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睡在车里，没有大家口中的自由
我活得像条野狗！”
“我不喜欢新西兰，
真的不喜欢这个地方！”
这，是打工度假签持有者Neal的故事......
Neal供图
22岁，来自河南农村，
他为攒钱踏上打工度假之旅
Neal出生于2002年，来自河南农村。
2016年，Neal中考只考了214分，上了中专。后来，他又上了大专，再专升本——在从河南一个二本院校毕业后，他本应该步入大家想象的，普通小镇青年的生活。
但Neal并不满足于此，他一开始想要考研，却觉得“就算考上了，一个月几千块工资，依然没法达到理想的状态”，思来想去后，他决定：攒钱！留学！
Neal告诉记者：“我是农村的，家里也没啥钱，我自己在国内攒钱也根本不现实，于是我就想，去国外攒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开始，Neal考虑了很多条路——“上邮轮、去非洲...我都考虑过，不过后来，我还是觉得新西兰和澳洲的打工度假签（WHV）是最好的选择。”
说干就干，办护照、抢名额、办签证...今年9月，Neal踏上了这片长白云之乡的土地。
供图。
来NZ后两次犯错
“零经验”的他一路开到南岛
一开始，Neal在皇后镇和瓦纳卡（Wānaka）之间“摇摆”，最后还是选择了瓦纳卡。
“因为我觉得皇后镇比我有能力的人太多了。”Neal告诉记者，“然后，我就犯了来到新西兰后的第一个错误。”
Neal的车。供图。
“我应该坐飞机去基督城再买车的。”Neal苦笑着说，“而且，虽然有驾照，但在国内我是不会开车的，在奥克兰我请教练带我在无人的公园练了两个小时，就这么一路开到了南岛。”
到了南岛，Neal又犯了第二个错误。
在来新西兰之前，Neal自信心满满地觉得海投简历肯定是“没什么用的，walk-in（直接进店）才是最好的找工作方式”。
“去了以后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几次尝试无果后，Neal意识到自己的“经验主义”并不实用。
后来，另一个Whv女孩告诉Neal，TeAnau有一份酒店保洁员的工作机会——如获至宝的Neal立刻“奔赴”TeAnau，成功拿下工作。
找到工作却并不开心
“堂堂一个大学生，在餐厅刷盘子！”
虽然找到了工作，可Neal却并不开心。他告诉记者，心理上的“鸿沟”让他有些郁闷：“我一开始心里还有比较骄傲的东西——我一个堂堂大学生，脱下长衫在餐馆刷盘子，就特别不开心。”
Neal在社交媒体上写道，“每天刷盘子，手在水里泡5个小时，手套都没有，非常疼...”
虽然艰苦，但Neal还是很享受餐厅的工作环境和氛围，老板、同事的尊重和包容让他非常感动。自己买了手套之后，刷盘子的工作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后来，Neal辞掉了之前的两份兼职工作，成为TeAnau的一家超市的全职“打工人”——拿着最低工资，每天工作八小时，Neal抱着“凑合着干”的心态，开始了这份稍微轻松一些的工作。
“上班全程站着走神，唯一的乐趣就是看到华人顾客我就对他们说中文，每次他们都很震惊，哈哈哈。”Neal在社交媒体上写道。
Neal与同事合影。供图。
“转战”皇后镇
他一周工作75小时+
今年11月，Neal下定决心辞掉工作。第一天，他来到皇后镇“踩点”能够停车睡觉的地方；第二天就开始找工作，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直接找到了两份刷盘子的工作。
“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体不体面了。”
两份工作中，第一份从早上8点到下午3点半，第二份从下午4点到晚上11点（但实际上从没有在12点前下过班）——这意味着，Neal一天至少需要工作14个半小时！
“下午的那份工作真的特别累，特别特别高压，我都想跑路了——但是呢，我已经换过几份工作了，不想再动了。”Neal说。
在来新西兰之前，Neal的目标是一个月存1万人民币（纽币2300左右），他在社交媒体上发帖寻求建议，不料却遭遇不少人“泼冷水”。
谈起存钱，Neal告诉记者，他虽然收入不算太高，但是好在打工的餐馆包饭，他一周只花100纽币左右。
