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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禹表面看着温顺好说话,实际上是个倔脾气,骨子里是个很犟的人,认定了谁就很难再改变,就比如他的哥哥。

张家对这个小儿子的纵容让人养成了一些娇气的习惯,张泽禹从小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小时候会为了跟哥哥......

张家对这个小儿子的纵容让人养成了一些娇气的习惯,张泽禹从小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小时候会为了跟哥哥在一个班级里上课,为了跟哥哥坐同桌想要连跳三级,最后还是张极语重心长地跟人说了好久并且保证自己每天都会等张泽禹放学一起回家才作罢;会为了让哥哥心疼自己故意在晚上睡觉时踢掉被子盯着烧得通红的脸蛋去找哥哥贴贴额头说:“哥哥我是不是发烧了?”

老爷子向来都担心自己这个没什么心眼儿的小儿子在学校里会不会被人欺负,不过好在张极一直都在人身边护他周全。

张极和张泽禹两家人是世交,两人的关系更是好得不分你我,从小就一直在一个学校读书。只不过,张极在初中部时,张泽禹在小学部,张极在高中部时,张泽禹刚升上初中...

张极是护着张泽禹的哥哥,张泽禹是被张极宠着的弟弟。

张泽禹喜欢自己的哥哥,想让自己的哥哥当自己的Omega,想保护哥哥。这是他藏在心底很久的秘密。

01

结果那天走在学校操场旁偶然听见几个高年级的女生遮遮掩掩地讨论着什么信息素,恍惚间似乎还听见了张极的名字。

张泽禹下意识地紧张起来,猛地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一切跟张极有关的事情。

“易感期...”

"好浓的信息素味啊."

"对对对好像是威士忌味!"

张泽禹瞬间拉响浑身警戒线。

在他知道张极分化成了Alpha之后就紧急恶补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知道了Alpha和Omega第一次易感期和发情期都在十八岁,还知道有的人会在分化之后不久进行二次分化。

不过张泽禹好像丝毫没有考虑过另外一种情况:如果他自己分化成Omega了呢?

他急匆匆地往张极的班级跑,待他赶到时却不见张极的人影,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同学聚在门外的走廊上窃窃私语,他伸手拽了一个正说得起劲的人问:“张极怎么了?”

“好像是身体不舒服,已经被老师送回家了。”

这位同学说的还算比较委婉,张泽禹愣愣地点了点头就准备原路返回去教室上课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心里原本堆积的对张极的那么一点点埋怨倒是尽数成了担心,上课时老师在黑板上的圈圈画画和唠叨的话语似乎都被虚幻,他满脑子只有张极,担心张极现在怎么样了,担心张极...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张泽禹刚钻上车就对司机说开快点,司机闻言点了点头将速度提高了些,二十分钟的车程不到十分钟就驶完。

他冲进张极家里,直奔二楼直廊尽头的那间屋子。

金属材质的门把手被用力按下,张泽禹拉了一把才发现打不开——门被从里面反锁了。他气得直捶门却又无可奈何,木制的门板被人一拳一拳捶得摇摇欲坠。

过了很久,张泽禹几乎都要累得抬不起手来。

门被猛地拉开,张极似乎是有些疲惫,脸上没什么血色,嘴唇也是苍白的,靠着门框低垂着眼眸,以往强势的人此刻却像是一碰就能碎。

张泽禹瞬间感觉有些自责,也没了刚开始那副气势汹汹像是来讨债的模样,小心翼翼地伸手扯了扯张极的衣服下摆:“我是不是打扰到哥哥休息了?”

张极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伸手在人头顶上轻轻揉了两下:“今天事发突然,没有等你一起回家,对不起。”

原本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却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张泽禹弱弱地回了一句:“没事...”

“哥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他想了想又紧接着加上一句:“我真的很担心你。”

“没事,你快回去吧。”

02

三月份的天气忽冷忽热,上午还是暖洋洋的。张泽禹甚至穿着短袖在操场上打了一节课的篮球,张极在一旁帮他拿着脱下的外套。

张泽禹刚打完篮球,脸上透着运动过后的红晕,肉肉的脸颊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像是一颗饱满的水蜜桃。说话时发红的嘴唇微微张开,饱满的唇瓣一开一合,隐约能看到藏在里面的舌尖。

张极看了一眼觉得嗓子干得发紧,不自然地别过头去,同时下意识地给人披上外套:“别着凉。”

下午就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张泽禹这种性子自然是不会记得带伞的,他只需要站在教学楼门口安安静静地等张极来接他就好了。

果不其然,张泽禹看见雨中一个黑点点逐渐放大形成一个清晰的人影,张极打着伞急匆匆从另外一栋教学楼赶来。张泽禹笑眯眯地钻进人怀里,躲在伞下,雨点滴滴答答打在伞面上,两人像是在听一曲免费的、自由的打击乐。

那天结束冷战之后两人又恢复了以往如胶似漆的状态。张泽禹喜欢粘着张极,张极乐意自己身边整天跟着这么一个比自己矮上大半个头的小豆丁。

只不过两人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没能维持多久,一个Alpha的出现打破了平静——张极看着眼前这个拽着张泽禹后衣领的男人眉头忍不住突突地跳,黑着脸将几乎是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分开来。

Alpha之间的压制是最直接的,本能让他们天生相互排斥并且在一些时候会故意放出信息素进行一些Alpha之间的较量。

张极以往一直以为这种幼稚又无聊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在他意识到自己被释放出的浓浓的威士忌酒精味道跟眼前这个Alpha的信息素几乎是快要打起架来的时候,他才猛地一愣,收了收自己的信息素,将张泽禹拉到自己这边。

“别招惹他。”冷不丁撂下这句话,张极揽着张泽禹的肩扬长而去。

本以为自己的警告足够应付这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一肚子坏水的Alpha,却不料这人格外有毅力,短短一周,张极已经不下十次看见这人跟在张泽禹屁股后头献殷勤了。

看着就烦。

张极恶狠狠地舔了舔后槽牙。

上次易感期是这么时候来着?

不对啊,易感期的时候也没这么烦啊。

烦死了。

只是在办公室帮老师整理资料的时候,一向做事认真的人却是一不小心走神了好几次,他现在还在学校里,张泽禹身边就总是有人在打他的主意,那如果自己去了大学,他甚至不敢想象张泽禹和别的Alpha在一起的场景。

分心太过,资料被错误分类,张极有些懊恼,只能将满地的纸张重新整理,脑子里想的却还是怎么才能让张泽禹和那些Alpha保持距离。

在张极多次有意无意地跟张泽禹说让他跟别的Alpha保持距离之后,张泽禹故作深沉地摸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来几个字:“哥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张极否认了。

“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照顾,当然是希望你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远点。”

03

左航听了事情的大致经过经过之后下巴都快惊得掉到桌子上,一激动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人家跟别的Alpha说几句话你就烦,你还嘴硬说你不吃醋?”

张极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左航又开口说道:“你在张泽禹面前装装样子也就算了,在我这装什么!”

“是不是男人?吃醋不敢承认?”

张极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当机立断拿出手机给人发了条消息:“我确实是吃醋了,所以你能不能离那些人远点?”

晚春时节的夜晚,月亮高高悬挂在空中,月光也只是给大地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纱,黑沉沉的夜,春天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张极伸手摸了一把额边的冷汗,一旁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这才像是豁出去了似的拿起来看了一眼。

“那哥哥喜欢我吗?”

“哥哥?”

......

跟左航约的宵夜也没吃下去几口,张极脑海里一直飘荡着张泽禹回复的那两条消息,最后匆匆灌了几平酒就跟左航说自己有事要先回去了,留下左航一人在烧烤摊愤愤地撸着串。

张极没有回复张泽禹的消息。

他回到家时远远就看见张泽禹蹲在门口等他,明明也是快到一米八的个子了,蹲下来将自己抱成一团的时候却还像是个小孩儿,张极一路小跑着过去在人面前停下。

弯下腰在人跟前轻声询问:“怎么在这儿蹲着?不怕蚊子吗?”

张泽禹这才抬起头来望着张极,水灵灵的眸子像是刚哭过似的,眼眶还泛着红。

“哥哥,不要老是想着拒绝我。”张泽禹低垂着眼眸,强势中带着一丝委屈,像是十分不甘心却又害怕被拒绝。

张极深吸了一口气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还是决定先将人带进室内,毕竟大晚上的蹲在这儿实在是太招惹虫子了,张泽禹身上的皮肤本就敏感,平时没少磕磕碰碰擦破皮亦或是过敏反应导致浑身发痒红肿,张极伸出手将人拽了起来,牵着他的手腕往屋里走。

皮肤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张极就发现不对劲——太烫了。

待两人走到室内张极才借着灯光看清楚张泽禹红透了的脸颊,他顿时有些慌张地伸手在人额头上摸了摸:“发烧了?”

张泽禹已经有些站不住了,晕乎乎地想要抓住张极,开始迷迷糊糊地往张极身上贴,他用尽最后一分力气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哥...我好像,好像要分化了。”说完便浑身脱力般软绵绵地倒在张极怀里,一阵过电般的感觉突然窜上四肢百骸,从脊椎里蔓延开的刺激令他身体酥了大半,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张极慌乱中将人横打抱起朝卧室走去。

密闭的空间里,张泽禹的信息素胡乱窜着,像是初获自由的生命体,张牙舞爪地宣誓着自己的自由。张极将人放在柔软的床上,小心翼翼地给人盖上被子。刚分化的Omega还学不会控制信息素,空气中弥漫着甜蜜又自由的青桔味道,张泽禹的信息素太浓郁,张极在他跟前张极被撩拨得不行,Alpha骨子里的与生俱来的对Omega占有欲不由得蠢蠢欲动。

他死死地盯着张泽禹裸露在空气中的细嫩的皮肤,纤细的手臂,白嫩的脖子,还有漂亮的脸蛋。属于Alpha的本能告诉他他很想占有这具身体,大脑像是突然崩断了一根弦,张极猛地惊醒过来,甩了甩头才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脑后。

听说Omega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需要Alpha的信息素来安抚,张极悄悄地放出了一丝威士忌味的信息素,他私心也希望张泽禹分化之后闻到的第一个Alpha的信息素是自己的...

很幼稚很有占有欲的行为。

张泽禹即使是在睡梦中也是紧紧皱着眉头,指尖攥着被罩像是十分害怕,张极伸手将人眉心抚平,再拉过他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摩挲着,床上的人这才像是舒服了些,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不少。

半梦不醒的状态下,张泽禹感觉自己身边一直守着的人似乎要离开,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却看见张极正在起身准备离开。

手腕被一把拽住,刚转过身的Alpha十分惊讶地回过头来看着张泽禹:“你醒了?”

“哥哥不要走。”张泽禹一开口就带着哭腔。

“我不走。”张极见状只得又转身坐下,嗓音比往日要沙哑几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乖。”

空气中混杂的两种截然不同的信息素存在感强烈,分化后的Omega极为敏感,那种恐怖的、无法阻挡的吸引力让张泽禹整个人头昏脑涨。他的目光不小心掠过张泽禹的后脖,白皙光洁的一片肌肤上红肿的腺体格外惹人注目。

“哥哥,你的信息素是威士忌味的吗?“

“嗯。”

“我是Alpha吗哥哥?”

“你是Omega,青桔味的。”说着下意识去看人后颈处的腺体,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张极顿了顿又继续说:“分化成Omega之后要记得好好保护自己...”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泽禹断断续续的呜咽打断,躺在床上的Omega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一般开始哭得喘不上气来,抽泣着坐起身来往张极怀里扑,软软的手臂环住张极的脖子,在人耳边一边哭一边问。

“我变成Omega就没办法保护哥哥了。”

“你到底能不能和我谈恋爱啊,我真的好喜欢你。”

Alpha的大脑像是被突然打开了某种开关,占有对方的冲动在血液里疯狂叫嚣,他想现在就咬破对方的腺体注入自己的信息素,将眼前这个Omega完完全全打上自己的标记。

欲望无形,最终也只化为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张泽禹嘴角处,张泽禹在焦急的等待审判的过程中得到了这个吻,耳边响起张极的声音:“哥哥也喜欢你。”

张泽禹发觉自己的心脏就快跳出来了,他发现自己的理智已经被身体剥离出去了,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切都被张极牵着走。

04

两人年龄差的原因导致张极高考完去上大学之后就只留张泽禹一个人在高中。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过得不安生。

张极担心张泽禹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整天跟别的Alpha混在一起,张泽禹则是担心张极在大学校园里经不住诱惑被别的Omega勾走。

两个人加起来有八百个心眼子,每次回家都要拐弯抹角的相互试探好几回。

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困得快要把头栽进试卷里的人张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直起身来凑了过去,距离进一步压缩,张极再一次向前,连同手的位置也发生了变化,扣在Omega后脑勺处强硬的将人带进自己怀里接了一个黏黏糊糊的吻。

Omega不经逗,亲亲抱抱就能将人逗得面红耳赤。张泽禹往往害羞一会儿就会慢慢恢复正常状态,困意也尽数消散,拿着卷子就是咔咔一顿写。

他拿着录取通知书在张极房间门口敲门时张极恰巧也要去找他,两人猝不及防撞在一起,张极笑着扶住张泽禹,手在人腰侧护着。

“通知书到了?”

“嗯嗯!”

张泽禹像只激动的小金毛,脑袋一晃一晃地像是在讨主人的赞扬。张极拉着他进了房间,手在人腰上不老实地游走,明明还是初夏季节,两人却好像一脚跌进湿热的盛夏,连带着张泽禹衬衫上冰凉的金属纽扣都在发烫。

“今天是送上门给哥哥吃的吗?”

糟糕,反攻失败了怎么办?

当然是开开心心当哥哥的Omega啦

赠礼有彩蛋

【03】

翔霖|戏影

幼稚嘴硬哭包影帝Ax冷淡敏感顶流O

ABO|娱乐圈|追妻火葬场|分手不分居|破镜重圆

03.哥哥撒谎

像是为了避免贺峻霖收回前话似的,原先不管说什么都要和贺峻霖挤在一张床上睡觉的严浩翔主动提出今晚睡客厅沙发,贺峻霖皱着眉看他,后者的耳尖不多时就染上了可疑的红色,与侵略性极强的信息素不同,Alpha有些结巴地为自己辩解,手指随意虚指了一处——

“…我怕小矮半夜会叫,晚上我先守着它。”

贺...

贺峻霖也没什么心思再来纠结太多,应了一声后就没说什么。小矮躺在窝里有些矜贵地抬了抬眼皮,坚持了几秒后没什么精神气地又缩了回去。严浩翔在小矮面前蹲下,轻柔地摸了一下小猫的脑袋,贺峻霖也想凑上去看看小矮的情况,但一想到两人现在还处在将分未分的尴尬状态于是只能作罢。

空气中的清酒味陡然有些增强。贺峻霖对Alpha的信息素实在太过熟悉,在感知到的瞬间身体出现了异样,主要还是后颈处的腺体边缘微微发烫。之前吵架也是这样,严浩翔总爱用信息素压制的方法逼贺峻霖靠近自己。贺峻霖被无处不在的清酒味弄得头晕,眉头紧蹙着,熟悉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了脑海中。

那是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刚确定关系没多久两人都没有对外公开。那时贺峻霖正在拍摄一部古装剧,这部剧是双男主的设定,贺峻霖和同组的Alpha有很多对手戏。媒体似乎总是这样,抓到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就本能地觉得两人之间有染,尽管贺峻霖在各方面都礼貌地保持距离,在剧组也从来都是贴好抑制贴,信息素从未外泄过,但媒体依旧会挑一些刁钻的角度,配上暧昧的滤镜和文案总是让人浮想联翩。

察觉到别的Alpha靠近,贺峻霖立马侧身躲开了,礼貌地笑了两下说状态不对很正常。好在男演员也是聪明人,见贺峻霖这副生疏样也不想自讨没趣,没多久便走开了。但两人交谈的画面还是被狗仔拍下,第二天更是登上了网站头条。

贺峻霖本就自带流量,再加上这部古装剧也是大IP制作,还没开拍时就已经屡屡登上热搜。拍摄过程中导演组默许媒体进行拍摄,资方要求拍摄期间也要有一定话题量和曝光。想要获取话题量,首先就是制造绯闻。贺峻霖的经纪人多次出面交涉也没有太大成效,只能让他尽量注意些保持距离。

虽然贺峻霖本身也是对谁都冷淡的性格,但也扛不住媒体天天找些刁钻角度,故意将他和同事渲染得像真有什么似的。绯闻再次传出的第二天,严浩翔来到剧组探班,那会儿贺峻霖还在吊威亚,等好不容易休息了,小彭才告诉他严影帝半小时前到剧组了。贺峻霖惊得连水都少喝了几口,急急忙忙就要去休息室找严浩翔。

严浩翔到了之后本想直接去找贺峻霖,被告知人还在吊威亚,便先去了休息室。途中正好碰见了和贺峻霖传绯闻的男演员,严浩翔多看了他几眼,有些不屑地上下扫视了他一番,两人同为Alpha,严浩翔的信息素等级要比他高得多,察觉到对方的敌意后男演员也不甘示弱,故意释放出高于安全值的信息素刺激他。

但严浩翔显然更胜一筹。他的信息素是酒味的,在Alpha的信息素里已经算得上顶尖,除非是同系的否则很难对他有什么真正威胁。顾及到同组还有Omega在,严浩翔并没有压制他太久,只在对方忍不住弯腰喘气的时候挑挑眉,冷着脸开口——

“离贺峻霖远点。”

等贺峻霖找到严浩翔已经是十分钟后,他只觉得空气里Alpha的信息素似乎格外浓郁些,有些争锋的意味。好在白天喷过抑制剂,贺峻霖对信息素暂时没那么敏感。但也扛不住浑身清酒味的Alpha在自己怀里乱拱,贺峻霖抱着严浩翔,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问他怎么今天突然来探班了。严浩翔还在他戏服上乱蹭,有些粗糙的布料喇得他脸有点疼,但总归还是染上了独属于他的气味。

过了好几分钟严浩翔确认他身上全是自己的气味后才满足地抬起头,眼睛亮亮的,贺峻霖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说你怎么这么粘人。严浩翔不理会他手上的动作,佯装不在意地问他——

“哥哥今天身上有别人的气味。”

“是有人碰过你了吗?”

