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吃破铁头的推荐LOFTER(乐乎)

夏油杰洗完澡去买饮料,放空脑海走到贩卖机附近时,才注意到一年级的虎杖悠仁坐在墙边的长椅上。

那个位置完全暴露在热烈的阳光中,他看到少年额头上都有了细密的汗珠,但对方没有丝毫挪动的意思,没有焦距的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

夏油杰买了两罐冰饮,走到他面前,将一罐塞进他手里后,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一旁的阴影里。

“夏油前辈?”虎杖悠仁一个激灵回过神,朝他打招呼道。

只是在夏油杰听来,这一声惊呼也不是很有活力。

“你看起来很热,喝点冰的吧。”

“谢谢前辈。”

少年打开冰饮喝了一口,又握着罐子陷入到自己的思绪里去。

夏油杰也不急着说话,靠着阴凉的墙壁默默打量这个以往活...

夏油杰也不急着说话,靠着阴凉的墙壁默默打量这个以往活泼开朗的后辈。

他们此前交集不多,虽然对方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容器,但对于忙到脚不沾地的特级咒术师夏油杰来说,能抽空见几面自己的死刑犯已经是非常难得。

不错,自少年误打误撞成为两面宿傩的容器后,他和五条悟被交付了判定对方的危险程度,以及后续的等手指收集完后将少年处以死刑的任务。

因为夏日和前一年的缘故,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忙得要死,临时被召集到封印的房间里对虎杖悠仁做出评估后,就马不停蹄赶车去下一个任务地点。

啊……好像从那次之后,就见过两面,那两面还是在对一二年级的特别讲座和训练示范上。

夏油杰在心里嘀咕道。

对了,训练示范……

夏油杰转头对少年叮嘱道:“虎杖,明天开始下午记得要和我去特训。”

“嗯?”虎杖悠仁也转过头来,指着自己问道,“就我吗?”

“对。”夏油杰顿了一下,继续问道,“胸口还疼吗?”

“不疼。”虎杖悠仁很快答道,低下头摩挲起手中的罐子,“我夺回身体的时候和伏黑说了几句话就死了,也没有感觉到很痛。”

他没有等夏油杰再说什么,接着问道:“前辈,咒术师一直要面对那种事吗?”

厚厚一叠的关于特级咒胎事件的报告还在夏油杰桌上,他不知道少年指的是救助的恶人对象早就死亡,还是在事件中所有一二年级的学生都受了伤,甚至如果没有虎杖悠仁在,他们可能要全都死在那里。

夏油杰只知道,虎杖应该还不知道上层派一二年级去执行营救任务,是因为想要知道虎杖作为容器的约束力和稳定力。

不过,无论是陌生人死亡,还是熟识的人死亡,都会在未来漫长的咒术师生涯中变得常见。

“那种事数不胜数。”

“夏油前辈,也遇见过吗?”

脑海中迅速掠过笑着的女孩,夏油杰简短地回答:“嗯。”

“前辈受伤的时候,很痛吗?”

“很痛。”

他知道说痛这位后辈也不会因为害怕停滞不前,所以他放心地说了真实的感受。

夏油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甘心会让你进步得更快,特训的时候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虎杖悠仁抬头笑道:“不需要手下留情!我想能变得和前辈一样强大。”

“不以悟为目标吗?”

“诶,五条前辈吗?”虎杖悠仁假装思考了一下,“主要是,和他对练会直接被干掉吧?”

五条前辈和他们一二年级仅有的两次对练中,都以轰掉了半座教学楼为结束。

夏油杰没忍住笑了出来。

虎杖悠仁看着夏油杰的笑脸,喝了几口冰饮,笑道:“不过和大家一起上课真的很有趣,变得不太寂寞了。”

“是吗?”

“嗯,我很喜欢大家。前辈,我早就决定好要在众人簇拥下死去了。”

“一定要吗?”

“诶,可以不要的吗?”少年对夏油杰的问题有点诧异,“夏油前辈是负责以后处刑我的人吧,还是还没确定?唔……虽然手指好难吃,但是回收是我的责任。”

普通人变成咒术师,也会自然而然产生要保护普通人的责任感吗?

夏油杰有些兴味地问道:“为了谁吗?”

少年琥珀色的眼睛闪闪发亮:“为了我自己。”

他们又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直到将冰饮喝完。

虎杖悠仁起身将两人空了的罐子扔进垃圾桶:“夏油前辈,你的术式是咒灵操术是吗?”

“嗯,想了解什么吗?”夏油杰走到了他旁边,两人并肩往宿舍楼大门走去。

“咒灵是不是超级难吃?”

夏油杰皱起眉头,似乎在回想味道:“嗯。”

“那要来尝尝我的手艺吗?我很会做饭的哦!”

“可以点单吗?”

“当然可以。另外,如果很痛或者很累,我可以借个肩膀给前辈。”

夏油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吗?”

“超——明显。”虎杖夸张地比划了一下,“黑眼圈真的浓到感觉要猝死了!”

“我想吃荞麦面。”

“好呀!那我们去买食材吧。”

他们迎着阳光走了出去。

——TBC——

应该,一共有三章OTZ

慢慢写,最后一章写理解,如果能在文里表达出想写的理解就不用在后记里叨叨了!!!

久等了

赌狗伏黑甚尔把媳妇押出去结果把人输出去然后千里追夫的故事

欢乐喜剧甚,追妻火葬场

all虎主甚虎五虎

我们回到了日本。

从我们上次离开到现在算起已经差不多半年了,我们坐了六个小时的飞机回到家,还是经济舱,我上飞机就开始睡,虎杖悠仁给我掖好毯子,又去找空乘给我要饮料,他知道我刚做完手术身体不好。空中小姐问我要不要来一杯啤酒,免费的,我马上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瞅我老婆,希望他能给我破例一次。

“不行,他刚动完手术。”

“哦!那要注意身体。”空中小姐把伸向......

“哦!那要注意身体。”空中小姐把伸向啤酒瓶的手抽了回去,从冰柜里拿了一杯可乐。我怨念地喝着可乐,打算问问我媳妇我什么时候才能喝酒。他根本不看我,我知道我只要问了他一定会生气,就不敢说话了。

“五条悟那崽子呢?他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回来?”

“甚尔,我不放心。”我媳妇半天没说话,想了半天才说。“七海健人能那么快找到你,我不能保证是不是他也参与了。”

我听了乐颠颠的,媳妇这么关心我。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头发,我头发半年没剪,后脑勺整个被盖住,一直垂到脖子上,痒的不行。

“甚尔,你儿子下周毕业典礼。”他说,“到时候给你弄一套西装。”

“我不去,我是病号。”我一听就蔫了。

“我看你昨天晚上把我按在床.上的时候不像病号。”虎杖悠仁恶狠狠地说,我的小兔子越来越凶了,我有点儿大不中留的感觉。

“那我不是没成功么。”我灰心了,好不容易想让他忘了这个事,结果还是要去。我在外头野惯了,特别怕公共场合。我怕我到时候像头野狗一样突然猪突猛进,叫我可爱的小儿子从此跟我断绝父子关系。还记得上次参加这种场合是伏黑惠初中,我为了给自己壮胆一下子喝了大半瓶伏特加,结果他们老师是秃子,我进了教室就开启了幻视,指着他们班主任叫太上老君。太上老君宝相庄严,连佛光我都看着了。然后我记得我跌跌撞撞爬到座位上,伏黑惠的桌子上放着整整齐齐一沓子试卷,上面全是一百分,还有几个九十九。我还记得周围几个家长像看疯子一样看我,我对他们呲牙咧嘴笑,还探头看他们桌子上的卷子,嗨!都没我儿子厉害!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特别高兴,这儿子我根本就没辅导过功课,但他比我厉害多了。

我知道我搞砸了,我回了家,之后的几年再也没在学校露过面。伏黑惠和我默契地达成一致,我在公共场合不是他的爹。等到高中这小子就住校了,他不知道我其实偷偷摸摸去学校看过他一次,那是一个什么棒球联赛,我在栅栏外头瞅他,结果被警察当变态问了半个小时。被警察问着,我也没被耽误看比赛,比赛贼精彩,简直是我儿子的个人秀。他打了好几个全垒打,场边儿的小姑娘都疯了,我一下子就放心了,这小子以后肯定像他爹一样不缺妹子。

“那我自己去,行不行?”我嘟嘟囔囔地说,把可乐罐子给捏瘪了。“你就不用去了。”

“你愿意怎么办怎么办,但我要给你送进去,免得你到时候拐别处去喝酒。”

“看完就走,行不行?”我有点心虚地问他。

“我定好了一家饭店,晚上一起吃饭。”虎杖悠仁说,捏了捏我的手腕。我知道我这样磨磨唧唧的挺丢人,哪有当爹的看完自己家孩子毕业典礼就跑的?虎杖悠仁比我适合当爹,我想,虎杖悠仁或许可以当我的爹。但说实话,我实在不知道当爹是什么样,我根本没见过我的,虎杖悠仁好像也没见过他的。他好像明白这点,对我的小伏黑惠特别用心,像个善良的小妈一样忙前忙后。我的阿惠好像对他印象也挺好,说起来他俩根本不差几岁。我有点觉得感慨,过日子还是得远离老头子。

“宝贝儿,你愿不愿意跟我生个孩子?”我脱口而出,像往常一样说完就后悔。我看着他眼睛红了一圈,又是劝又是道歉,我知道我的小兔子关心我的阿惠,把他当自己家人,因为我俩都是男的,我俩不可能生小孩儿,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吧?

“生一个,被你再甩给五条悟?”他说,我不吱声了。虎杖悠仁要是愿意给我生孩子,我肯定谁都不给。

飞机降落了,我被他拉着下了飞机,感觉浑身的骨头疼的厉害。虎杖悠仁原来是想让我在美国再养养,但我说什么也不愿意在那个伤心地儿多待一秒钟。我们走的时候是春天,现在已经入秋了,天凉的厉害,我感觉从里到外头都冷要死,但我他妈的还不想被人看出来我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就硬挺着不吱声,结果没走几步就被虎杖悠仁给看出来了,他突然停下来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说我舒服的很,他摸了摸我的额头,说我在发烧,我说我一看到我的小宝贝确实就.骚.起来了。他彻底不乐意了,把衣服脱下来披我身上,我一下子觉得难受得要死,我原来可是大冬天在街上穿背心闲逛的,怎么突然变成村口揣手老头头了?我把衣服甩回给他,自己大步往前走,但老铁们,我的后背呼呼冒着虚汗,透心凉的风又把汗给吹干,我媳妇儿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等出租车到了我们的公寓门口,我彻底投降了,虎杖悠仁夹着我右胳膊,出租车司机抬着我左膀子,俩人费劲吧啦一步一步给我扶到沙发上。这一病就是一周,都怪飞机上那杯可乐,咖啡因太足,搞得我没睡觉。到了第四天,我的体温才从四十度降到三十七度,这是虎杖悠仁不遗余力地拯救濒死动物,点滴和退烧药努力的结果。我难受得一晚上一晚上睡不着,虎杖悠仁给我念小说,我叫他给我放黄.片,男人一看这东西就是马上要死了也能活过来,他当作没听见。他给我念书听,我昏睡一阵清醒一阵,清醒的时候也是半昏睡的,所以根本没听清他在说啥,只知道是个很长很墨迹的故事。我只记得有一段,男女主角把帐篷支起来,在半夜的时候爬出来看星星。我也梦见了我跟虎杖悠仁在一起看星星。快到结尾的时候,这对牙酸男女开始告白啦,无非是什么我爱你你爱我,下辈子要在一起一样的蠢话,我听了烦得要死。我刚要吐槽这小说太俗套,一抬头就看着我媳妇低头掉眼泪,我一下子哑火了,上次看着他这么哭还是我给他输出去那天。我爬起来给他拽卫生纸,问他要不要赶紧跑,渣男要祸害人了。他一巴掌扇在我的脑袋上,书被他啪一声合上了扔到一边。

“媳妇,我下辈子给你当媳妇。”我烧上头了,开始说胡话。这些还是后来虎杖悠仁告诉我的,我根本不记得。“我给你生几个小孩,一个也不给五条悟。”

“……傻瓜。”

“你最不喜欢那个塞给五条悟,天天可劲儿在他家里造。”

“我下辈子可不想遇见你了。”虎杖悠仁这么说,我摸摸他的脑袋,亲亲他的脸表示理解。但他话这么说,又把脸蛋儿贴在我胸口,我胸前一下子热的烫人。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最后一次叫他收拾东西去找五条悟,但他刚把眼泪擦干净,我至少今天晚上不想惹他伤心。我决定了伏黑惠毕业典礼那天最后问他一次。美国的大夫给我出了一长串英文病历,还有一堆影像照片,我翻了翻一个字儿也没看懂。五条悟倒是拿过来仔仔细细瞅了半天,全程面无表情。我试图分辨出来那是无耻之徒将要获胜的强压下去的高兴,还是因为检查结果太好,他不高兴,反正我对结果也不感兴趣。虎杖悠仁像是睡着了,但他眼睛里流出来的东西在我胸前慢慢扩大了好多。我想告诉他,下次别干这种蠢事,别跟个混蛋死心塌地。年轻人就是单纯,老觉得有了爱情就有一切。我突然很想离开他,他们不是说老马死之前会自己找个地清净吗?

毕业典礼当天,我病全好了,甚至被虎杖悠仁养的白白壮壮,我穿上了西装打好领带,还真挺像个当爹的样。虎杖悠仁也挑了一套西服穿上,好像是他自己毕业那时候穿过。我的小宝贝儿穿了西服像个刚毕业的高中生,混到学生堆里应该没问题。他有点不好意思,推着我叫我赶快走。结果刚出门隔壁已经半聋半瞎的大爷就祝贺我们结婚,还问我们是不是走了半年去度蜜月去了。我说蜜月贼刺激,小老头色眯眯地点头,虎杖悠仁拽着我的领带给我拉到车里。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的小兔子才是觉得别扭的一个,从早上开始他就不正眼看我。我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开始使劲逗他说话,他偏不看我,目光直直地看着前面的路,就跟地上有金子一样。

进了会场,我媳妇就拉着我往前排走,我被他硬拖到了第一排,这个学校的家长当然都不认识我,他们都用慈爱的眼神看着我,纯纯觉得我俩是毕业生的哥哥跟老爹,我们坐定了,开始四处找伏黑惠,结果一转头伏黑惠就站在奖台边上一帮老师身边。他转头看我俩一眼,又把脸别过去,但我能看出来他心情好。和上次比好像又长高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头发竖起来的事儿。我看着我儿子把我指给他的班主任,他的班主任满脸笑容地看看我又看看伏黑惠,估计是看看什么样的精英能教出这么好的儿子。报告班主任老师,我打遍天下赌场,上过里约热内卢的黑名单,被逮捕过三次,差点丢小命四次,上个月差点就被打死,一顿能喝大半瓶伏特加,巅峰时期能再加一打啤酒。

礼堂的光暗下去,音乐响起来,我看着学生一个个走上去鞠躬,领毕业证,从另一个方向回到座上去,不禁有点感慨。我没念过高中,就连初中也没念完,当然不知道这些花里胡哨的。终于轮到我儿子了,他稳稳当当上台,一点也不慌,底下的掌声好像更大了点。等到都领完了,就是我儿子演讲,我有点迷迷糊糊地盯着他,像听天籁一样,说了什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我感觉后背上又爬上来一层层冷汗,这还是我病好之后第一次出门,也可能是人太多,情绪太激动,说不虚是假的。我一高兴,头有点晕乎乎的,还好快结束了,然后就是唱校歌,然后各回各家。

“下面有请优秀毕业生代表家长上前致辞!”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主持的嘴一张一合,他的声音像是隔了几千万里一样飘飘忽忽地飘了好久才传到我的耳朵里。我像被人用铁棍锤了一样,头重得动不了。我想求助我媳妇,但我顾不过来了。周围掌声雷动,我这才慌起来,知道身后的眼睛都看着我,我希望赶紧让我身体里的那个什么病发作,好让我昏倒在当场,这样救护车过来我就不用上台了。

“大家好,我是伏黑惠的家长。”

我听到有人用麦克风说话,那个声音很熟悉,但反正不是我自己的。我头晕的更厉害,胸口像憋了一块石头一样喘不上气了。我睁大眼睛看台上,但眼前像是被油糊过的玻璃一样虚晃一片。但我认出来那个声音了,我感觉到虎杖悠仁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腕。

五条悟的演讲很完美,底下的掌声震得我耳廓发疼。等我能看清东西的时候,我看着我媳妇怒视着台上。我想拍拍他叫他别那么上火,但手像灌了铅一样抬起来一点又砸回去。演讲结束了就散会,学生和家长满屋子乱哄哄一大团。我看着我儿子想朝我挤过来,他眼睛瞪的挺大,我知道他肯定也不知道五条悟那混球会来,我想告诉他我都知道,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我媳妇拽着往外走。虎杖悠仁这时候脾气相当大了,像是小兔子跳起来蹬人之前的模样,我乖乖地被他拽到场馆外。他喂我喝了水,吃了巧克力。

“我儿子那天和我说过了,我又不能上去讲。”我和他说,但他根本不信。

“我们回家。”他只这样说,我点头如捣蒜,他愿意带我去哪我都跟着去,下地狱都行。

志摩猫猫合集

MIU404狗图合集(?)

ooc致歉

全员存活前提

Summary:是不会谈恋爱的五条同学和失去耐心的悠仁同学的故事

碎碎念:虽然是追妻火葬场但我却写得又抓马又搞笑。。。

一点红不耐烦的从沙发上坐起来:“我想请问一下,你俩是什么霸总虐文小说男女主吗!”

