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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原背景柯哀变大之后升入大学,志保大一岁是工藤的学姐。

01

“要不你试试投其所好?送她些她喜欢的东西?”

工藤新一刚推开宿舍门就听到他的舍友们围成一圈讨论着什么。

“哟,工藤回来啦?”工藤新一对铺的男生有些惊奇的看着门口的工藤说。

工藤新一基本不回宿舍住,除非是回来拿东西,不然一般要见到他基本都是在课堂上。

“讨论什么呢?”工藤关好门边说着边走向自己的位置拉开抽屉,“嗯…我记得在这里来着”

“他最近喜欢上了个学姐,在给他出主意呢。”头发剃得平平的一位男生揽住对铺男生说到。

“哦?谁呢?”工藤从抽屉里翻找着,听见抬头看了看围成圈的舍友,又瞥见...

“哦?谁呢?”工藤从抽屉里翻找着,听见抬头看了看围成圈的舍友,又瞥见自己电脑旁的硬盘,他关上抽屉将硬盘放到包里。

对铺男生看似有些犹疑,同其他舍友对了对眼神,还是开口,“宫野志保学姐”。

兴是想起了自己还是柯南时,那时候工藤也是听着光彦说着宫野志保的魅力,而自己双手拍着比自己小许多的光彦的肩膀,说她可不是你能够驾驭的女生。他想着这件趣事,忽然来了兴趣,勾起嘴角。

事实上,他们认识不过几年,宫野志保大他一级入学,虽是学姐,认识他的几年内周围却总少不了有男生在私下说起她是怎样好看,怎样的喜欢她。

“宫野啊…”他带着笑拉过椅子加入了男生的讨论圈,“为什么喜欢她呢?”

男生看着工藤的表情,不是很舒服还是诚实回答“学姐总是一副很可靠的样子,成绩也优秀…”

“而且,与同龄女生很不一样,她好像总是很成熟。比如班里的女生总是带着一杯杯甜甜的奶茶来上课,但她总是喝不加糖的咖啡。”

工藤听着这话想起些什么,回到,“你们怎么知道她喜欢喝不加糖的咖啡”

“大家都这么说啊”舍友接话到。

02

工藤以解谜为食,肾上腺素上头时,他总是忘记吃饭。等他走到博士家门口的时候,忽是想起什么,输入密码,推门而入。

客厅灯亮着,博士不在,咖啡机好似跟他一样刚工作完没多久,还忽忽然想滴落几滴未被杯子接完的咖啡。

工藤直径走向地下室,敲了门得到回应,开门进去。

名扬东大的天才少女总是很忙,她手上总有着要研究的课题,读不完的论文,和时不时名侦探以芙纱绘钱包收买而帮忙调查的资料。

“有吃的吗,灰原。”尽管是回到了他们原本的身体,他私下还是习惯这么叫她,私心是想要保留这个仅他知道的秘密罢了。

宫野志保听到他的声音,停下了工作回头看他,“没有,大侦探亲自来监督工作吗,不是说明天再发邮件给你。”

和大家想象的工作时的她不一样。地下室总是有些阴冷,面前电脑闪着看不懂的曲线与数据,她也不总是思路清晰。有时,也会盯着这些曲线觉得有些眼花的揉揉太阳穴。身上披着的柔软的珊瑚绒毛毯,有几只小猫的图案,或是打滚或是玩球,是步美送她的圣诞节礼物。

工藤走到她身边,“点外卖吧,”他看着桌上的咖啡杯,淡紫色,半满,好像还有点温度。“今晚又打算几点睡。”

宫野想了想确实也饿了,点了文件保存,将电脑待机,拿起手机开始点外卖

“咖喱怎么样?”

“都行,”工藤端起她面前的咖啡。不知道是案子接触多了亦或是褪去高中生的稚气,他倒是气质愈发成熟。刚从警局忙完,衬衫领口开着两颗扣子,袖子被捞了上去,还是一副疲样,淡紫色咖啡杯在他手中显得有些小只,和他不太搭的气质。他想起学校里都说她喜欢喝不加糖的咖啡,嗅了嗅,突然笑了“给我来一杯呗”

宫野熟悉这个笑容,右嘴角翘得很欠揍,眼神得意。

真是,又给他看穿什么?

本身就被卡了的思路,再看见如此表情她不禁有些恼,“想喝自己泡去。”

说着,她拿过工藤手中的咖啡杯,将披着的毯子放好领着他上楼等外卖去了。

其实传闻没错,比起甜甜的奶茶,宫野志保更喜欢喝咖啡。总给人一副成熟可靠的样子。

工藤每每听到喜欢宫野的男生说她成熟的时候,想起的总是披着绒绒的毯子的她。想起,宫野早上起床的时候总是顶着有些炸毛的短发打着哈欠。他那时候就会调侃一句长相凶恶的哈欠女,然后得到她一记白眼。想起,那天晚上嗅了嗅她的咖啡。

她品味很高,忙到不行的时候虽然也会喝速溶咖啡,但平时拿在手中的深褐色咖啡一闻就知道不是俗品。明明只是二十多岁的少女,却一副装大人的样子喝这样的咖啡。

工藤一直知道的,她其实和二十岁的少女没什么不同,你要问是什么原因,他不知道从何答起。

或许是她对小猫小狗有近乎温柔至极的耐心,或许是不如在实验室干练,在家做研究的她也总是顶着软软的炸毛短发,或许是那杯咖啡。

传闻的不加糖的苦咖啡,实际被她添了小半颗方糖,豆子是上乘的瑰夏,丝丝的甜吊出咖啡豆里独有的花果香,分明就是二十岁少女该有的甜。

工藤新一是名侦探,他仅能从她咖啡的品味就察觉了她的可爱,却无法言说。

也许,只是他私心想要保留这个仅他知道的秘密罢了。

03

“然后呢,你还喜欢她什么?”工藤抱了抱手臂继续问到。

舍友继续说到“宫野学姐漂亮,也很神秘,很少见她参加社团活动什么的,但是上一次学园祭,她居然会参加。”

工藤对这件事有印象,“噢,那天啊…”

那天是学园祭,其实宫野志保并没有参加任何社团,但是却碍不住步美的撒娇说让她来玩一玩便答应了去她社团的帐篷那看看。

步美加入的是音乐社,本身就是娱乐属性很强的社团,社团里唱歌跳舞百花齐放,引得不少新生和其他学院的人过来围观。

宫野志保迟了些到,不小心误入表演圈内。她看了看周围对帐篷前正在表演的人点了点头表示不好意思便从侧面进入帐篷找步美了。

那时刚入秋,却还是炎热,夏天还没来得及过去。宫野身上的浅色短裙裁剪得很有质感,是当下时尚的款式。裙子不长,虽然简单,但浅色总是衬得她更加白皙。

工藤新一敲开她房门的时候她正在画唇,准备出门。他看着那抹红明艳在她嘴上,有些性感。不出意外,这支口红是前几天他送给她的礼物。该死,Gin说得对,红色真的很适合她。

发呆的侦探,宫野觉得有些新鲜,于是发问“怎么?奇迹般漂亮到说不出话吗。”

宫野平时的动线单调,就算爱美,为了多睡一会,她几乎也不会早起化妆。

工藤走近,看着她平时有些乌青的眼下被淡淡的粉饰了,明明是没画哪里,却哪里都刚刚好,多一分太多,少一分不够。

凑近,他明明一直知道她很漂亮,也居然让他第一次感叹于别人口中说的那句,“学姐很漂亮”是什么感觉。

他盯着她的眼睛,是与他不同的蓝,清澈,像海水。看着看着沉溺了,于是他笑“你记得晚上你得请我吃饭的吧。”

宫野微微点头,也笑“不会少了你”。

那时宫野正看到最近有她感兴趣的教授来办讲座,恰是工藤之前着手的案件认识的教授,便拜托了他。

平时都是工藤单方面求助于她,工藤难得看见她有事,心里乐意嘴上却还像她一般开玩笑的敲诈,“我要吃神户牛排,这么大的”,边说着边用手比划。

工藤从眼睛看到她的唇,好似有情绪在眼睛涌动,暧昧至极。他忍住了,抬手看了表,心里想着等下回去换一条同她裙子一样浅色的领带,嘴上却说“为了防止你逃单…”

学园祭好不热闹,宫野坐在帐篷里听步美说话。不知道是因为误入的小小插曲还是表演的精彩,社团来了好多人。宫野的面前忽然递过一瓶水,来自一位男生。那位男生有些害羞,不敢多话。宫野笑着说谢谢,看着他离开,那瓶水却放在桌上一直没有打开。

那天步美的社团活动办得很成功,远远处工藤新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瓶没打开的水,心情却跟这个刚入了秋却还是晒得热烈太阳一样,莫名的愉悦。

人都是视觉动物,就算宫野志保的故事再精彩,人们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会先惊叹于她混血的精致五官的美丽,其次是那举手投足的气质。社交距离下,她就算不施粉黛,也是难得惊艳的美人。

工藤是知道她的漂亮的,只是看着她的时候,他总会先看到她眼下,今天的黑眼圈不太明显,昨晚一定好眠。然后再看她的脸色,好像青了些,是不是比起上周又瘦了,最近一定没有好好吃饭。

他明白她工作繁忙,虽然总传她成熟稳重,但对于自己的身体她放到最后考虑,这些时候照顾不好自己的优秀学姐倒显得有些小孩。关于她的脸,被他下意识的推理挤占又挤占,导致也是难得的他第一次认真看面前这位女孩,去感叹别人第一眼就看到而他才注意到的美丽。

04

“可是她又不表演。”工藤继续说到。

“学姐坐在那就已经惹得好多人看了,我记得当时音乐社因此纳了很多新的社员。”舍友回到。

工藤若有所思,他也难忘她每一次的漂亮。

“的确是魅力不浅。”

“都说宫野学姐没有男朋友,但是总是看见她同工藤你一起吃饭,你们…”舍友看到工藤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来。

叮————

手机恰时响起,短信弹出:我出门了,别忘了我的硬盘。

工藤看了看手机,他拿起旁边的包,“投其所好还是不必了”,一边把凳子搬回去一边答非所问到“她是爱看《爱因斯坦的光荣岁月》的女人。”

说着,又走到舍友面前如同当年一般十分臭屁的搭上舍友的肩膀“她呀,绝对不是你能够驾驭的女人。”

说完,工藤新一开门就走了。

身边其实不尽人暗恋宫野志保,别人同工藤说起时,他总是这般觉得别人有趣。

倒不是觉得人家不自量力,只是自信于他和她命运共同体的羁绊。他跟她的默契从来就不只是她的美丽、成熟、可靠来构建的。

他们经历的故事,总让他后知后觉在别人提起喜欢她的时候感到愉悦。而工藤却从不与别人讲述这些故事。

也许,也是私心想要保留这个仅他知道的故事罢了。

“想吃什么”

“嗯...泰国菜?想喝点酸辣的。”

工藤新一把包里的硬盘拿出来递给她,那是上次他去博士家取资料不小心拿错的她的数据。

“学姐魅力十足啊,可多小学弟喜欢你了。还问我怎么追你呢。”工藤新一想起宿舍里在聊怎么追宫野志保的舍友,打趣道。

宫野志保听着这声调侃的学姐,禁不住笑,“所以学弟你没有帮我宣传最近我看上的,杂志上的那条蓝色裙子?”

“学弟没有,学弟忙着给学姐你收情书。”

“给我看看?我挑一挑。“

宫野向他伸手,看着他的眼睛水灵灵的。工藤怎么看都觉得她只是个假装成熟的传说中的学姐,和他说话的时候分明可爱死了。

“不过啊学姐,别人问我为什么总和你一起吃饭,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工藤新一这个提问带着点故意,其实关于舍友的问题他并非不想回答,他就只是更想知道宫野志保怎么回答。

“贿赂我帮忙的学弟?”

工藤新一这次是真笑了,他拉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停路边。他看着宫野志保,简简单单的穿着白T,可能因为出门得有些着急,头发有些乱。

不知道今天的谈话是那一点刺激到工藤新一了,不然本应该是他同宫野志保再平常不过的一起吃饭的一天。

他决定说些什么。

“学姐,那条蓝色裙子我给你买,这样能追到你吗?”

工藤的话玩笑般地说出,眼神有些紧张没躲闪,一直看着她,希望能捕捉到什么细节确定她能答应他的告白。

认识他这么多年,宫野看着他的认真,打笑的表情缓缓停住。

温热的风打过来吹得她的短发有些飘忽,刘海好像有些长了,抚过眼睛搔得人心痒痒,宫野志保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好笑又难得,于是假装苦恼的回答道,

“明年的新款也要买才追得到。”

工藤新一听闻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他随即扣紧了她的手,同那时攀上她的肩膀一般,手心湿热。不可能是不紧张的。

表白不在今天,也在明天。

“后年的也买”,工藤新一说。

-End-

感谢大家看到这里!

私心来说我真的很希望志保有一个像二十多岁女生的活泼的感觉。她可以喜欢可爱的东西,不一定要喜欢喝甜甜的奶茶,但是喜欢的咖啡也绝不是纯苦的带着高冷色彩的。她不一定要全能完美的做出研究,她也有思绪被卡住抓脑袋的时候。也会参加学校的活动打扮得漂亮。

外面人也许都喜欢她完美的设定,但只有高明的、与她共成长的侦探能察觉到她的可爱。危机退去,宫野志保若是不能拥有和其他女生一样的青春,那就祝愿她能在阳光下灵动的成长。

抓住了一年级就是抓住了孩子的一生

小学二年级才是最重要的

三年级最重要

四年级最重要

五年级整个小学最关键的一年

六年级这一年非常重要啊

初一最重要,初三哪都没初一重要

为啥说初二最关键

初三当然最重要了

大一才是大学四年里面最重要的一年

毕业后第一份工作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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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工藤新一×宫野志保

又名:求婚大作战

《醒山入海》解禁

全文9k+

00

洛杉矶是一个神奇的城市。

如果说英国的伦敦是常年遮面的神秘贵妇,法国的普罗旺斯是灿烂多情的少女,那么洛杉矶大概就是拥有双重人格的美式女孩。

在白天,人们享受着这个城市的繁华和钢筋水泥。这里的棕榈树、沙滩和阳光让人流连忘返...

在白天,人们享受着这个城市的繁华和钢筋水泥。这里的棕榈树、沙滩和阳光让人流连忘返,就连空气里都是自由的味道。你可以看见韩国城里攒动的人头,看见路边的男人们兴奋不已地挑着家具,可以闻见街边咖啡店里卡布奇诺和美式的香气。在这个城市里,就连倾斜效应(obliqueeffect)都要比其他地方出现得更加频繁。这里无奇不有,不管你是谁,这个城市总是用宽容的态度让出一个属于你的角落。

但这个城市又是全美国最孤独残忍的城市,当落日的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一端的时候,这个城市就会变成由钢筋水泥铸成的丛林,残忍而又炎热,你能听到汽车轮胎的摩擦声,穿梭而过的警笛声,人群的喧闹声。如果你住了个低层的房子,那么恭喜你,每晚你都能隔着玻璃听见警察逮捕罪犯、流浪汉拾掇垃圾、醉汉抛掷酒瓶。这是个弱肉强食的城市,富的人们住在像城堡般富丽堂皇的地方,而穷的人们几乎夜不闭户。

就是这样一个城市,每年吸引着五千万的游客,来到这里的人们惊叹他,而住在这里的人们对他又爱又恨。

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就生活在这个城市里。

“唉——”

泽田弘树终于在工藤新一第三次出声的时候将目光从自己手头的平板上挪到了工藤新一的脸上。这个男人一下班就火急火燎地冲进了他的办公室,坐在泽田弘树专门为了他买的真皮沙发上——泽田弘树的办公室并不接待来客,沙发是特意为了总是喜欢往他办公室闯的工藤新一特地购置的。

“这已经是你坐下来以后第三次叹气了。”他看了看好友,总算是放下了手头上关于诺亚方舟升级的项目提案。“什么事情值得你烦恼成这样?”

其实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泽田弘树已经有答案了。要知道,工藤新一的人生一般只有两个答案:案件和宫野志保。对于前者,他还从未见挚友为了什么复杂高深的案件叹气,最多不过是蹙眉沉思,往往不久之后,青年人就会在思考与复盘中获得他需要的那一丝灵光一现,而后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如果说小溪是龙的领域,那么案件就是工藤新一的领域。

所以能让工藤新一叹气的答案显而易见的,指向了宫野志保。

见工藤新一沉默不语,泽田弘树心里暗暗有了一些猜测。吵架?不太可能。泽田弘树认识两个人已经有6、7年了,从未见他的两位好友大吵一架,就连冷战都少有。大概是两个人太过了解对方,又太过聪慧,他们总是在该让步的时候让步,以此来平息对方甚至还没升起的满腔怒火。又或者是吃醋?可照好友的性格,哪里需要到他这里来长吁短叹,直接冲到宫野志保身边才是正解。

“弘树,你说志保会喜欢怎么样的求婚?”

原来是苦恼求婚。工藤新一这可算问对人了。要知道,泽田弘树前半生全是尔虞我诈,虚伪阴暗。好不容易摆脱这些,他是一心一意扑在自己的IT事业上,哪里有什么空管儿女情长。于是泽田弘树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抗议。

接收到好友表达不满的眼神,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面前的这个人是个恋爱经验为0的事业脑总裁,求婚这个问题问他委实有些难为他了。于是他又叹了一口气,连带着泽田弘树也托着腮一起叹了口气。

“要不我带志保回盐湖城求婚?”

“行不通。”

“你怎么知道?”工藤新一没有问出口,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志保她们最近项目刚好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走不开的。”泽田弘树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办公桌上左手边堆起来的文件夹,最上面那摞就是宫野志保项目的进程汇报

宫野志保毕业后就因为优异的成绩和天赋被辛多拉集团旗下的生物实验室邀请了进去。其实宫野志保本来是拒绝的,因为原本按照她的计划,宫野志保准备去申请波士顿大学的法医专业,但后来转念一想入职辛多拉集团也许能够碰到弘树,就答应了入职。入职没多久,托马斯·辛多拉锒铛入狱,泽田弘树继承了辛多拉集团,她也就没有了离职的理由,索性继续在生物实验室进行她的研究。

看着想法被否定后愈发愁眉苦脸的挚友,泽田弘树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们问问诺亚方舟?”

“好主意。”

于是两个男人齐刷刷坐在了电脑面前。泽田弘树的电脑桌面很简洁,没有花里胡哨的背景,没有任何的娱乐软件。他在工藤新一的注视下打开诺亚方舟的界面,输入了自己的“咒语”:洛杉矶有哪些适合求婚的地方?

诺亚方舟给出的第一个答案是格里菲斯天文台。按照诺亚方舟的说法:“这个观景台位于高处,可以俯瞰到整个城市的壮丽美景,是一个浪漫的求婚场地。”可惜这个地方很快就被工藤新一否决了,原因是宫野志保并不如他那般热爱天文学,去天文台对于她来说大抵是不够浪漫的。

于是两个男人将目光移到了第二个答案:SantaMonica海滩。对于这个地方,他们也算是回忆满满。泽田弘树将目光移到好友脸上,原本以为工藤新一应当满意才是,结果还是对上了好友不满意的神情。

“海滩也不行?”

“人太多了。”

这话一出,他们齐刷刷想起好几年前,他们逃课去海边。不是旅游旺季的SantaMonica海滩依旧人来人往,比肩接踵,一眼看过去,除了阳光、天空、棕榈树,就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这么一说倒也有道理。

工藤新一只好否决了这个美丽的地方,说道:“下一个,下一个。”

诺亚方舟给出了第三个地点是马尔比峡谷。马尔比峡谷是洛杉矶有名的自然保护区,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和美丽的瀑布环绕着。

“这个地方肯定没人。”

“穿着运动服的我向穿着运动服的宫野志保在大树底下求婚?”工藤新一斜睨了好友一眼,还没等泽田弘树发表意见,他先是被脑海里的画面恶寒了一下。他摇了摇头,表示不行。

“那罗迪欧大道?”

“没新意。”

“格蕾丝大教堂?”

“预约怕是要排到半年后了。”

诺亚方舟给出的选项通通被否决了,不是这不满意,就是那不满意。泽田弘树知道工藤新一想给宫野志保一个浪漫、惊喜、出其不意又爱意满满的求婚——但太挑剔的下场就是他们两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互相愁眉苦脸。

“要不我还是带志保回盐湖城算了。”

“要不……你在这里创造一个‘盐湖城’出来?”

“什么意思?”

“盐湖城有你们两人之间的很多回忆,是你们相遇的地方,你想想你们在盐湖城最重要的经历都有些什么,在洛杉矶给他复刻出来。”

“最重要的回忆……”一边念叨着,工藤新一一边陷入沉思。他跟宫野志保确实在盐湖城经历了很多事,遑论工藤新一第一眼看见宫野志保的悸动,他们在大雨滂沱的下午坐在敞篷车里大笑,半夜偷溜出去跟在警车后面,又或者是他们在射击馆的初次约会,在朋友家的真心话大冒险,还有他们那一曲在天空之境的月下华尔兹。但最让工藤新一铭记于心的,大概是那个圣诞节。他记得那天炉火烧得很旺,他们两个人在沙发上坐在一块,身边的人的体温沁入他的皮肤,而桌上花瓶里的那一枝槲寄生是他爱意最好的隐藏。他看见宫野志保眼中的自己,最终低下头吻了她。

想到这里,工藤新一咳嗽了一声,如果泽田弘树细心的话,这会已经能看见红晕爬上了工藤新一的耳朵。

圣诞节的盐湖城有什么事洛杉矶没有的呢……他继续沉思,回忆他们在圣诞的点点滴滴,最终找到了他想要的灵光一现——雪。

“用洛杉矶的一场雪求婚,怎么样?”工藤新一双眸发亮。

“不是我想打击你,洛杉矶上一次下雪是1962年。”

洛杉矶是一个不下雪的城市,稍微对地理有点的了解的人都知道——洛杉矶的气候类型为亚热带地中海气候,夏季在副热带高压控制下,气候炎热干燥少雨;冬季受西风带控制,降水量丰沛。在这样的气候加持下,洛杉矶人几乎看不到雪。

“那我就造一个。”工藤新一拿出手机界面,大概是搜索了什么,朝泽田弘树晃了晃。泽田弘树看了看,觉得可行,继续问道:“既然求婚方案有了,那戒指买了吗?”

正准备兴高采烈下单的工藤新一停住了自己付款的手,他看了看泽田弘树,又看了看手机界面,随后拿起外套就冲出了泽田弘树的办公室,大概是去买戒指了。

“宫野小姐刚刚打卡离开。”

“他啊,”和叶暗戳戳指了指服部平次的背影,低声说道:“现在看我看得比我爸妈还严。”

“他也是担心你和孩子。”宫野志保在落地窗前托腮,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窗外是正好的晚霞,暮光四溢,浓云欲坠。宫野志保和工藤新一的公寓是他们千挑万选选出来的,是悠年公寓中层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LADowntown,像是湖人主场、101Freeway、顶级夜店LAEXCHANGE和英迪格酒店这种地标性建筑都在视野范围内。但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看中的主要还是公寓配套的管家服务和地理位置——泽田弘树的公寓就在他们这幢楼的顶层。

“宫野志保,说好不在我面前喝酒的!”远山和叶抗议道。自从怀孕了以后,她有了不少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其实也包括酒。

“抱歉,下次注意。”她立刻将酒杯放在桌上。展示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服部和叶摸着肚子,哼哼了两声这事算是过去了。

“所以志保想怎么求婚?”直美·阿尔简特终于将话题拉回了正轨。她的声音有一些电流声,大概是因为还在办公的缘故。

“说实话,没想法。”

“洛杉矶有没有什么对你们来说特别有纪念意义的地方?”

提起洛杉矶,宫野志保第一反应就是南加州大学,但在大学里求婚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SantaMonica海滩也是不错的选择,风景很美,就是人太多了;GriffithPark(格里菲斯公园)他们也常去,那里有网球场和足球场,他们两个周末有空了会去运动一下,就是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没什么特别的纪念意义。

其实这些年他们的纪念日要不是回盐湖城过的,要不就是在这间公寓过的,倒是很少有去什么特殊的地方。读大学那几年,他们一边忙着学业,一边想办法打听泽田弘树的下落,时不时还要应付托马斯·辛多拉给他们下的绊子。后来工作了,两个人比起以前更忙了,出去旅游的计划也只好暂时搁置了——到现在宫野志保的备忘录里还有他们去冰岛的攻略计划呢。

“洛杉矶没有。”她从回忆里抽神,摇了摇头。

“要不回盐湖城?”直美提议:“或者,你们在盐湖城干过什么,可以在洛杉矶复刻一下?”她说完,服部和叶也赞同地点点头:“盐湖城可是你们初遇的地方,应该有很多回忆吧。”

这些年被两人保留下来的爱好大概就只剩运动和飙车了。这也不怪他们,要知道,LA是超跑的天堂——在几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你如果往郊区去,就能看见街头飙车族的深夜聚会。在那里,有超级轿跑的主人,有身材热辣的美女,有好奇拍照的路人。在那里,发动机轰鸣,轮胎冒烟,地上都是漂移过后留下的压痕,是最现实版的速度与激情。

工藤新一与宫野志保有幸见识过一次,他们看见瞬间而过的车身像是一阵疾风,带着年轻人那颗躁动的心。见识过那一次过后,他们总有些跃跃欲试,毕竟他们俩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人,骨子里的冒险精神与刺激是藏不住的。

直美·阿尔简特看着好友陷入沉思的神情,想起多年前,她在路边曾经看见过宫野志保那辆飞驰而过的敞篷车,以及车内笑得开怀的两个人。她的好友看上去性格淡薄,但骨子里有股不同寻常的热血和执着。

“我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她开口说道:“你约他去赛车,赢了以后你就求婚。”

“那要是输了怎么办?”服部和叶冷不丁来了一句,虽然她知道这个时候打破两位好友美好的计划有些不识时务,但求婚这种情况总要准备一个planB吧。

宫野志保也想到了这件事。她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了门口密码锁传来按键声。宫野志保知道,是工藤新一回来了。

“看来男主角回来了。”服部和叶调侃道,她低声问道:“戒指买了吗?”

“今天刚到,在卧室里放着呢。”话音刚落,门被打开,工藤新一走了进来,显得有些风尘仆仆。宫野志保轻声跟好友们道了别,在她们的祝福声中走向自己的男友。

工藤新一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宫野志保已经回家了,他也不意外,但还是有些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手心出的汗。看见宫野志保向自己走来,他几乎是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袋子,袋子里面是一袋他刚刚从商超买来的snowinseconds,已经开封了,里面藏着他刚刚赶去卡地亚挑的对戒。那是一对éTINCELLEDECARTIER系列的结婚戒指,上面镶嵌着14颗明亮式切割蓝宝石,颜色像是他们的眼眸。

他将袋子放到门口的玄关上,一把拉过向他走来的宫野志保,将人抱了个满怀。只可惜一个简单的怀抱无法缓解他心里紧张又忐忑的情绪。他抬眸,看见餐桌上醒着的红酒,以及高脚杯里还没喝完的红酒,低下头问道:“喝酒了?”

“喂,局长……”

“按出差补贴算,FBI也会算顾问费。”

“这次行动的牵头人是谁?”

“赤井秀一。”

听到这个许久没听见的名字,工藤新一嘴角抽搐了一些,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可以,但这个案子结束后,我想请个假。”

“什么假?”

“婚假。”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回到卧室将手机放到床头柜去充电,却不料原本只放着充电器和书籍的床头柜多出了一个他之前从未看见过的东西。

那是个墨绿色的首饰盒,看样式有些像戒指盒,就这么孤零零地放在床头柜上,有些不合时宜。工藤新一上前拿起它,在手上晃了晃感受重量,猜测也许是宫野志保新买的首饰——但宫野志保的首饰全部都放在他们的衣帽间里。于是他往衣帽间走去,想要将这个盒子放在梳妆台上。将盒子放在梳妆台上那一刻,他才想起来自己放在玄关处的戒指,有些着急忙慌地想要下楼去看看,却不料转身的衣角将盒子推到了地上,发出了不算轻也不算重的声响。工藤新一弯下身去讲,盒子却被撞开了,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东西——宫野志保定制的戒指。

这下工藤新一哪里还记得自己买的戒指,他盯着地板上的戒指盒和里头的戒指,大脑宕机。三秒过后,被人称为天才大脑的工藤新一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捡起戒指,摩挲了一下,在内圈里面找到了他的名字和宫野志保的名字。

这下他心里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工藤新一将戒指放回首饰盒里,抱着他冲下楼梯。

宫野志保目送工藤新一上楼,随即将目光挪到了工藤新一看似随手放在玄关上的袋子。她知道,男友的反常多半跟这个袋子有关。她将这个袋子移到了餐桌上,打开他,看见了里面那袋已经拆封的snowinseconds,她将这袋snowinseconds取了出来,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解工藤新一为什么要特意买一袋已经拆封的人造雪回来。她摸了摸耳边微垂的发丝,将可能性指向了男友对于盐湖城的想念。

宫野志保伸手进去抓了一把雪,感受到了那许久未曾感觉到的冰凉触感,只可惜屋内的气温和掌心的温度很快让那把雪慢慢融化成了液体,从宫野志保的掌心溜走。这个时候,宫野志保终于看见了那埋在雪里的戒指盒的一角。她挑了挑眉,将那个小小的戒指盒从袋子里拿出,用纸巾擦拭了一下盒子的表面,然而才打开。

实话说,卡地亚不是宫野志保钟爱的品牌,而工藤新一买的戒指也华丽得有些不像话,但看见上面的蓝宝石,她仿佛看见了爱人的眼眸。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眼,宫野志保觉得这个戒指

比自己定制的那款还好看一些。

听见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宫野志保将戒指戴在手里,将目光向上抬去。

工藤新一下楼,正好对上宫野志保的目光。他笑了笑,将手里墨绿色的戒指盒转了转,展示给宫野志保看。而宫野志保也不甘示弱,她举起自己的左手,那枚戒指正套在她的无名指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工藤新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他看了看宫野志保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那袋人造雪,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宫野志保面前,握住她伸出来的手:“你这算是答应我了?”

“怎么可能。”宫野志保将手从工藤新一手中抽了出来:“你好歹正式一点,求婚词总要念一下吧。”

求、婚、词?