贺峻霖第一反应就是同组的男演员,但又怕严浩翔醋劲太大要和自己闹脾气,于是装傻扯谎说没有呀,可能是对戏的时候沾上的吧。严浩翔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成原来那样,只是空气中的Alpha信息素在不断增强,逼得贺峻霖身体也有些发热。

他皱着眉,松开了环在严浩翔脖子上的手,推拒着让Alpha别靠得这么近,容易出事。严浩翔却并不如他愿,反倒是伸出手揽住贺峻霖的腰,逼着他往自己身上靠。

“哥哥撒谎。”

贺峻霖也是在这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严浩翔应该是看到了绯闻头条才匆忙赶来的。严浩翔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听上去跟平常差不多,但贺峻霖却无端感受到了一点寒意。再黏人的小狗也是会着急上火的,贺峻霖不想他吃醋生气,只能顺着严浩翔的意亲了他好两口,直到彼此唇上都沾满水光才算结束。

从那之后严浩翔像是发现这招可以让贺峻霖拿自己没办法只能哄着似的,两人一吵架他就爱这样,逼着贺峻霖脸红发热。但这招在此刻似乎显得格外好笑,贺峻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狠下心还是决定要和严浩翔说清楚,严浩翔还是没什么两样,一吵架就爱用信息素乱来。换在平常贺峻霖可能笑笑就算了,可此刻两人显然已经走到了感情边缘,严浩翔想用这样的方法逼他回头实在是有些蠢。

贺峻霖转身走到厨房灌了自己好几口冰水,凉得刺骨的液体划过喉咙,留下几道发疼的痕迹。杯身的冰凉冷却了他的怒气,过了好几分钟贺峻霖才走了出去,严浩翔正巧在探头探脑地看他在做什么。两人对视了一瞬,严浩翔却对贺峻霖突发的怒火感到有些茫然。

他今天送小矮去宠物医院,路上因为堵车的缘故,严浩翔怕耽误了小矮的病情,只能把车停在路边抱着猫跑了一段路。运动后的Alpha本就比较难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更何况严浩翔在家也没有收着信息素的习惯,所以贺峻霖才会闻到空气里不同寻常浓度的Alpha信息素。

但贺峻霖显然误会了,以为严浩翔又想用这样烂俗的方式逼他就范。贺峻霖看着严浩翔茫然的表情,心里的怒火不减反增,严浩翔演技很好,他一直都知道的。事到如今贺峻霖已经没有多余的话要说,他现在只想收回刚刚那句答应严浩翔不搬行李的话,脑子里想什么就做什么,贺峻霖快步走上二楼继续整理行李,严浩翔急急忙忙地跟在他身后,见他又开始整理行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去看了一眼小矮,贺峻霖就改变了主意。明明几分钟前还好好的,答应自己会为了小矮留下来,转身却又整理起了行李。此时此刻严浩翔很想亲手把他行李箱里平整有序的行李全部掀翻,但他不会这么做,因为贺峻霖不喜欢。当贺峻霖把两人情侣款的衣服塞到行李箱里时严浩翔才真的急了,几乎是立刻蹲下,用手按住了贺峻霖刚整理好的行李,语气可怜又委屈——

“哥哥,说好不搬走的。”

“你又撒谎。”

TBC.

解锁小狗的新属性“病娇”哈哈哈哈哈假的假的就一点点不虐哈不虐哈!这点程度应该只是毛毛雨!小贺不会搬走的因为我的tag里说了“分手不分居”哈哈哈哈感谢宝贝们对小吻的喜欢会加油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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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的天气最近反复无常。

夏日夜间的雨朦胧,不大却微冷。张泽禹只穿一件单薄的橙色卫衣,发丝柔软的塌陷,满不在乎地站在小雨里淋着,丝毫没有要找个便利店屋檐躲躲雨的自觉。

他已经淋着雨在张极家楼下待了十几分钟。纯白色的球鞋沾了雨地里的水...

他已经淋着雨在张极家楼下待了十几分钟。纯白色的球鞋沾了雨地里的水泥不再干净,鞋带也松松垮垮,张泽禹垂着眸子低骂了几下,俯身笨手笨脚地给自己系鞋带。

按理说一个男大学生大晚上在高档小区复式楼底下淋雨的画面十分诡异,路人可能会觉得张泽禹这个此时此刻略显狼狈的男大学生有个每天出门跨名牌包包,浓妆淡抹的白富美女友,而他是理所当然蹭软饭吃的凤凰男。

张泽禹想到这儿被自己逗笑了,鞋带终于系好,头顶和肩膀却似乎感受不到雨滴的轻微重量和寒冷。

眼前是一双看上去就知道价格昂贵的高定纯黑色皮鞋。

张泽禹胜券在握地勾唇往上看去——男人西装革履一身肃杀之意,身材高挑,为他撑着一把纯色雨伞,一双剑眉微微皱起,不带笑意。

张极居高临下地看他:“你有大半夜站男朋友公寓楼下淋雨的癖好门锁密码忘记了吗?”

张泽禹抓住男人的裤脚,蹲在原地一点儿没有起来的意思,仰着脸又甜又乖的对张极笑,眼睛弯成月牙:“一个星期以前不是前男友了吗?”

“哥哥应酬真忙,你的宝贝淋雨都二十分钟了。”随即极其委屈地撇着嘴,撒娇又埋怨的意味,看上去像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猫:“你应该在外面找别的宝宝了吧,好咯,我这个宝宝也不该在大晚上叨扰你。”

张极挑了挑眉,他一米八七的个子,一身西装把人衬得极有点儿斯文败类的意味,撑着伞站在雨里,修长的腿格外引人注目。

似乎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张极有点儿无奈地朝着蹲着耍无赖的人伸出手。

张泽禹恍若未见。

男人微微低下腰,肩膀也松松垮垮的,抿着唇淡漠地想了会儿,极为无奈又宠溺地揉了揉张泽禹的脑袋,他似乎淋了不少雨,发丝是湿润的。

“走了,哥哥带你回家了。”张极哄他,声音低哑如这朦胧温柔的雨,绕着圈子往小猫心上打。

张泽禹笑了,满意地勾住他的手指:“抱我上去。”

单手横抱着怀里的人一路进了门,张极迈着步子把张泽禹抱在沙发上,摸了摸他微湿的头发,有些担忧地皱眉:“大晚上的也闹,感冒了怎么办?”

张泽禹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手臂懒洋洋地勾住张极脖颈,迫使人低下头与自己挨近,语气戏谑:“感冒了就赖在哥哥家不回学校上课了。”

张极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里面有些打了褶皱的白色衬衫,他刚应酬回来,被一帮老狐狸灌了不少,不过这人一向酒量极好,面上没什么表情地敲了敲张泽禹额头:“进去洗澡。”

“一起”张泽禹毫不畏惧地迎着他暗沉深邃的目光,充满挑衅甚至邀请意味的语调。

张极单手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觉得自己脑子里某根弦开始紧绷,恶狠狠地掐住张泽禹的脸蛋,语气却毫无威胁:“自己洗。”

张泽禹洗完澡穿着他的睡衣出来,整个人散发香橙沐浴露的好闻气味,他平时不爱吹头发,被张极半哄半威胁地圈在怀里用热风给他吹了很久。

“前男友吹头技术不错。”张泽禹轻靠在他滚烫的胸膛,颇为满意地抬头对他眨巴星星眼。

......张极额角肉眼可见地轻微一跳。

——事情发生在上周六。

他们难得地吵了一架,A大计算机系的奖学金项目比赛开始,张泽禹连带着整个宿舍一次性选了五个课题,美其名曰不学则已一学惊人,加班加点学个没完,张极在C市出差几天的功夫他依旧能无视自己乖乖吃饭早点睡觉的叮嘱,和青春期叛逆延后了似的使劲折腾自己,生了场不大不小的胃病。

一个是觉得我生病我也委屈,一个难得没有纵容坚守“是你不听话别闹脾气”的原则,开始互不退让,最后以张泽禹一句“从今天开始你是我前男友”拉开了冷战的序幕。

而张泽禹率先打破沉默的方式是莫名其妙的来前男友家楼下淋雨,还还不争气地被人撑着伞哄上去。

张极盯着眼前的小猫沉默了一会儿,摘下手腕昂贵的手表,举手投足都透露慵懒又矜贵的味道,薄唇轻轻绷直,随即没有犹豫地在张泽禹唇上蜻蜓点水一下:“还生气呢?前男友。”

张泽禹强硬地抬起头掐住张极下巴,极其可爱的瞪着眼睛:“我可以叫你前男友,你不行。”

张极挑眉,从喉咙里发出极其好听的沙哑且|性|感的轻笑,投降似的再度无奈了,眉眼也跟着温和起来:“行,小祖宗干什么都可以。”

随即又刮了刮张泽禹鼻尖问他:“跟前男友亲一个成不成”

张泽禹反应迅速地捂着嘴:“冷战禁止接吻。”

“亲一下呗。”

“不!”

“就一下,那亲亲脸”

小孩儿的态度似乎非常坚决果断,张极叹了口气,象征性地推了推怀里的人,面色如常:“那先起来了,放我去洗澡。”

张泽禹显然有点儿呆愣,等半天才一下从张极怀里出来,眼神充满不可置信,满脸写着“你就不哄我了”,掀着眼皮淡淡“噢”了一句。

张极还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过几分钟又来了。

“你不是洗澡”张泽禹窝在沙发里,半眯着桃花眼,刚淋了雨不久,漂亮乌黑的眼睫沾染上几分初夏雨夜的寒意,有点儿迷迷糊糊的。

很漂亮,张极心说。

张极拿着一件外套出来,淡淡上前给张泽禹穿上:“再穿一件,我睡衣薄。”他动作温柔,长臂青筋暴起的弧度都好看,散发荷尔蒙的强烈气息,却有些突然横生的恶劣心思,张泽禹穿上外套,一双清澈像小鹿的眼睛懵懵懂懂撞进张极瞳孔。

他整个人扑上来,把张泽禹压进柔软的单人沙发里,大型猫科动物一样把脸埋进他温热的脖颈蹭蹭,闷声说话:“咱不冷战了,我是真想亲你。”

张泽禹闻言,嘴角上扬一丝愉悦地弧度,摸了摸张极耳廓:“那你想着吧。”

男人从他的脖颈里抬起头,发丝有几分凌乱,面容却依旧俊郎英气,一双桃花眼浓泛着涟漪,眼里的欲望毫不掩饰,拖腔带调地吐字:“我很有钱。”

张泽禹:

“有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包括抱着我的宝宝亲来亲去。”张极露出不太明显的虎牙歪头笑了,有些迷离地半睁着眼。

——有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所以他的吻如窗外疯狂拍打的雨滴一般落在张泽禹唇上,暧昧的温度疯狂席卷,雨夜很凉,张极的吻和脸颊却都格外炽热清晰。

张泽禹有点|喘|不过气,心说幸好自己坐沙发里不会腿软变成一堆在张极怀里融化掉的橙子冰淇淋。

张极的一切近在咫尺,他的气息保护圈一般围绕自己,男人的嘴唇温热,偏偏还吻技一流,带动着他的全部节奏,甚至极其恶劣地轻|咬|他的下唇和舌尖,有一丝不甚明显的腥甜血味出来,再被张极不依不饶亲干净。

“张极......”张泽禹唇齿都发不出清晰的声线,只是环住张极的脖颈有些想哭,又被吻得极其舒服,偏偏张极这人的手非常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

“叫哥哥。”张极似乎疯了一般要堵住他们唇齿的缝隙,声音沙哑着告诉他:“叫我...”

“哥哥。”张泽禹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脖颈,被张极拍下来闭着眼扣在手里与他十指相扣,他的吻肆意侵占张泽禹整个脑海,带着一点点酒味儿,渡进张泽禹嘴里。

朗姆酒,还有张极的味道。

张极毫不意外被他的服软取悦,手指耐心描画着张泽禹漂亮地眉骨,眼角,又意味犹尽地凑上去亲了亲小孩儿早已经泛起一片水雾的眼睛:“宝宝,好乖。”

“不冷战了好不好?”张极抱着他轻轻问。

他离他太近了。

张泽禹甚至看清他每根分明清晰的黑色睫毛,张极天生就有一副优越皮相,下颚线极其清晰好看,他耳垂后有一颗不太显眼的痣,张泽禹弯着唇,伸手摸了摸他的左耳耳骨。

张极说话时的温热气息毫无保留扑在他的鼻梁:“宝宝,不冷战了。”

平时沉稳撩人的男人这会儿委屈巴巴地握着他的手,半张脸垫在张泽禹掌心,那双引人沉沦的桃花眼和夜色融在一起,深情款款。

“哥哥没你不行。”

窗外的雨停似乎了。

张泽禹眨了眨眼,不假思索地扯着张极衬衫领口吻他的鼻尖,啄木鸟似的亲个没完:“哥哥,我们亲到天亮吧。”

张极喉结上下滚动,轻轻解开两颗衬衫纽扣,征服属于他的雨夜,他的玫瑰。

他喧嚣又肆意。

END.

祝大家下雨天都有人给撑伞和亲亲。

下雨天很适合接吻接吻亲个没完。

Uェ*U

“我靠你怎么这么沉,你是吃铅球了吗?”

皮肤科医生马×易过敏体质丁|破镜重圆|3k+短打|没逻辑ooc|he|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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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屋子里传来一阵唏嘘声,丁程鑫在浴缸里揉搓着泛红的皮肤,前些天脖子后面起了一点点红疹,痒痒的,一碰就痛,穿衣服只能穿很薄的衬衫,不然就会很痛,导致他这两天休息不好,时常因为痛而睡不着。

“丁哥,这两天怎么感觉wei靡不振的。”刘耀文慢悠悠的走进来想带着丁哥吃烧烤,拿胳膊撞了撞丁程鑫的肩,本来只是逗逗他,没想到那人立刻皱紧了眉头。

“别撞了,疼。”...

“别撞了,疼。”

这下轮到刘耀文愣了,以前咋不知道丁哥这么好欺负,一碰就疼。

“内个……丁哥吃烧烤去吗?”

“不去,我身……”

披上烘干了的外套,丁程鑫颤了下身子,大衣摩擦的触感让他不舒服,没办法只好脱掉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衣。

宋亚轩看见丁程鑫的穿着赶忙夸赞丁哥好魄力,居然大秋天不冷,丁程鑫只是笑笑,殊不知和冷空气接触的皮肤早已泛红,没有阳光的冷天冻得丁程鑫发抖,火锅发出的热气甚至不足以温暖他。

“丁哥,你和马哥……”宋亚轩有些怯怯的7开口。

“我和他没关系了。”丁程鑫放下碗筷发呆,不久后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苦笑了下,“是他不要我了。”

刘耀文似乎没看局面的尴尬,依旧潇洒的发表言论,“你们说什么呢,前几天马哥还和我说让我嘱咐丁哥不要……啊!”

宋亚轩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他一下。

回家以后丁程鑫愈发觉得自己的身体逐渐不可控,原本只是脖子上的一点红疹,现在红色的斑点已经爬满整个背部,他忽然觉得自己狠可怜,蹲坐在洗手间哭起来。

“嘉祺……我好疼。”他轻声唤他的名字。

记忆的碎片被思绪勾起,那人的面庞逐渐清晰起来,马嘉祺把丁程鑫搂在怀里温柔的揉着他的头,轻轻拍他的背。

“阿程乖,我在。”

……

入秋了。

天气转凉,丁程鑫最终因为发烧进了医院,挂盐水的时候丁程鑫愈发感觉皮肤痒,知道红疹反复了干脆也就不管了,来换液的小护士看见了也不忘叮嘱他。

“过敏了?我们这儿皮肤科的马医生可帅了技术也好,办公室就在你病房左边走三间右拐那儿,一会儿带你去看看,不然多难受。”

“谢谢。”

耐不住小护士的再三举荐丁程鑫最终去了皮肤科,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里面的声音听的丁程鑫心里一惊,他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您有什么不舒服吗?”马嘉祺扶了扶眼镜框抬头看着来人,笔尖在纸上哒哒敲击的动作戛然而止。

丁程鑫心里很快有了波澜,酸涩的感觉涌上眼眶。

马嘉祺看着他的眼神过分的温柔,但又带了几分对生人的疏离,一言一行都不夹杂私心,仿佛两人不曾认识。

“先生,请问你哪里不舒服?”

“我……”丁程鑫再次开口时嗓子已经有些沙哑,咳嗽了两声后小心翼翼的问马嘉祺有没有水。

“饮水机在外面,你可以自己去。”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暖意,丁程鑫被呛得说不出话,慌乱的逃出房间甚至忘了手机。

门被关上的瞬间马嘉祺眼眶湿润了。

为什么突然闯进我的生活然后让我本来风平浪静的心口掀起一个个波澜。

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

马嘉祺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他很久没哭了。

丁程鑫的手机还放在马嘉祺的办公桌上,马嘉祺拿起来看了看,他的阿程离了他生活质量似乎变得更好了,手机的最新款的,马嘉祺尝试着按了开机。

设了密码,马嘉祺没多想,输了丁程鑫的生日,意料之外的解锁失败,鬼使神差的,他把自己的生日输了进去。

“叮——解锁成功——”

马嘉祺愣住了,丁程鑫的手机壁纸,是他们的合照。

丁程鑫接完水推开门进来,马嘉祺早已经调整好了状态。

丁程鑫没察觉出异常,把水杯放在一边始终不敢抬头看他。

“丁程鑫,过来。”这是马嘉祺第一次直呼他的大名。

丁程鑫肉眼可见的颤了颤身子,看着马嘉祺的眼神里都带着胆怯,他很怕,很怕和他再有一丝半点的瓜葛。

丁程鑫慢悠悠的走到马嘉祺身边,被马嘉祺一把按下去坐在他的办公椅上。

丁程鑫不知道他要干嘛,只是低着头玩弄着衣服上的带子。

马嘉祺撩拨开那人黏在脸上的头发,被遮住的红度暴露出来,丁程鑫没想到自己会羞成这样,马嘉祺轻笑。

他看到了丁程鑫脖子上泛红的地方,轻轻的碰了碰,丁程鑫抽了一下,马嘉祺知道他痛,便放轻了动作。

他凑到丁程鑫脖子旁边轻轻的朝那片红疹吹气,丁程鑫脸红的不像话,轻轻的推了推马嘉祺,不料吐出来的热气全砸在了那人耳尖,气氛过分暧昧。

“马医生……你别……”

“别这么叫我。”

别喊我马医生。

丁程鑫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眼神慌乱的看着马嘉祺,马嘉祺看向他的目光有说不尽的温柔,藏匿不住的爱意就快要溢出。

“我……我不治了……”慌乱的想要逃跑,丁程鑫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红着脸想要跑开。

胳膊被人一把拽住,紧接着落入了一个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有那人熟悉的体香和温度。

丁程鑫试图逃脱,但被那人紧紧锢在怀里,最终还是丁程鑫败下阵来,背对着那人流眼泪。

“你喷了香水?”丁程鑫说话语气有点慢,半仰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嗯,薰衣草味的。”马嘉祺搂着他,头枕在那人颈窝处。

“你怎么喜欢薰衣草了?”