虎杖挠挠头,不解的问:“什么是霸总虐文小说。”

钉崎野蔷薇变法一样拿出一本小说,封面是奇怪粉红色,标题赫然几个大字《总裁追妻99次:苏小姐她不做替身了》。

她翻开第一页随便念了几句:

“就是那种开头多半是‘世人皆知虎杖悠仁爱五条悟爱到卑微’的那种小说。...

“就是那种开头多半是‘世人皆知虎杖悠仁爱五条悟爱到卑微’的那种小说。”

“咦,我有这样卑微吗?”

“你跟那个五条悟!在一起没半年,分了倒是有四五次了!你俩有完没完!”野蔷薇把刚刚在看的小说使劲拍到桌面上,小说与桌面碰撞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虎杖悠仁吓得躲在伏黑惠身后,小声嘟囔道;“这次是认真的,我真的和前辈分手了。”

伏黑惠摇摇头,表示不信:“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虎杖悠仁神色却认真起来:“不,这次是认真的。”

伏黑和钉崎相视一眼,立马开始行动。

伏黑惠从床下拉出折叠大圆桌,并摆上椅子,钉崎立马跑到宿舍门口左右张望了两下,确定没人偷听后把门关上,还不忘把窗户的窗帘拉上。

伏黑和钉崎坐在虎杖的对面,如同在审问一样。

钉崎抬了抬并不存在的眼镜:“好了请开始你的发言。”

虎杖悠仁觉得有些好笑,干嘛搞得这么严肃,但还是娓娓道来事情原委: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我发现前辈他根本不喜欢我,他只是看我追他追得可怜,才答应和我交往的。”

钉崎野蔷薇不置可否:“你怎么发现的?白月光回国?你是替身?还是有小三上位?”

虎杖悠仁复杂的看着她:“都说了要少看小说啦!”

那天虎杖悠仁提着五条悟爱吃的喜久福,刚走到包间门口,却发现鞋带散了,低头正打算系鞋带,包间里的音乐停了,人声就分外明显。

夏油杰特有的温柔声线响起:“悟,你心情不好吗?”

家入硝子略带嘲讽意味的说道:“他哪是心情不好,他是在想他的小男友。”

虎杖悠仁眉眼含笑,正准备开门,握住门把手的手却停住了,他听见他的恋人用着相当恶劣的语气回答道:

“啊?谁会想他啊,要不是因为你们跟收了那小土豆贿赂一样在中间天天撮合,我又看他可怜才答应和他在一起的。我根本不喜欢他好吧。”

这些话太刺耳,如同针一般刺进虎杖悠仁满含爱意的心里。

后面的话他没怎么听清,他也不想再听。

虎杖悠仁假装自己是送外卖的,把喜久福送到KTV前台后,就独自离开了。

回到家中虎杖悠仁静静地坐着,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他没开灯,月光透过玻璃窗户打在了他的脸上,他成了漆黑里唯一的光。

仔细想了想,好像自从爷爷走后,自己就是一个人了。

在一起好几个月,五条悟好像确实没对自己上心过,他很少跟自己主动发信息,很少关心过自己,也很少亲近自己。别说接吻了,连牵手都不是很乐意。

或许他本来是喜欢漂亮甜妹的女孩子的吧,谁又愿意去拥抱一个普通又不可爱的男孩呢?

虎杖悠仁想到这似乎也理解了,他感觉自己到那颗心里对五条悟的爱意正从缝隙里缓缓流走,他也懒得慌里慌张的修修补补。

可他还是流泪了,他习惯早晨起来为五条悟做爱心便当,习惯身上总带着五条悟爱吃的棒棒糖,习惯每次睡觉前给五条悟发我喜欢你。

虎杖悠仁发现,自从喜欢上五条悟后,他的大半生活已经被对方占据。

他胡乱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双手颤抖着给对方发了分手的消息,删除了对方所有聊天方式。

做完这些,虎杖悠仁如释重负的躺在床上,闭眼却都是五条悟的脸。

最后他平静的想到。

习惯是能改掉的。喜欢也是能忘记的。

“大概就是这么个事情了。”虎杖悠仁如同讲故事一样的快速说完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与他的轻松相反,好友们的表情可谓相当之凝重。

最先出口的是野蔷薇,她揉了揉额头:

“真是个胎神。”

伏黑惠也叹了口气,附和道:

“我支持。”

两人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众人互相看了看,最后派出咩咕咪同学前去开门。

当伏黑惠看见门外那张脸时,几乎是肌肉反应就黑着脸关了回去。五条悟也同样面色不爽的撑住了门:

“我找虎杖。”

“他不在。”

“那这是什么?”五条悟戾气很重的抬了抬眼睑,指了指地上那双红色的运动鞋。

五条悟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眼下还有很明显的黑眼圈,他略显强硬的把门推开了,对上座位上虎杖悠仁的眼睛。

“你昨晚是什么意思。”

虎杖悠仁认真回道:

“就是字面意思,五条前辈。”

五条悟被气笑了,黑着脸回复:

“好,你给我等着。最后可别回来求我。”

要不是有虎杖悠仁摁着,钉崎早气得飞出去打人了:“妈的!你看他那副德行,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谁欠他啊!听我的虎杖,老娘帮你戒断,气死那个傻逼!”

虎杖悠仁举手:“钉崎老师”

“请讲。”

“请问我们现在是要去干嘛。”

钉崎野蔷薇勾唇一笑:“当然是去给你物色新对象啊!”

今天周末不上课,好不容易可以睡个懒觉,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大早上就把虎杖悠仁叫了起来,给他搭衣服弄造型:

“我敢保证,今天绝对会有不下10男人来找你要联系方式。”

“可是我们都没成年。”

感谢钉崎老师送来的一个大白眼。

“怕什么,又不是pc,你这种经常去打柏青哥的人在装什么。”

虎杖悠仁闭嘴了。

事实证明钉崎野蔷薇还是保守了,自从虎杖悠仁一进门,那孩子就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对象。

虎杖悠仁与其他人不同,他并未穿着暴露,一件普通的红色T恤搭配白色短裤,显得青春又张扬,粉红色的头发让他多了几分乖巧,纤细的脚踝,精瘦的腰看上去很是色气。

总之,是难得一见的活力派男孩,是看一眼就会心生好感的类型。

钉崎野蔷薇咔咔拍照发朋友圈,贴心的没屏蔽五条悟三人组。

虎杖悠仁汗颜: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钉崎认真回复道:“我在预防出现那种剧情:

夏油杰笑着打赌道:“这次你赌几天?”

家入硝子:“五天。”

夏油杰:“我赌两天”

五条悟:“哼,我看他这次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

世人皆知虎杖悠仁爱五条悟爱得卑.......”

虎杖悠仁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stop!stop!请停止你的幻想!ooc了!”

事实上的五条悟三人组:

五条悟:“呵,是他莫名其妙先分手的,等着吧,到时候求着我回来我也不乐意。”

夏油:“傻逼。”

家入:“傻逼。”

家入硝子百无聊赖的刷着朋友圈,突然眼前一亮,把屏幕先递给夏油杰看,又给了五条悟看。

嘲讽意味十分明显:“啧啧啧,还求你呢?别人现在在酒吧玩得可开心了。”

五条悟破防了。

你不会做衣服别做

西谷夕,一个用帅气手势带动他校流行风潮的真男人

*cp:索路;

*路右龙年50h活动文:【12:00】

*现代au,小爸爸和小妈妈的爱情故事;

*阿玉是被寿喜烧老叔暂时托管的小孩。

———————————————

凌晨一点左右的时候,路飞说,得去看看医生。

索隆靠着门框,听到他这句话后嗯了一声,说我去开车。

阿玉在不安稳的睡梦里紧紧抓着路飞的手,女孩红彤彤的脸颊像烤箱里的红苹果。

路飞用床上的被子把她整个卷起来。好烫,他隔着厚厚的织物托着阿玉小小的身体,让她尽可能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对不起啊,今天不应该带你出去打雪仗的。

凌晨一点半的时候,又开始下雪了。

索隆在急诊楼的分诊台排队,前面还有五个人,四个都是带着...

索隆在急诊楼的分诊台排队,前面还有五个人,四个都是带着小孩的家庭,还有一个独自来的年轻人。路飞站在等候区看着一整面的玻璃墙,大厅里好些人匆匆忙忙地来来往往,阿玉被他抱在怀里,靠着他的肩膀半睡半醒。

好多人啊。他对着镜子一样的玻璃自言自语,跟里面折射出来的那个半透明的自己大眼瞪小眼。不过我们这次运气其实还蛮不错的,在立交桥上找出口的时候索隆只迷路了十分钟。

他说着这样鼓励的话,把迷迷糊糊的阿玉轻轻颠了一颠,小女孩勉强睁开了一点眼睛,沙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很难受吗?再坚持一下,让医生看过马上就会好了……嗯,只要索隆没有在排队的时候迷路的话——应该不会吧?

“谁会在排队的时候迷路啊。”

“你回来啦索隆,怎么样?”

“等护士叫人吧,前面还有五个发烧的等着……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到底什么样的笨蛋才会在排队的过程中迷路。”

“哎呀别这么小心眼嘛……”

阿玉在路飞怀里扭动了一下身子,她把下巴搁在路飞的肩膀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的脸颊贴着他冰凉的羽绒服表面,索隆托了一下路飞的手臂,问他:“换我?”

路飞说不用,我不累。

夜班医生看诊有点像机器人流水线,一个个热气腾腾的小孩子被监护人抱进维修车间,终于在第四个孩子的哭声中排到了他们,而在进门后医生明显犹豫了片刻才开始问诊的:毕竟,两个大男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这样的组合实在算不上多见。

而且还是两个脸上都带疤的男人,虽然其中一个像个人畜无害的大学生,但另一个,表情硬邦邦的看上去就很不通情理。

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多少度?喉咙痛吗?张开嘴看看……好的,把上衣撩起来,我听一下。

医生问了一连串公式化的问题,然后开始开验血的单子:为了保险排除一下病毒的可能,今年冬天小孩子被感染的特别多。

好的。路飞乖乖答应,然后抱着阿玉去化验窗口,他在为别人做打算的时候总要比平日里听劝得多。

刺手指的时候阿玉哆嗦了一下,除此之外她一声也没吭,跟周围其他几个撕心裂肺的小鬼形成了鲜明对比,于是毫不意外地有同样带着孩子的年轻女人比较着哄起自家的:你看那个小妹妹,人家多坚强啊,一点都不怕疼……

清楚听到这些话的路飞做出的反应是干脆利落地把怀里的阿玉举过了头顶:听见了吗——并且一点也不谦虚,炫耀一样地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大家都在说你真厉害呢。

索隆在背后试图制止他这种对病人而言与其说是夸奖更像是惊吓的行为,无果,于是只能把两个人脱下来的衣服卷在自己肩上,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防止出现什么自己暂时还想象不到的意外。

半个小时后化验结果出来,不是难搞的流感,医生开了一次针,说回去后只要再吃药静养就好了。

有护士带他们去输液室,在这个流感爆发的冬天,就算是深夜里面依然挤挤挨挨坐满了人。护士无奈地在门口驻足了一回儿,似乎是实在给他们找不出半个空位,转过脸来正好跟路飞眼巴巴的视线对上——这孩子眼睛可真大啊,莫名走起神的护士小姐开始胡思乱想:不太像是成年人,是高中生吗?还是大学生?大半夜带着妹妹来看病……

总之,在对上路飞那种泛着清澈的愚蠢的无辜表情(索隆一直弄不清他在摆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到底是有心的还是故意的)两秒钟后,护士在配药篮的掩护下悄悄捏住路飞的袖口,然后牵着尽量他不动声色地(有难度,因为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尾巴)溜到走廊的尽头,打开一扇已经落锁的诊室让他们进去。

实在是没有位置了,你们在这里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帮他们拖过来两个带靠背的椅子,又调好输液架。

“谢谢你啦。”路飞凑到她身边露出大大的笑容,那无疑是非常讨人喜欢的笑容,于是护士小姐也对他微笑了一下。而索隆靠坐在一边办公桌的边缘,把视线偏开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打上第一袋药水后护士收拾起医疗垃圾,离开前对路飞格外用心地嘱咐了很多遍要小心不要碰到针、不要把小孩抱太高、还有记得去值班室叫人换药和拔针。路飞坐在一把靠背椅上,一边抱着怀里的阿玉,一边一遍遍地点头说记住了记住了。

等到护士小姐离开房间,索隆终于把视线收了回来,然后挺奇怪地问他:“为什么她当我不存在一样?”

“不知道。”路飞一脸无知地迎着索隆的视线:“可能索隆不合她的口味吧。”

“……谁教你这种话的?”

“罗宾。”

“你少跟她学那些乱七八糟的。”

路飞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然后又低下头去用自己的脑袋轻轻顶了顶阿玉温热的额头:“阿玉,怎么样,有觉得舒服一点吗?”

女孩口齿不清地哼了一声,被固定上针头的小手虚握着路飞右手的拇指,她的呼吸听上去平静多了,之前因为高热而紧皱的眉头也有了舒展的迹象。

“想睡了吗?那就睡吧。”路飞回握着阿玉的手,叫她把身体完全放松下来躺倒在自己的臂弯里:“我来当你的椅子,就不要索隆啦,他身上硬邦邦的,用起来一点也不舒服。”

“……真假?”

“反正是我比较柔软一些。”

这一次索隆难得主动回忆了一下:“好吧,确实。”

凌晨三点,在围绕着小病人忙活完一大圈后,两个大人终于可以坐下真正喘息片刻。

“小孩子生病好吓人啊。”路飞仰着脸感慨一句,用自己的肩膀轻轻顶了顶拖过另一把椅子并排坐下的索隆:“阿玉来咱们家第一个晚上就跑到医院来了,寿喜烧大叔知道了绝对会生气。所以等他回来骂我的时候,索隆你可不要假装自己没责任啊。”

索隆用自己的体重抵住路飞倾斜过来的重量:“本来就是你提出打雪仗的吧。”

“那当时你也没反对啊!”

“小声点……倒也是。”

在互相推卸完这些有的没的的责任后,有那么片刻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诊室里明亮的白色灯管像装满消毒液的容器,那种会让心脏和肺泡一起缩紧的味道和灯光一起从头顶慢慢淋下,在后半夜的困倦中,容易让人产生出不好的联想。

“上次像是这样半夜来医院里,好像是上学时候的事了吧?真叫人怀念。”

“别怀念那种事情啊。”索隆也卸掉力气把自己窝进椅背,嘴里一边说着不客气的话,语气却有无奈的笑音。

“但是太好了,阿玉病得不重。”

路飞平静的声音在被灯光漂洗的发白的诊室里有一种失真感,让他听上去甚至有点心有余悸,有种夸张的、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她和我们那次又不一样。”

索隆依旧言简意赅地回应,他把手搭上路身后飞的椅背,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膀,并让他把后脑勺压在自己的手臂上。

像他们这样的两个体力笨蛋,确实很少有生病的时候,而不得不去医院打针看医生的状况就更少了——除了“那次”。

那是个有着闷热夜晚的暑假,他们第一次坐夜间巴士出去玩,在一条偏僻的县道上,大巴车翻进了沟里。

大概每个人都有过那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饥饿和孤独,都不觉得是糟糕的,甚至连死亡都不能叫他感到害怕。

事发的时候路飞正在睡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等在一阵剧痛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摔到了车的另一边。当时的路飞甚至没能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剧烈的疼痛就再一次夺走了他的意识。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不仅自己被包得像个木乃伊,身边还没有看到索隆。

那一瞬间路飞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情绪,像是眼睁睁地看着一把刀冲着咽喉而来却无计可施。在这种恐惧的驱使下他从病床上挣扎着跳下,迎着护士震惊的目光抓住她的胳膊,问她有没有看到索隆在哪里。

虽然现在想起来,比起病人不听话,那个小护士可能更意外于路飞对麻药代谢的速率。

总之在他各种胡搅蛮缠,和对方那一点点对未成年人的恻隐之心的共同作用下,护士带他去见那个可靠的同伴。“可靠的”这个形容词是对方提出的,路飞并不十分了解这其中的原因。

就像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的索隆是怎么一个人在黑灯瞎火的事故现场一下下踢烂了玻璃窗,拖着他同样伤痕累累的同伴从翻倒的巴士下爬出来,然后扛着对方步行不知道多远找到了这家偏远县城的医院。他带着一身的污垢冷静地办理手续、取药、联系监护人和警察,直到路飞被推进手术室,才有护士发现一直沉默地低着头的他的脸上也有血在淋漓地淌。

对于那个泛着血腥味和汽油味的夏夜,路飞所知道的仅仅只是自己终于在好心的护士小姐的帮助下在另一间病房里见到了同样缠着纱布的索隆,他非常高兴地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然后咕咚一声再次昏了过去。

带他擅自离开病房的护士小姐后来挨了一通严厉的责骂,因为事实上,那天晚上路飞受到的伤比索隆的要重得多。大巴车因为侧面受到别的车子的撞击而失去控制,路飞肋骨断掉了好几根,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他的胸膛留下一大片永远无法弥合的烧伤疤痕,却对一天后坐到他床跟前脸上裹着纱布的索隆皱着眉头难以释怀。

曾经他们两个经常在课间玩一种无聊的游戏,在各自的位子上看对方的眼睛,看谁先忍不住笑出声来。

路飞的脸上,在左眼的下方有一道微笑一样的伤痕,他觉得是因为这个的缘故,索隆才会每次都输。

而如今他们两个面面相觑着,索隆的左眼被纱布严丝合缝的包住,却毫不避讳地告诉他,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只眼睛大概保不住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路飞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路飞才又张开嘴,他问索隆说,你疼吗?你现在在想什么?