工藤新一呆滞在那里,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雳一般。他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看着工藤新一这副想要“以头抢地”的模样,宫野志保心里跟明镜一样,她轻轻哼了一声:“果然没准备。”

工藤新一沉默了一下,刚准备单膝下跪,却被宫野志保一把拉住,套进了另一枚戒指。

“你没准备也没关系,因为我也准备向你求婚。”

“洗耳恭听。”

“我觉得我们的一生像是一场寻宝之旅,每个阶段都在寻找着对自己重要的东西。但遇到你之后,我想将你带到上帝面前,告诉他:‘我找到了这个’。”

工藤新一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动听的情话。他反握住宫野志保的手,对上她那双流露着温柔爱意的眼睛,那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在那个雨天的敞篷车里,在射击馆的亲密接触里,在圣诞节的沙发上,在舞会的表白里,在天空之境的吻里。

他的呼吸变得炽热起来,像是带动着五脏六腑的爱意。这个时候,言语显得反倒有些多余了。不再如上一次一般浅尝辄止,他托住她的脸,吻了下去,嘴唇温暖又湿润,急切又贪婪地索取着每一分属于她的气息。而宫野志保在沉浮间偶尔抬眸,能看见工藤新一柔软的黑发,像山间笼罩下来的夜色,让她坠入那黑暗之中。

“那你买的戒指怎么办?”工藤新一摩挲了一下宫野志保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微离开了她的嘴唇。

“结婚的时候用。”她踮起脚,又从他唇角取走一个吻:“不过……”

工藤新一搂着她的腰,自己先是坐在了沙发上,又箍着宫野志保的腰让她骑在了自己腿上。看着宫野志保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好心情地亲了亲她的耳垂,问道:“怎么了?”

“婚礼能不能从简?”

这点倒是跟工藤新一的想法不谋而合。宫野志保本来就是不爱铺张的性格,能让她亲近的人也是少数,自己也不需要一群不太认识的人举着酒杯假惺惺地祝自己新婚快乐。

“都听夫人的。”

他说完这句话,再度挺身吻了上去,将宫野志保拖入爱欲之中。

可惜最后的婚礼没能按照他们两个人的想法从简。

工藤有希子知道他们准备结婚后,特意从盐湖城赶过来,全权接手了他们的婚礼事宜。他们两个人一边乐得清闲一边又对着婚礼清单发愁,好几次工藤新一想要吐槽流程太长都被工藤有希子瞪了回去。

这不,交换完戒指,折腾了一天的两个人早就没有力气想什么风花雪月,只想早点走完流程。他们几乎是一触即分地在台上接了个吻,然后工藤新一拉着宫野志保就想跨过草坪往休息室走。

“等等,小新,还有证婚人发言呢。”工藤有希子举着DV喊道。他和宫野志保对视一眼,放慢了脚步,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好在救星来得很及时,还没等第一个证婚人发言,他们头顶就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工藤新一抬头看去,直升机停在了不远处的草坪上。他笑了笑,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直升飞机上的时候带着宫野志保走了过去。机门打开,里面的泽田弘树朝他们挥了挥手。宫野志保这才知道原来刚刚在婚礼上消失的伴郎泽田弘树是去开直升机了,不用猜就知道是自己丈夫的手笔。

泽田弘树给了他们一个拥抱,螺旋桨下面有些听不清他的声音,但凭口型可以猜到是“新婚快乐”。工藤新一回抱了他一下,然后率先一步跳上了直升机。

“等等,婚礼还没……”工藤有希子有些着急地想要拦住他们,却被工藤新一挡了回去:“妈,接下来就让我跟志保好好度个蜜月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宫野志保伸出手。工藤有希子看着儿子的神情,最终还是没在阻拦。身旁的工藤优作搂住她,微笑地看着儿子朝自己的妻子伸出手。

那一瞬间,宫野志保只觉得自己回到了18岁那年的舞会,面前的人也是这样,带着她从人群中落跑。于是她笑了,朝工藤有希子点了点头,大概是让她放心,然后转身将自己的手捧花塞在了伴娘直美·阿尔简特手中。

她转过身,婚礼的裙摆不算长,但终究是有些麻烦。于是她提起裙摆,后面是挚友的祝福声,她能听见远山和叶大声喊了句新婚快乐,能看见泽田弘树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以及,前方工藤新一向她伸出的手。

她跑过去,握住了那双手。

传统式的机门关闭,他们坐在直升飞机里朝下面的人微笑挥手,随后顺着洛杉矶的高楼大厦和最好的阳光,一路南飞,最终降落在公路旁的空地上,而那里放着工藤新一那辆挚爱的阿斯顿·马丁。

她侧过头去问他:“你什么时候策划的这场‘逃婚’。”

“这怎么能叫逃婚呢。”工藤新一笑着将她从直升机上抱下去:“我们这叫去度蜜月。”

他打开车门,将宫野志保放在车座上,贴心地为她整理好婚纱的下摆,脱掉她那双有些磨脚的高跟鞋。等到工藤新一坐到驾驶位上,宫野志保扯下头纱,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的口红,才问道:“我们去哪?”

工藤新一踩下油门,汽车轰鸣,轮胎转动之间掀起地上的尘土,面前是一条笔直的公路。工藤新一知道,面前只有这样一条路,但不断地往前开,也会有新的风景,和那些他们未曾到达的地方。有时候拐个弯,也许就又是一条全新的道路。他们的未来一切未知,但那又如何,在这条路上他们从未孤身一人。

于是他握紧妻子的手,松开刹车。

“去哪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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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全文1w+」

我一般认为,人都是有寄托的。

工藤新一也不例外。

每当工藤太太提着便当来给工藤新一送饭的时候,我可以从他的表情看出来,兰小姐的的确确是他的一个寄托。

寄托并不一定只有一个,比如心理寄托,生理寄托,等等之类的。

那麽,亲爱的名侦探先生,请辩解一下罢,那位让你不知所措的,茶发小姐。

我大学时读的法律,为了拓宽一下人脉,便加入了所谓的侦探社团。

当时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是社团的活跃分子,我自然也就被他们所吸引。可惜的是,我并不是一个聪慧的人,我所能做的,只是在一旁看着,将他们破案的过程收入眼中。

可是,遗憾的,大学毕业...

可是,遗憾的,大学毕业后的工作并不好找。在凄惨的获得了律所「全拒得」之后,我听说工藤新一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需要一个助手整理日常文件,我不抱任何希望的投了简历,出乎意料的是,他很痛快地录用了我,只因为在社团的时候,他看到我总是在角落默默的记录着一切。

「每个福尔摩斯身边都需要一个华生,可以将他的故事整理成册,我相信志保小姐可以胜任这份任务的,对罢?」

是的,我的名字,也叫志保,清水志保。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有什么缘故,毕竟,这只是我用了二十多年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

我难以压制激动的心,毕竟这是我获得的第一份工作,颤抖的手用力的捏住裙摆,一遍又一遍,就像用熨衣机熨过一般。

「我一定可以的,工藤先生。」

「叫我新一就好了,我实在是听不得别人称呼我为先生,好像我岁数有多大一样。」

他躺在那张可以放倒的转椅上,笑着说道。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微弯了弯上身。

「你还不是一样?在称呼我为志保小姐。」

「那么,志保,请叫我新一。」

「好罢,新一。」

华生,嗯,即使是个路人应该也听说过这个名字,福尔摩斯身边的那个医生,也经常会充当他的助手。

不过从书和影视剧里,华生总给我一种笨笨的感觉,金色发黄的头发紧贴在头皮上,满嘴的胡须,一嘴含糊不清的伦敦腔,再加上略微有些臃肿的身体。

看了看近些日子有些发胖的腰,这么一想的话,还蛮适合我的。

这份工作并不烦躁,相反,我乐在其中。每日的工作便是整理各种案件的卷宗,帮他把线索做成纸片贴在白板上供他思索。我本就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但是却很善于观察别人。

工藤新一,一个谜一样的人。

他总是站在那块白板面前走来走去,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随后便会坐回椅子上,下意识的模仿着福尔摩斯思考时的动作,用双掌的指尖抵住下巴。

然后他的眼中便会露出兴奋的光,这就代表着,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自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我最能看懂他的心思。

即使他结了婚。

是的,他结婚了。

工藤新一是在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结婚的,也是我为他工作的第二年。

他的婚礼在米花市的中心广场举行,那里有一片草地,工藤新一的亲朋好友为他铺上了雪白的婚路。

那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兰小姐,在事务所工作时,我就经常能遇见她来给工藤新一送饭,并且也经常以女朋友的身份要求他去陪自己约会。

像所有的小女生一样,兰小姐气鼓鼓的拉住工藤新一的手给他看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的旅游照片。

与其说是拒绝,在我看来,不如说是逃避。

不过兰小姐怎么说也是他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两人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的罢?

兰小姐身穿着洁白的婚纱,工藤新一在所有好友的注视下为她戴上婚戒,周围的宾客不乏日本的权贵,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天作之合。

那位名叫园子的大小姐哭的昏天黑地,将手里价值不菲的包包摔在一旁说新一你要是敢让小兰不开心我不会放过你。

服部平次带着他女朋友在一旁鼓着掌,看上去也衷心的为好友高兴。

现场只有两个人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一个是身为助手雇员的我,趁着别人都在欢呼的时候扫荡着桌子上的蛋糕和点心,即使奶油沾到了我新买的裙子上也毫不在意。

另一位便是那个坐在桌子边上,和几个小朋友一起的,一位清冷美艳的茶发女子。

她跟那几个小朋友嘱咐了几句不要玩的太过火,便抬眼向我这边看来。淡蓝色的眸子在一瞬间侵入我的脑海,仿佛让我沉浸于这位冰山美人的温柔乡。

我不自觉的放下手中的蛋糕,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满是奶油的手,撇了撇嘴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可以想象的到,在她眼里,我就像一个来婚礼现场混吃混喝的,饿了好几顿的乞丐。

但是好在她并没有追究,只是走到我身边坐下。

「你不高兴麽?」她轻声问道。

她没有像其他女宾一样,穿着华丽的礼服,只是穿了一件淡紫色的T恤,和米白色的长裤。

「我…唔,没甚麽,我只是饿了…」我躲避着她的目光,因为我有一种感觉,那双淡蓝色的眸子,仿佛能看穿我的一切秘密。

她回过头又看着站在人群中间的两人。

「我只是,看到你没有笑。」

这时我才发觉,她的身上发出一股悲伤的深蓝色。

我从小就有一个奇怪的能力,我可以听到声音的颜色。

很奇怪对罢?医生说这叫联觉,很少见。

但这对喜欢观察别人的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你是工藤的助手罢?」

她没回头看我,只是语气平静的问道。

「是,我是工藤新一的大学同学,现在在他的事务所帮他处理文件。」

「你叫甚麽?」

「志保,清水志保。」我回答道。

她皱了皱眉,神色间仿佛又多了几分忧愁,看着人群中的那对新人,又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

我看的呆住了,我从未见过如此的女子,一笑一动都仿佛能牵动人的心弦,她只是略微扬起嘴角,我却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她美的不可方物。

「志保,好名字。」我得到了她的赞赏。

工藤新一终于结束了他的结婚仪式,众人开始享受这场盛宴。茶发女子带我走到孩子们中间为我介绍,我才知道他们是工藤新一曾提起过的少年侦探团。

「这位姐姐是新一哥哥的助手麽?」那位名为步美的小姑娘仰起头问我,粉色的小裙子将女孩子的可爱展现的淋漓尽致。

「是的哦。」我俯下身子笑着回应。

「那你一定跟他办过好多案子罢,姐姐能不能给我们讲讲经历过的大案子?」名为元太的少年在另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的怂恿下向我要求道。

我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我只是个帮工藤新一整理资料的文员。要说案子,也经历过不少,只是不知道哪些是工藤新一允许公开的,毕竟他有很多身份显赫的客户。

好在当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工藤新一坐在了桌子旁边。

「你们几个就不要打扰这位姐姐啦!」他很自然的帮我解了围。

只是当他和这位茶发女子看向对方的时候,我便又听见了,从他们看似平静的语气里,听见了波涛汹涌的深紫色。

「新婚快乐。」她垂下目光不看他,只是轻轻搅拌着酒杯中浮在香槟液里晶莹剔透的冰块。

「谢谢。」工藤新一说完便沉默不语,我第一次看见他露出如此的神情。

桌上的氛围骤然间变得尴尬,我左看看右看看,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正打算找个借口说自己吃饱了脚底抹油,好在兰小姐这时候找了过来。

「恭喜工藤太太。」我很自然的伸出手与她相握,毕竟我也是衷心的为他们感到高兴。

「这怎么好意思,也该谢谢你在新一的工作中帮了他那麽多忙。」她笑得很开心,如同所有的新婚妻子一样,挽着工藤新一的手臂坐下。

这时候我偷偷看着茶发女子的脸色,她装作古井不波的小口抿着香槟液,只可惜颤抖的嘴唇仍体现出她内心的焦躁。

「我想起来,我实验室还有点事,那我就先走了。」她站起身,跟那位名叫阿笠博士的秃头老者要了车钥匙,没等工藤新一回应,转身便走。

「我送送你。」工藤新一连忙起身,神情却有些不自然。

「不用了。」她凝视着工藤新一的双眼,那双淡蓝色的眸子又一刻定住了我的内心。

「我去送送吧,反正我也吃饱了。」我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连忙拿起外套。

「等等,志保。」

我以为他在叫我,便笑着说没事,反正平时的客人也都是我送。

可是当她走出几步时,才回头看着我,又像是用故意想让工藤新一听到一样的声音,跟我说。

「我也叫志保,宫野志保。」

她的声音如冰山般洁白。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宫野志保。

我一直很好奇,在他收到的上百份简历中,为什么偏偏录用了我。

每当我问起这个问题,工藤新一总是敷衍的说,因为我是他的大学同学,又在侦探社团对这些事情有所了解。

我手里依旧在整理着文案,听着耳边传来的粉色,那意味着他的谎言,一个用语言编织的笼子。

当我垂下目光审视我的文字之时,我哑口无言,让我相信工藤新一录用我是因为我的文字功底,我大概会在半夜笑醒。

我的文字,也仅限于能叙事罢了。

「志保?」

他最近总是叫我的名字很多遍,好像是有意为之。

「怎麽了?」

「帮我把上周那个纵火案的卷宗拿过来罢。」

「好。」

霎那间,轻声的呼唤中,我听见了鲜红的爱意,如同玫瑰碾成粉尘在溪水中横流。

我很纳闷,为甚麽,他叫我的名字时会带有感情?

我不知道。

直到我遇见宫野志保。

我一个人在事务所给文件分着类,又顺便打扫了一下卫生。

映入眼帘的是茶色的短发。

「我可以进来麽?」宫野志保双手提着一个文件袋,微微歪过脑袋看着我问道。

「当然…请进,志保小姐。」我连忙让开道路。

她将文件袋放到桌子上,很自然的坐在工藤新一最钟爱的椅子上,仿佛这是她的领地。

虽然兰小姐早已是工藤太太,但我从来没有从她的身上感受过身为女主人的气息。

「志保小姐,需要我帮你倒杯茶麽?」我小声问道。

「不用了,我一般喝不惯茶水,总感觉有一股苦涩。」

我看了看她包里露出半截的速溶咖啡,心想这跟美式比起来大概不算甚麽。

我看着她坐在椅子上发呆,忍不住出言提醒。

「我知道。」

「我只不过是来给他送他要的文件。」

「替我向工藤先生和太太问好。」

宫野志保站起身便要离去,我急忙将她送到楼下,目送着她坐上车离开。

我看了看她放在桌子上的文件袋,上面用娟秀的笔迹写着,江户川。

江户川是谁?我不知道。

工藤新一那天忙到很晚才回来。

他看着桌子上的文件袋发了会呆,问我宫野小姐说了甚麽。

「她说她只是来给你送文件。」

「她还让我替她向工藤先生和太太问好。」

工藤新一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破案的喜悦从他脸上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有疲惫的身体和千疮百孔的内心。

我清醒的意识到,那个女人,那个也名为志保的女人在他心里占据了多麽重要的地位。

工藤新一,你,大概只是想多叫几句她的名字罢?

也想多听几遍,一个名为志保的女人唤你新一。

他时常拜托宫野志保帮他查资料,并且劳烦那位茶发女子将打印好的文件送到他的事务所来。

有时候她会跟我一起坐在会客室等着他,她喝她的苦美式,我喝我的茶。

我便从她那里听到了许多关于工藤新一的往事。

有时候工藤新一早早的回来,看见我们相谈甚欢,却露出一副羡慕的神情。总是等宫野小姐走后,忙问我她说了些甚麽。

我便跟他说,宫野小姐讲了许多你曾经侦破的案子。

这时候,我便能从那张脸上看到一丝狡黠,又或是一丝窃喜。

如同孩子被大人夸奖一样的小骄傲。

「她说你还欠她一场向日葵展。」

工藤新一又呆在了原地。

我在东京大学读大一的时候,常去参加社团的联谊活动。

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自然是宴会中的焦点,他们光芒万丈无所不能,肆意的畅想着自己的未来。

「喂,工藤,要不毕业之后你跟我一起回大阪罢?」服部平次搂着工藤新一的肩膀对他说。

「工藤还是跟我们一起留在东京罢?这里平台高视野广,才能让你这种未来之星实现理想。」

当时工藤新一心高气傲,说只有东京才能让他放手去做,自己定然不会回米花市这种小地方。

我的家在米花市,我对东京的声色犬马也并无眷恋,只是疑惑的是,工藤新一也在毕业之后回了米花市,开了一家不大的侦探事务所。

有一天晚上我们从案发现场往回赶,路过湖边的时候,我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想起这件事,便问他为甚麽不留在东京。

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一反伶牙俐齿的常态。

我只听得是这里有他的一切,当时我以为他说的是亲朋好友。

现在我才发觉,是因为宫野志保在这里。

这个理由足够了。

工藤新一因手中事务脱不开身,便拜托我去阿笠博士家帮他拿一下体检报告。

「你应该知道我家在哪罢?阿笠博士家就在对面。」

「顺便,如果她也在的话,帮我问问她的近况,只是别让她知道是我问的。」

我答应了,因为工藤新一从来没有如此关心过一个人,即使是兰小姐。

阿笠博士的家不难找,工藤新一给我的形容词是奇形怪状。

开门的是那个叫步美的小姑娘,她踮起脚尖对屋里人喊道是之前那个叫志保的助手姐姐。

「喝点茶罢。」宫野志保给我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只是她自己一点不动。

「給阿笠博士喝的,能安神。」仿佛是察觉到我疑问的目光,她随口解释道。

我本想拿到报告后便赶回事务所,没想到这三个孩子死活要我给他们讲工藤新一遇到的新奇案子,没办法,我只能找个舒服的椅子,给他们讲他的经历。

宫野小姐坐在一旁,好像毫不在意,可她听到惊险的部分时,加速的心跳声依然暴露了她的所想。

「宫野小姐为甚麽想去看向日葵展呢?」我鼓起勇气问道。

她笑了笑没出声,倒是一旁的几个孩子给了答案。

「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铃木集团举办了一场梵高的向日葵画展?」

我当然记得,当年的那场向日葵展的盛况惊动了全日本,只可惜最后发生了意外事故,不了了之。

我本就对这些艺术一窍不通,更何况根本就拿不到门票。

「那次新一哥哥本来说要带志保姐姐去看向日葵展的,只可惜中途又被怪盗基德吸引走,还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故,也就没有看成。」

「志保姐姐最喜欢向日葵了,回来还伤心了好久。」

她拍了拍光彦的脑袋说别瞎说,自己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失落。只可惜她的语气里,只有悲伤的深蓝色。

宫野志保打发他们几个去一边看假面超人,我便有了机会趁机问话。

「宫野小姐是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呢?」

她自然知道我说的他是谁。

「有些记不得了。」

她说她记不得了,我却怎么也不能相信。

工藤新一的办公室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便签,表明物品的所在位置,字迹和当初的文件袋上如出一辙。

他是个有时候做事顾头不顾尾的人,我便总能看到宫野小姐及时的出现在案发现场,默默的帮他处理好一切。

「跟他说我过得很好,就行了。」

可我还没问她近来如何。

她没细说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向我展露一丝一毫对工藤新一的眷恋,可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心灵骗不了人。

而我也忘不了,在工藤新一结婚那天,看到的淡蓝色的眼眸。

我在想。

她怕他知道。

她怕他不知道。

她怕他知道又装作不知道。

你们都是聪明绝顶的人,可就连我一个笨拙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你们却为甚麽说不出口。

「宫野小姐,你,喜欢新一对罢?」

她没有回应我的问题,只是扭过头望着窗外的晨光。

「我真的…很想看一次向日葵展。」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早就该想到这一天迟早会来。

兰小姐带着满腔怒火闯进事务所,是的,我又开始称呼她为兰小姐了,而不是工藤太太。

她穿着白色与粉色交织的条纹状衬衫,一脚便将门踹开,怒气冲冲的走到工藤新一面前,一把将我刚摆好的卷宗撒的到处都是。

我自然是有些生气的,但又不好表现出来,毕竟我只是一个雇员,兴许还有些代餐的嫌疑。

我知道兰小姐的怒火并不是冲着我来的,便装作面无表情的走到会客厅,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只不过扒在门缝上偷听的我形象实在是有些难堪。

「所以,你拒绝和我去度蜜月的理由,竟然是这个麽?」

我看不到兰小姐的样子,却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激荡的橙黄色,那是怒火中烧的颜色。

我大概能想象到事情的经过,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新一,你为甚麽不能跟兰小姐说清楚呢?

「冷静点,兰,我只不过是想去看一场向日葵展。」

我愣住了,甚至忘了听他接下来说了些甚麽,只是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我慌张的拉开门,看到兰小姐将桌子上的花瓶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是她送给你的罢?」兰小姐的语气有些冷漠,原本看似柔弱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眼神里露出少见的,有些危险的光。

我连忙去找笤帚和簸萁,想把地上的碎片装起来。

可是这平凡的举动好像触碰到了兰小姐脆弱的神经。

「就连,就连这个助手,你都选了一个跟她一样的名字…」她的眼眶中满含热泪,我有些不满,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兰小姐最终还是摔门而去,从那之后,直到我从事务所辞职,也再没见到过兰小姐来给工藤新一送便当。

他们离婚了麽,我不知道。

我将花瓶的碎片装进盒子里递给他,那是宫野小姐在他的一个生日送给他的。她没有送给他花,但是工藤新一总是在花瓶里插上七枝玫瑰。

每当宫野小姐来事务所,看到花瓶中的玫瑰,总会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可是现在这七枝玫瑰静静的淌在清水里,不言不语,宛如他们的爱情,只剩下轰轰烈烈后的无声无息。

我闲来无事,在网上搜七枝玫瑰的花语。

「偷偷的爱着你。」

工藤新一俯下身子将花捡起,也放入盒子中,转过身对我说。

「下周的向日葵展,志保也一起来罢?」

我以为他在说宫野小姐。

「宫野小姐必然会去的。」

「我说你,志保。」

我有些惊讶,但还是接受了,毕竟,我也算是宫野志保,为数不多的,所谓朋友。

她捏了捏工藤新一的脸,笑着说道:「啊啦江户川,你在发甚麽呆?」

工藤新一回过神来,仿佛记起我还在旁边,抱有歉意的一笑。

宫野志保却毫不在意,仍一口一个江户川的叫着。

江户川…是谁?

不过他们好像也没打算向我解释,也就姑且是当做二人间的昵称罢。

但她又好像有甚麽顾虑一样,拉起我的手向前走去,前面是梵高的向日葵展厅,这次画展的重头戏。

工藤新一在后面快步跟着,他轻声叫道:「慢点,哀君。」

哀君…又是谁?

可是宫野志保的步子越来越快,当她终于站在那副所谓的梵高的向日葵前时,却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没向前走,只是和工藤新一一起,站在她的身后。

她的目光仍在向日葵上。

我一直没有甚麽艺术细胞,我只能看出来,某人用乱七八糟的颜料涂抹成向日葵的样子,我不知道为甚麽人们像朝圣一般注视着这些画布上浅显的臆想。

或许这本就不该由我明白。

工藤新一有一天抱了一袋子啤酒回事务所,跟我说今晚无事,可以小酌一下放松身心。

知道劝他也没有结果,我便放下手中的文件说好,我陪你喝。

可是他根本就不像是没有心事的样子。

「志保,唔,你说,在你眼里,事业和爱情,哪个更重要?」

他毫无形象的躺在椅子上,拿着罐装啤酒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事业。」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为甚麽这麽笃定?」

「因为我还没有遇见让我眼中都是他的那个人。」

他把手中的啤酒放下,酒晕掩饰了他微红的面颊。

「甚麽叫,眼中都是他…?」

我歪了歪脑袋看着他,这一刻我眼中的那个名侦探,好像也没有那麽光芒万丈了。

「假如啊,假如我有一个男朋友,我大概会工作的时候想着他,下班的时候想着他,在他做饭打扫卫生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傻笑。」

「有这种想法是不是很傻?」我问道。

「不傻。」他的语气波澜不惊。

「我曾经和几个朋友一起去探案。」

「我遇到过一位老妇人,她提醒我说,有个小姑娘一直在盯着我看。」

「当时我笑了笑没当回事,因为她口中的那个小姑娘,是我眼中最高冷的冰山女王。」

工藤新一猛然问我,「志保,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甚麽?」

我摇了摇头。

「我的眼中只有你。」

我曾以为他说的是兰小姐,当时我笑着说那个小姑娘一定很喜欢你。

可工藤新一摇了摇头说他不敢信。

工藤新一的目光一刻也不曾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相比于周围人群对画作的疯狂,宫野志保的身影在他的眼中仿佛成了一副绝美的风景画。

我看着他下意识伸出的手,却又收了回去。

他咽了咽口水,喉头蠕动。

我不知道他想说甚麽,试图伸出的双手想要做甚麽,可他眼前只有那个茶发女子,答案便呼之欲出。

工藤新一,你一直爱着她,对罢?

这场向日葵画展在铃木集团下属的最负盛名的水晶金字塔举行,被人们称作「日本的卢浮宫」。

盛夏的阳光穿过金字塔的水晶玻璃,透出彩虹般的光,如同上帝在人间撒下的美好,尽数落在人的身上。

宫野志保回过头,恰好看到工藤新一站在阴影里。

我叹了口气,一掌按在他的背后,猛然将他向前推去。

「不客气。」我在他耳边低语。

工藤新一踉踉跄跄的停在宫野志保面前,阳光从他们的发丝间穿过,隔在他们中间的仿佛只有无声的洪流。

「江户川?」

她小声叫道。

可是他将食指堵在她的唇边,也堵住了她想说的话。

「你将我比作太阳,可我也是你的向日葵。」

他凝视着那双碧蓝的眸子。

「我的眼里只有你。」

咔嚓。

我在一旁,拿着前不久买的拍立得将相拥的二人收入相框里。

我曾经在工藤新一的办公桌上看到过一张他和宫野志保的合影,只是那时的宫野志保好像不太合群,总是一个人坐在边上。

他们站在光影里,肆意的宣告着命运的相逢。

这几个月,我发现工藤新一破案的效率明显提高了,一改结婚后的疲倦,自信又浮现在他的脸上。

我问宫野志保,她打算甚麽时候和工藤新一结婚,她笑了笑没给我回答。

后来我发现,原来真的会有两个人,互相喜欢,互相惦念,互相忘不掉,却没有在一起。

宫野志保收到一封邮件,是她在美国的导师发来的,邀请她去那边的实验室,她答应了。

可是当我和她在咖啡厅闲聊时,才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告诉工藤新一。

「有的人相遇已经是命运给我们开的玩笑。」她一边撩起头发一边说。

「他还有他自己的人生,我总不能让他一辈子被命运牵着鼻子走罢?」

「你打算甚麽时候去?」

「明天。」

宫野志保的笑声如风铃般悦耳。

我连忙告诉工藤新一,他在短短几十秒里就冲下楼去,大力拉开车门,粗暴的将钥匙塞入孔中。

也许是天气太冷,他连续打了几次,都打不着火。

我急忙跟在他的后面,敲了敲车窗,推着我的小电驴。

在去宫野志保住所的路上,他没说一句话,只是揽住我腰的手臂有些紧,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我不明白,宫野志保为甚麽不告诉他。

米花的冬天有些冷。

水汽在我的后视镜上凝结成璀璨的霜花,我让工藤新一帮我擦一下,我腾不出手。

他好像没听到一样,我便又催他。

我曾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工藤新一的人。

可当我见到一次又一次,宫野志保和他不必言说的默契时,我才知道,我错了。

可是,宫野志保,你知道麽,在这个世界上,你是被他深埋于心的女人,你是最懂他心思的女人。

在有一点上,你不如我。

你不是见过他黯然神伤望而却步的人。

工藤新一站在灯影里,望着她的房间,即使是深夜,宫野志保的灯依然亮着,不知道她是仍在收拾着出走的行李,还是躺在床上思念那个爱而不得的人。

他的目光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宫野志保懒散的样子。

我坐在小电驴上发呆,心想着你怎麽还不冲上去把她留下来。

可是他手里捏着我给他们拍的照片,画面上的宫野志保笑得很开心,梵高的向日葵沦为背景。

不知道是不是我相机的缘故,向日葵却没有色彩。

当时宫野志保看到照片,抿嘴笑了笑,在照片后面写了两句话,塞到工藤新一怀里。

「给你留作纪念罢?」

他以为他们会永远不分离,便没急着看,至于纪念,也只当作是她开的玩笑罢了。

可是他翻看着那张照片。

「Youaremydeeplyloverinthedark.」

「Youaremysunflowerinblack.」

恰好向日葵上没有色彩,恰好我们的爱情没有未来。

「一路顺风。」

我不知道宫野志保回复了他甚麽,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隔着窗户看着外面的他,只知道那晚他在灯下站了许久,我也陪了他许久。

当宫野志保看到舷窗外翻涌的云海时,她是否会想起,在大洋彼岸的爱人。

太阳的光穿不过乌云,也照不亮那朵纯黑的向日葵。

她跟我说,工藤新一陪她看了向日葵展,足够了。

后来我从事务所辞职,找了一份政府文员的工作。只是我每天上班的时候,都会路过工藤新一的侦探事务所。

我习惯性的,每天早上拿着早餐,上楼去吃,顺便问问他宫野志保近来如何。

他时常会给宫野志保发短信,像个老太婆一样,倾诉着遇到的奇怪的案子与烦心的客户。

她有时会回复,有时不会。

我总是劝他,神明从来不会做莫名其妙的事,在人看来的上帝的玩笑,兴许也是有意为之。

只不过有人不愿信,也不敢信。

直到有一天,我端着早餐在事务所门口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没人,好在我知道工藤新一会习惯性的把钥匙放在房门上。

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我曾经的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

那是我给他们拍的照片,旁边是工藤新一扭扭歪歪的字迹。

「留作纪念罢。」

我不由得笑出声来,比之前的任何都笑得开心放肆。

我知道那个拥有福尔摩斯之名的侦探,终于放下一切,在大洋彼岸与茶色短发的华生相聚,他们的足迹将会遍布纽约、夏威夷、阿拉斯加又或是高山与海岸,他们会在自由与宿命的簇拥下重逢。

福尔摩斯得不到华生,可他得到了你。

我端详着那张照片,他们的目光紧紧的凝视着对方,正如向日葵的花语。

「全文完」

来自我他她达成的100w成就

(躺平jpg)

感谢老板

依旧是我流叶橙~ooc属于我~

叶一一小朋友第一次参加职业选手的聚会是在上小学一年级那会了。在此之前,不论是兴欣聚会,还是首届世邀赛国家队选手聚会,叶修和苏沐橙都是果断把孩子扔给叶秋带,两人跑去参加的。

倒也不是不想带一一,主要每次的地方都不确定,一一那时还小跑来跑去总归是有些生病的风险的。

不过上了一年级以后就好了很多,秉持着刚上小学是孩子最闲的时候,他两到愿意带着孩子出来了。

倒也不是一年级的孩子都这么闲的,毕竟叶修身份证号是110108开头,一一随了父亲落户,拿着b市h区的户口,在一群幼儿园...

