算和贝瓦尔德去隔壁一块儿准备晚饭。这时候他们注意到家门口停了一辆白色小轿车,小轿车后面挂着两串易拉罐,一对年轻夫妻,或者说,年轻情侣正站在他们家门口,一人捧着一颗苹果在吃。迎头碰上屋主,人类女性红着脸道:“不好意思,擅自吃了你们家苹果……”

贝瓦尔德指了指盒子上的纸牌[Vars?god]。

提诺笑吟吟翻译道:“不客气啦,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全部端走哦!”

人类幼崽歪歪头,指着车后面的易拉罐好心提醒道:“你们的东西掉啦。”

“啊,那个是……”人类女性的脸不知为何更红了。

提诺弯腰对幼崽笑道:“易拉罐是专门挂在车后面的!说明他们今天结婚!在咱们北欧部分地区,新婚夫妻结婚当天会在婚车后面挂易拉罐,易拉罐在行驶过程中叮当作响,向全世界宣告[我们结婚啦]!”而后提诺站直身对年轻夫妻笑道,“新婚快乐,亲爱的。”

年轻夫妻红着脸朝他们道谢,而后开着车离去。提诺双手捧腮笑眯眯道:“真好呀,来瑞典度假的第一天,我参与了两位人类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人类幼崽仰起脸问道:“结婚是最幸福的时刻吗?”

“嗯……怎么说呢,结婚并非人生的必需品。”提诺揉了揉幼崽的头,认真道,“但只要有亲近的人陪伴,家人,朋友,爱人,只要你愿意,人生的每一刻都能是最幸福的时刻。”

贝瓦尔德递给他们一个系着丝带的小纸包:“他们在苹果盒子里留了一包糖果,要吃吗?”

“要!”

贝瓦尔德很想提醒他们,少吃点,不然待会晚饭会吃不下,然而提诺很快就剥了几颗糖塞进贝瓦尔德嘴里,贝瓦尔德被迫加入。再往后,邻居夫妻准备了丰盛的晚宴,烤猪肉排,手工肉丸,奶酪蛋糕……男主人甚至起了一大桶苹果酒,一边说着苹果酒就跟饮料似的不会醉一边和提诺兴奋碰杯。

人类幼崽小声问:“大哥哥,你怎么和我一块儿喝苹果汁呀?”

“以防万一,怕你们出事。”贝瓦尔德垂眸道。

人类幼崽茫然地眨眨眼睛,她很快就知道这个万一是什么了,芬兰来的小哥哥忽然一不小心折断了手里的不锈钢叉子,邻居大哥哥便立刻起身把他抱起来,道一句朋友喝醉了,我先带他回家便颔首离去,喝醉的爸爸还在举着酒杯自娱自乐,微醺的妈妈举起断掉的叉子喃喃着叉子用太久老化了,今天应该拿新叉子招待客人才对,太失礼了……人类幼崽捏起断掉的另一截叉子,费劲掰了掰,叉子纹丝不动,她陷入茫然。

假期第一天,提诺和贝瓦尔德吃到了百家饭,见证了两个家庭的幸福。

那么,明天吃什么好呢?

说明:(1)只是借用了本家这套卡牌游戏,非Gangsta设定(因为不会写)。本质依旧为国设意识体。卡牌游戏规则自由发挥。(2)全员友好。微历史向。国家行为请勿上升意识体。(3)作者本人主嗑北欧夫妇,北诸兄,海峡和红色,但CP向描写特别少。基本全员友情向亲情向。

相亲相爱岁月静好一家亲北五v.s.勾心斗角鸡飞狗跳窝里斗联五。

[图片]

TBC.

碎碎念:很早就想写艾斯兰和阿尔弗雷德的互动了,因为他们俩很像呢,都是家里最小的弟弟,上面有那么多哥哥无条件爱着他们,真正的弟组。

凡尔赛一号:“嘿,你怎么知道我有哥哥的!”

凡尔赛二号:“家里有四个哥哥真的超!级!烦!”......

凡尔赛二号:“家里有四个哥哥真的超!级!烦!”

下一章应该会把贝瓦尔德v.s.王耀+诺威v.s.亚瑟两轮卡牌一块儿更了,赌上亚瑟身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大魔法师的尊严!

Summary:成为阿尼马格斯以后,小天狼星身上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

詹姆和小天狼星又是最晚到变形术教室的人。

就连麦格教授都已经对此习以为常,这两个家伙匆匆忙忙地冲进来时,她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就说五分钟绰绰有余吧。”詹姆将课本拍在桌上,把莱姆斯刚刚领到的四只小刺猬全都吓得缩成团。

“那你也不用每次都争取睡到最后一秒。”小天狼星说。

詹姆斜了他一眼:“好像你不乐意似的。”

“假如你想谋杀什么人,我很乐意帮你处理尸体;如果你想擦奖杯陈列室,我很乐意帮你提水桶;但若是要为了你多...

“假如你想谋杀什么人,我很乐意帮你处理尸体;如果你想擦奖杯陈列室,我很乐意帮你提水桶;但若是要为了你多赖会儿床的愿望而被罚多写十英寸变形术论文,我真的会考虑考虑……”小天狼星突然打了个哈欠,使这段发言瞬间变得十分没有说服力。

“好吧,我承认这次是我自己想睡。”他在詹姆胜利般的眼神里承认到,“该死的,我今晚决不会再陪叉子去禁林里瞎跑。”

“你看起来一团糟。”彼得小声地说。

“比特殊时期的月亮脸还需要休息。”小天狼星看起来困倦极了,“和长着蹄子的家伙跑马拉松从一开始就是自讨苦吃。”

“我以为你很乐意活动活动你新拿到的毛茸狗狗腿和大尾巴。”詹姆说。

“在他怂恿我把肺跑炸之前,是挺开心的。”小天狼星对莱姆斯抱怨,“最后我都没力气从林子深处回来。”

莱姆斯对此略有兴趣:“那你们最后怎么办?尖头叉子让你骑着他回城堡?”

“不然把我丢在那里喂八眼巨蛛吗?我是陪他去的,他理应对我负责。”小天狼星没有否定,“长蹄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能驮人。”

“而且精力充沛。”莱姆斯补充道,“他现在可比你活蹦乱跳多了。”

麦格教授正指挥着粉笔写下这节课的内容,不过小天狼星的目标很明显并不是用消失咒把刺猬变没,而是保持清醒直到下课。

“总觉得你俩看起来哪里不太对。”参加不了阿尼马格斯赛跑活动的彼得嘟囔着,“不仅是有人累得像条狗。”

“哪里?”詹姆顺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我保证你的发型乱得一如既往。”莱姆斯说,“大脚板也是。”

“大脚板今天也容光焕发。”詹姆审视着小天狼星,“除了那两个黑眼圈。”

“行行好,闭上嘴。”小天狼星深吸一口气,他的表情和话语突兀地僵住了,然后他低头望了望自己,又望了望詹姆。

“我知道哪里不对了。”他表情沉痛地说,“我们穿错衣服了,叉子。”

“哈?”

“还要我怎么解释?就是说你穿着我的袍子,我穿着你的袍子。”

詹姆也去瞪他身上的袍子,过了几秒他抬起头:“有什么区别?怎么看出来的?你的袍子上又没别着一个金光闪闪的‘P’。”他指着莱姆斯胸口的级长徽章。

“肩线的位置不一样,袖子长度也有点区别?”莱姆斯仔细打量着他们俩,“小天狼星比你高两英寸。”

“一又五分之四英寸。”詹姆纠正道。

平时小天狼星会取笑他怎么那么在意那五分之一的区别,但这时他正揪着自己的衬衫领子,无瑕在意詹姆的自尊心。

“不止是袍子。”过了几秒钟,他面无表情地把领子折了回去,“衬衫也穿错了。”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詹姆满脸莫名其妙,“等一下,你刚才是在闻衣服的味道吗?”

“是啊。闻起来就像你的。”小天狼星说,“你早上怎么没换新衬衫?我记得你昨天下午有魁地奇训练。”

“训练后洗完澡刚换的。”詹姆坚决不接受这份不讲卫生的指控,“你不也把衣服挂在那边?你就换了?”

“不然呢?”小天狼星挑了挑眉毛。

“我也用了个熨烫咒,好吧?”

“依旧闻起来像你的衣服。”

“怎么可能?”詹姆凑过去使劲闻了闻,“胡说八道,什么味道都没有。”

小天狼星摇摇头:“是你的鼻子不够灵,小鹿。”

“不,亲爱的,是你的狗鼻子太过好使。”詹姆翻了个白眼,拿起魔杖指着他那只刺猬,"Evanesco."

从那堂变形课的亮相以后,小天狼星的狗鼻子总是时不时地彰显一下存在感。

小天狼星总是能闻出大雨的味道,时不时就会提醒去打魁地奇的詹姆先给全队施上防水防湿的咒语。

他挑衅斯内普的措辞又有了新花样,比如说:“我说哪来的一股馊头油味儿,原来是鼻涕精啊。”

他开始远离那些刚上完占卜课的人群,包括因为觉得这门课比较容易混过去而选修了它的彼得,因为他们在“有助灵感滋生”的浓过头的熏香里腌过两个小时以后闻起来“就像地狱”。

保护神奇动物课是最大的困扰,那些火螃蟹又腥又臭,让小天狼星还没接近喂养地点就直犯恶心。凯特尔伯恩教授让他们去巢里给螃蟹铲粪时,他脸色发青坚决不肯靠近,连被隔壁小组的斯莱特林学生嘲讽突然耍大少爷脾气都没反驳(怕自己一张嘴就把午饭吐出来)。当然,最后和布莱克少爷同一组的波特少爷独自干了两份活。

那天晚上他们在公共休息室对沙发上捡到一条围巾,詹姆把它递给小天狼星:“好狗狗,帮我闻一闻这是谁弄丢的。”

彼时小天狼星正在画他的天文课作业,看在铲火螃蟹粪的恩情上,他勉为其难地接过围巾闻了闻。

“嗯……没什么汗味,柑橘香氛或者洗发水,一点点百合花香。”小天狼星说,“我想这是伊万斯的哪个室友的,大概率是麦金农。”

“哇喔。”詹姆很吃惊的样子,“你真能分辨出来?”

“每个人的味道都不大一样。”小天狼星说,“但我也没凑上去使劲闻过,只有味道特别有特色,或者接触得多、距离靠得比较近的人能分辨出来。”

于是詹姆马上找到了拿小天狼星的新特长取乐的方法。那之后他总是带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过来测试对方的狗鼻子。让小天狼星通过嗅觉来判断那些笔记本、手帕、高布石、魔杖……甚至是宠物究竟属于什么人。

“瞧,大脚板,我又给你带了小谜题!”詹姆在某个午后跑回宿舍。

“天啊詹姆。”莱姆斯呻吟着,“昨晚才是满月,就当可怜可怜我,小点声。”

“又是什么玩意儿?”小天狼星合上了手里那本麻瓜小说,兴致缺缺地问。

詹姆也坐到了飘窗的软垫上,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条金红色的花纹丝绸领带。

“闻一闻这是谁的。”

“嗯……”小天狼星看起来根本不想伸手接过它,更别提闻了,“我猜这是我亲爱的弟弟雷古勒斯的。”

“你怎么知道?”

“这是我送他的圣诞节礼物。”小天狼星笑了,“他把这东西扔哪儿了?禁林边?黑湖里?绑在打人柳的树枝上?有没有在它附近看见红宝石袖扣和配套的黄金胸针?”

“你送的?”詹姆的脸色变得有点古怪,“你弟弟把书包落在魁地奇训练室了,霍琦女士刚好抓到我,让我给他送回去。这东西放在侧面夹层。”

小天狼星一时无话可说,他思索了会儿,也没搞明白雷古勒斯为什么留着他精心挑选只为让对方完全使用不了的圣诞礼物:“你翻他的书包干什么?”

“拜托,霍琦女士只说这是在斯莱特林院队休息室桌上找到的。不翻一翻我怎么知道是谁的?当时我就是想,就算我再有体育精神,我也不会把穆尔塞伯的书包完完整整地还给他,还记得上场比赛他对我们队的找球手做了什么吗?”

“好吧。”小天狼星干巴巴地说,“圣诞节都过去一个月了,他揣着这东西是想干嘛?”

“我觉得真相显而易见,你那冷漠刻薄的弟弟内心深处其实相当在乎你。”

“哈哈……”小天狼星嗤之以鼻,“更有可能他只是忘记了这东西的存在。”

“我本以为他是在偷偷暗恋谁呢。”詹姆说,“没想到是在暗恋你。”

这太荒谬了。

詹姆荒谬的行为还在继续。除了他不会再去拿遗失物或是尚未归还的“赃物”来给小天狼星,而是让小天狼星猜测他自己收到的礼物是谁给的。

小天狼星总是收到东西,情书、画像、点心、手工制品,各种小礼物。有的会署名,有的则匿名通过猫头鹰赠予。这种事情的发生频率在2月14日这天达到顶峰。

晚上他们聚在小天狼星的床上,清点霍格沃茨年度情人节赢家的战利品,莱姆斯在数那堆五颜六色的巧克力包装盒,詹姆则把那些没署名的挑出来。

“这个是谁送的?”

“认不出。”

“这个呢?”

“不认识。”

“这个?”

“嗯……这个气味我特别熟。”小天狼星接过那个包装朴素的大盒子。

“谁?”詹姆问。

“月亮脸。一股毛茸茸的狼人味儿。”小天狼星拆开了包装,“哇,蜂蜜公爵加量大号葡萄干坚果巧克力!超没情调。”

“我坚持实用主义。”莱姆斯笑了笑。

“哪里实用了?这么大一堆,詹姆那还有一堆,你那儿也有,足够咱们吃几个月,没必要再买吧?”

“那也得给你们啊,我的一片心意。”

“我也有?”詹姆问。

“你们都有。”

“我还以为小虫也有神秘仰慕者呢。”彼得今晚突然发奋努力,正在不知哪间空教室里苦练变形术实践作业,所以詹姆直接把这话说了出来,“月亮脸,你真是个温柔的好人。”

“你们可别告诉他是我送的。”

“不过你要是真想让他开心,就不该包得这么丑。”詹姆指指被扔在一旁的包装纸,色彩不闪亮,条纹图案对得不齐,也没系上丝绳或彩带,看起来土里土气。

“我尽力了。”莱姆斯耸耸肩,“莉莉是跟我关系最近的女孩子,但我可不好意思去向她请教怎么包装礼物。”

“无论包得多丑,这确实是我最喜欢的口味。”小天狼星在那板厚厚的巧克力上咬了一大口,话音有点模糊,“谢了,月亮脸。”

“你最好给我准备了草莓柑橘白巧克力,”詹姆对莱姆斯说,“我最近觉得那个特别好吃。”

“你变得太快了,叉子。每次去蜂蜜公爵,你都声称他们刚推出的口味是你的最爱。”莱姆斯摇了摇头,“如果我挑的新品你不喜欢,可以退回来给我。”

“你想得美。”詹姆说。他把那堆巧克力翻了个底朝天,找出包装得最豪华最显眼的那盒,“这盒也没有署名。”他把盒子递给了小天狼星。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探究那些不愿留名的送礼者到底谁?不知道尊重他人隐私也应该懂得替人尴尬吧……”小天狼星叹着气伸手抓住盒盖,但这个贴着金箔的漂亮盒子在他接触的一瞬间自动松脱丝带,展开了来,露出那些装在小格子中的巧克力——每一颗都小巧美观,造型各不相同,看起来美味又昂贵。小天狼星略微抽动鼻翼,表情十分微妙。

“你怎么也搞这一套啊,叉子。”

“嗯?”

“鬼飞球的皮革,臭烘烘的野鹿皮毛,你妈妈塞在你箱子里的矢车菊香包,还有一股草莓柑橘白巧克力味儿。”他懒洋洋地说,“这个夸张得要死的辨识咒又是什么时候研究出来的?”

詹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手盖上那盒巧克力,然后耸耸肩:“不告诉你。”

小天狼星没有在意,他似乎突然对那堆巧克力稍微感兴趣了些,也开始翻找起来:“这里头不会还有小虫送的吧?我希望没有,因为我不希望自己是唯一一个没在情人节送朋友巧克力的人。”

“说不定你能找到你弟弟送的呢,上次咱们不是发现他在暗恋你吗?”

“如果他真的送了,我可不敢吃,谁知道他有没有在里面下毒。”

“没准比下毒更狠呢。”詹姆说,“我们还是别拆了吧,斯莱特林那边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咱俩出洋相,说不定哪个盒子里就被下了恶咒。”

莱姆斯点点头:“也许把这些东西全都拿去让斯拉格霍恩教授检查一下比较好。反正他向来喜欢你们俩,不会介意帮这点小忙。”

他们的清点活动草草结束,莱姆斯拿着洗漱用品去了级长浴室,小天狼星和詹姆把他们三个收到的情人节礼物全都装在一起扔到角落,只留下莱姆斯和詹姆送的那几份。

现在詹姆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玩这个狗鼻子游戏。

他根本没有送小天狼星巧克力,只是下意识地扯了谎——还好他扯了这个谎,不然这件事的走向就会十分难以预测了——他怀疑小天狼星收到了一盒被下了迷情剂的巧克力,因为只有那玩意儿才让人闻到现实中不存在的味道。

于是这会儿他忽然又懂得尊重他人隐私和替人尴尬了——天哪,小天狼星说那闻起来像詹姆,这是不是说明——太荒谬了——但这是不是说明小天狼星喜欢他?

这恐怕是他们五年伟大友谊中出现过的最复杂的问题。偷偷扔掉那只该死的豪华礼盒是否能够奇迹般地将其解决?不,小天狼星会发现——这是迟早的事,因为他最好的朋友实在是聪明绝顶。不仅如此,小天狼星还会发现詹姆在那里说了谎,会猜到此时此刻詹姆心中在进行如此这般的复杂思考……所以装傻好像没有用处,他似乎总有一天得主动去和小天狼星聊它。

事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心中这股莫名其妙的窃喜又是源自何处?詹姆想着这件事,整宿都没有睡着。

天蒙蒙亮时他终于忍受不了。那份使他无眠的烦恼不会自己自动解决,而詹姆向来是个行动派,何曾如此犹豫不决过?他抓着魔杖,小心翼翼地走到小天狼星的床头柜。

只需要一个消失咒。詹姆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一瞬间就能让那兜巧克力,还有放在小天狼星床头柜上的豪华礼盒一起无影无踪。这下他们就都和彼得一样,只收到了莱姆斯的礼物,非常公平……

然而那个金闪闪的盒子不在床头柜上。

——它在哪?詹姆突然有些恐慌。小天狼星不能是半夜肚子饿吃了那些巧克力吧?

“在干什么?”小天狼星拉开床帐,幽幽地问。他半靠着床头坐着,那盒该死的迷情剂巧克力搁在他大腿上。

“真巧。”小天狼星打开盒子,递给他一块巧克力,“你也想要助眠甜食?”

詹姆鬼使神差地接过那颗小型炸弹一样的东西。拿得实在太近了,这样他也能闻到迷情剂——等等,他什么都没闻到。

那颗巧克力的气味没有什么特别的。詹姆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床幔里的空间封闭而狭小,他只能闻到小天狼星的皮肤、头发、睡衣还有毯子。

“你那会儿是不是在说瞎话?”詹姆脱口而出,“什么鬼飞球,什么臭烘烘的皮毛,它哪有……”他说到一半,逐渐觉得哪儿不对。

哦。他闻到了小天狼星。

*Evanesco:消失咒咒语

2024.04.23

眼泪是长大成人的魔法

解锁一些新组合

那年你意气风发,站在台上笑靥如花,倘若这一切都未曾发生,是不是还能一起看明天的落日残霞。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有些人,生来遇见,只是为了离别……

后来我执着于每一次穿越时光与你遇见,却还是让一切回到了那一点,重逢于远方的花前月下……

恩..内个...(开始汗流浃背)

(1)本章会分析一些北五国家现状,并据此写一点北五意识体们与他家孩子们的羁绊,以及他们与生俱来的自信。含丁诺和典芬。

(2)小剧场。

人类(滤镜十层):我家意识体先生是最好的。

意识体(自信):那当然。

人类(滤镜十层):别家意识体老欺负我家意识体先生。

意识体(自信):嗯……嗯?

北欧部长理事会每年一届,在召开前夕,各国国内官员会首先开一波内部会,以条理化本国利益,方便正式会谈时的协商合作。国际形象上北欧向来团结对外。然而事实上,国与国之间无朋友,当涉及到国家利益时,世界上的国家们(并非意识体)彼此多龃龉,绝非表面亲善那么简单。

1.冰岛

大多时候,官员们......

大多时候,官员们在开会时会邀请他们的意识体旁听。虽然说意识体不能直接干涉国家进程,但哪怕只是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一点东西呢,这就足够人类们少走几年弯路。

但并非所有意识体都愿意参会。

比如被迫营业的艾斯兰,此时此刻,小孩抱着他的小海鹦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在漫天乱飞的唾沫星子里,在官员们的口若悬河里,他正双目无神地思考待会儿吃什么。自己做饭好麻烦,不做;出去吃好贵,这个月花销已经超支了,不去;果然还是去哥哥们家里蹭饭吧,某种程度上艾斯兰觉得自己非常容易养活,哥哥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他一点都不挑剔。

艾斯兰偷偷摸出手机发消息。

[冰岛]:诺威,你待会吃什么。

[挪威]:今天不想做饭,去丁马克家里蹭饭,丁马克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冰岛]:我也想蹭饭。

[挪威]:一起。

[冰岛]:嗯嗯。

“祖国先生,您觉得呢?”争执的官员们忽然将目光聚焦艾斯兰,艾斯兰手一抖,欲盖弥彰地将手机塞兜里,正襟危坐洗耳恭听。“冰岛在北欧联盟的存在感历来是最低的,明明都是平等的国家,其他四国却都各有二十名议员,而我们只能占有七个议员席位!这样的后果就是无论北欧理事会做出任何决议,我们都天然居于劣势!”