索隆没有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而对于第二个问题,他说:要是那辆车是从我那边撞过来的就好了。

那一年他们高中二年级。

“我觉得可以换药了。”

路飞推搡了一下索隆的脑袋,把半睡半醒的他叫起来。索隆沙哑着嗓子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去找护士。

阿玉已经仰着脸睡着了,脸上不自然的红晕退去,微张的小嘴里发出细小的鼾声,而路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伸出两根手指像捏小鸭子一样捏住小孩的嘴巴。

换药的护士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路飞倒是完全不觉得自己会显得幼稚,像他这样的人总是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从意想不到的角度给周围的人带来乐子。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从外形上观察,总会叫人觉得他像个我行我素的小孩子。

这也是为什么光月寿喜烧在实在托无可托的情况下,才最后选择他们照料阿玉的原因。

按照寿喜烧登机前最后不安的临别赠言:“那小子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怎么指望他能照顾别人!索隆,你多费点心。”

当时的索隆耸了耸肩,对方那种毫不遮掩的忐忑让他觉得好笑,但是一转身看见把阿玉架在肩膀上忙着跟冰激凌自动贩卖机讨价还价的路飞,他又不得不承认寿喜烧大叔的隐忧并非全无依据。

毕竟在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眼里,路飞一直是个孩子。

结果最后乌索普磕磕巴巴,娜美犹犹豫豫,乔巴表情痴呆,布鲁克灵魂出窍,山治冷笑着说,怪不得之前有总有人找我们打听,问你取向是不是国中生那个年龄段的,闹了半天感情他们说的是路飞啊。

那天晚上索隆非常认真地从里到外地检查了一遍路飞的身体,最后无奈地询问当事人:为什么他们总拿你当小孩儿看待?

而路飞已经舒舒服服地睡着了,并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小孩会长大,变得成熟、懂事,变成成年人,变得冷淡、苍白、腐朽,然后老去。

而路飞不一样,他的一生都是灿烂而热烈的,那中鲜活的生命力让他看起来永远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让他像不老不死的神明一样可以欺骗众人的眼睛。

就算在遥远的未来他会衰老,成为一个代表着男人的符号,他也会是一个可爱的男人。

兼具着几分野性气质与执拗的责任心,还有不讲理的孩子气和坦荡的欲望,以及可爱的笑脸和狡黠的眼睛。

凌晨四点左右,点滴终于打完了。阿玉已经退了烧,护士来拔针的时候她短暂的清醒了片刻,小小地叫了两声路飞的名字,并在得到回应后再一次闭上眼睛放心地睡过去。路飞奇怪地问索隆:“她这是怎么了?”索隆把羽绒服盖在路飞的脸上,答非所问地说穿上。

大街上的积雪已经有了厚厚一层,索隆一边热车一边对路飞说,要不要回去的路上顺便买些东西,这场雪看样子很难停下。

路飞说好啊,多买点肉包、拉面、冰激凌……

索隆说我说的是给病人吃的东西。

“那病人也可以吃冰激凌啊,还有果冻、水果罐头、运动饮料……”

回到公寓的时候是早上六点,路飞一边开门一边说真棒索隆回程的时候你只迷路了半个小时,索隆抱着六个堆得高过他头顶的购物袋说别以为我现在没力气收拾你。

之前离开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把窗帘拉开,现在房间里呈现出一片令人困倦的暗淡色彩,索隆把袋子放在厨房的流理台上,把装满冻品的袋子一口气塞进冰箱的冷冻层里。路飞打了一个响亮的呵欠,说,我带阿玉去睡了。

去睡吧。索隆开始往保鲜层里塞东西,他一边听着路飞趿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去卧室的声音一边把剩下的东西从袋子里全都掏出来:剩下的常温保存的零食、水、营养剂、药品,分开收进橱柜。以前的他也不是习惯做这些事情的人,不管是在道场里还是大学住宿舍的时候,他都没有养成储备和整理的习惯,就像一株没有根系的植物,除了木刀和一个拎起来就可以离开的背包,罗罗诺亚·索隆什么都没有。

对此耕十郎老师表现得无可奈何,社团的后辈则觉得他这样孤傲的一匹狼非常帅气,其他的朋友会觉得他有点一根筋、或者对生活缺少牵挂和锚定。

但在开始和路飞一起生活后,他慢慢会去做一些以前不会做的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或者关键的思想转变,或许仅仅只是因为他想要两个人能够长久地在一起,所以就算并不喜欢、并不擅长、也并不能精通到足以夸耀的地步,他依然主动去做了。而这对于他们两个而言其实就已经足够。

规整完一切后索隆离开厨房,他没有换拖鞋,直接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有些冷,但不会有声音。他一边走向卧室一边拽起身上的衣服脱下,最后轻手轻脚爬上床,抓起被卷到一起的被子把已经睡死过去的路飞抖出来,最后握住他的肩膀,用力拖拽过来嵌进自己的怀里。

阿玉安稳地睡在另一边,占着宽敞的小半张床铺,发出平静舒适的呼吸声。

“老实一点啊。”他低声在路飞耳边叮嘱一句,虽然这种接近于心理暗示的行为就最终结果上来看毫无用处,这个睡相一眼难尽的家伙在几句含混不清的梦话后就开始不安分地挣动,所以就当是为了病人考虑,索隆不得不就着这个从背后抱紧的姿势直接翻身把他搬到自己的另一边,充当缓冲带。

……你醒了啊。他压低声音自言自语,小女孩看着他乖巧地点了点头,于是索隆又问她想不想喝水,阿玉又点了点头。

在把温水和果汁递给阿玉,并看着她大口吞咽起来的时候索隆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一个需要他们负责的小孩子,这样一种仿佛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他和路飞的生命里的存在忽然如此真实地近在咫尺,让他没来由地生出一种想要微笑的感觉。为了摆脱掉这种他并不擅长应对的情绪,索隆追问起阿玉想不想吃东西,得到又一次肯定的答复。小病人比预想中的要更有胃口,她有些害羞地把下巴埋进毯子里,小声地说想吃炖菜和米饭,还想吃苹果蛋糕,索隆回想起几个小时前路飞在24小时便利店的冷柜前掏空所有甜点的举动——“阿玉一定会喜欢的!”,还有那个信誓旦旦的表情,不得不再一次承认那个行动起来随心所欲的家伙最后总会出乎意料的正确。

“好,你等我一会儿。”

做一点简单的饭菜对于索隆而言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他是那种好像从胎里就带着“独立”两个字的人——做出这样的评价的人是乌索普,原话是:如果有一天世界毁灭了,我们当中大概只有索隆和娜美你们这样的家伙能一个人活下去……路飞?路飞不行,他要是真的孤身一人没几天就受不了了。

四点半左右简单但分量充足的饭菜被他准备妥当,因为某种跟对方长期一起生活而生长出来的直觉一样的东西,索隆确信现在路飞也已经醒过来了,而等那个人完全清醒过来肯定会闹着要吃东西,紧迫度绝对不比病人的需求低。

关掉油烟机后隐约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索隆把三个人吃的东西堆叠到一张巨大的餐盘上,路飞果然已经醒了,只是没有爬起来,正和阿玉凑在厚厚的毯子里讲小话,他听不清具体的内容,只知道是路飞在不停地说,阿玉则发出非常感兴趣的声音,还把自己剩下一半的果汁让给他喝。

索隆停在卧室的门口,用脚踢了踢门框算是提醒,果不其然地看到两双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

“饭来啦阿玉!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再继续给你讲艾斯的事。”

艾斯吗……

索隆一边把餐盘放到床上一边想。

说起来也确实很久没见过那个人了。

吃完饭后路飞难得懂事地跑去厨房帮忙洗碗,甜点放在小盘子留给自己看绘本的阿玉,收拾完盘子后他又跑回卧室里陪小孩子玩,直到八点多阿玉开始在感冒药的作用下涌起困意。

索隆坐在客厅沙发上无聊地刷手机,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听已经喝空的啤酒,路飞夸张地对他比了一个搞定的手势,然后抬起双臂身体后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睡了大半天,累死我了!”

索隆盯了他一会儿,问:“……那要不要洗个澡?”

“为什么要洗澡?”

“因为我要洗澡。”

“所以我为什么要洗澡?”

“因为,”索隆把手里的空罐丢进垃圾桶,开始脱上身的衣服:“我要洗澡。”

“……”

这一次路飞终于后知后觉地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并且迅速变成了揶揄和不怀好意。而在他捂着嘴巴吭哧吭哧地笑出声的时候,索隆抓住了他并一把扛到了肩上,轻而易举地就把人带进浴室里去了。

第二天早饭是速食饭团加味噌汤,还有煮鸡蛋加零食,虽然勉强算是有营养但只能仓促弄出这些东西的原因实在令人生疑。阿玉已经可以跑下床玩了,当发现两个临时监护人没有睡在卧室里而是挤在客厅沙发上的时候小姑娘一下红了眼眶,觉得是自己给人家添了大麻烦,路飞颠三倒四胡诌八扯地给她解释,而索隆坐在桌子的对面沉默地吃饭团,铁了心当一个称职无比的哑巴。

大雪果然一直没有停止的迹象,大学和公司都发来临时停工停课的消息,说是市内已经有一半的交通瘫痪,甚至还有几个区域的供电出现了问题。索隆把手机丢给路飞的时候他正和阿玉坐在铺了好几层毯子的客厅落地窗前,地上堆着填色游戏的纸张和散落的蜡笔,他仰着脸举高手机一条条查看,最后感慨幸亏吃的用的东西都已经提前买好了,我可真有先见之明,索隆反问他,谁有先见之明?

路飞嘻嘻哈哈含混了两句,开始对着窗外一片灰白的世界装模作样的忧心忡忡,希望我们这边不要断电才好啊。索隆懒得跟他计较,无聊地走去厨房里又开了一瓶啤酒。

考虑到家里现在有了一个小孩子,索隆决定还是在厨房里喝完整罐后再走出去。期间他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娜美乌索普罗宾甚至还有出国在外的寿喜烧,纷纷致电严正关切阿玉的身体状况和他们的饮食起居,乔巴和山治听起来最着急,他们一个觉得他们顾不好病人一个坚持索隆做不出人饭,如果不是暴风雪实在危险这两个人可能已经直接杀过来了。

他听见路飞兴奋的嗓音,用他那种独特的、从中学时期后就没有再变过的清朗的嗓音,无意识地拖长了腔调喊出一个名字——索隆能认出那是他哥哥的名字——然后紧跟着小孩子细细的高音:“然后呢?艾斯大哥怎么了呢?”。

又再说哥哥的事情吗?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背身倚靠着流理台放空思绪,说起来,最后一次和艾斯的正式见面也是在这种极端天气……

索隆慢慢喝完了手里的第二罐啤酒,在还剩下一个底子的时候客厅里渐渐变得安静,他猜测大概是阿玉又睡着了,毕竟路飞自己讲话讲累到闭嘴的概率实在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于是把空罐随意地拿在手里走了出去,结果和仰起头看他的小孩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怎么是这家伙睡着了?”

索隆想说这明明还在上午吧,结果阿玉反而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说路飞大哥昨晚好像没有休息好,我们叫他再睡一会儿啦。

真是意外中透着尴尬,十分清楚这个话题为什么没法往下接的始作俑者清了清喉咙,在把空罐遮遮掩掩地丢进垃圾桶后勉强凑到零食玩具堆满的“儿童游乐区”,在已经深陷回笼觉的路飞的身边盘腿坐下。

对于怎么陪小孩子玩耍,索隆明显是个不得要领的初学者,但孩子总是对接触较少的人和事更有好奇心,就比如阿玉现在简直是在双眼发光地看着坐下的索隆,仿佛期待着他也能讲出什么好玩的故事给自己听。

对于这种期待,索隆一向是开诚布公且量力而行的,所以他连编都懒得编,几乎是立刻就坦白了:“如果你想问关于艾斯的事情,抱歉我知道的可没多少。”

“为什么呢?”小孩子天真地追问:“索隆大哥跟艾斯大哥的关系不好吗?”

“也不至于不好吧,只是没说过几句话。”

“为什么没说过几句话呢?”

这一次索隆没有马上回答,他把视线投向窗外铺天盖地的白,过了有那么一会儿才说:

“因为我是把他一直很珍惜的宝贝抢走了的家伙。”

……既然都罕见地把这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也就不能不提他所谓最后一次正式面对艾斯那天发生的那件事情了。

那个时候路飞还没有从他和哥哥一起合租的房子里搬出来,而那一天就像是这天一样,整座城市被突如其来的暴雪淹没。

直到他们几个带着不解和担忧不安地坐上地铁离开,索隆才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自己背后、双脚不停倒换着重心、竭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的路飞。

“怎么了?”他问他,然后在对方撇着嘴咕哝“什么怎么”的时候提起自己被他拉住并在手心里攥成一团的衬衣下摆展示起来。

自从在国中开学日遇到路飞的那一天起,索隆就习惯了按照路飞的步调去生活,他习惯了处理他生活中各种突如其来的肆意妄为,目睹他细小的不易被觉察的寂寞,看他故作镇定一声不吭地送走所有的朋友,然后耍赖一样的抓住自己的衣服,在假装的男子汉气概全都漏光后可怜巴巴地说今晚艾斯说工作赶不回来,他不想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

好吧。索隆记得当时的自己最后说:但是你要请我喝酒。

经过多年前的那个夏天的意外事故以后,好像这个世界上已经很难再有事情让他们两个感到害怕,这次的暴雪当然也不能,那天晚上他们在几乎被雪片掩埋的街头艰难跋涉到路飞和艾斯合租的公寓,索隆站在玄关里拍打身上堆积的冰雪,厚厚的雪快来不及完全清除干净就迅速地融化,很快将外套打湿,在关上大门的前一秒他借着从走廊透进来的光线看到路飞因为寒热交替而泛起红晕的脸颊,忽然把自己的手掌贴了上去。

黑暗中没有人开灯,路飞在站在原地,放任索隆那样意味不明地用他微暖的掌心贴着自己冰凉的脸颊,安安静静地,好像在等他讲话。

但那一瞬间索隆并没有什么话要讲,他把另一只手里的外套很突然地扔在地上,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

他只是忽然确信了,这世界上不会再有比自己更适合路飞的人。

路飞需要跟他在一起,就像他需要路飞。

“后来呢?”

阿玉把填完颜色的图案纸丢在一边,双手抱着沙发靠垫兴致盎然地把身体倾向他,仅仅只对大雪中艰难跋涉回家的描述并不能满足这个孩子对于故事的渴望,更何况索隆还把许多情节删删改改讲得异常平淡。

“后来……后来我们就吃晚饭了,煮了火锅看了电视,过了大半夜。”

阿玉眨巴着眼看着索隆。

“最后因为我们……因为艾斯那天晚上还是回家了,结果我没打招呼就吃光了艾斯的那份肉。”

索隆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一般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往往代表着正在冥思苦想。

“……还擅自喝掉了他珍藏的酒……总之因为我搞得一些事情,在那天把艾斯惹怒了。”

阿玉露出怔愣的表情:“艾斯大哥……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吧?”

艾斯当然不会是因为这种事情生气的人。但那天真实的事件经过哪怕仅仅只是出于一个成年人的基本常识,索隆也知道自己不该对阿玉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实话实说。因为事实就是艾斯确实在那天晚上确实提前结束了工作赶回了公寓,甚至他还好心带了一个因为暴雪没办法回家的同事回来留宿,而索隆和路飞那天晚上其实即没有吃火锅也没有看电视,当然也没有喝酒。

事实是,那天晚上他们第一次异常亲昵地触碰到彼此衣物下遮蔽的皮肤,连同上面经年累月地为对方留下的伤疤,他们第一次尝试笨拙地亲吻,把头埋在对方的颈窝里紧紧地拥抱,最后在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中泌出混合着淡淡苦味的汗水来。

而在凌晨时分毫无心理预设并带着一个不知情的老实人同事打开自己房门的艾斯,对着被自己按下开关后明亮得一览无余的狼藉客厅,所能做出的最有修养的事,也仅仅只能是不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坐实激情杀人的犯罪事实了。

……无论如何,这些都是不能对小孩子说的。

于是索隆这个无聊的故事只能如此草草收尾,他甚至还塞给了阿玉一袋果冻试图以此堵住小孩子的嘴巴。阿玉是个很聪明很善良的孩子,聪明的孩子总是很讨人喜欢,而善良的孩子总会给予他人关照,所以尽管这只是个单薄的没什么意思的故事,她也没有说一句抱怨的句话,也没有尝试追问索隆去解答什么,她只是吃着果冻,然后找出一张新的填色图纸出来一边继续着她的游戏,一边等着路飞醒过来。

但是在那天晚上,在和路飞玩闹了一整个下午后疲倦地爬上床铺的她却在即将陷入睡梦的前一刻对着坐在床沿的索隆问了一句:那天被擅自吃掉的,其实是路飞大哥对不对?