倒也不是一年级的孩子都这么闲的,毕竟叶修身份证号是110108开头,一一随了父亲落户,拿着b市h区的户口,在一群幼儿园就开始卷生卷死的同龄人身边,她也算是少有的野蛮生长了。

叶修自小就不喜欢精英教育苏沐橙就更别说了,和哥哥一起摸爬滚打长大的,全都秉持着孩子就要有快乐的童年的想法,比起周末在家上着奥数班,不如一起去多见见世面。

于是今年首届世邀赛国家队选手聚餐,两人就拖家带口的去了。

主要今年的全明星赛主场又轮到了微草,不论是如今还在职业战队里当教练,带着后辈摸爬滚打的,还是在其他省市赶着这样那样工作的,都一拍即合的来看了全明星赛。

来都来了,那就顺便聚个餐吧

攒局的人是王杰希,已经退役的前微草队长,如今已经像叶修一样踏进了宇宙的尽头——进编。至于如何合理的攒了局又不会被纪委查这种事情就不在赘述。

说来大概是离得越近的人到的越晚,叶修一手牵着苏沐橙,一手抱着叶一一进了包厢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来齐了。

“老叶你离这么近还最后到,罚可乐三杯啊!”黄少天最先开口,本来还想再贫几句,但看了第一次来参加聚餐,眨巴着大眼睛萌嘟嘟的叶一一的时候,话唠也会说不出话来。

“你那是孤家寡人嫉妒我老婆孩子热炕头。”叶修嘴炮不停,和苏沐橙一起抱着一一在空位坐下。

两人作为父母颇有默契,一个去放包,一个帮裹成了球的一一脱掉了外套。

“来一一。”苏沐橙摸了摸一一的小脑袋,“跟叔叔阿姨们打个招呼。”

得亏聚餐的人不多,一一再来之前对着照片努力的认了认人。

不过效果并不好,你不能对一个七岁的孩子抱有太大的期望。

叶一一站起身——然而个子太小,只能跪在椅子上才能显的比她爸爸高一些,大声的说道:“云秀阿姨好!”

楚云秀作为苏沐橙的闺蜜,是一一见的最多的职业选手,也因此对她记得最清楚。

苏沐橙不说话,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宝宝认人,大家都是熟人倒也不担心有人生气。叶修更是自觉的给一一拆了餐具,然后给宝贝倒上了一杯桃汁。

楚云秀坐在苏沐橙边上,于是一一便就着这个顺序试图挨个打招呼一番。这个年纪的孩子,从不吝啬于展示自己。

“新杰叔叔好。”楚云秀作为妈妈的闺蜜一一经常见到,张新杰作为妈妈的闺蜜的老公,她自然也记得清楚。

张新杰忍不住笑了笑,向一一点了点头。他倒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宝贝,苏沐橙很喜欢给楚云秀发一一的照片,严格来讲他和楚云秀还算的上是一一的干爹干妈呢。

“韩叔叔好。”一一对韩文清印象深刻,凶巴巴的叔叔总是最好记得。

一向板着脸的韩文清都忍不住冲着她缓和脸色。

到了张佳乐,一一卡顿了一下。没办法,就像前面说的,你不能对一个一年级的孩子要求太多。小朋友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身边的妈妈,苏沐橙悄悄地指了指面前摆盘用的小花。

一一聪明的很,迅速想到了大声的说:“张百花叔叔好!”

张佳乐:……?

黄少天和方锐这两个损友早就憋不住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叶修揪了揪一一的小团子,贴着自家女儿的耳朵轻声提醒:“他叫张佳乐!”

张佳乐不懂,张佳乐不理解。

苏沐橙倒是了解自己闺女,笑得眼泪快出来了,还记得给张佳乐解释:“一一喜欢看咱们当年打荣耀的记录,她总觉得你叫张百花缭乱,简称张百花。”

“对不起张佳乐叔叔。”一一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飞速道歉。

“我呢,我呢,我叫什么?”张佳乐旁边的黄少天飞速指向自己,“你爸爸妈妈肯定没少提过我,我可是他们感情的见证人!”

一一思考了一下,开口道:“黄少天叔叔好。”

“看看!”黄少天得意的拍了拍张佳乐,“哎,我就是有人格魅力,你看一一对我记得多深刻,不要羡慕哈。”不过得意归得意,黄少天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没有问一一怎么记住他的。

怎么说呢,叶修的女儿,呵

说不出什么好话来的。

“喻……喻……小喻叔叔好。”记不住喻文州全名,一一立刻用别的方式试图糊弄过去。

妈妈曾经讲过这些叔叔阿姨之间的战队关系,一般一个战队的坐在一起,所以一一能够很快的分辨出来。

“李轩叔叔好!”喻文州身边坐着李轩,一一倒是顺利的认了出来。

李轩倒是有几分诧异,算起关系来他同苏沐橙和叶修比不上黄少天他们那么亲近,倒也没想到小朋友能认出他来。

软软嫩嫩的小姑娘,让他也想赶紧找个对象了。

不过一一倒也没好意思说,她能记住是因为李轩这个名字着实比起其他人简单不少。

“糖糕叔叔好。”李轩边上是唐昊,一一当初对着照片记住了他的名字,就是可能记得不太对……毕竟叶一一真的很爱吃甜食。

唐昊……谁能想到唐昊对小孩子完全没办法呢,对于叫错名字不仅完全没有生气,反而悄悄地红了耳根。

“周泽楷哥哥好!”一一对边上的周泽楷认得倒是飞快,引得其他人都不满了起来。

“喂喂,怎么他是哥哥我们是叔叔啊!”先开口的是黄少天。

“就是就是!”张佳乐搭茬道,“你还记住了他的名字!”

“因为周泽楷哥哥长得帅啊!”真是对不起,虽然苏沐橙也是个大美女,可她闺女依旧是个颜控。

叶修拍了拍女儿的背,对于女儿能将其他职业选手噎着这件事情十分的满意,自家孩子真的继承了自己的垃圾话的水平。

是个说真话的实诚的好孩子啊!

周泽楷旁边是孙翔,虽然日常总觉得小孩子烦,可一一奶声奶气的挨个认人着实可爱的很,连他都忍不住期待了起来。

叶一一果然卡壳了,她那个小小的脑袋还没有发育完全呢,能记下这么多已经很费力了,眼睛滴溜溜的转,叶修一看就知道这孩子又要使坏了。

果不其然,叶一一小嘴一瘪,瞬间可怜巴巴泪眼汪汪的看着孙翔,格外委屈道:“对,对不起叔叔,我没记住。”

苏沐橙了解自家闺女,知道这丫头是装的,所以并没有着急。可孙翔不知道啊!还没找对象的单身狗哪懂小孩的千层套路,着急的站了起来四处摸口袋想拿纸过去。

“没事啊一一,叔叔叫孙翔,以后记住就好了啊!”

“好的孙翔叔叔。”一一瞬间笑了起来,冲孙翔点头。

苏沐橙隔着一一给了叶修一个眼神,夫妻多年的默契让叶修一下子就懂了

这是想吐槽,孙翔当初说“不好意思啊,叶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这一天。

到了肖时钦反而快了起来,原因特别简单

“小事情叔叔好!”

一一当初对着照片认人的时候,苏沐橙倒是字正腔圆的叫着“肖时钦”三个字,可架不住小孩子说话还带着点奶音,叫这叫这就成了小事情。

肖时钦不好记,但是小事情可太好记了。

肖时钦也没说啥,小事情这个名字流传开以后,他也选择摆烂了。

打不过还能怎么办?只能选择接受了。

剩下王杰希和方锐,一一自然是都记得能爽快的叫出名字的。队友暂且不说,王杰希同她们都住在b市,有事没事到确实总能碰到。

毕竟……她们h区的人出去逛街也就那么几个地,其中一个还在荣耀比赛的场馆附近,那可不就是一年能碰上好几回的缘分嘛。

一圈招呼打下来,这餐才算正式开始。

随着年纪增长,如今国家队这批人已经纷纷退役,但架不住都是真心热爱荣耀的,也曾在赛场上挥洒热血,也曾为此不顾一切,于是聊着聊着又开始扯上了战队。

这个说我们队年轻人非常给力,今年冠军一定是我们的。

那个说你们先近了前八再说。

还有的试图让王杰希给算一卦,然而如今已经是体制内打工人的王杰希,双手一摊道:“封建迷信可要不得。”

楚云秀拉着苏沐橙说小话,两人偷偷八卦起了谁看着像是已经有了对象还死活不说的。

叶修深知自己一开口就会被围攻,干脆拿着筷子给一一夹虾吃。也曾灵活于键盘上的手指,如今剥起虾来也是又快又好。

“真不愧是人夫啊!”不知谁对着叶修感叹道。

叶修冷笑一声:“单身狗,羡慕不来吧。”

于是果不其然听取嘘声一片。

一一在爸爸妈妈中间坐着,左看看右看看,年龄尚小的孩子还不懂成年人的社交,只知道自己小小的嘴巴快要被虾塞满了!

老爸的手速也太快了!整个桌子的虾感觉都要到她嘴里啦!

苏沐橙虽说和楚云秀在聊着八卦,却也没忘了顺手给一一倒饮料,平时这是绝对不行的,但小朋友看着孙翔一杯接一杯的可乐,眼巴巴的样子搞的孙翔差点喝不进去了,着实是有些欺负人。

于是便也给她倒了一杯。

一一倒也听话,一小杯慢慢悠悠地也就下去了几口。

职业选手也都不是什么好好学习过的主,倒也少了在聚会桌上长辈常说的那句话:“学习怎么样啊?”

一一对此很满意,甚至还想再来。

不过小朋友总归是没有那么强的精神的,聚餐本就开的偏晚了一些,再加上叶修这个老父亲把一一喂的小肚子鼓鼓的,于是吃饱了就想睡觉。

当叔叔阿姨们突然觉得安静了许多的时候,转头一看才发现,小宝贝早已自己找了包厢的沙发,乖乖地拿衣服盖住自己睡着了。

所以一一最后也不知道聚餐什么时候才结束的,只记得她醒了的时候已经坐在车上,躺在妈妈的腿上了

苏沐橙的手里还拿着个位叔叔阿姨给她塞的小礼物——甚至有夹带私货的职业选手手办。

一一抱着礼物,乖巧地坐起身,轻轻地在妈妈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妈妈!”

然后在苏沐橙的帮助下,拿着手机找到了她们聚餐的群,发出了语音。

“谢谢各位叔叔阿姨,下一次的聚餐还要叫上一一哦!”

说完以后,又想起老爸看他们的眼神,补充了一句:“希望下次大家都能有对象啦!”

说完关上手机还给了苏沐橙,不去管群里被刺激到的单身狗,在妈妈的怀里蹭来蹭去

嘿嘿,一一就是全世界最聪明,最听话的宝宝!

*一个小甜饼~

)°Wewishyouamerrychristmas&ahappynewyear~

《雨夜来客》

「1」

天气预报少有预测得如此不准的时候,晨间新闻明明报道说今日一整天都是晴天,晚间多云,东北风7mph,空气湿度还不到40%。这样好的晴夜,女主人懒得开火做饭,男主人便也乐得带她去看夜景,于是一家三口人...

天气预报少有预测得如此不准的时候,晨间新闻明明报道说今日一整天都是晴天,晚间多云,东北风7mph,空气湿度还不到40%。这样好的晴夜,女主人懒得开火做饭,男主人便也乐得带她去看夜景,于是一家三口人本计划着去米花中央大楼的瞭望餐厅解决晚餐,可傍晚时分,这片区域竟下起瓢泼大雨来,雨帘厚重且稠密,出行变得困难。他们将车从车库开出五米,聊作尝试,可雨刷完全没法将视野刮干净,遂作罢。而据现在客厅那台电视中并排坐着的一对男女说,从外围观测米花町,那片乌云简直像浴室中未关的莲蓬头,哗啦吐水的同时,也用水帘把这块区域封了个严实。

落地窗被雨淋花了,立在其旁的男主人倒兴趣勃勃:“这样好的天气,适合一切类型的案件展开。”他的妻子亦眉开眼笑,附和道:“这样大的雨,剧组拍雨幕外景能省下一大笔的开销。”

而他们四岁的儿子——工藤新一捧着书无语槽道:“我只知道,这样的天气这么大的雨,今晚我们全家都要饿肚子。”

工藤有希子看够了雨,拍拍手往厨房走:“我做个咖喱凑合一顿?”

工藤优作点头表示可以,还温存问道:“我怎么帮忙?”

“唔……那就来削土豆和萝卜吧~”

“好。”

什么嘛,在家里也要这么肉麻。工藤新一撇嘴,继续去看他的福尔摩斯。明明是四岁的孩子,认字却比同龄人不知道要多多少,即使晚上父母不会来给他讲睡前读物,他一个人也能窝在被窝里,将长长的案件逐字逐句地看完。

但福尔摩斯说,一个训练有素的推理家是不会、也不能被情感侵扰的,情感是个坏东西,虽然如沙砾般微小难查,却坚硬无比,会让他如精密仪器一般敏感的大脑遭到潜移默化的破坏。这是《波希米亚丑闻》开篇就阐述的真理,作为福尔摩斯的弟子,他必须也遵循师命,对“爱情”严防死守。而依照这样的标准,他的父亲——虽然看上去还是非常成功且令他尊敬的小说家,内在却早已经坏掉啦。他甚至写什么:“男人会对神秘又难解的女人想得抓心挠肺。”像华生一样,一家之主的生活乐趣简直让其陶醉不已,坏得不能再坏了!

而他,此刻是工藤宅里唯一一个“正常人”——寄人篱下,埋头苦读推理圣经,拥有一颗放荡不羁的灵魂,不与社会上的劣行陋习同流合污,处处同和福尔摩斯一样。

想到这里,工藤新一不由发出不屑又得意的笑声。

什么?

都晚上了,这么大的雨,总不会是快递。小小的男孩眉头一皱,他偏头凝神,那声音更加清晰,并不是雨打屋檐或散落在地的声响,一时半会响个不停。很怪异。于是他撂下手中的书,插着兜,迈开小短腿往大门那儿踱。他想,也可能是隔壁奇奇怪怪的博士,那人独居,吃饭喜欢出门凑合,家里从来不囤粮。这么大的雨,估计想来蹭一顿饭。

一边这么想着,工藤新一一边去搬门口属于自己的小板凳。工藤家的大门有两个猫眼,高的给家长,矮的给孩子。而这个孩子,现在还需要踩张凳子才能勉强凑上那个圆形的小孔。

可他凳子还没踩稳,就又听到门外锁孔被金属插入的声音,又因为二者的不匹配,发出嘎哒嘎哒的互斥声。

欸?小偷!

等一下,若是小偷的话,也太愚蠢了点吧?没看到家中有灯光吗,主人肯定在家啊,现在就明目张胆来撬锁是不是太大胆了点?

而这个小偷还不按牌理出牌,TA将那金属插了第一遍,没匹配上,拔出去,停了一会,又试第二遍,还是嘎哒嘎哒的,令人牙酸,把锁都要弄坏。

门外的人嘀咕了一句什么,隔着门听不清,但能依稀辨别出,是个女人。

工藤新一皱了皱眉,趴上猫眼去看。

门外这人试了两次都没能把门打开,便暂时作罢了。她从包内掏出一个长方形的薄铁块,在漆黑的表面点了两下,没搞出什么所以然来。若是什么电子产品的话,大概是没电罢工了。随后,她应该是放弃了自己开门,只踌躇了一下,便抬起手来,大概是要敲门了。

太可疑了。

不知哪来的勇气,工藤新一跳下凳子,又将它往旁边踹了两脚,踮起脚尖直接就把门打开了。开门时他看见女人透湿的裙摆、纤细的小腿,和脚下踩着的漆皮短跟鞋。

他保持着双手扶着门把这个警惕的动作,抬起眼,不善地瞪了一眼来者:“喂,你在我家门口捣鼓什么?”

对面明显是愣住了,然后后退了两步,仰头看了看这座建筑。

她下一句不会要说:对不起我走错人家了吧?拜托,他们家又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建筑。工藤新一使劲昂起头,眯眼瞪紧了这个女人,仿佛在盯一位犯罪动机十足的犯人,握着门把的手却不自知地在用力。

他听这个奇怪的女人喃喃道:“我不是忙昏头了吧……”然后她垂下眸来看他,湖蓝色的眼眨了眨,试探性唤他:“工藤……新一?”

却唤的是正确的名字。

哈,犯罪前还做过业主调研!工藤新一对自己的推理更笃定了。难道是以为他一个人在家,便敢入户抢劫、拐卖儿童?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编底气前,完全忘了家里还有两个大人。

对方一瞬失笑,女人蹲下身来,将自己的双手摊在他面前:“我没有恶意……”她轻笑着说,声音很好听,像这场冷雨,却充满了无奈,“我只是……嗯,情况有些复杂……”

工藤新一低头观察这双纤长的手,女人的手十分放松,十指微微向内弯曲,指甲亦修剪得很得体,并没做什么颜色或装饰;她右手中躺着一串钥匙,钥匙扣是一个不知名的人偶挂坠,圆形的钥匙环还套在大拇指上,刚才大概就用它们来尝试开锁;而左手的无名指处,戴着一只素净的银环,不知道正面有没有碎钻或宝石。戴在那里的戒指,是已婚的象征。

他抬头去看她,女人亦盯着他饶有兴趣地瞧。他在这双冷色的眸子里看到了不解、困惑与探知,但更多的,是温柔,像雨落后漾开的点点涟漪。即使有风衣的遮挡,那些浓密且富有光泽的茶发也被门外瓢泼的雨淋着了,水滴滑落时,宛如从其上萃下的浓郁茶水。

小小的心不规则地乱了。

“小新!你把门开那么大干什么,冷气都跑进来了!”

有希子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把围裙解下来,就持着锅铲气势汹汹地走来。看到门口的女人,她亦愣了,啊啦了一声。

女人站起身,向有希子轻轻鞠了一躬:“雨夜贸然造访,打扰您了。”即使顶着工藤新一不善的目光,她还是淡定从容地说,“门外的雨实在太大了,我今日出行时没有带伞,附近也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所以冒昧想请您收留一阵……雨停了就走。”

“你骗人!”

没等工藤有希子说出什么,工藤新一就气势汹汹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你刚才在我们家门口捣鼓了好久,想用钥匙……或是别的什么金属丝撬开我们家的门!”小奶团子说气话的时候,也是奶声奶气的,让人觉得好玩。

而女人眨了两下眼,歪头竟说:“没有呀。Boy,你来开门,难道不是因为听到我在敲门吗?”

“那你怎么进我们家的铁门的?”他又问道。

女人伸手指向身后:“门没锁。”煞有其事的样子,理所应当的语气,呛得工藤新一又噎了一下。他看到女人眼中友善背后揶揄的笑意,听她前脚撒谎都不带草稿,后脚却开始说教育他的话,“虽然很感谢你,但你年纪还小,天色也晚了,记得以后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然后她又抬眼,礼貌且郑重地对工藤有希子说:“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您能允许我在檐下呆一会避避雨也是好的。”

“没关系,没关系的!”有希子向来是个好客的人。对方是个有品位的女人,她一眼就看出来了,气质、谈吐、穿着与首饰的搭配,以及手中提着的包,她一见就喜欢得不得了,甚至觉得她们是一见如故的好友。再说,工藤优作也在家,过度提防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还将人家在这样一个雨夜拒之门外,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于是她笑着说:“快进来吧,正好我和丈夫在准备晚饭,不介意的话一起享用吧?”

“非常感谢您。我叫……”女人又鞠了一躬,一边说一边打开自己的手提包,大概是想找一张名片。工藤新一盯着她的动作,觉得她应该是很快就翻到了那张名片,在看了一眼后却又将其不动声色地放了回去,接而又撒谎说,“实在抱歉……今天没带名片在身上。我叫宫野志保,在附近的研究所工作,是一名科学研究员。”

“哪一家研究所?”工藤新一扬声逼问道。

“新一!”有希子一把将他拎起来,捂住了他的嘴。“抱歉,我家儿子太不懂礼貌了……”她讪笑着道歉,又咬牙切齿地训工藤新一,“我说你啊!”

而女人大方地笑道:“没事的,我理解……因为我家儿子和他很像。”然后她又看向工藤新一,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就在米花药品会社。”

“哦~那家还挺有名的药品公司。”有希子了然笑道,旋即提起工藤新一的后领,斜着眼教育他:“嚯啦,现在还怀疑人家吗?快!给人家阿姨道歉!”

如果是十余年后的工藤新一在这里听到这番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戳破她的谎言,说那家药品公司早就被一把火烧光了;但没办法,眼下他才四岁,而那家公司的确完好无损地开在那,并在未来的某天真的会由一个叫宫野志保的女人去开展名为「Aptx-4869」的项目研究。

现下,工藤新一还是坚持自己的推理,自己并没做错,怀疑也是有理有据,是面前这个女人在撒谎!但奈何对面段位太高,把他母亲都骗过去了!

等到时候,他会亲手把她送进监狱,就像福尔摩斯做的那样,然后全日本都会报道他的事迹,知道他是福尔摩斯的亲传弟子,哼哼!

可话又说话来了,若是工藤新一真的十七岁,也不会揭穿面前这个女人的吧。

相识和相信都是后话了,毕竟他十七岁刚认识她的时候,也被骗得晕头转向。

「2」

今夜工藤家多了一位陌生的客人,好客的主人们却也并没有感到局促或不快。虽然晚餐准备得仓促,但咖喱这东西,配菜准备起来简单,而且量总是会做得多的。米饭虽然已经煲上了,但所幸客人说她碳水吃得不多。工藤有希子还拌了份凯撒沙拉,又顺手拆了包新奥尔良烤鸡翅,是可速食的半成品,送进烤箱叮二十分钟就香得不行。上桌前,她开了瓶气泡水,切了点柠檬,加冰倒了三杯,又给自己四岁的儿子准备了一杯常温的柳橙汁。

做完这一切,工藤有希子越过开放式厨房的吧台,去客厅唤人。

她的丈夫已经与那位女士畅聊半个多小时了,本来很怕他们冷场,但万幸没有。宫野女士也是个很喜欢侦探小说的人,聊起这类事,她能和工藤优作从埃德加·爱伦·坡聊到近两年初露锋芒的新手作家,涉猎范围横跨一个世纪。她甚至读过工藤优作刚出版的《暗夜男爵》系列的首部,并给出了自己的独到见解。据她说,她的先生亦是推理类小说的追捧者,几乎每看完一本推理小说都要拉着她讲上大半宿,她算是耳濡目染。对方最喜欢的作品是柯南·道尔的《血字的研究》,而她最喜欢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东方快车谋杀案》——简直与他们夫妇的喜好完全一致。

留这样一位有魅力的女人在家里,换成别的妻子,估计心中都要警铃大作了。但工藤有希子却没有,一方面她很自信,也非常相信工藤优作;另一方面,她莫名觉得这个雨夜造访的女人没有恶意,也亲切的很,让她提不起提防的心。况且,客厅与厨房就隔了半面墙,他们二人聊天时不避讳也不尴尬,聊什么有希子都能知晓。

可她的小儿子明显不这么想,有希子甫一拐弯就看见小团子凶巴巴的眼神,全程一点不含糊地瞪视着那个女人,又好笑却又没礼貌。她柳眉一挑,正要开口教育,却见宫野女士又侧头对上了工藤新一的目光,迎着这样不善的眼神,对方光是眨眨眼,笑意就要从那双好看的眸中漫溢出来了。他家儿子蓦地一愣,有些别扭地移开了眼;有希子的脚步亦是一顿,神色突然就古怪了起来。

呀,怎么有种没觊觎她老公,却看上她儿子了的感觉?

怎么会呢。

怀着这样奇怪的猜测,工藤有希子不由多留神观察了一下这位宫野女士。有关用餐礼仪这方面便不过多赘述了,宫野女士吃饭很安静与专心,但她家的餐桌氛围一定也是不差的,应会如工藤家这样,相互添菜,还会讨论今日工作、学习及生活上的趣事。所以她并不会觉得他们聒噪。

以及,她会时不时抬起眼皮,悄悄着观察工藤新一的一举一动——小奶团子现在还需要坐宝宝椅,插着兜走到餐桌边后,他会乖乖停下,然后伸出短短的双臂等着有希子抱;坐进去后,他会晃荡着双腿,双肘搁在宝宝椅的栏杆上,目视母亲将他的宝宝餐放下来,对用环保材料做的五颜六色的幼儿餐盘表示鄙夷,也会撇着嘴凝视自己不喜欢吃的西兰花与胡萝卜;正式开动前,他会伸出自己小小的手掌,捧住装着柳橙汁的玻璃杯,抱到胸前,就着吸管专心致志地吸。橙色的液体经过白色的吸管,缓缓上流,又蓦地泻落;最后,那宝贝用自己可爱的小手,反握住那明黄色的宝宝勺,铲一勺咖喱饭,啊呜一口送进嘴里。

“可爱吗?”

有希子撑着脑袋,笑着问对面的人。那位宫野女士如梦初醒,旋即她挽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非常可爱……”然后又补充道,“让我想到了我儿子……他们简直一模一样。”

啊啦,看来做妈妈的,每次都要被自己的可爱的人类幼崽萌死!于是有希子又饶有兴致地问:“宫野女士家的宝贝多大了?”

对方笑笑,回答道:“也是四岁。”

啊嘞?

有希子挑挑眉,追问:“虽然这么问有些冒昧,不过总觉得您比我要年长一些……”

对方又笑:“啊,我三十五了呢。”

哇……虽然孩子一样大,可这位宫野女士却比他们夫妇长了十岁。在这个年代,可不常见呢。

“所以您家儿子是二胎吗?”她不由自主地想继续问下去。

“不,只是结婚比较晚而已……恋爱倒是谈了蛮多年的。外子与我都忙于事业,孩子先前并不是我们执着的点;而因为事业都多少有所成就,所以没有孩子也并不会被人非议。至于现在的一切……只是顺其自然。有了儿子后,二人时光被分走,外子对此还颇有微词呢。”

有希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倒霉孩子,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又兴致勃勃地继续八卦道:“宫野先生与您同龄吗?”

对方眨眨眼,似乎对这个称呼迟疑了一下——真可疑,自己先生的名字都反应不过来,工藤新一如此想着——但她忽然又狡黠地笑开了:“说来,他比我还要小一岁呢。”

啊啦!宫野女士不仅是女强人,还是姐弟恋耶!工藤有希子不由伸出大拇指。这时,她却听见自己儿子低声嘟囔了一声:“怎么还有人喜欢娶老太婆……”

虽然说是“低声嘟囔”,却连坐在首座的工藤优作都听见了,更别说宫野女士,这可真是失礼。而孩子在外人面前屡次表现得如此不当,是父母教育的失职。

被尊敬的父亲如此严肃地训斥,工藤新一不由缩了一下脖子。

“给宫野女士道歉。”父亲这么命令道。

而那位宫野,她虽然没有在面上浮出怒气,此刻却也用那双湖绿色的眼眸安静地注视着他。明明是很淡的眼神,却看得工藤新一内心骤然泛起如滔的尴尬与羞耻,男孩细嫩的脸庞一下就涨红了。猜忌与怀疑是一回事,可用自己的主观臆断进行言语上的诋毁和辱骂,又是另一回事了。在开口的那一瞬,他就醒悟了。

工藤新一放下手中的刀叉,端正身体,很郑重地鞠了一躬:“对不起。”亦用上了非常正式的敬语,只是开口前后,男孩握起的拳都不自主地缩了缩。有些不情愿,但更多还是对后续“惩罚”的紧张和害怕。这些小细节,都一丝不落地落入女人成熟又知性的眼眸中。而在一些刻意的沉默后,宫野女士轻声问道:“你好像对我很有敌意,可以告知我是为什么吗?”然后又在他抬眼去征求父母意见时,鼓励他说,“没事的,你尽管说。”

于是工藤新一鼓起勇气道:“因为你在这样一个大雨夜,毫无理由地出现在我家门口,用自己的钥匙尝试开锁……在为你开门前,我起码观察了你三分钟有余。”

女人又问:“那现在呢?你依旧认为我是有目的或敌意的吗?”不再否认自己先前的行为,却也四两拨千斤地将它揭过了。

“这……还在观察。”

工藤新一咬了咬自己沾着咖喱酱的嘴唇,“虽然你一开始很可疑,但我确实找不到证据证明你的恶意;可反之,你依旧无法解释自己在我家前的怪异行为。但你放心!我们做侦探的,还是要讲究证据!我为我方才的失言向你道歉,却依旧会持续怀疑并观察你!”

幼小的侦探先生说这话时理直又气壮,坐在宝宝椅上,蔚蓝的眼中闪着执拗的光,一旁的工藤有希子已经无奈地捂住了眼睛,工藤优作叹了口气,唯有那位宫野女士,她脸上淡淡的笑意倏然变得浓郁了。

“那就加油吧,未来的的名侦探先生。”她笑道,“保持你对世界的‘审判’,你以后会做得更好。至于刚才那个问题……”

工藤新一回望女人微弯的眼,仅是浅浅的一眼,眼中却有一种教他无法参透的情绪,似潺潺柔柔的湖水,轻柔而缓慢地淌过他的心,“爱情不以年岁论深浅,你以后会寻到答案的。”

小小的少年眨眨眼,为了抑制心跳的加快,不由浅浅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在侦探事业上收到鼓励,来自一个上一刻还被他批判为“犯人”的女人。她仿佛书中神秘又狡猾的艾琳·艾德勒,在相信与肯定福尔摩斯卓越能力的同时,又要嚣张地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坏。可这时宫野又转头,对工藤夫妇说:“也请你们不要动怒了,他还小。”

“他还小。”这句话像湖水中掺着的碎冰,以一个缓慢的流速碰过男孩温热的心时,他迟了许久才会感到疼与冻。或许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小鬼。这种愚蠢又天真的角色扮演游戏,以她的心气与学识,是根本不会往心里去的。跟小孩子计较什么?他和她的儿子一样,都是需要引导着成长的幼孩。

不服、不甘,并不想被她忽视或小瞧,即使有着三十岁的年龄差。四岁的工藤新一,忽然就对这种情绪百思不得其解了。

偏在这时,女人扬头望向窗外,感慨道:“啊……雨好像要停了。”

「3」

“真的不再留一会了吗?”有希子惋惜叹道。

女人重新穿上了那件已烤干的红色呢子风衣,臂间挽着自己的包,站在楼梯下转身回眸,从容笑答:“不了,我丈夫来接。”

有希子张了张嘴,她想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可……刚才发生了那么失礼的事,对方虽然嘴上劝他们夫妇说不要苛责孩子,却在下一刻就起身告辞,其中态度自然不言而喻。所以她现在也只能说:注意安全。

反而是宫野志保先看穿了“小妹妹”这种别扭的心思,她温和地笑了笑,说:“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在有希子愣神的时候,宫野志保再轻声道了声再见,就毫不犹豫地踏上阶下透湿的石子路。工藤家的铁门高耸又漆黑,其上缀满了冰冷的水珠,她却熟稔地抬手握住左半扇的中三段,轻巧地推门而出,再随意甩甩手上的冷雨,转瞬就消失在转角。

真是个神秘的女人。有希子用食指点了点侧颊。“真的好想留下她的联系方式啊……”她喃喃自语,又愤愤地补充道,“都怪你啊新……欸?新一?!”