艾斯兰抬起眼眸,他冷静地分析道:“冰岛人口只有37.6万,丹麦,挪威和芬兰各有500多万,瑞典有1038万,37.6万的人口拥有7个席位,很多了。”

但国家利益讲究的是多吃多占。

人类官员道:“但我们37.6万的人口组成了一个完整国家,从国家地位上讲,37.6万和1038万人口是平等的。祖国先生,我们的海岛远离大陆,在地理位置上我们与其余四国天然割裂,我不清楚您平时是如何与其余四位相处的,但……”人类官员蹲下身,以最尊重的姿势平视坐在椅子上的小孩儿,以冰岛人民的身份对他亲爱的祖国说,“但就您的性格而言,您不擅长社交。倘若我们冰岛不能提高在北欧联盟的话语权,我很担心他们四位会忽视您。我们的祖国先生闪闪发光,值得站在世界中心被所有人看到。”

“可是……”艾斯兰伸出手,缓缓覆上他的人类的手背,像一位为骑士授勋的国王。

因为一直都被毫无保留地爱着,所以艾斯兰觉得自己拥有直视自身价值的底气,他眸光清亮,而语气坚定:“我不需要被谁看到。我本就存在。”

2.丹麦

丁马克对他家孩子们相当纵容。只要官员们邀请他旁听,无论多忙他都会停下手边工作。当官员们滔滔不绝地对他陈述观点时,他会始终微笑着,时不时点头,毫不吝啬地竖起拇指鼓励他们:“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但偶尔也会开点小差。

比如丁马克现在正在偷偷查询曲奇配方。

诺威吃腻了他烤制的黄油曲奇。但没关系,丹麦曲奇口味繁多,他还能给诺威烤橙子皮口味,百香果口味,巧克力口味,总有一种是诺威爱吃的。

“祖国先生,您觉得诺威先生如何?”

“我家诺威当然人美心善啦!”丁马克随口道,并在手机备忘录里认真记下巧克力曲奇的配方……等等?丁马克码字动作一顿,而后他动作自然地将手机塞兜里,抬起脸扬起灿烂笑容,神情真挚,“我觉得你们的提议非常棒!”

官员无奈扶额。自家祖国不靠谱怎么办?宠着呗。他耐心地将刚刚的观点重复一遍:“丹麦在北欧理事会的影响力和地位不断下降。军事上瑞典碾压我们,而经济上挪威坐拥丰富的石油资源,挪威人只坐着数钱就能数到手抽筋,人均GDP8.2万美元,人均上比我们高出整整2万美元,甚至冰岛的人均GDP都比我们高出1.5万美元,而这三国原本……原本都归属于我们,从来都只有他们仰望我们的份。先生,我憎恶这种英雄迟暮的悲凉感。今年的北欧理事会,我们必须尽一切可能为丹麦争取更多利益!”

丁马克坐的位置恰巧是窗户旁,他偏过脸看向窗外,中午时分阳光炽热,万物笼罩在金色光辉中,色彩艳丽,生机勃勃。他笑道:“我永远为你们自豪!但你们不必妄自菲薄,太阳不可能永远高悬在天空,万事万物都在不断循环,我们只需要做好现在的事情就能无愧于心!”

“可是先生,”官员注视着他的祖国,“您知道挪威那边的官员如何揶揄您吗?他们毫不尊重地调侃您倒贴他们祖国,可不该这样的。我们的祖国先生天生就该被所有人喜爱。我想证明我们丹麦的真正国力,我想让您重归北欧老大的荣耀,我想让挪威那位反过来讨您欢心,而您不必再自轻自贱。”

“这样啊。”丁马克站起身伸伸懒腰,他笑着拍拍他的人类的肩膀,那样飞扬自信的笑容,炽热得仿佛能灼瞎黑暗里的眼睛。“其实……”

“我不需要被谁证明。我本就是北欧大哥。”

“我也不需要算计诺威的爱意。我本就拥有,而且是全部。”

3.挪威

诺威不喜欢吵吵闹闹的场合,哪怕制造噪音的是他家孩子们。但有些必要的会议是躲不掉的,这种情况下,他选择安静坐在角落里,假装自己是一株会隐身的蘑菇。

蘑菇正在满脸嫌弃地回消息。

[丹麦]:[云朵照片]。诺威诺威,你看这朵云像不像一朵云啊!

[挪威]:……你好无聊。

[丹麦]:[手指照片]。诺威诺威,刚刚我不小心把钢笔笔尖戳到手指上了,好疼呜呜呜。

[挪威]:那你去医院啊,我又不是医生。

[丹麦]:这个墨点一时半会儿擦不掉了,所以我又点了第二个墨点,画出一个笑脸,现在我的手指上有一个很像诺威的小娃娃!亲一口![亲手指照片]。

[挪威]:……拉黑警告!!!

诺威心道,等他有钱了,一定要买一部听不到丁马克叽叽喳喳聒噪声音的失聪手机。随后诺威收起手机,一边发呆一边安静聆听官员们的侃侃而谈。其实他对挪威现状挺满意的,挪威各地基础设施完善,拥有世界最大的主权财富基金,过去的穷困和由此养成的节俭储蓄习惯使得他们并未在石油带来的滔天财富冲击下昏过头。他的国家确实隔绝且内向,但步入现代化的他们拥有这样的资本,甚至拒绝欧盟邀请的资本。在丹麦和瑞典多年争锋的洪流里,挪威向来是闷声发大财的那位。

所以,今年的北欧理事会,马马虎虎一切如常就可以啦。

“不可以!”一位官员拍桌道。

国家利益多多益善,他们想要更多。

诺威看向他的孩子。

“先生,过去一千年您活得太苦了,您不能作为独立国家意识体存在,您始终活在丹麦和瑞典那两位的压迫下,直到近一百年才赢得独立。但即使如今我们已经是平等主权国,即使我们比他们更富有,那两国依旧看不起我们!先生,请相信我们,我们会在北欧理事会上为您争取更多地位!那些从前看不起您的,压迫您的,终有一日他们会仰视您!风水轮流转!我们会让从前的宗主国们亲口认可您不容侵犯的独立地位!”

诺威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他站起身,走过去,走到那位宣布要为他争取更多地位的官员面前,朝他伸出手。官员受宠若惊地回握,感受到诺威掌心微微沁出的汗,他不由得心道:先生这些年依旧不习惯跟人握手啊,一握手就紧张到冒汗。

但他紧张的先生依旧紧紧握着他的手,回馈他同等善意:“谢谢你的维护,但其实你多虑了,我一直过得不错,因为……”

“我不需要被谁认可。我本就独立。”

4.瑞典

贝瓦尔德一直都不知道他家孩子们邀请他参会的目的。因为他们也不怎么跟他讲话,他们有时连和他对视几秒的耐心都没有。贝瓦尔德一直觉得提诺是最耐心的,因为只有提诺在聊天时会一直注视他的眼睛,好像他的眼睛洒满星光。其他人只会在目光相撞时瞬间挪开,还会莫名其妙抖几下,仿佛癫痫发作,贝瓦尔德觉得他们有病,得治。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在自家孩子的会议里只是一个吉祥物,但更多时候他似乎听到谁在嘶吼:不是吉祥物!是镇邪物!

他家孩子们开会时也很严肃。

作为北欧斯堪的那维亚文化的聚焦点,瑞典无论政治,经济,文化,还是军事都名列前茅,他们在北欧理事会里掌握最高话语权,其他四国如有异议,很简单,压下就行。

这时为首官员看向贝瓦尔德,而后飞快挪开视线,目光微微下移不看他的眼睛。贝瓦尔德心道:就连他家孩子都没有耐心直视他的眼睛,他作为意识体有时候也挺失败的。

“祖国先生,”那位官员盯着他脖子以下的位置,恭敬地说,“如今我们在北欧理事会里依旧居于首位,但其余四国蠢蠢欲动,试图多分一杯羹,今年的理事会我们依旧有一场硬仗要打。”

“嗯。”贝瓦尔德表示他知道了。千年来,他家孩子的选择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

话题终结者。

别的官员朝为首那位挤眉弄眼,为首那位苦着脸纠结半晌,顶着一幅英勇就义的神情继续道:“先生,我们想知道您平时与其余四位意识体相处的时候,他们对您是否足够尊重?”

贝瓦尔德思考了很久,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因为丁马克一直都是老样子,今天在他左耳畔吵吵嚷嚷你什么时候喊我哥哥,明天在他右耳畔叽叽喳喳你得时刻记得我是你哥哥哦,一千多年了他早就免疫丁马克的噪音伤害了。诺威也一直都是老样子,安安静静地站在他们身旁,非必要不说话,在丁马克聒噪时与他同仇敌忾撕胶带封住丁马克的嘴,但封不住时毫不犹豫推他面对疾风暴雨,但更多时候自己会先诺威一步把诺威推到丁马克面前,塑料友情不外乎如是。艾斯兰也是老样子,小孩怕生,诺威在时就躲诺威身后,诺威不在时就躲自己身后,小孩好像还挺信任他的。而提诺,自然也是老样子,他会拥抱他,对他笑,摸他头,给他看世间一切美好。

贝瓦尔德的沉默落在官员们的眼中等同默认。

官员不由得义愤填膺:“先生,今年的北欧理事会,我一定会敲打其他四国!给他们足够震慑!绝不会再让他们的意识体在您面前无礼!”

贝瓦尔德摇摇头:“他们不无礼。”他们给我所有的人间真情。“而且……”

“我不需要震慑谁。我本就强大。”

5.芬兰

“先生,要来点三明治吗?”

会议间隙,一位新来的秘书小姑娘悄悄凑到提诺面前,期待地捧着包装精致的三明治。三明治的香味透过油纸散到提诺鼻尖,提诺轻轻嗅了嗅,笑着问道:“鸡蛋培根芝士三明治嘛?”

“嗯嗯!”小姑娘疯狂点头,“先生今天早上好像没有吃早饭。这份三明治是我早上买多的,一直放在包里保温,还热着。”

“谢谢你,能吃到你的三明治,我很开心!”提诺接过三明治,像小仓鼠似的啃起来。他早上走得急确实忘记吃早饭了,也不好意思麻烦他家孩子,因为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忙。吃着吃着,感觉到秘书姑娘一直在看他,他抬起脸不好意思地笑道:“是不是我吃相有点丑啊?”

“没有没有!”秘书姑娘忙摆摆手,她深吸一口气,对她敬爱的祖国先生道出心里话,“其实我一直都很心疼先生。当初入职培训时,上司们提醒说别看先生如今光鲜亮丽,地位超然,但作为国家化身,先生一路走来,吃过的苦是我们人类难以想象的,先生扛着战争的伤痛,每时每刻都在接纳人民的负面情绪,所以,要对先生好一点,再好一点。入职第一天我很幸运地遇见先生,先生特别温柔特别耐心,放下手头工作无条件帮助我。而今天我只是给先生送了一份三明治而已,先生就如此开心,我很心疼……是不是因为先生吃过太多的苦,所以只要一点点甜就会笑呢。”

“不是啦,”提诺笑道,“是因为吃过很多的甜,多到足够冲散那么一丁点微不足道的苦。”

提诺抬手轻轻抚上人类姑娘的头,人类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饱含对世界的憧憬和善意,这让提诺感到欣慰,他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就是守护他的孩子们的笑容。提诺一边摸她的头一边笑道:“而且因为得到了很多爱,所以也拥有爱的能力。”

“其他意识体们也爱着先生吗?”

“当然啦。”

“可是,其他四位意识体同属一个民族,共享同一种语系,先生在融入他们时会不会牺牲很多呢?他们会不会有意无意地孤立先生呢?”

“可是,”提诺不假思索地笑眯眯道,“我不需要强行融入谁。我本就是他们的家人呀。”

“那太好啦,先生生活得幸福,我也会感到幸福!”

提诺还在摸摸头,而人类姑娘则亲昵地蹭蹭他的掌心。

这时,提诺的聊天界面弹出消息。

[瑞典]:这边开完会了,我去接你。

[芬兰]:好啊(˙▽˙),我等你~能不能顺便捎一份宜家肉丸套餐呢?

[瑞典]:嗯。两份。

[芬兰]:好耶!

所以,当五位意识体碰头后,他们发出同样的疑问:究竟谁在造谣他们被其他四位孤立/霸凌/排挤的?

当然啦,并没有谁造谣,只不过有一种被欺负,叫作你家孩子们觉得你被欺负了。

Summary:

关于初遇,夏洛克猜错了两点:哈利是约翰的姐姐;他们都是巫师。

Fortheirfirstmeeting,SherlockwasWRONGabouttwothings:Harry'sshortforHarriet,andtheyarebothwizards.

以及:本章出现了John/Sarah的前...

以及:本章出现了John/Sarah的前任关系描写。

他们属于彼此。

Chapter3:Brothers

约翰提着购物袋回家,开始四处寻找他的电脑。他刚刚想出了新一篇博客的标题。夏洛克坐在椅子前,指尖抵着下巴。楼上约翰的房间外有一只猫头鹰正敲打他的窗户。

麦考夫和猫头鹰,夏洛克为这个恶心的搭配嫌弃地撇嘴。

“哈,你又是这样!”

约翰以军人的姿态大步冲来,又以惊人的速度夺走了他面前的笔记本。他瞪着夏洛克:“说真的,你只是坐在楼下,你的电脑就在你的房间里。你却不肯多走两步?你的长腿是缠在脖子上了吗?我们都需要些个人空间!”

“因为我、很、无、聊!”

夏洛克一下子蹦到沙发上躺下,大喊道。“说真的,你为什么不设置一个更有难度的密码呢?约翰,打开你的电脑简单至极!这是你的原因!”

“我的密码,简单至极?”约翰反而想笑,“你只是运气好,用工具破解了它。你不可能知道我的密码。”

“简单至极!”夏洛克重复一遍,举起右手指向天花板。

约翰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会突然掏出一把枪向随便哪里射击。“蜂蜜公爵滋滋蜂蜜糖!”

夏洛克满意地听到约翰噤声了,然后是很小的抽气声。“这不可能。”约翰说,“你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个。”

“那蜂蜜公爵呢?”

*我能听见。-MH*

夏洛克迅速把手机扔得远远的,冲房间里叫道:“滚出221B,胖子!”

约翰看起来就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夏洛克转向他,继续滔滔不绝。

“我还知道更多。哈丽·华生,你的姐姐依然在戒酒且依然失败,她是在大醉以后给你的博客留言,大小写字母都混在了一起。超过一升半的健力士黑啤!我好奇她怎么一直没有酒精中毒送进医院。迈克·斯坦福,他被他可怕的学生们搞得筋疲力尽了,他甚至没力气加上一句话的句点。而他之前从来不会忘记他的句点。他肯定没关上电脑就睡了,可怜的迈克!金斯莱·沙克尔,太书面性质的、严谨的用词显示这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物,一位领导者。所以当然了,是你的前上司,你们曾并肩战斗过。赫敏·格兰杰,强势、骄傲,求知若渴,对完美的追求可能有点神经质,你的上司或者同事。你发的询问如何删除博客的那一条博客里她做出了详细的解答,不会是军队里的人,对你的称呼和关心显示你们之前关系不错。所以,普通朋友或是浪漫朋友,我更倾向于前者。因为紧接着是她的丈夫罗恩·卫其利,‘这就是玛吉-网络-砰你好琼斯(thiSismuggelintenretbanghollejone)’*。”他不假思索地背诵起来,尖着嗓子模仿这句话。

“和哈丽醉酒的表现不同,这显然是一个电脑白痴,更可能是全方面的白痴。他甚至打错了你的名字!勇敢或者是无可救药的乐观感吸引了她,又或是坚定的支持、共同面对的危机……诸如此类的东西让他们走到一起。我听见你拼命思考的声音了,约翰,我不猜测,我观察!看看这条留言:‘罗恩,你应该去背你的驾考理论重点,或者干脆去找一本那门选修课的书!你现在还分不清油箱、火花塞和离合器!’。他们也是校友,成绩大概相差甚远,所以他会是更加感情用事的那一个。人们总被这一点吸引。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和支持这种聪明人。然后是哈利·波特,‘祝你和新室友相处愉快,约翰!’。他和罗恩·卫其利曾是室友——”

他的话戛然而止。随后他皱起眉:“奇怪,我肯定我在哪里见过这个姓氏。波特。哈利·波特。”

“也许是因为他和哈丽同名?”约翰紧张地提示,“哈丽·华生!”

“不。”夏洛克眯起眼睛,开始检索。“哈利·波特。我不可能会忘记……”他喃喃道。

幸好雷斯垂德探长及时赶到。夏洛克从沙发上跳起来,问他:“嗨,案子!真高兴看到你来了!又有什么有趣的新鲜事?”

约翰庆幸万分。

“还是那个失踪钻石案,但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雷斯垂德无奈回答,“它就停放在巴茨。都交给你了。”

夏洛克披起大衣冲出房门。约翰严肃地冲他背后比了个手势,雷斯垂德立刻抽出魔杖念道:“混淆视听。”

房门关上,约翰急喘了口气:“感谢梅林!这真是……不可思议。他真的只是个麻瓜吗?他从几条博客留言就推断出了部长他们的身份。他天才的脑袋居然没有被那么多的咒语变成白痴。”

“好吧,拿来你的电脑……”雷斯垂德再次叹息,“我要给它上个赤胆忠心咒。我跟你说过他偷了我几十本警察证吗?我不得不把我的傲罗证明变成一个戒指。”

约翰沉默了,他想起夏洛克对那辆出租车上乘客展示的东西。(他一烦人我就掏他口袋!)

“梅林!别告诉我你也有一本。”雷斯垂德盯着他。

“至少他只是沉迷破案。”约翰诚恳地说。“我想,偷几本证明也不会比一个卷毛长脸的、有鼻子的伏地魔更糟了吧?”

雷斯垂德打了个寒颤,发出一声苦笑。

“这太危险了!”茉莉小声责备他们两个,“你们不能直接在这里显形,随时都有麻瓜会看见!夏洛克说不定也会突然出现。”

约翰吃惊地看着她。

“我早该想到的。你是个霍普。”他窘迫地说着。

茉莉咯咯地笑了起来。

“是的,霍普。杰弗里·霍普是我哥哥,他经常和我提起你,说你是个很棒的追球手。我可一直不喜欢他,在这一点上我和安吉丽娜的评价相同。他每个月要给我们父母发三十二封长信的牢骚。”

“安吉丽娜跟我写信抱怨了那件事,还有伍德和查理。我们都很高兴毕业以后还能知道学院队的发展。她后来说她很抱歉。”

“我有时候只希望他不是个格兰芬多。”茉莉低声说。“他是个好哥哥……自大又鲁莽。抱歉,我不是在说你们——抱歉,再次为这个。好了,你们想来杯咖啡吗?”

她慌乱地绞着双手走开了,进茶水间取下一个咖啡壶。茉莉很久没有想起杰弗里了。她拒绝了关于魔法的一切,选择到麻瓜界当个麻瓜法医,甚至爱上了一个古怪的麻瓜。她总是忍不住想如果那天晚上,杰弗里不会冲动地丢下他看管的酒馆回到霍格沃兹、不会只是用锁腿咒对付食死徒,他会不会还活着?茉莉和他们的父母就不需要把他装进他们先祖引以为傲的橡木桶里,沉进黑湖底下?

我成年了,可以参加战斗!他骄傲地冲她扬起笑容,亚麻色短发上有黄油融化的污渍。

自大又鲁莽。她重复一遍。杰弗里把六年级的她推进通往猪头酒吧的画像隧道里时,还喋喋不休在埋怨要在雪莉酒里加牛奶的客人。他不是扎卡赖斯·史密斯。史密斯还活着,但格兰芬多的红把杰弗里吞掉了。

茉莉·霍普找出咖啡豆,放进机器磨碎。她是个赫奇帕奇,像霍普家族的每个人一样。在这方面她天赋异禀。

雷斯垂德用眼神询问约翰。

“我猜她不想再见到任何一个格兰芬多。”约翰懊恼地回答。

“钻石恒永久”案和邦德之夜的约定最后还是因夏洛克的“无聊至极!”而不了了之。

“我说过了,你能递给我一支笔吗?”夏洛克问刚回家的约翰。看起来他的心情不错。

夏洛克接住扔过来的笔。“你去了一家诊所面试。怎么样?”

约翰对着镜子照了照,显然心不在焉。“棒极了,她很好。”

“谁?”

“工作。”

“她?”