“因为你喜欢。”

“可我不喜欢了。”丁程鑫说。

“那个味道很腻,久了就烦了,不喜欢了。”不知道是在说谁,丁程鑫似乎自嘲的笑了笑。

“阿程,别骗自己了。

我看到你的壁纸了,那是我们的合照。”

“很久以前换的,你知道的我懒,我不喜欢换壁纸。”

“你又骗我。”

丁程鑫有些发愣,马嘉祺松开了他往后退了几步,丁程鑫回头看他,那人站在阳光下朝着他傻笑。

“我知道你会奔向我。”马嘉祺说。

丁程鑫看着他突然失语,他的嘉祺依旧阳光帅气,离了他也依旧如此。

“我喜欢太阳,我希望我们向阳而生。”

“我来做你的太阳。”那人失笑。

“怎么做?”

“我站在阳光下等你接我回家。”

记忆重叠,丁程鑫有些恍惚,朦胧间,马嘉祺又说出了令他惊讶的话。

“阿程,我站在阳光下,等你和我回家。”

丁程鑫再也忍不住了,他抛下一切负担冲向他,仿佛在那一刻他们已经融为一体,他踮起脚尖轻吻他,被揉进白大褂里,消毒水的味道很冲鼻,但嘉祺身上独有的薰衣草味依旧清新。

“还疼吗?”马嘉祺揉揉那人的脸蛋。

“不疼了。”那人摇摇头,“有你在我哪儿都不疼。”

“嘴甜。”

丁程鑫陪马嘉祺工作到他下班,晚上他执意要走回去,傍晚,皎洁的月光撒在大地上,昏黄路灯下倒映着两人的影子,他们手牵着手走过了马路。

就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马嘉祺微微俯下身子,在那人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天气转晴,前不久就是他们的家。

有光的地方就是家。

end.

【从接吻开始】

01.分手

在稳定恋爱后的第三年,路人眼中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严浩翔和贺峻霖分手了。分手那天一切都显得平常又平淡,早晨七点初升的太阳,那时严浩翔还抱着贺峻霖酣眠,空气中满是清酒和樱桃的混合甜气。中午十一点,贺峻霖先睁开了眼,疲倦地把环在自己腰上的手移开,身后的伴侣不满地又环了上来。

贺峻霖叹了口气,只好双目...

放在平日里贺峻霖早就开口哄了,但此时刚连续工作超过二十小时的他实在抽不出力气来哄严浩翔,于是疲倦地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的软肉,敷衍道——

“你别闹。”

“太久没回来连密码也忘了?”

贺峻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自己心中的不满,忍着脾气对严浩翔说让他不要开玩笑,有什么事让自己进去再说。严浩翔那边沉默了几秒,转而换上一种委屈的语气道——

“你又凶我。”

随后又让贺峻霖回忆他第一次给自己送礼物是什么时候,贺峻霖大脑混沌,两人在一起的这一年里大大小小不知道过了多少纪念日,很多时候连贺峻霖本人都觉得这个日子难道也是值得纪念的吗。第一次送礼的日期早就忘了,贺峻霖握着手机,腿边放着一个行李箱。已经是凌晨一点,贺峻霖站在家门口,却感觉像个无家可归的人。

他和严浩翔在一起也是偶然。两人初见是在有一年的卫视跨年后台,那时贺峻霖受邀为压轴嘉宾,而严浩翔则是特别邀请。那年年底出道刚满两年的严浩翔凭借一部低成本文艺片一举拿下了影帝的奖项,一时风光无两。娱乐圈能够掀起浪涛的无非两种人,一种是像贺峻霖这样一路摸爬滚打的流量明星,一种是像严浩翔这样看似不起眼却一举拿下影帝的人。

Alpha的信息素钻入鼻腔,刺得他腺体发痒。面上不改地表演完全程,末了两人还牵手向观众示意,拿起话筒共同倒数迎接新年。贺峻霖也没想到第一句新年快乐是对严浩翔说的,后者在倒数最后一秒后猛地抱住了他,脸上的笑容看着倒是阳光纯洁。贺峻霖迟疑了几秒,伸出手回抱住他。

“新年快乐。”

“你也是,新年快乐。”

两人结束后便加了联系方式。贺峻霖回到化妆间时小彭兴奋地走了上来,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激动地晃。贺峻霖被她晃得头昏,无奈地开口让她有什么事直说。小彭说今晚的合作舞台很成功,热搜已经冲到第二了。贺峻霖倒是不太在意,只觉得应该是卫视买的热搜。过了几分钟后小彭又来提醒贺峻霖记得上线回关严浩翔,贺峻霖正在卸妆,有些困倦地点点头,闭上眼又抛之脑后。

于是严影帝第一次遭到“冷落”,捧着手机等到第二天都没等到贺峻霖回关自己。经纪人慧姐笑他倒贴顶流吃了瘪,严浩翔气得耍脾气,别别扭扭地完成了新年第一个拍摄,结束后又急忙拿起手机看,贺峻霖还是没回关自己。

贺峻霖迷迷糊糊地点开了好友申请,通过了。很快对面就发来了第一条消息,一只委屈猫咪的表情包。贺峻霖被他逗笑了,找了半天才在表情包里找到一只猫咪又发了过去。两人一来一往竟用表情包聊了好半天,最后还是严浩翔说自己又要去拍摄了作罢,贺峻霖不知道回什么,只回了个“加油”,没想到严浩翔还接着回他,说“哥你真冷漠”。

哑然失笑,贺峻霖平日里就是个冷淡的人,除非是拍摄需要否则脸上不会轻易出现别的表情。有不少圈内人士都说贺峻霖是出了名的难采访,问了好几个犀利的问题都被他面无表情地糊弄过去。但他此刻却因为严浩翔的一句话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了笑意,等他意识到自己上扬的嘴角时,贺峻霖却有些愣住了。

他的记忆重回昨天,那股清凉却又讨人醉的清酒味。

等再返回保姆车里时严浩翔已经坐在里面了,有些昏昏欲睡的困倦模样。贺峻霖打开车门时说不惊喜是假的,有些呆愣的表情让严浩翔忍不住发笑,伸出手捏了捏他软糯的脸颊。贺峻霖还没来得及躲就被捏了好两下,严浩翔偏偏像揉面团似的爱不释手,贺峻霖把脸皱成一团,严浩翔又伸手去捏他皱皱的鼻尖。

贺峻霖偏脸躲开了,严浩翔也不追着闹,哄他快上来休息。他脸上的妆还没卸,贺峻霖看着他发红的眼尾问严浩翔拍了什么戏,严浩翔满不在意地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尾,指腹很快沾上了一片红,说是最近在拍一个古装短剧,是视频平台的宣传片。过了两秒后皱着眉吐槽说和他对戏的Omega身上的信息素太浓,搞得他这两天下戏回去要洗两次澡才能洗去那个味道。

贺峻霖“嗯”了一声,只是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声回答的尾音拖得老长。心里明明知道和Omega搭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隐隐闻到严浩翔身上属于别人的信息素时心里还是忍不住冒刺,贺峻霖低着头抠手上的倒刺,一时没注意,手上见了血。

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严浩翔已经抓住了他的手指,没好气地问他怎么见血了也不知道说一声。贺峻霖有些懵,问他是自己见血了又不是你见血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严浩翔还是第一次听到贺峻霖说这么长的一句话,后者后知后觉地从自己的话里品出醋意,识相地又缩回安全地带当小鹌鹑了。

严浩翔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牵着贺峻霖的手和他撒娇。

“生气啦?不要生气嘛。”

贺峻霖的脸微微发红,感受到有些失控的Alpha信息素朝自己涌来,于是往后躲了躲,试图避开清酒猛烈地侵袭。严浩翔当作没看见似的,脸上带笑地继续逼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猛地缩短,无声地对峙了几秒后,严浩翔迅速在贺峻霖嘴上亲了一下,而后又顺势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

“哥哥,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贺峻霖鬼使神差地点头说好,就这样在一个和煦的春日里开始了他漫长人生的初次爱恋。

回忆戛然而止,身后抱着他睡觉的人终于有了要苏醒的迹象。贺峻霖闭上眼装睡,想尽量避免和严浩翔有正面交涉。严浩翔醒来后习惯性地在他耳边亲了一下,像只小狗似的嗅了嗅他的后颈,如愿闻到属于自己的气味后才松开手去洗漱。

贺峻霖在他离开后的下一秒就睁开了眼,眼中满是疲倦。刚在一起时贺峻霖并没有现在如潮水般翻天覆地的疲惫感,那时的严浩翔也还是像之前暧昧时候的模样,体贴、偶尔会耍点小脾气。贺峻霖照单全收,夸他说是黏人的小狗。但他没想到这只小狗怎么都养不好,还因为他的溺爱有了越加张狂的样子。

在第三次被导演提醒状态不对时贺峻霖突然下了个决心,他不能再和严浩翔这样下去了。

两人中午随意吃了点外卖,吃完后贺峻霖在收拾外卖餐盒,见窗外的风越刮越大,原先的阳光也被厚厚的云层遮盖,于是让严浩翔去阳台收一下衣服。严浩翔正拿着逗猫棒逗猫,不痛不痒地应了一声。贺峻霖也不管他有没有听到,拿着吃剩的菜放进冰箱。等做完所有清洁后,窗外的雨已经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窗上,留下蜘蛛网般的密麻印记。

贺峻霖擦拭完最后一块干地,走到客厅,见严浩翔还是坐在原位,怀里抱着他的猫。于是他开口问——

“严浩翔,我让你收衣服你收了吗?”

被他提醒了才想起刚刚要去收衣服,严浩翔自知理亏,立刻放下猫作势就要去收衣服。贺峻霖却拦住他,拽着Alpha的手腕,严浩翔也是在这时候才发现贺峻霖的手原来还有这样冰凉的时候。

“我们分手吧。”

他们分手了,因为几件被雨淋湿的衣服。

没忍住开新坑了想写这个人设和背景真的很久很久了呜呜小狗太黏人是会受到惩罚的但是惩罚也不会太久啦因为主人舍不得看他难过的

·极禹|设定婚后

·伪重生|梦梗

·ooc|勿上升

木板之间尖锐的摩擦声刺痛耳膜,张泽禹拉开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把压在最后的一份文件抽出。

他失神地走向客厅,手无力地松开,文件掉落在茶几上,他向后一倒,也瘫在了沙发上。

这是他和张极结婚的第二年。

而那份惨白得刺眼的文件上,白纸黑字打印着“离婚协议”。

日历上,今天的日期被用红色记号笔圈出。

现在看来却像是一个笑话。

4月30日。

暖春正好。

将近九点的黑夜让人喘不过气,张泽禹眼神空洞,思绪早就抓不回来。

张极现在在...

张极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想,大概是在灯火通明的演播厅里,化着光鲜亮丽的全妆,在和不同的人谈笑风生吧。

真的一点也没有想起来吗,今天是什么日子?

真的一点也没有接收到吗,他不算委婉的暗示?

可张极还是走了,或者说这个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暂时栖息地的地方,他已经很久没回了。

回忆起当初。

张泽禹知道他工作的特殊性,对于他无法像其他正常恋人一样随叫随到给予了包容,而张极也给足了他安全感。

一连好几个星期见不上一面,甚至说不上一句话都变成了常有的事。

分开的念头不是一时兴起,他借着张极不在的日子头脑冷静地深思熟虑,才打下了这一份协议。

每每想当面提出时,张极总是或捧出一束鲜花,或展出一条项链,或猝不及防偷亲他,一切好像还是那么甜蜜美满,让他到嘴的话又转了弯。

可是,今天是他的生日。

张泽禹可以原谅张极无法在他疼痛难忍时给他挂号,可以原谅他在湿热的夏热没有躺在自己身旁,也可以原谅他无法陪伴自己走回家的路。

但每一次张泽禹看着张极的笑意默念的“算了吧”,都变成一只不痛不痒的蚂蚁,蚕食他的心脏。

直到万物复苏之际,将他腐烂的心脏埋于土壤充当肥料。

意识逐渐涣散,眼皮越来越沉重,他彻底陷进了沙发里。

眼前一片大亮,他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坐在草地上,身边坐着的是十八岁的张极。

奇怪的是,张泽禹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对劲,反而舒舒服服地躺下,感受柔软的草芽触碰他的耳侧。

张极坐在他身侧,背对着他,似乎在忙活着些什么。

“小宝,给你。”

张泽禹抬眼,张极手里小心翼翼捏着的,是一个用柳条编成的指环。

他看着那个模样有些滑稽,毫无美感可言的指环发了愣,坐起身,接过了指环。

在手中摩挲了许久,他看向张极的眼睛,突然问:“张极,你爱我吗?”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我爱你。”

张泽禹知道的,十八岁的张极爱他,几乎是毫无保留的,炽热而真诚。

曾经和现在,每当他看向十八岁张极的眼睛时,里面填满的只有对自己藏不住的爱意。

所以,当他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疲倦时,张泽禹都能敏锐地察觉到。

好像是被张极宠坏了。

“那……”他踌躇不决,可却还是想知道深爱自己的他的答案,“你会爱我多久?”

问出这个问题后,他再三于心里祈祷,不要给出他没有做到的答案,哪怕半年,一个月,真实就好,张泽禹不想连十八岁张极的爱也无法信任。

难道是年轻气盛的少年都喜欢做出些无谓的承诺?

张泽禹还是听见他说,“好像一辈子也太短。”

张泽禹情绪涌上心头,不加思考便控诉道:“可是以后,你不爱我了。”

轮到张极陷入沉默。

他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忆。

良久,他选择打破沉默。

“以后,我有在演唱会上和你告白吗?”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三年,张极办了他的第一场演唱会,最显眼的vip区域里,有张泽禹的身影。

他听着张极曾经在他耳边低喃了一遍又一遍的歌曲,笑着跟着哼唱,张极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定位在张泽禹身上,于是一整场,张泽禹都笑着看他,不让他的每一次对视落空。

在最后一段伴奏结束后,张极用尽全身的勇气,大喊着“张泽禹”,台下自然沸腾。

而张泽禹,隔着人山人海与他相望。

爱意融于交汇的视线,他们的距离从来不是台上和台下,两颗心永远紧靠在一起。

张极不知道第几次对他说“我爱你”。

于是张泽禹点头,即便眼里波澜汹涌,嘴上却平静地答:“有。”

“我有在镜头下吻你吗?”

恋人之间有无法名状的情感渴望,但只要彼此待在身旁,就能被满足。

他们也曾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十指相扣地漫步于大街。

名气,给人带来荣誉的同时也交换走了隐私。

狗仔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为他们带来效益的瞬间。

“张极,我们回去吧。”张泽禹靠近张极耳边,用余光瞟着身后为了伪装而穿着怪异的人,兴致不高地小声提议。

张极低下头。

张泽禹以为是他想和自己说些什么,便凑上去听。

忽的,后脑勺被他的手掌扣住。

唇间的温热瞬间抵达。

张极的手掌在张泽禹的腰间稍稍用力,张泽禹整个人扑入他的怀里,张极一副将人护住的姿态。

口中攻势不减。

看张泽禹受不住缓缓闭上眼时,他抬眸看向不远处闪烁不息的闪光灯,挑衅意味十足。

以至于晚上回家后,张泽禹对着热搜害臊了好久。

想到这,张泽禹不觉低下头,嘴角微微弯起,点头,“有。”

“我向你求婚了。”

这次不是问句,张极以陈述的语气说出。

张泽禹下意识地举起右手,才发现竟然是光秃秃的,于是把那个柳条指环套在无名指上,“嗯。”

“我明明爱你。”

那是十八岁的张极能想到的所有能证明自己爱他的证据,未来的他都一一实现了。

张泽禹转过头看他,眼里分明有泪光。

“我们要离婚了。”

张极对他说了句什么,张泽禹还没来得起疑问,意识被拉回现实。

“happybirthdaytoyou……”

熟悉的声线在耳边慢慢变得清晰,张泽禹开始恍惚,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借着蜡烛昏暗的火光,他看见了张极的脸。

他正护着蜡烛的焰火,唱着生日歌,一步步走向他。

张泽禹像是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从沙发上坐起后就没有了下一步的行动。

直到张极把蛋糕放在了茶几上。

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眼疾手快地想去拿桌上的文件,却被张极先一步看到。

“啪”。

灯开了。

白光一刹照亮房间的每个角落,像是在给张泽禹宣判死刑。

他的眼睛一时受不了强光的刺激,只能半眯着适应。

糟透了。

他想过无数种自己和张极坦白的场面,但绝对不该是现在这样难堪。

不知道是不是张泽禹眼花,他好像看到了张极在颤抖。

“张泽禹。”张极很少这么严肃地喊他全名,“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张极的目光停留在协议的最后一页,双方签名上已经有了张泽禹的笔记,他随手将协议一撕,声音已经被气得嘶哑,“解释个屁。”

张极冲到张泽禹面前,和他的唇齿硬碰硬。

很快,血腥味弥漫在两人嘴里,张极仍是不管不顾地撕咬。

张泽禹疼得眉头拧在一起,他何曾被张极这么对待,曾经的温柔体贴与现在判若两人。

张极好像真的生气了,为什么?

因为那份离婚协议?那张极还爱他,对吗?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让张极恢复理智。

于是顺应着他,任凭他在自己嘴角搅了个天翻地覆,回应他,一点一点进入他的节奏。

很显然,这种方法行不通。

张泽禹几乎没有应对过这种状态的张极,但当张极将神志不清的他拐入卧室,把手放在他的衣扣上时,张泽禹意识到,他的处理方法好像出现了一点偏差。

现在反抗显然已经无济于事。

旖旎间张泽禹犹记得他的初衷是和张极离婚。

现在到底是怎么一情况?

第二天清晨,张泽禹翻身被疼醒,张极已经不在身边。

意识变得清晰,昨天的画面历历在目。

情到深处,他又问:“你还爱我吗?”