她环视四周,又匆忙往室内走去。身边,家里,哪还有小团子的身影呢?

没走多远,宫野志保就停下了脚步。

她仰头看着这片被云雨侵占的天空,缓缓叹了口气,罕见得有些踌躇无措。

“你丈夫根本不会来接你吧。”

一个童声突兀地在她身后响起。她愣了一下,旋即又不由失笑。有些人的臭毛病,真是从小养成的。然后她收敛了面上的笑,摆出一副冷然的表情,侧目回头。

果然,那个小团子就插兜跟在她身后,摆着半月眼,撅着的嘴不知道要等谁来亲。那张小嘴还叭叭的,把自己的推理讲个没完:“方才在提到你丈夫的时候,你分明就对‘宫野先生’这个称呼有所迟疑,这不是一个结婚四年以上的女性该有的反应吧?”

她啊啦一声,倒也不反驳,只是提起一个冷冷的笑。

见她不反驳,工藤新一嘴撅得更高了。什么啊,方才她那副甜蜜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吗?她根本没什么丈夫,也不会有什么孩子吧?虽然这让他莫名舒服了一些,可好胜欲完全将这个四岁的小男孩淹没了,让他没注意到这种“庆幸”的舒服。他笑起来,自信又臭屁的样子:“大雨天出现在工藤宅的铁门内,我们家的铁门有锁,你却直接出现在内门口,这是疑点之一;企图用自己的的钥匙开我家的内门,被我发现也扯不出理由,这是疑点之二;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个女人,你又为何知道我的名字,这是疑点之三,更别说你对我家的布局与陈设都很熟悉——中途去上洗手间时,并没有请教我们洗手间在哪,几乎没有犹豫就找到了正确的地点,一看就知道是踩过点,或监控过我家的情况;现在,谎称自己有丈夫来接,却在附近徘徊游荡……你又是如何联系你‘丈夫’的,他是你的同伙吗?你通过什么与他联系的?你身上并没有任何通讯设备!”

最后,他下结论:“所以,你果然有问题,深夜造访我家,图谋不轨!现在,要不要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

听完他这一副“言之凿凿”的推论,对面这个女人偏开头,刘海与鬓角挡住了她的眼睛,教人看不清她此时面上的神情。工藤新一皱了皱眉,不由上前了两步,接近这个浑身充满谜团与漏洞的女人,喊了一声:“喂!”

下一秒,他就被女人粗暴地一把提了起来。

女人很高——对现在的他来说,双脚离地的悬空感带给他巨大的惊慌与恐惧,他想大声呼救,可在他开口之前,女人就又伸出另一只手,狠狠钳住了他的嘴。然后,她提着他,慢慢离开了二町目的主路,走到了无人又黑暗的拐角。在这里,即使是有希子察觉不对追了出来,也无法一眼就看到他们。

“Boy,你说得很不错嘛。”女人笑道,清冷的声线在这样一个冷夜似一条冰冷的毒蛇,在张口咬住他释放令人麻痹的毒液后,正沿着他的背脊缓缓地爬,“所以,明知道我是一个不怀好意、图谋不轨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这么不设防备地跟着我呢?”

她嘲笑他:“遇事不先找父母、找警察,却独自跟上前……以你一个四岁的幼童,能把我这个三十五岁的成年女人如何呢?”

她咧嘴笑了,冷静又疯狂,湖蓝的瞳孔都缩成一个可怖的小点,“你和他真像啊,不论是我丈夫……还是我儿子,所以,我早就想把你占为己有了。”

工藤新一徒劳地蹬着双腿,应激的泪水憋在眼眶里,他恐惧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只觉得自己喘不上气,绝望地闭眼后,那些蔚蓝色的泪水几近滑落。

「是否会为侦探事业搭上性命」……这些福尔摩斯里写了吗?写了啊……只是他没有当真罢了。书籍只会描写案件的紧张刺激,告诉读者英雄如何化险为夷,从来不会放大超人的伤口与疼痛。要死在这里了吗?可他不甘心啊。

白光劈过,天边又是一阵落雷,未雨响雷,轰然几近震碎整个米花。

那之后,是地狱一般的寂静。数秒后,女人幽幽的声音破开那些令人窒息的深渊,钻入他混沌的神思。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又如何呢?”

欸?

下一刻,工藤新一感觉捆在他嘴上的桎梏松开了,转而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淅淅沥沥的雨又落了下来,他睁开眼,看到女人恢复正常的霞丽瞳孔,垂眸望他时,那双湖蓝的眼在雨雾中氤氲,带着点揶揄、宠溺与无奈。“我要真的是坏人,你怎么办呢?小小的侦探先生。”然后她腾手,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泪水。

欸?欸——!

“你,你你……”他打不开自己的口腔,捋不直自己的舌头。他只是想问,你耍我吗?

仿佛在回答他的心声一般,女人轻声哼笑一声:“不给你一点苦头,你还对我死缠烂打不说,日后也许还真的会被人打死在游乐园里……”

宅内传来有希子焦急的呼唤,她把他放下来:“好了,侦探游戏到此结束,小朋友快回家吧。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一不小心就被坏心眼的女人拐走了呢。”

工藤新一被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耍得晕头转向,她一会如天使般温柔动人,一会又如恶魔般邪恶无常;一会柔声告诉他要坚守内心、保护自身的安全,一会又告诉他她其实是失去丈夫孩子的疯子,要把他诱拐并据为己有。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他看不懂,他被欺骗,却反而对真相更为痴迷。

母亲的呼声从身后传来,连名带姓地叫他,再不答应,他今晚可能就真的没好果子吃了。可这个女人也转身离去,方才的疯言疯语随着即兴表演的结束烟消云散,她离去时的身影太过洒脱,仿佛对他再无兴趣和留恋。

“等下!”工藤新一冲着那背影喊道,又匆忙转头应了一声「在这里,我马上回家」。可再回头时,街道上干干净净,原地只剩淅沥的雨,滴入满是涟漪的水塘中。

哪还有什么女人呢?

「4」

宫野志保拖动自己疲懒的步伐在雨中挪动向前。

现在,她该走向哪里,今夜又该何去何从,从工藤家出来的时候她没想好,现在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做。

可不能回头,只能漫无目的地向前。

雨又大起来了啊。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响,大概是有希子出来找她四岁的儿子。有自动伞被撑开的声音,伞面滑至顶端发出“嘭”的一声,旋即有雨打在尼龙伞面上的轰隆闷响。有人大步迈了出门,步伐大概跨得很大,却也保持着沉稳的行进速度。行至拐角,那脚步声忽然急促了起来,大概是提起速来小步奔跑,在水塘里踩出啪啪的声响,飞快就靠近了她。

恍若一场梦倏然一醒,宫野志保猛地回头,在头顶的雨空在被黑伞顷刻遮挡时,抬头便看到了男人成熟的脸,以及眼下近些年开始有的,浅浅的岁月纹路。

有点奇怪的感觉,这雨像有一双手,把方才那个男孩捏泥塑一样,瞬间就放大了。

“怎么没伞还不进家门?”这个被放大的男人拦腰将她搂近,开口埋怨,“还在往回走……是嫌自己淋得不够湿?”

见她不回答,他又叭叭地继续,“早就说了要去接你,你以‘不知道会加班到几点’拒绝了,那起码联系我一下。手机没电了对吧?那侦探徽章不会用吗?”

他讲了一串,却都得不到回应。最后,男人疑惑地挑眉:“……灰原?”

她这才眨巴眨巴眼,歪头:“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翻了她一眼:“什么事,工藤志保?”

呵呵,是哦,不是宫野先生与宫野太太。

是工藤先生与工藤太太。

这种话,当着上一代工藤夫妇与年幼的工藤先生的面,怎么说得出口呢?

她忽然笑了出来,未挎包的手攀上男人的肩,懒懒地靠向他:“只是在想……你以前有没有在雨夜差点被一个坏女人拐卖。”

工藤新一不解道:“拐卖我做什么?”

她挑眉笑道:“你这么可爱。”

闻言,工藤新一也眉目一挑:“哼?”然后垂头,蹭了蹭她的嘴角,“你知道你只会在什么事之前……说我的好话吗?”然后他顿了顿,“背着我吃咖喱?”

她狡辩:“我没有。”

他继续申讨:“我在家等你等到快饿死。”

她偏不关怀他:“儿子不会也跟你一起饿肚子吧?”

男人哼一声:“早就送去爸妈那了。”

“唔,不让儿子和我们一起过节?”

他揽住她,往家走:“那谁知道……你会不会像刚才那样,对我发出邀请呢?”

路过铁门时,工藤太太控诉道:“铁门的锁三十年都没换了,换一个吧。”

省的让她连穿越了都分不出。

工藤先生不明所以,但因为急切,随口答应道:“好。”

—END.—

「一个小外传」

第二日早,在她还陷在床里爬不起身时,男人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地说:“说来,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小时候确实有一次差点被拐卖。”

她提起眼皮,懒懒地望向他,示意她在听。

工藤新一贴着她的背,撑起身子,回忆道:“唔,好像是四岁的时候。那天晚上确实也在下雨,有个女人鬼鬼祟祟摸在我家门口,被我抓个正着。哼,她把我爸妈骗得团团转,但我就不同了,我全程清醒得很,本来打算把她抓进警察局的,可你猜怎么着,嘿!我一个转身的功夫,她竟然不见了!”

他讲得兴致勃勃,转头一看,女人竟然别过头扎进了被窝里。冬日,与被窝摩擦后,那平时柔顺的茶发因静电而微微炸起。他鲜少有被她冷落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手直接就从她腰下划过去:“灰原?”

女人挣扎了一下,奈何他搂太紧,于是不情不愿地靠在他怀里,有些咬牙切齿地道:“那你还记得……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吗?”

工藤新一回忆了一下:“唔……记不得了,我只记得年纪很大,还……”

对话到此戛然而止,赤身裸体的男人被咚一声踹下了床。

*工藤新一×宫野志保

*是我,花花,我写了一个短打小甜饼,还顺带开开车

*是一个很trick的深夜脑洞

(读前科普:达英35,药名,常用于调理月经周期或避免有孕)

东京大学最年轻的美女教授,宫野志保,因求学时期长期熬夜、高压科研,导致年过三十仍旧月经不调。虽说这不是什么要人命的毛病,但倘若那月经日日来、淋漓不尽赖着不走,却也是个恼人万分,这不,拖着拖着就给宫野耗贫血了。

医药学造诣颇深的宫野自是知道需吃什么药来调理的,当然了,她还需要休两天假躺一下,毕竟这会......

进了诊室门,屁股都没搭在椅子上,宫野直接一个丝滑的先发制人,下医嘱一样地报药名:“达英35两盒,维生素C两瓶,补铁剂你看着开。”

声音平淡、机械、自若,让人闹不清楚究竟谁才是这间诊室的出诊医生。

对面坐在椅子上的医生闻此一顿,在那么0.5秒的懵逼后扯扯唇角,随后煞有介事地十指交叠,身子往椅背上就那么一靠,歪着头看着进门的这方神圣。

“嗯?这么不想要孩子?”

玩味的语气加上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惊得宫野猛然抬眼。

靠!这不工藤新一么?她前男友?

气氛有那么一丝的尴尬,噢不对,是真的挺尴尬。宫野唰地抿嘴,工藤便嘿地龇起牙,在迅速将各自宕机的脑子重启后,这俩人开始对话了——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现在普通号都要劳烦专家上阵了吗?”宫野挑眉:“你该不是被处分降职了吧?”

“我么?”工藤回以耸肩:“就在这一天,替我刚上任妇科的学生收拾烂摊子咯。”

行,正巧摊上了,宫野暗自倒霉。

“不过真的好巧哦,”工藤挂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该不会是特意来偶遇你前男友的吧,嗯?Haiba——”

“我男朋友在楼下等我。”宫野及时淡声道。这让正喊着名字却被打断施法的工藤强行合上了发“ba”这个音的嘴,并,顺势,咬了咬后槽牙。

他从后槽牙缝挤出一个笑音:“就之前那小奶狗?”

不然呢?她迎上他的目光,不置可否,神情却带着点儿灰原哀式狡黠。

这个神情让工藤不禁有点儿恍惚,什么叫“灰原哀式“呢,就是这个女人有时候说话时的神情很特别,清冷中带着一丝揶揄,揶揄中带着一丝挑衅,挑衅中带着一丝口是心非,口是心非中又带着一丝挂念……当然了,挂念中总会藏着那么些”老谜语人“。

他曾经见过她那样多的表情、动作、开了灯和关了灯后的模样。可就在他们默契相通,彼此熟悉到已深入骨髓之时……他们分开了。工藤轻轻闭上了眼。是的,他们分开了,很难说分开的理由是他太负责任了——对他的青梅竹马,还是他太不负责任从而伤了她的心——对宫野志保,但总之,在那最后的一个晚上,他们都很疯狂,一场场极致而失格的姿态过后,她抓着他的背,承受着羞于言说的腹胀感,他赖在她那里,既不交代,也不作罢,他说要和她私奔去龙达,那是海明威笔下最适合私奔的西班牙小镇。她笑,反问道,我若说不成呢?他答,如果不成,就去巴黎,狂欢之后分道扬镳。

他说这话时有点伤感,随后他交代给了她。

最后他们还是分开了。后来的后来,在他决意勇敢地正视自己的感情,决意在年少懵懂的承诺和成熟后自己的本心之间重新选择的时候,却被她无情告知,她已经有了新男友,无需多念。

就这样,他们似乎都死心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了,因为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彼此,任由曾经熟悉的种种不断沉坠,直至藏进心湖的最深处。

直到这次重逢……

回忆总归是叫人伤感的,工藤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陈年往事,他调整了一下情绪,重新直视她的双眼。四目相对时,她倒是感到些许的惊讶,惊讶于他淡出警视界这么多年,目光依旧保持着侦探一样的锐利。

这算是,坚守本心吗,她戏谑地想,那他们当年,又为何……

“达-英-3-5……,”工藤边在电脑上敲着处方,边一字一字地咬着药名:“没记错的话,这个药还治疗月经不调和多囊卵巢吧,我说灰原,你是哪种啊。”

“啊?”他轻佻地发出询问音,一脑袋猛地探到她跟前,翘起的刘海差点搭到了她额前的茶发。真是一如既往的臭屁,宫野心中暗骂,看他那副揶揄的表情,满是认定她月经不调的势在必得。好尴尬,好烦人,好烦人哦,她想,来看妇科却发现主治医生是曾经琴瑟和谐过的前男友,这样的事情怕是段子都不敢这么写吧……

所以她就是不乐意对他说实话呀。她在椅子上坐定,顺带着翘起二郎腿:“我和我男朋友只是不想这么早要小孩,大侦探,噢不,妇科专家工藤先生,”说到这,工藤果然悻悻地收回脑袋重新坐好,然后她非常,用工藤的话说是非常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你看,我和我男朋友特别和谐,以至于总是太激烈,常规的雨伞打不住,得多借助药物预防预防。”

工藤气得嘶凉气儿:“有多和谐?”

“我对他满意得很。”

“有多满意?”

“啊啦,”她眯起猫一样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怎么不知道,现在妇科医生都需要了解得这般宽泛。”转而侧身留给他一抹不明的笑:“莫非这是工藤医生的某种癖好?”

“啊对对。”工藤举手做无奈投降状。

“???”

“可是,他会的多啊……”

“?”工藤打断:“他会啥?”

宫野的沉默震耳欲聋。

于是工藤火速补充道:“我也会!”

宫野:“……,……,……,哦。”

“……”

工藤最后咬牙切齿地把药开给了宫野。

宫野志保坐在实验室,刚从医院开出来的药就这样在袋子里,无辜地和她对视。

她越看那堆药越头疼,越头疼就越能通过那些药想到刚刚医院里的场景于是她头更疼,真是的,明明是为了开诊断证明书才跑去医院的,结果不但尴尬而归,诊断书还没开到。

她悻悻地拆开药盒,刚打算起身倒杯水,剧烈的头晕和不适感再度袭来,于是她只能坐在那里,手托腮,垂眼等着晕眩感过去。这时她忽然看到一张诊断书被推了过来,那只递诊断书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强烈的熟悉感让她一下子感到惊愕,抬头便看到工藤那张居高临下的脸,他正站在她的办公桌旁看着她,神色温柔,满眼关切。

“我是个侦探啊,灰原,”他无奈地笑笑,言语间却毫无识破对方伎俩后的不屑,反而满是对这些的纵容:“一般来挂我这菜鸟学生号的,都是来开医院证明的,更何况你的气色和你要开补铁剂的举动,都在说明你此次来的目的。”

“从前你就是总熬夜不听劝,周期也不怎么准,日子总算不好——”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再度陷入回忆。她也默然,想起了从前那个总是从后面环住她,贴在耳边告诉她该睡觉了的少年,此去经年,曾经的少年早已褪去稚气模样,可当他再度站在她面前时,眼底眉梢的深情与牵挂却停留原处,如同他的初心,从未改变。

“喂!”他忽然凑近,和她头挨着头,这倒是把她吓了一跳:“好好休息,别激素紊乱得雄性激素过剩了,这样你就长成一副男人样,真吓人~”

宫野翻白眼:“要你管?”

“不然呢?”工藤摊手:“你根本就没有什么一直以来所谓的男朋友,不是吗?”

这又是他怎么推理出来的?宫野感到一丝谎言被戳穿的泄气,想说的话噎在那里不知先说哪一句好,最终只得对着工藤那张笑得越来越明媚(其实是越来越贱)的脸抢白道:“那可真是劳烦大侦探您费心了,真是的,什么仇什么怨啊。”

“什么仇什么怨?”工藤眨眨眼:“当然有仇,你质疑我的能力。”

“我怎么可能会差,我明明有16!”

宫野两眼一黑,差点一泵血没上来晕过去。

“大侦探,真的不行,我生理期!”

“那就换种方式吧。”

“你混蛋……唔……别抓我头发……”

最后几个字已经发音非常不清楚了。

宫野在系统上提了两天休假,随后拿着那张诊断书去院长办公室提交。刚推开院长办公室的门,便听见里面的人在那聊的很开心,定睛一看才发现,跟院长聊天的人这不正是工藤那家伙么?他怎么还没走?

院长看到宫野,本就开心的老脸上焕发出了更胜一筹的光彩:“宫野啊,哎来来来。“

“真好,难得工藤专家今天在这,宫野你也在,我们刚才正说着院里要联合工藤的团队合作开展一个课题的研究。课题的细节还是工藤这小子帮忙想的……“

宫野听到这里,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课题??“

“就叫,亲密时长和伴侣满意度的关联的研究。”老院长念的字正腔圆。

“…………???”

“宫野啊,”沉浸在逆天课题的老院长终于发现了点异样,于是扭头仔细看了宫野两眼,关心地问:“生什么病了?看起来脸这么热,哎,这怎么嗓子还哑了?”

“贫血了,抵抗力下降,有点着凉,感冒了。”

宫野咬牙切齿地胡说八道完之后,余光扫到一旁的工藤镜片反着光,同时他还露出一抹很狗的笑。

工藤新一,你给我等着!

END

PPS:啊我总是忙到很久不更新,大家不会忘了我吧~~

PPPS:花花爱你们!

[图片]

*也祝大家2022情人节快乐*(ˊˋ*)*

《MagicKingdom》

《UnbirthdaySong》响起时,她们所坐的粉蓝色茶杯缓缓自转起来,同时在这片粉色的圆舞池中围着圆心那只巨大的雕花茶壶做起了公转运动。那些尘封在学术文献与化学试剂下的儿童文学像在一场大扫除中被不经意撞落,科学研究中不被允许的奇思妙想与天马行空随之从摊开的书页中冒了出来,将思想僵...

《UnbirthdaySong》响起时,她们所坐的粉蓝色茶杯缓缓自转起来,同时在这片粉色的圆舞池中围着圆心那只巨大的雕花茶壶做起了公转运动。那些尘封在学术文献与化学试剂下的儿童文学像在一场大扫除中被不经意撞落,科学研究中不被允许的奇思妙想与天马行空随之从摊开的书页中冒了出来,将思想僵硬的她猝然卷至这场不属于现实世界的疯狂的茶话会中。

真要细数,《爱丽丝梦游仙境》已经是她幼年启蒙时期看的作品了,在教她体会路易斯·卡罗独特的语言哲学的同时,还是她的第一语言从日语硬生生掰成英语的伊始——日语抛却与姐姐的交流已被强制停用,而英语大包大揽了她的听说读写,词汇储备量朝着顶尖学术研究的要求突飞猛进。

作品家喻户晓,这却是灰原哀与Wonderland二十年后的首度再会。

吉田步美坐在她对面,此时茶杯公转的转速已经稳定下来,而小姑娘玩心上来了,纤细的双臂攀上茶杯中心的转盘——它控制着茶杯自转的速度,想要体会更快的转速,得看你能把手中的转盘盘得多快。

但毕竟是小姑娘,力气有限,身体的承受力亦有限,没转多久她就笑着趴在转盘上了——“哈哈哈哈,好晕哦!”

奥兰多的夏风抚过面庞,音乐声哇哇啦啦,茶杯惬意旋转,或许这座粉砖蓝瓦砌成的城堡真的有令人愉悦的魔法,灰原哀忽地就扬起了嘴角,她抬手将被风吹乱的茶发别在耳后,不由跟着背景音乐轻声哼唱出来:“Let’sallcongratulateuswithanothercupoftea,averymerryunbirthdaytoyou~”

与此同时,一只浅蓝的茶杯却以惊人的转速呼啸着掠过她们的身侧——

整个MadTeaParty的游客都不由为这支最为应名的茶杯侧目,哦天,它也转得太疯狂了点,他们眯起眼,只能勉强从那令人目眩的残影里辨别出三只围着转盘此起彼伏的肩膀。

若此时能有几个来自日本的游客,他们一定能从激昂的背景音乐中听懂从那只疯狂旋转的茶杯中飘出的阵阵狂笑——

“哇哈哈哈,今天一个都别活着离开这只茶杯!”

灰原哀:……

江户川柯南瘫坐在匹诺曹村屋外的遮阳棚下,脸上罩着一块即将干透的棉柔巾。一月的奥兰多依旧夏意灼人,所幸头顶的阳棚足够给力,将那晃目的阳光挡在了它的身躯外,只允许清凉的夏风给他带来足够的慰藉。也得益于今日园区内游客够多,即使他姿势不雅且抠门到一根薯条都不点,甚至还是从后花园偷偷溜进来瘫坐在的这,村屋的店员也不会无情地将他从这片阴凉地赶走。

桌边好像有人落座了,竹椅拉开的声音吱呀一响,那人说:“喏,我给你带了水。”

闻言江户川将脸上的柔巾拉下,伸手去拧对方递来的冰水的盖子。睁眼后脑子还是有些晕乎,天光格外刺目,他不适地重新阖眼,咕嘟咕嘟灌下小半瓶水,再瘫回去,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问她:“我是老了吧?玩个疯狂茶杯都能虚成这样。”

“啊啦,是谁放狠话说:‘今天一个都别活着离开这只茶杯’的?”

灰原哀是在幸灾乐祸吧?铁定是的,因为她还颇为贴心地“安慰”他,“身体机能和心理年龄是没有关系的,所以你的虚大概另有隐情。”

江户川柯南斜眼瞪去,见她正拆开手头的包装,拿出一只米奇头状的冰激凌,左右端详了一阵后,将米奇的左耳朵一口咬住。洁白的牙碰碎巧克力的脆壳淋面,尔后粉嫩的舌头伸出来,舔上香草的乳白内馅。

不是,都不给我买一个?

他心痒痒的,想去抢她手里的雪糕。

“元太他们呢?”为了分散对方注意,他问道。

她嘬着那半只耳朵,另一只手向后慵懒的伸出食指,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旋转木马。”

广场中央紫色的华丽檐棚下,PrinceCharming的白马群正在这片梦幻蓝的天空下缓缓抬起前蹄。

擦,都是从同一个茶杯里下来的,为什么他们还有精力玩?虽说大家都脚下虚浮嘻嘻哈哈吧,但怎么只有他在晃悠了几步后,左脚绊了右脚,一个跟头趴地上了呢?

丢人丢大发了的“老男人”不爽地磨了磨后槽牙,挪近目标的同时继续问,“你怎么不去玩?”

“我已经玩了一圈下来咯。那玩意15分钟就可以排上一趟,他们玩了第二趟了。”

“一遍不够玩两遍,就这么好玩吗?”

拜托,那可是小小孩才玩的东西。

“哼哼,马马虎虎吧。”

可她湖蓝色的眸子都弯了起来。

如果连这样的好时机都错过,十七岁的侦探就真该提前下岗了。

他伸出的手快出了残影,一把攥住她拿雪糕的手,连人带雪糕地拉到自己面前,一口毫不客气地咬掉了米奇的另外半只耳朵。

因为离得太近了,她那只带着同款圆耳的帽檐蓦地撞上了他的眉眼,凉帽被顶得向后滑去,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灰原哀抬起眼皮,那幼稚的作案者放开她的手,他嘴周抿了一圈黑色的巧克力,还耀武扬威地将脆壳嚼得叭叭响。无视她不善的眼神,他丝毫没有退回去的意思,反而靠得更近,弯下腰勾长手,脸挨着她的腰,将她被撞落的帽子捞起来,拍了拍灰,再一把扣回她的脑袋上。

这时江户川柯南也将嘴里的雪糕嚼化了。

“唔,马马虎虎吧。”舔舔唇周,他评价道。

手中的雪糕被咬得七零八碎,一块三角形的脆片啪地掉在她手背上,带着冰冷的凉气,却瞬间就被她不低的体温烤化了边缘。犹豫了一下,灰原哀低头将那片巧克力携进嘴里。

她心想,若不是因为懒得再买一个,她会把剩余的雪糕扔在那张臭屁的脸上。

她其实,并不喜欢他的自说自话。

离开了日本,灰原哀便再也不用以“平庸”掩盖自己。她重新躲回到波士顿那座古树林立的红砖围城里,卯足了劲儿,一口气修了好几个学位,仍是以医化为主,在研究与临床挣扎了一阵后,却还是决定沿着研究型学者的不归路一往无前;她还辅修了法律与社会科学,可完全不想去碰商科的东西,teamwork太伤神了。

虽说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人是完全可以给自己立一个全新的人设的。抛去自身曾经所有的包袱,要精致富有也好,要开朗友善也可,要冷漠自闭也罢,好学或摆烂,都取决于想做一个怎样的自己。开学第一天,灰原哀也曾在75路公交车上思考过这个问题,是否需要包装自己,用一个与曾经完全不同的人设,过天差地别的生活。

可这个想法刚提出就被一票否决了,她疲于应付五花八门的人际关系,倦于本质千篇一律的快餐式娱乐,持续被刺激着分泌的多巴胺破坏着她好不容易培养的严谨与自律,令她感觉不适与烦恼。这些骨子里的“惰性”无法支持她打造并维持一个完美又讨喜的人设——人设并不是本真的她。所以她依旧独来独往,依旧在公寓、实验室和图书馆三点一线,虽说也有了一两个新的朋友,大家因为成为饭搭的缘故来往得也比较频繁,可在寒假来临时,她依旧只能孤零零地窝在公寓里,与十年前并无异样。

江户川柯南就是在圣诞的前两天将她从睡梦中call醒的。

“灰原,你这怎么停车啊,我直接停楼下可以吗?”他大剌剌地问。

她倏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拉开厚重的遮光窗帘,百叶窗翻上去的那刻,天光刺目,她眯起眼,眼睛在适应了日光后很快便寻到了他那辆拉风的BMWM8,跳着红色的双闪。

要死了。

她这么想,一边迅速翻身下床,斥责道:“我们这里车位都是要提前租的,你乱停,万一被举报了立马就会有拖车公司来把违章车拖走。”一边打开公寓的群:“请问有短租车位的吗?”

假期的早八点,希望赶快有人回她。

江户川像是早就料到有这种情况,他笑了一声,安抚她:“不着急,你洗漱一下,我们先去吃早茶。”

她啧了一声:“你清晨开两个小时的车过来,精神头怎么这么大。”

“何止两个小时啊。”他说,而她愣了一下,就听见对面极为响亮的欢呼声:“小哀/灰原同学——”

啊,现在是一个头四个大。

她捏了捏眉心,问道:“你们落的哪?”

“他们就飞的波士顿,六点半落的地,关过了快一个小时,我这不刚接上就来你这了。”他答,用清朗的笑声把过程中一切不顺与疲劳都带过。

怪不得,他平时来找她都不开车的。

“这么多人,住哪?”

“我带了我的枕头被子和气垫床,KingSize!”

来都来了,总不可能赶回去。

她用洗脸巾快速抹了一下脸,捞起挂在门边的磁片钥匙,用帽子匆匆压下来不及梳顺的茶发,认命道:“我下来接你们。”

顺便跟公寓管理室申请一个临时停车的允许。

临走前她透过客厅敞亮的窗看到茫茫的雪,雪是昨夜下的,簇簇然落得很大,屋顶与街边的积雪都累得很厚,寒风吹过时,屋顶干燥的雪粒子被卷进风里,若不是此时日头正好,都分不清昨夜那场雪到底停了没;而整座城应付这样大的暴风雪早已得心应手——他们提前在大街小巷铺了蓝绿色的粗盐,又安排了专人专车日夜铲雪,所以主路上还是相对干净,还好,车开起来没有那么危险。

那三个少年穿着各色的衣服,正薅坛边洁白的雪,日本的雪并不会下得这样大,空气湿度太低,雪在不用力团便往天上抛时,会散得漫天皆是,所以他们看上去兴奋极了,并没有初到这个陌生的国度与城市的怯意与局促。她和他们有一年都没见了,升入大学后,见面也只是一顿聚餐匆匆别过,在这样一个疯狂长大的年纪,一年的改变都足以模糊彼此年少时青涩的眉眼。

而那个人靠在驾驶位的门边,天蓝色的羽绒服,格外好认。想必不劳她多跑一段路,他便已经拿到了临时停车的许可,车熄了火,车尾处堆着他们所有人的行李。

眼看她走近,他蹙眉:“怎么不多穿一点?”