在记者惊讶的询问中，Neal表示，他住在车里，省下了住宿费，每周固定花费只有30纽币的健身房会费和汽车油费，每周开销完全可以控制在100纽币左右。
为省住宿费睡车里，大学生秒变“流浪汉”
他自嘲：“出国真的能改变阶层！”
而说到省钱妙计，Neal表示，自己刚到新西兰、从奥克兰开到南岛的过程中，以及自从来到皇后镇，都一直住在车里！
“原来出国真的能改变阶层。”Neal自嘲称，“直接从国内的大学生变成了现在的流浪汉（homeless）。”
在社交媒体上，Neal表示，在新西兰度假打工“没有大家口中的自由，反而我活得像条野狗”。
不过，Neal告诉记者，住在车里为他省下了一大笔钱，他还办了一张健身卡，每天可以去健身房里洗个澡。
Neal曾从浙江摩旅到西藏，途中住的是帐篷——对比之下，他对于“在新西兰住车里”这件事还算满意，他说：“换了辆七座车后，我觉得住车里很暖和，也很方便，直接躺在后面就可以睡了，也不用搭帐篷，不用受罪，早上起来直接洗漱一下，开了车就走了。”
“很多人告诉我，在皇后镇住在车里是不合法的——但是专门停车过夜的地方太远了，还要交钱，我就想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Neal笑着说，“刚开始不敢嘛，总是觉得会被抓到，但是现在睡了几天以后发现也没有那么恐怖。”
天维菌温馨提示，
关于皇后镇在车里过夜的具体法规
请参照官方网站，遵守当地规定：
“过得惨不忍睹，不敢告诉家人朋友
我真的不喜欢这个地方”
谈到对新西兰的印象，Neal的回答有些令人吃惊。
他说：“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真的挺不喜欢这个地方的。”
“我觉得，人对一个地方的印象完全是处于取决于ta的生活状态。”Neal告诉记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旅游、工作，有一份好工作、辛苦打工，心态肯定完全不同。
Neal笑了笑，接着说：“说句难听的，（我在新西兰）过得真的是惨不忍睹，我从来没敢跟我的同学和家人说。”
Neal表示，他认为新西兰很美，而且有“很完善的基础设施”，在很美的景点有酒店、饭店等配套设施，可以很舒心地旅游。
示意图。Photo:NewZealand
谈起新西兰人，Neal说：“就感觉新西兰人还挺善良的，我（在这里）也没遇到过种族歧视，人们会问我过得好不好呀之类的，不会恶语相向。”
然而，当记者问到Neal结束Whv之后的计划时，他表示：“我想去一些更艰苦的地方！”
“不愿意留在新西兰，
我可能还没有经历社会毒打”
在采访的最后，Neal明确表示，自己是“不愿意”继续留在新西兰的。
而他不想留下的原因，恰恰就是“太安逸”了——他表示，这种“退休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他想去更艰苦、机会更大、更能取得成就的地方。
因此，去非洲工作、去法国留学、申请澳大利亚whv...都是Neal未来的备选项。
“就算让我过了小康生活，我也感觉没啥意义，我总是想找到一些成就感。”Neal对记者说着自己的未来规划，“刘强东说过，一个地方越混乱、越无序，你能够得到的机会也就越多。但是如果在一个挺发达的地方（比如新西兰），大家都很聪明，而你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你就很难去得到任何成就。”
“可能我刚出社会，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才会有这样的一些思维吧。”Neal笑着说，现阶段还是“赚钱”对他来说更重要，“反正现在我不考虑移民，以后也不会考虑移民——活着嘛，你就要享受，而享受的前提就得有足够的钱。”
“我只在乎在哪能赚到钱，有自己的事业，并不在乎成为某个国家的公民。”
采访结束后，Neal发来这样一段话：“每一个人的花期不一样，所以我也不去过多苛责我的过去。我只是一个从小父母离异，被丢给爷爷奶奶遗忘在河南的一个小镇上的迷途少年。后来才后知后觉一路全力奔跑。”
“我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有家人的支持，我一无所有，只能靠我自己一个人拼命努力。”
“希望我的故事，能给其他背景像我一样的朋友们一些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