“它。”

“前女友,有重新开始的意图。”夏洛克犀利地指出。

“再好不过了。”约翰说。

在诊所他遇见了萨拉,和他一届的格兰芬多。她负责把一些中了恶咒的麻瓜转送到圣芒戈。以前他们会缩在休息室的扶手椅里,互相抄作业、骂吉德罗·洛哈特和下巫师棋。他们去帕笛芙茶馆约会,有胖天使把纸屑和糖果撒在他们头上。

“平淡的生活挺好的。”他说,“真的,我喜欢平凡。”

“我们都知道这不属实。”萨拉轻柔地笑着。他们在毕业以后分手。

夏洛克让他看那个记者的死亡新闻。他们去了记者的家和图书馆,发现死亡密码。夏洛克去寻找密码专家。约翰发觉他晕头转向,直到他握着一个颜料瓶、被麻瓜警察当场抓获时也是这样。

平淡的生活!麻瓜治安法庭!反社会行为罪!

约翰扔出了几个秘鲁隐身烟雾弹才逃离拘留所。他气冲冲回到贝克街,想象着他把夏洛克和那位小混混专家的脑袋都变成鱼缸的美妙场景。事实上他可以用一个打拳望远镜。夏洛克又推他出门,催促他去警察局。看出来他根本没在听。

夏洛克从阳台闯进了姚素琳的家,差点撞倒了一个花瓶。他深入房间,环视和思考。典型的中式装修风格,屋主很久没有回家。约翰在门外叫他,而他恰巧不想去开门。

牛奶变质了。他呻吟一声,跟约翰大喊:“有人在我之前来过了!”

街道人声喧杂,约翰不会听见。夏洛克弯下腰查看地毯上的痕迹,八号鞋,小个子,但强壮灵巧。他查看相框,照片上女孩和男孩靠在一起微笑。是一个杂技演员。夏洛克霍地直起身,悚然意识到:

闯入者还在这里。这句话流出了他的嘴唇。

下一刻他被人从后背勒住喉咙,用拳头猛击头部,约翰在叫些什么——但声音模糊离他远去。他呼吸困难,大脑迅速缺氧,三分钟后他会陷入深度昏迷,血液进入动脉壁,血管分裂和爆裂。他奋力挣扎,剧烈地喘气,嘶哑地喊叫约翰的名字,视线内逐渐蒙上烟黑。也许他很快会彻底脑死亡。他唯一确信的是他听见了爆炸的巨响。

不是爆炸,是脚步声。他艰难地仰起头,看见了约翰的脸。闯入者迅速逃走了,仅仅留下一朵黑色纸莲花。

“你怎么进来的?”夏洛克咳嗽着问。

“我有自己的方法。”约翰瞪着他,同样气喘吁吁。他心虚地把折叠刀(打开世界上的一切锁!)往口袋里揣了揣。“你以后还要单独行动吗?”

他们最后在博物馆里找到了姚素琳。她仍在坚守她的工作,向他们讲述了她的经历、走私团体和杀手蜘蛛,她的哥哥。她展示出脚底的黑莲标记,嘴唇因恐惧和绝望而颤抖。

“他来找你了。”夏洛克说。

她的眼睛里顷刻盈满了泪水。“是的。”她哽咽了,“我以为我能逃掉,以为他们能忘掉我。但不是这样,他们从未远离。”

“蜘蛛来到我的公寓,找到了我,要我帮助他。但我拒绝了,赶走了他。他说我背叛了他。他在雕像上喷了密码,那是一个警告。他会杀了我。”

黑暗中响起了急鼓声。姚素琳睁大眼睛,神情破败又美丽。

“他来了。”她说,“蜘蛛……找到我了。”

夏洛克把约翰的叮嘱统统抛在脑后。他跑起来,极快地失去了踪迹。约翰拉起姚素琳:“过来,我们进去——”

他们躲进旁边的房间里。约翰关上门,急切地找出他的手枪。突然,姚素琳问他:“AreyouaseekerAseekeraftertruth(你是一位找寻者吗?真相的找寻者?)”

约翰目瞪口呆。他无力地握着枪,看着姚素琳从袖子里抽出魔杖。

“你也是个女巫。”他脸上的表情很滑稽。但她没有笑。

“不完全是。”她低头望着它。渴望、厌恶、还有愤怒,在她脸上奇迹般混合起来。“如果我真的是,我就能摆脱他们了。他们都不会魔法……但他们的手段比所有生物都残忍。我没办法施展。我们是孤儿,没人能教我这个。这根魔杖是我偷来的——我只会一个咒语,作为我只能会的咒语。我害怕它们。”

她前所未有地平静下来,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把她的情绪都抹去了。她举起魔杖,杖尖指向一把椅子。

姚素琳喃喃念道:“阿瓦达索命。”

约翰看到绿光在他眼前迅速一闪,击中了椅子。庞大的力量一瞬间就撕毁了它。木屑升腾飞舞,碎片从墙壁反弹,在他手上割出细小的伤口。他的脊背开始冒出冷汗,回忆中画面闪动,他发觉他的喉咙凝固了。

但姚素琳转向约翰,把魔杖递给他。

“我把它还给你们。去救你的爱人吧。”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会被他找到。我不需要它了。”

“我——我没办法。”

她抽泣了一声,蹲下身,好像被抽掉了全身的勇气。“你不明白——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地长大……我们身上流的是同样的血,那是种绳索……脐带被剪断,但这条绳索不会。我们被黑莲帮寄生了,邪恶淌在我们的血液里,用绳索勒住我们的脖子……如果他没能杀了我,他也会被杀死的。”

约翰也蹲下身,按住她的肩膀。他低声说:“我明白的。我有个姐姐。”

他试着使用那根魔杖。不太顺手,但他知道他会成功——“兰花盛开。”

魔杖尖端迸发出一束鲜花。它光彩熠熠,在黑夜里漂亮夺目。眼泪从她的脸颊上流下,无声摔碎在大理石砖上。

约翰把魔杖塞进她握成拳头的手心。

“听着,索命咒不是魔法的全部——而你有很多机会去学习。”他恳求般说着,鼓励地对她微笑。“有一些好玩的咒语……‘塔朗泰拉舞’,试试这个。TA-RANTALLEGRA-.用你的魔杖挥出两个连续的弧,你哥哥就会对你跳起连续不断的踢踏舞。”

“想想你爱的那些茶具,想想安迪。你还记得安迪吗?”约翰从夹克里摸出放在她家门口的那张纸条,交给她。“他很担心你。给他报个平安吧。”

姚素琳用力捏住了那张纸。她的脸像是被一盏火焰点亮了。然后,她很慢、很慢地重复了一遍:“TARANTALLEGRA.”

“就是这样。”约翰握紧了手枪,准备出门。“如果他来了,就这样对付他。我走之后锁好门,好吗?”

“还有,我和夏洛克不是情侣!”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声音从走廊里远远传来。

姚素琳发现她的魔杖温顺地接纳了她。她又想要哭泣了。她站起身,把安迪的留言放进胸前的口袋。她攥紧了魔杖,用一个决斗的姿势,坚定地向前举起它。

音节在她唇齿间飘舞着旋转。

*我尽全力让这句话像一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是的,罗恩也打错了他的名字(:

还有,我完成了对大纲的修订!我很高兴地宣布新一版本的效果更好。它简直超乎意料地符合我的期待。

(1)北欧全员向。含北诸兄和北欧夫妇。(2)安全屋是执行秘密任务的间谍或者特工的临时落脚处,藏身所,补给站。(3)本章又名《艾斯兰的奇妙冒险》。

周末,艾斯兰抱着爆米花桶,窝在家里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电影。

又!是!丁!马!克!

[北欧五猛男O(≧▽≦)O]群聊里已...

[北欧五猛男O(≧▽≦)O]群聊里已经刷新十几条消息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北欧大哥ω]:周末愉快!现在开始突击检查!你们正在干嘛呢?

而后丁马克呼啦啦发了十几张图。他似乎出海了,第一张照片一半是汹涌怒涛狂风骤雨,一半是丁马克本人死亡角度的怼脸自拍,艾斯兰嫌弃地挪远手机,心道谁家正经人风暴天出海啊?维京人啊,那没事了。他继续往下翻,不出意外依旧是丁马克的怼脸自拍,艾斯兰甚至能看清丁马克头发上呼啦啦乱拍的小海带。最后一张丁马克并未入镜,他拍了一个笼子,笼子里是满满的……帝王蟹!

咕噜——安静的室内响起清晰的肚子叫声音。

“帕芬,你饿了啊。”艾斯兰脸不红心不跳地栽赃陷害。

帕芬:我不是真的人但你是真的狗。

猛男群不断弹出消息。

[你怎么知道我是北欧大哥ω]:我捞了满满一笼帝王蟹!等我出海回来就给你们送过去!

[不知道,走开(▼ヘ▼#)]:给我送蒸熟的。顺便剥壳。我要吃现成的。

随后诺威发了一张照片,看起来他正在做饭,奶油鱼汤正在炉子上咕噜咕噜冒泡,热气氤氲。艾斯兰不争气地咽咽口水,觉得待会非常有必要去诺威家里蹭饭。

紧接着提诺也回消息了。

[好孩子摸摸头(*▽)ノ]:刚和贝瓦尔德回到家。我们早上去森林里采蘑菇和浆果啦,待会做蘑菇汤和浆果蛋糕,给你们看照片!

艾斯兰点开大图,提诺在鼓着腮帮子偷吃浆果,贝瓦尔德正系着围裙背对提诺洗蘑菇,背影看起来非常贤惠。紧接着提诺发了第二张照片,提诺依旧在偷吃,贝瓦尔德似乎听到快门的声音,头微微偏了偏。最后提诺发了第三张照片,贝瓦尔德转身看了过来,偷拍偷吃被抓包的提诺似乎有些慌乱,画面比前两张模糊。浆果还没洗,贝瓦尔德隐约在这么说。

满满一筐蘑菇和浆果啊。艾斯兰开始纠结待会究竟去谁家蹭饭,感觉都很香,真烦恼。

[你怎么知道我是北欧大哥ω]:阿冰呢阿冰呢阿冰呢?@[看不见我看不见我(A)]@[看不见我看不见我(A)]@[看不见我看不见我(A)]

手机震得艾斯兰指间发麻,他默默打开手机相机,对准电影屏幕拍了一张照片,而后发到群里。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A)]:你吵到我看电影了。

[好孩子摸摸头(*▽)ノ]:哇,是一部很经典的特工电影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北欧大哥ω]:哇!这部电影上个月情人节我刚和诺威看过呢!

[好孩子摸摸头(*▽)ノ]:诶?情人节看特工电影吗?

[不知道,走开(▼ヘ▼#)]:最开始他挑的是恐怖片。

[好孩子摸摸头(*▽)ノ]:……哈哈,哈,其实特工片挺不错呢。

[好孩子(回言回*)]:现在的剧情,是不是主角特工负伤躲进安全屋的场景?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A)]:是的!我觉得安全屋好酷啊!

[好孩子(回言回*)]:你们还记得我们当年那栋安全屋吗。

[好孩子摸摸头(*▽)ノ]:啊!我记得!安全屋的钥匙我还保存着!等我去翻一下!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A)]: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北欧大哥ω]:啊啊我记得!好怀念啊!

[不知道,走开(▼ヘ▼#)]:记得。当年丁马克的帝王蟹吃掉了我的鲍鱼。

[你怎么知道我是北欧大哥ω]:诶?诺威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呀?我错了啦!

艾斯兰嘟起嘴,气得鼓起腮帮子,他感觉自己遭到群体性孤立。这时候,提诺在群里发了钥匙照片,一把很朴素的钥匙,乍一看普普通通没有任何亮点,甚至还有点锈,但能感到钥匙本身透出的沧桑感和岁月感,意识体们随随便便出手一个物件都可能是几百年历史的文物,艾斯兰盯着那钥匙,恍恍惚惚想到一件事。

这把钥匙他其实有印象的,是当年诺威给他配的。他问诺威这是哪里的钥匙,诺威非常不负责任地回道:“家里钥匙太多,我也不记得了,但丁马克他们有一样的,我们都有的东西你也必须有。”

艾斯兰往嘴里抓了一把爆米花,而后站起身跑回卧室,拖出柜子最下面的暗格,开始扒拉满满一抽屉的钥匙。他的钥匙太多了,不止有他自己家的,还有其他意识体家的,意识体们有互赠家门钥匙的习惯,方便同伴们临时起意串门。艾斯兰有时候也会阴谋论,心道万一哪天哪位意识体家里遭贼了,钥匙失窃,周围一圈意识体估计得同步遭殃。

艾斯兰终于翻出那把提诺晒在群里的同款钥匙。崭新的,毕竟是诺威新配给他的。就像艾斯兰本人一样新。

这时候提诺回艾斯兰的消息了。

[好孩子摸摸头(*▽)ノ]:安全屋已经是六七百年前建造的啦,中间修修补补好多回,大概两百年前弃置了,那时候艾斯兰弟弟还未诞生,不知道也正常啦。

[你怎么知道我是北欧大哥ω]:当年我们都喜欢跑去北极圈里打猎,有时候打着打着上头了,一晃就发现天黑了,北极圈里经常下着雪刮着风,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到,找不到回家的路,于是就想着在经常打猎的地方建一栋小屋,临时落脚过夜,等第二天天晴了再回家。那时候也没有即时通讯工具,车马慢,书信远,我们会在小屋里放一本日记,谁经过小屋,想给其他三人捎话,就在日记上面留言,这样过些日子其他人经过就能看到啦!

艾斯兰心中浮现出隐秘的酸胀感,他知道,这又是他不曾参与过的,完全插不上话的,四位哥哥们多姿多彩的曾经。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A)]:北极圈很大的,安全屋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好孩子摸摸头(*▽)ノ]:嗯……好问题。

[好孩子(回言回*)]: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北欧大哥ω]:诶?我好像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这都是些什么不负责任的回答啊!艾斯兰双目无神,开始怀疑他们是怎么顺利活到现在的。

[不知道,走开(▼ヘ▼#)]:当你在北极圈的暴风雪中迷路时,奇迹魔法就会发生,安全屋就会自己出现在你面前。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A)]:???

不是,你家屋子长腿了会自己跑啊?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诺威竟然还拿我当三岁小孩哄骗!艾斯兰怒关手机,他心神不宁地看完剩余电影,而脑海里始终盘旋着电影里铜墙铁壁的安全屋和群聊里温馨古老的安全屋。最后,艾斯兰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他珍重地将钥匙放进口袋里,捞起昏昏欲睡的帕芬,定了最近一趟航班飞往北极圈。

就像丁马克风暴天也正常出海一样,即使此刻春寒料峭的北极圈里依旧暴雪茫茫,艾斯兰也依旧选择迎难而上。他是冰岛,是维京后裔,他们骨血里流着相同的冒险精神。

“帕芬,你觉得那栋小木屋像不像?”

“唔,那栋有人居住,肯定不是啦。”

“这栋呢?不太像,他们的审美应该不至于这么丑吧?”

“这栋肯定也不是啦,因为这栋太漂亮啦!”

艾斯兰抱着帕芬不断经过北极圈里稀稀落落的小木屋,越往北走,小木屋刷新概率越低,艾斯兰始终找不到哥哥们当年建造的那栋,他甚至在想,也许小木屋弃置两百年,早就已经腐朽坍塌了吧,可艾斯兰就是固执地徘徊着,试图在某个瞬间偶遇哥哥们尘封在风雪里的青春。

暴风雪越来越大了,厚厚的积雪没过膝盖,举目四望皆是白茫茫,艾斯兰快看不清前路了。帕芬缩在他外套里,探出脑袋啄了啄他的脸,提醒他再继续暴露在暴风雪里容易出危险,艾斯兰犹豫片刻,掏出手机打算定位。

然后艾斯兰发现自己手机早就已经低温自动关机了。

“……帕芬,你知道咱们现在在哪吗……”艾斯兰的嗓音都冻得僵硬。

“北极圈。”帕芬即答。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咱们迷路了。”

“我知道。”

“……”

艾斯兰非常擅长迷路。他出生的时候,人类已经发明出无线电报了,因此就算他流落到天涯海角,哥哥们也能把他捞回去,但也偶有例外,艾斯兰曾在海上迷路,不知不觉间卷进百慕大三角里,混乱的磁场能让一切定位设备失灵,那回丁马克几乎脱了层皮才从海洋漩涡里捞走艾斯兰。那之后艾斯兰发誓绝对不会再迷路,但路痴这件事,不是简单发发誓就能主观规避的。

站在呼啸肆虐的风雪中,艾斯兰开始心慌。

“帕芬,你还记得刚刚路过的上一栋小屋在哪吗?我们先过去躲一躲。”

“……不记得。”

“我害怕,帕芬,我害怕……”

“我在,就算是死我也会和艾斯兰死在一起!”

“……不会说话就闭嘴!”

一道旋风霍然将艾斯兰掀得一个踉跄,他好像撞到了什么,一个不稳直接坐到冰凉雪地里,艾斯兰揉了揉撞得生疼的后背,忽然听到帕芬喊道:“身后!身后!艾斯兰你快看你身后!”

艾斯兰霍然转身。

此间暴风雪似乎被什么庞然大物遮挡住了,艾斯兰勉强看清刚刚撞到的物什的轮廓,竟是一栋……伫立在风雪里的,斑驳古老的小木屋!等等……刚刚他好像有经过这里的吧?刚刚这里真的有小木屋吗?

蓦地,艾斯兰回想起诺威在群里说:当你在北极圈的暴风雪中迷路时,奇迹魔法就会发生,安全屋就会自己出现在你面前。

艾斯兰心中掀起惊涛,他慢慢摸索着来到小木屋正门,撬开已经结冰冻住的钥匙孔盖,心情忐忑地插进钥匙,许是因为钥匙孔里面锈住了,许是因为艾斯兰冻得双手发麻,他拧得相当吃力,几乎要将钥匙拧断,而后,在呼啸的风雪声中,艾斯兰听到齿轮旋转的轻微咔嚓声。

门开了。

艾斯兰呆呆地站在门口。古老的木门吱呀呀旋开,尘封两百年的历史扑面而来,一瞬间艾斯兰嗅到了很多味道,灰尘味道,松香味道,毛毯味道,还有……家的味道。帕芬从艾斯兰外套里飞出,叼住他的衣袖使劲把他往屋里拽,艾斯兰终于回神,他快步走进屋,迅速关上门,将暴风雪隔绝在外面。小屋隔音非常好,关上门后艾斯兰竟感觉到一种静谧和安然。

柜子里有油灯和打火石,艾斯兰搓搓冻僵的手掌,笨拙地摩擦打火石点亮油灯,再点燃壁炉,而后眼疾手快地揪住帕芬,避免这只也差点冻僵的小鸟飞鸟扑火撩到羽毛,他们围在壁炉旁烤了一会儿火,缓过来后,艾斯兰举着油灯开始观察小屋内部。

大多家具上都盖着防尘布,艾斯兰有些疑惑,莫非最后一个来小屋的哥哥知道自己将是小屋最后一位访客,未雨绸缪做了这些准备?他开始小心翼翼地收拾防尘布,随着防尘布一个个揭开,艾斯兰看到床上整齐折叠的毛毯和玩偶抱枕,绝对是诺威的,毛毯上的花纹设计一眼诺威风格,但尚且青涩,钩针手法也略微粗糙;艾斯兰还看到一些可可爱爱的小木雕,不用怀疑,一定是丁马克的,原来丁马克当年的雕刻技术也不怎么样嘛;柜子和桌子看起来也是手工制的,艾斯兰左摸摸右敲敲,心道这种干脆利落的劈木头风格一定是贝瓦尔德无疑了;而所有家具的棱角处都贴心地包着棉花,小木屋木墙的每一道小缝都刷满桐油贴满小画,必然是提诺的手笔。

透过油灯温暖的火光,艾斯兰仿佛偷窥到几百年前的秘密,偷窥到哥哥们是如何齐心协力,在孤雪寒风里布置出他们独一无二的温馨小家。

艾斯兰来到桌子前,看到那本日记,他小心翼翼地翻开泛黄的页面。

[1397年6月,丁马克,贝瓦尔德,诺威,提诺到此一游!]

[楼上蠢货,你把床设计的这么小是要缩着腿睡觉吗?诺威留。]

艾斯兰哒哒跑过去掀起床铺,果然发现床板是拼接的,大概续了一米长的样子。他忍不住扑哧一笑,重新跑回去翻日记。

[我新钩了三个毛毯,丁马克你下回能不能别跟我抢毛毯了啊!诺威留。]

[新得了一只毛绒玩偶,给诺威留着~丁马克留。]

[库房新增的两只箱子里是我腌的鲱鱼,自取。贝瓦尔德留。]

[鲱鱼收下啦!另外,屋顶好像有点漏风,我修好啦!提诺留。]

[这回出海收获了很多鲍鱼,就养在库房的水槽里,自取。诺威留。]

[我也捞到很多帝王蟹!诺威的鲍鱼特别鲜甜!我吃了一半!帝王蟹我也放水槽里啦,你们可以试试把帝王蟹和鲍鱼一起煮!丁马克留。]

[丁马克哥哥你怎么把帝王蟹和鲍鱼放一起啊,鲍鱼都被帝王蟹吃掉了,我只来得及从蟹嘴里抢救出来半只鲍鱼,含泪吃了。提诺留。]

[1814年1月,提诺搬去俄国住啦,贝瓦尔德被战争和政务缠得脱不开身,诺威也被瑞典政府监控起来,我早就没有心情打猎啦,这栋小屋看起来不得不荒废了,今天我最后收拾一遍小屋,以后我也不会再来啦。……你们说,成长是不是就是不断失去的过程呢。丁马克留。]

艾斯兰摸到一滩干涸的水痕。

摸着真烫啊。艾斯兰心道。

他小心翼翼地在泛黄的纸页上写道:

[2024年3月,第五位访客来到小屋躲风雪,并偷看了哥哥们的日记。成长是不断失去,又不断获得和新生的过程。艾斯兰留。]

艾斯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按理说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他不该睡得如此安稳,可大抵因为毛毯有诺威的味道,床板有丁马克的味道,衣柜和床头柜有贝瓦尔德的味道,角角落落都有提诺的味道,艾斯兰睡得很安心,他甚至还闻到帝王蟹煮鲍鱼的香甜味道,嗯……嗯?帝王蟹煮鲍鱼?!