风撕过没来得及擦保湿水的脸,干、疼。她攥着家居服毛茸茸的衣领,光脚踩着洞洞鞋,在风里打哆嗦:“怕大早上给拖车公司添麻烦。”

毕竟他们狼狈为奸,自说自话,兀自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吓。

他却笑了:“口是心非。”

有什么好骗人的?

灰原哀白他一眼,一把揽过吉田步美,一边依偎着她羊羔绒的大衣取暖,一边连拉带扯地把他们几个领上楼。五个少年大包小包挤进保险门时真是狼狈极了,望见一楼某家定的Costco外送时,灰原哀后知后觉地哀叹:她冰箱里好像没有存粮了,以及,到底上哪搞一口足够喂饱五张嘴的大锅?

“好久没和小哀睡在一张床上啦。”

临睡前,吉田步美缩在床内侧喃喃自乐。美国这边笼统来说有四种不同规则的床垫,从小到大依次是TwinSize、FullSize、QueenSize、KingSize。灰原哀一个人住,自然会选择FullSize,一米四×一米九,能睡得舒服且自由。但只要多出一个人,这张床就会稍显拥挤,若不是抵足或相拥而眠,今夜便会是很局促的一晚。

所以灰原哀一进入被窝,吉田步美就嬉笑着抱住了她的腰身,她舒适地靠着她,像一只魇足的猫咪。她们今夜用的是同一款洗发水与沐浴露,发上与颈窝的香气如出一辙,但灰原哀还是觉得,怀中撒着娇的小姑娘比自己更为香甜暖糯。

高中之前,这样与吉田步美大被同眠曾是件很频繁的事。

什么时候开始出错的呢?

她隐隐有些记不清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了,孰对孰错,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理清的。青梅竹马如果是两个人,关系就要简单直白得多;可如果是五个人,其间友谊表象平静祥和的水流下,青春的荷尔蒙时刻撺掇着,想要布下质疑的冰川、掀起滔天的怒浪,打翻友谊的巨轮。

灰原哀最后把那件事归为自己的错。因为她在拒绝圆谷光彦的时候说:“今日的事我会当作从未发生过……但圆谷君,我希望你们也能与吉田同学‘保持距离’。”

少年的脸白了又白,最后失魂落魄地回了她一句“好。”

事后不知从何听闻,少女来质问灰原哀的时候,泪哗哗地流。她伤心地说,说出自曲解了对方初衷后便无法压抑的委屈:“你已经夺走柯南君了,为什么还要让光彦和元太疏远我?”

少年人的取闹冲动上头且不讲道理,而灰原哀居然有一时的张口结舌,最后只是讷讷否定道:“我和江户川并没有关系……”

大概就是从那天起,少年侦探团倏然散了伙。

灰原哀想,她或许没有将圆谷光彦拒绝好,她该多说一点什么,去安慰少年当下那刻失魂落魄的心,也该说一些更为易懂的话,去尽可能修复他们之间的总角之谊;她或许不该那么直白地点明“她不希望他们五人之间的感情因为不能变成爱情而破裂”,还寄希望以一句“你们与吉田同学保持距离”将那些会产生争执的不妙苗头早早掐灭——

圆谷光彦喜欢吉田步美的天真烂漫、又被灰原哀的成熟和神秘吸引,他摇摆不定,亦被其所困;更别提,小岛元太也喜欢吉田步美,可女孩从小到大喜欢的都是江户川柯南;而江户川柯南……他大概把他们当孩子养,把灰原哀当AI使唤,但在孩子眼里灰原与江户川间有别样的暧昧,他们亦从没有明言处理过属于“言情”范畴的感情。五人自幼时起就对这些暧昧的情感心知肚明,相安无事只是尚能压抑自己内心渴望拥有的欲望。

而今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

圆谷光彦在被她拒绝后不敢与她再说话,也因她的那句话与吉田步美疏远了距离;

吉田步美单方面对她宣泄了情绪,她们之间相见不欢,再也不无话不谈;

小岛元太夹在他们之前分外尴尬,也不自然地收起了自己青春期蠢蠢欲动的旖旎心思;

而江户川,他在那天听到她的话后,罕见地一言不发。

可到底谁错了呢?

喜欢从来不该有错。

她无法理清,继而无法想通。

多活了十年,却在处理这样“简单”的关系上,并没有更为游刃有余。

于是也是灰原哀,第一个选择走得远远的。

少年侦探团散了伙,她跑回波士顿,三个孩子考上了日本不同的大学。江户川,他在送她机的时候竟跟着她上了同一班飞往纽约的航班,只是第二程她转洛根,他转特威德。

临走前五个人却是在机场聚得整整齐齐。

他们团团围成一圈,手臂搭着彼此的肩膀。曾经那些说不开的话此刻却不必再多说,所有人都明白,此去一别,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成长的道路上,每一程都会由不同的朋友陪伴。情谊深的,一呼便能有应;可情谊浅的,此一别就是永恒了。哪怕曾陪伴你五年乃至十年的朋友,你都不知道何时会与之分离,再见又是何期,是否还会有再见?

只是离别时大家都默契地不提伤感,仅幻想着一场遥遥无期的重逢。

可要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理解这些道理,还是太早了点。吉田步美还是要哭的,对于她内心里认定的最好的闺蜜的事,恼怒也要哭,喜悦也要哭,离别更不用说,需要痛哭一场。

她紧紧搂着她说:“小哀,你气我也好,冷落我也好,可我喜欢你的心情,这些年都不曾改变。”

灰原哀鼻头有一瞬间的酸涩,她轻轻摸了摸女孩的长发,叹息般地喃喃自语:“我何曾气你恼你啊……”

越复杂的人际关系越需要双向的精心维护,灰原哀自问这方面做得不好,她会放任一段关系的随缘生灭。可所幸怀里的小姑娘啊,心地自幼便坚毅且善良,会勇于面对自己的内心,那些曾经让自己的流泪的难过不快有勇气选择轻轻放下,进而紧攥住自己在天平彼端更想要的东西。

所以,她们在此刻才能重新又凑头在一起,双人的被窝比单人时更容易变得温暖舒适,彼此间呼吸可闻。

“你新做的指甲真好看啊。”她主动赞叹。

“真的吗?嘿嘿,我为了这次出来玩专门去做哒~小哀,你想做嘛?去奥兰多之前,我陪你呀!”吉田步美摩挲着她素净的手,眼睛在这间漆黑却温馨的小小卧室中有星光闪动。

于是她亦弯了弯眉眼:“好呀。”

语气是不曾自查的香甜暖糯。

「5」

她轻手轻脚地开门,踌躇着要不要去客厅做早餐。

比起小姐妹舒舒服服窝在一起彻夜长谈,三个大男生在客厅里将就打地铺的行为就格外局促粗糙了起来。

几乎是灰原哀开门探头的同时,他睁眼望过来,彼此对视的那刻,空气中有某种粘稠的波纹默默地淌。

而门一开后,那震天的鼾声再也无法被阻挡,且因为客厅并没有装遮光窗帘,冬日刺目的暖阳施施然洒了满室。所幸鼾声发出者小岛元太君睡眠质量极佳,他把被子往脸上一盖,叉着腿,睡得昏天黑地。与之相比,圆谷光彦睡觉就要规矩多了,两个被鼾声折磨的少年半夜也曾坐起来大眼瞪小眼,但大概是太困了,一睡着还管什么打雷下雨,所以光彦小朋友现在也昏迷在梦乡里。更别说,他还得到了江户川的眼罩。

作为一个美国留学生,江户川柯南自然知道“高级公寓并不提供遮光窗帘”这种反人类设计,可眼罩只有一只,自然是奉献精神更甚者失去拥有资格。

她恍惚觉得,江户川睁眼那刻隐隐流露出了疲惫与委屈的情绪,那样的他有一种她独觉的易碎感,可他的眼神却在看到她后变得缱绻,整个人也重新坚韧起来,与往常并无异样。

他用口型对她说:“早安,灰原。”眼袋倒是另一种碍眼。

灰原哀沉默地退回自己房间,拆了一只蒸汽眼罩。

“我做早餐?”蹲下替人戴上眼罩时,她问。

他被蒙住了眼,却挑起了嘴角:“好啊。”

做饭难免又是一顿叮叮当当,她又问,“吃过饭去我房间补觉?”

“步美最近还要跟你睡呢。”

如此婉拒了。

灰原哀不动声色地蹙了眉,却没再坚持,只是俯身盯着他。青茬的胡须从少年的嘴角隐隐呲出,那唇色淡得几乎看不见粉,还覆着一层微微干裂的唇皮。

小岛君在此时挠了挠肚子,于是她也直起了身。

「6」

他们开车从波士顿出发,途经纽约、费城、华盛顿、里士满、查尔斯顿、杰克逊维尔,一路玩玩停停,于第二周的周末到达奥兰多。

她原本不赞同自驾游,他们计划的目的地是奥兰多,离波士顿20小时的车程,高强度的开车不如飞机两小时直飞来得轻松。但江户川反驳了她,说好不容易出门一趟,自然要将沿途的知名城市挨个玩一遍。他还说:“我们五个人,打车不方便。”还挥了挥手机中环球影城与迪士尼的预定信息——两周后的。

预谋已久的,那还要她操什么烂心?

于是他们在圣诞前夕到达了纽约,在夜幕降临时,围坐在洛克斐勒广场不起眼的圆桌旁分食一块冷得飞快的披萨,身后是那棵被点亮的最大圣诞树,准备囫囵吃完就下右手边的冰场溜一支华尔兹。

第二日他们顶着能把人吹跑的海风从SouthFerry登船前往自由岛,天气冻人,阳光却刺眼得耀目,可在自由女神像下拍照时,所有人都逆着光,拍出来的人像全都黑不溜秋。

回程后五个人瘫坐在港边的长凳上被风狂吹。小岛说:“我想吃拉面……”其余人全部附和,于是在高楼间的寒风中瑟瑟排了一个半小时的一兰拉面。这种失智的行为和中国人去了纽约却花高价排两三个小时只为吃一顿海底捞毫无区别。

冬令时的夜晚来得又早又快,除了圣诞夜那一晚他们跟着人群耍到将近十点,其余的日子里,不到六点江户川就将他们往住店带了,天黑透后,这座城市对于他们这些虽然见过死神的大世面,却依旧日常生长在禁枪令庇护下的孩子来说太危险,车也怕被砸。

她想,纽约真是个极致割裂的城市,理性是它,愚蠢也是它;奢靡是它,潦倒也是它;它卷也不卷,能带来无尽的机遇,更可创造无数个一夜暴富的幸运儿,却也绝不为任何人的风险与生命兜底。

可换而言之,这也是灰原哀上一个十年所生长的环境。和身边的孩子们,并不完全一样。天赋与生长环境造就了她的与众不同,也写就了她不会平凡的人生。

她默默地注视着带着三个孩子玩得没心没肺的江户川,这样一个割裂的城市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对快乐的打击。孩子们兴致盎然,于是他也兴致盎然,将这座城市的每一寸不堪都以玩笑的形式讲给他们,让每个人从中自行品出不同的感悟。

是好是坏,都亲眼见证后,再去体悟,去评判。

这大概也是旅游或者留学的意义。

在走到杰克逊维尔时,他们已经从冬装过渡到了夏装,而她也终于从他手中抢下了方向盘。

她说:“我不想因为某人疲劳驾驶吃到100刀的罚款。”

旅途耗时耗力耗心思,更别提睡不了一个好觉了。灰原哀在出发前就去Walgreen替两个男生买了海绵耳塞,但却也无法解决江户川——这个兢兢业业的旅游团团长过度操劳的问题。

在他左脚绊右脚把自己绊倒在旋转茶杯下一时爬不起来时,她有一刻真实感觉到了他的碎裂。所以,这在曾经无数案件面前她所感受到的心痛感一模一样——那义无反顾地挡在云翳前静静发光的月亮,若没有人能适时拉他一把,真的不会被即将到来的暴雨吞没吗?

「7」

“灰原同学——”

听到圆谷光彦的呼唤,灰原哀侧眸望去,见对方在拥挤的人流里一边踉跄着向她挤来,一边小心地护着双手中端着的汉堡套餐。为了不让食物受到挤压,他将两个托盘举得高高的,模样稍微有点滑稽,她不由弯了弯嘴角。

本来就盯着少女看,又见她的笑,圆谷光彦成功挤到她身边后已然红了脸,不只是糗然还是害羞。他将吃食放在她早已铺下的毯子上,在角落坐下:“元太想吃烤火鸡腿,那摊上还有热狗卖,但一时缺货,柯南他们还在等。我买完汉堡和炸鸡就先过来了。”他解释道。

灰原哀点点头,用左手指尖携起一只薯条,右手拍了拍她身侧,对圆谷光彦说道:“别坐那么边缘,衣服会弄脏的。”

“啊不,不……我坐这里就好!”

一时无言。

这方偌大而喧嚣的华特迪士尼广场挤满了准备观看烟花的游客,大家玩了一天了,多多少少都有点累,却又怕占不到一个观看烟花最佳的位置,于是所有人干脆都席地而坐,占着自己的小地盘,想方设法填饱饿了大半天的肚子。

这块小小的野餐毯或许是这里唯一一方寂静又不那么愉悦的空间了。

好像自从那场尴尬的告白之后,灰原哀就没有再与圆谷光彦单独相处过。高二的时候圆谷光彦非常喜欢在放学后求她帮他辅导一会数理化,橘色的夕阳懒洋洋地洒满半间只有他们二人的教室,她当时并没有过多在意,现在想想,那单独相处的静谧时光可能是少年可念不可说的微妙心思与青涩情窦。

奥兰多什么都好,气候宜人,阳光明媚却不灼热,且空气湿度极佳,非常宜居,且还拥有着着美国最好玩的环球影城和世界上最大的迪士尼乐园,但当地的吃食却……一言难尽。大概是当地人口味太重,每一道菜都咸得让他们这些外国游客无法接受。

她把薯条放进嘴里,没嚼两下就被那层盐壳齁得舌根苦涩。掏出水杯咕嘟咕嘟灌下两口,灰原哀默默叹口气,认命地不再对任何食物抱有期待。

“还是很咸吗?”圆谷光彦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他抓起一块炸鸡放进嘴里,嚼了两口,默默闭上了嘴。

“吃不下就吐出来吧。”灰原哀好心地递上一张纸。这反而让少年手足无措了起来,他抓紧把那块鸡肉咽了下去,好像是被咸到了,但还是尴尬地笑道:“还,还好吧哈哈……”

“不用勉强自己啊。”她平淡地纠正他道,“不好吃就吐掉,睡不好就去沟通,不喜欢更要说,长大后怎么还没有小时候洒脱呢?”

少年沉默了一阵,回问道:“那……灰原同学你呢?”

“嗯?”

“你呢,你跟我们出来玩是出自自己的本意吗?”她被他这个奇怪的问题问得一愣。少年避开了眼,他幽幽地长叹一声,“我总有一种‘你是被拉着和我们一起玩’的感觉。或许这条路已经不是你第一次游玩,或许你会更喜欢呆在家里进行自己手头的研究,或许你并不喜欢我们这样突兀不打招呼的到访。但你不也是……什么都没说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而我自己,我一面看得出你的兴致缺缺,一面又因为自己的私情想让你们在这次的旅行中全程陪伴;虽然被元太吵得每晚睡不好,却顾念着这是我们少年侦探团难得的聚会,便不想让这些‘小事’破坏了彼此融洽的关系;柯南,他也很累吧,但只要我们不提,他亦从来不会喊累……”

“我们都用这种伤己利人的方式维持着这段看似愉悦的旅程——或是看似与儿童时光并不两样的友谊。你说,这样的不洒脱与不纯粹到底是为什么呢?”

说完他又道歉,“对不起,若我早有永远以这样的方式维护我们的友谊的觉悟的话,现在是不该与你讲这些话的……”少年狭长的眸子还没有身后的路灯光亮,“但我就是,想不通啊。”

其实这么久以来,想不通的并不是她一人。

灰原哀抱膝歪头,看着这已长成20岁成年男人的圆谷光彦,13年的时光自指间溜走,他身材高挑,却不健壮,甚至有些瘦弱,肩膀比起江户川来还要窄上几寸,细长的腿或许比大多数女生都要细。他依旧留着小时候那样中分的发型,细软的发有些长,却十分柔顺,乖顺地覆在头皮上。细长的眼,细密的雀斑,长开的骨相,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有东西从来不曾改变。比如:少年人的青涩腼腆,刻在骨子里的知书达理,和为了追求自己内心答案时寻根问底的坚定眼神。

人为什么要互相包容呢?

为什么会在聊天前反复斟酌用词,为什么会顾及他人的心而收回可能伤人的话,为什么要因为TA伤心而难过,因为TA开心而愉悦?

又为什么费尽心思想要维持一段关系?

“因为爱吧。”

良久,她说,又马上跟上一句,“不光是爱情的爱。”

而且是能真实感受到的,双向的,有回应的爱。

因为爱而愿意委屈自己,因为爱而极易包容对方。

然后她笑着反驳圆谷光彦之前的话:“但我并没有‘不情不愿’,也没有‘兴致缺缺’哦。”

“对不起。”

他们同时说道,又同时一愣,然后同时笑开了,笑得抱着吃食向他们走来的三人一阵莫名其妙。

“你们在聊什么?”江户川柯南开口问他们。

“没什么,”圆谷光彦回他,而灰原哀自然地接上下一句,揶揄道,“一些傻瓜问题罢了。”

「8」

MagicStartsWithaWish.

当那场烟花开始的时候,仿佛真的有仙女教母的魔法如星辰的粉末般撒了下来,泽被着这些在麻瓜世界中摸爬滚打的人。人们都站起了身,脚步不自主地移动着,期望离那座城堡更近些,眼睛也一眨不眨地望着那栋被紫色与粉色灯光点亮的灰姑娘的城堡,看它变换着,将自1923年起诞生的无数经典人物挨个迎上城堡的露台。

回过神来时,吉田小岛圆谷他们都已经站到了她前方不远处,吉田举着自己粉色的手机,将那座城堡完完整整地摆在了屏幕中央。

灰原哀也翘首以盼着,却并没有拿出自己的手机。她就这么望着那座城堡,听到念白说“Allwehavetodoislookinginsideourhearts,andunlockthemagic.”时,心中不自主地雀跃着,又随着那从城堡底层大门处流溢出来的光,默默说道:“Iamreadytobegin.”

这时,身边的人却很不合时宜,很破坏气氛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虔诚的心被打乱了,灰原哀斜他一眼,无奈道:“啊啦,代电量不足了?”

他“唔”一声,仗着现在没人注意他了,低头偎上了她的脑袋。

她伸手呼噜了一把他的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新一轮绽放的烟花。

“今晚就结束了啊。”

在漫天的烟花下,江户川默默地感慨。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我还以为你不累呢,铁人先生。”

“所以,你开心吗?”

她想了想,又很认真地嗯了一声。

他笑:“那就是有所值的。”

对她而言,岂止是有所值。

将她从孤独一人的公寓中拽出来,带着她所想念的的闺蜜与朋友尽兴地玩上大半个寒假,且引导着他们,悄悄解开了大家那些拧巴了三年的心结。

一直被这轮月亮眷顾着,他于她而言,值的太多。

缤纷的烟火在她如那冰雪城堡一般透亮的眼中轻轻地颤抖,她分神问道:“他们几号回日本?”

他答:“1月14。”

“你几号开学?”

“1月20吧……”

“唔,那还有几天可以呆。”

“20是周四,我只有一节课,且新学期第一节课无非就是老师念教学大纲,翘了就翘了。”

“哧,我还有课要上呢。”

“不许。”

啧,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自说自话?她不悦地把头转回去,嘟了嘟嘴。

江户川好笑地扯了她一把:“翘两节课陪男朋友,真的不愿意?”

虽然是事实,但她脸皮薄:“大庭广众,没羞没臊……”

而他却凑近来,浸在夜色中的半边脸升腾而起的烟花点亮,如海般蔚蓝的眸子认真地望着她,低声道:“有件‘人生成就’,我很久以前就在预谋了。”

想在此刻接吻。

不知道为什么,二十余年来一直被诟病没浪漫细胞的他会有这样强烈的欲望。

特别是看到她眼中由“魔法”投漾的粼粼水光。

于是江户川柯南在这由魔法城堡挥洒的漫天烟火中,带着比崇敬童话与魔法更为虔诚的心,吻上了自己的心上人。

可恶啊,他愤愤想。

若不是下学期的课很难,据说教授还抓出勤,他定会在波士顿留到情人节。

「一个小后记」

真的是个拖欠了太久的礼物。

与此同时,我还因时差和某些出国后就转变了的观念(特指对这场yi情的态度),与国内的朋友几乎都断了讯息。而我一个小差开回来,惊觉AA在这期间默默干了件大事,我自己觉得这是件傻事,但她笑着说她不这么想。我尊重她的决定,但终是有一些惋惜或意难平,所以把情绪埋在文里,想换种方式讲给她听。

说回这次采风。

圣诞期间我抱着“不想在宿舍孤独懒散”的心态去纽约毒区蹦迪,这场旅行对我刺激挺大,纽约是第一个跌破我心里期待值的城市,疫情期间游玩体验感更差了一级。我感慨“大都会”的里外不一,和同学时刻谈着两国对民众风险兜底态度的区别,后又直飞奥兰多,两天环球+两天迪士尼。

环球玩得我脚底板疼+浑身散架(好孩子千万别学我不自量力四天连玩两个园,太累了),而第三天迈进迪士尼时我还没意识到自己是个小阳人了XD

但这个“轻微的上呼吸道感染”并没有对我回快乐老家造成任何的影响,迪士尼是我心态崩塌时短暂又美好的避风港。

帽子买了,冰激凌吃了,旋转木马玩了,公主看了,小火车一个连着一个坐,我和朋友坐在那只粉色的茶杯里,分不清是谁把转盘炫得更狠,反正她披头散发地跟我放话:“都天猫的别活了!”我乐得嗷嗷叫。

以及,在2022年1月1号晚上八点那场长达16分钟的烟花下,我跟唱着“Intotheunknow”,泪流满面。

我早已过了相信童话故事情节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年纪,却从来不想否认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不论是发生过但被结束的,还是一直美好着的。

前者值得被铭记,记得它之所以是“美好”的原因,并从中吸取经验;后者得学会更认真地对待它。

新的一年,依旧感恩我能有的所有。

而今还是要为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不会停止努力。

还希望读到此处的大家都会幸福。

"工藤新一!"听到妻子怒不可遏的呼喊声,工藤新一才从睡梦中惊醒。宫野志保的语调让他明白,这会儿再不醒来,他后半辈子便也不用醒了。

他可没那个胆量见证何谓火山爆发。

于是他索性离开了床的怀抱,以最快的速度洗漱、着装,打理好自己。随后飞奔下楼,那样的刻不容缓,彷彿是什麽性命攸关的大事。

也对,性命攸关,他的命。

"57、58、59…"急冲冲下楼的他在心里默念着,然后在餐桌前坐定,对上自己妻子注视的目光。"呼…赶上了"他暗自庆幸,可这还没完。只见餐桌那头的宫野志保手拱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他,冷不防就是一句"...

"57、58、59…"急冲冲下楼的他在心里默念着,然后在餐桌前坐定,对上自己妻子注视的目光。"呼…赶上了"他暗自庆幸,可这还没完。只见餐桌那头的宫野志保手拱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他,冷不防就是一句"所以呢,大侦探"随后一个促狭的微笑"你想到了麽?",笑得他心里发寒,顿时觉得如坐针毡,甚至连忙挪开自己的视线。他吞了吞口水,愣了数秒后才缓缓开口"…买、买菜?"听到这个答复后,倒是宫野志保脸上的微笑逐渐褪色,很是无奈地微微点头,托着半边脸颊露出些许不悦,像极了小小的灰原哀。另一头的工藤自是喜出望外,那份属于侦探的得意与自信又重新浮现在他的脸上。只见他意气风发地走到妻子身旁,在宫野志保还来不及欣赏他俊俏脸庞之际,蜻蜓点水地对着她没有遮掩的脸颊就是一吻,之后提着菜篮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目送着他离去的宫野志保正纳闷着,为什麽他总能一次次在办完案子,累到失去意识倒头大睡之后的隔天,听见她唤他起床的声音后,分毫不差地下楼并想起她吩咐的事项潇洒离去。

或许是一种怕老婆的应激反应吧,宫野志保暗自笑了下。

"哈啾"工藤新一走出家门没多久便打了个喷嚏,明明是个大热天怎麽自己打起喷嚏来了,莫非是有人在讲他坏话?他擤了擤鼻子纳闷着,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平时常去的那个菜摊。老闆见来者是他,便热烈地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将今天老闆自己精挑细选过的蔬菜整袋递给了他。

说起来,与这位老闆相识也是一段奇妙的缘分。

忆当时,恰好侦办完案件的工藤新一凌晨去接尚在实验室奋斗的宫野志保下班,便随手带了便利商店的盒饭。看到丈夫的到来,宫野志保自然是喜出望外地上前迎接,像极了青涩的少女。可当她看到他手里的餐盒时,就有些不那麽乐意了。工藤新一也明白她在想些什麽,毕竟迫于无奈,他也不是很愿意妥协。于是吃完饭后良久,到回家的路上,两人都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还是太不健康了些"宫野志保难得率先打破沉默。

"我明白"工藤新一回答道,他有些欲言又止。

"我猜你要说'可是你看,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她浅浅一笑回应道。

工藤新一当下有些愕然,毕竟对方精准地读出了自己内心所想;而后更多的是感动,这世界上便也没有第二个人如她那般理解他了。他顿时觉得她的笑脸就让她像一颗初熟的苹果那样,让人想尝上一口,于是他也报以一个笑脸。

是啊,这样心照不宣的默契早在他们还是江户川柯南跟灰原哀时就建立起来,而在结为连理之后仍持续发酵着。

他点点头表示认同,同时觉得心里暖暖的——对夫妻而言,有争执可以透过冷静后的有效沟通来处理、顾虑对方的感受,而非坚守立场的唇枪舌战、吵个你死我活,真是再好不过了。思及此,他给她抱了个满怀,直到宫野志保觉得太过肉麻而微微挣脱着,他才依依不捨地放开。

我在意你所在意的任何事物,因为对我而言,那便是最要紧的事。

于是他们当日就买了好几把彼此爱吃的青菜,回家简单料理后二人便对这摊青菜清脆鲜甜的品质赞不绝口,从此以后成为老闆的常客。而他们买菜的情景都被娱乐报的记者跟拍记录了下来,大侦探和大科学家的爱店闹得沸沸扬扬,那家地摊就此成为了人尽皆知的名店。

起初,让老闆感到有些纳闷的是,自从那次之后便不见二人再次一同出现了。有时遇见的是工藤新一、有时遇见宫野志保。要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俩深厚的感情,他可能还会认为两人是否相处不睦了,一如那些娱乐报耸动的标题一般,大肆渲染着与事实不相符的消息。而在那之后,无论遇见的是他还是她,基本上都会发现特别的乔装打扮:口罩和鸭舌帽,目的是不被那些记者认出来,藉此对他们的关係添上莫须有的非议,杜绝任何以讹传讹的机会。

所以他自然不会对他们的关係有任何的疑虑,眼前所见的只有二人的真情实感。

提及分配,二人完全端看谁比较有空,两人都有空的时候便是轮着採买。工藤新一之所以那麽准时的原因一是怕晚了就买不到质量最好的那批,二是跟宫野志保在相处上他总想一改自己当初老是不准时的陋习。

在大众的眼里,工藤新一是平成的福尔摩斯、是警察的救世主;宫野志保是科学界的翘楚,是未来科技的希望。他们是如此璀璨、如此耀眼、如此的不平凡。可画风一转,在两人彼此的眼里,对方是自己的唯一、是自己的毕生所爱,是自己想守护的一切。

经历那些风风雨雨后,才发现彼此在爱情里想要的是细水长流,是往后馀生有彼此相伴,是平凡足以致远。

所以那些日常,便也不外乎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是食衣住行育乐,是平凡而恬淡的人生中各自璀璨的朝朝暮暮。

莱茵生命合志解禁了,狠狠发发!

收录于短篇合集《沉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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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有如果,如果梦醒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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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小姐,您看看,要选择哪一位做您这一年的贴身管家呢?”松崎彰纪推着大川冬青的轮椅慢慢走在这一长排清一色穿着黑马甲、白衬衫的大高个男人前。

天那边乌云密布,头顶的烈日却很是耀眼,大川冬青用手作扇,有一搭没一搭地瞅着身边的这些男人:“随便啦彰纪伯伯,反正这些人到头来也不过就只在我身边待一年……”

那双眼睛,透过层层叠叠抖动的空气直直地望向...

那双眼睛,透过层层叠叠抖动的空气直直地望向她关闭许久的森林,像什么。

“怎么了?”松崎彰纪发现原本顺滑无阻的轮椅突然就被卡住,低头才看到被她用手抵住了轮子。

像是冲破遮盖已久的浓雾,蓦地照亮心间的阳光。

她看着侧边朝自己露出标准八颗牙齿笑容的男人,开口:“就要他吧。”

大川明训速速开展了大规模的贴身管家招聘,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自己宝贝女儿的安全,但实际上……

算了,这件事不提也罢。

被她挑中的男人十分讲究地上前一步,手放在胸前,四十五度鞠躬:“能被冬青小姐选中,是我的荣幸。”

她朝身后的松崎彰纪摆摆手,说:“彰纪伯伯安排给剩下的人每人塞一百万,之后就统一离开庄园吧。”

“那小姐您怎么回去……”

“既然已经选好贴身管家,自然是让他来了。”说完,那男人听话地走来,朝松崎彰纪礼貌颔首后,接过轮椅的扶把。

“回城堡吧。”大川冬青有些疲倦,撑着脑袋微微眯眼。

“是,冬青小姐。”

回去的路上,是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但相比起松崎彰纪推她过来时,这男人推得平稳又迅速,不多时就已经能看到城堡的大门。

“叫什么?”困意涌上来,她声音不大,类似于自言自语,他却立刻就回答道,“Adam.”

“Adam?”这一听她可就来了精神,兴致满满地转过头去看他,“Where’syourEve?”

和之前那样大方的笑容不同,这次他只是轻抬嘴角,笑得腼腆又青涩:“她不在了。”

这跟大川冬青预想中的回答完全不同,刚想开口示以抱歉,但仔细一想,他作为贴身管家,不讲些让她高兴的,怎么还要让身为主人的自己对他曾经感情上的遭遇表示同情?

遂不屑地转回身,没听见一般地又问起:“本名呢?你是日本人吧?”

“是,我叫小林夏彦。”

她蓦地又按住轮椅,他也适时地停下,等她下一步动作。

“真名?”