张极无奈地轻啄他眉间,“对不起,我以为你能感受到,我爱你。”

张泽禹能在所有张极表达他爱意的时候感受到自己被爱着,但张极不在身边,他只能陷入无尽地消耗。

突然,房门被打开。

张泽禹支撑着坐起身,面前又出现一份文件。

张泽禹看到的一瞬愣住了,后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才笑出了声。

“不离婚协约,张极你怎么这么幼稚。”他笑盈盈地抬头看向不太爽的张极。

《不离婚协约》

条约一:张极有责维护张泽禹的正面情绪,做到及时发现张泽禹的异常并且给予安慰疏导,避免张泽禹在极端情况下做出不利于婚姻关系的行为。

条约二:张泽禹有权让张极做出夫夫间正常维护感情措施,如必须立马回本人消息,每周陪伴逛街等,张极若有违反,应受相应处罚,处罚内容以张泽禹心情为准。

直到最后一句,张泽禹才看到自己被约束的行为。

条约五十二:张泽禹不得(在张极仍处于健康条件且有工作能力的情况下)提出任何结束此段婚姻的要求。

双方签名:张极

张泽禹笑意愈浓,“不平等条约啊这是。”

说罢,划掉最后一条括号中的内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咳咳。”张极清了清嗓,故作正式,“为了保证条约一中您方的正当权益被维护,我选择提前向你汇报这个消息。”

边说边从身后拿出一张红本,“虽然我此些天的工作是为了我们的婚后共同财产,但我对让您方产生了对这段婚姻的质疑而深感愧疚。”

张泽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大腿,“好好说话。”

接过红本的手有些不稳,打开后。

权利人一栏里赫然写着:张泽禹张极

张泽禹这才知道,那些他觉得自己感受不到爱意的时刻,张极都带着他从十八岁起就不会泯灭的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继续爱他。

他想起了自己梦醒时分,十八岁的张极对他说的。

“我爱你,我才不会和你离婚。”

主极地航行/副苏朱

he向

短打7.5k

每一次望向你的眼神,都是告白。

*

十二月份的天气是张极最不喜欢的天气,下点小雨,吹点小风,冻的人直哆嗦,土生土长的江南人不太受得住冷空气。

张极裹紧身上的羽绒服,把冻的通红的手往衣袖里缩了缩,他滑着手机看自己的车次。

候车厅里吵闹不堪,小孩子哭闹声很大,吵的人心烦。

身边的几个大叔,应该是回家过年,赶了几次车,累的受不住,就铺了麻袋抱着行李袋闷头就睡了,几个年轻的姑娘喷着廉价刺鼻的香水往张极这边靠,操着一口重庆方言问张极有没有对象。

张极只笑着摇头,抬手扣上耳机,染着丹蔻色指甲的手伸过来,朝他晃了晃高仿的...

张极只笑着摇头,抬手扣上耳机,染着丹蔻色指甲的手伸过来,朝他晃了晃高仿的手机,问他加不加qq。

他摆手,礼貌回绝。

几个姑娘被拒绝的狠了,她艳红的嘴微微一勾,语气略带嘲讽,“长得啷个帅,脾气又啷个差。”

旁边几个小太妹安慰着女孩,叽叽喳喳的走远。

“请0203车次的乘客准备到A5窗口检票。”

机械的女声在大厅响了三次,蜂拥而至的人群把窗口堵的水泄不通,一堆农民工抢着往前挤,被工作人员说了几句开始扯着大嗓门拉架。

“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个农民工,好久都没回家见婆娘和幺儿了。”

工作人员也是个软心肠的,受不住一些人的央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极推着行李箱,系了系刚散开的鞋带,找好窗口就打算去排队。

“砰”一个玻璃瓶子滚了过来,直直的撞在他行李箱上,碎了一地,橙黄的汁液溅在张极的白裤脚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他皱了眉头,去掏纸巾擦裤脚。

“那个,对不起啊。”

问声抬头,一个约摸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跑来,他单手拽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单手递纸巾。

他笑的漂亮,露出一口大白牙,穿着亮黄色的棉服却也不显黑,笑着等张极接过纸巾,又立马低头变脸训斥小孩儿。

“你啷个回事,把人家裤子整脏了吧,回去再让嬢嬢收拾你。”

小孩被哥哥训了一顿,只是搅着手指眨巴眼,像是下一秒就要哇哇大哭,张极最怕小孩哭,从包里掏出大白兔奶糖,递到小孩手里。

“没事,小孩子嘛。”

张极微笑,朝那男生点头,小孩奶声奶气的喊了声谢谢哥哥就跑到一边去玩。

那男生瞪一眼小孩,又转头对着张极笑,“我叫左航,那就谢谢你大人有大量。”

是普通话却也带着几分重庆口音,叫左航的男生长得漂亮,笑起来眼角微微弯起,稍长的头发触到睫毛。

张极想,他倒像个太阳。

笑或许也会感染人,张极也露齿笑,说了声没事,就扬手道别去了检票口。

那一抹亮黄色融进人群,格外显眼,也亮了张极的眼。

好不容易挤进车厢,张极咕噜咕噜的拖着行李箱,是买的卧铺票,他庆幸,幸好在下床。

把行李箱滑进床底,他歪身坐在床边,垫床的被子有点潮,应是用了许久,显的有些发黄,他是不敢躺上去,对于他来说,一个有重度洁癖的人能坐下来已经是最大让步了。

膈应了许久,才拿出手机给妈妈发消息,到现在他还是气,爸爸出轨家暴妈妈,他劝妈妈趁早离婚,妈妈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他回重庆找外婆,过完这个寒假。

他什么都懂,要不是因为刚放假被他发现,妈妈可能一直把他蒙在鼓里,现在又想支开他,他就想,妈妈是有多舍不得爸爸,舍不得那个人渣。

报了平安,刚想靠着床栏假寐,就被隔壁的烟味呛的直咳嗽,却发现是个漂亮的女人在抽烟,她翘着二郎腿,指尖夹着点燃的烟,单手滑着手机操着重庆话发消息。

张极插不上话,去伸手开窗。

“小伙子,这窗户可不兴得开哟。”那女人轻轻敲了敲烟灰,跺着十厘米的高跟鞋。

烟雾缭绕,张极收了手,刚想给她指墙壁上贴着“禁止吸烟”的牌子,就被一个小孩扑过来。

“哥哥。”

又是刚才那个小孩,把瓶子打碎的小孩。

张极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左航的声音。

“小姨你搞啥,车内禁止吸烟。”他插兜走过来,掐灭女人手上的烟,用湿纸巾包起来。

“妈妈,这个是刚才给我糖的那个哥哥。”被小奶娃抱住,哈喇子快蹭了张极一脸。

在哈喇子蹭到张极脸上的时候,左航把小奶娃拉开了。

左航把小奶娃丢到女人怀里,有些歉意的去看张极,“好巧,不过先给你道个歉,小豆不懂礼数,我小姨抽烟打扰到你了。”

那女人被掐了烟,把小奶娃抱在怀里,去扯左航的袖子,“你娃啥时候认识人家的,刚才你就带着小豆乱跑,害得我担心死了。”

“你啷个担心喽,看你和人家聊的欢。”左航一屁股坐在张极的半边床上,他笑着看张极,递给张极一瓶饮料。

是玻璃瓶,上面雕着花纹,很老旧的那种汽水,左航说,请你喝。

小姨斜眼看左航,吐槽他大冷天的给别人喝汽水。

左航直笑,替他拧瓶盖,他说,冬天喝汽水才得劲。

张极凑近瓶口,炸起来的小气泡飘上来,他闻到一股浓浓的橘子味,很甜,像之前妈妈买那种二十块一斤的大柑橘,闻着味儿都想吃。

喝了一口,对上左航含笑的眼,他说,很甜。

左航笑的开怀,他眨着漂亮的眼,凑过来说话,他说,很便宜,天天请你喝都没问题。

他笑的好看,张极觉得这会他又像朵玫瑰,是一朵没有尖刺的玫瑰。

在以后的作文里,张极说他的青春是橘子汽水味的。

到了站,却发现左航也和他一路,左航看他疑惑的眼,笑着晃晃手里的车票,“刚才你拖行李的时候,车票掉了,原来你也去云镇。”

“对,我外婆在云镇。”张极点头,接过他手里的车票。

左航帮他拖行李,边给小姨发消息边和张极搭话,“我也是云镇的,前几天去上海找我小姨。”

“我小姨现在带小豆去贵州,找我姨夫。”

行李太多,车上一颠簸就乱了,张极围上被挤出来的围巾,拉好拉链,他又从包里摸出最后几个奶糖,塞到左航手里。

“那感谢你帮我拖行李了,还有感谢你的汽水,好喝。”

左航捏着快要化掉的糖,对着张极勾唇,他说,他第一次见大白兔奶糖,他们这里也有奶糖,但都是杂牌,他见过小白兔,见过大松鼠,就是没见过大白兔奶糖。

他笑的眼眸弯弯,眼里像是有碎掉的星河。

“很甜。”

经过一条条泥泞的小路,又走过小巷子,张极发现外婆家就在左航家楼上,是那种很老旧的小区房,瓷红的墙砖变得斑驳,护栏也是锈迹斑斑,老旧的黑色电线上爬满了爬山虎,几颗大树的枝丫像是要伸进窗子里。

站在楼底,左航仰头,“朱志鑫~”

声音很大,惊的鸟儿扑着翅膀乱飞,最后在大树的枝丫上落户。

只听有移凳子的吱呀声,然后五楼的一扇窗户打开了,里面的人只露出一颗头,他丢纸团砸左航,“啷个回事,多少天了才回来。”

太阳有点大,照的眼睛疼,张极学着左航的样子仰视,不出几秒就眯了眼睛,什么都没看清,只看清一颗像海胆的头。

左航朝着上面挥手,晃晃手里的奶糖,“下来,给你介绍新朋友。”

然后那颗头不见了,没过几分钟,只听楼梯间踢踢踏踏的声音,朱志鑫裹着厚厚的睡衣穿着拖鞋就跑了下来。

像是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像个炸毛小狮子。

“你好,我叫张极。”张极和善的笑,还不忘挥挥爪子。

朱志鑫也笑,毕恭毕敬的握张极的手,“你好你好,我叫朱志鑫,你也可以叫我大帅哥。”

“滚。”左航受不了他臭屁,抬脚踢朱志鑫的屁股,被朱志鑫躲开,还笑着做鬼脸。

张极第一次喜欢上了这个小县城,第一次他可以笑的无拘无束,第一次看见与他同龄的少年在一起打闹,他看着朱志鑫去抢左航的奶糖,又看着左航吹着牛逼神气的施舍给他几个,他突然就笑起来,这里的人,鲜活,自由,活的快乐。

他也快乐。

转眼又过了多半月,冷的都不想出门,左航和朱志鑫经常串门,每次都来蹭张极家的饭菜,吃的撑撑的,躺着看电视揉肚子,张外婆端水果笑话他们,他们也只是油嘴滑舌的夸饭太好吃。

三个男孩围着火炉,缩在一起看张极带回来的DVD,张极说这是美国的片子,是讲战争的。

看到一半,左航捂着眼往张极怀里缩,朱志鑫捂耳朵控诉张极骗人。

“狗屁战争片,是鬼片!”

张极苦笑着看盘盒,原来是外婆把碟片和盒子装反了,他丢给正在鬼哭狼嚎的朱志鑫一个枕头,去掰左航的手,他搞怪心起,骗左航恐怖的已经过去了。

左航半信半疑的松手,转头对上大屏上冒出来的贞子,哇的一声扑倒张极怀里,“张极你坏不坏!”

张极看着这个平时说天大地大,左哥啥都不怕的人,此刻正钻在自己怀里说怕鬼,笑的眼泪快要出来了。

最后在左航和朱志鑫的控诉下,不得已换了片子,在少数服从多数下,张极被迫和他们看巴啦啦小魔仙,看的困,一直捂着嘴边打哈欠。

左航枕着张极的腿,看的开心,在听见游乐王子的塑料普通话的时候,笑得去拉张极的手。

却突然被张极反手牵住,左航以为他在逗他玩,眼睛继续盯电视,去挠张极的手心。却被张极猛的一牵,把他的手十指相扣了,围着火炉的掌心格外炽热。

张极看的暧昧,左航有些不自然,边笑边起身,顺势从张极掌心松了手,“张极我给你说,我会看手相,来来来我给你看。”

张极的手因为多年弹钢琴,比左航的手大了许多,他任左航去牵他的手,铺展手心。

他倒是笑得温柔,去揪左航头上的呆毛,“那你说说,我这手相有什么特殊的?”

朱志鑫看电视看的入迷,脱了鞋子缩在角落,抱着张极丢过去的枕头还嫌不够,又扯了旁边的毛毯盖身上,他看张极左航玩的开心,撕开辣条就开始吧唧嘴。

张极像是猜到左航看不出来手相,只是露出白牙笑着看他,轻轻抖着腿,等着他说下句。

“嗯,经过左大师看来,你今年肯定能爱情财富双丰收。”左航实在看不来手相,只是随意吹几句牛逼,看张极手心杂七杂八的纹路,说了句江湖骗子都会说的通话。

张极笑得开心,眼睛像小月牙一般,他拢了手心,去给左航盖毯子,“小骗子。”

小骗子被戳破了,只是朝着张极做鬼脸,小骗子说张极不给面子,小骗子说让张极学学朱志鑫,小骗子说张极,下次一起去看月亮吧。

张极问他为什么。

小骗子说,因为张极笑起来,眼睛像月亮。

最后小骗子睡着了,说自己还没见过海,小骗子说,山城没有海。

十二月的天总是多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左航穿着厚厚的棉服去看窗外被雨打的飘摇的爬山虎,他用肩膀去撞张极。

“诶,为什么天天都下雨,都看不成月亮了。”

张极去看左航的侧脸,他正委屈的说话,嘟着嘴皱着鼻,皱巴巴的小脸。

“可能,天公不作美吧。”

他拿手机看天气预报,楼道里飘出一阵阵火锅的香味,正宗的重庆味儿,闻着味就要辣到呛鼻子。

“今天明明是多云欲转晴诶。”左航凑过来看张极的手机,毛茸茸的头发扫到张极脸上,痒痒的。

“拜托拜托,今晚上不要下雨。”

张极笑他,说左航像道观里的道士,要是地方大点,恐怕左航要大跪四方。

“我要是道士,第一个就收了你。”左航也笑,说道士一点也不符合他,要叫可以叫他大师。

张极说左航的臭屁可以和朱志鑫一拼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被吐槽之一的朱志鑫湿着全身上楼了,左航过去敲他脑袋。

“你去巷子里游泳了?”

朱志鑫没回答,他双手合十,“大哥们,借我身衣服,要是我妈看见我着衣服,肯定要骂我。”

左航斜眼看他,转身说不帮,却又别扭的到自家找衣服。

张极找毛巾扔给朱志鑫,给他吹头发的时候才发现朱志鑫脸上有伤,第一反应就是朱志鑫被揍了。

刚想询问,左航就咋咋呼呼进来了,“朱志鑫!你去打架了?”

他去扯朱志鑫脸上的伤口,被朱志鑫捂住,“疼啊左航。”

“你到底咋回事,最近天天外出,都不和我们俩玩了。”左航压低了声音,去关了张极卧室的门,他还腾出手来揪朱志鑫的耳朵。

朱志鑫说,他今天帮助了别人,不是打架。

他笑的一脸痴样,张极觉得朱志鑫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

可自从他去了那个DVD店,最近天天去,很晚回来,有一次还没回家,让左航帮忙撒谎,骗他妈妈说睡在了张极家。

莫名的张极也担心,他怕朱志鑫遇上那种混社会的小混混,朱志鑫这人没心眼,别人对他好一分,他对别人好十分。

朱志鑫笑,回答的模模糊糊,“没,没啊。”

“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张极冷不丁的一句,把朱志鑫惊的哆嗦了一下。

左航把热水塞朱志鑫手里,微微皱眉,“你是不是早恋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朱志鑫和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懂朱志鑫。

“苏新皓。”

再一次,左航平淡的说出这个名字,依旧不是疑问,是肯定。

张极拿过湿毛巾去往窗台上晾,“苏新皓是谁啊?”他在朱志鑫旁边坐下来,去看朱志鑫的神色。

左航一脸不问到不罢休的神色,搞的朱志鑫正襟危坐,像犯了什么大错。

气氛凝重,左航不让步,逼他说,可朱志鑫就是咬着下唇不说话。

张极试着缓和气氛,“苏新皓咋了,谈恋爱也没啥…………”

“对。”冷不丁的朱志鑫回答了,他捏紧了手里的杯子,眼圈像是有点泛红。

“你们都说他是坏孩子,但他不是,他对我很好,他不是小混混。”朱志鑫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低了头。

寂静了好久,没人说话,空气也像冷却了一般,吹的人直哆嗦。

“朱志鑫,你是年纪前十的人。”

不知道谁叹了口气,气氛又开始凝重,朱志鑫望着窗外,他说,左航我知道,他说,左航我就是喜欢他,他还说,左航你要理解我。

最后,张极关了窗,让朱志鑫喝了感冒药,左航说,我们阿志开心就好。

朱志鑫做梦了,但又不算梦,他想起见苏新皓的第一面,是在北街的DVD店。

他正在认真的选碟片,却被一人递过来一张,是苏新皓,他的头发打着发蜡,弄着潮流的造型,穿着皮夹克和单薄的牛仔裤,很酷。

但朱志鑫很想问他,大冷天这样穿到底冷不冷。

最后也忘了问,苏新皓坐在货架旁抽烟,是那种带爆珠的香烟,朱志鑫觉得闻起来好甜。

他接过苏新皓手里的碟片,低声说谢谢,笑得漂亮,露出牙齿来。

苏新皓吐掉烟圈,从货架上蹦下来,他说,想试试吗?边说边晃手里的烟头。

少年总是对有新鲜感的东西好奇,朱志鑫点头,他问,我试的话,要给钱吗?