艾斯兰茫然地睁开眼睛。

天早就亮了,窗外风雪也停了,艾斯兰顶着乱糟糟的头毛呆呆地坐在床上,茫然地心道:啊?安全屋里什么时候竟长出来四位哥哥?

他看到贝瓦尔德走到他面前,神情严肃地对他说:“你怎么能趴在桌子上睡觉,油灯差点烧着你的头发。”

他看到提诺拿着梳子走到他身旁,温柔地为他梳理头发,笑吟吟道:“阿冰不经常用油灯嘛,下回就知道啦,对吧。”

状况外的艾斯兰无意识地点点头。

他看到丁马克举着大勺子朝他喊道:“帝王蟹煮鲍鱼马上就好啦!”

最后他看到诺威拿着他的手机走到他面前,弯腰把手机递给他,“你的手机已经充满电了,幸好定位系统有备用电源,不然这回真找不着你了。另外,我看到你留在日记里的话了,哥哥这个词写得真漂亮。”

艾斯兰呆呆地盯着手机看了半晌,而后,惊叫声震掉了窗外屋檐的积雪。

“诶——??!”

当然有啊!笨蛋!你快来!

(1)大西洋修罗场:英/西/葡(顺序不分先后);

(2)微量英伦兄弟;

(3)全员友情向;亲情向;史向(前期微虐,但请相信作者只写甜);

(4)试图只靠三言两语描述清楚历史背景:(4.1)1066年诺曼征服,指以诺曼底公爵威廉为首的法国封建主征服英格兰王国,开启英国诺曼王朝(英国第一个封建王朝),英国进入中世纪;(4.2)1147年伊比利亚失地收复和第二次十字军东征,指自从711年阿拉伯人侵入伊比利亚半岛后,伊比利亚人在半岛北部建立若干王国,开展了长达八个世纪的失地收复运动,1147年,葡萄牙人借第二次十字军东征的势,趁机从阿拉......

(4)试图只靠三言两语描述清楚历史背景:(4.1)1066年诺曼征服,指以诺曼底公爵威廉为首的法国封建主征服英格兰王国,开启英国诺曼王朝(英国第一个封建王朝),英国进入中世纪;(4.2)1147年伊比利亚失地收复和第二次十字军东征,指自从711年阿拉伯人侵入伊比利亚半岛后,伊比利亚人在半岛北部建立若干王国,开展了长达八个世纪的失地收复运动,1147年,葡萄牙人借第二次十字军东征的势,趁机从阿拉伯人手中夺回里斯本。

如果说,世界上有一群人最希望和平,那必然非意识体莫属。战争时期的意识体们身如浮萍,身不由己,多方诸侯混乱割据,王朝更迭,互相间都想争夺意识体的所有权,作为他们正统统治的荣誉碑和象征,如果己方得不到,那么玉石俱焚也不是不行。譬如在中国,有一种非官方美称叫传国玉玺,只不过这些传国玉玺是活生生的,拥有自我意志和人格的个体。

安东尼奥已经在伊比利亚北部卡斯蒂利亚王国的贫民窟里自暴自弃浑浑噩噩生活多年了。

三百多年前,阿拉伯人打进伊比利亚半岛,并带走佩德罗。不知道佩德罗怎么做到的,竟然让那帮穆斯林坚信整座伊比利亚半岛只有佩德罗一位意识体,安东尼奥就这样被轻飘飘地安全隐身了。而后,安东尼奥辗转多日,来到伊比利亚北部,这里有原西哥特人建立的若干小王国,他想与这些王国合作,从阿拉伯人手中救下佩德罗。可人类心思叵测,安东尼奥随他们四处征伐、收复失地多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并没有多少想救佩德罗的真心,因为有安东尼奥就足够了,掌控王朝正统意识体,偏居北方,今朝有酒今朝醉,谁管他路有饿殍。因此,在又一回的王朝分合中,面对阿拉贡,卡斯蒂利亚王国这些各怀心思的国王陛下们,安东尼奥的信仰好像忽然就崩塌了,他沉默地摘下勋章,脱掉华服,悄然离去。

年少时多轻狂,以为自己是世界中心,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连家都护不住。

此时此刻,安东尼奥正在破破烂烂的屋子里洗衣服,打算趁这几日天晴好好晒一晒,结果最后一双袜子刚洗完,屋外忽然轰隆隆一阵巨响,瓢泼大雨不期而至。

“……&%#!”诸事不顺,安东尼奥低骂一声,端起满满一盆脏水快步走到门口,泄愤似的泼了出去。

“……F**K!”屋外恰好路过被泼了一脸的倒霉蛋气急败坏地骂道。

“抱歉抱歉!”安东尼奥忙丢下盆跑出去,“我没注意到你!不是故意的!你先进屋,我给你拿干毛巾……”

倒霉蛋抬起脸,破烂兜帽在雨中滑落。

大雨倾盆中,安东尼奥的话忽然卡壳。

“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怎么是你!”

“亚瑟·柯克兰!怎么是你!”

安东尼奥忙前忙后地在地板上放木盆和木桶,贫民窟用二手木板拼凑的小破屋漏雨漏成筛子,亚瑟裹着干净的毛巾,捧着热水杯坐在屋里唯一不漏雨的地方冷眼旁观着,半晌,他冷嘲热讽道:“安东尼奥,多年未见,你怎么混得如此惨烈?”

安东尼奥瞅了瞅亚瑟丢在地上的破斗篷,斗篷下氤氲出大范围水渍,斗篷上的补丁缝缝补补,安东尼奥不说话,他的眼神就已经足够直白,亚瑟不自然地挪开视线,感觉隐形的回旋镖狠狠扎回自己身上。

等安东尼奥终于把漏雨的地方摆上盆或者桶后,屋外暴雨渐渐变得淅淅沥沥,眼见得是要停了。“……#%&!”安东尼奥愤愤地踢了踢水桶,又骂了一句。他搬来小板凳坐到亚瑟身旁,闷闷道:“我……你……你最近是有什么难处吗?朋友一场,你跟我讲讲,我能帮就帮,我在伊比利亚还是有一部分势力的。”

“你帮不了我。”亚瑟别过脸,毫不领情。

安东尼奥的胜负欲一下子就起来了,他挽起衣袖横眉冷对:“英国佬你在质疑我的能力吗!你这张毒嘴!活该你孤家寡人没朋友!”

不知道哪个字眼刺痛了亚瑟的神经,亚瑟的情绪忽然失控,他狠狠摔掉杯子,溅起的水珠在两人之间蒙上一层不真切的雾,他崩溃地喊道:“是!我就是孤家寡人!我现在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安东尼奥!”

淅淅沥沥的雨声掩住了芸芸众生的悲苦呜咽。

安东尼奥拾起杯子,重新接了杯热水递给亚瑟,他垂眸平静道:“好巧啊,亚瑟,我也没有家了。”

亚瑟将脸埋在膝间,断断续续道:“不……你有家,佩德罗一直都在等你接他回家……只有我没有家,没有人等我回家,没有人等我接他回家……”

屋外雨声渐渐归于平静。

屋内呜咽也渐渐趋于沉寂。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安东尼奥,你有一个哥哥,你的哥哥全心全意为你筹谋。”

“可你也有哥哥,亚瑟,你甚至有四个哥哥。”

“我现在没有了……他们现在不是我的哥哥了,我现在不是他们的弟弟了,他们是纯血凯尔特一家人,而那个家里没有我,我是,杂种……”

英格兰早期是多灾多难的,公元初的土著凯尔特民族被罗马帝国统御,再后来,来自丹麦的日耳曼民族盎格鲁-撒克逊人入境开始屠杀,再后来,几十年前,来自法国的诺曼人彻底征服英格兰。这期间,亚瑟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血统的变化,他身体里最初流淌的凯尔特血液越来越稀薄,慢慢混进罗马后裔,日耳曼,乃至如今法国诺曼人的血统,他清晰而绝望地看着自己一点点面目全非,与哥哥们渐行渐远。

威廉一世彻底统御英格兰那年,亚瑟意识到自己与哥哥们的最后一丁点稀薄的血脉联系,断了。

安东尼奥挠挠头,试图笨拙地安慰他:“按照你的逻辑,那我不也是杂种吗,伊比利亚已经被阿拉伯人统治三百多年了,我觉得纯血人种这个概念本身就是伪命题啊。”

亚瑟幽幽道:“我不是在自嘲,是斯科特亲口说,亚瑟·柯克兰是柯克兰家的杂种。”

安东尼奥瞬间闭嘴。

过了会儿安东尼奥问:“那你来伊比利亚干嘛?反正现在英格兰王国全境只有你一名意识体,诺曼国王肯定会善待你的,斯科特他们在其他王国,天高皇帝远的,你又不需要整日面对他们。”

亚瑟垂眸道:“我来寻佩德罗。”他混进第二次东征的十字军里,千里跋涉来到伊比利亚,却不幸与大部队失散,沦落至此。

安东尼奥瞬间炸毛:“你自己没有哥哥你就要来抢别人家的哥哥吗!土匪!人贩子!伊比利亚不欢迎英国佬!”

亚瑟气势汹汹地回道:“某个蠢货三百多年都没能把他哥哥救出来!孬种!窝囊废!你不救有的是人来救!”

“我怎么没有救!”安东尼奥不服地辩驳,“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可你知道那群穆斯林把佩德罗看得有多紧吗!一有点苗头就转移囚禁地点!我有几回明明就要成功了,我,我……”安东尼奥的嗓音开始发颤,“三百年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佩蒂现在是什么模样了,那些人会不会打他,他有没有被饿到,我又长高了一点,佩蒂他现在,是不是都没我高了……”

“还好吧,佩德罗到底是他们如今握在手里的唯一一位伊比利亚意识体,他们并未在身体上虐待佩德罗,佩德罗最近甚至还长胖了几斤。”亚瑟若无其事道。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亚瑟伸手在兜里掏东西,慢吞吞掏出一小张泛黄的纸,随着他指间魔法光芒流转,其貌不扬的小纸片也开始流光溢彩,“没有什么问题是通讯魔法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轮通讯魔法。”

佩德罗正端坐在清真寺里,安静聆听阿訇讲道。这时,他别在腰间的、剪成新月形状的小纸片忽然轻轻飘了飘,佩德罗面不改色地拂过纸片,纸片重归宁静。

是他与亚瑟约定的魔法信号。

佩德罗不会魔法,无法自主联系亚瑟,只能等亚瑟联系他,但佩德罗这里情况莫测,万一有外人在,佩德罗就会用指尖轻轻拂过纸片,这样亚瑟就知晓,佩德罗此刻不方便通讯,亚瑟就会立刻掐断魔法。

佩德罗狠狠攥住纸片。

像黑暗中的堕落者抓住唯一一根蛛丝。

“亚瑟?”佩德罗的嗓音融进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我在呢,佩蒂。”纸片里飘出的熟悉嗓音打破凝固的死寂。

佩德罗长年漂泊在虚无里的心轻轻落回实地。

紧接着疯狂弹起。

因为他听到另一道熟悉的嗓音。

“佩蒂!”

像他一样漂泊在混沌中,流浪在虚空里。

“安东尼……”

佩德罗这一声轻轻呢喃足够让安东尼奥失去所有理智。

“佩蒂!告诉我你现在在哪!他们把你转移到哪里了!我去救你!我会倾尽一切救你出来!”

佩德罗轻笑一声,他似乎在床上悠闲地翻了个身,他轻松道:“不需要哦,安东尼奥,我现在生活很好,顿顿有肉吃,有专人服侍,每晚都能泡花瓣浴和牛奶浴,我想要的玛瑙,宝石,只要随口一提,第二天一早就会有人毕恭毕敬地送到门口,你说你救我出去,那你赔得起我现在的奢靡生活吗?”

“你凭什么让我等你,凭什么让我陪你一起吃苦。”

对面重回寂静。

又过了似乎很久很久,佩德罗忽然笑道:“安东尼奥,我告诉你我在哪。”

他慢悠悠报了一个坐标。

对面瞬间响起叮叮咚咚鸡飞狗跳的声音,还有亚瑟气急败坏的怒骂。

佩德罗弯起眼眸,久违的感到轻松。他听到纸片对面的呼呼风声,安东尼奥似乎在狂奔,甚至用上不稳定的意识体力量加速狂奔,亚瑟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亚瑟似乎追不上前面那头发疯的公牛。佩德罗轻轻哼着童年小调,他听着安东尼奥奔跑的声音,心跳的声音,想象自己此刻也正在旷野里自由奔跑,无拘无束的风自四面八方拂来,穿过他的发间,他似乎与自然融合,回到他生命最初的时光里。

安东尼奥比佩德罗预计得更早抵达坐标点。

“佩蒂,你在哪?”

安东尼奥气喘吁吁地左顾右盼。

“你猜啊。”纸片对面的佩德罗恶劣地笑道。

安东尼奥环顾四周,天地是一望无际的浓黑。这里只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芜平野。

“佩蒂,你又骗我……”安东尼奥后知后觉。

“没有啦,安东尼,你抬头看看。”

安东尼奥霍然抬首。

他期待能看到隐藏在某地的佩德罗,期待佩德罗挂着那抹熟悉的狡黠的微笑,忽然贴到他面前,将他捉弄得狼狈不堪,末了再眨着眼睛无辜地说:你好蠢啊。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个世界上不会发生奇迹。

奇迹从来不会眷顾安东尼奥。

空阔的原野里依旧只有他茕茕孑立,踽踽独行。

“你跑得太快啦,安东尼。”

伴随着佩德罗最后一句话,东方天际忽然泛白,万千灿烂流霞乍泄。安东尼奥紧紧盯着破晓朝阳,理智回笼,他忽然想起来佩德罗报给他的坐标是哪里了。

是童年时,佩德罗常常拉他过来看日出的地方。

“三百多年了,我也不清楚那里有没有变化,究竟是荒山野岭呢,还是炊烟袅袅呢,但我还是想让你替我在同一个地方再看一次日出。”

亚瑟的魔法维持了一夜,开始慢慢耗尽,佩德罗的声音开始不稳定,但安东尼奥依旧认真清楚地听在心间。

“安东尼奥,你是伊比利亚的黎明,我想你像伊比利亚的太阳一样蓬勃,从始至终。”

囚笼里的困兽笑着为自由的胞弟送上祝福。

朝阳落在安东尼奥眼角,波光粼粼。

纸片的光芒消失后,佩德罗沉默地躺在浓黑中,半晌,重新蜷缩成一团,这样就足够了,他心想,他替安东尼奥挡下所有风刀霜剑,竭尽所能护他无忧无虑,像无忧无虑的公主一样。而他,他会日复一日地听伊斯兰阿訇讲道,接受他们潜移默化的洗脑,像训象一样,往幼年小象脖子上套枷锁,他一旦有逃跑的想法,就狠狠地打,直到小象再也生不出逃跑的想法,这样,即使以后小象长成大象,脖间不再套枷锁,他也逃不掉了。佩德罗过去三百年曾多次尝试逃跑,被抓回后,他们当着他的面虐杀助他逃跑的宫人,后来佩德罗再也没有逃跑的心思了。前几日坐在花园里抄写古兰经,一只小蝴蝶蹁跹而至,于是他偷偷在本子上画了一只小蝴蝶,被阿訇抓包后,他们封了他房间唯一一扇窗户作惩罚。佩德罗心想,也许再过些日子,他再也不敢在古兰经上画蝴蝶,再也不敢在阿訇讲道时神游,然后再过些日子,旧的佩德罗会彻底死去,新的佩德罗不会再日复一日地痛苦,新的佩德罗会成为阿拉伯人眼中最完美的祖国大人,所有人都会皆大欢喜。

只除了某个失去哥哥的笨蛋和某个失去朋友的笨蛋会哭鼻子。

思及此,佩德罗眼睫颤了颤,他忽然觉得自己还能再苟一苟。

贫民窟连着阴了几日。

一大早,安东尼奥抬头望了望空气里的飘摇雨丝,抱怨道:“亚瑟你是扫把星吗?你把伦敦见鬼的阴雨带到伊比利亚了!”

亚瑟拢着衣袖走到安东尼奥身旁,慢悠悠回道:“我饿了。”

“你饿了关我什么事!”

“那我自己去厨房做饭了啊。”

“站住!”

安东尼奥怒气冲冲地拦住亚瑟,自己进到厨房里开火,过了会儿他端着一大盆热乎乎的土豆饼出来,亚瑟诧异地问:“做这么多吃得完吗?当然你的饭量如果和猪一样多那我没话说。”

“你以为都是给你的吗?这是什么自我意识过剩啊!”

安东尼奥嘟囔着往亚瑟面前的碗里拨了满满三块土豆饼,亚瑟眉心一跳,觉得他似乎是把自己当作猪在投喂,而后安东尼奥转身端着剩余土豆饼走出屋门。

“你去哪?”

亚瑟捧着一块土豆饼一边吃一边跟在安东尼奥身后,他忽然发现安东尼奥的小破屋周围围了五六个小孩,一个个都脏兮兮的,饿狼似的死死盯着安东尼奥手里的盆,蠢蠢欲动。

安东尼奥对那些孩子大声道:“老规矩!不准插队!不准抢别人的!不然下一顿我不会再分给他!”

小孩们咽着口水疯狂点头,而后安东尼奥开始给他们分土豆饼,亚瑟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小孩,他们刚拿到手就把土豆饼囫囵个地咽下,甚至嚼都没有嚼,亚瑟默默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刚吃了不到一半的土豆饼,抬头看到最瘦弱的那个孩子渴望的目光,他犹豫片刻,将土豆饼递给那孩子。

然而眼前一道黑影窜过,亚瑟猝不及防,回过神后发现手里的半块土豆饼已经没了。掠食者将土豆饼塞进自己嘴里,狠命吞咽着。

“你……”亚瑟蹙眉。

“不能抢安东尼奥哥哥发的食物!但你不是安东尼奥哥哥!”那孩子迅速咽下食物辩解道。

“没事的,亚瑟。”安东尼奥朝亚瑟轻轻摇头,他转身回到屋里,“那些孩子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孤儿,当活着都难保证时,要求他们知晓礼义廉耻实在苛刻。”

亚瑟轻轻一叹。

“说起来,”安东尼奥回首看亚瑟,“前几日你刚到这里时,面黄肌瘦,很明显也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可我给你煮海鲜粥,你吃得慢条斯理,和那些狼吞虎咽的孩子们完全不一样。”

“你什么意思?”亚瑟神情警惕,做好骂人的准备。

“啊,我是觉得,你就算是深陷泥潭,身上也有贵族少爷那种娇养出的从容,说明这世上始终有人把你放在心上惦记着。可能你自己完全意识不到,但,”安东尼奥挠挠头,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如果世上真的没有人在乎你了,你不可能还像现在这样……慢悠悠,对,因为其实你潜意识里知道,有人在等你回家。”

亚瑟的心忽然开始毫无征兆地狂跳。

半晌,他生生压下妄想,从兜里抽出那张小纸片,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安东尼奥,我的魔力恢复得差不多了。”

安东尼奥眼睛一亮,亚瑟恍惚看到一只一瞬变脸的大狗狗。

“快联系佩蒂!”

“等晚上。”

“……说的也是。”

一整个白日,亚瑟冷眼瞧着安东尼奥在屋里转来转去,转得他眼花缭乱,等天色完全暗下来后,在安东尼奥亮晶晶几乎闪瞎他狗眼的目光里,亚瑟启动了通讯魔法。

“亚瑟?”

“佩蒂,还有我!”