“真名。”

大川冬青坐板正,松开手:“行,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冬青小姐请问。”

“我不知道你来应聘之前是做什么的,但应当都不会是能够在那个时候如此巧合地拯救我于水火的角色吧?小林先生。”

来到城堡大门口前,小林夏彦熟练地伸手将挂在门口的移动指纹器摘下端在她的面前,大川冬青伸出食指按下,厚重的城堡铁门缓缓向两边打开,露出内里能媲美圣家堂的彩色玻璃和被今日最后的阳光拂照的大厅。

小林夏彦回身走到轮椅后方,毫不费力地抬起轮椅前轮,迈过门槛:“那天,我真的只是碰巧路过。”

“碰巧路过,所以小林先生也碰巧就有了在枪林弹雨中救人的勇气吗?”

他推着她走过五光十色,直到眼前那不起眼的木门缓缓打开又闭合,他们走进这栋城堡特地修葺的木制电梯。小林夏彦按下“3”,木笼腾空而起。

“冬青小姐或许不知道,我以前是警察,救人是本能。也是本分。”

小林夏彦,男,27岁,前警视厅强行犯搜查三系警部,因在一次人质救援行动中开枪失手打死人质,遂被革职。

大川冬青靠在床头懒洋洋地翻看着小林夏彦前来应聘时的简历,虽然腿部的枪伤在私人医护的处理下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疼痛,但正处于结痂愈合期,密密麻麻的刺疼和细痒感在缠完新纱布不久之后,便开始断断续续进攻她的大脑皮层。她用指甲轻轻在伤口四周隔着纱布戳了又戳,末了一顿,从资料里抬起头望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小林夏彦:“Adam,过来。”

他走到床边,刚要问什么事,大川冬青便指着先前私人医生帮她检查伤口时坐着的椅子,说:“你坐在那儿。”

当他不明所以地坐下后,眼睁睁看着她挪过身子,将那条被白色绷带缠绕下显得越发修长匀称的腿搁在他的左膝上,脚尖时不时因为晃动触碰到他的小腹。

小林夏彦垂眸看着指甲修剪得整齐又圆润的趾头,未施蔻丹,却粉嫩可爱。

“冬青小姐,您这是……”

“伤口已经在愈合了,可是周围真的很痒,小林先生帮我按一按吧?”

他下意识就要开口拒绝,转念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招聘上的注意事项——「不得拒绝主人要求的身体接触……」可是被标红加粗列在首位。小林夏彦无奈地笑了笑,骨节清晰的手将搭未搭在她的腿上,绕着她伤口周围缓缓画着圈:“是这里吗?”

她手中的纸抖了抖:“是。”

窗外的乌云终是随着风慢慢飘来,笼罩住整个庄园。室内突然就暗下来,他见她还拿着那一叠纸看似津津有味地浏览,松开另一只保持她的腿能够平衡落在自己膝盖上的手,稍稍探身,打开了房间的大灯。

“喂,我有让你开灯吗?”她不满地把纸扔在一旁,“请小林先生以后不要自作主张。”

“既然已经是冬青小姐的贴身管家了,我有义务让小姐您全身上下、至少在我任职期间不遭遇任何伤病。太暗的环境下看书,会对眼睛造成损害。”他的力道恰恰好,这让她一直享受着身体上愉悦的同时,还缓解了这几天面对着松崎彰纪那老头视觉上的疲劳。是,她一直在用余光悄悄打量他。

“你被革职,是在一年前?”她向后精准地揪过床上的巨型玩偶,调整到舒服的姿势靠下,“当时发生了什么?看你以前作为警察时的功绩,不说出类拔萃,但也算得上优秀,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人活到一定的年龄,大大小小的错误多少都得犯过一遭,只不过,”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迎着她的目光抬起头,“有些错误是需要一辈子来偿还的。”

大川冬青也着实没想到自己亲手挑选的贴身管家年纪不大,话里话外却透露着一股子老气横秋。她不满地动了动腿:“Adam,我在这里郑重地告诉你,你要时刻记住自己作为我大川冬青的贴身管家,不仅要照顾好我的衣食住行,还要考虑到我的心情。所以,上述那些疑似有着教育意味的话,在我面前就不许再提!”

“我明白了,冬青小姐。”

一开始,她也并没有马上就习惯有他的日子。

譬如,惯常熬夜的她,即使受了这样严重的枪伤后,还是每晚都自娱自乐道两三点才睡觉。于是,在某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在听到门外有动静时,忽然心血来潮,翘着脚跳到门边,偷偷摸摸打开一条缝,对着正要走过去的小林夏彦突然出声:“嘿!Adam!”

昏暗的廊道里,突然出现的由门缝内照出来的光亮早就让他知晓她的出现,但不知为何,小林夏彦停下脚步后还是装作惊讶地转过身:“有什么事吗?冬青小姐。”

她低头看向手腕,端详了一会儿,随后咧开嘴笑着说:“Adam明天早上九点就来叫醒我吧?”

他看着她空无一物的腕,也笑着回应:“冬青小姐这是要调整作息了吗?”

“没错。”

“可如果我叫完冬青小姐后,您没有起床呢?”

“那就再叫。”

所以,当房间里厚重的窗帘被猛地拉开时,热烈的阳光宛如优雅的华尔兹舞,洋洋洒洒地从大川冬青披散着的头发间跳跃地铺满了她的全身。

“冬青小姐,起床了。”小林夏彦站在她的床侧,微微弯腰。她的耳朵圆润美好,听闻他的叫唤,耳尖还稍稍动了动。

而她的胸前,挂着一根长度恰好的项链,是红色水晶点缀而成的玫瑰,妖冶美艳。

“嗯……”

“起床了。”

她睁开眼,斜眼看向这个礼貌谦逊的男人。然后闭上眼。

“……冬青小姐,起床了。”小林夏彦再次开口,可她这次甚至连气音都懒得给他。

他思考了不过五秒,一手从她悬空的颈项扶上肩膀,一手揽上她纤薄的背脊,直接将大川冬青抱着坐起。

“你……干什么?”睡意被男人包裹着肩膀的手掌温度彻底驱赶,她看到男人带着细细绒毛的耳廓在光线下变成金色,“Adam,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冬青小姐,您忘记您在招募贴身管家时提出的要求了吗?”小林夏彦见她已经坐稳,便缓缓放开她的身体,“在主人要求允许的前提下,必要的时候,我可以与您进行身体接触。”

“……很必要吗?”她用舌头抵着腮帮子,抬手将漏进睡衣里的长发撩出。

“那叫醒我啊?”

“叫不醒。”

大川冬青一时无语,看着男人低眉站在自己身前,突觉口干舌燥,倾身就要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他却先行一步,直接给她递了过来。

一口气把水喝完,她在他的搀扶下站起身。

“谢谢你提醒我,”她拿过皮筋将长发挽成髻束在头顶,“你成功让我彻底醒了过来。”

又譬如现在,她正坐在梳妆台前,百无聊赖地等着造型师将她今日大川明训特地为她设备的生日晚宴造型做好,小林夏彦则是坐在一旁的藤木椅上,拿着她房间里的时尚杂志翻看。偶尔造型师有够不着的用具,他还会帮忙递过去。

“喂,Adam,”她没有抬头,专心致志地拿着指甲油涂着玩,“你觉得,我们俩现在,像什么?”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许闷热,他随意地问了声“像什么”,就起身走去开窗。虽然已到五月,夜里的气温却还是格外低,她被骤然窜进来的冷风拂上裸露在外的肩背,没顾得上还有人在替她梳理头顶,转头看去:“像是正在等待妻子梳妆打扮而无所事事的丈夫。”

他走回她的身边,看着造型师将她的一缕缕发编成一股股小小的麻花辫,然后一弯一弯,一圈一圈,由低盘旋至头顶,挡住了两个发旋。

“冬青小姐对每一任贴身管家都会这么说吗?”

她觉得,这世上没几个被高薪聘用的人敢这么和雇主说话。

等到妆造全部完毕,造型师讪讪地告别后退出房间。她尽量掩饰着自己因为高跟鞋的颤颤巍巍,扶着椅背站起身。

“我发现,小林管家除了第一天到大川家时对我还算是毕恭毕敬,这之后可真的是,没顺过我心。”

“你就不怕我直接和父亲说,我对你不满意吗?”嘴上依依不饶,可她还是抬手扶上他的手臂,“再招募一次所谓的贴身管家,对我们大川家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不会的,冬青小姐。”他先她一步走在前面,配合她的步调不疾不徐。

看似是大川明训给女儿举办的生日晚宴,却邀请来了日本从商界到政界等一众人物,其实那消息大家都心照不宣,此次所谓的生日晚宴,不过是大川明训替女儿所铺的后路罢了。

肝癌晚期,这一身的家财万贯,到头来也只能留给这还未能完全担起一家之主的女儿。

城堡大厅的灯光落下,排排而立的长桌上方,橙红的烛焰,冉冉上升的光,照着大川冬青搀着小林夏彦从高高的大理石台阶上缓缓走下。那一身粘满碎钻的银白色晚礼服,此刻于昏暗和灯火交界,忽明忽暗,摇曳生辉。

大川家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亭亭玉立。得到她,就意味着得到的不仅仅只是美人的一颦一笑。

那是能够拥有掌握半个日本经济命脉的财富。

携着父辈一起而来的官家或富家子弟,在她落于平地之时便蜂拥袭来,可她只是低声一句话,身边的男人便一一挡住纷至沓来的手。

等到站定在大川明训为她专门定制的六层蛋糕之下,所有的蜡烛在片刻间熄灭,随后,是由蛋糕底层往上,一根接着一根点亮的蜡烛,在黑暗中擦出明艳又生动的火花。

是和她一样的二十八岁。

大川冬青象征性地闭上双眼,许愿,然后睁开。正厅的灯光大亮,她不适应地眨了眨眼,俏皮地转过一周身后,朝着在场的来宾鞠躬道:“谢谢各位来参加冬青的生日晚宴,祝福我都已经收到啦!接下来请大家享受美好的夜晚吧!”

这段台词,据说是大川冬青在生日晚宴必要流程里数十年如一日说的话。也是,那些人不过是她的父亲以交好为由宴请的宾客,哪些又是真正带着祝福来的。小林夏彦看着她自行走向一旁摆满菜肴的长桌,叮嘱好前来切分蛋糕的佣人们顾好每一个宾客,便跟着走过去。

他注意到大川冬青受伤的那条腿还不是那么能使上力气,便问:“去休息一会儿?”

“不用。”她拈起一块蛋糕,漫不经心地咬下。

“冬青姐姐,”和之前屡屡不绝的男声不同,这清丽的女声让他不禁侧目,是一个个子不高、长相甜美的女生,端着和她不相配的红酒,歪着脑袋看向大川冬青,“你的腿伤好了是吗?”

她将小林夏彦拉至自己身后,蹙着眉开口:“章加,你哥哥的事情,我很抱歉……”

“抱歉?”田代章加晃着酒杯靠近,直至伸手将杯沿堪堪停在她的唇前,另一只手攀上她胸前装饰用的珠花,轻轻抚摸着冰凉无生的茎脉,“我怎么完全看不出你的抱歉呐,冬青姐姐。如果你真的感到抱歉,那么这个男人,”田代章加一转之前的言笑晏晏,恶狠狠地指向小林夏彦,“他是谁?

“我现在的贴身管家。”大川冬青自知到底是对不起田代一家,好声好气稍稍向后退去,刚想将田代章加举在自己身前的手臂推开继续说些什么,就被声嘶力竭的凄厉尖叫打断。

“贴身管家?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当初设立这个贴身管家是用来干什么的!”田代章加红着眼,那泪水滴滴落下,惹得大川冬青莫名心悸。她知道,作为从小被哥哥抚养长大的妹妹,突然被告知哥哥因为掺和进对她打击报复的恐怖袭击中,又为了救她而中弹身亡,任谁都无法轻易释怀。而事情又确是因她而起,所以,大多数人,也只能将这所谓的过错施加在还存活的人身上。

其实,并不然。

“我也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话没说完,身后有手握上她的腕。

“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田代章加着看杯里的酒液,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为什么哥哥口口声声说你们俩是真心相爱,说你也要为了他跨越这所谓的‘阶级’,才会以招募贴身管家的名义让他这一年陪在你的身边。可现在,哥哥去世才不到半年!为什么你又有别的男人了?”

红色液体泼面而来时,大川冬青没想躲开。但那只手发力将她往后拉去,低垂的眼眸前覆下阴影,小林夏彦白色的衬衫上逐渐蔓延至视野里的酒,有几滴散落在他和她紧握住的指间缝隙,凉凉的,好像刚刚全场一瞬间黑暗的那刻,由古朴窗棂洒下的冷白月光。

人群闹哄哄地拥来,有人按住了还想从一旁的桌上继续拿起酒瓶的田代章加,有人将她从他身前拽开,拉得远远的,故作姿态地关心问她是否有事。大川冬青漠然地看着这片混乱,眼里只有小林夏彦。他从衬衫胸前的口袋里抽出随身带着的手帕,轻轻擦拭肩颈处已经渗透的酒渍。

视线在空中交汇,他向她示意需要去一趟盥洗室整理,她没给出任何反应,他便当作默许。

“冬青,你不会真的和田代这小蹄子说的那样,看上田代瞭了吧?”早些年同她惯常混迹各色会所的几个千金小姐围在她身边七嘴八舌道,“那人不是自愿替你挡枪吗?你这狼心狗肺,别说感动了,就是被吓到我都不相信。记得一回在店里,有骗钱的马子让咱几个眼睁睁看着他被割头,你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我现在都还记得你那样子……哎?冬青你去哪儿?”

“盥洗室。”她轻一摆手,走向他消失的方向。

那几个千金一时无话,许久之后,才有人讪讪开口:“我就说嘛,冬青怎么可能看得上田代瞭,这不立马就去找管家新欢了。不过……”那人不自觉地抬手搓了搓手臂,“我怎么总觉得,这不是我认识的冬青了呢……”

小林夏彦将手帕打湿,一点一点擦去身上的粘腻。衬衫当是不能再穿了,若是真要把这酒渍洗掉,一通下来,还是会洗坏。他又觉得脖颈处怎么擦都还是不舒服,末了才反应过来是脸上的硅胶假皮缝隙也沾了酒。摸至边缘,他揭下脸上一侧拓宽下颌的伪装,放在龙头下面冲洗。

与之前男人骨骼分明的脸相比,此刻他的面部轮廓变得稍显瘦削,也露出了硅胶里因为一天的忙碌而隐隐蹿出的青茬。他将脸上剩余的红酒抹尽,刚想看看自己是否还有遗漏未擦尽的部分,镜子里陡然出现的人影,让他在停滞半秒后,毅然决然选择低下头,不动声色地把硅胶假皮重新粘回脸上。

他并没有注意到,大川冬青到底是何时站在盥洗室门口的。

“冬青小姐,”他将手帕拧干,转过身,边擦手边向门口走去,“您,怎么来盥洗室了?”

她也慢慢向他踱步过去,直到两人之间仅剩一拳的距离,停驻,她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抚上他那处媲美真实皮肉的硅胶假面,说:“来看看我所谓的新欢有没有把自己好好收拾干净。”

他顿了顿,回应:“冬青小姐说笑了。”随后用掌心覆盖住她停留在自己面前的手背,使了点劲却不会将她弄疼地离开自己的脸侧。

“我只是感谢Adam替我挡下那一杯本就不是我该承受的酒。”她从他的掌心挣脱出来,镇定地将自己一缕翘着的碎发抚平,“毕竟一身狼狈还要忙于服侍我,的确辛苦。”

“是我分内的事。”小林夏彦微微颔首。

“不过,今天你可以提前下班了,”她突然转身走回门口,出门前抛下他以为是今天她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累了,不要来打扰我。”

他不会,因为他并不知道她会去哪儿。

其实,不止大川冬青的那些朋友,他也注意到了。

在田代章加说完那句话之后,眼前大川家的千金小姐,突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大川冬青卸下镶满钻石的礼服外衬,露出了内测纯白色的贴身里裙。她推门走去仍是春寒料峭的夜里,坐在由大理石筑起的冰冷阳台护栏上,遥遥望着白日里青葱绿意的庄园森林,此刻像是独独在黑暗中才敢暴露本性却终生孤独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口,和着寂寥的风,哭诉无人知我。

裙摆在风中飘摇,她的腿脚冰凉,却凉不过此刻她的语气:“和我说实话,Gin,”她听见自己背后的房间里有人走进的声音,“你把大川冬青的尸体从烟雾里拖出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

鸟取,层山密林间,一幢独栋别墅幽幽地伫立此处。

宫野志保难得不再没日没夜地忙碌于药物研究,便被Gin带着来到此处。走进门时,是许久未见的清丽房屋内景,欧式装修风格的客厅,排布了乳白色带着软垫的沙发,她也不客气,径直走去坐下,拿起面前茶几上的果盘中表皮还是青多于黄的橘果,一瓣一瓣地剥开。

Vodka气冲冲地跟着进门,走到还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看着她的Gin身边大骂:“大川那个老东西,离死期也不远了,可他愣是不同意组织提出的要求,把一半家底上交,偏说是要留给他那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独生女,蠢不蠢啊?给组织一半的话,等他死后,我们好歹还能保证他女儿的安全,再说了,一半的家底还不够那女的花?”

她拿起遥控板,打开电视,直到新闻频道跳出,橙色的果肉也展露在手心,有些许汁水溢在指尖,她拿过纸巾仔细抹去。

「本台消息,关于近日的银座抢劫案,将人质误伤导致死亡的警察已于今日凌晨自杀……」

一直无声地听着Vodka的咒骂,Gin在听到这则新闻时鄙夷地轻嗤:“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否则,他女儿一分钱都别想拿到。”他点燃一根烟,看着她不知是因为橘子太酸还是冲人的烟气而皱起了眉头,没什么情绪起伏地继续说道,“Sherry,要不要出去玩玩?”

很难说,她这十年来到底是怎么面对这个杀害自己姐姐的男人的。但她只能装作不知道,只能在心中将他告诉自己宫野明美是因为意外出车祸而去世的消息一遍一遍默念,才能勉强掩藏住对Gin的恨意。

“玩什么?”宫野志保不以为意,仍旧看着新闻。

「……警方代表人称,警察小林夏彦涉嫌与恐怖组织合谋对人质进行蓄意谋杀,具体情况仍在调查中……」

当她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将大川冬青里里外外的行事作风、性格秉性摸得彻底之时,本欲以绑架为由进行偷梁换柱,怎料因为大川明训在生意场上惹怒过多的对家,大川冬青已经成了掰倒大川明训再直接不过的把柄。突发的袭击打乱了组织本来的计划,她被Gin拉着拖入发生枪战的街头烟雾中。四周枪声遍地,宫野志保还不那么能习惯Vermonth给她特制的还算透气的面罩,正想先行离开,就见Gin将大川冬青驮在肩膀上走出来,她的太阳穴上有一个明晃晃的血洞。

“你……你杀了她?”

Gin冷笑一声,将一把陌生的手枪丢在她的脚边:“让我们看看吧,你学习这么久的成果。后续我会想办法把大川冬青的指纹交给你。”说完,Gin走到她的身旁,将她正要扯下的面罩用拇指抚平。

“好好玩,Sherry。”

愣怔不过几秒,她弯下腰捡起那把手枪,走进尘土。硝烟弥漫,她看着面前趴在地上血流成河的男人,莫名有了流泪的冲动。狠心一咬牙,手枪在自己的指关节弯曲下,迸发出穿透血肉的子弹,她疼得泪水一刹那夺眶而出。

也就是在那时,载着枪林弹雨中的迷茫,脚步声远远传来,伴着模糊的人影,她再一次见到了他。那个不论他如何伪装、如何改变,她都能一眼认出,可是却已经十年未曾谋面的人。

「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举枪自尽了。」

宫野志保长嘘一口气,终日戴着的面罩已经被她摘下,原来夜夜瞭望的星海,换一副面孔再看,竟然会有别样的触动。

那对大川冬青长达三个月的模仿学习,却愣是让她没有看出最后一丝异样的苗头,就连田代瞭死前最后说的话,她竟然要到现在知晓这件事的真相后才能幡然醒悟。

「对不起……冬青……还是……让你受伤了…」

果然,离开阳光太久,她终究还是被黑暗侵染。

房间内昏暗的灯光消失,她转过身,看着玻璃门上自己真实的身影许久,才翻身落地,轻手轻脚地触上玻璃门的把手。

屋内的暖气从她空荡荡的身体周围慢慢包裹而上,他呼吸均匀,只是眉头微微皱成一个不那么明显的川字,她有些疼,有些累,便坐在床沿,借着云开后再次洒下丝丝缕缕的月光,低低喘气。

不再是隔着电子屏幕的,不再是思念至极时虚幻飘渺的。他近在咫尺,她伸手可触。

宫野志保轻轻抚上他的脸,慢慢靠近,低头,虔诚地将吻落在他的眉心。

“工藤新一,我好想你。”

你要问他到底颓靡了多久。

或许只是一天,又或许,是从她走后的那一秒开始,跨越十年,飞跃三千六百五十天,一旦想起她不在了,自以为坚如磐石的思想便会在一瞬间溃败成黄土。是时至深夜,一次一次地伸手,一次一次地抓空;是冷汗浸透衣衫,放空须臾后的回神,他依然要独自面对这个没有她的世界。

犹记得降谷零告诉他组织打算要对大川家下手这件事的时候,工藤新一难得振奋了些精神,可问出口的话让这个以日本公民安全为前提的公安警察都忍不住想给他来上一拳。

“可小林夏彦这件事,你明明非常投入……”

“是啊,小林是他们的人,所以呢?我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好笑,跟无头苍蝇一样,在这件事上瞎忙活。”

降谷零叹出一口气,忍着朝他面门挥起拳头的冲动,讽刺道:“工藤新一,你为了她,知道自己这些年到底差劲了多少吗?她会想看到你这样吗?”

其实,很少再会有人在他的生活里提起她了。多数知情人不敢提,而除去这些知情人,又有多少人知道,工藤新一的身边,曾有个叫做“宫野志保”的女孩。

那一刻,他莫名高兴,原来自己和她曾经的这些牵绊,还是会被人记到如今。

“什么叫为了她?我为她做什么了吗?她看得到吗?我倒宁愿她能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摁灭还留有一大截的烟,工藤新一自嘲地笑了笑,“她一定会后悔,后悔自己用命救回来的,是这样一个没用的人。”

虽然当时这自暴自弃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但最终他还是接下了这个任务,只因为降谷零在离开前说:“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只能找其他警察去试试了。”

试什么试。有他一人和这个烂到腐臭淤泥里的的组织有所瓜葛,就足够了。

有天光照在眼前,他习惯于睡时不把帘幕拉全,却被光与光之间突兀的黑影一下子清醒了神思。

大川冬青坐在他的床沿,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不言语,只是静默地看着他,唯有呼吸交错地响在彼此的耳畔。

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在他的胸腔里蔓延,工藤新一这才注意到,她并未换去昨晚的晚宴礼服。

“Adam,我想去洗个澡。”

久久未有过的无措彰显在自己的肢体上,工藤新一窘迫地转头看向暗着的房间角落,回答:“冬青小姐想怎么样、想做什么,并不需要和我说明。”

“等我收拾完,我希望Adam能和我一起出门,去见一见田代章加。”

这是他作为大川冬青的贴身管家以来第一次同她一起出门。一来她的枪伤才好了没多久,一直闷在庄园里,二来因为上一次遭遇的恐怖袭击,大川明训也不放心自己的独生女再遭遇什么不测。所以当听到大川冬青说起要出门时,他脑海里便响起了大川明训冷峻严厉的话语:“既然做了冬青的贴身管家,如果真的有和上次一样的危险发生,我希望你能有替她去死的觉悟。”

“当然,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的,前提是,”被病痛折磨得已经有些瘦脱相的老人露出了和他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带着一丝邪恶的神态,“你没有对冬青做出逾矩的事情。”

他顿时就明白了,什么所谓的恐怖袭击,不过是财阀用自己认为的正确方式去驱赶可能会让自己女儿被欺骗的障碍,哪怕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哪怕是让自己的女儿也遭遇了如此皮肉分离之痛。

但大川明训也不会知道,就是他这样极端的棒打鸳鸯的手段,让真正的大川冬青,大概率也死在了那场和爱人共赴黄泉的凄美绝别宴中。

这是他的猜测。但他能断定,坐在后座撑着脑袋、看着东京街景的女人,绝非是真正的大川冬青。

田代宅邸和大川家相比的确不值一提,但对普通富贵人家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气派豪华。

他先行一步下车,替大川冬青打开车门,伸出手让她搭着走下。田代家的佣人早就恭候多时,即使知道面前的人是害死自家少爷的主要原因,迫于权势威压,在看到大川冬青走近时,还是毕恭毕敬地鞠躬说道:“大川小姐,章加小姐正在自己的房间等您。”

走到紧闭的木门前,工藤新一替她伸手敲了敲门,随即便是玻璃落地后支离破碎的声响,以及田代章加撕心裂肺的吼叫:“大川冬青,别他妈假惺惺地过来了!带着你的新欢,滚得越远越好!我也不会怕你那快死的老头,有种把我也杀了……”

“我很爱他。”

霎时寂静,他惊愕,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屋内传来脚步声,只是片刻停留,房门被打开,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可她却神色如常,毫无遮掩。

“……你说什么?”

她轻轻笑了笑,眼神干净明亮。

“我很爱你的哥哥,我很爱田代瞭。”

「“我很感激他,因为我曾经以为的爱情,再大不过生死。可当我们颤抖着拥抱彼此时,他告诉我,即使万箭穿心,他都不会让锋利的箭头透过他替我立起的屏障,他会用他最后一滴爱我的血液,为我铺下活着的道路。”

“章加,我怎么可能会再爱上别人。”

“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是为了玩弄你哥哥的感情而以招募贴身管家的名义让他待在我的身边一年,那我为什么要选择你哥哥?”

“大川这个头衔放在那里,我不会缺男人。”

“我缺的是谁,你真的不知道吗?”」

这些话在他脑海里盘旋,工藤新一瞥眼看去走在身旁的女人,她在跨出田代宅邸时突发奇想,想和他一同随便走走。此刻两人正漫无目的地逛着银座大街,偶有些当季新款的服饰包包,她就会进入挑选一番,然后买下,交由他手里拎着。

下一家店,是芙纱绘。

工藤新一的眸子黯了黯。

她却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那巨大的银杏叶logo,开口:“Adam,从刚刚走出田代宅邸的大门到现在,你看我的眼神里就再没有一个佣人对主人的尊敬感了。你要不要解释一下原因?”

他抛开杂念,恭敬地回答:“要我说实话吗?冬青小姐。”

“自然。”

清了清嗓子,他实话实说:“几个月相处下来,我看不出冬青小姐真的有如您刚刚口中所说的那般爱田代先生。”

她此时却抬起脚步,先一步走进店里:“有些感情,并不会表现于表面。要让他人觉得的,不过是能让人看见的。”

“那冬青小姐的意思是,你现在对田代先生的爱意,在经由几个月的疗伤后,终于能被我们这些外人所知晓了吗?还是说,只是因为昨天田代小姐的大吵大闹,让你决定要把对田代先生的感情公之于众?说到底,不还是冬青小姐您想让大家看到的吗?”

他以她不是真正的大川冬青为基底,质疑着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女人。

紧身轻巧的毛衣将她的曲线描绘勾勒,服帖地掩埋进卡其色的风衣,包臀裙流畅地展示出笔直匀称的小腿,白皙健康,像是今早透过窗棂照在他眉间的天光。

直到她停下脚步,站在刚刚由绿灯变为红灯的十字街头,工藤新一听见她的声音穿过绵延冗长的各类噪音,撞进他的耳鼓膜。

“可是大多数人,需要的就是这种能被清楚看见的感情。”

“Adam,或许,您有对您曾经说过的‘Eve’,表达过能被清楚看见的感情吗?”

那个“您”字从她开合张启的红唇之中吐出,他的心脏骤停。

她问,然后呢。

“然后,就会有第二块,第三块,到最后整个身体都血肉模糊,才会发现,这些所谓的伤口却都不及第一次来得痛彻心扉。”他没来由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将笔挺的衬衫抓得皱巴巴的。

“我听不懂。”

“你怎么会听不懂?”

她沉默了。

“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川冬青,除去被子弹在腿上射穿一个窟窿之外,你刚刚声情并茂地诉说着失去田代瞭的切肤之痛,怎么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绿灯跳起,她再次头也不回地迈开步子,工藤新一自觉失态,匆匆追上,料想无法再继续这个话题,最终还是选择同她服软:“抱歉,冬青小姐。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话没有说完,他突然被大川冬青拽过领带走向路边的小巷,在被稍微粗暴地推到墙上后,他感觉那只手移到了他的胸口。

“她剜下了你哪块肉?这里吗?”

他的心脏。

“小林先生知不知道,只要人不死,体内的生生骨血,就算填不满你原来的模样,也会在这里留下一道作为舍弃过去的疤。”大川冬青并没有看向他的脸,只是盯着自己覆在他胸前的手,随后听她轻笑一声,“还以为小林先生不屑向别人表达想让他人看见的情感,但你刚刚让我看到了。”

“我很高兴。”

高兴?她当时在高兴什么?

工藤新一站在大川明训办公室的一侧,看着她和大川明训的律师交接财产事务。

已经又过去了三个月,大川明训的病恶化得非常严重。许是组织逼得紧,大川明训忙不迭地开始了财产分配的流程,前面这些步骤经由律师和自己的女儿最终确定,只要在咽气的前一秒签下字,谁都别想从他女儿手里夺走他一分一毫的财产。

工藤新一看着正在仔细对照文件内容的她,拿出手机给降谷零发去信息:【明天我会在大川明训的病房揭露她的假身份,但同样,你们在控制住她后也要保证她的安全。】

深夜,他站在庄园的角落,接过同事隔着围栏递给他的报告——是为了让大川明训相信,此刻的那个“大川冬青”,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的亲子鉴定。

等他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那抹白色就这么闯入他的视野。

大川冬青穿着睡裙,坐在他的床边,面色平静,在他脸上停留不过片刻,便看向他手里的文件。

“Adam,是什么东西,需要你三更半夜才能出去拿?”

他知道,没有任何再演下去的必要了。

“是什么呢?”工藤新一一步步朝她走去,将文件第一页翻开,交叠着展示在她的面前,“是冬青小姐,和明训先生的亲子鉴定报告呢。”

两人对峙着,彼此交织缠绕地呼吸,像极了那一日的早晨。

“我不会阻拦你,”她选择打破静默,“我只是想和你道个别,不是和小林夏彦,而是……”

“和工藤新一。”

他就知道,那日在盥洗室,她果然早早地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了。又或许,那个醒来发现她坐在身旁的早晨,睡觉时明明会摘下的伪装却贴得完好,想必也是她怕自己醒来时发现这个不应当暴露的事实。

“冬青小姐既然知道我是工藤新一,那么也一定知道,我的身份就是会将你捉拿归案的警察。罪犯和警察之间,谈何需要如此上纲上线的告别?”