她含混不清地自言自语。

总觉得是在讲路飞大哥的事情……

说完这些话后阿玉很快熟睡过去,留下索隆第一次因为一个只有八岁小孩的敏锐默默地淌了一滴冷汗。

第二天,雪势似乎有减弱的倾向,天空中隐隐有光芒要从云层后面透出,这天阿玉醒的比两个大人都要早,并且精神百倍地要帮他们准备早饭。

她的感冒几乎完全好了。

三天后,暴风雪终于停止了。

扫雪车开始清理起路面上的积雪,在这天下午晚些时候,光月寿喜烧也终于从外地赶了回来,当他开着车风尘仆仆地跑来接人的时候路飞和索隆正在楼下花坛里堆雪人,阿玉则被裹得严严实实坐在大厅,隔着一道玻璃门眼巴巴地看着他俩。

“不能再感冒了,所以只能让她看看喽。”

路飞对此振振有词,寿喜烧无言以对,不过看在阿玉已经恢复健康,而且看起来也确实有被好好照顾的份上还是表达了感谢,接走阿玉的时候小女孩趴在后座的车窗上依依不舍地跟路飞说拜拜,还问他等到春假的时候自己可不可以再来找他和索隆玩。

路飞说好啊可以,春天我们一起去山里徒步探险。

寿喜烧在驾驶座上叹了一口气,咕哝着看来你还是没搞清楚怎么为人父母,然后他把目光投向索隆,换来对方的一个耸肩。

好像在回应着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完全同流合污地拒绝着成熟稳重的人设标签。

寿喜烧一边大声叹气一边带着阿玉离开了。

送走大叔和阿玉后索隆和路飞在楼下站了一会儿,他们谁也没有急着回家去,其中路飞一摇一摆地踢着脚边厚厚的积雪,看起来像是有话要说,或者有事情想要做。

于是索隆问他:“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下了那——么大一场暴雪的时候,我们干了什么来着?”

路飞的视线在他们堆出来的那个眼歪口斜的大雪人和索隆之间来回逡巡,有些狡黠、有些不好意思、并且意味不明地闪闪发亮。

“……那,”索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虽然下意识摸脖子的小动作已经把他心里的那点愉悦暴露无遗,面上却还是一副冷静得要死的表情:

“为了不再在客厅的地板上弄伤你的膝盖,等下就直接去卧室吧。”

END.

——————————————

新年快乐!

小爸爸小妈妈玩着养娃的爱情怎么就不算是父母爱情了!

X.4myaku1

很好代餐曲~

转生AU。

他于火中窥见某人背影。

(4)

“——我一直追着艾斯。”

“然后呢?”

“艾斯根本不回头。”路飞说,吸一口果汁,“我的心里突然想到,或许艾斯不太想让我跟着吧。我明白的,他讨厌我。”

“然后我觉得很难过。”

路飞的唇角向下撇,他搅动杯中冰块,“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非常……非常难过,好像世界上只剩下我自己。如果不追着艾斯跑,我就一无所有了。所以,即使知道他讨厌我,我还是跟在后面。”

“……倒是像你会做的事情。”

“我追了好久,在梦里不停摔跤,剩下的有点儿记不清楚了。艾斯就是...

“我追了好久,在梦里不停摔跤,剩下的有点儿记不清楚了。艾斯就是不肯回头,我想喊他的名字,结果就这么醒了。”路飞总结道,“我决定管新收养的猫叫艾斯。”

“前因后果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咦?没有吗?”

路飞露出仿佛真的惊讶的表情。索隆耸了耸肩,擦去嘴唇边沿的啤酒泡沫。他知晓路飞从火场里恰好救出只流浪猫来,今天是头回听说它的名字,这名字完全超出他的预料,他本以为会叫猪排饭之类的。——艾斯。好名字。简短,而且听着像是猫中王牌。

“是什么样的猫?”

“有点黑有点白有点灰有点橘有点褐。”

“颜色也太丰富了吧。”

“就像有人在画布上乱甩颜料。”

路飞说,“而且,艾斯是只公猫哦!娜美跟我讲一定要做绝育,不然会和其他母猫跑掉的。”

提到绝育,即使并非猫狗,索隆也未免产生一种类似兔死狐悲的感情。不过,他更在乎其他的:“那只猫就是火场里的家伙给你的?”

“嗯。是他让我找到了艾斯。”路飞说,“我看见他时,他正抱着艾斯。火不会伤害他和艾斯……也不会伤害我。”

“既然他能与你对话,就能与你交流。”

索隆断言道,独酌的酒局也接近尾声,“好奇的事情,就去问他本人吧——呃,虽然可能不是人。”

然而,同火中人物的交流并不顺利。毕竟不能盼着频繁起火,这颇有咒人不幸的嫌疑。在少之又少的外勤任务当中,有九成是普通火情,迅速被高压水枪熄灭。剩下一成麻烦的,协助撤离时又不能跑神,路飞最多瞧见戴牛仔帽的男人身影一闪,下一刻便投入救援,再不见他踪迹了。

或者,这本就是男人回避面对面的体现。路飞心不在焉、闷闷不乐的模样入同僚双眼,萨奇出言询问:“难道是失恋?”

“没有。”

“——让我猜猜,没有告白就被拒绝?”

“那和失恋有什么区别哟咿。”

马尔科叹了口气,比萨奇的失恋学说更夸张些,他干脆递来一张心理医生名片,据说消防队曾与这位有过多次合作。路飞收下名片,破天荒只吃三碗饭,连掌勺厨师都忍不住对视一眼,暗道此事定然十分棘手。

路飞回到公寓,面对镜面,网络论坛流传着一万个都市传说,譬如用铜钱询问笔仙、拿蜡烛向镜中恶灵占卜,若男人是丧生火场的灵魂之类,说不准能把他引来。他按照方法所写操作,结果铜钱一动不动,镜面仍映出自己倒影,果然世上根本没有灵异鬼怪可言。

夜里,他梦见艾斯,一如过去的每次梦境,艾斯似乎恨他、畏惧他、逃避他,无法彻底甩脱他。在这场无止境的追赶当中,艾斯终于落了下风,喟叹般抱怨起来:“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弃啊?”

“我是不会放弃的。”

路飞鼓着腮帮子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很多年前,那时候他还在乡下玩泥巴,村镇的孩子们不愿和他深交,说他是多么的古怪,总盯着一缕火焰瞧个不停。——被他们忽视当然令人感到孤独与痛苦,可是那痛苦有限,远不足以击溃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

艾斯问。他的面容模糊,从身高来看,比路飞年长不了多少。

“我想和你们做朋友。”

“我不会和爱哭鬼做朋友。”

“我不是爱哭鬼。”

“还说不是爱哭鬼,之前跟在后面的时候,一摔跤你就哭了对吧?”

艾斯反驳道。路飞的记忆飘飘忽忽,到达小猫刚被收养的那天,他在梦中跌了许多跤,即使是梦,也痛得厉害,但他清楚知晓眼眶酸涩的原因和跌跤无关。——艾斯又指着他的鼻子大喊:“看吧!就是爱哭鬼!你又哭了。”

“我没有……我没有……”

路飞抽抽噎噎地讲话,左右手肘交替抹眼角。该死的,他现在二十多岁了,却哭得如同七岁。他打了个嗝儿,一口气把胸腔里的委屈全都吐出来:“我不是……痛才哭的……我见到艾斯就、就……停不下来……艾斯、艾斯……你到底是谁呢?”

艾斯不说话了。他望着路飞,只露出一个有九成九熟悉的苦笑。

放法定节假日,路飞决定去野营,他一向喜欢热闹,但此次没邀请任何友人。他空旷地点燃篝火,感觉有点儿像点燃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许愿,仿佛一闭眼,啪,就能看见火光里漂浮的人影。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火舌舔舐夜空,在篝火的另一面,戴牛仔帽的男人盘腿而坐。是啊,太简单了,只需要火。他早就应该找几捆麦秆来烧。路飞抿了抿双唇:“我给我们的猫起了名字。”

“那是你的猫。”

“没有你的话,我发现不了它。所以它肯定是我们的。”

路飞强调着我们二字,“我给它起名叫艾斯。”

男人发出诡异的噗嗤声。

“是只公猫。可能需要绝育……”

男人再次噗嗤两声。

“……因为是我们的猫,我想必须问问你,你认为艾斯绝育比较好,还是不绝育比较好?”

男人捂住脸,丧气道:“我希望不要把艾斯和绝育两个字放在一起。”

“艾斯怎么了吗?这个名字挺酷的。”

“艾斯没怎么,绝育就有点儿……”男人说,话锋一转,“为什么用这个名字?”

“因为很酷?”

路飞沉思片刻,“而且,总觉得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很重要。”

“重要……”

“就像每一餐都要吃肉一样重要。”

路飞说,“有好几次,我梦见一个男孩,我追在他后面,只会喊艾斯、艾斯和艾斯。”

“看到他,我就像丢了什么东西,心里空落落的。”

多么敏锐啊。隔着火光,男人的表情变得柔和。他听路飞讲述艾斯的蛮不讲理,略显尴尬地搔了搔脸侧,不由得流露一丝苦笑;接着,他意识到路飞站起身来,与他四目相对:“就是那个!”

“咦?”

“就是那个笑!”

路飞说,斩钉截铁,世上恐怕无人可以撼动他已下定的结论,“——那是艾斯的笑容。我不会记错的。”

但是你是男铜又弥补了这一点。

【手书&人力V】打/上/花/火【索路】

油管:刻丸/tokimaru

作者太太说感觉可以想象成转生paro~她还做了很多其他人的,调教质量都还挺不错ww

(而我只是想试试看另一个软件上字幕((

路飞生日贺,

接之前的设定,毕业后还没有当上魔药课教授的拉文克劳罗x入学没多久的格兰芬多路,1w6完结

微博登不上,不管了lof先发吧,生日要有仪式感!ヾ()

=======================

01.

路飞从八岁起开始盼望生日的猫头鹰。

艾斯和萨博在那一年都收到了入学信。路飞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比他的两个哥哥记得还要清楚——新年第一个早晨,他还沉浸在梦境中,听见窗玻璃被什么东西敲得哗啦直响。最后似乎是艾斯埋怨着爬起来去看,萨博跟在后面,呵欠打得震天响。但埋怨和呵欠突然不约而同停了下来,片刻后他听见两个哥哥发出了惊呼。

路飞终于不情不...

路飞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恰巧看见那只漂亮的猫头鹰正从窗沿上起飞,消失在窗户圈起的那一小块天空里。

“我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

艾斯蹦回床上,床垫被他压的重重陷下又反弹回来,还赖在床上的路飞也跟着颠了两下。他很久没见艾斯这么兴奋了,自打七岁后,艾斯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成为大哥和榜样,总喜欢像模像样端起个沉稳的架子。小男孩揉揉眼睛,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火锅窝吃是哪里?”

他带着困意,哼哼唧唧问道,刚掉的门牙还没长出来,咬字有点大舌头。

“是霍格沃茨,最好的魔法学校,你的爷爷和爸爸都是那里毕业的。”

萨博朝他解释,又对艾斯笑道:“生日快乐,艾斯!真希望我也能收到通知书……”

他几乎目不转睛地看着艾斯手上的信件,于是路飞也懵懂看了过去。他只能看见几张写满了字的羊皮纸,可艾斯脸上的得意和萨博眼里的羡慕是实打实的,就像那张纸上印了什么宝贝一般。

“开什么玩笑,你当然会去,我们都会去!”

艾斯大力拍着自己兄弟的肩膀:“霍格沃茨怎么会放过你这种苗子?等着三月的好消息吧。”

他说得果然不错。

那只猫头鹰在三月二十日再次飞进蒙奇家,其实路飞不确定是不是同一只猫头鹰,但是它和之前看到的那只一样又大又漂亮,有着丝缎般的羽翼和棕白相间的花纹。这只猫头鹰径直穿过打开的窗户落在早餐桌上,仿佛认识他的收件人似的,向金发男孩矜持地伸出一条腿。萨博手忙脚乱解开脚爪上绑的绳子,在看见那个大写的“H”徽标后长出一口气,露出欣喜的笑容。

“你看,我就说吧。”

艾斯嘴里塞满香肠,声音变得含含糊糊:“等老爷子回来,咱们就让他带我们去对角巷……我们自己去更好……”

他们开始讨论购买课本和校服的事情。路飞插不上话,坐在餐椅上瞧着哥俩兴奋交谈,两条腿还够不着地,一晃一荡。

他去瞧那只猫头鹰,满是好奇。送完了信的大鸟转了个身,优雅又沉稳地扇动翅膀,沿着原路飞出了窗口。路飞沿着它滑翔的轨迹望去,直至那个影子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一个黑点,消失在达旦种的洋绣球后。

艾斯和萨博还在不歇气地说着魔杖、长袍和书籍。路飞看着他们因为兴奋而格外生动的神色,叉子在盘子里四处戳,怎么也戳不到煎蛋上。他想起自己六岁时就能莫名其妙地把橱柜里的钢餐叉统统扭弯,为此还被爷爷胖揍了一顿。

“那个……霍格沃茨,”他问道,“我也可以去吗?”

萨博回头,看见弟弟正盯着他俩,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期待。

“当然,”他笑着说,“一家人总能去一个学校,你也会去那里的。”

路飞咧嘴露出了笑容。

“我也能收到猫头鹰的信吗?”他追问道,“刚刚那样的,那么大那么漂亮的猫头鹰!”

“为什么非得是猫头鹰啊?”

艾斯不太懂他的脑回路,但这不妨碍他开弟弟的玩笑:“说不定是老头某天直接拿着信踏进门:‘喂,路飞,你的入学通知书,我下班的时候顺便带回家了’……”

他粗声粗气模仿起卡普的口吻,小弟的脸瞬间垮了。萨博适时按住与自己同龄的兄弟,安慰他道:“不会的,路飞的信也一定是猫头鹰送过来,比这只更漂亮,对不对?”

路飞听了他的话,又高兴起来。

从那之后他每天早上都要眼巴巴在窗户边瞧上好一会儿,掰着手指头嘀嘀咕咕数着日子。五月五日那天他特地起了个大早,站在门廊伸长了脖子看天,眼睛发酸了都不肯眨一眨眼。可直到天光大亮,别说猫头鹰了,连麻雀都只瞧到了两只。

艾斯推开家门的时候差点被院子里的人形雕像吓了一大跳。

“一大清早的你在干嘛?”他问道,“等谁的生日礼物吗?香克斯?”

“不是呀,”路飞说,仍在执着地盯着远处看,“我在等猫头鹰。”

“猫头鹰?”

艾斯想了半天终于明白事情的原委,扶着门框哈哈大笑起来。

“笨蛋,你没听见我和萨博后面的话吗?”他说,“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要十一岁才会送到,你还早着呢小鬼!”

路飞在他八岁生日的时候闹出了一个大乌龙,他大哥当好哥哥的目标抛到脑后,拿这件事整整嘲笑了他四个月。直到他们推着行李箱冲进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站在漆成红色的霍格沃茨蒸汽列车前,艾斯还在拿这件事开玩笑。萨博看了看路飞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终于还是给了黑发的兄长一拳让他闭嘴。

“别难过,”他朝路飞说,“还有三年我们就能在学校见面了。”

这话可是一点安慰作用都没有。三年对小鬼头来说简直长得难以想象,路飞想到如此漫长的时光里他不仅要忍受兄长不在的孤独,还得独自一人面对爷爷的铁拳,抽了抽鼻子,泪水登时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艾斯和萨博互相交换一个糟糕的眼神,抢着开了口。

“我们每个星期都会给你写信的!”

“给你寄霍格沃茨的马桶圈……呃不是,有趣的玩意儿,看到了就寄给你。”

“每年生日我们都会给你寄礼物的!”艾斯急中生智,“用那个又大又漂亮的猫头鹰,和霍格沃茨的包装纸!”

路飞停止了抽噎,抬头看他们。

“我要最漂亮的那只。”他哽咽道。

两个兄长猛点头。于是路飞终于扯出个笑脸,就这么又哭又笑地送他们上了火车。

从那以后起路飞的生日可有了盼头。艾斯和萨博没有食言,虽然他们在入学时候已经买好了自己的信使,但路飞生日当天前来的依旧是系着霍格沃茨绶带的猫头鹰——不是一只,是好几只,无一例外都是威风凛凛的长耳鸮。它们带着大包小包沿着男孩早就打开的窗户飞进蒙奇家的厨房,卡普正在喝茶,被冲进来的猫头鹰群吓了个够呛。

“麻瓜们都看见了!”

他吼道。然而路飞才顾不上管他爷爷的指责,兴奋地拆开每一个包裹,翻出一堆巫师爆竹、糖果和巧克力蛙、看起来显然不怎么合规的恶作剧玩意,然后眼睛一亮,从某个细长的盒子里抽出根魔杖。

“滴利达拉,嘟噜崩吧,门牙赛大棒!”

他向卡普挥舞着这根魔杖,口齿不清地喊道。

魔杖发出嘎吱一声怪叫,变成只橡皮鸭子。

路飞拿着橡皮鸭瞧了半天,嘟起嘴,手垂了下来。

“我也想要真的魔杖,霍格沃茨就不能早点给我寄信吗?”他说道。

卡普哼哼两声:“你要是好好表现,说不定战国能提前把信交给我。”

其实是假的,他也就那么一吹,指望用这个甜头钓孙子乖乖听话。结果路飞对爷爷的人脉并不买账,脑袋一甩,小脸写满倔强:“我不要爷爷拿过来,我要猫头鹰寄过来!”

“这臭小子!”