也许是朱志鑫小心翼翼的态度很搞笑,苏新皓突然笑起来。

朱志鑫觉得他笑起来比这烟味还甜。

淡淡的括弧笑,竟与他穿着有着不符的可爱。

苏新皓又收了笑,说了句接着,抬手就扔给朱志鑫一个东西。

朱志鑫手忙脚乱接住了,却发现是一个蓝莓味的棒棒糖,他看了看苏新皓手里闪着红光的烟头,又看了看躺在手心里丑丑的棒棒糖。

不一样。

还没等朱志鑫反驳,苏新皓就过来揉他脑袋,好学生不许学坏。

朱志鑫看着他走远,他想,原来人人口中的坏学生才不是坏学生,是一个甜甜的好学生。

碟片是一个老片子,一九九五年的《情书》,朱志鑫拿回家,看了一遍又一遍,结尾的评语给了朱志鑫极大的震撼。

他想,藤井树的青春是暗恋,而他的青春是苏新皓。

最后在日记本的扉页上写了苏新皓的名字,还添了一段话。

〔一位老爷爷说过:“真正相爱的人是不会输给外貌和距离的,不会输给外面的流言蜚语,不会输给身高体重,更不会输给父母的反对,他们只会输给不爱”〕

爱情他不懂,最多只明白喜欢,他想,他喜欢苏新皓。

又忆起许多事情来,最后在昏暗的屋里醒来,他抱着被子想。

他喜欢苏新皓,喜欢他痞痞的笑着搂自己的肩,喜欢在被人欺负的时候,苏新皓气冲冲的来拯救他,喜欢下雨的时候,苏新皓在旁若无人的街吻他。

他还喜欢,苏新皓说,朱志鑫真是笨蛋,喜欢一个坏孩子。

他还喜欢,苏新皓带他去无人的巷子里,说了一百遍苏新皓喜欢朱志鑫,最后吻他。

他还喜欢,苏新皓叼着烟头,去给他开旺仔牛奶的易拉罐。

像是听见朱志鑫在哭,苏新皓说,“朱志鑫,其实我不太懂喜欢,但我想坚定的走向你。”

他说,“苏新皓,藤井树的青春是暗恋,我的青春是你。”

永远都是你。

天台的风刮的大,左航戴着张极的毛绒帽开心的蹦蹦跳跳,他说,张极,老天爷真眷顾我们,多云欲转晴了。

张极去系他帽子的带子,递给左航一瓶橘子汽水,在左航诧异的眼神里,张极说,我的青春开端是你给的橘子汽水,现在我也要请你喝。

拧了盖子,汽水还是像上次那样冒着泡儿,左航把瓶口凑到张极嘴边。

“第一口给张极。”

张极笑,去握左航冰凉的手,正想开口,左航却被飞来的鸽子吸引了注意力。

“哇,有鸽子诶,它为什么背过身去,它为什么不理人。”

张极笑着看他,眼眸弯弯的,比天上的月牙都要迷人,“它不给你面子,我给你面子,看我算了。”

“算是冷笑话吗?”左航把瓶子放在天台上,笑的捂肚子,他没想到张极还能说出这种话来,他眼睛亮亮的看张极,“我们晚上吃鸽子汤吧。”

“嗯?”

左航去推他的肩膀,笑的猖狂,“你真的好可爱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在开玩笑啊。”

他笑完了又做了几个搞怪的表情,他说,脸都笑僵了。

“月亮也不好看嘛,还没张极眼睛好看。”左航嘟囔着指月亮,不满意期待了这么久的月亮,竟然躲在云里不出来,昏暗暗的。

张极去牵他的手,毫无征兆的被张极抱了一下。

“在一起吗?”

左航去看张极的眼睛,好像真的比月亮迷人,低头又看见被张极紧紧牵住的手。

“在一起吗左航。”

左航轻轻的笑,他的回答是一个吻。

轻轻的落在张极唇上,蜻蜓点水。

“好笨呐,为什么你还不明白我喜欢你啊,张极真是大笨蛋。”

张极也笑,牵紧了左航的手,他去吻左航的嘴角,

是橘子汽水味。

他喜欢的味道。

鸽子似是气恼他们旁若无人的接吻,扑棱着大翅膀飞走了,扇倒了汽水瓶子,一下子摔下去砸进小巷子。

像是有人听见响声,底下有人操着重庆话骂街,“哪个瓜皮娃儿乱甩瓶子,被老子逮到,捶你个小娃子。”

张极只是笑,说下次给左航买一屋子的橘子汽水。

“你比汽水甜。”

故事的开头是打开一瓶橘子汽水,那是冬天的味道和青涩。

那晚,天台是有风的,身边是有你的。

吃年夜饭的那天,左航也喊了苏新皓。

苏新皓来的时候依旧是穿着皮衣,却没打发蜡,显得格外乖巧,他兜里的烟换成了棒棒糖,拉罐啤酒也换成了旺仔牛奶。

他挨着叫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好,然后又乖乖的站在朱志鑫身边。

张极和左航对视笑起来,苏新皓看左航,给他对口型,“谢谢。”

左航用胳膊肘怼朱志鑫,给他们比大拇指。

朱志鑫脸“腾”的一下红了,偷偷被苏新皓勾手牵起来。

年夜饭聚在张极外婆家吃的,几家的大人围在一起聊天打牌,爷爷奶奶给孩子们塞了红包也聚在一起唠家常看春晚。

外面一下子放气烟花来,引的孩子们在巷子乱跑。

左航去勾张极的小指,被张极一下子揽住。

“看来,我要给左大师报酬了。”

在左航一脸疑惑的表情下,张极又忍不住亲他一口。

“左大师不是说,我在今年会爱情财富双丰收吗。”

左航又一脸臭屁,又开始吹起牛逼,“报酬呢报酬呢,我以后出去摆个摊,直接世界首富。”

张极去揉左航的头发,“报酬就是亲一百口。”

还没到左航反应过来,张极就凑过去亲他,本来想反抗几下,但被张极搂的紧紧的,最后也去咬他的嘴。

看烟花那天,苏新皓推开了所有人的关心,拉紧了朱志鑫的手。

“朱志鑫,不许放手。”

“不放。”

“陪我去江南看海吧,张极。”

“什么时候?”

“多云欲转晴。”

写在最后:希望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多云欲转晴。

生活磨掉了我们一部分的勇气,但我们都要相信,我们都很年轻,失去的都会长出来,新的也会闪闪发光。

不为人知的未来,我们每个人都要平平安安闪闪发光。

*极地航行/私设

*破镜重圆

——

在所有的告别里,我最喜欢明天见。

明天见,我的小玫瑰。

在收到张极助理发来的消息时,左航正在与李导谈下一部剧的合作。

他垂着头笑,本来已经发消息拒绝了,张极助理又发来几条消息,无疑就是张极喝醉了啊,让左航来接接他啊。

回国第一天就和张极碰面,左航有点怀疑张极是故意的。

最后还是心软了,关了手机页面,朝几位导演点头。

左航歉意的笑,喝了最后一杯红酒,“有点急事,改天请李导吃饭。”

李导停住了去夹菜的手,有些不满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他先忙,让助理往左航手里塞了一份合同。

左...

像是下了小雨,走在路上滑脚,左航单肩扛着醉呼呼的张极。

“啧,一身酒味。”

左航晃晃张极,看他晕乎乎的往自己身上趴,他恨恨的盘算,明天就给小江扣工资。

和张极助理串通一气,把他载到酒吧就直接跑路了。

“张极,你搬家没?没换地儿吧。”左航凑近,生怕张极听不见。

张极像是没骨头一样,去蹭左航的脖颈。

“我真想把你扔地上。”恶狠狠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又认命的去掏张极的裤兜。

刚摸到裤沿,就被张极的大手揽住,也许是喝了酒,张极的手心滚烫。

“小航别乱摸,别玩火。”他乖乖的窝在左航脖颈,声音像是醉人的红酒。

左航无语了几十秒,他真想知道张极一天在想什么?

“火你妹,钥匙呢?”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惹的路人朝他这边看。

虽然带了口罩带了帽子,但还是有点担心被人认出来,主要是张极,当红男明星晚上醉酒被一男子抱回?

左航连明天的热搜词条都想好了,万一被人发现,再被人一扒,那他出国五年的意义是什么?

眼看着张极又要歪倒身子,左航眼疾手快揽住张极的腰。

“衬衣口袋,住址没换。”

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左航也不想和他扯那些,他现在就想立马把张极扔回去,然后回家洗澡睡觉。

最后还是叫的滴滴打车,因为左航实在抱不动张极了,不是他重,是因为张极不安分,一直蹭过去蹭过来,又冒着小雨,左航怕自己还没把张极送回家,就已经累瘫在路边。

像是好久都没人着家,换鞋的玄关处满是灰尘。

“你,装潢都没换过?”

左航突然眼角发热,五年前的房子到现在还是一模一样,小猫窗帘,粉色花瓶,蓝色茶几……

他还记得买这些的时候,张极还吐槽他审美不行。

当时张极还特别臭屁的说,左航最好的审美就是看上张极了。

“没换啊,为什么要换。”张极黏黏糊糊的回答,闭着眼睛往左航身上挂。

左航现在觉得被张极给骗惨了,装醉装了一路,现在还死皮赖脸的抱他。

干脆把张极往沙发上一丢,张极轻轻皱眉,手还紧紧的拉着左航的手。

左航边掰他的手指边在沙发角上坐下来,“给你倒水喝。”

“张极。”

“你再拉,也拉不住我一辈子。”

空气变得寂静,只有窗外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敲的叮叮当当。

张极突然睁眼,眼睛还是如五年前一样漂亮,眼瞳却更具墨色了,左航说过,张极的眼睛像月牙。

现在还是像月牙,眼里的弯钩比当年更盛。

他眼神清亮,不像个醉酒的人,要不是他颧骨有点淡淡的红,左航真的会认为张极没喝酒。

“你知道我的酒量,但你还是来接我了。”他开口,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神直直的盯左航的眼睛,漂亮又温柔。

不知不觉被张极十指相扣,想抽手时才发现扣的更紧。

“张极,回不去了。”

左航眼神乱瞄,最后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张极的纹身添新了,除了手腕上一个淡淡的ZH,还添了一朵小玫瑰,张极说过左航是他的玫瑰。

张极没答话,只是过来亲左航,也不知道谁先流了眼泪,吻到最后竟尝出一丝苦涩。

也许是酒精作用,张极身体烫的吓人,双手像是火炭一样流连在左航腰上,滚烫又暧昧。

也许又是酒精作用,左航也有点晕了,吻到最后被张极按在沙发上也忘记反抗。

到最后也没反抗,只是流着泪任由张极去解他的西服。

“左航,五年前你走的那天,我赌气说要洗掉这个ZH,你上了飞机,我去了纹身馆,我哭了一场,让纹身师给我纹了一个小玫瑰。”

“我用了最疼的白色,他们都说白色最疼,但我没感觉,有可能是因为心更疼吧。”

“左航。”

“我还是爱你。”

张极也哭着去亲左航,最后窝在他耳边,说了许多左航不知道的事,他说,他得过胃病,他说,他喝酒喝出胃出血,他说,他那几年整宿整宿睡不着。

他说,张极爱左航一辈子。

张极恨不得把这句话重复一百遍,刻在心里,刻在左航的心里。

哭的眼圈红,他去解左航的裤子。

“可以吗?左航。”

他去亲左航的眼角,声音沙哑又醉人,他说,不可以也没关系。

“张极不许哭。”

答非所问,左航去揽张极的脖子,第一次主动去亲张极。

左航白净的腰间,纹着ZJ

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进鬓角,他想,大概这五年的眼泪都在今天流完了。

窗外是雨声,屋内只有暧昧的水声。

左航疼的闷哼,张极去亲他的唇。

左航去抓沙发垫,张极就去牵他的手。

他说,张极对左航至死不渝。

不管多少年,我还是会爱你,我见你一次心动一次。

不为什么,因为你是左航,我是张极。

END

极地航行/私设

可车窗不会说话,车窗起雾我写了谁的名字只有我知道。

但我的爱意太明显,我写的名字只有你看不到。

张极第一次见左航的时候,他还依稀记得是在十一岁。

是刚被领进公司的时候,他被老师带着进去,第一眼就看见了左航,张极偶尔想,大概是因为当时的左航太土了,所以才注意到他。

那个时候,左航正在认谱,在学一首《最初的梦想》,裹着厚厚的棉衣用大白嗓唱歌。

热心肠的张极走过去指导左航。

“小弟弟,唱歌要用这里发声。”

下一秒,这个“小弟弟”给张极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才小弟弟,我06的。”

这个认知给...

这个认知给张极普及了新知识,原来看着比他矮的,也有可能是哥哥。

正是暑假期间,张极滑着行李箱在人群里穿梭,候机厅大多都是举着手机狂拍的人,有不少女生借着扭脚往张极怀里靠。

“请让一下。”

从小的教育让张极怎么也说不出脏话,但气的直捏拳。

他不理解这些狂热粉的脑回路,这种算是喜欢?他不懂,只想快快回到公司,给朋友们分他的土特产,还有左航最爱吃的饺子。

想着想着,捂在口罩里的嘴又笑起来。

这饺子可是他缠着妈妈,教他包的,他可学了好几天呢,最后才挑出来成型的三十个。

他还包了一个桂花饺子呢,馅料他弄了桂花蜜和糯米糕,可妈妈说齁甜,但他听说,吃到这个特殊饺子,就能幸运一整年呢。

行李箱咕噜咕噜的响,陪同的工作人员说今天来了两个小孩子,让张极在镜头面前多照看。

新人?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前方沸腾起来,怔了会儿,看见工作人员带着一男孩过来。

那男孩看起来挺高,瘦瘦高高的,张极心里腹诽,飞总又拐了哪家孩子?

“那个……哥哥好,我叫官俊辰。”

他搅着手指,怯生生的看张极的眼睛。

“嗯好。”

似是觉得自己冷脸太凶了,又取了口罩对官俊辰笑。

“那一起登机?”

左航总吐槽张极话太多,还说张极有社交牛逼症。

等到坐在椅子上,才微微靠背看向官俊辰。

很清秀的长相,笑起来格外大气,只是锅盖还没盖起来,发尾微微扫到眼尾。

“到了公司要学的东西很多,别怕难,这条路本来就难。”

老生常谈一样,张极嘱咐了他几句,大概是因为自己已经训练了三年多,对着新人有莫名的同情心吧。

外人只知他们光鲜亮丽,却看不见背后努力。

刚入公司那半月,老师只是带着他熟悉环境,学学简单的东西,等签了合约,训练接踵而至。

嗓子唱到哑,腿跳到发紫,汗水滴到地板上,差点滑脚。

晚上他偷偷窝在左航怀里哭。

“左航,我想妈妈了。”

左航嘲笑他是小哭包,却还是拿纸过来给他擦眼泪。

老师说,在镜头面前,你永远得笑。

从此养成了习惯,一看见镜头,就自然而然的咧开了嘴。

他讨厌,但又欢喜。

他离更大的舞台又近了一步。

他想要名声大噪。

他想和左航名声大噪。

刚坐电梯上了十八楼,就瞧见他们在压腿,左航扶着栏杆,汗水顺着他的额间滑进下巴处,阳光刚好投射进来,亮的好看,把人也照的漂亮。

“休息会,来吃东西。”

张极笑着看兄弟们过来抢食,吐槽余宇涵是饿死鬼,又从朱志鑫手里截下最后一块粘糕。

偷偷喂给左航,却收到童禹坤怨念的眼神。

“别,我又想拍你表情包了。”朱志鑫塞给童禹坤牛肉干,笑童禹坤的表情管理。

童禹坤微微合了门,玻璃门发出吱呀一声,他从包里挑出几个无糖无辣的吃食,又将包塞进储物柜里。

“悄悄吃,不然等会舞蹈老师得骂我们了。”

在朱志鑫哀嚎几声下,刚才正吐槽的舞蹈老师带着官俊辰进来。

在恶狠狠的训了一顿他们不训练后,又看了几眼左航。

“左航,你舞蹈框架大,最近还在自己编舞,你先带带小官。”

笑着答应后,舞蹈老师又布置几个舞蹈任务,几个基本功跳下来,已经是汗流浃背。

官俊辰只是跟在左航身后,看他跳舞,给他递水,偶尔也学学几个姿势。

他现在就想抱左航,就想窝在他肩颈,就想亲他。

左航却笑得漂亮,转头对张极说好好练。

张极和左航早恋了。

这件事也只有余宇涵童禹坤和朱志鑫知道,本来是不想告诉任何人的,却有次在宿舍抱着左航亲的时候,被童禹坤撞见。

在张极一顿威胁之下,童禹坤只悄咪咪告诉了余宇涵,作为朱志鑫的毒唯,余宇涵也告诉了朱志鑫。

为了杀人灭口,不对,为了封口,张极大方的请他们三吃了一顿自助,这事情也自然而然的过去了。

是张极先表白的,也是张极先动心的。

那个时候,刚巧把他们俩分到一个宿舍,上下架子床。

张极不敢睡上床,只能等左航睡着,悄咪咪的窝在左航旁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抱着左航睡。

左航像只小猫咪,他睡的迷迷糊糊,声音还慵慵懒懒,“和我睡可以,但别搂我脖,我怕我窒息。”

不知怎么的,张极也就迷糊的亲过去了。

后来对左航说,这是梦,他咬死不认。

最后左航来挑拨他,悄悄的亲他脖子,小牙轻轻的咬张极的下巴,他吃痛,低头啃左航的唇。

“犯规了。”

左航迷惑,“什么?”

张极只是哑着嗓子,“你撩的犯规了。”

张极莫名其妙的发现,左航不对劲。

玩游戏的时候故意不和他选一组,他理解,因为公司要组其他的cp,那私底下吃饭,为什么不和他坐一起?连晚上睡觉,左航也不说话,扭头就睡了。

他不理解。

刚练完舞,上完厕所洗手,从镜子里看左航和官俊辰说说笑笑的进来。

像是隔着镜子对视,左航的笑意怔了下,又扯着嘴角笑。

等官俊辰进了隔间,张极三两步过来,把左航抵到门板上。

左航用膝盖怼张极的腿,却被张极单腿分开双腿,被抵到弯腿,左航只好对上张极的眼。

“和我闹脾气,嗯?”张极用气音说话,附在左航耳边,听的人心痒痒。

左航只是推张极,唇角微微擦过张极的脸颊。

“分手吧。”

答非所问,惊的张极一愣。

在看见左航淡的没感情的瞳孔,张极急急的吻左航的嘴角。

刚开始剧烈的反抗,只是惹的张极更用力的亲。

到最后只是垂下手,任由他亲。

等到张极窝在他肩颈轻轻喘气的时候,左航也只是淡淡的语气。

“亲完了?那我走了。”

擦身离开,张极去捉左航的手,却只触碰到没有温度的空气。

也许是闹脾气的话,也许是真心话,张极不知道,也不想去揣摩,只是在官俊辰上完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应该追出去。

到最后张极也没追,大概是少年心气高,傲娇又不可置否,也抱有点希望,想着左航会来哄哄他。

但左航没有。

就连宿舍,也在张极莫名其妙之下被换了。

李总美其名曰,说因为左航半月板受伤,要给左航单人间。

在接受到张极惊异的眼神,余宇涵站出来帮他说话。

“飞总,张极也有跟腱炎,还挺严重呢。”

到最后,在李飞淡然的眼神下,张极去扯余宇涵的衣服。

“别了。”

说完去看左航的眼,还是很漂亮,但他感觉毫无一点气色,漂亮的像是玻璃珠,左航也不看他,只是笑着应和李飞。

“还喜欢我吗?”