“安东尼奥。”

“佩蒂,你今天有好好吃饭吗?有没有不开心?我今天做了土豆饼……”

亚瑟忍无可忍地推开安东尼奥。

“佩德罗,长话短说,我知道你在阿拉伯王朝多年,必然经营了一部分人手和势力,现在,告诉我他们的联系方式。”

对面佩德罗一顿,他若无其事地问:“你要这些做什么?”竟也没有否认。

“佩德罗,这次来伊比利亚救你这件事,我是认真的。”在安东尼奥忽然怔住的目光里,在佩德罗骤然加重的呼吸声里,亚瑟冷静地分析道,“这些年你的自救和安东尼奥的营救不成功,最大的原因在于你们单独的力量比不过整个阿拉伯王朝,他们对你的监禁太严密了,你无法通过魔法之外的方式与外界联系,你们都只能抓瞎。既然单独的力量不够,那么我们三方力量整合呢?佩蒂,这次的十字军中有一部分我的人手,我会和安东尼奥在外制造骚乱,与你的人手里应外合,你会自由的,佩蒂。”

你会自由的。亚瑟的许诺重逾千斤。

半晌,佩德罗的声音透过风飘来,他隐约在笑:“嗯,我信你们。”

一周后的夜晚,佩德罗习惯性窝在黑暗中,翻来覆去地玩着小纸片,无聊地等待它某一时刻的微弱萤火。纸片是伊斯兰的新月形状,只有剪成这样,监视他的人们才不会起疑心,可佩德罗不喜欢新月形状,他喜欢太阳,伊比利亚灼热的太阳,他就像希腊神话中的伊卡洛斯一样,明知再靠近太阳就要万劫不复,却依旧飞蛾扑火趋之若鹜。

寂静的黑暗里,佩德罗忽然听到有人喊他。

沦为精神病的第一步,出现幻听。

佩德罗自嘲一笑。

可喊他的声音锲而不舍,半晌,佩德罗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慌忙爬下床冲向窗户,窗户被木板封着,佩德罗什么都看不到,他发狠撞了一下木板,木板簌簌掉落一些木屑,佩德罗咬咬牙,他忽然抓起一旁的椅子高高举起,像孤注一掷的赌徒一样,重重砸向封窗木板。天地间似乎传来一声巨响,银色月华和橘红火光乍泄,铺天盖地地透过残破窗棂涌进黑暗室内。

佩德罗从窗户探出头。

窗下有谁在装模作样地说:“高塔里的公主殿下啊,你的王子披荆斩棘来到你面前了。”

还有谁喉间哽咽着,不知被什么堵住了,仰着脸半天发不出一句话。

佩德罗弯起眼眸,在渐渐模糊的视野里,他笑道:“你们怎么搞得跟大花猫似的,怎么这么狼狈,好逊啊。”

亚瑟上前一步,趁着安东尼奥这个蠢货还没反应过来,伸出胳膊矜持地说:“跳下来吧,我能接住你。”

“好啊。”佩德罗一只脚跨出窗棂,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瞳孔骤缩,大喊道,“亚瑟小心你身后!”

亚瑟还没来得及转身,一把冰凉的匕首便搁到他脖颈间。

“你们是谁?”一位突然出现的阿拉伯士兵猝不及防地挟持了亚瑟。

安东尼奥眨眨眼睛,他不答反问道:“只有你一个人吗?”

“你什么意思?”阿拉伯士兵蹙眉问道。

“意思就是……”

安东尼奥话音未落,佩德罗便直直从高塔坠落,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还是计算好的,恰巧砸到那位士兵头上,可怜见的阿拉伯士兵当场就晕过去了。

佩德罗笑眯眯接道:“意思就是,只有你一个人的话,解决了就好啦。”

安东尼奥炸毛道:“我跟亚瑟就能解决!佩蒂你突然跳下来干嘛!万一摔断腿了怎么办!”

“好像……已经摔断腿了……”佩德罗心虚地说。

“……”安东尼奥始终不知道该拿他这位随心所欲的哥哥怎么办。

“什么人!”

这时候,王宫巡逻队发现了他们。

“不好了!有人劫持祖国大人!”

越来越多的士兵围了过来。

佩德罗眼神游移:“啊哈哈,是啊为什么呢?我以为你们会派人手引开巡逻士兵的。”

“我引开的是外围的啊!不是内围的!”亚瑟怒道。“安东尼奥!你的人手呢!”

“我的人手在外面接应咱们啊!”安东尼奥理直气壮。

三位意识体面面相觑,半晌,安东尼奥一手扛起佩德罗,一手拉住亚瑟,崩溃地说:“先别互相甩锅了!跑啊!”

亚瑟比他更崩溃:“往哪跑啊!咱们被包围了!”

眼看着周围阿拉伯士兵越来越多,亚瑟绝望地掏出一根树枝,“这个魔法我还不熟练,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瞬移!”

“等等英国佬!我信鬼都不信你的魔法!!!你快停下来啊啊啊!”

“哇哦,亚蒂你会不会直接把我们瞬移到哈里发陛下面前自投罗网呢?”

“佩德罗你个乌鸦嘴你闭嘴啊啊啊啊!”

寂静旷野里忽然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咚咚咚三下,溅起一溜草沫和虫鸣。

“安东尼奥!从我身上下来!你怎么跟猪一样沉!”被压得窒息的亚瑟颤颤巍巍地揪住身上人的衣角,吐血指责道。

“亚蒂,是我啦。”压在亚瑟身上的猪一样沉的生物恍恍惚惚片刻,方才意识到最后那句话是在形容他自己。

“……佩德罗,是你啊,那没事了。”亚瑟沉默半晌,默默挤出一句话。

“我有事!亚瑟·柯克兰你快从我身上滚下去啊!你对你自己猪一样的重量没点AC数吗!”亚瑟身下,安东尼奥咬牙切齿骂骂咧咧,他试图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掀翻身上的累赘,直至亚瑟冷不丁道:“你要把佩德罗一块儿掀下去吗?”

安东尼奥瞬间卸了力。

亚瑟甚至还有闲心嘲笑,吐一些虎狼之词:“安东尼奥,你是不是不行啊?”

安东尼奥愤愤磨牙。

寂静十秒钟后。

还是亚瑟:“所以,亲爱的佩德罗先生,您能否动一动您尊贵的小脚,从我们俩身上挪开呢?”

佩德罗无辜地说:“可是亚蒂,我的腿受伤了啊,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地为难一名伤患。”

“……”亚瑟默然片刻,“我还剩一点魔力,我用魔法给你疗伤吧,治愈魔法的咒语怎么念来着,##……”

“我好了!”佩德罗瞬间惊恐地从亚瑟身上弹起,焦急地退到安全距离外,“我觉得我现在能健步如飞!亚蒂你冷静!”

亚瑟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碎屑,施施然道:“其实我已经一点魔力都不剩了。”

“……”佩德罗慢慢蹲下身,左手捂着胸口开始呜呜假哭,“诶呀我的心口好疼啊。我被你们俩伤透了心。”

这时安东尼奥坐起身,疑惑地问道:“佩蒂,你的心脏长在右边吗?”

“……”佩德罗一顿,面不改色地换成右手捂左胸。

亚瑟捂住脸不忍直视,过了会儿,他忽然笑起来,越笑越大声。安东尼奥也忍不住笑,佩德罗疑似恼羞成怒,扑过去与他们笑作一团。这时东方朝阳渐渐升起,在灿烂霞光中,他们互相看到彼此眼中倒映着的,鲜活的自己。

一缕金灿灿的阳光漂洋过海,凝为实质,驻足在亚瑟面前。

亚瑟疑惑地探出指尖。

这时,阳光里忽然飘出熟悉的声音。

“呀,试错上千次,终于通过自然寻踪魔法寻到亚蒂的下落啦。”

亚瑟指尖一颤,他下意识躲到安东尼奥和佩德罗身后。

“啧,”阳光里另一道熟悉的声音说道,“别给老子装聋作哑,亚瑟,我知道你听得到!离家出走好几年,连个信都没有,长本事了啊!”

第三道声音说:“亚瑟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是觉得英格兰被法国人征服,觉得丢脸,不想被弗朗西斯压一头,所以才选择逃避;还是说因为斯科特哥哥骂你,你脸皮薄,自尊心受挫了呢?如果是前者,你放心,你的四个哥哥们已经联合向诺曼国王施压了,他只会把你当祖宗供着,绝不敢对你指手画脚,至于你和弗朗西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那就只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朋友间的小矛盾应该不至于闹到告家长吧。”

第四道声音说:“但如果是因为后者,那你活该。斯科特,几年前你骂亚瑟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第二道声音回道:“我想想啊……哦对了,我说亚瑟是柯克兰家的杂种。”

第四道声音说:“嗯,没错,小杂种,我们在骂你呢,你听得到吗?”

亚瑟下意识捏紧拳。

这时第一道声音温柔地说:“别听他们瞎说,亚蒂,你如果是小杂种,那我们就是大杂种了。”

“……威廉!你不如不说话!”

“如果亚蒂根深蒂固地认为,兄弟间只能通过血缘相联系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啦。但是亚蒂你知道吗,基于人类多样化,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真正的纯血人种。纯血凯尔特人当年也有诸多部落分支,纯血日耳曼人就更不用说啦,就算你扩大范围,说自己是纯血英格兰人,那也不对啊,你的土地上明明也有自法国迁移而来的,法国血统但自幼接受英国文化的人民,这样又怎么算呢?亚蒂,迄今为止世界上所有意识体都是某种程度上的杂种,但这不影响我们的情谊呀。你就是柯克兰家的幼弟,这一点从始至终都不会改变。”

第二道声音后知后觉:“等等,亚瑟,所以你离家出走真的是因为我骂了你一句小杂种?不是吧不是吧!这是什么史诗级笑话!南方娘娘腔?心思脆弱敏感多疑的小公主殿下?你是不是玩不起?”

“噗嗤。”安东尼奥忍不住笑出声。

“亚瑟你身边还有别人?!”

佩德罗弯起眼眸笑眯眯道:“威廉哥哥,斯科特哥哥,帕特里克哥哥,诺斯哥哥,杂种的葡萄牙王国意识体佩德罗·姓氏很长向你们道早安。”

安东尼奥咧起嘴角笑嘻嘻道:“威廉哥哥,斯科特哥哥,帕特里克哥哥,诺斯哥哥,杂种的卡斯蒂利亚等国意识体安东尼奥·姓氏很长向你们道早安。”

“……”亚瑟立刻捂住阳光通讯符骂骂咧咧,“你们俩喊谁哥哥啊!你们俩没有自己的哥哥吗!你们俩干嘛抢别人家的哥哥!”

对面斯科特大笑道:“早安啊两位!我宣布亚瑟在柯克兰家的地位再下挪两位!”

诺斯煞有介事地接话道:“本来就是垫底嘛,能有什么影响。”

亚瑟面无表情地捏碎阳光通讯符。

其实有时候这些哥哥也不是非要不可,对吧。

“大!杂!种!”亚瑟恶狠狠地翻白眼骂道。

很久以后,佩德罗依旧记得那个刀光剑影的黑夜,记得那晚高塔下忽然响起的熟悉轻唤,直接击碎他懦弱不堪的心防;安东尼奥依旧记得那个熠熠生辉的黎明,记得他在世上最亲的人的祝福,祝福他如伊比利亚的太阳一样蓬勃;亚瑟依旧记得那个风潇雨晦的中午,有人对他说你就算深陷泥潭,身上也有贵族少爷那种娇养出的从容,说明这世上始终有人把你放在心上惦记着。

公元十二世纪初的混乱时期,在最狼狈时遇到彼此,也不知究竟是谁在拯救谁,谁在被谁拯救。

世界破破烂烂,公主们缝缝补补。

从此,三位公主过上了幸福生活。

……等等,写错了,重来。

从此,三位意识体始终坚持为他们的国家不懈奋斗。

半年前,数以万计的黑色虚影巨塔出现在全球各地,悬浮城市上空。化学家、物理学家、宗教……全部束手无策。

因为上层的每个人都知道,从黑塔出现的这一刻起,他们国家最重要的存在........

昏迷了。

『叮咚!2017年11月15日,地球上线了。』

国家们迷茫醒来,面对满目疮痍和浑身剧痛,瞬间怒火中烧。

谁告诉你,你可以这样高高在上的对人类进行评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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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2018年6月19日,2534座黑塔随机消失完...

“——叮咚!2018年6月19日,2534座黑塔随机消失完毕!”

化为废墟的城市彻底失去生命,黑塔的声音回荡着穿过大街小巷,传入生者的耳朵。

失去了人类赋予其灵魂的建筑彻彻底底地化为一地水泥碎片。废墟在夕阳下无比的荒凉、空旷却又宏伟、震撼。

还有……

来自内心的,深深的渺小。

刚刚逃脱的玩家站在交界处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这副窗前的末日画卷里,他几乎只有一粒芝麻大小,几乎看不清身影。

没有高楼遮挡,远处的残阳如此清晰。

太阳距离地球1.5亿公里,此刻的落日仍旧让他们觉得庞大,而远处那人距离他们不过几里,却让他们只觉渺小。

人类在宇宙里,真的只是蝼蚁。

“我在。”耳畔的低语宛若母亲对于困于梦魇中孩子的安慰,让傅闻声回过神来。

长发男人的手轻轻拍了几下正在微微颤抖的男孩,对方无声的安慰和那句傅闻声深吸一口气后自觉退开,有些不好意思与刚刚的失态,挠了挠头道:“王耀先生……”

一旁的陈姗姗就冷静许多,这个孩子一向懂事的令人心疼,她拉下了垚的手:“没事。”

刚刚拉下手,就听到傅闻声的话,陈姗姗愣了愣,抬头就看见那双含着复杂情绪的琥珀色眼眸向自己投来了目光。

“……真的没事。”她坚定道。

傅闻夺把窗帘拉上,“哗——”的一声把外界的景象遮挡住了,在座的各位也如梦初醒。

“……”抬手擦了一下爬满冷汗的额头,轻轻吐出微微颤抖的呼吸,王耀转头问道:“可以说一下什么情况吗。”

他的声音没有之前的清明,甚至带着几点虚弱,因此音调更像是在低语。

唐陌蹙眉,心下却也了然。意识体身体与国土挂钩,想到外面的一片废墟,恐怕意识体的身体比他想得要差劲的多。

对方的神色也有点奇怪。唐陌忘不了在刚刚傅闻声在反身抱住王耀时,对方眼里闪过的一丝惊讶以及看向他的茫然。

哪里不对……但——

那双眼睛深处神情依旧,是熟悉的祂。

不同于之前灵魂互换,现在这个身体里是确确实实的,他们的意识体。

是王耀,是他们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意识体。

“黑塔七层开始了。”抛开那点奇怪,唐陌回答。

虽然不知意识体为什么没有和玩家一起出来而是在这时才现身,也不知为什么只有王耀单独出现,但唐陌还是简洁的描述了当前状况。

“嗯……也就是说现在有五座特殊的塔,需要想办法找出来。”

忍着头痛的王耀清楚事情始末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您脸色很难看。”傅闻夺直言道。

一旁的垚更是心惊胆战:“感觉您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这些话其实还是说轻了。安德烈看着面如金纸的意识体,只觉得对方的气色简直可以和墙壁拼上一拼。

“啊,有这么难看吗?”这里没有镜子,看着面前所有人欲言又止的模样,王耀还有心情乐上一下,现在他的模样无外乎像行走的尸体,大概是什么鬼样子他倒也清楚——

喉咙里涌上的辛甜让他嘴角一僵。

视线里是唐陌惊异的神色和伸出的手,但是脑袋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失去了视线,耳边急切的声音也演化成尖锐嗡鸣离他远去。

“嘀嗒。”有什么东西滴落在地。

“@#&?”谁在说话呢。

外界仿佛与他断了联系,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缓缓破损。

祂仍旧站在原地,眼神向下手背上看着缓缓出现的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除此以外,其它被衣服遮蔽的地方也有血液而渗出。

“……生?”有人在他耳边道。

从喉咙里的血涌出嘴角,王耀几乎冷漠的审视着自己,仿佛碎骨般的剧痛与他此刻的情绪分离开来。

“先生!”

耳畔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王耀掀起眼皮,看着面前抓着他手的傅闻声以及周围神色难看的其他人。

他眼眸里流露出无奈,抬起另一只手,示意自己已经清醒的同时让众人退后,转身弯腰吐掉了嘴里的血。

“……咳咳!”

然而这一弯腰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五脏六腑连着肌肉一起痉挛,边咳边吐血的王耀眼冒金星,以至于他不得不扶墙来支撑一下身体。

傅闻声呆愣地回想刚刚的场景——

还打算继续说话王耀突然僵直,瞳孔散大。鲜血像蛇一般从他嘴角冒头再直直顺着下巴滴下。与此同时,身上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了可怕的创口。

对方那双一直待他们温柔的琥珀色眼眸仿佛在那一刻真的成了琥珀,无机质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手上露出白骨的伤口流血滴落在地,仿佛没有痛觉。发散的瞳孔反应甚至是临床死亡的表现,但祂深处的灵魂却很平静。

祂平静的面对一切的发生。

那一刻的非人感以至于众人都被震住而没有动作,不过下一秒——

“……国家的伤害会反馈至意识体本身。”傅闻夺低沉着声音,神色不太好看:“世界已经消失了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

察觉到自己嗓子快变成破风箱的王耀苦笑了一下道:“…这下我战斗力可就难说了。”

“你们明天本来打算去哪?”他问道。

这个房间里现在充斥着血腥味,傅闻声根本不忍心再看下去,唐陌沉默片刻后回答道:“去广州,问慕回雪的线索。”

因此傅闻夺对王耀道:“我找了辆车。”

安德烈选择前往回欧洲的路,朱垚泽则说要回苏州——她说不能把事情全部交给小姑娘。

“先走吧。”王耀食指屈起,抹去嘴角的鲜红,眼神却若有所思。

他们得连夜赶路。

纽约

“真的痛啊……”金发碧眼的青年几乎面色扭曲的靠在另一个棕发青年的肩膀上。

“上帝,我想去打架了。”阿尔弗雷德闷闷地道。

“我否认您目前的想法,琼斯先生。”

“并且您身上的血现在已经沾到了我的大衣上。”

说话的正是被阿尔弗雷德交以管理统筹重任的杰克,他身为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做事却颇有一点路德维希的风范,阿尔弗雷德当时挑出这个人时都啧啧称奇。

“ok,我承认这一点。”阿尔弗雷德想提起力气却失败了,只好完全摆烂道:“杰克,扶我去旁边,我相信你应该不想我等会吐你一身血。”

杰克闻言一顿,扶了扶眼镜放下笔认真地对旁边的人道:“这点我也否认您,琼斯先生。”

“最后麻烦请您现在有点伤员的自觉,好好休息。”

纽约即将日出,而北京的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夜晚降临。

路上迅速移动的车辆上,坐在窗边的王耀抵着脑袋,意识越来越沉,直至消失。

阳光再一次透过车窗,温柔的打在沉睡之人的侧脸,鸦羽般的睫毛倒映出阴影。若不是那人脸色充斥几分病气,也可称此景岁月静好。

意识逐渐清醒的人抬起眼帘,露出比阳光更加璀璨的眼瞳,里面倒映着窗外飞速移动的景物,朦胧的眼神立刻清醒,他张口道:“我晕过去了?”

女声从他另一边传来,是陈姗姗。

居然已经十一点了啊……王耀回过头,动了动有些酸麻的手指,垂眸道:“差不多了,这个距离应该可以。”

可以什么?

“您?”副驾驶的唐陌回头,只见金光顺着王耀的手流淌,来不及再多说什么,眼前景象便开始扭曲。

傅闻夺踩下刹车,车身猛地减速停滞,皱眉转头道:“您稍微休息....”

话音未落,微弱的金光突然发亮,所有人消失在了车里。

消失前,王耀摊了摊手,状似无辜。

最后一战,竭尽所能吧。他想。

六月的广州温度已经有些让人感到不适。

唐陌再度睁眼,看到了曾经网上风靡一时且多人打卡夜景的地点——广州小蛮腰。

白天的广州塔远相比晚上少了几分瑰丽,多了几分庄严。本该是沉寂肃穆的场景,但现在已经以广州塔为中心——化为了一片火场。

周围大火燃烧,透过火光能看见远处一些广州玩家的身影正在前往广州塔。

多亏了王耀,他们差不多提前半天到达。

不过……还真是乱来啊。

看着整个人更加摇摇欲坠的王耀,唐陌和傅闻夺对视了一眼,互相察觉到对方此刻的心累后,又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苍白着脸的祖国大人先开口了。

“小心点,别被火焰波及了……有人在攻塔。”王耀眯着眼看着内部发出了巨响声的广州塔,天空中落下了砸碎的玻璃,孤零零与地面碰撞,再一次粉碎的彻底,在大火中消失。

“应该是慕回雪和白若遥他们。”陈姗姗同样抬起头,光有些刺眼。

“其他塔的位置呢?”王耀也没急着上去,对于慕回雪和白若遥,他还是很放心的,所以他回过头问道:“另外几座塔的位置在哪?”

“……我目前只知道这两座。”陈姗姗察觉到对方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超智思维的她一下子抓住了重点问题:“我们不知道其他的塔,您认为我们应该知道?”

等等……

看着小姑娘认真的神情,王耀显然也很明白对方肯定不是开玩笑。

“你们……不知道吗?”他感觉自己的嗓子里哑然了片刻。

“我们之前有尝试问王小甜,但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唐陌蹙眉解释道。

灰姑娘听到这个问题捂嘴一笑:“哎呀,这个怎么能告诉你们呢?当然得靠你们自己猜啦~”

就在众人放弃的时候,她又神秘的用带着蕾丝手套半掩着嘴:“意识体他们或许会知道哦。”

回忆结束,听完了一切的王耀脸色有一瞬间精彩纷呈。

他早该清楚一点。

黑塔七层默认国家意识体参与,那么,肯定也会和之前他们所看的“原本”的唐陌的世界的黑塔七层有所不同。

原来……好像重庆奉节是最后一座塔?那里与白若遥有关,但这次白若遥黑塔二层有没有经过那里招惹白雪公主还真是个问题。

毕竟意识体在黑塔二层前就表明了存在,不出意外白若遥不会跟那个没有意识体的世界那样到处乱逛,所以大有概率会被蝴蝶掉。

可话又说回来,和意识体又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王耀使劲翻找着自己的回忆,试图从乱七八糟的片段里寻找出线索。

“您似乎忘了点东西,对吧?”冷静的女声突然出现在耳畔。

这个小姑娘敏锐的不可思议,只见对方脸上表现出不符合年龄沉着,条理清晰地道:“您最开始出现的时候,我没有察觉到任何问题,但是之后傅闻声那一系列动作下,您的神情不对。”

当时王耀脸上闪过了茫然,陈姗姗一眼就捕捉到了,他似乎对于傅闻声会回以拥抱这一行为感到些许惊讶。

是觉得对方不会这么做?但这个行为在他们看来都很合理。

除非……他认为“祂”与傅闻声不太熟。

所以才会对对方毫不怀疑的依靠有些震惊。

国家意识体会爱护自己的孩子是本能,是刻在骨子里的准则。所以——其实哪怕他不认识傅闻声,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反应也是保护吧。

想到这里,陈姗姗眼里有些复杂的道:“请问……您还记得我吗?”