被孙子嫌弃的爷爷作势要锤他,路飞一溜烟跑了。

或许真正被路飞听进去的字眼只有“好好表现”,但意思完全被曲解了。小男孩打心底里认为只要自己能展示出优秀的魔法天赋,说不定就能被霍格沃茨提前录取。于是即使艾斯和萨博远在学校,路飞独自一人照样凭本事让逆转偶发事件小组成员忙个不停,很快魔法部所有记忆注销员都对蒙奇家附近的地形了如指掌。

“又有三个麻瓜看见你孙子毫发无损地从三楼跳下来飞过整个花园,摔到大马路上*,”库赞对卡普说,“以防万一我还是给他们施了遗忘咒,我觉得你不会乐意让麻瓜电视台探索发现频道的人员天天敲你家门的,不用谢。”

没有魔杖的小巫师不在未成年禁止校外使用魔法的处罚范围内,魔法部只能天天给蒙奇家的成年人发警告,如出一辙的告诫信堆满了卡普的抽屉。这位前战争英雄就算再铁面无私也没法下手向自己亲孙子施恶咒,只能连夜用壁炉给在霍格沃茨当校长的老朋友烧小纸条,问他能不能提前收了神通,好歹管教一番路飞这身无处安放的魔力。

战国的小纸条回的很快,言简意赅:“不行。”

“我能改学校吗?”卡普问,“我现在觉得把他送到俄罗斯那个科什么多斯学院挺不错的,那地方出了名的严厉。”

“你孙子的名字可是你自个写在霍格沃茨花名册上的,”战国说,“何况这里才是最好的魔法学校,你舍得?”

卡普想了想确实舍不得,只能作罢。但艾斯和萨博被老爷子这个想法吓得够呛,圣诞节假期差点以身犯险潜入校长室偷学生名册。路飞对此一无所知,只是自此养成每年生日蹲等窗外好消息的习惯。在兄长变着花样支使霍格沃茨猫头鹰当苦力的第三年,他终于如愿以偿,在收到一堆糖果和学校违禁物品后等来了那只姗姗来迟的信使,从它脚上解下印着四只动物和大写H徽标的信封。

“我收到信了!”

他欢呼起来,抓住还没来得及飞走的那只雕鸮狠狠亲了一口。严加训练的猛禽在他的胳膊下发出一声惨叫,冷酷气息荡然无存,歪斜着翅膀逃也似地飞离了蒙奇家。

“你家小子终于要入学了,谢天谢地。”

达旦上门的时候对卡普说:“他要继续再家里试验自个的天赋,我这辈子都不敢再养鸡了。”

02.

但等特拉男即将从学校毕业的时候,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路飞托萨博的帮忙,偷偷溜进拉文克劳宿舍时,罗正好在收拾自己的行李。他让衣物自己折叠着飞进箱子,又费劲吧啦地把一幅巨大的空画框塞进随身背包。等他把堆成山的书本分门别类整齐放好,直起身环视房间时,那个在门口探头探脑窥视的小家伙恰巧撞进视野边缘。

“……你怎么来了?”

他回过身,示意路飞进来。

男孩踮着脚小心踏进寝室,一反平日满不在乎的模样,露出的拘谨表情让七年级生有点想笑。

“没什么要当心的,我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路飞左顾右盼,发现屋子里确实已经空空荡荡,面上隐隐的失落更明显了。特拉男的行李收拾得有条不紊,大部分东西都已经装箱封好,只有桌上还留着少数几摞书,以及一个空鸟笼。

“鬼哭呢?”他问道。

“出去兜风了,这会应该快回来……”

罗的话音还未落,窗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一只雪鸮落在窗棂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这只雪鸮在雄鸟里算是大个子了,背羽缀着灰黑色斑点,除此之外通体雪白,羽尾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哎呀,还是这么威风!”

路飞蹦上前,抢在罗伸手之前摸了摸鬼哭的头,手指毫不客气地陷进禽鸟浓密的羽毛里。雪鸮有点不情愿地扭了扭头,显然不太适应这样热情的抚摸,但男孩盛情的夸赞让它十分受用,于是挺着胸脯一动不动,偶尔用喙轻蹭人的指尖。

“你会给我写信的吧?”

路飞认真地给鬼哭梳理羽毛,突然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罗差点以为他问的不是自己。

“……会,的吧。”

他停顿片刻,对自己鬼使神差冒出的答复有些不满,反问了一句:“你想让我给你写什么?”

“什么都行。”

格兰芬多的另一只手又去抓拉文克劳深蓝色的袖子,揪住了就不肯放,拧在手心里摇晃;

“什么都行,可别把我忘了……”

罗被他惨兮兮的语气逗乐了。

“自信一点,想忘记你可不容易。”

他回答,但路飞对毕业生语气中的调侃充耳不闻。

“……还有,我的生日,”他念叨道,“每年,每年生日我都在等猫头鹰,往年我在等霍格沃茨的……”

他把从三年前等猫头鹰的故事一股脑都跟罗说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个,特拉男听见他八岁那年闹出的笑话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嘲笑自己,但路飞就是一直不歇气地说,试图用他贫乏的、磕磕巴巴的言语解释生日到来的猫头鹰之于他的意义。出乎意料地,特拉男没有笑,反而低头认真听他颠三倒四的叙述,暗金色瞳孔里闪着细碎微光,映出小男孩稚气十足,神色却无比认真的脸。

“……我知道了。”

他沉默片刻后开口,清了清嗓子,似乎不太适应做出这样的许诺:“我会……给你寄礼物的。”

“别期待太多,我可没有你哥哥那么大的手笔。”

他又急忙补充。但路飞只需要特拉男的前一句话就够了。窗外仿佛突然照进来一束光,把小孩整张脸映得亮堂起来。

“我记住了!”

他欢快道,就连脸颊上的疤痕都一并活跃了起来:“我会给你回信的!每一封都回,特拉男生日的时候我也会寄礼物的……!嗯,我让‘草帽’给你寄过去,不管你在哪里!”

他是如此的兴高采烈,让罗忍不住嘴角也跟着上扬,忽然觉得自己方才那不自觉冒出的承诺简直再正确不过。

“我怕你的‘草帽’可飞不了那么远。”

路飞的‘草帽’是只小小的东方角鸮,还没人的两个拳头高,和主人一样神气十足,上蹿下跳,一刻都不肯消停。路飞曾经偷懒试图让草帽给远在天文塔的罗直线运送水晶球,结果草帽连球带鸟从格兰芬多塔楼直直下坠了八十尺,得亏萨博恰好从楼下经过,用减震咒救了一条鸟命。

“明明是救了我的命!”

萨博事后评价此番事件时仍然心有余悸:“天晓得,那球瞄的可真准。”

“别瞧不起鸟,”路飞下巴一抬,“它可以飞好几千英里呢,不信的话,你让鬼哭给我带信,然后让草帽和它比比谁飞得快!”

正在享受梳毛的雪鸮听懂了他的话,一双金黄色眼睛立时瞪圆了,发出一声气势十足的哨音,比它的主人还要抢先一步接受了这个挑战。路飞不甘示弱地看回去,一人一鸟大眼瞪小眼隔空较量起来。

罗好笑地摇摇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伸手揉了揉新生的头发。指腹传来和鸟羽毫无二致的触感,浓密、柔软而温暖,连他总泛着凉意的指尖也一并捂热了。

“好,那我们等着瞧。”他说。

03.

罗没有等春季结束就提前离开了学校,又过了没多久,路飞迎来了十二岁生日。

四月连绵的雨在五月初依旧没有停歇,起床时天阴沉沉的,铁灰色云层压在礼堂透明的天花板上。就连猫头鹰都比平时来得晚了好些,从爪子上掷下的报纸沾上了风中的水汽,潮乎乎的。路飞伸着脖子迎着飞来的鸟群张望半天,试图在一大群灰色和赭色的猫头鹰中找到那只雪白的身影,但一无所获。

“你在找什么,路飞?”

坐在长桌对面的娜美迅速浏览完预言家日报的财经版块,见男生一反常态放下刀叉四下张望,好奇地问道。

“在等猫头鹰。”

路飞回答,仍执着地盯着猫头鹰们飞远的方向,直到礼堂里一只鸟的身影都看不见了,才悻悻收回目光,继续低头吃他的三明治。

娜美挑了挑眉毛,和山治对视一眼。

“你把我们要送礼物的事情告诉他了?”她问道。

“我没有!”金发男生立刻举手否认,“肯定是绿藻头这个嘴上不把门的说的!”

“哈?!你小子诬陷谁呢?”

坐在桌边的索隆立刻和人争执起来。路飞从面包片堆里茫然地抬起头,眨了眨眼:

“你们给我买了礼物?”

“原来你不知道啊,那你在等谁?”

娜美自己泄露了自己的计划,懊悔地叹息道,顺带伸手把旁边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家伙拉开。

伙伴们给路飞送了不少东西,不算贵重,但每一样都花了心思,让男孩欣喜不已。一向视金加隆如命的娜美突然出手大方,送了年轻找球手一整套飞天扫帚维修工具;喜欢收藏刀具的索隆送给他一把锋利的小刀,上面挂着些能开各种锁的小玩意儿*;山治递给他一大盒手工制作的巧克力,里面包裹着覆盆子酱、栗子仁和能让人漂浮起好几尺的奶油冻;乌索普则煞有介事地送了他一个迷你魁地奇球场模型,几个骑着扫帚的小人正在球门间穿梭。

“这可是本大人自己做的!”他骄傲道,“这样你们再也不用拿那块无聊的黑板商量战术了……”

“路飞可从来不商量什么战术!”

他得意洋洋的解说立刻被淹没在其他男生的笑声里。

乌索普气得哇哇大叫,但路飞本人笑得见牙不见眼,郑重其事接过魁地奇模型摆在了床头,于是长鼻子男生立刻大度表示不和这帮运动笨蛋计较。

艾斯和萨博在傍晚不负众望地出现在格兰芬多休息室,带着从厨房里搜刮来的一瓶瓶南瓜汁,成打的烤鸡和堆成小山的蛋糕,蛋糕上还被家养小精灵洒满厚厚的奶油糖霜。等他们吃完蛋糕,萨博甚至让那些剩下的奶油自己膨胀起来,捏成一头巨大的白熊,在地毯上跳起了舞。

“他老早就想给路飞露这一手了,”艾斯站在后面揭穿道,“去年苦练了三个月变形术,结果放假回家发现未成年人不准在校外使用魔法,差点憋出毛病。”

萨博朝他兄弟噼里啪啦发射了一串烟花以示威胁。路飞哈哈大笑,试图加入和熊共舞的行列,整个人栽进了奶油堆里。大伙儿七手八脚把人拽了出来,男生的脸被奶油糊得结结实实,伸手胡乱擦了一通才勉强睁开眼。

“下雨了。”

他突然道,眼睛直直看向窗户,大家才发现窗外已经一片朦胧。大雨仿佛半透明的幕布,将城堡外景色蒙成模糊不堪的色块和阴影,禁林边界和天空晕成漆黑一团。

路飞眯着眼睛,摸索着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一扇玻璃,风卷着雨水顿时刮了他一脸。

“还是没来……”

他喃喃的声音被同学听了去。

“所以路飞你今天在等谁的猫头鹰?”娜美又想起早上的事,问道。

“特拉男的,”路飞说,“他答应过我,要给我寄礼物的。”

萨博听了他的话,捧着下巴回忆了一番。

“特拉法尔加好像说他要在进魔法部之前出国一趟,现在大概在很远的地方呢,而且今天天气这么差……”

他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即便罗按时寄出了信件,猫头鹰也难免会在雨中耽搁行程。但路飞摇了摇头,神色坚定。

“它会来的。”他说。

他们闹到接近午夜才打着哈欠各自散去。索隆的床就在路飞对面,他解下帷帐栓绳的时候看见路飞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仍旧执着地瞧着窗户,而格兰芬多塔之外已经一片漆黑,星光或者灯火都消失了,只能听见淅沥雨点打在岩石和树叶上的啪唦轻响。

“你还在等吗?”他问道。

黑发男孩点点头。索隆耸了耸肩膀:“好吧,晚安。”

他也懒得劝人,说完便往自个床上一倒,不消一秒钟便鼾声如雷。邻近的山治和乌索普显然也睡熟了,路飞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呼噜中点亮自己的魔杖,借着唯一的光源呆呆看着自己映在窗户上的脸。

他手边没有时钟,但钟楼没有传来响声,今天还没过去,他与特拉男的约定算不上失效。加油啊,鬼哭,他在心里默念着,给不知身处何方的雪鸮打着气,草帽还等着和你对决呢,可别一开始就输了比赛。

他就这么一直小声念叨,直至眼皮渐渐沉重起来。眼前魔杖尖的微光似乎暗下去了,耳边的雨声和室友的鼾声也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更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沉重的嗡鸣,路飞已经迷糊得想不起来这意味着什么,但紧接着窗玻璃微微震动起来,什么东西正在窗外拍打,声音直直传进他的大脑。

路飞倏然惊醒,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歪成了一个可笑的姿势朝前倒着,脸贴在窗户上睡着了。霍格沃茨的钟楼正在远处敲响午夜报时,同时什么东西在八楼的窗户外悬停徘徊,试图隔着玻璃扇他的脸。雨水浇在窗上,只能隐约透出一片模糊的白。

他一个激灵跳起来,把仍在发光的魔杖扔到一边,手忙脚乱拉开窗户的插销。白色大鸟如同幽灵一般落在窗台,冲路飞发出疲惫又轻柔的低鸣。

男生伸手捧住鬼哭,羽毛触感不复蓬松,而是冰冷湿滑——雪鸮的羽毛已经被雨水浸透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成功抵达塔楼的。

“你真是,你真是……”

路飞拿自己的睡衣胡乱给猫头鹰擦拭身上的水渍,压着嗓子,语无伦次地夸道:“你真是太棒啦!帅呆了!”

鬼哭勉强挺直身子接受他的赞赏,又叫了一声。草帽小子听懂了它的意思,慌忙丢下睡衣,又翻箱倒柜地搜罗起猫头鹰粮食,幸亏宿舍里其他人睡得沉。等他把粮食倒进盘子里推过去,才看见鬼哭的腿上栓的那个小包裹。

“我可以拿吗?”他小声问。

雪鸮忙着低头吃粮,闻言头也不抬,抖了抖翅膀伸出那条腿。于是路飞伸手解下包裹。

包裹很小,将将与他掌心一般大,特拉男大概在包装上施了咒语,包装纸没有被大雨打湿。路飞拆开包裹,看见里面是一个水晶小瓶子和一张便条。他把还在发亮的魔杖捡了回来,借着光一个字一个字辨认上面手写的笔迹。

“我相信鬼哭,它是很勇敢的战士,从不惧怕雷电和暴风雨,”他写道,“如果它因为天气而失约,请依旧给它士兵级别的迎接和赞扬。”

“霍格沃茨的钟还没有敲完十二下,不算失约。”

路飞自问自答,又摸了摸鬼哭的头。

特拉男送给他的小水晶瓶上另绑了一张便条,开头便写着“禁止在考试或比赛时使用”。路飞好奇地打量瓶子里满满的金黄色液体,又接着看他的说明。

“福灵剂,嗯……是什么……什么?幸运药水!”

他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惊叹。隔壁床传来一声不太满意的梦呓,路飞连忙捂住嘴,又继续看下去。这瓶福灵剂是罗自己配制的。据他说原材料过于昂贵,没有制出多少成品,到路飞手里的只有大约六个小时的量。

“这瓶福灵剂能够让你接下来任何事情都一切顺遂,”罗如是写道,“我希望能用在恶作剧之外的地方。”

然后他立刻在后面加了一句附言:“如果能有载入史册的恶作剧也不错,我表示期待。”

路飞望着属于特拉男的工整笔迹附在最后的“祝安好”,将小瓶子小心握在掌中,满足地嘻嘻笑起来。

他笑得肩膀直抖动,雪鸮停止进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像极了它主人。于是男孩干脆凑上前去,在他雪白的头顶吧唧亲了一口。

“谢谢你,还有特拉男,”他说,“这份生日礼物太棒了!”

04.

鬼哭占着草帽的笼子休息了几天,被路飞喂得毛色发亮,精神抖擞,在雨季过去,天空放晴时终于踏上返程。路飞依依不舍地和它道别,望着那个雪白的身影消失在禁林上缘,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

“糟了!”他猛地一拍脑袋,“我忘了给特拉男写回信!”

他抓起羽毛笔和羊皮纸,匆匆写了几行后将便条卷了起来。他嘟嘴思索了一会,觉得没说尽兴,又扯下一张便条,如此往复,一口气写了十来张,勉强把想和特拉男说的话写得七七八八。一年级生还学不会罗在包裹上用的防水和速干咒语,路飞挠了挠头发,最后只能将这堆便签卷起来,塞进一个空果酱罐头,牢牢将瓶子拧紧。

他奔向猫头鹰棚屋,找到自己的角鸮:“我想让你送信给特拉男,你能找到他吗?”

草帽嘁嘁喳喳地应着,一蹦三尺高。路飞又想起他和罗之间关于猫头鹰比赛的约定。

“要飞得比鬼哭快,比它先到,可以吗?”他问,“这次的东西不沉,我保证……”

巴掌大的小猫头鹰高高地鸣叫,神气活现地抬头挺胸。于是路飞将果酱瓶小心绑在草帽的腿上,将它带到棚屋前放飞。角鸮迫不及待接下这个任务,扑扇几下翅膀后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窗户,一会就看不见了。

一周后草帽顺利归来,还带回了罗的回信。毕业生这回写了一整张羊皮纸,信件开头便道出收件人最关心的点:

“没想到草帽竟然比鬼哭飞得还快,但是这只笨鸟飞到终点反而分不清方向了,撞进隔壁麻瓜屋子的烟囱,我花了不少力气才把它救出来。最后是鬼哭先进的屋子,还是我赢了。”

“什么嘛,这不公平!”