张极在宿舍门口搂住左航,将他抵进房间,屋内也没开灯,只有银白色的月光洒进来,照的左航脸色苍白。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张极根本不在乎答案是什么,但就是想抱左航,他怪不起来左航,只想把一切事情归结到其他事情上。

左航也只是垂着头不说话,任由张极揽腰牵手。

张极去吻左航的唇,却感觉到唇角一抹湿意,刚意识到他是不是哭了,却被左航狠狠的吻回来。

世界上嘴硬的男孩真的特别多,你问他心里怎么想的,他其实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还是说了句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张极。”

“我打算不参加后面的练习了。”

“我……不参团了。”

倔强的小孩开始流眼泪,却不想让人发觉,只是悄悄的流泪,轻轻的匀自己的呼吸,在暗黑的阴影下,他只是抬手擦眼,推开张极的手。

神明收走人们的胆怯,少年们的爱情轰轰烈烈。

张极喜欢的轰轰烈烈,只顾着喜欢,不去想任何事情,最后的轰轰烈烈,却燃尽了最后的喜欢。

最后悄然关了门,只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

后来左航真的走了,悄无声息收拾了行李,那时朱志鑫还以为左航回了几天家,却发现一周了连人都联系不上,最后旁敲侧击的问李总。

李飞说,他自愿退出。

朱志鑫还想问点什么,在看见张极缓缓摇头,也就噤了声。

李飞边抖着双指间的烟边抬眼看向张极,“做好自己的事情,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在接触到李飞锐利的双眼时,张极狠狠的打了个寒噤。

他是个商人,明白什么对自己有利,无利益的东西他总是会半路丢弃,他是个寻宝人,也是个毁宝人,张极也清楚的知道,大抵是新来的官俊辰取代了左航吧。

他又在心里给左航找了个理由,或许左航就是不想拖累他。

其余的练习生也像是习惯了少一个人的存在,依旧是废寝忘食的训练,每个人都期待在月考核里上几个名次,然后得到李飞的青睐。

张极却认为李飞在画饼充饥,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渴望大舞台,有着心高气傲的梦想,可李飞总是说,要名声大噪就要废寝忘食,想上大舞台,那就整点人气出来。

张极偶尔趴在窗台上看月亮,看着看着,眼皮就开始打架,童禹坤就过来给他关窗户,他问张极为什么不睡觉。

他说,毛哥,我累了。

还只是十七岁的少年,心里的愁绪却比银河里的星星还多,他又开始嘟囔跟腱疼,却没有人捂热手过来给他揉。

离开左航的张极似乎一瞬间长大了,或许只是没有可以依赖的人,跟腱再疼,也只是忍着继续跳舞,半夜饿肚子,也不能噘着嘴缩进左航的怀里了,他感觉自己沉默了许多。

看着张极圆圆的发旋,童禹坤只是往他手里塞糖。

“早点睡,张极。”

山城的夏季和冬季无缝衔接,冷空气也来的突然,许是到了寒假,李飞竟准许他们出去玩一天。

也都是些爱玩的年龄,说他们振臂高呼一点儿也不为过,张极只是裹着风衣靠在旁边笑。

左航,你那边冷不冷,你穿秋裤了吗?

左航,我好想你。

山城的夜晚格外漂亮,像是在仙境却有着人间烟火气。

昏暗的几节路灯闪着微弱的光,像是飘了雪,落在发缝处又化在发间。

车窗起雾了。

“张极,偷偷摸摸的在干嘛?”

朱志鑫捏着几根烟火棒,放肆的风吹起他额前的发,他踩着有些湿漉漉的街道,朝落单的张极走过来。

张极原先是背着身,听见响声又豁然转过来,他侧着脸看了眼斑驳的车窗,只轻轻的笑。

“没偷偷摸摸,这里暖和。”

接过朱志鑫递的烟花棒,朝人堆走去,他像是不想多说什么,擦身离开,带起的小风吹起朱志鑫的衣摆。

顺着张极刚才站的地方,那片斑驳的车窗上明晃晃的映了一个“阿航”。

后来的后来,李飞心心念念的五人团成功出道,成功的成为内娱男团天花板,在一步一步走向大舞台的路上,李飞丢掉了许多宝藏。

没人怪他,对外宣称,他们是自愿退出。

张极也成功的跻身成为团里的vocal担当,把架子鼓玩的很溜,唱起流行歌来,只是穿着带钻的外套转着鼓棒。

他说,因为左航喜欢架子鼓。

但左航喜欢的rap,他老是学不会,朱志鑫说他唱出来像在喊麦。

他也不反驳,只是把左航最喜欢的那首《名声大噪》翻来覆去的听好几遍。

左航,在我名声大噪的时候,你会来看我吗?

夏末的最后一场巡演,张极选在了重庆,选在了山城,选在了和左航第一次见面的城市。

等到欢呼声静下来,彩带也打着转儿落在地上,张极最后一个尾音唱完,一瞬间静了几秒钟。

什么时候哭了,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到脸颊凉凉的,眼皮重重的。

在昏暗的灯下,张极只是静静的盯远处的一个方向。

待到人群散尽,那处的人才稍微看得清楚点。

那人穿着蓝色的短袖,黑色的裤子,扣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刘海盖住眼尾,只能瞥见少年利落的下巴。

他也没上前,只是静静的听完一曲,对着台上的人笑。

张极也没追那人,只是悄悄用手机将那人拍下,翻来覆去的看好几遍。

等摘下耳返,外套兜里的手机微微的震了一下,那个他发消息从来没回过的账号,给他发了一句话。

“祝我们的张极,名声大噪的时候也要快乐。”

张极捏着手机,打了删,删了打,最后也只发过去一张照片。

是刚才拍到的左航,虽然很糊,却能大致看出轮廓。

张极慢慢打下一行字。

“我的左航也要快乐。”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朱志鑫约张极喝酒的那天,朱志鑫说,他那天听见李飞找左航谈话了,只是左航不让他说。

算是酒后吐真言,张极只是微醺,颧骨红红的去看朱志鑫。

“他说什么了?”

朱志鑫侧趴在桌子上,用胳膊枕着脑袋,张极只看见他头顶的一圈发旋。

“左航说,他选择前程。”

“张极的前程。”

依旧是夏天,依旧是夏夜,张极哭的泣不成声。

End

“风吹过我的衣角,冷的我直发抖,楼底的同学越聚越多,他们挂着丑恶的嘴脸冷嘲热讽,问我为什么不跳下去,风声叫嚣着,真冷。”

“跳下去的时候,我想,我只是上来吹吹风的。”

张极恨恨的踢脚下的石子,单手提着书包盘算今天的作业,风刮的大,像是快要下雨。

刚转来衡都二中的时候,他是万般嫌弃的,不止一次回家向妈妈抱怨,妈妈总说反驳无效,因为户籍问题。

他只能忍辱负重,坚持上完这个高三,学校不仅破旧,人也杂乱,听说是重庆最不入流的学校,逃课也没人管,住校学生偷跑出去也没人管,这破学校连个校服都没有。

他经常在课间...

他经常在课间看见一些男女在走廊抱着亲,他有时候真想拍下来给他江苏的朋友看看,看看这个学校有多么的低劣。

已经开学三周了,他连班里的人都没记清,今天有个小太妹过来问他约不约,也有可能是他嫌弃的表情太明显,小太妹吐槽他几句,叼着烟离开。

经过小巷子,黑漆漆一片,好似听见里面有动静,喜欢凑热闹的张极也贴着墙根往过去靠。

嚯,那不是班里的祸头子吗?

是陈涛,那瘦高瘦高的样儿肯定是他。

张极能记住他,完全是因为他凭一己之力成为学校的名人,实打实的祸头子,坐第一排也能天天睡觉,他要是眼一瞪,老师也管不着他,他还仗着自己有几个小弟,天天校里欺负同学。

张极心底嗤笑一声,之前陈涛还问张极要不要加入他们的小团伙。

陈涛只留了个后背,凭着几双脚,张极辨认出约摸五六个人。

听见一声闷哼,看见一男生歪倒在墙边,陈涛立马蹲下去拽他的领子,他的寸头迎着光,像是个刺猬。

“喂,考虑考虑?看你长得怪漂亮。”陈涛笑得猥琐,调侃的去摸男生的脸。

张极没见过这种场面,想着武侠书里的英雄救美,还在喜滋滋的脑补中,转眼看见陈涛抬起了脚,像是踩在了男生的胳膊处。

那男生竟然没反抗,只是把头歪进脖颈里,陈涛的一个小弟去扯男生的头发,刚触上又立马弹开,拿着纸巾擦手。

“真晦气,杀人犯的儿子,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涛哥直接上啊。”

几个小伙冷嘲热讽,伸手去扒男生的衬衫,却听见愈来愈响的警笛声。

陈涛和几个小弟对视一眼,又恶狠狠的扇男生的脸,“你他妈的找帮手?谁报的警?”

男生还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陈涛扯开他书包,从里面翻出一个白壳手机,扔在脚下踩了几脚,带着小弟跑路。

巷子里被月光照亮一角,铺上淡淡的银色,男生斜靠着墙慢慢支起身子,想俯身捡手机和书包,却又怔了一下,用右手捂住了胳膊。

“你没事吧?”

张极想过去扶男生,却被男生躲开,他的头发稍长,盖住眼睑,张极却看见他隐在发间的那双眼睛。

漂亮又冷淡,无一丝温度,却又透亮,像一件易碎的玻璃制品。

他的眼神只是稍稍在张极脸上停留一秒,就立马垂眸,他的身高比张极低些,张极只能看见他的一圈发旋。

“谢谢。”男生开口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单肩挎起背包就擦身离开。

也许是太寂静,张极似乎听见他的叹气,也许是有风,张极闻见男生身上清淡的花香。

他皱着好看的眉头转身,同桌悄悄告诉他别看热闹,看同桌怂兮兮的样儿,更激起张极的好奇心,能造出声响的除了陈涛他也想不到别人。

回头看果然是他,他好像还拉着别班的男生,把男生推到一旁墙边,似是觉得那男生熟悉,又多看了几眼,却发觉好像是昨天那男生。

男生依旧是一声不吭,单手抱着几本书想出门去,却被陈涛揪着衬衫衣领。

“左航,你说说你一天板着个脸,勾引谁呢?”陈涛去摸左航的脸,被左航微微避开,现在教室光线充足,张极才能看清男生的长相。

是那种很漂亮的长相,说他漂亮一点也不为过,眉目清冽,像是一整瓶碎掉的星星倒在眼睛里,透过眼神,好似能看见灵魂的清澈。

陈涛正大光明把左航禁锢在怀里,边勾着嘴角边动手动脚,左航依旧是一言不发,皱着好看的眉头躲避。

这是张极第一次生出强烈的保护欲。

也许是因为左航那双眼睛,张极一对上他的视线,心就软下来,看着左航空空的衬衫,才发觉他瘦的可怕。

踢了脚凳子,刚想张口,却被同桌拦了一下。

“张极,还是别管闲事了。”

张极的同桌是个戴眼镜的男生,又黑又瘦,他看了眼左航,嗤笑着转身。

他发现班里的人都像是看笑话一样,都是淡漠的看一眼,然后转头干自己的事情,他实在想不到,这个学校对左航来说,是怎样的地狱。

“松开。”

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见一道清亮的男声,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是班长。

班长叫朱志鑫,学习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因为长得好看,在学校里也算个风云人物,但他一直和隔壁班的苏新皓形影不离,人言可畏,被许多人嚼舌根,说朱志鑫喜欢男人,说他有病。

陈涛正摸着左航的脸,蓦然被朱志鑫一吼,他踢翻脚边的凳子,笑得猥琐。

“哟,班长这是又看上左航了?”

在窸窸窣窣的笑声下,左航又皱起眉头,他的眼神淡淡的扫了眼教室,同学们不知怎么,突然就感受到压迫感。

教室里越来越静,朱志鑫的脸越来越冷,他是不怕陈涛的,他也看不起陈涛,平常他也不喜欢多管闲事。

陈涛被人驳了面子,他看着朱志鑫带着怒气的眼,竟心里生出一丝怕来,但他只是松开左航,像是嫌弃似的拿纸巾擦手,在班里人的注视下,将纸巾丢到朱志鑫桌上。

这个动作,无疑是对朱志鑫的不屑与挑衅,他捏了捏拳,正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桌上的湿纸就被一双手拿起来。

在全班同学的震惊之下,张极单手插着兜,单手把纸巾甩过去,好巧不巧,纸巾顺着陈涛的脸滑下来,水渍溅在陈涛脸上。

“这是在我面前第二次碰左航了。”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

“但左航不是闲事。”

左航震惊的抬头,对上张极意气风发的眼,其实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只是你的心需要抚慰,然后碰巧那个人爱管闲事轻轻的摁住你那疯狂跳动的心脏。

张极的眼太漂亮,此刻迎着光,像是一双漂亮的金色瞳孔,在左航那千疮百孔的心脏上,狠狠的落了一个疤。

“张极你他妈的有病?”

陈涛怔了几秒,他实在想不到,张极竟能把纸巾甩在他脸上,他刚想伸手过来揍他,却被张极反剪,张极恶狠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陈涛,以后要找左航的事儿,先来找我。”

在陈涛怒气的眼神和班里崇拜的眼神里,张极不知道为什么就头脑发热,一把拽住左航就出门了。

在捏起左航的胳膊时,才发觉他不仅瘦的可怕,连体温也低的可怕。

一头软软的黑发,看的张极心软。

“你叫左航?很好听。”

不知怎么就直接把左航拽出了学校,发觉自己竟然逃课了,也就挨着左航坐在江边,学他静静的看浪花翻涌。

左航也只是轻轻的“嗯”一声,在张极盯他的第十七秒,他扭头看向张极。

“你呢?”

像是礼貌回问,也不想知道答案的样子,眼里像一卷不会翻涌的浪花。

在张极沉默的第三秒,他笑着转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是极光的极?”

左航歪着头,许是怕气氛尴尬,随意提着名字找话聊。

可张极没答话,只是静静的看他,少年的眼明朗又柔和,似是山间淡淡的月,看的人心动。

左航觉得,江边的风和张极的眼神竟能成为他的一整个夏天。

在翻涌的浪花声中,他只听见张极低缓的声音在耳边。

“极光的极,左航的极光。”

少年的心动来的猝不及防,也许那个时候的张极只是对他有保护欲,现在竟觉得心跳的疯狂,一见钟情未免太俗气,他觉得,是左航惊艳了他的青春。

张极最喜欢在下雨天给左航撑伞,然后悄悄的把伞偏向他那旁,被左航发现之后,又含着笑对上左航亮亮的眼。

对视的瞬间,张极总是压制不住心跳,最后惹得耳尖发红,连带着脸颊也红了一片,细雨顺着空气飘下来,最后落几滴在张极肩头,他的声线带着点江南水乡的温柔,低低的缠在左航耳边。

“我可以永远保护左航吗?”

刚说完话就瞥见左航微红的耳尖,他也只是支支吾吾的抬眼,在左航说话的那瞬间,张极一个吻便压下来。

他的吻也温柔,轻轻的触到左航的唇,又伸了手去搂左航,左航纤长的睫毛扫到他的眼角,蓦然睁眼便看见左航半闭不闭的双眸,漂亮的不像话,像是一弯银河。

到最后左航躲在张极臂弯里喘气,悄悄的在张极耳畔回一个“嗯”。

左航的脖颈轻轻贴近张极的锁骨,连带着他的呼吸也听的一清二楚,微乱的发丝放肆的亲吻张极的下颌,他微微低头,下巴堪堪的搭在左航头顶。

是理科生,也说不来情话,可张极总是觉得此刻暧昧的美好,想嘴甜几句逗逗左航,却对上左航那双像小鹿的眼睛,也就说不出来话,只是含着笑看他,第一次,张极的心温柔到能沁出水。

自从那次当面给了陈涛一个下马威,也驳了陈涛的面子,他也没来找过左航的事,只是偶尔楼梯间遇到,斜着眼啐几口,然后骂张极有病,喜欢一个男人。

话骂的难听,张极不以为然,只是收紧了牵住左航的手,然后快步离开楼梯间。

张极不在乎,不代表左航不在乎。

他之前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毕竟他从来没觉得生活有多美好,值得他去在意那些恶毒的话,可陈涛总是骂张极,这是他第一次想为张极出头。

但张极总是温柔的捂住他的耳朵,然后笑着摇头。

他说。

“左航,听我说。”

然后在暗黑的楼梯间被张极狠狠的亲,他说不喜欢左航记一些有的没的,只许左航记住和他接吻的感觉。

一整个夏天,是左航过的最快乐的时候,张极总喜欢包揽所有的事情,把左航照顾的好好的,有时候左航吐槽说,要被张极养成废人。

张极也就笑笑,他说希望左航永远都是小朋友,让张极永远保护左航。

左航偶尔想,他的年龄好像比张极还大点。

山城好似从来没有秋天,夏日的余温一过就吹来几股寒流,夏天和冬天无缝衔接。

左航最受不住冷,刚入冬,手脚就整天冰凉,张极从家里偷偷带暖水袋塞给左航,暖一上午手也只是温温的。

张极干脆把左航的手放进自己兜里,搓热了手给左航捂,每次左航都感动兮兮的抬眼看他,他就直接一个吻压下来。

吻完了就凑到左航耳边。

“左航,不许一脸感动的样子,”

“因为我愿意,你也值得。”

每天接受张极的投喂,左航也不见得长胖,脸色也不太好看,张极总紧张兮兮的问他是不是有贫血有低血糖。

左航笑,说张极大惊小怪,说张极杞人忧天。

张极也笑,说左航就是我的天。

圣诞节那天,竟飘了雪。

张极百无聊赖的靠窗看数学老师讲题,许是教室里暖和,玻璃窗起了雾,伸了手指就写了个航,等反应过来也不知不觉的笑起来。

记得前两天吃饭的时候,左航还说给他织了围巾,还偏要等到圣诞节给他,想着想着就偷偷给左航发消息,虽没等到回应,但张极心里也是甜丝丝的。

转眼看窗户的时候,上面的航也消了,张极又朝上面吐了口气,却发现再也印不上了,又想伸手添上几笔,却被几声警笛声打乱心弦。

楼道里一阵骚乱,吵的人心里发慌,张极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喊。

“有人跳楼了!”