“你就当,我是个滥情、水性杨花的女人,就当我那天去和田代章加说的道歉都是放屁,我只不过是喜欢你……”这话说得,连她自己都忍俊不禁。

“到如今这个地步,你也大可不必再和我演戏了。”他伸手捏住她脸上突兀翘起的一角,那是他在叫她起床的几日发现的秘密。又或许,是她故意要他知道的。

就要缓缓撕下,却被她适时地抬手握住腕骨,他没有动,继续开口:“你不是大川冬青,所以,不用这么累,一切都结束了。你现在若是要逃,极有可能会被组织折磨致死,但你当初选择进入组织,就应该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

其实,只要他发力,又何尝逃不脱她这轻浅的一握。

可莫名的,那日如同潮水般袭来裹挟全身的熟悉感,在他探到她看似波澜不惊的眸中一闪而过的悲凉时,漂泊了几年的小船被彻底掀翻在这片海域。

“是啊,我当然有预料到,甚至更早更早以前,我便已经落得你口中的那个下场。”

“什么意思?”他有些心慌。

“但好在当时有人将我从那个深渊里拉了出来。”她抬眼看向他,释然一笑,“只是世事无常,又或许我的命运就是这样,暗无天日才是我最终的归属。”

他松开那片遮盖真相已久的帘幕,被自己冒出的念头狠狠震荡,眼下,他只想听到这个和自己已经相处半年的女人亲口说出的答案:“你……到底是谁?”

她站起身,绕过他走向门口。关闭的房门背后是一面明晃晃的全身镜,照着窗帘大开的阳台外,那一轮高高的悬月,和月光下她一步一摇曳的裙摆。

“我会放弃组织交给我的任务,大川明训的财产交由你们警方处理。”从镜子里回眸,她看向朝自己靠近的工藤新一,“这么做,你能放我走吗?”

他温暖的胸膛覆盖在她裸露的蝴蝶骨上,他的双手颤抖着围绕她,抓起她的一只手,轻轻按下她一直挂在胸前的那串玫瑰项链。她看着镜子里的他靠在她的耳边,低垂着眸,不敢抬头对上她的眼。

“难道,你还不满意我那再清楚不过的、专门说给你听的表达吗?”

一声叹息。她被他握紧在胸口的手向上抬起,直到碰到他刚刚想要撕下的面具,缓缓将它揭开。

月亮躲避,光线遮影。在这个无眠夜,工藤新一将额头抵在她的肩膀,卸下十年里的满身疲惫,闭上眼。

“演得累吗?”

“累,很累。”

他埋在她的颈项里痛哭,是工藤新一从来都没有过的样子。哪怕在得知她死去的一刻,他也只是用上了和她最惯常调侃的语气,责怪即使在生离死别面前,她仍要在工藤新一十七年的人生中摁下名为“玩笑”的结痂,内里却满是早由千千万万次抠落后实为“爱”的疤痕。

原来第一块被剜下的肉,早就经由新鲜的骨血,填补了原来的缺口。

她为什么愿意和田代章加说那些话?不过是一个田代瞭,一个大川冬青。

一个宫野志保,一个工藤新一。

十年前。

她以为自己死了。没有防毒面具,那样浓烈的氯化氢气体,不过几分钟就能将她的五脏六腑侵蚀殆尽。

可睁开眼,白色的日光灯,左右侧头,她在医院。

“你醒了,Sherry。”

坐起身,她看到安室透正倚靠在床末的矮柜旁,神情严肃。

她有预感,或许,再也回不去了。

“他,没事的吧。”

“他没事。”

“那就好。”

“Sherry,我现在,是以Bourbon的身份在和你说话,”安室透走到她的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Gin让我转告你,如果不想组织将工藤新一列入追杀的名单,就把这颗药吃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有一颗红白相间的药丸。

“这是组织新研发的药物,可以抹去记忆。”

宫野志保抬手拿起玻璃瓶,打开,将药丸倒在自己的掌心。

“你现在没有选择,Sherry。你只能选择相信,吃下这颗所谓的、能够抹去你不管是一天还是一生的记忆的药,才能让自己永远活在名为‘Sherry’的身躯里。”

“并且,永远忘记‘工藤新一’。”

她面无表情地看向眼前的男人,良久,才徐徐开口:“安室先生,你不是公安吗?可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要放弃我了吗?”

“我同意你的观点,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如果是他,如果是工藤新一,不管逃脱的机会有多渺茫,不管结局是否已经如注定的那般糟糕透顶,他也一定会告诉我,请抱有希望,请心怀念想。有他在,即使只有一丝光亮,他都会去撕开那不管是由钢筋水泥,还是铜墙铁壁筑起的牢笼。哪怕我曾经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哪怕我就是那个让他不得已沦落为‘江户川柯南’的幕后黑手之一。”

病房陷入了无止无尽的沉默。

“想清楚了吗?”安室透最终还是开口。

“我想清楚了。但,我有一个请求,”她没等安室透开口就继续说道,“麻烦安室先生和他说,HaibaraAi死了。”

“我会跟你走,但至少,”宫野志保将那颗红白相间的药丸攥进手心,“我不想忘记他。”

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FIN.

前言:

是以这份教程拖延了很久也没动过笔,一直酝酿在我的脑海里,念头像云一样飘来飘去,时而看得清晰,时而抛之脑后。

今天之所以坐下来写作,是因为悲伤总是时不时涌上心头,想找个东西来换换脑袋里的想法,所以才突然打开电脑,坐下来,开始写。

这份写作指南送给对写作有热情的各位读者,还......

CP写作指南

这篇是针对小白写作的。

这个想法一旦诞生便开始野蛮生长,你会按捺不住,在头脑中悄悄构建故事框架、片段,无限回味。

这感觉棒极了,美的浑身舒畅,兴奋战栗,也会留下感动的眼泪。

但当你打开手机,提起笔,坐在电脑前……一切美好幻想全都回归现实。

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你满脑子都是美好的CP宇宙却不知道怎么引入开头;明明有个精妙绝伦的想法却不知道怎么用你的输入法表达,写出十几个字之后思绪就断了;好不容易满怀激情地写出了长篇大论,结果发出来就如同一颗土块砸进了湖水里,毫无反响。

很无力。

针对这几点我以自己的经验给出写作办法,还是那句话,仅供参考,选择性倾听,行使你自己的自由权。

有写的念头,但不知道写什么好。

很多人有了想法之后摩拳擦掌,但问题是,脑海里虽然有那么几个片段情节,却没有完善的故事大纲,既不知道开头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怎么办?

我简单的总结:其实我们的CP文内容核心就只有一点:CP因为相爱发生的故事。

我们作为读者所期待的故事,大概就是“我想看刀的死去活来的那种”“我想看他们历尽千辛在一起的故事”“我想看他们的电竞文”“我想看古风”“我就变态了,想看车”……

身为读者,你可能毫无负担的想出一大堆你想要的,你想看的,你期待的。

作者也是一样,你就问自己,想写什么?你想展示给大家什么故事?

是体育类的?或者穿越冒险?盗墓故事?赛车手?

当你选择好一个元素,那么故事的元素就有了。

然后去想:我想写刀还是写甜?我写因为误会闹矛盾最后美满大结局,或者写明明相爱却因为现实最后分开……等等。

那么故事的走向也就有了。

这很正常,有人把作者分为两类:建筑师和园丁。

建筑师不用说,每一个故事情节和框架都是最初全部构建好的,就算不写大纲,但大脑里都已经有一个大纲,故事剧情按部就班,只是用文笔把它丰富出来。而园丁类的就是骚操作,“我虽然有几个幻想片段,但也不知道要写啥,我不管什么因为所以科学道理,我就乱写,只要把我想的片段展示在其中就好了”

你看到这可能要说,园丁也太胡来了吧?其实历史上很多名著都是“园丁的骚操作”是思想火花一闪而现。

总得来说,建筑师和园丁都有大神的存在,不用比划高低,还是那句话,各花入各眼。

但身为小白的我们,可能搞不清楚自己是园丁派还是建筑师派的,到底先编排好了再写?还是先写到哪想到哪?

怎么才能看出我们自己是什么派系?

很简单,就是动笔写。

有的人写个三五篇,发现自己没大纲思绪很混乱,于是开始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建筑师派就起步了;而有的人写了好几年,还是根据片段就开始造文,不管不顾,全凭情感发挥,怎么爽怎么来,那就是园丁派。

当然不是全部,也有人既有模糊的大纲概念,但还是根据一时迸发的灵感来骚操作双管齐下。

这很正常,我只是让你在初期了解创作思维模式,不要纠结派系,幻想是没有边界的,不分对错,最自由的东西。

你拥有这种自由,尽情在你大脑创造的幻想宇宙发挥才是最棒的!

所以现在,你知道要写什么了吗?

什么元素?

电竞?飙车?穿越?霸道总裁?

你就是幻想宇宙的宙斯,而元素是你宇宙里的星系,现在你可以随便拿起来,当然觉得不好也可以放下换一个,都没关系,在这里你是主宰,尽情发挥你的想象力!

然后以神的身份赐予这个幻想宇宙的故事走向。

“我要甜!甜到爆表。”“我要虐,虐得大家心肝疼。”“我也不知道我要啥,管他的,反正我的行星们会自己碰撞出宇宙大爆炸,创造出一个新世界来。”

怀着这种心态去写作,就像是在宇宙里畅想遨游,到处都是奇幻的风景!

当然有人看到这里也仍然会说:我大概懂你意思了,好像模模糊糊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可是我到底怎么开始写开头啊?

对,前面虽然说了那么多,只是在鼓励你的创作心态,并没有告诉你现在应该先在键盘上敲入“S”还是输“B”。

具体写作的时候应该怎么开头比较合适呢?

在最开始不会开头的人,可以去看几个经典作品的开头,学习采用名家大作的开场方式。

举个例子:

我现在想写哆啦A梦的大雄和静香同人文,故事大概就是大雄一直喜欢静香,但是上高中他们不在一个学校,大雄希望获得静香的爱,向哆啦A梦借了很多道具都搞砸了,当他心灰意冷打算放弃的时候,其实静香并不嫌弃他,用自己的温柔和宽容给予大雄关怀。

这个故事从开始是单方面追求,最后结局是双向奔赴,是个甜文。

那么开场要写什么呢?

我先写静香的故事吗?先写胖虎替他妈妈看店的一天生活?或者写大雄未来孙子突然出现?

我觉得读者们肯定会诧异:我们不是要写大雄追求静香,最后双向奔赴吗?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列举不相干的?

你一看就会感觉这开头不对味儿,虽然可能你无法具体表达出来,但你知道这样不对。这是因为你可能不会写,但是上了这么多年语文课,你有文学素养,你是有基础的。

那怎么样写开头是对的?

这个开头就代表了故事发展路线。

《桃花源记》第一句开头: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译文:东晋太元年间,武陵郡有个人以打渔为生。他顺着溪水行船,忘记了路程的远近。忽然遇到一片桃花林,生长在溪水的两岸,长达几百步,中间没有别的树,花草鲜嫩美丽,落花纷纷的散在地上。

语文老师看见我这么解析大概要气死了吧,稍微正经一点,某作文网解释是:本文通过对桃花源的安宁和乐、自由平等生活的描绘,表现了作者追求美好生活的理想和对现实生活的不满。

回到大雄和静香双向奔赴的故事。

所以我这个故事来说,大雄爱静香,体现出这一点最重要!

于是我开篇写:上了高中的静香出落成了美人,非常受男生们欢迎,这让大雄的压力很大,他只好没出息地去求哆啦A梦,给他一件让静香爱上他的道具……

比如:从成绩发表时,大雄就知道他跟静香越来越远,就连小夫都能和静香成同学,他却没机会了。那天放学静香想要跟他一起回家,大雄没向往常一样期待雀跃,而是一个人落寞地离开了学校。青春期的男孩子自尊心脆弱的像玻璃,经不起丁点挫折。

比如:上了高中两个人总是不见面,某天,大雄看到有个男孩子跟到静香家门口,他跟过去偷听,男孩子竟然是在表白!他心里隐隐不安。那男孩子一直在表达他有多么喜欢静香,而静香看起来有些吃惊,却不开口。大雄慌得一批,静香为什么不说话?她为什么不赶快拒绝这个男生?难道她对这个男生有好感吗?

万事开头难,当你过了那个开始的部分,写作就变得顺利起来。但是写着写着,你开始怀疑自己写得对不对,应不应该是这样的,甚至怀疑自己好像写歪了,应该写这段吗……你渐渐又放慢了脚步。

很多国内外知名作家也会这样,尤其是上面说的园丁派,爽起来健笔如飞,什么逻辑啊故事连贯性,根本不管不顾,此时此刻,我头脑里的自嗨最重要。

放轻松,大神们还那样呢,何况是我们这些网络小白?

我给予的建议是,(在不需要截稿,不着急发表的情况下)先嗨最重要。不要去管有没有用,就是写!

我还拿《桃花源记》来做范例。

陶渊明写当地的美景,当地的人淳朴,当地生活和习性。假如这个时候蹦出来一句:臣本布衣,躬耕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大家肯定会说:什么玩意!

对,这是《出师表》中的一句话,跟《桃花源记》没一点关系,搭不上边。即便它也是名家大作,流传百年,但此时此刻我们也要说一句“NO!”

这次我举个白雪公主的故事。(这个故事很多版本,以我这个版本为参考)

故事主要讲述的是皇后有个魔镜,预言白雪长大比皇后漂亮,皇后出于嫉妒,让猎人把白雪公主带进森林杀掉,但猎人不忍心,放走白雪公主。白雪公主来到森林遇见小矮人,皇后通过魔镜发现白雪没死,假扮老巫婆去给白雪公主送了毒苹果,白雪吃了一口死了。小矮人给白雪办丧事,被路过王子遇见,王子被美丽的白雪公主迷住了,吻了她,毒苹果掉了出来,白雪公主醒来。

现在我们来分析,如果就这个大纲写出来白雪公主的故事,那谁占的比重比较多?

是不是白雪公主?

因为她是主角,从头到尾都在讲述她的故事,以她的视角发生的经历。

然后是小矮人、猎人、皇后、魔镜、王子等配角。

这就要看你故事的切入主题了。

如果你喜欢爱情故事,可以把王子的戏份加重,比如王子小时候就认识白雪公主,两个国家是邻国,只是长大后白雪公主变样子了,王子一开始没认出来这是自己小时候的女神,只是觉得她好美,不由自主亲吻了她。

如果你要写复仇故事,可以把皇后的戏份加重,比如白雪公主童年很艰难,皇后百般折磨她,她暗暗下决心要报复,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皇后还是先一步动手了,让猎人在森林里解决她。可皇后没料到的是,白雪公主不是只会哭泣的弱女子,她这些年偷偷锻炼身手,无论是骑马还是射箭都很厉害,而皇后派去杀她的猎人正是她的师傅,师傅怎么忍心杀了自己徒弟?所以偷偷放走了白雪。白雪含泪告别师傅,她望着远处华丽的城堡暗暗下决心,总有一天,她要回到这里!

同样一群角色,一个故事,你的侧重点不同,表达意义也就不同。

如果你要写爱情故事,肯定不能把公主复仇笔墨太重,反之也是一样的。

很多次我被黑粉攻击,最多人诋毁我的一句话就是:你写的跟特么小学生一样!文笔真烂!

从某些方面来说,我写的确实很简单,通篇看下来,不用狂拽炫酷吊炸天的词汇,也没什么高级的氛围描写。

但有个词叫做大道至简。

你不需要太眼花缭乱,太繁琐的东西,能把你所想要表达的语境表达出来,这才是我这类作者的技巧。

这里我举个例子,具体说明新人小白CP写作。

要写出暗恋是一个人的惊天动地,却丝毫不影响对方的正常生活。

所以暗恋者A,他的戏份比重更大,心理活动描写更多,这样读者才能了解他到底怎么样惊天动地。

假如你一大串写完了,然后回头来一看,好家伙:A上学了,A放学了,A今天没考好被妈妈打了,出门遇见B了……读者肯定也看不下去。

A放学了,今天他值日,走的比较晚。虽然别的同学都讨厌值日,但A还蛮喜欢的……因为B总是爱放学在操场打篮球,他可以借着倒垃圾的理由,光明正大地路过篮球场,假装不经意地观察B在篮球场上的身影。

A今天没考好被妈妈打了,他吓得逃出家门,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剧痛,好像还出血了。他一瘸一拐的腿走到了家属院门口,老天也跟他作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A没地方可去,孤零零的坐在树下躲雨,无家可归大概就是说的他吧。天越来越黑,也越来越冷。此时一把伞遮住头顶,A转过头,就见B站在他身旁,好像是刚上完补习班回来,手里还拿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B微笑问他:你怎么不回家呀?这实在出乎预料,A设想过无数场景,却怎么也没有料到他跟B会是这样的开端,此时此刻他心跳紊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B看着他呆呆的模样,把热咖啡递在他手里,温声说:这里很冷,去我家躲雨吧。

如果把以上三段放在电影情节里,30分钟内A的镜头有25分钟,B的可能只有3分钟,但暗恋的故事就浮现开来了。

小白文很多都是死在这些字里行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心里活动,什么时候凸出事件,什么时候B该出场……

我只能说,凭感觉,凭经验。

你写多了,自然就知道什么时候加心理描写,什么时候不要心理描写,什么时候要抓住一件关键事写……

当你再看这些东西的时候,观察作者运用的文字技巧,哈哈大笑的同时也要仔细回味,某天,某时,某刻,你就能掌握这个东西。

听我说了这么多,你可能还是不知道怎么运用文字魔法,但心里至少会有种概念,不会再写:A上学了,A放学了,A没考好被妈妈打,他还打了妈妈一巴掌,然后遇见了B……这样的流水账了。

你会觉得怪怪的,开始思考,是不是单调了点?需要添加什么?A的心理描写?环境描写?这件事我讲得前因后果说清楚了吗?是不是需要补充一些?A还手打了妈妈在这段故事中到底有写的必要吗?

然后你就会抓耳挠腮,冥思苦想。

写作心态。

心态这个东西,很难说,有的人原本就是内心强大的变态,人家注定要在文圈有一席之地。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强大的心脏,这和我们的家庭环境,写作条件,还有自信心等各个方面都有关。

你以为我会安慰你?我只会劝你放弃。

一个人太玻璃心,别说写作,干啥都干不成,画画也不行,玩滑板也不行。

她们总是会在失败的时候跑去问某个网友,或者好朋友,“我是不是没天赋?”“我是不是不合适做这个?”“我可能注定不会成功”。

你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问别人?

你问的那个人很牛逼吗?就能决定你是否能成功?

很多年之前,杨紫出演完家有儿女,她想走演艺圈的路。但那个时候她是个老实木讷的孩子。这种人在娱乐圈很难吃的开,而且她家都不是娱乐圈的人,她没关系可走。

宋丹丹当时是业界大佬,她的眼光和经验一般人比不过。她就跟杨紫爸说,杨紫不是这种个性,她进娱乐圈成不了气候。

人家业界大佬都下这样的定论了,我相信要是一般人,就是我,我也肯定一听爸爸的转述就放弃了。但18岁的杨紫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娱乐圈的道路,她现在的咖位我们都有目共睹。

22年或者21年的时候,宋丹丹在节目上说,她觉得当年最对不起杨紫的就是这件事。

说实话,很多人都没有杨紫这样的勇气,她的成功是必然的。

如果杨紫也哭着去问朋友:宋丹丹老师都说我不行了,我是不是真的没天赋?

我估计她就成不了今天的杨紫。

但哪怎么样?

在许多圈子里我连大神都不是,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炫耀,我还有很多不足和需要学习的地方。可是在最初的时候,在我六十万字就只有11个收藏的时候,我不敢想象自己会能有今天。

有无数个夜晚,我坐在屏幕前一个人默默流泪,不断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没有写作天赋?我的才能就只能到这里了?为什么大家都不看我写的东西?

可是等抑郁的心情过了,我还是会坐在电脑前,开始奋力码字,渐渐恢复心态。

因为我热爱写作!

即便永远不被人认同,即便所有人的都说我写的垃圾,但我知道我有我的幻想宇宙,我永远也不会关闭它,我知道它的美好,总有一天我要将它发挥出来!

有时候你想做一件事情,尤其是在爱好方面,不要管别人的看法和想法。自己的想法最重要。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决定你不行,只有你自己的想法在阻挠你。

你要热爱,要有勇气,最重要的是热爱。

就算全世界告诉你,你不行,你不是干这的料。你也要说,没关系啊,我喜欢,我不求做的好不好,但是我就是想做这件事。

只要有这个心态,干什么都能成。

哭也不要紧,灰心丧气也不要紧,只要记得跌倒了之后爬起来,擦擦眼泪继续。

我们在这个CP圈子,是因为热爱,是因为喜欢我们的爱豆或者角色,在困难艰苦的生活中带给我们乐趣,我们想要用自己的文字为这份热爱添砖加瓦。

如果有几个读者欣赏,那确实是不错的事。可即便没有,但写作的时候,我想着我的CP恋爱故事,我脑海里有整个宇宙,试问,谁还能比我快乐?

这才是写作最好的心态,不问前程,乐在其中。

一旦你有了这种想法,时而写不出抓耳挠腮,时而因为差评在屏幕前哭泣,那都吓不到你,因为你的热爱像宇宙般无限强大,就算几滴眼泪也遮挡不住宇宙的光辉。

加油,永远保持热爱。在经历无数次难过、绝望、放弃之后,有一天你回头看,就会发现轻舟已过万重山,你已然成为了当年不敢想象的人。

仿小漫画*姜丝土豆

原著背景无主角光环

有兴趣可以移步b站BV1xs411C7C3欣赏一下长冈花火更好代入

——爱因斯坦都会有光荣与苦恼的日子,何况是我们呢。

长冈...

大街小巷穿着浴衣的年轻女孩挽着友人的胳膊,低头浅笑,头发上点缀的珠花晃得生动明媚,他才意识到今晚是花火大会。便些许忐忑地给宫野志保发了消息询问她晚上可否赏脸出来一起看。他不确定她是否愿意,说实话自从宫野志保去新泻工作后两人的关系就一直不咸不淡,除了她偶尔回东京看望博士外也很少私下见面,他想借此机会缓和一下两人尴尬的关系。

就在工藤就要放弃希望的时候,手机来了信息提示。他抓起手机划开屏幕,聊天框里只有一个字:“好。”

这女人的消息向来简洁,他积极主动地回复:

“那我去新泻接你。”

这次倒是回得很快:“公车私用。”他吃瘪地抓了抓头发,倒也不再勉强,便早早去车站附近等候。

对于工藤新一短暂的恋爱与分手,宫野志保并未表达出带有过多感情色彩的看法,至少在他看来如此。她非常义气地陪失恋的伙伴出来喝酒,不过没有安慰,只是冰凉地剜了他一眼,说:“活该。”工藤新一摸不准她到底是善意的批评还是揶揄的嘲讽,只是看到宫野志保比他喝得还多的时候醉醺醺地握住了她倒酒的手。

对于初恋的结局,他倒也不觉得有多伤感,或许那一点点伤感也正是因为自己并不伤感。但他无疑是歉疚的,青梅竹马之间的物理距离让他们都忽略了彼此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17岁的那场变故只是将真相提前撕扯开来,他们必然会在相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曲终人散。

他后来终于知道自己心里的歉疚从何而来,原来他终是没能留住他的青梅竹马对爱情美好的幻想,尽管在他突然改变的人生轨迹里,他早就意识到了没有童话般的爱情。

那次分手后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的关系奇怪地降至冰点,准确地说是他察觉到了宫野志保若有若无的疏远。毕业在即,论文答辩等诸多事宜纷繁杂乱,就算是工藤也分身乏术,除了偶尔去博士家蹭饭后也无再多的交集。

毕业后宫野志保并未像有希子猜测的那样,进入东京警视厅科搜研工作,和工藤新一成为职务来往频繁,配合无间的好搭档——这是当年宫野志保选择法医专业时就有的八卦。而她迅速地搬离了东京,去了新泻的研究所。他实在搞不懂一直生活在东京的东大博士生为什么放弃东京这么好的就业机会跑去新泻,对此她淡淡抛出了钱多这一让工藤新一哑口无言的理由,而迎面向他走来的女人手上的积家腕表,也傲娇地证实了这一点。

当宫野志保踩着涂漆木屐缓缓向他走来的时候,他不合时宜地想起来服部平次对他进行恋爱指导的时候说:“女生答应你的赴约,就成功了20%,如果她盛装打扮,那你很可能成功了一半。”

许久未见并没有让两个人变得生疏,并排走在街道上的时候,甚至久违地有种江户川和灰原哀的感觉,工藤新一看着身边的人泰然自若的神情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又小小地为自己的担忧羞愧了一下。

工藤新一本以为许久未见的两人应该吃得稍微“正式”一点,不过好在宫野志保还是对大阪烧情有独钟,工藤新一倒也乐得如此,就像从前那样,在调查案件的忙碌间隙去居酒屋吃个便饭。

烧肉的香气如水般漫溢过来,柔和的灯光落在她身上泛着淡淡的暖色光晕,这个女人以前喜欢在夜里工作,虽然带着淡淡的黑眼圈,清瘦的面庞因为少见的生动神色倒也不显疲态,看得出她今天心情不错。侦探的本能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了观察与推论,最终带有强烈主观意识地把她的好心情与自己的出现联系起来,沾沾自喜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刘海。

法医饶有兴致的目光落在外套袖口的咖啡渍上,会意地笑了笑。锐利的视线不禁让工藤新一觉得她在打量一具尸体,尽管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回酒店刮了胡子换了衬衫,还是不小心留下了通宵加班的痕迹。

“看来目暮警视很看重你嘛。”

“wow。”她挑挑眉,语气有点夸张,但波澜不惊的表情出卖了她——她毫不留情地并不为此感到惊奇,眉眼间甚至还微微含着笑意。

他连忙诚恳地补充道,“你也知道搜查一课的案子千奇百怪的,要是有你在的话说不定......”

“东京地区的案发率那么高,我可不想因为某人而成天加班。”她夹了一筷子沙拉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看到他打蔫的表情又怜悯地缓和了语气,“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随时可以邮件联系我。”

工藤新一有点挫败,年少时期个人英雄主义拯救世界的戏码在他奔三之后仿佛一点点失效了,虽然他仍旧是搜查一课破案率最高的名侦探,棘手的工作也从未因为这个虚无的名号就对他手下留情。

好在宫野志保并不在乎这一点,她在工作压力上倒是和他有共情之处,研究所的工作对她谈不上困难,但男上司让人避之不及的关心和同级间的勾心斗角也着实让她头痛。

“跨年的时候我生了一场病,”她在酒精的作用下毫无预兆地开口,“急性盲肠炎,倒也不是什么大病,总之是做了手术住了院。”

工藤似是被雷击了一般——他居然一无所知。这个女人朋友很少也不知道是谁送去的医院,看她脸色似乎是更苍白了一些,只觉得胸口压抑得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问出来。

“现在已经好了,不用担心,”她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摆了摆手,“躺在病床上看新年倒数直播的时候,你知道我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吗。”

“好好吃饭,不要总是熬夜喝咖啡。”他稍稍放下心,嗔怪地给她递了一串关东煮,是白萝卜。

从来只喝冰咖啡的人还真养生,她腹诽着用竹签戳了戳湿润的萝卜摇了摇头:“那是其次。我想说的是,我们都只是普通人而已,工藤。会有工作压力也会有生老病死。”

没有主角光环的他们,情场失意,工作不顺,病痛缠身。破案的时候不会有那么多巧合的提示,炸弹也不会永远戏剧性地停在倒数结束前那一秒,踢出去的足球更不会总是精确地落在预期的地点。

“爱因斯坦都会有光荣与苦恼的日子,何况是我们呢。”

闻言他笑了起来,独属于她恰到好处的狡黠与透彻让他恍惚间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忙里偷闲的两人在实验间隙去仲见世吃鲷鱼烧的时光。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她歪头托腮,脸蛋红红的是说不出的娇慵,眼睛却像小鹿一样清亮。意料之外的坦诚氛围让工藤新一内心有点小雀跃,他夹起一块大阪烧递到她嘴边,宫野志保愣了一下,倒也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叹了口气:

“老啦。”

她悠闲可爱的语气和神态很像是女大学生刚过二十岁生日的时候煞有介事地感叹自己奔三青春不再的时候。他甚至分不清这是23岁的宫野志保自然的情感流露还是她一贯精湛的演技,毕业前夕隐约的疏远似乎也有了答案,但那也将不再重要。想到这里工藤新一嘴角噙着的笑意终于明朗了起来。

主持的女声让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短暂的静寂后,恢弘的歌声在耳边升腾起来,沿河的烟花也依次交织着应声而起,动人心魄。大地在微微颤抖,火树银花与信浓川波光粼粼的倒影交相辉映,似绸缎般流光溢彩。

她听到歌声的时候有些走神,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不甚明朗的神色,抬头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听过这首歌吗。”

“......没。”她看着同一个方向的夜空,沉默了半晌然后简短地回答。

“是平原绫香的Jupiter,”音乐的声音太大,他朝她的方向挪了挪位置,“小时候也来过长冈看花火大会,那时候就是这首曲子。”

她轻挑了下眉,回头戏谑地看着他:“是跟事务所那位一起来的吧。”

身边的男孩没有预想中的手足无措或脸红否认,而是在漫天的烟火中回过头认真迎上她的目光:“是。”

“但我早就已经分手了,灰原。”

这样的事情,从那时起就再也不会有了。

反将一军。

她心里猛地一跳,别扭地转过头,额前的碎发倔强地在风中飘动着。

其实长冈的花火大会久负盛名,她怎会未曾听说。从前在美国的时候就听姐姐提起过。宫野明美还会和她说,她恋爱了,她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暴露后离开了,她想脱离组织与他远走高飞。就做一对寻常夫妻,在夏天结婚,蜜月的时候去长冈看烟火。在她聚精会神卷玉子烧的时候潜入厨房偷吃;给逞强陪他工作到深夜睡着的她抱到床上;若是他忘记给她带她爱吃的可乐饼,便佯装生气地赶他去沙发上睡,再在露重的深夜故意原谅他调皮的求饶;若是有一天能带他以姐夫的身份见妹妹,圣诞节时一家人便可以就着窗外的飘雪品尝烤鸡与松饼。

带妹妹一起脱离那个不见天日的组织,成为一个自由的普通人。

她不知姐姐是何时起了这样禁忌而滚烫的念头,只记得很久以前,大洋彼岸听她唱起这首Jupiter的时候,她柔细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充满炽热的希冀。而年幼不懂事的宫野志保狡黠地嘲笑她姐姐可爱的日式英语,年轻的日本女子嗔怪地羞红了脸,低头悄悄地抿嘴一笑。

成为一个普通人,一对普通的情侣,这样最朴素简单的憧憬,小心翼翼的夙愿,也是那年的宫野明美毕生可望而不可及的美梦。时隔多年在烟花绽燃,打破寂静的此刻,这个被她的妹妹珍藏起来的,浸润着泪水与痛楚的梦想,是否会在今夜实现呢。

信浓川流动的的晚风轻轻卷携着烟花的味道漫溢过来,呛得她掩着嘴轻咳了几声。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攥住了她试图推脱的手。警视厅的深色西装宽松地罩在她精致的浅色浴衣上显得有些违和,可熟悉的体温传来的时候宫野放弃了解释这个误会。

“真美啊。”她看入了神,少有地露出兴致盎然的天真神情,目不转睛。他托腮看着身旁人的笑颜,嘴角是忍不住的笑意。她察觉到他的表情,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有那么好笑吗。”

他听话地敛了笑容,只是温柔地注视着。

“以前做宫野志保的时候,从来没有看过花火大会。”

明明是埋怨的语气,他竟听出了说不出的娇嗔。浴衣洁白的袖子轻轻地摆动,绘出烟火气的浪漫,他想起在他们还是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的时候,也曾这样穿着浴衣和侦探团他们一起参加夏日祭。金鱼,木屐,鲷鱼烧,小孩子的浴衣,她如水般波澜不惊的神情。那时的灰原哀也是一直仰望着夜空,若有所思。他回过神,晚风拂过宫野志保的发梢,勾勒出她精致成熟的侧颜。而他听见自己逐渐清晰的心跳,越来越强烈。

“那我以后每年都陪你来看,好吗。”

正三尺玉飞升上灿烂的夜空,安静了一秒后,纷然炸裂,如同他不知何时早已悄悄蔓延生长的爱意,一发不可收拾。

她惊讶于花火的盛大,有些恍神。

下一瞬间,他抚上她的头发,欺身吻了上来。

刹那间夺目耀眼的金色光束相互簇拥着,从宏大的夜幕倾泻下来,温柔的烟火雨幕降临在这世间,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这世间温暖俗套的爱情故事林林总总,千千万万,宫野心想,他们也不能免俗。可她依然按照仿佛已经设定好的路线心甘情愿走了下去,就在此刻,他不是光芒四射的救世主,她也不是身世坎坷的天才少女,在漫天绽开的盛大花火之下,他们和旁边的普通情侣一样,真切地并肩活在这繁华的世界上。他们会风风雨雨,也会悲喜交集,难离难弃,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在这个灿烂而平凡的时刻,淡淡地慢慢地,认真地相爱就已足够。

耳边是平原绫香不绝的歌声,潮湿的泪光漫延上来的时候,绚烂的花火也逐渐璀璨成一片。

End.