男生看见这行字,嚷嚷道。草帽在餐桌上蹦来蹦去啄面包渣,听见主人的打抱不平帮腔似的跟着叫唤了几声。

路飞又接着读下去,罗这次作为交换,写了些有关他自己的事。他回了一趟自己曾生活过的麻瓜小镇,那里战火和疾病不再肆虐,人们在千创百孔的土地上重新建起了居所。他曾经的家被划在一块纪念区里,有不少人在那两堵断墙边摆上鲜花。

“我曾经将救赎这块土地当成我作为巫师的唯一责任,但现在看来,或许他们并不需要我这么个自以为是的救世主。能从灰烬中涅槃的不仅仅是凤凰,人类也是一样。”

罗在信里写道:“我用魔杖变了一束鲜花,好险没有麻瓜发现。”

他的口吻就像做了个不为人知的恶作剧,路飞看着回信,嘴角一直挂着傻乎乎的笑,勺子里的麦片粥滴在桌面上。坐在对面的乌索普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而男孩浑然不觉,眼睛只顾盯着信纸。

特拉男还祝贺他拿到了魁地奇学院杯(“处于拉文克劳的立场我似乎不该祝贺,不过反正打魁地奇的也不是我,管他呢”),又提点了他几句关于学业的问题(“有什么魔药课的问题写信给我,少和那头火烈鸟正面冲突”),在信件的最后人恢复了一贯冷淡嘲弄的口吻,写道:“下回如果有很多话要说记得用整张纸写,别再给我寄许愿瓶了。”

“祝一切安好。”

“什么许愿瓶,我才没有……”

男孩嘀咕道,想起自己亲手塞进各种小纸条的果酱瓶。

……好像是有点像。

“这次是意外!”他不满地挥舞着勺子,仿佛罗能隔着信看见他的申辩似的,“我怎么知道自己有这么多话想跟特拉男说啊!”

“那你倒是写啊,用笔写,不是用麦片粥!”

乌索普忍无可忍地吼道,拿起餐巾擦去脸上被飞溅到的污渍。

“今天魔药课我可是好好熬了肿胀药水,但是偏心的老火烈鸟装作没看见,反倒给斯莱特林那帮笨蛋加了分。真想在他身上试试肿胀药水的效果!万圣节快到了,给巫师爆竹里加料的方法怎么样?”

“真难得,没见你再炸一个坩埚。不建议这么干,别为了一时意气去猛兽嘴里拔牙。”

“上周末的魁地奇比赛我们把拉文克劳剃了个光头!一百六十比零!艾斯说我们创下学校十年来最快结束比赛的记录了!”

“谢谢,草帽当家的,我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多高兴。但还是祝贺你们。”

“我今天在校医院听伊万科夫说你三年级的时候冲进多弗朗明哥的办公室朝他发射恶咒?!真的吗?”

罗的羽毛笔尖一顿,墨水在羊皮纸上洇出一块污迹。他挥挥魔杖,把墨渍吸干净。

“别拿我的事情当你试图效仿的榜样,我和他有账要算,你可没有,”他写道,“还有,进医院是怎么回事?你又干什么了?”

他将这次的回信寄出去,又一头扎进文件堆继续他的工作。

魔法部的事务枯燥乏味,罗对威森加摩里这些腐朽傲慢的老东西厌烦透顶,却又不得不沉住气和他们打交道,好挖出有关唐吉柯德勾当的蛛丝马迹。只有当那只过分活泼的东方角鸮闯进办公室时,他才能打心底里松上一口气。

路飞的信总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东拉西扯,信马由缰,但字里行间都是生命力。罗在读信的时候甚至能透过纸张看见小格兰芬多那张表情丰富的脸,仿佛人正坐在他面前朝他嘀嘀咕咕说着这些学校里的糗事和新奇玩意儿。

他从未在信中提起,却早已把这些来信当成生活中可期盼的事情之一。

这次的盼头却来得有些晚,晚得连罗都不由自主在工作中走神,时不时瞥向窗外。某天下班后他终于忍不住,正打算破天荒主动写上一封信让鬼哭送去霍格沃茨,黄昏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那个眼熟的毛球,朝着他的方向飞快地冲来,瞬息便到了眼前。

罗眼疾手快地打开窗户,避免猫头鹰笨头笨脑撞向玻璃的惨剧再次发生。草帽一个趔趄在光滑的栎木办公桌上打了几个滚,撞上一摞文件才停下来,冲着罗唧唧咕咕地叫。

“你这回迟到了。”

罗拨弄着猫头鹰凌乱的羽毛,低声道,也不知是对它说还是对它的主人说。草帽听懂般地应了一声,亲亲热热拿侧脸去蹭青年的指尖。

路飞这次寄来个小包裹,一反常态用了个色彩鲜艳的礼品纸,看起来十分精致。罗满心疑惑地拆开,发现里面除了信还有另一个更小的包裹,包得坑坑洼洼,一看就是草帽当家本人的手笔。他将包裹放下,先去读信。

路飞解释了上回进校医院的原因:他在练习魁地奇的时候尝试了一下著名的朗斯基假动作,结果没及时变更方向,从十五尺高的地方的地方摔了下来,把腿摔折了。

“伊万科夫一秒钟就给我接好了,但她竟然不让我出院!然后我和她吵着吵着不知道为什么就聊到你了……”

“真是笨蛋。”

罗叹气道,意识到现在对方听不见他的话,又停下来。

“她跟我说了你的事哦,多弗朗明哥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路飞写这句话的时候显然义愤填膺,力道大得笔尖都差点戳破羊皮纸:“放心吧,我们在学校也会帮特拉男的!一定能把这头老火烈鸟赶出霍格沃茨!”

糟糕,得赶紧喊他不要冒冒失失做什么傻事,打乱自己的计划还把人赔进去。

罗双眼不离信纸,边读边拿起羽毛笔准备立刻回信,可看到路飞的下一句后,悬在信纸上方的笔尖又顿住了。

“我知道特拉男正在某个地方努力,但你不是一个人,”男孩用尚且稚嫩的字迹和坚定不移的口吻写道,“但我们是伙伴不是吗?之前特拉男帮了我,现在该我帮你了。”

青年巫师坐在下班后空荡荡的办公室,静静看着那行字迹,看了很久。

路飞的话说得不同,但语气却熟稔异常。他突然记起柯拉松还活着的时候,也曾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你不是一个人,”那个总是冒冒失失的家伙对十三岁的他说,“总有一天你能遇见一个人,或是一群人,他们将欢迎你,接纳你,喜欢你。

“当别人掏出心的时候,你或许会怀疑,会胆怯……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这种臭小鬼一看就是谁也不肯信,跟块茅坑里的石头似的……

“学会相信他们,罗。”

柯拉松当时利用身高优势将他教训一顿后,摆出一副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点了点自己和对方的胸腔,那个一刻不停跳动的位置。

“去接受它。”

“……而这家伙甚至比我当年还要小。”

罗好笑般喃喃自语,却最终放下了笔。

“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送特拉男什么生日礼物,终于被我找到了!这个是我上学年第一次拿学院杯抓到的金探子,我花了可大力气才从副校长那儿要过来的!

“娜美嫌我包的太难看,帮我重新包了一遍!”

罗怔愣了片刻,后知后觉去翻桌上的日历,才发现今天竟然是他的生日。

“生日快乐!”

他放下信纸,去拆那个难看的小包裹,指尖甚至不可觉察地微微颤抖着。那个已经不再工作的金色小球从包装纸中被拆出,安安静静躺在罗的掌心。青年用手指摩挲着它光滑的表面,想象着那个穿着猩红色赛袍的身影追逐它,将它牢牢握在手心,赢得最终胜利的时刻。

“……多谢了。”

只有猫头鹰听见了他的低语。草帽栖在烛台边,歪着脑袋,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他。

罗想起物似主人形的谚语,神色倏然柔和下来,伸出手指挠了挠小鸟的头,仿佛这样能隔空揉上那个有着乱糟糟却出乎意料柔软黑发的小脑袋一样。

05.

往后的几年里他们一直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写信。有关魁地奇,有关画像后的密道,有关如何挽救路飞一塌糊涂的魔药课成绩。最后这项罗可以说尽了他远程指导的全力,只可惜这门课程太过重视实际操作,而现任教师的负面影响着实太大,路飞在又不知道烧坏几个坩埚后毫无起色。罗每次读他的信时都能发现至少一条事故汇报,他已经想不出这个格兰芬多学生会用什么方法违反操作条例了。

“太难了!”

路飞在信里气哼哼抱怨:“魔药课太难了,我完全可以当一个不用熬魔药的傲罗之王,为什么不行??我是说,谁会在战斗的时候朝对面扔药瓶呢!”

“首先,魔药不是拿来给你扔的,其次,魔药学自三百年前就被列入傲罗必须通过的项目了,你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

罗在回信中一针见血地指出学生的问题:“你不是学不好,你只是缺乏一个负责的教师实践指导罢了。”

“说得对,”路飞回道,“所以特拉男什么时候回来当教授?”

好嘛,问题又丢回给他了。

萨博还是和以前那样彬彬有礼,闲暇时总爱见缝插针跑来特拉法尔加的办公室喝茶聊天,除了密谋唐吉柯德家族抓捕计划,就是聊他那个继续在学校里惹是生非的弟弟。他自豪地给罗展示路飞当上魁地奇队长,捧着学院杯的照片:

“你看你看,上周刚拿的!热乎的很!”

“你还记得你自个是拉文克劳的吗?”

罗神色淡淡地瞥过去,发现男孩比三年前长高了一大截,对着镜头笑得灿烂,五官长开了一些,眼角眉梢仍是他熟悉的雀跃。

“这家伙当初许愿当傲罗之王真是可惜了,他应该去当明星找球手,”萨博毫不理会他的挖苦,咧嘴笑得停不下来,“这次比赛他终于成功用上了朗斯基假动作,甚至比世界纪录还要俯冲得更低,我听说看台当时都炸锅了。”

“我知道,”罗喝了一口黑咖啡,“听说有俱乐部提前挖他了?”

“嗯,但是路飞拒绝了,”萨博叹道,“他还惦记着当傲罗,别的不说,光是魔药课成绩——”

“——又是个‘T’,”罗接过话头,“还被明哥关了禁闭。这么下去他过不了O.W.Ls考试——”

他自顾自说,那厢萨博却停住话头,疑惑地看向高个子男人。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他问,忍不住上下打量特拉法尔加·罗的办公桌,目光定在某处就再也挪不开了。

“等等,”他说,“这个金探子我好像见过,还有这个飞天扫帚模型,还有这个巧克力蛙卡片盒……”

他说着忍不住伸手去够,罗魔杖一挥,将路飞这几年寄给他的生日礼物消隐得干干净净。

“你还聊不聊你弟弟的魔药课成绩了?”

他面不改色,成功转移了向来思绪缜密的傲罗行动处年轻副手的注意力。等送走摸不着头脑却总觉得哪里不对的年轻傲罗,罗坐回桌前继续回他的信。

“你哥哥给我看了你的比赛照片,和萝卜头一般大的小鬼竟然也像模像样地长高了,虽然看起来傻得别无二致,但总归值得祝贺。”

“我会的。毕竟总有人要给你傲罗之王的梦想拉上一把不是吗?”

他在信的最后这么写道。比起前面的内容,这句话总归是少了起承转合,显得有些突兀,但他知道路飞能明白他的意思。

照片上那张笑得灿烂的脸牢牢印进他的脑海,成功替换了心里那个幼稚小鬼头的形象。回到学校的愿望突然变得强烈,罗甚至期待起与草帽小子再次见面的时刻。

06.

路飞在霍格沃茨的第五个生日过得相当糟糕。

五年级的下学期终于传来让他们精神为之一振的消息:多弗朗明哥剽窃研究成果和贩卖禁药的事迹终于被一锤定音,趾高气扬的魔药课教授在某个周末后彻底在霍格沃茨消失无踪。教师席上的位置空缺了一个,学校不得不安排临时老师替学生进行最后几个月的代课和辅导。校长战国在礼堂里向学生保证,新学年开始时一定能找到优秀的魔药课教授接任。

草帽倒是飞回来了,却没带回特拉男的回信,路飞不死心把猫头鹰从头到尾翻了个个儿,恨不得每根羽毛都检查一遍,但依旧没有。

“你送到了吗?”他揪住小鸟,急切地一遍遍问,“你真的送到了?”

草帽从他的拳头里探出脑袋,兴奋又骄傲地鸣叫,毫不理会主人的心急如焚。

特拉男的确没有回信。

不仅如此,路飞十六岁生日那天,猫头鹰的音讯依旧全无。从十二岁那年起罗从未忘记过他们间的约定和那个幼稚的比赛,雪鸮在之后的每年都能提前抵达,五月五日的午夜便叩开格兰芬多塔楼的窗户,给尚未入睡的男生送去第一份生日礼物,比南瓜马车都要准时。而今年路飞仿佛又回到四年前,变成那个眼巴巴盯着窗外的小鬼,执着地从天亮等到天黑。但直到钟楼第十二声沉重的钟响渐止,天边始终没出现那道雪白的影子。

他终是按捺不住,跳下床,弯腰拖出床底下那个沉甸甸的木头盒子,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摆在眼前。第一年送的福灵剂仍旧是满满一水晶瓶,连盖子上的蜡封都没有打开;第二年是一个安装在飞天扫帚上的黄铜指南针和气压计,路飞已经安在自己的扫帚柄上了,但包装盒还被他小心收了起来;第三年罗听他说保护神奇生物课总能被火螃蟹和炸尾螺烧伤手指,给他寄了一双龙皮制的手套,而今手套指尖处已经被烧灼出了小小的洞,但路飞依旧在戴;去年特拉男觉得不能再对草帽当家的魔药成绩放任自流了,给他寄了厚厚一沓魔药学参考资料,路飞当时瞟了一眼就直接塞进了盒子。这会夜深人静,他又忍不住拿起那沓羊皮纸仔细端详,盯着属于拉文克劳的笔迹一个字一个字看。

“……今年给我寄一整本书都行。”

他喃喃道,又忍不住抬头看向漆黑一片的窗外。

“什么都行,别去了让我不知道的地方,我们说好的……”

他一会看看笔记一会看看窗,没过多久终于困得受不住,蜷在自己的礼物旁边沉沉睡去,就像头执拗的小龙守着自己的宝物。

靠着罗留的那沓笔记,路飞好歹是没有在考试现场把坩埚炸向天花板。但他熬的药水还是在锅底凝成了水泥般的硬块,冒出的滚滚黑烟把考官看得连连叹气。伙伴们都目睹了草帽小子失败的全过程,知道他这门课估计逃不过一个大大的“P”了,这下路飞的傲罗之路也遭殃了——要知道历年N.E.W.Ts课程从没收过一个水平堪比巨怪的学生。

大伙儿在考场外你瞧我我瞧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但路飞本人对此倒是相当乐观。

“我听说罗杰当年一门O.W.Ls都没过呢!”他嘻嘻笑道,一副万事不愁的模样,“也没妨碍他当上最伟大的巫师啊!”

“他行,我就行!我也一定能当最伟大的巫师的!不用魔药学!”

他说得信心满满,听的人也忍不住松了口气。乌索普放下心还忍不住拆他的台:“罗杰只是没考而已,他的魔药水平可是拿过梅林爵士团勋章的……”

“哦,是吗?不重要!”

他们嘻嘻哈哈往公共休息室走。漫长的考试复习把大家都快逼疯了,急不可待需要来一场魁地奇庆祝一番。路飞从考试中解放后简直像放猴归山,远远甩下所有人,第一个冲进宿舍。

窗台上停留着一道影子。

路飞脚步一个急刹,蓦地睁大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鬼哭!”

雪鸮看起来已经等了男生很久,拍了拍翅膀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应。人顿时把魁地奇抛在九霄云外,三步并作两步冲向窗前,狠狠给猫头鹰来了个拥抱。

“你去……你去哪了!你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吗?我,我每天都在等……从五月份就一直在等……”

路飞抱着它念叨,结结巴巴,被焦头烂额的考试和道不明的焦虑压抑着的点滴委屈在看见这道身影后一并冒了出来,念道最后声音都忍不住沾了哭腔。

雪鸮似乎知道自己来迟了,一反常态地乖顺,直挺挺被他抱着一动不动,直到男生买在柔软羽毛里的鼻子重重吸了几下,把情绪都咽了下去,它才轻轻叫唤一声,伸出绑着信件的那条腿。

路飞几乎是用撕的将信纸拽了出来。他一颗心高高吊着,直到展开纸张,看见特拉男熟悉的笔迹规规矩矩写上问候语时才落回了肚子。罗在开头就向他道歉,自己早就收到了人的信件,但一直在忙于处理和追踪唐吉柯德家族窜逃残余,没能来得及回信,甚至错过了他的生日。

“残余势力比我预估的还要复杂和庞大,即使分崩离析了也极具威胁,甚至试图鱼死网破。我和你哥哥都和他们交了手,为了安全保密起见,无法派出猫头鹰和你联络。”

“萨博没和我说这个!”