也是他们先入为主了,之前玩家一直待在假的地球,给意识体的伤害仅仅是国民的死去而非地域的损伤,包括经济停摆造成的高烧也是特征之一。

那么,这次实打实的对地球,对文明进行了抹除的情况下,意识体身为这些的集合体,除去身体上的损害,还有灵魂上的呢?

因为文明的消逝,祂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也在消逝,所以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吧。

同被抹除的地区一致消失的也有在那的记忆,包括过去与现在,如今脑子里分崩离析的记忆就像把书一页页撕下烧了页码扔的满地都是,只回忆起不少前言不搭后语的片段。

需要一个关键词,他才能想起来记忆。

刚刚提到的黑塔七层塔位置的改变让王耀想起来了一些事……

但赌约内容不能透露给玩家。

“我们先上广州塔吧。”

“咣当!”鞭子与肉体碰撞,惊人的是发出的居然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女人原地起跳,躲开了穿着洋裙的狼砸来的一拳,这一拳下去,广州塔再度摇晃。

此人正是慕回雪,而对面则是一头巨狼。

广州塔最开始的黑塔boss是马赛克——这个爱在精灵大草原上放火的家伙把广州塔下放成了火海,玩家们打完了马赛克后又来了个狼妈妈,最后是最难对付的狼外婆。

玩家们:cnm。

白若遥和慕回雪到达时直直对上狼外婆,狼外婆开启了副本同时居然能攻击玩家....这大概率就是所谓难度上升。

他们不得不和在此的天选成员也就是阮望舒练余筝等人,以及与慕回雪一同到来的李夏兵分两路,一边通过游戏一边抵挡狼外婆的攻击,效率慢上不少。

狼外婆的干扰实在是太麻烦,副本也不简单,慕回雪专心对付狼外婆,白若遥两边兼顾。

虽说慕回雪不会被狼外婆轻易打败,但是也同样偶尔拦不住狼外婆往这边出手。

狼外婆大吼一声,速度突然加快,原本还在慕回雪的面前的她下一秒出现在了正在破解副本练余筝一行人面前。

“Fly,快!”慕回雪收回打空的一鞭,皱眉道。

早有准备的白若遥同样也动身,练余筝冷冷的盯着对方朝自己攻击来,她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以抵抗对方,于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后退。

但原本动身的娃娃脸青年却突然停步,似乎愣了一下,最后脸上重新翻出了他那标准的笑。

“嘻嘻~”

“喂!”阮望舒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破坏说好的合作,在他刚打算使用异能力帮助练余筝躲开时——

一把和狼外婆一模一样的小洋伞向狼外婆直直刺去,原本朝练余筝方向的狼外婆不得不转身用爪子挡住。

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小洋伞尖端有了些许磨损,而狼外婆的爪子上也有了些白痕。神色冷峻的青年收回小洋伞,冷眼看着黑塔怪物。

“...糖糖,你们来帮我们啦?”白若遥立刻乐着走了过来,另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了他。

傅闻夺右手变成了闪着寒光的黑色金属棱锥,眼神都没给旁边开始犯贱的人,和远处的慕回雪打了个招呼。

慕回雪点头致意。

这可给了某个神经病一个戏台。

“傅少校都不跟我打个招呼吗?”娃娃脸青年矫揉造作的作西子捧心状道:“太伤....”

“咳。”

身后的声音让白若遥动作一顿,他回过头,对上满含无语的眼神。

“.....心了。”娃娃脸青年保持着笑脸,声音卡了一下后又继续道:“原来您也来了!比起糖糖和傅少校,我还是更喜欢您~”

其做作之力,甘拜下风。

“......白若遥,你正常点。”王耀抽了抽嘴角。

傅闻声在后面默默吐槽:“神经病吧。”

另一边,慕回雪看见此闹剧没忍住哈哈笑了几声,同时利落的朝狼外婆攻去,有了傅闻夺和唐陌的加入,狼外婆无法再轻易影响副本。

“好了!”

在狼外婆的怒吼中,李夏欣喜道,与此同时全球播报起一个消息。

“叮咚!2018年6月20日11点18分,华夏3区正式玩家阮望舒、练余筝、李夏……成功通关第二座黑塔!”

“漂亮!”听到播报的慕回雪称赞一句,立刻闪身远离了狼外婆,不再恋战。

傅闻夺和唐陌同样后退,远离了那个怪物。

总算通关了。

众人有一瞬间的放松,但狼外婆突然的冷静又让他们警惕起来。

副本通过,狼外婆该走了吧?傅闻声想。

“呵。”一声冷笑声响起。

狼外婆的怒吼在几分钟前就戛然而止,动作像被按下暂停键一样卡住。

察觉到异常的唐陌眼神一凝神色警惕。

这声音居然是狼外婆发出来的。

“通关……?”

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语气也有些奇怪,在一旁观战的陈姗姗皱起了眉分析。

怎么回事.....?超智思维的异能警醒着她,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

另一边的阮望舒皱眉道:“我们已经通过了副本,你没理由继续了。”

“是吗?”不知何时,狼外婆原本极其暴躁的语气已经平静了下来,甚至变了一个音色,声音开始变成了真正的少女音:“那可不一定哦。”

话音刚落,狼外婆的身形也开始变化。

不好!

“快走!”察觉到不对的唐陌刚转身走出一步,利落的爪风削开了他旁边的地面,急刹的步子堪堪停住,再往前一步他的腿就会被削断。

唐陌看着横亘地面的沟壑,背后微微发凉,转头看了过去。

“不是说了吗。”

庞大的巨狼身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外表十五六岁的少女,脸上的红色竖瞳充满着嗜血的光芒,穿着和狼外婆如出一辙的洋装,举着小洋伞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你们走不了。”

她没有之前狼外婆那么易怒暴躁,也不矫揉造作,像中世纪的贵族,偏伞朝众人致礼。

但空气中的压迫感愈发让人喘不过气。

这是什么东西?!

感受到巨大威胁的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想。

“你,是原本这个世界的黑塔里的怪物?”一直静静看着这边的人开口。

王耀注视着突然大变活人的主角,声音并不大,却让在场的人心稍微冷静下来。

察觉到对方话中话的唐陌微怔。

意识体一直都没有说明且自己一直以来疑惑的一点,似乎有了解释。

这场游戏最开始,第七层上线时黑塔播报的是【由于国家意识体参与,难度调至初始】

什么是初始?

肯定不是指开始第一座黑塔。

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个生物比任何一个他们曾经见过的黑塔怪物,都要强,强的多。

甚至有种,不在一个维度的感觉。

“你们好,我是狼外婆。”

狼外婆一字一句的道,虽然人脸人身,但脸上恶劣的笑容同之前的狼外婆一模一样。

“本次考核虽说有意抹去意识体的存在,但此界‘黑塔’还是认为,这不符合公平。”

她血红的眼眸直直的盯着王耀,咧开了一个大笑:“你好啊,华夏文明意识体。”

王耀神色微变,察觉到对方动作立刻对唐陌道:“后退!”

与此同时,狼外婆也动身了。

“虽然这座塔已被攻破,但...”灰色的头发飘扬,刚听到王耀声音的唐陌眼前一花,原本几十米外的狼外婆出现在了面前,洋伞的尖端甚至已经接触到了他的脖子!

“并不妨碍我动手不是吗!”她张嘴笑着,獠牙十分尖锐。

-

“等等,你再说一遍?”金发碧眼的青年拽着对方的领口,神色激动道:“你说纽约那座塔的守塔人是谁??!”

面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神色大变的祖国,那人满头大汗的双手举起作投降道:“红红...红桃皇后啊!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那人惊恐的表情,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确定?”

“当然了!”

“让我去。”阿尔弗雷德感彻底沉下脸来,直接换了个说法:“别拦着我。”

“等等,我和您一块……”那人看着阿尔弗雷德冲出去的背影,连忙赶上道:“我也去!”

“杰克安排你来照顾我,不就是因为你能力不擅长战斗吗?”直接跳下二楼的阿尔弗雷德已经利落打开车门,坐下后猛地一转方向盘:“你在这待着,小心点。”

说完,启动的车子发出一声响,车轮一转留给了跑下来那个人一个背影。

“……完了,杰克不得骂死我。”那人扶额叹气,担忧的看着阿尔弗雷德离去的方向。

上帝,保佑我们胜利。

.……

该死。

踩下油门的美利坚想着。

他这么摆烂是因为知道在没有意识体那个世界里,五座宝藏黑塔没有一座在美国。

所以他才真的安心让自家人去攻塔。

但现在原本应该守在本该作为五座宝藏黑塔之一的新德里的红桃皇后却出现在了纽约。

F**k!镜片下的蓝眼愤怒与懊恼交织。

“滋啦——”

到达目的地一公里外,阿尔弗雷德下车,往纽约那座黑塔的方向走去。

上帝,他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多到分不清是不是由于国民死亡造成的了,这里十几具尸体的后果根本不会让他注意到。

终于看到战斗中心,蓝色的眼眸如同天空将眼前一切都收于眼底。

意识体猛地上前抓住棕发男人的肩膀,让其避免开了被那一拳头砸碎内脏的风险。

“……是您?”贝尔看清楚救下他的人愣道。

金发青年此刻却无暇回复他,嘴唇微抿,蓝色的眼珠死死的盯着远处站立的人影。

月亮从云后探出,白光倾洒,看清楚来者的美利坚瞳孔收缩,卡了一瞬后伸手把已经断了一只手的贝尔挡在身后,压着怒火问:“你是谁?”

“我?”

诡谲而婉转,尾调上扬的女声让人听了不明起一身鸡皮疙瘩。

银色的月光下,周围满是尸体、残肢的红发女人穿着华丽的衣裙,身材傲人的她沾满鲜血的手上随意的捏着一朵月亮花。

那些尸体的脖子上,也扎根着一枝艳丽的花,在鲜血下开的华丽。

对方勾起鲜艳的红唇:“我是红桃皇后。”

开什么国际玩笑!

阿尔弗雷德对比起脑子里那个小鬼头红桃皇后,只觉得对方在说世纪笑话。

红桃皇后捏碎手里的花,汁液顺着手流下,她吹一口气吹散了碎掉的花瓣。

“我可不是那个小鬼,这才是属于你们的考核。”

气氛一瞬间冻结,意识体和黑塔怪物针锋相对着,都没有第一动作。

红桃皇后双手交叠,踏出一步离开了尸体中心,高跟鞋踩进血泊里。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道:“游戏开始?”

在她的凝视下,金发碧眼的意识体有些牵强的扯了扯嘴角。

有点麻烦大了。

“陈姗姗傅闻声你们先走!”傅闻夺挡下狼外婆的一击,化为黑色锐器的手上被戳出五个洞。

“……可是!”傅闻声还想说什么,却被一股外力拉住向外跑去。

“好!”陈姗姗边扯着傅闻声跑边回答,她年龄虽然小,但一向冷静的可怕,她甚至还扯住了李夏道:“阮望舒练余筝,还有其他几个,快走!”

“我们不留下来帮忙吗?”李夏边跑边问。

“怎么帮忙?我们留下来就是拖后腿和送死。”

狼外婆似乎并不在意,她只是稍有兴趣的笑了笑,余光都没有分出去一点,猛地冲刺朝唐陌的方向攻击去!

一条鞭子缠住她的手,狼外婆“嗯?”了一声,居然没能挣脱开。

“我这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吗!”

【道具:一条恋爱了的红绳】

【拥有者:慕回雪】

【品质:稀有】

【等级:三级】

【攻击力:极强】

【功能:被这根红绳缠上的任何生物,只要大声喊出“我这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吗”,因果律作用,被捆住的生物一定会被拽到拥有者身边。】

【限制:如果被捆住的对象喊出“你是个好人”,效果立刻解除。】

【备注:别看我长得像根鞭子,其实是条红绳。】

“原来是因果律。”狼外婆了然。

慕回雪之前一直不使用这技能,语言太过羞耻她不想也没必要,但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Fly,你没有异能,拼体术根本没法跟狼外婆打,保护他们离开吧。”她快速道。

这种全世界攻塔的时候,每一个高级玩家都很重要,绝不能在此浪费。

白若遥轻“哼”一声,他也是很能分清楚状况的人,也不矫情,直接转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你是个好人。”狼外婆了解因果律后立刻脱离,不管慕回雪的打扰,再一次一击拦住了准备离开的唐陌。

再度停下脚步,唐陌转头直视银发少女那充满兽性的竖瞳:“果然,你是针对我。”

狼外婆每个攻击都是为了杀唐陌而来的。

“当然,看你样子,想问为什么?”银发的人形怪物毫不推拒的认下,指向旁边靠在墙上观战的意识体:“他知道,对吧?”

王耀盯着那个满脸恶意的存在,眼神都没晃动一下:“离间这种手段太低级了。”

唐陌神色也不为所动,冷眼盯着她。

“哈,倒不是主要目的。”狼外婆笑着,丢掉了手里的小洋伞,嗜血的目光像看猎物一样看着唐陌:“我本就是为了杀了你而来的。”

指尖上弹出了闪着寒光的利爪,狼外婆脚下发力朝他挥过来。

“砰!”

她用自己的爪牙攻击比之前拿着伞更快,傅闻夺和唐陌、慕回雪联手都十分吃力。

拳头松开,他果断放弃了加入拖后腿的想法,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与下方遥远的地面,抿了抿嘴。

怎么让他们都离开呢……唐陌绝不能死。

己方越来越无法抵挡,狼外婆双手化为了利爪连续攻击,生生挨下一爪子的傅闻夺肩膀上甚至看见了碎骨,不过趁此机会狼外婆也被慕回雪击开。

唐陌稍微喘息了几秒,额头上滴下冷汗狼外婆连续不断的朝他致命处攻击,哪怕傅闻夺和慕回雪帮忙,他也不可避免身上多了几处狰狞的伤口,其中最严重的左手已经拿不起东西。

另一边的慕回雪也没讨好,挡下狼外婆一击后,本能的危机感让她马上快速后退,同时开启了防御的道具。

“哗啦!”

伴随着一声巨响,狼外婆的利爪,狠狠的撞击在对方的防御道具上,高马尾的女人连着防御道具一起被撞飞了出去,其力道之大让她直接破开玻璃飞出了广州塔!

与玻璃一同朝地面极速自由落体的慕回雪咬牙,她有道具不会简单死亡,但毫无疑问她被打出了战场。

要加油啊,别死了。

看着视线里远去的塔顶,慕回雪在心底想着。

“碍事的家伙终于少了。”狼外婆款款收回手,捂嘴一笑,比起之前那个巨大的狼,人形的她更赏心悦目,但同样更加可憎。

“可惜还挺会跑,不然那一击她会死……不过我不在意,你才是我的目标。”灰发少女款款捡起地上沾到灰尘的小洋伞,抖落两下后像炮弹一样朝唐陌的方向冲来。

几乎瞬息就到了眼前,对方的速度和力量根本难以躲开和抵挡,哪怕是傅闻夺的基因重组异能所金属化的身躯也会被她的利爪割开。

准备拼死一搏的唐陌微微用力的握了握自己手里的小洋伞——

眼下不死估计也得半残,对方的爪牙根本不是他的小洋伞能挡住的。

突然眼前视线受阻,傅闻夺挡在了唐陌面前。

“等等……”唐陌瞪大眼:“你也挡不了!”

“轰!”一声巨响,却是狼外婆被撞进墙壁内,碎石纷飞间,由于主人跳起和移动而飘扬的马尾落了下来。

是王耀。

唐陌震惊望去,对方传送他们过来后连脚步都是虚浮的,此时能踹开狼外婆简直不可思议。

“你们快走。”爬满了狰狞伤口的手擦去嘴角的血,王耀沙哑着声音,本来就白的脸色完全和墙灰融为一体:“我挡不住她。”

远处,狼外婆狰狞地笑着扒拉开身上的碎块冷笑着起身:“承伤半个亚洲后居然还有战斗能力?是我小看你了……”

“王耀。”黑塔怪物第一次叫了意识体的名字。

“跳窗!”傅闻夺拉住唐陌,两人往边缘跑去,几乎一眨眼就到了边缘。

眼看着傅闻夺和唐陌打算复刻慕回雪的方式直接跳下去逃跑,狼外婆的爪子又长了几分,她的瞳孔更加血红。

增长的银爪甚至有了破空的声音,正在奔跑的唐陌和傅闻夺刚想回首抵挡——

银色的利爪削铁如泥,此刻却被一只看上去毫无力量且伤痕累累的手抓住,无法再进半分,鲜血顺着长爪流下,滴落。

狼外婆下意识抽出无果,意识体的手心已经血肉模糊,她怒极反笑:“我也不是不能先杀你!”

“你杀。”王耀死死的抓着对方的爪子,声音冷静无比:“我死不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

眼看着唐陌两人即将成功逃走,狼外婆狞笑一声,另一只手直直插入地板。

“咔。”碎裂的声音响起。

王耀脸色微变,意识到什么的他松开了对方的手转身,还来不及反应,广州塔猛地就朝他们的方向倾斜下去。

“轰隆!”

与此同时,脚下的地面彻底塌陷,傅闻夺刚好跳出塔外,而已经跨出去一半的唐陌失去受力点脚下一空。

狼外婆就是故意找准这个时候!

她趁倒塌前一秒起跳起朝唐陌的方向冲来,在空中的他根本没办法做出回身闪避的动作,眼看着狼外婆嗜血的风近在眼前——

另一个同时起跳的身影更快一步,唐陌只感觉一股推力从背后传来,躲开了爪子的同时也彻底被推至距塔几米的高空坠落!

而推他的人另一只手再度抓住狼外婆的手腕,使她无法在空中向唐陌挥爪,在狼外婆愤怒的眼神中勾唇笑了笑,一直古井无波琥珀色的眼里头一次有了疯狂的味道。

两人一起落回了已经的不堪重负的塔中。

瞬息万变的局势到现在,被推出唐陌也只能堪堪转过一半眼珠,没能见到那双熟悉的琥珀色眼眸。当他完全转过头时,只能看见蓝天下朝着他坠落的相反方向轰然倒塌的广州塔。

其场景也让人极度震撼。

华夏第一高的巨塔,这座创下过吉尼斯世界纪录、可以抵抗八级地震十二级台风的智慧结晶哀鸣着倒塌。

上层包括他们刚刚所在的科技展览厅那层更是落入了珠江中。

下方的玩家脸色大变。

阮望舒用异能将唐陌和傅闻夺救下,减少坠楼的伤害。见只有他们两人下来,他有点不好的预感:“王耀呢?”

被问话对象对着化为废墟的广州塔微微愣神,大火还在燃烧,高温扭曲中扭曲着倒塌的建筑玻璃钢筋以及混凝土横亘在地上的景象,一片废墟的尽头是正在静静流淌的珠江。

“……他和狼外婆一起掉进去了。”半晌后,青年终于开口。

“什么?”“啊?”

“那快去找!”李夏猛地起身道:“走啊!”

王耀的身体状况他们有目共睹,这么高空直直坠下,落入水里也不见得有几分好。

“不。”出乎意料的,对方沉默了一会,漆黑的瞳孔转了过来:“我们得去攻塔,慕回雪,你的线索是什么?”

“你疯了……”李夏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见慕回雪同样冷静的神色后反应过来。

是啊,攻塔才是首选,不然他们为什么拼尽全力跑出来?

人类文明将不复存在。

李夏一咬牙,攥紧了拳头。

“……我的线索很奇怪,是【白若遥】。”慕回雪皱眉道:“毫无逻辑,fly也说了,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塔。”

一旁的白若遥耸了耸肩,神色也并不好看:“我确认我没有什么特殊的。”

“意识体会死吗?”傅闻声颤抖着声音问。

没有人回答。

“我不知道。”傅闻夺沉默片刻后道。

“但国家还在,意识体总会存在。”他道。

但也不清楚死亡对于意识体这样的存在究竟会有什么后果,会重生为一个崭新他们不熟悉的意识体?还是会依旧如初呢?

唐陌无言,感到一丝烦闷,转过身想——

“啪嗒。”

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

黑发青年动作一顿。

什么东西?

他转过身,身后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亮晶晶的吊坠,其明亮金环中央,星莹剔透的红星在阳光下投射出了看不懂的字符。

是最初王耀给唐陌的东西。

可这明明早就还给了王耀,是什么时候被放回他身上的?

脑海里回想着刚刚背后传来的推力……大概是那时候王耀塞的,但为什么呢?唐陌盯着这条挂坠,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

他捡起那个吊坠,脑子飞速运转着。

白若遥还有什么地方特殊?