画得很幸福的一张

本想写angst,最后写成了crack……也差太远了吧!不过写完了就是对自己很满意。总之,祝你也有个好心情。现在就算没有的话,看完也会有的

00:31

“你在喝酒吗?”

工藤新一的短讯传来时宫野志保刚刚倒完第二杯酒。她手一抖,放下酒杯回道:“没有。”

“撒谎。”

“总有一天我得问出来你是怎么回回都能知道的。”

“这可是名侦探的天机,泄露了以后还怎么玩博弈游戏。”

“在某些小事上你总是如此的洞察力卓越(perceptive)。”

“什么...

“什么叫‘在某些小事上’!在大事上我就愚钝了吗?”

“这就是女人的天机了。”

“……黛比很好,除了她最近热衷于自以为暗示地明示自己今年圣诞想被求婚。”

“对于你近三年来唯一一次交往时长超过五个月的感情,我想这个结果不算缺乏逻辑。”

“如果半年是一个槛,那走向分手更符合逻辑。”

“你真叫人受不了。”

“只是有时候[wink]。”

宫野志保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又往杯中添了点酒。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

09:36

“我刚才用旧公寓的钥匙打开了新公寓的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工藤新一,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公寓换锁需要跟物业获得许可。”

“我没说我打算换。”

语音:“那怎么行,很不安全的,现在社会环境那么糟糕,上次让你下的可以看附近犯罪率的软件下了没,我看红点点可多了!说不定你隔壁就住了个连环杀手!”

“你也用不着咒我吧。”

语音:“这怎么就是诅咒了?这是结合量化数据及新闻报道作出的合理推断。虽然你可能要搬出来宿命论那一套,但防范于未然,尽人事知天命你也听说过的吧?我在这边督促你换门锁或许就是命运的一环。安全第一,你还这么年轻,一定要把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

“知道了,小老头,”宫野志保扶额,继续打字,“也不用这么担心我。找男朋友了。”

第四次“正在输入”后——“说不定你新男友就是个连环杀手呢!”

宫野志保彻底笑了出来,“谢谢你的祝福,我会转告他的。”

12:28

“看,是枝裕和首映式的邀请函。”

“看,斯蒂芬·库里球赛的门票。”

“干。”

宫野志保笑着发了个表情包,“如果首映式出了人命,是枝裕和导演又刚好是嫌疑人的话,可以帮忙要张签名吗?”

“库里的签名我要不到,别想了。”

“以及不,我不愧疚。尸体磁铁是你不是我。”

“你在找表情包吗?”“[工藤新一在找的那个.gif]”“别找了。”

“找到了,你这个不可爱的家伙。”

19:17

“你最喜欢的蛋花粥店最近买一赠一。”“[橱窗上的折扣海报照片]”

“毁了我的一天会让你的一天变好吗?”

“你知道答案的。”

“当然,表面‘你忧愁所以我忧愁’,实际上现在乐开了花的好好侦探。”

“看在你精准地猜到了的份上,特此奖励一份我的忧愁:我都没人一起享用这个折扣。”

“你的小女友呢?”

“我们是情侣关系,又不是连体婴。”

“也是,你的第一任女友肯定最有发言权。”

“嘿,嘿,黄牌警告。”

“怎么,兰小姐难道是什么伏地魔吗?”

“《海王2》里有一句台词你肯定喜欢。”

“‘洛基,滚回你的阿兹卡班去’吗?”

“我们真应该去玩猜谜游戏。”

“我觉得我们当对手更有意思。”

工藤新一想了想红方团建仅玩过一次的猜谜游戏中两人大杀四方的情形,点点头,打字道:“的确,这样对大家都好。”

“笑这么开心?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你男友,我绝对会调侃:‘笑这么开心一定是在跟你的男朋友聊天吧’的程度。”

男友俯下身,她抬起头,两人的脸亲昵地贴了贴。“这是谁?”

“工藤新一。”

“又是他?”

宫野志保的手臂施了点力,他收到信号坐上了她的位置,同时将她一把抱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她跨坐在他身上,熄了手机屏丢到餐桌上。月色下她捧着他的脸咬了咬嘴唇,压低了声线说:“吃醋play?性感。我喜欢。”

18:42

“而你听上去厌倦了我。”

“是你满是谋杀的生活都无法满足你戏精的渴望了吗?”

“我不是食人花。”

“通知你一下,我刚把你的昵称改成了‘食人花’。太天才了。”

“让我想想什么跟‘食人花’对仗。”“这可真难。”

“吃黄瓜。”“我刚把理应做眼膜的两片黄瓜吃了,因为你的消息就是不肯休止。”

“这真是史上最糟糕的对仗了,不过你的行为艺术为其增色了不少。”

“我刚问了问ChatGPT,怪人瓜,啃人咖,哈哈哈。”

“[截图]”昵称那行赫然写着:美人吃黄瓜。

——收获调侃一则:“我不够怪吗?”

“怪美的。”

“[截图]”昵称:锤爆食人花。

“啊咧咧,‘不知好歹’四个字上怎么长着你的脸?”

“否则怎么暴锤一把年纪还卖萌的食人花?”

“你锤痛了我的心。”

“别担心,我比你还大一岁。”“当然,也早不会卖萌了。”

“学我卖萌也是卖萌。”

“你错了,我不卖是因为我想萌就萌,这是美少女的天赋。”

“是,是。‘奇迹般可爱的科学家’。”

“谁说不是呢。”

工藤新一想了想她此刻会有的表情,好吧,是挺萌的。

08:34

“今天的午饭好难吃。”

“食堂的优点难道不是天天难吃,于是叫你说不出哪天特别难吃吗?”

“问题在于我们今天难得出来吃!”

“致以哀悼。”“[精致的早餐]”“供你画饼充饥。”

“你等着,等我睡前给你发滋啦滋啦的夜宵图。”

“我只会担心你的发际线。”

“我们家没有这个遗传因子谢谢。”

“和第一个秃顶的人说去。”

06:40

“起了吗?”

“[蔬菜汁照片和半个露出的胶原蛋白粉罐头]在尊重我的人设打哈欠。”

“下次提醒我别讲记性太好的人坏话。”“你不是讨厌胶原蛋白粉的味道吗?”

“我也讨厌蔬菜汁。”

“这是什么原理,负负得正?”

“不如说是两个难吃的东西叠加在一起,你就只用尝到一种难吃的东西。”

“我还以为你是享乐派。”

“而我还以为你是有话直说派。”

“不可以只是想和你聊天吗?”

“好。我打给你。”

18:58

“芙莎绘的圣诞限定给你买了,别买撞了。”

“你犯什么错了?”

“就不能是我在暗示我要圣诞礼物吗?”

“____”“给您递笔。”

“你又不是圣诞老人。”

“你不知道精灵也有礼物书的阅读权限吗?”

“你知道我知道。我们一起看的《Elf》。”

“天,好想念沙发上的鲨鲨。”

“现在是我的鲨鲨了。”

“某些人当强盗还真是手到擒来。”

“毕竟侦探是多栖生物嘛。”

“自大狂必属一‘栖’。”

13:21

“我和黛比分手了。”

沉默片刻,她采取了损人模式:“你确定不是顺序倒过来?”

“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在跟一个认识你九年了的朋友说话。”

“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吗?”“你不会还偷偷地在计数吧!”

“好可怕的猜测。我觉得你该把黛比追回来,因为显然离开了她,你失智了。”

工藤新一在小探员探询的眼神中收起手机,点了点头接过资料。小探员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鼓起勇气问道:“工藤探长今天心情很好?”

“我是看上去总是闷闷不乐吗?”工藤新一好笑地反问,小探员摇摇头,没再说话,等到工藤新一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才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但也不至于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嘴角咧到天花板上去吧。”

旁边的同事仰头附和:“没错,不然早被当成精神病抓起来了。”

14:12

“你之前说的换屋计划还作数吗?”

“当然可以作数。不过我的公寓不欢迎男士入住。”

“我之前也没嫌弃过黛比小姐啊?”

“‘女生比男生干净多了’,这是你两年级的时候说的话。”

“和他分手了。”

“才五天,你可真行!”

“五天够我来例假了,就没必要继续了。”

“……询问女士的私生活我有罪。”

“所以?”

“交易达成。”

“顺便帮我换个门锁。”

工藤新一笑着揉了揉脸,“你很麻烦欸小姐。”

“‘女士’听上去更好听,你觉得呢?”

“希望你和步美享用蛋花粥愉快。”

“我绝不会问为什么是和步美。”

“因为那家店在[著名商城]里,嘿嘿。”

宫野志保临走前帮工藤新一签收了冲浪套装。拿上自己行李箱的一刻还有种彷如隔世的感觉,但不管怎样,去个不一样的地方听上去是个不错的安排。

至少度假回来和同事说起来,有助于塑立自己「人类」的形象。

笔记本电脑,check。在心里过了一遍重要物品清单,担任工作职责的电脑首居要位。

经历了一班像是给自己下了催眠药的美好航班和一个暴躁症司机,宫野志保在手包隔层里取钥匙时,门突然开了。

一个翘起一簇头发的熟悉脑袋。

?×2

两人面面相觑,直到异口同声地惊呼:“你怎么在这!”

“不是你想出来的brilliantplan吗?”

“Oh,youcallmebrilliant.”

宫野志保抄起芙莎绘向他的头砸去,还没砸到就已经传来“痛痛痛”的叫喊,随后是一串解释:“不是约了新年周吗?”

“平安夜在明天。”

“我说的是Happynewyear的新年,不是MerryChristmas的新年!”

宫野志保把包往他怀里一丢,“那么圣诞快乐,大侦探。现在,你可以打包走人了吗?”

“当然不能。”工藤新一拎着她的包,顺便又将箱子提进门,向客厅走去。

“当然能,本来也就是四五天后的事。”

“可是我还在工作。”工藤新一把沙发上鲨鲨旁的卷宗拿起来递给她,她正在环视屋子,仿佛在找可以用作即兴脱口秀的吐槽素材,看到鲨鲨时目光柔软了一瞬,“我上周末已经整理过了,所以你的单身汉理论怕是没有用武之地。”

她边阐述新年工作的夸张性,边接过案宗一看:一起死法看起来可以拍出一整季网飞的命案。

“你的随身包里还有一个笔记本电脑,”他暗示他们彼此彼此,“恕我直言,芙莎绘发明这个托特包的时候或许想过里面可以放晴雨伞和喷雾,但装笔记本电脑属实是有点夸张了。”

“你觉得你可以在一周内解决这个案子,包括文书工作在内?”

“看来你就是我的圣诞礼物。”

“滚。”宫野志保将厚厚的卷宗还给他,坐上沙发打开手机。工藤新一站到她跟前,俯下身查看手机上的内容,“你在干嘛。”

“找酒店。”

“为什么?”

她抬起头,露出看智障一样的表情。

“我可以睡你现在屁股底下的地方,这样万一要去警局,也不会吵到你。”

“四天后就会启程去帮你换门锁。”

宫野志保往沙发背上一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说:“我该再客套两句吗?”

工藤新一笑了,拍拍她的头说:“永不。”

她粲然一笑,趁他愣神的工夫,一跃而起去找他的头当皮球拍;他们打闹到了一起。

Day1,当日

“需要帮忙吗?”宫野志保点完了一家爆火店的外卖——选择外卖就不用排两小时的队,“晚餐点好了。”

“明天可以一起去趟TraderJoe's。”

“你有空?”

“警局不远处有家蛮大的。”

“我看到你买到提拉米苏了。”

“给你留着。”

宫野志保坐到他旁边的餐椅上,打开他旁边的卷宗,无奈含量高到做作地感叹道:“现在我必须帮忙了。”

工藤新一抬眼看了看她,笑着没说话。

一起办公的感觉让人想起还是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的时候。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混杂着熟悉与陌生。四十分钟后两个人在一堆卷宗中开饭。工藤新一有些歉意地说:“抱歉,这不是应有的待客之道。”宫野志保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他说:“好吧,我不该因为这种事客套的。”

他的情绪在看到这些饭菜时变得近乎低落,但这不可能是因为它们不合口味的原因。宫野志保随口接话道:“发生什么了吗?”

“什么也没发生。”工藤新一匆忙将案件资料往桌边一推,宫野志保实在看不过去,又把资料拿起来再按重要顺序叠好放好。工藤新一的眼神流露出一瞬愈加的复杂,转而给她舀了碗汤,但其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甚至让她担心他是不是更想喂给材料。她在“追问”与“沉默”后迅速选择了后者,这是她的人生信条。但这也昭示他们之间“熟悉”与“陌生”的天平迅速滑向“陌生”。吊诡的是,他盛的汤里更多的是她喜欢的食材,就像她点菜时也会习惯性点他更爱吃的,说“陌生”又太不像话。指针逐渐越来越混乱,他忽然开口:“我们该换下被单和床褥。”

“……你洗过了?”

“嗯,就在柜子里。除螨仪在熨斗旁,怕我们豌豆公主有需要。”

“那你最好给我准备了Giza45埃及棉,否则我会半夜睡不着觉,再从你的电视机里爬出来。”

“或者给你的晚安牛奶里加点安眠药,相信科学的力量。”

“别让我尝出来就可以。”

工藤新一笑了,端起汤碗说:“我好像忘记说了,很高兴再见到你。”

“如果这不是一个谎言。”宫野志保充满嫌弃地碰了碰。

Day2

工藤新一还是不是个男人。宫野志保隔着手机屏幕欣赏完这一出活色春香的闹钟秀,将录像发送了过去。很快对面传来回复:“shi”——“t”都漏打了。

“‘Shit’居然不是你输入法的关联词?”

“我马上回来。”

“我可做不到让黛比小姐的胸前冻到起鸡皮疙瘩。”

“她是来还钥匙的。有钥匙不进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认真的吗?”

“她不常……这样。”

“你是指做(being)一个超级火辣的律师?都赶上乔治·克鲁尼的待遇了呢,新一君。”

“还有,她不知道你是个美女。”

宫野志保言简意赅地发完“wtf”,门铃响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微笑,开门,吐气。等下,不是女主人,表情管理,正常点,吐气——不对,该吸气了。

伴随着开门,对面的皮草外套彻底滑落下来,坠地时发出“咚”的一记。让人好奇身体乳是什么牌子的,更有可能是身体油。宫野志保顶着毛线状的脑袋(每个线头连接一个品牌,最鲜艳的两条暂时连着LeLabo和MaisonLouisMarie)将外套拾了起来,挂到门口的衣帽钩上。转过身来时对方已经踢掉了高跟鞋。紧身裙一丝不苟地包覆出她的曲线,一双美腿下是她占领了工藤新一的棉拖鞋,并意有所指地说道:“抱歉,没有多余的拖鞋了。”

“如果我真的想穿,可以穿他浴室的那双。”话一出口她就后悔起来,意识到自己有仇必报的性格劣势又暴露出来了。

对方挑了挑眉,伸出手,“黛比,他的,女友。”

她握了握,“雪莉,就是那款酒名。”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宫野志保回到卧室,在沙发上拿起她曾远程挑选的Anthropologie印花毯(一是好看,二是用来讽刺——讽刺他这间毫无生气的样板房)给她披上,眼珠微微一转,决定长话短说:“因为药吧。”

“药?新一有用药问题(drugproblem)?!”

“没有,呃,别误解,我以前是……制药业的。”

“唔,所以是医生——”黛比的语气拐了个弯,“怪不得会勾搭上警探。”

宫野志保想了想还是没有报出日文名,决定借坡下驴,就假装一个对方眼里利益关系引起的“一夜情对象”好了。反正过两天就又会和工藤新一变回异地,哇噻,不要太符合一夜情对象的标准。她观察着黛比如何注意到她的行李箱,皱了皱眉,紧接着身姿绰约地走到开放式厨房的某个柜子前,打开,心满意足地拿出大吉岭茶并朝她耀武扬威地晃了晃。宫野志保心中名为“无语”的洪水霎时发灾,只能明面上配合地点点头,内心在那边种树。黛比的余光或许已经收到自己想要的答复,这才转过头来看向她,边烧水边精简地说:“他不适合你。”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现在是前女友了?”该死,她又应激了。

“尤其是这位前女友没死。”

宫野志保按捺住心里的叹气,心里也不行,也走向吧台。

“相信我,我知道男人对我不感兴趣时的反应,我也绝对不会自讨没趣。而现在我就站在这里——”

门此时开了。工藤新一和屋内的两人画风相当不一致地迅速合上门,接着步履生风地走进来,龙卷风般在她跟前留下新买的一双拖鞋,说道:“黛比,这是宫野志保。宫野,这是黛比。”

黛比的空茶杯应声而落,但宫野志保已经走到她身边并接住了它。她像是接过工藤新一的话补充道:“英文名是雪莉。很高兴认识你,和受到美人的认可我够格做炮友。”

“百闻不如一见。”黛比在短暂的失态后再次伸出手。宫野志保把她的手递了上去,而对面的握手堪称亲热,还向工藤新一展示了一下握手特写。

“所以黛比小姐可以放心了,无论是作为女友还是前女友。这只是换屋计划的一个小差池。”她们总算结束了都快赶上做爱的握手礼。

“认识几年都没发展成恋人,说明丘比特早已给我们判了死刑。”工藤新一在宫野志保的死亡凝视下只好当场脱鞋,边顺着她的话接着说。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兔子不吃窝边草。”

“友谊和爱情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很高兴我们两个都是‘异性间存在纯友谊’派。”

“所以就这样碰巧做了这么多年朋友。”

“碰巧。友谊万岁。”

“友谊万岁。”

……

两人一唱一和,一唱一和逐渐演变成了自欺欺人式的同仇敌忾,直到黛比再也受不了地举起双手,说:“我再也不想踏进这间公寓了。”然后她气势汹汹地踱步到门口,途经沙发时瞪了他们一眼,把毯子一丢,夺过外套往屋外踏去。

“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啊,”宫野志保率先反应过来,“她明显对你还有意思。”

“噢,噢。”他莫名其妙地走到门边,宫野志保远远地给他抛过去两只鞋,一次一只。等到门再次关上,宫野志保的心跳才平稳下来,盯着脚上这双情侣色的新棉拖鞋,摇了摇头,终于长吁出一口气。

工藤新一回来的时候宫野志保正在视频会议,见到他进门,朝他比了个“嘘”。工藤新一半月眼以对,没好气地说:“我是空间穿越,回错到你家了吗?”

她一定从他进门的一刻就把己方麦克风关了,或者从未开过。总之她还对着屏幕摆着“我在听,我在听,我还会点头呢”的乖巧表情,实际上用腹语没好气地回:“我家可不兴早八点演晚八点档的抓马。”

“八点档可是黄金档。”

“‘她不知道你是美女’是什么问题发言?”

“情况紧急是这句话一直以来的语境。”

“那么无法原谅就是我一直以来的态度。”

“你不是在开会吗?”

她抬眼看向他,他眼神躲闪,显然不想真的吵架。她收回眼神,继续腹语:“八点档的结局怎么样?”

“你很八卦欸。”

“跟开会比起来当然是八卦比较有趣。”

他抱着鲨鲨,搬了把椅子坐到她对面,半趴下来,将自己的脸隐匿在她的笔记本之后:“我当然喜欢她,但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结婚并非喜欢的唯一证明方式?我可以只是想跟她一起玩地喜欢她。”

“那你就是不够喜欢。如果足够喜欢,只会想方设法地将对方绑住,绑在自己身边。而婚姻契约听起来就是最普遍的一种。”

“喜欢她就给她自由,就像对兰一样。对我也好。”“我是不是很渣?”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工藤新一捏了捏鲨鲨的脸,又把自己的脸毫无章法地深埋进去。他的享乐派生活明明过得潇洒、自由,甚至谈得上完美,为什么在她来了以后就显得有错了呢?

“我结束了。”宫野志保把笔记本一合,露出工藤新一在鲨鲨头上毫无睡意的脸。

“我睡着了。”

“才没有。我们刚才在说什么,让你又开始逃避了?”

工藤新一把头更加一埋,听到宫野志保叹了口气:“你的生活你做主。无论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影响,我道歉。”

“哈?”

“我说我道歉。”

“……你变了。”

“我从来没有尝试改变过你好吗。”

“为什么不?”

工藤新一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她起先是仗着无辜摆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接着是随着露骨的潜台词而略微焦躁不安。宫野志保在座位上扭了扭,最后调笑般地说:“征用了你的餐桌,也不用就审犯人一样地审讯我吧?”

工藤新一的话在喉头滚了一滚,咽了下去。他不知道从哪个面瘫男演员那学来的扑克脸,戴上,生硬说道:“去超市吗?”

“谢谢你的拖鞋。”

“不客气。属于自己的拖鞋是每位女士的刚需。”

“别生气了,过节不许生气。”她的声音向后飘向他。

工藤新一多跨了几步到她身边,从她身后赶超的时候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她伸出手指,指着他打算骂人的时候,他笑着顺着这根手指包住了她的整只手,说:“是你说的哦,过节不许生气。”

“你的手很凉。”

“所以它为什么还没离开我的手?”

“借我取个暖吧灰原。”

她将目光从他们牵着的手上费力离开,宽慰自己柯哀这种事没少做。她说:“好吧,那今晚你做饭。”

Day3

“你说他们平安夜的白天都干什么?”

“反正不是上班。”工藤新一递给她一份毒理报告,让她划重点的意思。她翻了个白眼,说:“还好有中餐馆。我总觉得准备晚餐就得花上一天。”

“你不是交过一个美国男友吗?”

她愣了一下,“不是美国人都信耶稣。”

“那倒是。不过我认识的美国人好像都过耶诞。”

“因为放假啦白痴。”她圈画完了还回去,他充满欣赏地点头,赞许道:“任何人和你比起来都会是白痴。”

她总算喝完了最后一口绿色果汁,眉头皱得能夹起一整个娃娃机。他的嘴角顿时咧到了脑门上,收获板栗一记,“嘿,我在夸你呢。”

“我这也是爱的敲打。”她离开座位去洗杯子,他习惯性目光追随她,又被眼前一幕中熟悉而陌生的居家感冲击,不无别扭地扭了回去。“我知道凶手了,文书工作节后再补也可以。”

“是绿川吗?”

“是绿川。”

“噢。那你可以飞走了?”

他抬头重新看向她,脸上不知不觉间又只挂了一副爱笑不笑的表情。他说:“就这么急着把我赶走?”

她还举着湿漉漉的杯子,怔愣片刻后转回洗手台,过了一会儿说道:“没有厨房用纸,是不是?”

反过来也是成立的吧。于是他去了趟赌场,真的捞了一笔肥款,减去一个包后和之前的积蓄一起在东京开了家侦探事务所。不过他还在读大学,实体事务所只按预约时段开放,主要的业务“预约”部分则依靠博士帮忙搭建的网站。至于建站者为什么是博士而不是她,因为如若他能做到扪心自问,他就不得不承认她也是情场失意的由头。

庆功宴那天大家都一对一对的:爸妈,和叶跟服部,博士携芙莎绘,佐藤和高木,由美和秀吉,苗子和千叶,千速和横沟,不知道为什么要易容的黑羽快斗(可能是觉得这红方太红以避人耳目,但作为白马探的女伴,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只可能是由怪盗基德变装的)和白马探……除了长野县三人组。

毛利家和赤井家的剩余人这次都不在米花,工藤新一没想到柯南时期无时无刻不“团宠”待遇的自己,此刻也能成为孤家寡人。尤其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故事紧接着出现了:姗姗来迟的宫野志保并不是一个人,她和安室透一起,中间明显逾越了她一贯的安全距离。

她看到了他,朝他微微颔首。没等到他回复,他们已经走入了人潮耸动间八卦群意的血盆大口。饶是他再习惯于做挡在她面前的义勇战士,这时也空有多余的勇。事实上他先前毫不知情,而一向垂怜他的一道闪电虽迟但到,此刻劈中了他;他需要点溴盐,否则真想晕过去。有希子朝他挤眉弄眼,他摆摆手。服部向他投来八卦的眼神,他摇摇头。服部一向对他的八卦特别感兴趣,但这次兴许是觉得他出奇地可怜,八卦他这件事一直等到了一周以后。地点是居酒屋。总之那天他干瘪地向他们道了恭喜,然后拜他的死神体质所赐,隔壁厅传来尖叫,很快这个灾难的晚上以熟悉的方式收场。

工藤新一走过去,擦着她的身体蹲下来打开橱柜,沉默地递给她厨房纸。她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黛比小姐展示得没错,她对这里要熟得多。

她的声音里有点笑意,有点讽刺,有点酸又有点咸。

他觉得莫名其妙。

他们在网路上的聊天亲昵无比,属于第三者看见会忍不住惊叹的程度。相处久了,谈起另一半常戏称为“家属”,他们的对话一直像家属。

可是没有暧昧;不像现在,在屏幕以外,处于呼吸同一片区域空气的距离。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还是灰原哀的时候,她曾用七朵玫瑰代替回答。他也会脸红,计较她到底几岁,听到她用“年龄相仿”暗示什么时脸会变得更红。她如果哪怕只是像是要走,他也敢撕心裂肺地在月台呼喊她的名字,演昭和时代流行的,追列车的独角戏。然后就不再了。他们作为乱入少侦团的早熟人士理所应当地扮演家长,忘了自己当时的实际年龄也就十七十八。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和黛比进行比较呢?他就不会把自己和降谷零比,和那个美国四分卫比,这会过界。

意识到这会过界的时候,原来已经想要过界了。

“你也可以变得对这里很熟。”

“的确,我的记性很好。”她接得极快,擦掉了他没看见的脏东西,扔掉了厨房纸,洗完了手;看起来又想找护手霜了。

“我没有护手霜。”

“噢,这样。”她总算转过头来,看向他。

“我查到今晚就有航班。”

“我可以今晚就走。”

“……那么工藤新一,你想要听我说什么呢?”

“……你不知道吗?”

她换了一个站姿,抱着臂,不无嘲讽地开口道:“兰小姐的表白是她在大本钟下哭来的,黛比小姐的表白是她在醉酒之后讨来的。你有没有想过,在你高高在上的转述里,你压根就从来没有做好过进入关系的准备?”

“你又好到哪里去了?你答应安室先生的时候,甚至连他喜欢的是你还是你妈妈都不知道。至于四分卫,你不就是在报当年霸凌过你的学姐的仇吗?睡她儿子,俘获最耀眼的体坛风云小年轻。”

“所以说,你想要听我说什么?说我不想你走,然后呢,你吻我,我们接吻,过两天你和服部君介绍说噢,宫野志保说她不舍得我走,我们就在一起了?”

“他知道我喜欢你!”他低声爆了句粗,又漏出了一声,“他们都知道,他们全都知道,除了你!”

“那他们知道你是怎么想我的吗?一颗性冷淡,睡眠不足,睚眦必报的勋章。”

“那我在那边拼尽全力保护你。就因为你性冷淡,睡眠不足,睚眦必报。”

“你甚至此时此刻都不敢吻我。”

“……什?”

她揪过他的衣领,两人黏着在了一起。他的理智可能都还没反应过来,但双手已经捧着她的头,想把她揉碎,指尖在她蓬松的茶发里又散发着霸道的温柔。

“我可以过两天和服部说了,噢,宫野志保先吻了我,我就走不动路了,只好永远和她在一起。”

“如果你是黑羽君,现在已经魔术出了头顶的槲寄生。”

“可惜了,你空有个浪漫脑袋,吻了个浪漫的绝缘体。”

“还好,你会一直保护我的,对吧……?”

她摆出和当年神似的脆弱神情,勾得人心中又是一阵发痒。明明她的双眼已经泄露出狡黠的机警——

他忍不住再次吻她,吻到她气喘吁吁,连站都站不稳。

“你是真的很喜欢我。”他的手指拂过她已经有些肿胀的嘴唇,她咬了一口,意有所指地调笑道,“你的感觉也很可视化。”

“我喜欢你。”告白从嘴里流淌出来。

“比地球上的任何人都喜欢你。”

“嘿!”

“你也知道的,我记性很好。”

“我迟早会被你玩坏掉。”

她的手指抚过他的下颚,接着从下巴开始慢慢向下。她对着他的嘴巴又忍不住笑了:“我的记性说对这句表白很满意,现在,要奖励一下。”

一天后,工藤新一发现宫野志保的手机铃声从“你要对我的和叶做什么”变成了“我迟早会被你玩坏掉”——是补录的版本。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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