路飞忍不住叫道,又想起或许萨博也是出于同样缘由没有给他寄信,于是闭上嘴拧着眉毛紧张地读下去。幸好特拉男接下来写到他们都没受伤,他的眉头才舒展开。

“事情已经解决,甚至顺利得让我无法想象。”

“我去清扫了唐吉柯德家族剩余的遗产,留下了一部分可以允许我保留的东西。或许以后你可以见见柯拉松这家伙,我在箱子里把它挖了出来,保存得还算不错。不过……算了,他真的很烦人。

“萨博向我透露了你们在学校做的事情。我……不赞同这样鲁莽的行为,幸亏你们没事。人情和账我都记下了。”

“就不能直接说谢谢吗!”

路飞看见这句话后不满道,但嘴角几乎咧到耳朵根。

“错过了你的考试和生日,在此致歉。在我写这封信的时候仍未挑选到合适的礼物,不知道什么才能安慰一个显然魔药学会惨败的笨蛋,”(“这句话可以不用说的!”路飞气哼哼道)“但紧接着我收到了另一个消息,希望它能多少弥补我的亏欠。”

“什么消息?”

信件在此戛然而止。路飞翻了翻,在信纸后面又翻出了一张纸,是关于某份文书的复制件。路飞认出纸上霍格沃茨的徽标,以及魔药学教职的聘用说明。

文件一角签着特拉法尔加·罗的落款,以及一行简短的回执:“我允许任何魔药学成绩的学生参与我的N.E.W.Ts课程。”

而这份复制件的下方又单独加了一句:

“下学期见。”

路飞攥着这张纸,盯着这句简短倒不能再简短的留言,一遍又一遍地看,笑容怎么也收不住。在他之后回来的几个同学拿上扫帚后看见人杵在窗前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喊了好几声也没见回应,摇摇头无奈地撇下他走了。

“这次比赛可是我赢了对不对?”

路飞低头问鬼哭。雪鸮抖了抖羽毛,非常不情愿地一扭头,金黄色大眼睛里满是对自己主人的恨铁不成钢。男生哈哈大笑,伸手使劲揉它圆溜溜的头顶。

“别怪他啦,”他说,“我也不怪,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我现在就回信,告诉特拉男,我等他回来!”

猫头鹰高亢地鸣叫了一声,振翅飞向天空。

fin.

==========

*两个借鉴点:

1.飞过整个花园:原作里纳威没入学前他的家人拿这个测试他是不是哑炮

2.有开锁的小玩意儿的刀:原作里哈利四年级的时候小天狼星送给他的礼物

-祝船长生日快乐

-去年12月5日给【共赴】这本本子的文解禁了

-这篇文都写完整整半年啦

-其他几位老师都写得特别好!能一起出本超级开心!

-医生罗×警察路

-破镜重圆&双视角

-【罗视角】

特拉法尔加·罗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手术台上上演重逢的戏码。

握着手术刀的那一刻,他迫使自己不去回忆从前,全神贯注地投入这场毫无预兆的“前任再会”里。

这样简单的手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再容易不过。结束了之后罗甚至没有立刻想起手术台上躺的伤者是蒙奇·D·路飞,只是取出那枚粘着血肉的子弹时,特拉法尔...

这样简单的手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再容易不过。结束了之后罗甚至没有立刻想起手术台上躺的伤者是蒙奇·D·路飞,只是取出那枚粘着血肉的子弹时,特拉法尔加·罗意识到自己和蒙奇·D·路飞已经六年零两个月没有见过面。

他似乎没有看清那张属于六年零两个月之后的路飞面庞究竟是怎样,脑海里依稀只有那个单薄又充满活力的少年在街头拐角处伫立,即使不转身,自己也知道对方脸上永远挂着笑容。

那会儿路飞还在高中里,和自己是并不算熟络的邻居。说是“邻居”,不如说“代理监护”更为贴切一些。

目的是代为监视这个小子不准出去闯祸。

和蒙奇·D·路飞正式认识是在大四的暑假。他已经进了校医院实习,和依旧没有褪去婴儿肥还背着一个草帽的高中生根本毫无共同话题。

罗没有主动搭话,坐在邻居小孩的对面背着永远复习不完的教材。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他甚至把那一摞一摞的书本堆在面前挡住脸,无声宣告自己不愿意和高中生有什么话讲,何况艾斯在离开前特意叮嘱了一句自家弟弟很难搞。还没留下拒绝收留的余地。

整个下午对面所谓难搞的高中生还算懂事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但他感觉到高高垒起的教材缝隙里透过的视线。

第二天他依旧看书复习没有和对面的小鬼有多余交流。不过他注意到那个黑发少年正把整张脸皱在一起,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作业本,像特效才能实现的那种表情。

一瞬间他觉得有些滑稽。他在此之前不是没有见过这个邻居家小鬼。从前下课回家的时候偶尔会在门口看到这个小孩儿拿着篮球或者足球,满脸尘土汗渍地去敲门。

黑发高中生脸上带着比年龄看起来要更幼稚些的笑容,总的来说就是一副完全不擅长功课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气模样。

他不打算主动帮忙,只用余光注视着对方脸上滑稽的表情变化。过了一小时后,这条高三苦瓜经历了无数次表情艺术展示后拿起笔在作业本上随便画了只鱼头人腿的涂鸦。

看来是放弃挣扎了。

“咳…你有不会的我可以帮你看看……”

这是为了防止下一个诡异涂鸦的产生。

对方瞬间就抬起头,两个眼睛闪着光似的把作业本一拍。

“你终于说话了!我快憋死了!你叫什么来着……特什么……特拉男?我叫蒙奇·D·路飞你知道的吧!不会的我可以问你吗?我都不会!”

路飞滔滔不绝的大嗓门盖过了窗外的蝉鸣,罗觉得自己无比失策,但也无法收回自己主动的好意。只好推开面前的书,收获了一个话痨小鬼加上一个怪异称呼。

照理他完全不擅长也不喜欢和路飞这类活泼过头正值聒噪年纪的高中生打交道,但莫名其妙对方并不招人讨烦,甚至很轻易让人在短暂相处中放下防备。

这在医学知识里,他暂时还没找到合理的解释对应。

整个空调冷气充足的夏天,他数不清到底给这个根本毫无学习天赋的草帽小鬼代写了多少作业,多到连自己都惊讶这份应该不会存在于自身的好心。

九月新学期第一天在罗离开了本部要搬到研究生大楼,路飞不知从哪个角落蹿出来抱起一堆需要搬走的医书一路狂奔送到了医学部门口,自己只好拿着借来专门装书的手推车又原路送了回去。

“我就是想谢谢你帮我写了那么多作业!”

“不用,你这真的没......”

“特拉男你别推脱啊,这很有必要!我也不能帮你写作业是吧!”

已经是初秋夜傍晚,他望着眼前边喘气边慌忙露出笑容的少年说道:“谢谢。”

“诶!是我谢谢你啦!”

“都一样。”

“还没吃吧,等下一起去学校后面吃。”

“真的吗,特拉男大好人,真是大好人!”

罗看到路飞眼睛里升腾起欣喜的光芒,像焰火一样炸开来,余下的光辉满满盛在眼底。他轻易地就能猜到路飞这样的小鬼会喜欢吃什么,在滋滋的烤肉声中,他一晚上收到了无数次糅杂着酱汁香气的“大好人”评价。

除了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还从未有如此多收获过“好人”的评价。更多的是“冷漠”甚至是“孤僻”这样不算好的字眼。正对着烤肉大快朵颐的高中生,言语间听不出一丝破绽,真诚地让他有些无法相信。

单纯又奇怪。特拉法尔加·罗默默地在心里用两个新的形容替换掉了麻烦话痨小鬼。

路飞快到学业水平考试的时候,他在对方不依不饶地拜托下又担任起了课业辅导老师。这家的兄弟是不是都喜欢拜托别人还不给拒绝的机会?

“真的拜托你了特拉男,再不及格,我就得被揍死了!”

对方说得有模有样,他也没推脱便把课本摊开在路飞面前,从目录开始教这个功课全是一笔糊涂账的家伙。

课本上写的内容对于自己来说简单直白,但路飞似乎完全看不懂,辅导了几天,特拉法尔加·罗黑着脸在心里几乎说完了一辈子“白痴”的份额。

才过了短短的三四个月,他对路飞突然在自己家睡着的情况已经不再意外。起初还会拍醒让他出门回家再睡,现在沙发旁边的储物箱已经有了一条专属于路飞的薄绒毯。甚至还有了一个路飞忘在他厨房桌上的红色运动水壶。

说是邻居关系,这样又有些太过熟络了,姑且算是朋友。

罗许久没有体验过家里还有其他人的感觉,对路飞总有种超越于普通界限的包容。

十月里更忙了起来,带班的教授把手下的学生挑了几个直接带去市医院当助手,自己也被招了过去,白天黑夜都在消毒水味中度过,眼圈下的青黑色愈发严重。

“特拉男真厉害啊。”周末休息的时候他正在做下周计划,对面的路飞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夸奖。

“但是不能不睡觉吧,眼圈也太黑了!特拉男要不去睡会儿吧。我回去了不打扰你。”

“没事。”

“你在说谎。”对方忽然皱起眉命令一般地对他说道,像是在命令一个因不好好休息罪过被关押起来的犯人。

“我走啦!特拉男快点休息吧!”

他对于这样直截了当的关心没有说什么,在路飞关上门离开后又继续自己手头的事。手机屏幕大约在一小时后亮起,短信的烤肉头像蹦了出来。

【特拉男家怎么还亮着!我都要睡了!】

小鬼事还挺多。

他想要关上客厅的灯到房间里去。但望了望窗外隔壁已经关灯的屋子,便合上了电脑回房躺下。

【这就对了嘛!晚安!】

【啊!别睡!明天我下训练隔壁的便利店就关门了,特拉男可以给我带个晚饭吗?就牛肉炒面豚骨拉面烤肉炒饭猪排饭都可以!】

讲起吃的还真是滔滔不绝...

【行】

【感谢!感谢!晚安!】

【晚安】

他在医院的实习工作还算是游刃有余,学校也不经常回了。每日下了班就顺道去住院部边的便利店买两份晚餐,一份大的给只沉迷体育训练从来不上晚自习的路飞,同在医院的佩金忍不住问了他对邻居家弟弟是不是太好了。

也许吧。

他没再追究自己是不是好意过头,任由这份和谐的“邻居情谊”随意落地生根。今年的冬天来得早,还没到霜降就冷了起来。

晚饭席间他听路飞说马上年底要去高中的田径联赛,最近会训练的很晚就住学校宿舍不用给他带便当了。说起联赛的时候,他看着饭桌上路飞张牙舞爪志在必得,少年时期旺盛的胜负欲都在脸上写的一清二楚。

大概是路飞总是比常人更活力十足和情绪丰富,给毫无生活气的房子带来了点人情味儿,他才有违自身常理的让路飞总待在这里。

自那天晚饭后,他大约一周才会见到路飞一次,耳朵旁边突然没了个行走的人形喇叭倒让人觉得怪不习惯。

偶尔回学校做报告的时候,透过医学部顶层楼的玻璃窗,他远远地看到隔壁高中操场灯光下移动的点,不由自主去辨认路飞是不是其中一个,直到导师来叫人,他才回过神,离开窗边时鼻尖都冻得僵硬。

路飞似乎过快地在他的脑海里烙下了什么印记,驱使他把注意力分担给这个小鬼。

但这也不坏,甚至让人觉得喜悦。

十一月东海下了初雪,柔软冰凉的雪花簌簌落下沿着科室外的窗沿缓慢地堆积起来,到晚上,没什么车辆经过的路面已经一片白色。

这绝对是出了事。

平日里回家唯一的街道积雪上印着深浅的行人脚印。路灯暗得有些过分,但罗还是看到了前面背着运动包带着草帽的纤瘦背影,踉跄地向前移动。他没来得及多想就快步踩着雪上前,少年注意到有人靠近便回过头,他借着灯光看到路飞右脸的青肿。

“诶特拉男你今天好晚啊?”脸上挂了彩,腿似乎也受了伤的当事人还没事儿一样朝他笑了一下。

“你打架了?”

“老在我们学校门口晃的那个几个混蛋今天抢人家东西!”

“然后你就被打了。”

“没有!我打赢了!”当事人对自己“见义勇为”的事实供认不讳,抬起肿成猪头的半边脸炫耀起幼稚的“光荣印记”。

真是十足的白痴。

“包给我。”罗叹了口气,但根本不知道该从哪儿责备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小子。

“干嘛。”

“先去我那处理一下伤口,明天再去医院看腿伤。你不想联赛不能比了对吧?”罗有些生气,拿过路飞肩上的包又拉过对方的胳臂架起来往前走。

“是哦,那我得快点好!”

他没再去注意路飞说了些什么,只顾着带对方往回走,一肚子无名火蹿得老高。仿佛路飞是在心里牵连着部分的人,受伤了也连带着自己不悦。

等到把人扶到沙发上,他立刻拿来了常年备在柜子里的药箱再给路飞检查消毒伤口。

挽起路飞的裤脚,看起来只是被什么东西打肿没有骨折,罗才稍微舒缓了从进屋前就一直紧皱的眉头。直到脸上伤口也清理完毕对方都没吭声,脸上起初正义感爆棚的骄傲光芒也暗淡了下来。他也没说一句话,坐在路飞旁边收拾医药箱。

“特拉男你别生气啊,我比赛前肯定好!不给你添麻烦。”

至于后面更加小声的道歉他都没在意,他根本不是在生气路飞又添了什么麻烦,这个家伙不计后果一股脑去见义勇为,完全不把受伤考虑在内。为什么不能稍微珍惜一下身体?

“好好在这里待着,明天还是要去医院。”

他自知没有资格说教这个邻居小孩,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了更厚的被子放到路飞旁边,又找来了毛巾盖在少年被雪花融化濡湿的头发上,还厨房开了火煮一锅姜汤。上药的时候,对方的手冻得冰冷,相比下自己的手甚至可以说是暖和。他对于任何人出洋相都不会觉得同情,屋里这个家伙也一样,但罗明白自己此时并不是出于同情。

他正在担心路飞。

医院检查的结果还算乐观不会影响到年底的比赛,但是路飞需要每天上药休养暂时不能运动。开药了之后,他才放下心把在医院待不住一秒钟的笨蛋给送回了家里。

“特拉男我怎么还没好?”从医院回来后他几乎天天能听到路飞望着天花板絮叨这个问题。

“你再想跑去训练,就不会好了。”他一向不会对这个不知道轻重的家伙说些医生安慰患者的话。如果稍微松口,路飞指不定就觉得已经完全康复立刻去训练场。

东海已经完全进入了冬季,雪一场接着一场的下。虽然路飞一天天在监督下按时上药恢复得算快,但他依旧再去医院开了新药防止路飞又跑去训练累积伤病。

半月之后,他下班了开始带路飞到附近散步复健,路飞走在前面,缓缓地踩着没有雪的马路前进。少年穿着厚重的羽绒外套,带着不知道哪里买来的毛绒耳罩,两只手臂微张,有些着急地向前迈步,每一步都印在他眼里,在心上软软地陷下一个窝。

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他半天也无法确切形容。他望着路飞越走越远的背影加快了脚步跟上去,默默在心里描摹少年转身后的表情。

路飞伤好全就立刻回去加紧了训练。几乎朝夕相对的三十多日里,罗兼顾工作和照顾一个病患足够让人劳心伤神,但他却没觉得辛苦,对方生活里的每一个细枝末节都被了解的清清楚楚,在他脑海里寄存归档。

路飞比赛那天他在医院里给一场手术当助手,结束了所有的工作后已经到了深夜。眼睛的酸涩感和肩膀的疲惫迫使他坐在科室椅子上没有力气换下手术服。

那个小鬼的比赛应该早就结束了,这会儿也许在庆功。这个热闹的点,自己当然不方便打扰就先发个消息祝福。

但刚打开手机,屏幕上就显示路飞已经给他发了二十多条语音信息,最新的是五分钟前发来的一串文字。

【我在医院楼下!】

罗隐隐觉得这个家伙也许是在比赛上闯了祸,立刻换衣服就下了楼。

“没事吧?”他只是远远看到了医院大门外的少年背影,就没忍住问道。

少年站在住院部的门口,一动不动,红色的羽绒服在夜色里也十分显眼。

“嘿!特拉男!没事我好着呢!告诉你我今天成绩特好,比以前都好。”

“那祝贺你。”

“这都多亏你!”

他怀里突然被路飞塞了一个满当的塑料袋,还散发着软糯甜香和咖啡的混合气味。

“刚路上买的红薯,还没凉吧。其实也不是没别的事,就是比赛完我又给扭了......不过不是很严重!我很好!”少年微微晃动了一下右腿,脚踝处露出一截绷带。

“…先回去,家里有药。”他就知道这个家伙不会没事主动跑到医院这种地方来,“还能走吗?我去叫个车。”

“走回去吧也不远!摔了不是还有你吗?”

这下自己倒被当成了私人医生。

医院离小区只有两站路,冬夜满载寒意的风吹得人睡意四散。他不可回避地想着刚才那句有些依赖意味的话。

“特拉男,你太好了。”路飞立刻就用更重一击打断了他的思绪,果然刚见面这个喇叭就要开始发挥自己的特长。

“你太大声了。”

“别多话了,赶紧回去。”

他不打算让路飞接着广播特拉法尔加·罗是个大好人之类的蠢话,便稍加快了速度往前走。

街上安静的过分,连辆车都见不着。高中生毫不听话地继续讲着这几个月来是如何受自己照顾,自己如何的好如何的符合当今新时代感动东海的道德标杆,邻居情谊感天动地。

“啊!都过了!”路飞掏出手机突然喊了起来。

“特拉男,新年快乐。”少年抬头露出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耀眼的笑容,在冬夜里闪着过分柔软温热的光芒。

“发什么呆啊!特拉男也得跟我说新年快乐啊?”少年一双暖烘烘的手掌覆上他的脸颊。

罗很从心地顺势就抱住少年的腰把人拉进怀里。

罗想新年总要有什么新气象才好。

是喜欢。

他知道自己早不是第一次想要拥抱这个几乎每天都在眼前的人。他搂紧路飞凑近挨着少年暖和的颈窝,全天的疲惫融化在这充满所有心意的拥抱里。

“啊!特拉男是不是喜欢我啊!”