边想着左航为什么不回消息,边和同学们围到教学楼前。

救护车来的及时,张极还没看清被抬上去的人是谁,车就已经开出了校园,人群都挤在一起乱嚷嚷,几个警察拉警戒线维护秩序。

几个同学七嘴八舌,在听见左航名字的时候,张极的脑袋里像雷炸开一般,轰隆一声,他听不见任何声音。

“……”

“让他跳他还真跳了。”

“晦气死了。”

“勾引张极又勾引陈涛,活该。”

“不就是心里有病嘛,这么脆弱。”

张极想,流言蜚语好像真的能杀死人。

他捂住了左航的耳朵,他却捂不住万千人的嘴。

他护了左航一个夏天,他却护不了左航一辈子。

待雪飘进脖子里,张极才发觉到冷,左航是骗子,说好了给他围巾呢。

在没人发觉的角落,张极蹲到腿麻,最后哭到泣不成声。

左航跳楼的消息好似是一场梦,过了一天就销声匿迹,消息封锁的完美,没人再议论,像是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学校里依旧按部就班。

永远都是忙音,他知道没人接,但他就是想打,好像这样,左航还在他身边。

和左航的聊天框也成了张极的信箱,虽然永远都收不到回信,但张极还是喜欢发,今天干了什么,吃了什么,什么时候想了左航,什么时候哭了,他都发,哭到说不出话来,就发大段大段的语音,最后缓了情绪去听语音,又笑着哭起来。

待到手脚冰凉,张极发现,降温的厉害。

盛夏不过如此,少年的笑声代替了蝉鸣,挽来了埋葬花季的冬天。

吸着鼻子闻医院的消毒水味,张极眼角发热,差点落下几滴泪来,他歪着头看剩下的多半瓶葡萄糖。

左航会不会也嫌弃消毒水难闻,左航会不会打针也怕疼,左航现在冷不冷啊。

恍惚间好似看见有人走近,刚睁了眼就看见朱志鑫提着纸袋站在面前,他穿着棉服,下巴隐在衣领里,许是没休息好,脸色有些许苍白。

“你还参加高考吗?”

他声音沙哑,眼底也有些许黑青,顺着旁边的空位坐下来。

“考不考都无所谓……”

话刚说完就对上朱志鑫的眼,他眼圈发红,眼尾落下一缕泪来,最后滑进衣领。

“我和左航是邻居。”

有时候张极觉得连提起左航的名字都是奢侈,恍惚间听见,心里难受起来,不知不觉的就流了眼泪,张极有时候想,大概十几年的眼泪都在这几天流完了。

“他次次都拒绝我的好意,因为他怕拖累我。”

“张极,我曾经以为你是他的光。”

“你的确是他的光,可他总怕玷污你这个光,所有负面情绪自己一个人消化。”

“左航太善良了,他总是怕给别人带来麻烦,总把别人对他的好,一件件的还回来。”

“他有时候又太清高了,拒绝所有人的好。”

“但张极,你不一样。”

“我曾经以为你能拯救他。”

“可他还是走进了死胡同。”

“不怪你,怪我胆小,怪我不敢大胆的对左航好。”

朱志鑫每一句都像是剐在张极心里,他说一句,张极的心就疼一次。

吊瓶都抽空了也没发现,只是有几丝血液倒回塑料管。

那些口口声声说着死亡就是解脱,可永远不懂身边人有多难过。

朱志鑫将纸袋塞到张极手里,张极的手凉的可怕,把针眼冻的青紫,整个手背看起来斑驳的可怕。

“张极,围巾给你。”

朱志鑫也红着眼擦泪,最后放下一包纸巾离开。

张极颤着手去拿围巾,淡淡的蓝色,线是用的上好的毛绒线,摸着就暖和,虽然针脚歪歪扭扭,一个格大一个格小,但织的很漂亮,尾端还缝着一个小标签,一个小小的笑脸。

突然想起左航漂亮的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来,看得人心情明媚,但张极止不住眼泪,几滴泪砸在手背上,又顺着骨节滑下去。

张极竟觉得这眼泪有些温暖。

在张极得知左航跳楼前遇见过陈涛的时候,他发了疯的去找已经退了学的陈涛,他去查陈涛的家庭住址,却发现已经搬空了,最后只在晚上提着啤酒去小巷子堵陈涛。

在张极坚持不懈的第三天,陈涛正和几个小弟叼着烟头走过来。

他的寸头剃的更短,脸上也添了许多新伤来,他看着张极在巷子口颓废的坐着,只是朝他丢过去几个小石子。

“喂,堵我?”

张极一下子松了手,啤酒瓶砸在地上碎了一地,泡沫翻滚起来最后消逝在地面上。

“陈涛你那天是不是看见过左航,是不是?”

许是情绪有些激动,边走边踉跄几步。

陈涛看张极颓废的样子,竟有些心情大好,突然想起来张极之前驳他面子,又发了狠的想整整他。

“你跪下我就告诉你。”

几个小弟嘻嘻哈哈的看着他,其中一个还拿了手机拍照,满脸写着想看他出丑。

“涛哥,他肯定不跪。”

“就是就是,他敢?”

陈涛他们一下子噤了声,看着张极咚的一声跪下来,跪的狠,声音也响,许是磕到骨头,张极的眼睑狠狠的颤了下。

“告诉我。”

张极冻的鼻头发红,只是微微抬眼看陈涛,风把眼睛吹的干涩,一点泪都流不出来,却立马红了眼圈。

陈涛像是被惊住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也只是定定的看着张极。

“那天晚上我看见你妈妈了。”

“她来找左航。”

“我当时好奇,就跟着左航了。”

“你妈妈说,她希望她的儿子是正常人。”

“她说让左航离你远点。”

“我也没想到左航会……”

话还没说完就噤了声,因为他看见,那个之前傲娇的往他脸上扔纸的少年,现在正跪在地上流着泪。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陈涛竟有些难过,也许悲伤的气氛能传染人,陈涛第一次,狠狠的厌恶了自己。

要是他也能保护左航。

要是他不欺负左航。

要是左航还在。

后来,陈涛只记得那天晚上,张极哭的泣不成声,最后磕破了膝盖,任血流满裤脚。

陈涛还记得,左航被抬上担架的时候,好像已经没有了呼吸。

陈涛也记得,那天降温到零下了,张极还穿着薄薄的单衣。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来叫世俗。

【淮桥中故人】

乖乖极x混混航

5k+

巷子外有张极的未来,未来里没有左航,左航被困在那年的十七岁,困在那个夏日轰鸣的夜晚。

1.

张极穿着校服背着双肩包,刘海顺在眼尾,乖的与这街景格格不入,街角人来人往很是嘈杂,他往皮门帘里望上一眼,又被几个男生呦呵着说他挡了道,街口的阿娘提出一桶洗菜水往路上泼,招呼着让张极站远点,还没来得及挪脚,菜水溅湿裤脚。

他又往门店里靠了靠,买糖葫芦的大叔扯着嗓子问他怎么还不回家,他用手拥成喇叭状。

“叔,我等人呢。”

糖葫芦的叔吆喝几句便走了,张极又忍不住掀开门帘,只听一声轻轻的啧...

糖葫芦的叔吆喝几句便走了,张极又忍不住掀开门帘,只听一声轻轻的啧,几个穿着蓝白校服的人走出来。

“你他妈一直瞅啥呢?”

张极往一堆人里看,“我找,左航。”

人堆一下子寂静,几个胆肥的对着中间的男生开玩笑。

“航哥,小学弟找你呢。”

一堆人哄笑,张极抬眼对上中间那人的眼,一下子噤声。

左航就站在人中间,校服也不好好穿,脏一团白一坨的,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他骨架细又高,皮肤又白,显的脸上的灰都脏了些许。

他哼出一个气音,又往前走几步。

语气不善。

“找我干嘛,嗯?”

待左航走近,他才猛然发现这小子竟比他还高了,只能微仰才对上张极的眼。

“有什么好说的,你他妈赶紧回家去。”

他声线慵懒,像是感冒了,哑哑的。

刚伸了手去推张极,就被张极一把抓住。

“你手好凉。”

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左航一下子说不出来脏话来,就皱着眉看他,最后只憋出几个字来。

“张极你他妈的……”

2.

左航拗不过张极,皱眉说一句真他妈烦人,然后朝兄弟们招手让他们先去玩。

他懒散的把挎包扔在肩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张极拉到街边的奶茶店。

“热的还是凉的?”

左航愣神,不是说聊聊?怎么还喝奶茶?

“两杯热奶茶。”张极边说边卸书包掏钱。

左航嫌他动作慢,边爆着脏话边往收银台的桌上甩十块钱。

“还不如抽两包烟呢。”左航斜靠在柜台旁,从裤兜里摸烟出来,只听打火机啪嗒一声,一簇火苗溢起来,把烟头染的红亮。

几缕漂亮的烟顺着左航的下颌蔓延,一下溢在眼睑处,漂亮的不真实。

张极闻不惯烟味,朝后挪了一小步,他接过老板娘递来的纸杯,道了谢转身看见左航朝小巷子里走。

这巷子没装路灯,一到晚上就黑漆漆的,又窄,却又青砖红瓦的,老一辈的还说,是慈禧当年走过的路。

张极愣了会儿神,看着左航快要隐在黑暗里,顿了会儿才发觉要跟上去,张极怕黑。

“还不走快。”好像多温柔的话在左航口里也变得像命令,他站在巷子口微微扭头,顺手丢掉猩红的烟头。

张极顺着视线,像是看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左航。

左航的发尾些许长了,刘海微微盖住眼尾,大概是又瘦了点,显得校服短袖空了许多,他的牛仔裤拖在地上,多出来一些毛絮。

打眼一看,惊心动魄的漂亮。

可说的话一点儿也不漂亮。

“张极,你在和蜗牛比赛吗?”

3.

左航对张极很熟,熟到那种看他一眼就知道张极要放什么屁,就像现在,看张极一脸想说又嚅嗫的表情,他就知道张极想说那些他听不得的屁话。

一口干完奶茶,左航嫌太甜,皱着眉顺着台阶坐下来,他把空纸杯丢给张极,张极手忙脚乱的接住,然后也挨着他坐下来。

“喂,你要是还提左礼我就揍你。”

左航冷脸,眼神凉的人发怵,张极却不怕他,皱眉的瞬间也思量了一下该怎么说话。

“左叔挺好的。”

张极说一句就看一眼左航的神色,他只是淡淡的嗯一声,示意张极继续,他将头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

“我倒想听听你要讲什么屁话。”

却蓦的对上左航的眼,张极一瞬间不知道该不该劝左航,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即使关系有多好,即使有多想为他着想,他捏了捏纸杯,斟酌着语气。

“你别怪你爸了,他也不容易。”

好似身边的风都停了,一瞬间的沉寂,在张极以为左航要骂一句操然后走开的时候,他却露出一个笑来,像是苦笑,却又很淡,只是勾着唇看他。

“就你懂?”左航说话利落,一点儿也不顾及面子,偶尔怼的人接不下话来。

可张极没感到被嘲讽,他定定的看左航的眼。

“左航,你爸昨天还哭呢,说你高三了还没正形,他怕他死了,你该怎么办,他说他死了也死不瞑目,你还怪他。”

左航的家事从来不准人提,偶尔和狐朋狗友出去喝酒泡吧,朋友连提一嘴都被左航揍,有些人看他冷脸也就聪明的噤声,他的家事是个不能提的禁忌。

偶尔茶余饭后消遣,巷子里的老人感叹家事,都要遗憾一下左家的儿子被养废了,父亲打媳妇,气走了媳妇,惹的左航一直怪罪父亲,自然也不学好。

左航偶然听见,也厌恶了整条巷子,好似,他没回过家,也没有家。

不好好吃饭,不好好上学,整天只是抽烟喝酒泡吧,脾气也燥,生气起来就约一堆朋友去打球,在废旧的工厂里打,有时候朋友开玩笑说航哥要把球拍烂。

他打球狠,人也狠,几次和小混混干架惹的到处都是伤口,只是让小弟去小诊所买点酒精纱布,然后咬着嘴唇往伤口倒酒精,利落的裹上一圈纱布。

几次被放学的张极看见,他就怔在原地问左航疼不疼,然后掏书包说自己有碘伏和创可贴。

还没掏出来就被左航利落的回绝。

左航经常说一句话,他说,“滚回家写作业去。”

张极也丝毫听不出来是怼他的话,只是往过来走几步,然后把一些零零碎碎塞左航衣服兜里。

“我作业写完了,我妈问你要不要一起吃饭。”

几个小弟笑的开怀,低声讨论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傻逼。

下一秒就被左航的冷眼扫过,几个小弟立马噤声,张极摸不出意思来,只是重复的问一次。

左航低声骂他一句傻逼,然后推开他说他挡道了,最后又回头看看张极。

他说,“头发乱了。”

张极也很听话的晃晃脑袋,刘海顺着发旋转个圈,又安分的盖在眼尾。

“好了。”他抬头对着左航笑,好似有夕阳打在脸上,张极有些睁不开眼,只是呲着大牙笑,笑的漂亮,左航不知道,漂亮的到底是张极还是夕阳。

也许笑能感染人,左航也勾唇,“傻逼。”

4.

一瞬间的寂静后,张极怕左航突然站起来揍他,说了话又乖乖的立在一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左航隐在阴影里的脸,第一次,张极在左航身上看见了无力和颓废的感觉。

他见过的左航,从来都是又燥又野的左航,从不提丧气话,一句操走天下,喜欢骂人又毒舌,第一次,清冷这个词在他身上完美体现。

不知道怎的,左航突然抬眸来,昏黄的灯光印在左航眼圈里,他褐色的眸子像是精致的艺术品,眼睑像是只栖息的蝶。

张极头脑一热,只是低头压住左航的唇,鼻息间的热气散在耳边,一下子云销雨霁。

一个利落的吻转瞬即逝,左航的耳尖猛的泛红,反应过来就只是低头骂一句操,张极张了张嘴想说话,在收到左航狠狠的眼神时,只是眨眼看他。

“张极你从哪儿学的,他妈的便宜占我身上来了。”

还没来得及答话,脖颈就被左航单手勾住,一个吻又凑上来,蜻蜓点水。

在张极有些惊异的眼神里,左航利落的捡地上的校服外套,他红着半边脸颊,别扭的说话。

“便宜我得占回来。”

转眼对上张极的眼,张极似是想说话,却还没出口就看见左航飞速的背影和一句消逝在风里的一句走了。

张极突然笑起来,这好像比奶茶还甜一点,其实他想说,左航头发也乱了。

5.

星期五放学放的早,张极好像已经习惯去街边的小网吧等左航。

匆匆回家换下校服,抓起一把爸爸从外地寄回来的奶糖,给妈妈丢下一句不吃饭了就跑的没影儿。

张妈妈拿着锅铲跟出来,连张极的背影都看不着,她笑骂一句小崽子,又转身进厨房。

张极又忍不住掀门帘往里看,还没看清有没有左航就被几个男的骂一顿,他依稀认出来有两个是跟在左航身边的。

“那个,我找左航。”

两个小弟抬眼看他,心里暗想航哥竟然会喜欢这种类型,打眼一看就是那种乖孩子,即使脱了校服,还是白衬衫牛仔裤背着双肩包。

“啧,航哥和苏新皓喝酒去了,今天没来。”

两个小弟上下打量他一眼,有些不耐烦的回他,又转身进了网吧。

皮门帘哐的一声砸在门框上,张极顿了脚步,这种地方他好似永远都进不去,一个门帘隔绝了两个世界,略带的烟味有些呛到他,竟没等到左航,他突然有些难过。

他也不清楚山城有哪些可以喝酒的地方,本来也不是本地人也不了解这种地方,但现在就是不想回家,也就围着小镇转。

偶然遇到买糖葫芦的叔也就搭几句话然后买来一支捏在手上,叔笑的慈祥问他怎么还不回家,张极也笑,说找左航呢。

叔点点头,然后拍拍张极的头顶,“你是个乖小孩,左航也是乖小孩。”

在快天黑的时候,乖小孩张极在昏暗的街角遇到了被苏新皓搂抱的左航。

张极走近几步,闻到浓烈的酒味,左航似是喝的有点醉,单手揽住了苏新皓的脖子,头也埋在苏新皓肩颈。

苏新皓这个人张极见过,见过一次,那次是去班里找左航,一个人在门口堵着他不让他进,后来问了左航才知道那个人叫苏新皓。

好似那时候开始,张极就对苏新皓有那么一点不好的印象,苏新皓的野是骨子里的那种野,他不会骂操,但会直接动手,冷着脸不多说话,就是眼神凛冽表情不善。

“我接他回家。”

在苏新皓盯了张极十几秒后,张极才看着左航的发旋开口。

苏新皓看着张极皱眉,又上下打量他,一抹嘲讽的笑显在脸上,他虽然在笑,笑的却一点儿也不和善。

“我是左航男朋友,送他回家不为过吧。”苏新皓好似知道张极的软肋,一句话说完就明显看出张极的脸色有些垮。

“你是他谁?”苏新皓学会了左航的毒舌加补刀,看似只是普通询问,张极却好像更难过了。

但张极也不退让,只看着他僵持,一瞬间的寂静,只听见左航一声闷闷的话。

“苏新皓,别他妈乱讲话。”

他好似清醒了许多,从苏新皓肩上起来也只是带着点红晕,刘海也被撩起来许多,露出点精致的眉骨来。

“我和张极聊聊。”左航微微挣开苏新皓的搂抱,眼神定定的望向张极,如那晚一般,眼神清亮。

苏新皓放了捏住左航的手,有些纠结的张口,“左航。”

左航只是转身,掀眼看他,“得说清楚吧。”

又转头看张极,见他只是委屈的看左航,似乎刚才和苏新皓剑拔弩张的不是他。

“左航……”他轻轻的牵左航的手,发现左航没躲也就大着胆子牵住。

6.

“以后别来找我了。”左航靠在墙边,阖着眼不看张极,也许怕心软,也许是不敢看张极的眼神,说不明白,他不敢。

张极一开始是不相信苏新皓说的话,但左航此刻认认真真的和他讲,突然心脏疼了一下,去揽左航冰凉的手。

“张极,我们不是一路人。”

左航像是缓过劲儿来,睁了眼看张极,好像是第一次,左航不带脏字的和他说话,认真的样子让张极一下子忆到高一那年。

那年是左航的转折点。

那年,左航还很乖,说话也一板一眼,次次功课都第一,张极比他低一届,每次张极都早放学去高一楼等他,他总是推着自行车问张极功课复习的怎么样了,偶尔聊到学校里的趣事,左航也笑,露出漂亮的小尖牙,然后说一句作业写完没。

张极以为,左航会一直这样,然后考上一个好大学,走出这个困住人的小巷子,见见巷子外面,见见他们的未来。

山城的巷子好像真能困住人,困住了少年心高气傲的梦想,困住了他们心里浓烈的喜欢。

那种模模糊糊的心动让张极喜欢了好久,十几岁的喜欢也许不能走很久,但惊艳了一整个青春。

在一片沉默里,张极开口,“左航,你是我骗妈妈也想见的人。”

“我骗她说,我找同学去学习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话惹燥了左航,他轻轻皱眉,一句操又挂嘴边。

“不值的,张极。”

遥遥对上左航有些怒气的眼,张极有些眼圈发热,颤着声,他说,“我愿意。”

他说,“左航在我这永远值得。”

也不知道又是什么话触到左航,一滴泪竟顺着眼尾落下来,顺着下巴又消进黑暗里。

7.