“我告诉了白若遥我所知道的和猜测的所有事。”

王耀话回荡在耳边,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直接突然面露恍然的唐陌把那玩意差点直接怼在了刚刚走过来的白若遥脸上。

“这里面写的什么?”他问。

突然被怼脸白若遥惊讶了一瞬,视线落在眼前晃动的吊坠上,一眼认出了那透明的红星里的字符是之前王耀告诉过他的一种交流方式。

脑内立刻翻译完毕,他即刻道:“东方明珠。”

说完,他也顿住,眼底有微末的震惊。

原来如此,不少人露出了恍然。

唐陌收回吊坠:“走吧。”

“去哪?”唯独没懂的傅闻声一脸懵逼。

“上海。”

青年语气果断道。

“这是王耀留下的消息。”

“咕噜。”

哪怕是炎热的六月,珠江底的水也很冰冷,王耀在落入水后就松开了狼外婆的手,现在对方不见踪影,水底因为钢筋水泥以及各种残骸的落入带起一片泥沙,看不清水底景象。

他费力避开某些横断的钢筋往上浮起,肺部空气已经宣布告急,不过好在珠江本来就不是很深,肉眼可见的看见了水面。

就在他即将浮出水面的那一刻,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王耀下意识转头,只觉眼前水波翻动,脖颈处传来剧痛和桎梏感——是一只手掐住了他脖子。

下一秒,眼前景物迅速闪过,那人掐着他的脖子把掷进了水底!

后脑勺再一次狠狠撞击在河底的河床上,他不可避免的呛了几口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被死死掐住脖子摁在了原地,他惨白的右手虚虚搭在掐着他的手上,神色有些痛苦的看着上方有些气急败坏的银发怪物。

银发的少女血目瞪圆,钢筋和混泥土破坏了她原本好看的洋裙,她咬牙切齿地道:“你是真想死啊!”

彻底打乱了呼吸节奏的人已经无法反抗,口里的气泡不受控制的翻滚而出,冰冷的液体顺着鼻腔进入气管却比什么都炙热,肺部火烧的痛苦让意识体蹙眉。

水进了肺部。

他闭上眼,水底的他没办法说话,耳边只有自己的急促心跳。

不会吧,真要死在这就有点不体面了吧。

水底吞噬了外界声音。

狼外婆看接近神志不清的王耀紧闭的眉眼微弯,毫无血色的唇有些吃力的缓缓勾起。

她只觉得脑里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了。

费力睁开的琥珀色眼虽然由于濒死而无神,却因为他的笑充斥嘲讽和挑衅,明明身为下位的他居然有几分抬着下巴蔑视她的神情。

嘲讽对方居然有如此优势也没有成功。

“你!”

气急败坏的狼外婆手上发力,其力道之大几乎是要将对方活活掐死,后者则闷哼一声,回光返照一般抬手用力的抓住对方的手腕,其力道之大使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狼外婆不知道对方哪来的力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濒死前这么挣扎一下,王耀的突然发难让她愣了下神,因此没注意到身后一道寒光破开水内阻力而来。

刀锋于水中狠狠划开了狼外婆的后背,连同她灰发一起斩断一半。

“谁?!”狼外婆尖叫一声,暴怒的向后甩去一爪子被来者轻松避开,水中的阻力似乎对他而言并不存在,再次挥刀而出!

与此同时,上方也暗流涌动,改装有锋利刀片的船桨从怪物头顶直直落下,两面受敌的狼外婆不得不打算松开王耀腾出手来,却发现对方抓着她的手却像几分钟前的广州塔内一样纹丝不动——

战斗时一两秒的停顿都是致命的。

“什么!”

狼外婆脸上浮现出了震惊与不可置信,而刀锋已至,鲜血瞬间在水里弥散,一只手拽住王耀将他拖出水底,见人已得救的攻击二人也马上离开了水底。

被猝不及防一套连招打懵的狼外婆愣愣地抬手,摸了摸被割开一半的脖子,脸上失去了恶劣的笑,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杀戮。

她被激怒了。

脚下用力,狼外婆冲出水面落在岸边,冷眼看着眼前的几人。

拿着刀的是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的娃娃脸青年,有些遮眼的刘海下是漆黑的眼瞳,似乎把所有情绪都收于眼底的深处。

就是他砍了极其狠戾的两刀。

“在下本田菊。”青年本是温柔的声线在此刻几乎冻结,眼底像是充满了寒冰。

“请多指教。”

嘴上是很礼貌,但语气倒是更像是请你去死。

他的右侧,身着绿色越式旗袍,头戴斗笠的女人拿着改过的船桨在空中划了个弧后稳稳横在身侧,抬眼道:“阮氏玲。”

他们身后是长相极为相似的、只是一人呆毛向上翘起,另一个则是向下。

呆毛向下的青年正扶着上岸后开始不停咳嗽呕出肺里的水的王耀,而另一个则嘴里喃喃道:“怎么办任勇朝?大哥需要人工呼吸吗?”

被称作任勇朝的人额角一跳,翻了个白眼道:“任勇洙你脑子有问题吗?他都还没晕过去呼吸个屁啊!”

后方闹剧与前方格格不入,手拿武士刀的少年看着对面的黑塔怪物,沉着声音道:“在下不会让你再去干扰他人攻塔了。”

“……”狼外婆冷笑道:“就凭你们?”

她当然认出来了这些人是谁,不知道为什么意识体居然可以出现,虽然不清楚缘由,但就凭这么几个罢了……

“当然不止。”突然出现好几道身影,有的手里拿着武器,有的暂时是空手。

后面还有一个人气喘吁吁赶来:“你们几个……脚下装了马达吗这么快!”

“谁让你没定位准。”他旁边突然出现一位戴眼睛的青年气定神闲地道:“'拉哈尔,你是和琼斯学的地理吗?”

“滚!”

“怎么可能?”灰发女人终于震惊起来:“你们为什么都能出现了?”

靠着一点残余法力没淹死和吐完呛进去水的长发青年有些脱力,但是在任勇照搀扶下直起腰,透过前面几人与黑塔怪物对视。

“为什么不可能呢?”对方的几乎用着气音,声音虽小却也坚定无比:“既然你是我们世界的黑塔怪物,那么他们凭什么不能为人类而战斗?”

柏林

叶莲娜捂着腰部的伤口,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白发女人喊着“居然敢伤害哥哥去死吧”就冲上去对阵了那个突然间变异了的圣诞老人,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放心。”而一旁头戴发箍,看起来十分温柔的女人弯起眼:“娜塔莎不是一个人。”

另一边,莉娜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人,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服帖的顺至脑后,透彻的蓝眼就像自己一直以来抬头所见的天空。

“Vaterland?”她几乎不可置信的道。

“可以直接叫我路德维希。”

看上去有些严厉的男人语气十分温柔,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对方伤处:“你去塞茜露那边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

莉娜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扎着两支低双马尾棕皮肤女孩正苦恼无比的看着腹部被糖果捅了个对穿的男人道:“怎么弄成这样了……弗朗西斯先生以后要注意才是。”

前方十几米处,红棕色头发的青年扶着一瘸一拐的亚瑟求助道:“哥哥,现在怎么做?”

“喂!你让他先坐好别动了啊笨蛋!”暴脾气上来的罗维诺一出现就直接朝着圣诞老人冲去,被对方的巨大礼盒撞飞,安东尼奥无奈的接住他道:“小心一点啊……”

罗维诺却马上举起拳头,喊道:“身上痛死啦!该死的黑塔可恶!”

正面同娜塔莎一起抵挡圣诞老人的伊丽莎白掂了掂手里的平底锅,对着麋鹿的头猛地砸下!

巨大的声响和麋鹿头骨碎裂的声音让旁边的罗德里赫呆了一下。

“你们这次来要成为万尼亚的一部分吗~”失去战斗能力的俄罗斯人被一左一右架着,故意开玩笑似的还压了压重量。

托里斯——也就是立陶宛抽了抽嘴角:“俄罗斯先生,还请不要……”

“俄罗斯先生你太重了会压到托里斯和爱德华的!”一边只有一米四的小个子青年直白开口。

感受到伊万呵呵着发出“公社化”的低语,爱德华惊恐道:“拉脱维亚你闭嘴!”

“你做了什么?”

北美大陆上,手边放着熊,半跪在地的青年怀里抱着和他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一向语调平静温柔的他此刻愤怒到了极点,镜片下的紫色眼眸直直的盯着远处的女人。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摁在怀里金发青年正在汩汩流血的胸口,咬牙切齿地道:“我问你,你对阿尔做了什么!”

“好凶啊。”红桃皇后掩嘴道:“只是想在他心脏上种下了月亮花而已,这不是刚刚被你救下来了吗。”

古巴看着好脾气的加拿大彻底进化为暴怒的马修,默默的朝墨西哥招了招手:还是你来照顾琼斯吧。

看着对方轻轻放下不省人事的阿尔弗雷德后冷着脸踩碎地上本就破烂的花,古巴心想:这下主攻都不用争了。

说实话,他打心底佩服这次五常的操作。

十几分钟前异空间

“你说什么?我们可以出去了?!”

黑塔七层屏幕关闭许久没有动静,在人心惶惶一天后,黑塔突然开口表示“可自行选择是否回归地球”,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怕是祂的阴谋:“为什么?”

祂无言,只是再一次开启了屏幕,只不过这次不是实时转播,而是展示过去。

黑塔和联五的赌约部分需要保密,当时的五人被黑塔用空气墙与外界阻隔开,在阿尔弗雷德一脸好奇的不停招手发现确实外面的人看不见他后,英吉利终于忍无可忍的让他马上停止这种弱智行为。

“就这样了,再开什么新的赌约哥哥怕翻车。”

英国人难得赞同法国人的观点点了点头道:“黑塔,之后不会再来第二次考核了吧?”

“考核只有一次。”机械音道。

“完全肯定吗?”

亚瑟的神色也稍稍放松下来,知道祂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当然,但是并不保证全程只是按原来的考核。”黑塔没有任何波动的声音补充道。

此话一出,察觉到不对的五人立刻眼神锋利起来。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斯拉夫人挑起一边眉毛问道。

黑塔叙述了一段有关“公平”“合作”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习惯冠冕堂皇的联五一下就提取出来对方想要表达的信息。

简单而言,就是这波其实算他们联合作弊,他们世界的黑塔到后面就会发现不对劲,多少有可能要多个附加题。

没有意识体的世界的黑塔就让在场的人感受到了几丝棘手,若是他们自己世界...还真不一定保证完全不翻车。

“这和一开始我们说的合作不一样。”王耀权衡了一阵缓缓开口道。

黑塔的声音仍旧没有感情,但是字里行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文明须证明自身有进化的能力,若所在宇宙的【黑塔】不认可此次考核,则认定为考核失败。”

“......”

黑发的国家意识体闭了嘴,他明白对方这是没得谈的意思。

怎么办呢,该从哪里补救一下这点.....

眼神微暗的意识体们脑子里闪过千百种方案最后又否决,有几次想说话却又咽了回去。

最后,白发的斯拉夫人眼神飘远,抬眼却恰巧与远处的担忧视线对上——准确而言并没有,因为对方看不见他,但偏偏就是在此刻他们对上了视线。

头戴发箍的姐姐垂眸为其祈祷,神情是止不住的挂念。

伊万下巴埋进了围巾,一如既往的温暖如同冬妮娅第一次亲手为其戴上的感觉,软糯的声线在围巾中有些闷闷地:“那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其他意识体也可以出来了吧?”

一语点醒了梦中人。

人类文明包括了整个地球的国家,黑塔七层若真的是如同初始决定的那样是面对意识体和人类一起的考核,那其他意识体凭什么还是只能坐在这里看着自己消亡,什么也不能做,甚至没有资格去面对那个属于自己的战斗?

一旦有了切入点,对于五常而言就是可以破局的刀。

伊丽莎白看完黑塔给出的影像,终于明白了弗朗西斯先前那不明不白的话。

【意识体的条件三:黑塔七层难度若是回归本世界初始考核难度,黑塔需给予所有意识体可以选择离开异空间的权利。】

【备注:赌约胜利与否,与此条件无关。】

与任何条件无关,不需要前提。

“这不是所谓奖励,而是本身我们就拥有的权利。”

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有为自己所在意的事物而斗争的权利。

匈牙利毫不犹豫的率先尝试脱离,在众人的目光下,棕色长发的女人身影逐渐透明,最后消失在了原地。

伊丽莎白睁开了眼,她终于离开了那个空白而死寂的空间,耳边传来了微风的声音。

是地球。

她所在的世界。

“....圣诞老人?”

绿瞳锁定了敌人,这个脾气飒爽的女人泄愤般的冲上去,掏出自己最顺手的平底锅,救下了原本即将被雪橇碾压的法兰西,在对方讶异的目光中拼尽全力高高扬起了手,狠狠地砸下!

“——伤害我人民,破坏我国土,欺负我朋友的家伙,给我去死啊!!!”

这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文明们的怒吼。

是不满。

是愤怒。

是祂们被排除在外却无能为力的哭喊。

也是终于可以不再旁观的战斗号角。

“在下的兄长,差点死在你手里。”

流淌的珠江边,青年举起刀,眼神恨不得将面前的灰发女人撕碎:“失礼。”

月光下的纽约,扎在手上的月亮花被狠狠拔下,连带着皮开肉绽的手却没法令他的主人脸色变动一下。

目睹了这一行为的红发女人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分散在她面前的一群肤色各异的意识体,微微一笑:“原来你们可以出来呀?”

“身为加拿大,身为马修·威廉姆斯。”

与身后悠悠转醒睁开朦胧蓝眼的金发意识体长相如出一辙的加拿大抬眼——

“我都拥有出来的理由和权利。”

战斗四起,也有人悠哉游哉。

“格雷亚,你为什么不去?”

正在涂抹着深色口红的乌发女孩对镜梳妆,镜子里可以看见另一个金色的身影。

是这个【黑塔】里的格雷亚。

他与原来的格雷亚并无任何外貌上的不同,唯一多点的只是手上有了昂贵的饰品。

身后那人手里的拐杖一挥,笑着回头:“mylady,这个世界里我的塔已经在我来之前已经被攻破了,我没有理由再去。”

“狼外婆不就是吗。”

“你在那个原来你所在的塔的区域内活动是符合规矩的吧?”女人好奇问道。

马戏团团长只是哈哈大笑,摁下帽子遮住半张脸,只能看见他夸张的嘴角:“可是mylady,我又不是来种族灭绝的。”

'“过了就是过了,更何况美丽灰姑娘现在正在泡茶等着我的光临。”

“让美丽的小姐等待是不绅士的行为。”说完,他就标准的行了个礼消失在原地。

正在梳妆的女人没有理会,只是开始刷她的睫毛自言自语道:“没人告诉你没在别人同意下离开也很不绅士吗,更何况我可是公主。”

她“哼”了一声:“小矮人呢?!我要去……”话到一半卡壳,女人小声喃喃“好像是上海?不管了”后又大叫道:“快给全世界最美的女人倒水!”

黑发金瞳的文明古国抬头,太阳爬到了正空。

琥珀色的眼眸在光晕下有些许恍惚。

某处碎裂的表盘里,指针艰难的移动,即将指向了数字“十二”。

王耀安静的退后一步,前方亚洲各国意识体与狼外婆的缠斗他没有参与,拦住狼外婆去杀人的战斗他已经无法再出力。

下一轮地区抹除,要来了。他垂眼准备接受下一轮的伤害——

扎着长辫的意识体抓住了他,阻止了自己默默后退的行为,与此同时王耀震惊地感受到自己身上某处疼痛减轻。

自地球上线伊始就从未好过他痛觉几乎麻木,再生与毁灭在肉体上反复上演。

此刻却减轻了。

“你把你的权能拿回去了?”反应过来的王耀看着对方:“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吧,蒙古。”

这种时候,只是转移伤害罢了。

“你不是好受了一些么?”蒙古忍着疼道:“这本来就是我的考验吧?没道理要你承担。”

东南亚的国家回过头:“就是!下一轮地区抹除要来了吧?”

“那我可就拿回来了,物归原主。”

伤害也是。

在场的国家都平白无故的出现了伤痕,血腥味瞬间弥漫在空气中,唯独后方的长发青年有部分伤口缓缓愈合。

“……”王耀看着自己手背上长出新肉遮盖住本来可见的骨头的伤口愣了许久。

片刻,祂闭眼一笑。

“好吧,这种时候,拦才是不尊重你们。”

与这边的平静不同,某金发意识体一醒来就吵吵嚷嚷:“等等马修,还有其他人,你们不是都要那个变态女人打架吗?就别收回去权能了吧喂喂喂!”

加拿大摁下此时无力反抗的弟弟,甚至抱过熊二郎让其一屁股坐在了有点力气就跳脱的阿尔弗雷德身上。

阿尔弗雷德一噎。

“才不对,阿尔不要抱着英雄思维了,你已经帮了我很久了。”

抹除的白光再现。

“叮咚!2018年6月20日12点,2534座黑塔随机消失完毕!

文明抹除进程——二分之一。

“叮咚!2018年6月20日18点,2534座黑塔随机消失完毕!

空气中传来愤怒的叫声。

“痛死了啊,该死啊,还有你,还敢拦住我一个人受着是吧?这么痛但本大人还是能忍的!”

“……”对于嘴上行为两不相同的人,英吉利差点翻了个白眼,干脆的把因为刚刚自己说“你会哭鼻子吧”而跳脚的罗维诺无视过去。

费里西安诺阻拦无果,凄然的拿出了一个番茄绝望道:“ve~还是来吃这个吧。”

旁边的安东尼奥眼神一亮。

抹除进程——三分之二

意识体的人数不少,甚至可以轮休,起码在各方面的压力都减轻了不小。

率先突破的,就是欧洲。

“叮咚!2018年6月20日18点01分,欧洲1区玩家,成功通关第三座黑塔。”

伊丽莎白抹去脸上的血,看着圣诞老人收场。

“倒计时两天,总计还剩两座黑塔,请玩家努力攻塔!”

太阳再次落下,广州前往上海的路途上,一辆车急驰而过,夜晚降临。

美洲的太阳升起。

“叮咚!2018年6月21日10点,美国1区玩家,成功通关第四座黑塔。”

阳光照亮了一地鲜血,红发女人退后一步,她的心脏处被利器捅过。

“还挺记仇的,呵呵。”

女人平静的笑了笑,她闭眼拿起一朵花放在地上的血河中,退场。

此刻,上海的塔下。

洛风城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

上海的塔单单靠他们,果然还是无法攻破。

他脸上出现一抹苦笑,意识模糊中看见了远处熟悉的一行人正飞速向这里奔来。

太好了,帮手来了……

乌黑长发的女人勾着红唇站在高处,朝刚刚赶来的玩家们丢了个普通的红苹果。

苹果在一地尸体中滚动,随后停下。

“白雪公主不会再吃下任何一个苹果。”旁边的小矮人大叫着。

已经彻底失去意识的洛风城边上,刚刚到达的唐陌停下脚步,抬眼:“是吗。”

白雪公主笑着开启了副本游戏

“叮咚!2018年6月21日12点,2534座黑塔随机消失完毕!

完蛋。

娜塔莎吐出一口血,瞳孔颤抖着的看着旁边的意识体突然消失。

抹除进程——六分之五,世界上有些国家已经消失了。

消失的意识体并不意外,或者说早就猜到,对方只是浅浅的一笑,道了一句:“加油啊。”

最后一座塔,是人类的赛场。

而黑发青年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冷眼看着地上的白雪公主徒劳的扣着嗓子眼。

【道具:白雪公主削苹果用的小刀】

【拥有者:唐陌】

【品质:垃圾】

【等级:无】

【攻击力:差】

【功能:挺漂亮的】

【限制:不需要限制】

【备注:白雪公主:“你家吃苹果还削皮啊?”】

“苹果削了皮,你就不认识了?”

“叮咚!华夏2区正式玩家傅闻夺、唐陌、白若遥……顺利完成‘白雪公主和毒苹果’游戏。”

“叮咚!2018年6月21日17点58分,华夏2区正式玩家唐陌、白若遥、傅闻夺、慕回雪……成功通关第五座黑塔!”

万籁俱寂。

“当!”

唐陌吐出一口气,手里的水果刀掉在地上。

他沉默着回过头,此刻的世界无比安静。

“赢了。”傅闻夺朝他笑了笑。

赢了。

所有人呆愣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

“结束了!”地球某处,第一个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出现。世界各地的人类有的互相拥抱着痛哭,有的释然倒下有的相视一笑,还有的人有些警惕的看着天空的巨塔。

结束了吗?

“卖火柴的小女孩。”李夏朝唐陌道:“这是我的线索。”

什么意思?唐陌微微愣神。

五座黑塔已经攻破,这个线索的意思是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而未知让他心下不安——

“你是笨蛋吗?”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身上怎么还有'我'的鄙视啊,怪不得这么笨。”一个扎着双马尾,却是诡异的马赛克女孩突然出现,小孩的身体语气却像大人。

“黑塔还没说你们通关了哦?”

黑色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唐陌冷声问:“什么意思?”

被对方如此态度瞪视的女孩哼了一声:“你知道狼外婆为什么要杀你吗?”

“……为什么?”

女孩更生气了,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对方,恨不得点点点唐陌的脑袋。

“宝藏黑塔,宝藏呢?”马赛克气结:“你是想等意识体全部消失再发现吗?”

找全五个宝物——唐陌脑海闪过一道电光,下意识反问道:“还有宝物?”

击败守塔人,可获得宝物,是“可”,是可以去获得的意思而不是直接获得。

唐陌只觉背后一凉。

马赛克看着对方仿佛世界末日的脸色,捉弄到位的她语气缓和,叉腰道:“你们刚好幸运的获得过了,前四个,至于最后一个嘛……是广州那里,我的宝物。”

“在你手里啊,唐陌。”

黑发青年愣神,缓缓拿出他最初第一层获得的火柴。

火柴只有他拥有,如果他死了,那么没有人能找齐宝物,这场战争结果只会是失败。

“好了,五个宝物齐了。”

结束了。

唐陌在心底重复这三个字,看着手里的巨型火柴,只觉得有些许氛围不对。

这世界还真是草台班子。他无奈摇头。

“点燃吧,你可以向黑塔提问或者看到幻境。”卖火柴的小女孩嘻嘻一笑道。

这算是黑塔七层的奖励?

“……为什么要告诉我?”

唐陌问道。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对方来提示自己吧。

“鄙视你。”

唐陌:……

他第一次黑塔游戏与马赛克有关,最后还顺便获得了“马赛克的鄙视”。

青年面无表情的点燃了火柴。

“哈哈哈哈哈哈!”

马赛克清脆的笑出声:“哈哈哈哈开玩笑啦。”

“因为你们是被承认的文明,考核——通过啦!”

伴随着火柴的燃烧,马赛克的笑声远去,唐陌身边的景物扭曲变换,最后,目光所及之处,是纯白的空间。

像是万物初始,也像是万物毁灭之处。

里面人很多,发色瞳色各异,语言也不同。

吵吵嚷嚷又听不懂,黑发青年皱起眉。

一个熟悉到亲切的语言响起,唐陌立刻朝那看过去。

“我会找到一个人,会和你们都见面。”彼时的祖国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口,看上去健康而强大,就像如今世界上的华夏。

君子如玉,温润而泽。

“我会找到一个人,他会和你们都见面。”王耀转头对后面四人道。

唐陌知道那是自己。

此时的他就像是历史的旁观者,用上帝的视角观察着这一切。

“身为意识体,对于这点命运的掌控能力还是有的。”

祂突然拿出手里的吊坠,露出一个狡黠地笑容道:“没想到吧,我灵魂居然能带东西,或者说,有东西居然可以被灵魂带上。”

“最后一座黑塔和原来世界不一样,是指定的。靠这个我悄悄记下来了。”

“……”看着红星的阿尔弗雷德一脸牙疼:“不会吧……”

伊万愣了愣,紫色的眼瞳倒映着那个物品的红色,头突然微微有点疼。

察觉对方神色不对,王耀立刻收起来。

“嗯……那个时候我给的?”斯拉夫人有些茫然,但能察觉到这个与自己冥冥之中的联系。

“感谢你,当年意识形态更替最后,送了个好东西,大概是溃散的记忆与部分的灵魂依附在了上面所以变异了,我也是后面才意识到它不普通。”王耀眼神略微怀念,笑道。

可能,命运也想把那段已经被他主人遗忘的时光下一点纪念,以及传递给继承者吧。

在这场战斗中,也算是出了一份力气。

“该走了。”

长发男人招手,消失在白光中,但唐陌知道之后——自己便与他见面了。

第一次分别,王耀还说过“期待下次见面,我不是这副凄惨模样”。

这话没能实现,毕竟对方后面越来越糟糕,不过没想到阴差阳错,在此刻居然实现了。

场景变换,唐陌看见了谈判桌上,黑塔怪物与意识体的对峙。

世界各国权能的交付。

灵魂交换的契约下,那个存在感不强的青年与美利坚默契的对视。

最后,所有意识体毫不犹豫全部离开。

怪不得后面攻塔速度加快,原来是祂们都回来了……那么水里的王耀,应该也被救下了吧。

“你可以问一个问题。”黑塔在他耳边道。

黑发青年沉默了一阵,笑了笑:“我没有问题。”

“另外一个世界,你作弊问了六个问题。”

黑塔有些意外。

那我还挺恶贯满盈的。青年抽了抽嘴角。

“因为那里没有祂们吧。”他道:“我想,我不需要问黑塔是什么,还有评价之类的话了。”

“我不需要高高在上的评价。”

“人类的存在,即为合理。”

黑塔沉默了一阵,问道:“你的选择是?”

“当然是选择'同意'。”

青年毫不犹豫的道:“我要的世界……是那个完整的世界。”

是无需反目,彼此善待的人间。

是万家灯火阑珊。

是车水马龙行过。

是没有伤痕完好无损的家国,不论是那片土地还是那个人。

片刻,黑塔再次出声。

“恭喜人类,结束黑塔攻塔模式。”

“叮咚!2018年6月25日18点03分,地球玩家下线……”

“人类上线!”

“完毕。”

“未参与黑塔六层玩家记忆清除——”

光怪陆离,一切如初。

苏州

电脑屏幕前,青年猛然惊醒。

他睁开眼后愣在座位上良久,好半天才慢慢的回过神来,眼睛盯着荧屏右下方。

【xx网:出现又消失黑塔!世界末日?】

黑发青年一直盯着这个新闻,直到电脑自动息屏化为黑暗,上面倒映出自己的脸后,他挪动了鼠标。

屏幕再次亮起。

巨大的日期醒目。

【2017年11月15日】

地球上线的那一天。

此刻已经夜晚,这天即将过去,地球没有上线。

巨大的黑塔崩解,消失在空气,无声无痕。

“叮咚!”

伴随着提示音,手机上一条陌生的信息弹出:我来找你。

唐陌盯了良久,忽低头轻笑一声,叉掉了页面起身,拿起手机出门。

窗外繁星点点,有人声穿过。

几小时过去,北京深夜仍有人未眠。

“你们不累吗?”精气神都不错的人如墨的长发散开,笑着对电脑举起手里的酒杯。

“刚回来就云聚众喝酒庆祝,真有你们的。”

屏幕上容貌昳丽到雌雄莫辨的法兰西摇了摇手指道:“不,这是庆祝我们胜利。”

“敬胜利。”他笑道。

接下来无言,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静谧。

巨大的视频会议今日不再谈及工作,也没有吵吵嚷嚷,而是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再晚些,把自己喝多了的费里西安诺哼着歌。

“不是吧,自己一个人也能醉吗?”亚瑟惊奇道。

“不是一个人,大概是罗维诺把他酒偷偷换了。”路德维希熟练的令人心疼:“没事。”

“他在唱什么?”阿尔弗雷德大脸凑近电脑。

“画个……圆圆的……球……”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费里趴着的脑袋下传出。

听不清,放弃了。阿尔弗雷德往后一倒,摆烂。

“在下猜测,”黑发黑瞳的青年身着和服,为其解释道:“费里君应该是在唱之前那首……我们每个人都被编了个版本的歌。”

啊,那个啊。

“画个圆圆的地球.....”

在对方的小声哼唱中,有人再次举杯。

“敬地球。”

王耀抬头,月光并非阳光那般刺眼,可以平静的注视。

地球上,还保留了些许回忆的少数人两两三三相聚。

图书馆里,鬼鬼祟祟的人偷偷藏起一本书。

学校宿舍内,沉睡的女孩翻了个身。

某处清吧的卡座,男人朝急匆匆赶来的人举起了杯。

冰块与酒杯,酒杯与酒杯接连碰撞。

清脆的响声回荡。

玻璃与桌面碰撞,四合院内,独自一人的祂看着天空。

回头得把所有人聚一起搞个庆功宴。

他仰面朝着天空,脑子里这么想着,脸上挂着笑容。

“敬人类。”

声音融入晚风,消散。

—全文完—

碎碎念:完结撒花!悄咪咪询问观感。

这篇文最后卡了挺久,在究竟分成两章还是不分成两章处反复横跳后还是选择一发完了2w+以及结尾本来想以黑塔宣布人类上线结束,但最后我还是觉得,他们的故事该由他们收尾,所以补了后面一段。

这算是我完结的第三篇,因为为了让这篇文能写下去加了很多私设以及ooc(sorry)是必然。以前的文的描述方式和现在相比,由于我对aph的理解转变以及个人年龄增长而改变了一点。与本家肯定也有所不同,包括地球上线的原著人物也是...我只希望没ooc很严重...吧。

aph是0几年出现的...比我年龄大(天),我入坑也挺久了虽然写文是在高中开始的,但确实在初中还是中二病的时候就有了案底()那个时候耀单推像个愤青,现在已经是个只求世界和平的废物大学牲顺便推美帝。

这篇文算是我高中到大学的过度留下的案底()希望各位能轻喷,文笔果然还得多练...也希望能给大家带来不错的观感。

番外过几天附上,大概就是还有些后续剧情,有关人与人,人与意识体,意识体与意识体。

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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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是聚会。

梦由心筑Adreamisawishyourheartmakes

作者:glassamilk

翻译:Carmen(我)

Chapter15

本章是阿丹的噩梦

尼尔斯在倾盆大雨中拽着他走在通往小镇的路上,他们的脚陷入泥泞与碎石中。贝瓦尔德和提诺仍然在河的另一侧寻找着彼得,但是马蒂亚斯可以看到他们在狂风刮过的街道上奔跑,尼尔斯在嚎叫的风中呼喊着埃里克的名字。马蒂亚斯看向天空,在奇异的亮红色背景下的乌云似乎正在融化,向下滴着黑色的污泥,在落到地面之前就融入了...

尼尔斯在倾盆大雨中拽着他走在通往小镇的路上,他们的脚陷入泥泞与碎石中。贝瓦尔德和提诺仍然在河的另一侧寻找着彼得,但是马蒂亚斯可以看到他们在狂风刮过的街道上奔跑,尼尔斯在嚎叫的风中呼喊着埃里克的名字。马蒂亚斯看向天空,在奇异的亮红色背景下的乌云似乎正在融化,向下滴着黑色的污泥,在落到地面之前就融入了雨水。他的视线中仍不时的模糊,眼前只有一片电流般的雪花,就像一台坏掉的电视。他及其想问一下尼尔斯他是否能看到天空中正发生的事情,但是他只能得到对方平静的安慰,告诉他一切正常,而他只需要去检查一下脑袋。

他看向面前的路。所有的砖块都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交替着灰色和橙色的色调,仿佛一个巨大的棋盘,似乎永无尽头。道路只有一条直线,但是马蒂亚斯除了下方的小河之外,无法看到小镇中央亦或是其它地标。他看着奔腾的流水,不记哥本哈根里有这样宽的河流,也无法回忆起丹麦任何地方有这样流淌着颜色的河,红色的泥水翻涌起波浪,冲刷着不断溢出河岸,形成巨浪,在空气中扬起血红色的液滴,在落到草地前便消散。

他脚下一绊向前摔倒了,膝盖在冰冷的砖块上滑行,手掌也被划伤。他在那里停了一会儿,感到晕头转向,随后尼尔斯过来抓住他的手臂勒令他起来。

“你在干什么?我们必须继续前进!”这个金发男人吼着。

马蒂亚斯轻轻喘息了一阵抓住他的胸口:“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努力。”

“你没有!”尼尔斯俯视他。

他难道一直比我高大吗?

“你一直都很懒惰!”尼尔斯放开他的手臂,而是攥住他前面的衣服,“你一直都很懒!你从来没有跟上过我们!”

马蒂亚斯皱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慢慢地说,“我们不是应该去找冰…埃里克?”

尼尔斯眉头紧锁:“这全是你的错!”他猛烈地推了马蒂亚斯一把,丹麦人踉跄了一下,勉强让自己不摔倒,“你应该把他抚养得更好!”

马蒂亚斯慢慢站直了,手指挖着自己的胸口,尼尔斯指着他,突然的动作在丹麦人的脸上甩上了黑色的液滴,“你从来没有在我们身边!你真是个失败的父亲!”

马蒂亚斯张嘴开,但是此刻他的视野再次模糊,耳边因为头脑中逐渐攀升的压力响起电流声。他向后退了几步抓出他一撮头发,紧咬着牙,直到他的眼前再次清晰,随后他低头看向尼尔斯,对方正抓着他衣服。

“哦,马蒂亚斯,我好害怕…”他低声说。他手上的指甲刺进丹麦人的胸口,“我们的孩子在哪儿?他会在哪儿呢?”

马蒂亚斯剧烈眨眼,他的手悬停在尼尔斯肩膀上。他试着回答,但是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几乎听不见的呜呜的电子音。他的眉头拧起再次试了一下,什么都没有。他的手按住自己的喉咙,再一次感受到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蠕动的不正常的感觉。

“马蒂亚斯,在这儿!”

他抬起头,尼尔斯正站在道路尽头,在河的方向向他拼命挥手。他踉跄着走到他旁边,看向河岸时他沉默了。埃里克在河的中央扒在一块大石头上,绝望地挣扎着让自己的头能够露出剧烈翻涌的河水。这个男孩已不再是小孩子,而是一个青年,穿着宽松的棕色西装,而衣服已被周围汹涌的水流染红。

“父亲!”他尖叫着,破浪冲向他,他急切地呼喊着抓紧了石头,“父亲,帮帮我!”

埃里克!

再一次,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把手放在栏杆上爬了上去,跃过栏杆,打算走到男孩的方向。

他撞上一面隐形的墙。

他被摔在栏杆上,后背重重地撞在上面,上衣袖口被撕破。他用力睁大眼睛,想驱赶头脑中的困惑,站起来又试了一次。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他被撞在地上。他站起来,绝望地转向尼尔斯。

“你在干什么?!”挪威人尖叫着,“帮他!”

他张开嘴但只能用嘶嘶的电流声回复,像一台快掉的收音机。尼尔斯抓着他的衣领拽着他起来,他的脸直直冲着马蒂亚斯,露出黑色的,向下滴着黑色液滴的尖牙。

“真没用,”他啐了一口,向后丢开他。

他的后背痛苦地滑在地面上,挣扎着站了起来,而就在这时,挪威人翻过栏杆跳进了汹涌的水里,水面裂开时发出的一声巨响让马蒂亚斯想起了水球破裂的声音。他摇摇晃晃地跑向悬崖边缘,紧紧抓住金属护栏。他睁大了眼睛,看到了尼尔斯用手臂搂住埃里克的后背在红色的水中挣扎,对方正歪着头看着马蒂亚斯,笑得很疯狂。

“你在干什么,马蒂亚斯?你不打算过来救我们吗?”挪威人的声音翻腾着恶意,马蒂亚斯几乎忽略了他声音中低沉的电流声,“你不再爱我们了吗?”

马蒂亚斯努力向他们呼喊,但是此刻他已失声,只能慌乱地用手指着自己的心脏。

我当然爱你们!超过世上的一切!

尼尔斯猛地把手放在埃里克的手上,开始慢慢把男孩的手指从岩石上松开,“如果你爱我们,为什么你没有保护我们!”他尖叫着。

埃里克在尼尔斯身下挣扎着,他的手渐渐松开,“你在干什么?停下!停下!”水涌上来,他只能勉强抓住石头。他绝望地转向马蒂亚斯:“父亲!求求你!我们——”埃里克的声音被他的尖叫打断了,尼尔斯正俯向他伸长脖子扭到了男孩的肩上,开始咬埃里克的手,黑色的牙齿无情地撕咬着柔软苍白的皮肉。

马蒂亚斯惊恐地看着埃里克松开手,两人掉入河水,埃里克尖叫着被尼尔斯缠住手臂,把他拖下奔腾的血红色的水面。马蒂亚斯一次又一次扑上透明的墙壁,直到他的上衣完全撕毁,后背全是砂石和留下的伤口,但是他仍旧无法穿过。

他开始奔跑。

他沿着河水尽全力奔跑,现在他看不见他们二人,而过了一会儿,水面在冒泡,挑逗地闪烁。当他在道路的拐弯处——遇到的第一个拐弯处——惊恐在他心中升起。道路突然结束,变成虚无,他无声地尖叫着让道路把他推到空旷的地方。他再次扑通一声落在地上,翻滚着停了下来,惊恐地在草地上摸索着。

他把自己撑起来,勉强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泥。他看不见,视野前全是旋转的黑白斑点,他无视手上的污秽疯狂地摩擦着眼睛。

“马…蒂…亚…斯…”

他猛地抬头。

尼尔斯?

他的视野瞬间清晰起来,可他立即向后跌倒,不停尖叫着。

尼尔斯和埃里克就躺在他面前,一部分身体浸在水中,彼此的肢体不自然地扭曲着抱在一起。他们的皮肤灰白沾满黄色和紫色的污点,身体被湿润的肿胀的黑色植物缠绕着,皮肤随着涌起的水泡脱落到泥里。

马蒂亚斯跌跌撞撞地后退,无法停止尖叫。

埃里克在尼尔斯身下蠕动了,抽搐着试图在泥里爬行,“父亲…”他嘶哑地说,黑色的泥水随着他说话时喷出,他接近了马蒂亚斯,“帮帮我,父亲…我要被淹…没…了…”

这时他手上的皮肤层层剥落,剩下一具骨架,挂着黄色的皮肉。马蒂亚斯用手捂住嘴,跌坐在泥地里。

不不不不…

尼尔斯扭曲了一下身体,围绕着埃里克弯曲着身体骨骼咯咯作响,“你为什么不跟着我们一起跳呢?”他气喘嘘嘘地说,“我们一直在等你呀,”他的肋骨穿出皮肤,黑泥飞溅到马蒂亚斯身上。他阴沉的眼睛盯着丹麦人,脸不自然的撑开,露出牙齿,“你真没用,”笑声从他敞开的胸腔里喷涌而出,“连你自己的家人都救不了。”

马蒂亚斯眼中流下滚烫的泪水,他拼命摇着头。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停下,天呐,让这一下停下!

尼尔斯刺耳地笑着,拖着埃里克一起沉入泥中,“不会停下的,”他咯咯笑着,“你说过你不会醒来的,你发誓过。”他向他伸出一只湿淋淋的手臂,“跟我们来吧,马蒂亚斯,”他冰冷潮湿的手指环住马蒂亚斯的手腕,开始把他也拖入泥泞中,“是时候回家了。”

马蒂亚斯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转身向山丘的方向爬过去。在他身后,尼尔斯咯咯的笑声以及埃里克的哭喊声都归入沉寂,大地开始在他身下裂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紧紧地闭上眼睛,挣扎着回到路上,向前倒下剧烈地干呕着。他不停地呕吐在砖块上,一股浓密的黑色细卷须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溅在道路上,被倾斜而下的大雨冲走。他摇晃着站起来继续奔跑。他必须找到其他人。他要找到他们,告诉他们因为有什么非常,非常不正常。

世界要终结了。世界正在终结,而你救不了任何人。

尼尔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捂住耳朵,无声地喊叫。他的胸口剧烈地被压缩着,心脏不稳定地跳动,但是他无视这种感觉继续跑,一直跑到他的膝盖无法支撑,跌倒在桥上,可他仍然试图跨过瞌睡。最后,他瘫倒在栏杆上喘着粗气,用双臂环抱住自己的身体,闪电划过越来越暗的天空。

“嘿,丹麦叔叔,你最好不要在这里停下。”

马蒂亚斯猛然抬头,彼得正站在他身前,看起来完全没被雨水打湿。男孩朝他走了一步:“这不安全。”

马蒂亚斯摇着头,透不过气来。

大家都在哪儿?贝瓦尔德在哪里?我得找到贝瓦尔德。

彼得双手叉腰,“你表现得真奇怪,”他大笑道,蹲下来以便与丹麦人平视,“嘿,你想看一个很酷的戏法吗?”

“嘿,丹麦叔叔,看呐…”

马蒂亚斯突然感受手臂上涌现一股灼热,他转过身。

“我在燃烧哦。”

彼得周围爆发出火焰,火星从他身上飞舞起来,飘到马蒂亚斯的头发上。他大笑着先前一步。

“是不是很酷?”

他的皮肤开始起泡,微弱的嘶嘶声在隐隐在熊熊的火焰中,他向马蒂亚斯靠近,伸出双臂去抓他。他脸上黝黑的皮肤开始裂开剥落,皮肉卷曲,露出骨头周围蠕动着潮湿的黑色触须。彼得的嘴唇向后张开展现出一个病态的微笑,露出冒着烟的舌头和褐色的尖牙。

“来吧,”他笑道,“你不想和我一起玩了吗?我还带来了Izzy!”

他指着桥的另一侧,一条长长的红色条纹出现在街道中央,在一辆巨大的、生锈的卡车下方出现了一长串碾碎的骨头、碎肉和皮毛,轮胎下面传来了响亮而兴奋的犬吠声。

“在这儿!“彼得抓住他的手,”我还带来了她的球!“他把什么东西放入马蒂亚斯的手掌,潮湿且跳动,被男孩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温暖着。

马蒂亚斯僵在原地,慢慢地低头看向双手。

一颗小小的,仍在跳动的心脏。

他无声地尖叫着把它扔了出去,从惊恐的恍惚中挣脱出来,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桥。

“嘿,快回来!你不想看我的戏法吗?”彼得的笑声追逐着他。

马蒂亚斯没有回头。

TBC

注:西兰在2006年曾失火。

梦境的可怕是致幻剂与黑色慈悲的双重加持。黑色慈悲用一切手段不让阿丹醒来,但是米米的药物治疗会强制他做噩梦,所以……

那年霍格沃茨的禁林里,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少女脚步轻快的走在层层雾霭中间,手上抱着今天的食物,微微一笑,是生如夏花……

很意外画师会在Q版上面画上Sunshine吃鸡腿,我说实话,我自己都经常忘记他有这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特征。

很多画师会注意到她后半生的坚守,她的大义,她的锋芒,约了太多太多关于Sunshine长发的后半生,我想在这个欢乐的节日里,我希望她能像充满明黄色调的前半生那样,开朗,张扬,活泼,大方……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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