也没人再说话,只听一声浅浅的叹气,左航转身说走了。

在张极还想开口的瞬间,左航逆着光转头。

“张极,巷子外面有你的未来。”

“没有我。”

突然他又笑,露出漂亮的小尖牙来,依旧是光照的耀眼,张极微微眯眼,仿佛回到了那年初三,仿佛看见了那年心高气傲的左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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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文又在酒吧门口堵他。

宋亚轩被他烦的没办法了,只好推了推身边的朋友叫他们先进去。

“你有什么事。”

“来还你钱。”

“我不缺那点钱,你再这样堵我,我该怀疑你是不是对我另有企图了。”

简短的对话终...

简短的对话终止在这一句有些刻薄的话里,刘耀文知道他不缺钱,他欠宋亚轩的那点钱甚至比不上他在酒吧一晚的消费,可他也有自己的坚持。

刘耀文抿着唇没说话,十几秒后把钱塞到宋亚轩牛仔裤的口袋里便转身离开了。

宋亚轩没追上来,他们之间的纠葛就应该到此了。

结果还没等他走到家,手机便在大街上响起响亮的一声:

支付宝到账2000元。

2000元,他刚刚塞给宋亚轩的钱。

周围有人望了过来,看了两眼后又扭过头去走自己的路了,只有刘耀文停在原地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忧愁。

只要这钱一天不还,他就得一直缠着宋亚轩。

事情追溯到两个月前,刘耀文还在送外卖的时候,一辆落地价七位数的超跑从视线死角处拐弯出来和正常行驶的刘耀文相撞。

超跑没事,超跑的主人没事,但是送外卖的电瓶车被撞歪了龙头,刘耀文手也在电瓶车底部尖钩处擦得鲜血淋漓。

按道理说两个人都没违法交通规则,只是都跑得快了些,刘耀文急着送餐想要走,超跑主人却下了车一把拉住他,说他划伤了自己的车,一开口就索要了三千块的修理费。

刘耀文刚入职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前他全身上下只有两千八,花了一千六买了辆送外卖的电瓶车,剩下的一千二百块是他预计接下来的一整个月的花销。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在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中有些难以启齿:

“可不可以少一点,我现在没那么多的钱。”

车主眉毛一拧,手指快要戳到他眉心。

“骗谁呢,三千块都没有?”

他得理不饶人地拽着刘耀文对周围一圈看热闹的人夸大其词地讲:

“我的车蹭一下都要五千起步,我好心让他少赔一点,他还想开溜……”

话说到一半便止住了,刘耀文被人握住手腕离开了人群注视中心,一叠钞票被人抛起如同雪花般从超跑车主头上纷撒下来。

“开着租来的车来大街上碰瓷,你那不值钱的面子也就抵三千块。”

陌生人替他还了钱,车主被他戳破后弯腰捡起钱后连忙上车离开了,周围一圈看热闹的人纷纷离去,只剩下两张不知被谁随手丢在地上的传单被踩上几个黑黑的脚印,像刘耀文那同样不值钱的自尊心。

有人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刘耀文抬起头和面前的人对上视线,漂亮、精致,和气又淡泊,那张充满矛盾色彩的好看面孔让刘耀文微微晃了下神,片刻后发觉有些不礼貌才堪堪地收回视线。

他转了一千过去,宋亚轩站在他面前收了钱。

“剩下两千不用还了。”

刘耀文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修长清瘦的背影。

宋亚轩。

手里七个单子没有及时送到,刘耀文买了新的餐品又一家家的登门道歉,最后还是收到了两个差评。

电瓶车摔坏了,维修又要好几百,他暂时拿不出钱来,只好放弃送外卖的想法去找新工作。

新工作是在一家咖啡店当点餐员,难度不高谁都可以做,老板是个有着严重颜控的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见他第一面还没等他做完自我介绍便双眼放光地把他留了下来。

一个月四千五,如果做到满勤的话还有两百块的奖金,虽然和送外卖比起来还是低了点但刘耀文已经知足。

他在等待第一个工资发下来的那几十天里,除了工作以外唯一会做的事就是刷朋友圈。

他的生活好像很充实,平均一天会发两三天朋友圈,有时候是转发一首歌,有时候是一条十几秒的视频,最多的是发一些照片,在五星级酒店、夜总会、酒吧,那些这辈子都不会和刘耀文沾上边的消费场所。

刘耀文退出他的朋友圈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去帮新来的一桌客人点单。

等他伸手递过一张菜单余光处撇见自己手腕处裹着的妥帖的纯白衬衫腕扣时,思绪走远了几秒有些自嘲地想到:自己最得体的一件衣服是咖啡店里统一订购的工作服,而精致潇洒的宋亚轩挥一挥手就能买下几十件。

他的心里闪过片刻的自卑,几秒钟后,那点不安感觉在客人的点单声中消失不见。

刘耀文从回忆里抽身,觉得他和宋亚轩不应该再因为两千块继续牵扯下去,他转过身往回走,等回到刚刚堵住宋亚轩的那个酒吧的时候,前台和宋亚轩很熟的一个酒保告诉他宋亚轩在五分钟前已经跟一个男人离开了。

他蹙着眉追问:

“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酒保一边用干布擦着亮到反光的酒杯一边挂着带了些许暧昧的笑容回他:

“还能去哪,这天也不早了,当然是去快活了。”

宋亚轩喜欢男人,他的朋友圈背景都是一面象征着同性自由的彩虹旗,现在他跟一个男人走了,这没法不让刘耀文多想。

刘耀文心里被自卑感压到奄奄一息的小火苗此刻被面前酒保轻佻的话语掀到狂烧,他揪着酒吧的衣领逼他贴着吧台边沿靠近,而后声音冰冷语气生硬地对着他讲:

亨泰七楼八号房。

刘耀文生平第一次这么慌张,在得到答案后扭头就往外面走,甚至没心思细想宋亚轩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把如此私密的事说出来。

等他到了宋亚轩开的那间房门前他便不管不顾地狂敲起门来,力气大到指骨都要被磕碎,不知是隔音太好还是里面的人正忙着自己的事,刘耀文一直敲了两分钟才听到保险锁从里面被打开的声音。

穿着浴袍的宋亚轩撑着门,没干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听话的避开他直直地落到地上,不听话的水珠滴在他的锁骨处最后滑落进浴袍领中。

宋亚轩永远漂亮精致,穿纯白浴袍的时候都让人想要臣服,他适合清净的咖啡厅,也能融入一切的纸醉金迷。

刘耀文有些难堪地从他脸上挪开视线,声音带了点不自觉地生硬有些怪气地问:

“我是不是打扰你的好事了。”

面前的宋亚轩笑了声轻说:“我在等你。”

等说完了又把门拉开了些握住刘耀文的手腕把他拉进门。

说是拉,其实算是牵引,刘耀文想,宋亚轩没用力,是他自愿进去的。

刘耀文想装作不在意,可他还是没忍住偷偷的环视了一周,在确定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后心里拧着的那股劲终于松了些。

他被宋亚轩轻轻推坐在纯白床单铺着的大床上,看宋亚轩走进浴室了,一会后又走出来。

他把同样纯白色的吹风机递到刘耀文手里后乖顺地背对着他在床前铺着的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坐下。

刘耀文低头看他,看他曲着膝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乖乖地等自己帮他吹头发,他好温顺,像小孩,乖巧的小孩。

刘耀文有些心软,他把插头推进床头插座里把吹风机开到温度适中的档数后轻拨起他的头发。

宋亚轩是不知道哪家宠大的少爷,没尝过人间疾苦,被热风烫了下都要轻哼,刘耀文立刻把吹风机拿远了些,下一秒又被他握着手腕带回来。

吹风机的按钮不知道被谁按停了,房间里呼呼的热风声停下,宋亚轩微微挪了挪身子转过头,用拇指指腹轻轻蹭了蹭刘耀文左手的虎口处。

“头发干了。”

刘耀文的嗓子发痒,一阵干渴后声音变得有些低哑,宋亚轩勾着唇抬头眼睛亮亮地问:

“你有话想对我说。”

刘耀文被他握着手腕轻轻地带动着抬起手来摸了摸宋亚轩莹白的耳垂,如同被蛊惑般低语:

“你很漂亮。”

漂亮到自卑感和占有欲更甚,想逃离,又想在夜里独有他。

他们上/床了,是宋亚轩勾着他的脖子先献的吻,而后是刘耀文解开了他的浴袍腰带。

一夜间不分尊贵,干净又廉价的爱被准予和纸醉金迷相配,纯白的吹风机,纯白的床单,纯白的宋亚轩,纯白的一切,刘耀文红着眼没说一句情话,却在结束的时候不自觉地说了对不起。

宋亚轩侧着身躺在刘耀文身边伸手轻触着他的鼻梁。

下一秒钟,他便被人握住了手腕,刘耀文睁开眼很坏气氛地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

“把我欠你的钱收了吧。”

宋亚轩心里的一点浓情蜜意被他打破,他抽回手坐起身来,干净的被子从他身上滑落,他说刘耀文,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和我撇清关系,还是不想让我和别人上/床。

他向来直白,说话时从不拐弯抹角。

刘耀文心里浓浓的自卑感在温情散去后又卷土重来,他想违背真心地说次谎,可最后还是没舍得。

刘耀文坐起身来从背后抱住他,带了些请求味道说:

“我还你钱,然后再追你好不好。”

宋亚轩像是没预料到一般愣了几秒后才侧过脸在他唇上轻轻地碰了下,随后扬起一个笑脸,他说:

“不用追,刘耀文,我现在是你的了。”

他们同居了,刘耀文和他住到了一起,宋亚轩怕他心里压力太大索性搬出自己的大别墅在刘耀文工作的咖啡厅旁的公馆里买了一间房。

他喜欢刘耀文,也愿意给刘耀文花钱,他们同居一个月不到,刘耀文十几件洗到发白的旧衣服都被换成了柔软面料的昂贵名牌。

白天的时候宋亚轩永远是他们感情中的主导者,他说什么刘耀文都会听,只有晚上的时候刘耀文才有了点话语权。

宋亚轩哼哼唧唧地问他想要什么,刘耀文红着眼喘气说:

“想要你乖一点。”

“我对你不好吗。”

刘耀文俯身要在他侧脸,留下一个不明显的牙印,他说不个所以然来,宋亚轩却明白了。

太好了,所以才不乖。

宋亚轩喜欢他被感情支配的样子,于是他弯着眼放软声音勾着刘耀文的脖子在他唇上轻啄一口:

“小狗,我不对你好了,你来对我好吧。”

带我去吃平均消费几十块的茶餐厅,喝十几块一杯的热奶茶,我不要人声鼎沸了,我们好好在一起。

宋亚轩第一次有了和一个人从头走到尾的念想。

“出来玩吗,李公子请客。”

宋亚轩没有丝毫的意外,他提高音量回复了声:

“不去,我在家陪刘耀文。”

“刘耀文?”许是喝得太多了嘴上开始不把关,朋友嗤笑一声后回他:“是被你包养的那个小子吗,你现在也不出门了,天天就窝在那个几十平米的鸟窝里陪那个穷小子?你可别忘了,你们到底还是两个世界的……”

水果也不洗了,宋亚轩手里的苹果掉进水池里,他抽回手把凉水蹭在衣服上急急地按下挂断后转过头看刘耀文的反应,在确定刘耀文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后才松了口气开口解释道:

“你不要听他们乱说,我没有包养你,我们是在谈恋爱。”

刘耀文拉着嘴角露出一个看起来无比自然地笑容然后回他:

“嗯,洗好了吗,切苹果吧。”

宋亚轩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点不对劲,他皱着眉低喊了一句“刘耀文”,刘耀文却转身先一步离开厨房。

他们感情里暗生的隐患终于在那刻破土而出,从那一天过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悄悄改变了,宋亚轩说不清楚,心里却像扎了根刺一般,刘耀文还是喜欢他,还是对他百依百顺,却再也不会问他今天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像是绝对放心,又像是艰难地放弃了宋亚轩的某一部分。

宋亚轩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怪异产于何处,于是偷偷地联系了个恋爱经验丰富的朋友取经,朋友坐在对面抿了口三位数一杯的昂贵手磨咖啡听宋亚轩说自己的感情故事。

听完后风轻云淡地回了他一句:

“大概是没有安全感吧,毕竟他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一伸手就能抛掉他大半个月工资的小少爷。”

他的一针见血让对感情充满迷茫的宋亚轩醍醐灌顶般地回想起之前相处时的很多个画面。

他喝奶茶时刘耀文小心翼翼等他反应的样子,他们吃便宜火锅时刘耀文向他询问味道的表情,他们坐在没有空调的客厅里对着定住不动的电风扇做/爱时宋亚轩随口抱怨的一句“要是有中央空调就好了”时刘耀文停住两秒的动作。

宋亚轩垂下头有种被贫富差距击败的不是刘耀文而是自己的感觉。

朋友坐在对面笑呵呵地讲:

“要么他暴富,要么你破产,别天真了小少爷,真爱永远凌驾在平等的条件之上。”

说白了就是,他和刘耀文之间的天平失衡了。

那晚他回家,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继续和刘耀文如胶似漆,却还是没控制住地出口试探他的反应:

“我今天出门见了个人。”

“你不好奇是谁吗。”

刘耀文停顿几秒才显得有些艰难地回他:“和谁见面是你的自由。”

宋亚轩的心跳停滞一秒,片刻后声音里带了些自己都难以察觉的生硬,他有些破罐子破摔地问:

“如果我告诉你今天去见的是我前任呢,你还是这么平静吗。”

刘耀文猛地抬头,表情藏进一点隐忍过头而引发的疲惫,他说宋亚轩,我管不了你。

这句话的大概意思就是,宋亚轩想要怎么样都可以。

和别人见面,和别人接吻。

宋亚轩心里尚存的一点希望被他彻底抹灭,他注视着刘耀文,漂亮的眼睛里蓄积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他伸手把掌心覆在刘耀文的胸膛出问:

“如果是和别人上/床也没关系吗。”

回复他的只有刘耀文永远强烈的心跳声。

宋亚轩拉着他的衣领猛的拽他靠近,一个格外凶狠的吻,吻的两个人都痛了,宋亚轩才在唇齿间宣判,

他说刘耀文,我不属于你了。

碰杯再碰杯。

没在一起的时候刘耀文会在酒吧门前堵他,在一起后刘耀文不让他喝酒,快分开的时候刘耀文不管他了,他却再也不喜欢喝酒了。

他不喜欢浓烈的酒精,不喜欢当小少爷,不喜欢人见人爱,他喜欢刘耀文亲手泡的牛奶,喜欢平凡却充实的生活,喜欢刘耀文独一份的偏爱。

宋亚轩抱着马桶哇哇大哭,吓得朋友立马结账要带他离开。

去哪。

宋亚轩说亨泰七楼八号房,说的有鼻子有眼。

朋友气笑了,冷哼一声说怎么,酒店藏娇啊,宋亚轩喝傻了只顾着嘿嘿笑,他说是啊,刘耀文会去那里找我。

事实上刘耀文没去,和分手后宋亚轩一个人度过的每个孤独夜晚一样,他侧躺在铺了纯白床单的大床房上看月亮,月亮永远都是那么远,忠诚又明亮。

酒精上头脑袋一热的宋亚轩哭着给刘耀文发了条语音,他说刘耀文,我要爱别人了。

他等不来刘耀文的回复了,因为他把刘耀文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他好像真的潇洒了,甚至比恋爱之前更像一个花花公子,他可以和主动靠近的人调情,却从来不会和他们拥抱、接吻、上/床,朋友说他像个只撩不负责任的渣男一样,宋亚轩不在意地笑着答他,是啊。

他负责任的时候最好骗,一骗一个准,所以他不要那样了。

宋亚轩开始在自己的微博上发日常,有时候是光怪陆离的酒吧灯光,有时候是和同样身份的朋友合照,他的世界有红有绿,就是再没纯白了。

分手的第二个月,宋亚轩常去的那家酒吧换了调酒师,原本最烈最上头的酒精变得像兑了果汁的起泡酒一般只剩甜味了,宋亚轩尝了一口后皱着眉付钱离开,等他走出酒吧行向大道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

是刘耀文,他唯一的前男友。

宋亚轩皱着眉甩开他向前走,刘耀文像暗淡的影子般跟在他身后,好长的一条街,从酒吧走到亨泰门口,宋亚轩转过身表情冷冷地问他:

刘耀文张了张嘴组织半天语言才讲出一句话:

“我不想和你分手。”

这算什么,分开了一个月发现离不开他吗。

宋亚轩嗤笑一声说:

“我和别人有约了,你还要跟着我吗。”

刘耀文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后微微后退一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问:

“你可以不和别人走吗。”

宋亚轩没理他,转过身朝酒店走去,身后的刘耀文轻声念了句:

“我在楼下等你可以吗。”

十月的A市夜里多雨,今晚也不例外,宋亚轩站在窗边往下看,楼下路灯前一个孤独的身影像一尊不会动的雕塑。

那是被雨淋湿了的刘耀文,是给他自由等他回头的小狗。

宋亚轩鼻子一酸,所有伪装起的冷漠和不在意被雨水腐蚀后轰然倒塌,他踩着酒店的劣质拖鞋跑出门,电梯太久要等就跑楼梯,八层楼,一百多层台阶,他跑向刘耀文。

风雨中的一个拥抱,刘耀文被淋到嘴唇发白也不敢有所反应,反倒是宋亚轩,抱完后哭着吻他。

他说你凭什么不相信我有和你一起走下去的决心。

他说刘耀文,我差点以为你要去爱别人了。

刘耀文僵硬的身子终于为他弯腰,他把头埋在宋亚轩的颈肩处说:

“宋亚轩,我想管你,想爱你,想和你接吻做/爱,想把你锁在我们的家里,可你是漂亮的鸟,我怕你被我拴住脚后更想往外飞,我怕你迷恋外面的世界后就不要我了。”

敏感自卑的小狗承认了自己的占有欲。

没有想象中的责怪,没有想象中的远离,宋亚轩伸手抱住他,试图用体温烘干湿漉漉的小狗。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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