“嗯。”

“我也喜欢,好喜欢你!”

少年人的嘴唇微有些干涩,但柔软如同轻触雪花。他低着头试探对方的意思,慢慢深入这个理所应当的亲吻。对方毫无接吻的经验,满脸烧得通红一个劲地只顾贴近。

他们在冷风中也丝毫不怕,心里被初次爱恋的情感填满。

“新年快乐,草帽当家的。”

转眼间又快到新年了。北海的街道每年装扮都别无二致,但罗从没空去注意这些没人提醒的细节。他不会再特意去买用纸片和金粉制作的无聊挂饰,也不会去看街边模糊的人形铜像。

“走了。”

“那我值班去了,明天估计好一阵折腾,真是烦死本大爷了。”

从前关于那些美好开端的细碎回忆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分开时的每一段却都模糊地如同沾满水汽的玻璃。回到北海,重新让父亲的医院走上正轨,每个选择都按部就班,但唯独身边少了一个人的位置。

分开的理由总是千篇一律。

不合适。

这样的理由明显可以搪塞过所有的问题。但是正当过去摆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却并不能用这样敷衍的理由遮掩看到手术台上的人立刻就动摇的内心。

他从没忘记过蒙奇·D·路飞。

-【路飞视角】

枪响、医院和鲜血。蒙奇·D·路飞从满是嘈杂声的梦里醒来,雪白的天花板让他觉得刺眼,自己嘴上还装着碍事的呼吸机。

这是在医院里啊。

他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在病床上躺着,右腿裹着绷带被吊了起来,麻痹的感觉让他暂时感觉不到疼痛。

“人呢!”他猛然坐起拉起了一堆仪器的管线。他想起自己带队截获贩毒的团伙从东海的港口一路飞机追击到北海,在弗雷凡斯城郊和团伙的一队人对峙,小腿被对方射中,再就是......

回过神来的路飞感到浑身吃痛。

人到底有没有抓到。

他一把扯下呼吸面罩,胡乱拆掉腿上的固定装置,强忍着右腿的酸麻浑身虚弱地向病房外走。这是他离开警校后刑警生涯盯了最久的案子。紧要关头怎么能现在倒下。

正值深夜,他吃力地穿过昏暗的走廊,还没到电梯口,就感到右腿伤口的皮肉逐渐开裂,温热的血液在厚重的纱布下扩散开来。路飞整个人失去重心倒在地上,双眼逐渐模糊。

再睁开眼时,脸上灼热得疼,耳边隐约传来乔巴和什么人交谈的声音。他望向门外,乔巴身边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高大男人,轮廓好像有些眼熟。

这样的装扮和耳边隐约闪烁的金色。路飞几乎是瞬间睁开淤肿的眼睛去确认那个轮廓的具体模样。

他几乎觉得自己又在昏睡中做梦。

是特拉法尔加·罗。

路飞反复注视,特拉法尔加·罗的确站在那里。

“人…抓到了吗?”他开口,却只问了一句任务。

“你醒啦!你刚才伤口都裂开了!人抓到了,已经和北海的分局联系过,索隆他们在连夜审。”乔巴跑过去握住他的手,言语有些激动。

“辛苦啦。”路飞用力挤出一个伤痕遍布的狼狈笑容,长舒一口气。

“你那一枪打中了油箱,所以车被我们截下来了。明天天亮前能审出个结果的,放心。”

“还好抓着了。”听到这个结局,他总算缓解了些枪伤的疼痛,“枪没白挨!”

“那不打扰你们谈工作,明天一早护士会来换药,暂时还是不建议转院治疗。”

“特...啊,你先别走。”他看到罗准备离开便慌张的挽留,“乔巴你先回这边分局去看看情况,明天我就过来。”

“那我先回去盯着,路飞你好好养伤。明天就别忙着来了!”

直到乔巴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外,他才开口:“特…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这里的医生。还有,枪伤加上脚踝旧伤,再下床胡闹这条腿就别想要了。”

一模一样。时隔这么些年,他听到这毫不留情面实则是关心的冷漠语调竟然有些惊喜。

罗没有走到床前,但他仍看清了属于现在的特拉法尔加·罗,气质......更加稳重些。自己形容词匮乏的脑袋里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什么更加丰富的词汇。

“手术是你做的吧,谢谢你...!好久不见,任务完了我请...”

“不用。早点休息。”

他觉得罗似乎在刻意回避对话。

不就是好多年前分了个手?

自己一向只往前看,从不拘泥于过去。高中毕业填了警校的志愿,一路走到今天成为东海出身最年轻的刑警队长。老天爷似乎很眷顾他,一虽然波折不断,但在危机四伏的警界一线也算得上是顺风顺水。

所有的事情都在朝更好的方向走,但他的感情生活却畏葸不前,没有任何建树。

他对高中的事记的不多,训练吃喝打闹没个正形。但和特拉法尔加·罗在一起是他唯一对日常琐碎认真起来的证明。

或许是日久生情的太过甜蜜,白纸一张的恋爱区迅速地被填满了粉色的泡沫。两人一起的那段日子,他所有生活都与特拉法尔加·罗有关,如果不是最后分开...当然这并没有如果。

对自己坦诚,是路飞绝不变的行事风格。但对特拉法尔加·罗例外。他自认可以毫不犹豫说喜欢说爱,但是矛盾爆发的时候他同样沉默赌气,最后选择没品地接着赌气。

快高中毕业的时候自己还在和家里闹脾气。

卡普想让他进军队,不让跟着龙参与政党的纷争。但他志在一线做刑警,既不跟着爷爷也不打算去父亲那里。在报考警校的这件事上,他没跟任何人商量。少年时的意气用事让路飞没有把任何状况考虑在内。

当然小争小吵并不是没有,也无关紧要。

直到十一月里他拿到了警校的录取通知。警校并不在市内,第一年还要到西海训练。路飞把这个消息告诉罗,对方只是尊重自己决定,没有想象中两人一起高兴。

他也清楚罗的想法,但还是问了一句:“特拉男能和我一起去西海吗?”

答案毫无悬念。

“照顾好自己。”

“走啦!”他捏着恋人的脸揉了半天才放开,“特拉男也照顾好自己!我真走啦!”

情侣间的恋恋不舍后紧接着警校严苛的管理和不分昼夜的训练,他也不觉得累,无论训练有多艰苦也没想过放弃。

但感情并不是埋头努力一争高下这么简单。到了分开很多年后路飞才慢慢明白这些所谓普遍的道理。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忙完了就能好好一起去吃个饭然后玩几天。他这么想着就一头埋进训练里,彼此自顾自的独立向前进。每逢假期回东海,他永远满身新旧伤痕堆积,也慢慢听不太进罗的话顶几句嘴。

也不是没有甜蜜。但更多的是因为年龄阅历上毫不相似上的碰撞。

反正以后都会好的。他如此天真的这样认为。

完蛋,十足的完蛋。

蒙奇·D·路飞心里打了个死结,正好锁着这段让他感到不甘心的遗憾,陪他日夜训练前进到正式成为刑警。一线的工作紧张又危险,成功完成第一个任务的晚上,他是这场热闹庆功宴的主角。

参与破获了东海毒品原料种植走私的案子。

警界的新星,前程似锦。他在这场宴会上喝了很多,甚至在走回公寓的路上兴奋地拨通了两年没有再按下的号码,满心欢喜地拭去回忆蒙上的灰尘。

他一定能非常冷静地,以成年人的姿态重新拥有这段关系。他能处理好所有的矛盾。蒙奇·D·路飞如此想。

空号。

连续的机械提示音被周身人潮的喧闹声埋没到几乎听不清。

也许罗说的真的对。

路飞放下满怀的希望挂断了这通不会有回应的通话,一路忍着跑回了家。

队里他最年轻,前辈都纷纷结婚成家或者有了固定的伴侣退居二线。到当上了队长,路飞塞满肉食和烧烤的脑袋里才有点懂得自己的生命安危有多么重要。

他一向不在乎个人性命只顾着向前跑,当了刑警更是每天把脑袋提在手上度日。当然也不那么在意爱人朋友的担心。如果早点明白,保护自己也是保护在乎的人。是不是就能一直和罗走到现在?

他不信缘分和巧合,只觉得自己搞砸的事情得要自己来挽回。

他很需要特拉法尔加·罗。

查房的时候不只罗一人,他甚至没逮着机会多和罗说几句话。只能默默地看六年后特拉法尔加·罗工作时认真沉稳的面容,从容不迫游刃有余。但他更喜欢罗面对自己偶尔无可奈何的着急表情,眉毛别扭地皱在一起,和工作里完全两样。

在队友过来热切探望和汇报进度之后,他等于在病床上身残志坚的又上班一天。这天也完全没再见过罗的影子。

“问你下,特拉……特拉法尔加·罗医生在吗?”他险些就脱口而出自己叫惯的那个称呼,连忙捋直舌头改口。

“院长现在应该不在医院。您有什么事找他吗?”

“啊……应该没事!就是问问。那他什么时候在?”

“查房的时候会在,其余就不清楚了,可以在二楼预约挂号,但是要提前一周。”

找医生谈恋爱还要预约档期啊?路飞嘟囔着坐到走廊仅剩的座位上。

一周里他都只在查房的时候看到罗经过自己门口例行问了护士几句就离开,这下好了,正面对话都省了。

他才不会这样躺着等待机会到来,拿起拐杖就雷厉风行地坐电梯去了二楼挂号。

预约就预约。

路飞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身残志坚的模样在队伍中间有多诡异,领了号码条还兴奋地拄拐前进,像破获了特大刑事案件立了头功。

半夜里他也睡不着,医院里浓厚的消毒水味和各色药味熏得他好些天都只是浅眠。出了病房散步,然而刚走出电梯口就发现自己拐杖忘在了电梯里。他连忙又按下按钮,足足等了一个来回电梯才回到了现在的楼层。

“你的?”

电梯门打开后是他这些天来最想要见的人。

“谢……谢谢啊。”他看着罗的脸愣了一下才接过拐杖。

眼圈还是挺深的,明明这个人自己也不注意休息。

“草帽当家的有什么事么,需要特意去挂号?”

“你看到了啊。没什么,就是……没事。”

“特拉男最近还好吗?”他神志清醒地对上特拉法尔加·罗眼睛那一刻,心里突然五味杂陈,一向擅长的直球也难以出手。

“还行。”

“那就好!我、我也挺好,你先忙。”

拄着拐杖,右腿中枪,满脸青肿,是看起来还挺好的。他腹诽了几句自己,怕嘴巴又打飘便准备转身走,不料拐杖一滑打翻了电梯口装满水的清洁桶。如果不是被对方及时抓住了手臂,估计脸上还能再添几个工伤。

蒙奇·D·路飞感到喉结沉重地上下滚动,好像翻倒的是他自己。他非常意气风发,但又狼狈得没有力气,刑警队长很容易地败给了“敌方”手指传来的温度和力道。

又不是高中生,为什么心里一阵阵传来兴奋呐喊的声音,驱使他上前去。

“怎么晚上没人来照顾你。”

“白天都在呢,晚上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

“伤筋动骨就不要逞强了。”

“特拉男,我出院就请你吃饭。”他就着机会伸手抓住罗的手腕紧紧握着,“我有话跟你说。”

“……行。”

听到罗答应了之后他松了口气,乖乖回到病房躺下。

要再多关心两句就好了。

再有……

目前单身。

当然也没那么容易,情敌众多。

这些都是路飞从前台小护士那里听来的八卦。但是没有办不了的人,只有不想努力的“前任”——蒙奇·D·路飞。

在医院里按时作息换药,枪伤恢复得很快,拐杖立刻就被路飞扔到了一边,他瘸着也慢慢能独立走动。

医院顶层的阳台上阳光正好,他裹着件娜美送来的羽绒服找了张离栏杆最近的凳子坐下,空气中一股暖洋洋的香味。

追击到北海再受伤入院也有好一段日子了,他才刚注意到这里与东海的不同。建筑比东海大部分地方都要高,城市每一块地都被道路划分成规整的块状。

这里是罗的故乡。

他不知道罗在这回到北海的六年多里有没有怀念过他们俩在东海的日子。

现在对方过得不错,是不是要执意打破平和的局面,去挽回这段也许只有自己需要的感情?换作六年前的他,那无疑是肯定,闹个天崩地裂向来是他的风格。

但现在,蒙奇·D·路飞其实无法确定,无法确定他想要追回特拉法尔加·罗的行为是否真的符合内心的想法。

这个职业他不可能和某个人安稳地恋爱。他依旧会在感情之余去枪林弹雨里打卡上班,追寻普通人生里生机勃勃的正义。

他可以抉择。完全可以把爱恋的人赶紧择出生活之外。路飞少见地叹了一口气,特拉法尔加·罗过得好才最重要。

他们能做回普通朋友也好。

“腿好多了?”身边的空位突然多了一个冒着热气的袋子和一罐咖啡。

“特拉男?”路飞转过身,罗正站在他座椅的背后。

“红薯啊!”

“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查房的时候你不在,猜你可能在这透气。”

那还真的十分默契。

“我是不是能出院了?”

“好彻底了再说。”

“特拉男很辛苦吧,这么大个医院。”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罗继承了这间医院。这六年其中每样辛苦都是自己不曾参与不能体会的。

“也还好。”

“抱歉啊……之前。”

“嗯?”

“就以前,好久以前。我说了很多幼稚的话。对不起。”他扶着椅子背缓缓起来转身对上陌生许久的金色眼眸。

“道歉的太晚了。特拉男不接受也行。还能继续当个朋友吧?”

“都过去了。不需要道歉。”对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悦。

“是都过去很久了,但是我必须道歉。特拉男很好,但我也不能因为你好就装糊涂,和你见面了还不能像以前一样讲话。”路飞脑内一片空白,但他仍旧冷静地说道,“虽然再选一次我也会去警校,会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不会再说任性的话让曾经的你担心我迁就我。”

“你真好,好到无可挑剔。我想和你重新开始,努力重新做好,不过这都是我自私的想法。特拉男有自己的生活,我就不再添麻烦了,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你照顾我这么多,当然还是我不得不报恩的朋友,有什么事我肯定全力以赴。想请你吃饭也是为了说这些。”他一口气说了一大通,结束的时候竟觉得自己有些微微哽咽,红薯被捏得已经陷下去了几个窝。

蒙奇·D·路飞六年来被罪犯揍都没有掉过眼泪,怎么能淤青满脸的对自己的爱恋对象大哭。

“当朋友就不必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更好的选择是什么,但至少不会是现在放开你。”

“全力以赴的和我重新开始。这个忙可以帮吗?”

“只有你可以。”

“......”

阳光柔柔地落在面前人深蓝色的头发上,对方每字每句都敲击着他跳得猛烈的心脏发出巨响。他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随即一头倒进特拉法尔加·罗的怀里。

他耳鸣得厉害。

但刚才充满期待的话语反复在脑海里清晰重现。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被爱的人不用道歉

-END

绘/制:七笑(微博@小原七笑)

BGM:きみのて——EveryLittleThing

看到这个“第一次”的时候,我就jio得不对劲儿

后来看到二戎的记忆出了问题,分不清记忆中的那个人是别人还是弟弟时,突然就发现是一个伏笔

再后来将宝能看懂二戎的画,我就笃定,这俩小时候肯定认识,但是二戎把将宝的脸记成了大朕的脸

p3那个没有画全五官的“大朕”,应该就是二戎记错了的将宝

二戎不记得,将宝也不说,这俩谈恋爱能憋死人了_

想了一晚上,终于给串起来了

感觉儿子最近虽然火了,什么苍蝇都有了,我儿子不叫精神小伙,也不叫什么神经病,我儿子只是个人美心善,诚实守信,可可爱爱的中学生而已。

THE END
1.异类宠物价格指南:珍稀动物的惊人成本宠物价格灵长类动物:灵长类动物,如猴子和猿猴,通常被认为是异类宠物中最昂贵的。一隻普通猴子的起价约为 5,000 美元,而稀有物种的价格可能高达几十万美元。 大猫:大猫,如老虎和狮子,只适合经验丰富的饲养员。它们需要专门的设施和呵护,它们的购买和维护成本可能高达数百万美元。 https://www.qinpa.cn/24994.html
2.渡鸦<鸟类→雀形目>价格多少钱出售买卖交易图片点评3楼可可发表于 2015/2/9 10:46 同求购渡鸦雏鸟一只!!!微信KJ_behotbecoolQQ:645061529长期求购哇!!! 2楼lele发表于 2015/2/5 13:23 1楼游吟诗人发表于 2013/3/12 14:37 请您评分: 不评分1-很差2-不好3-普通4-不错5-很好 您的昵称: 匿名 您的评论:...http://www.haopet123.com/S_Pet/Data/Detail_Pet_166929965.htm
3.王者荣耀马可波罗星界特工皮肤多少钱马可波罗星界特工皮肤价格...马可波罗的新皮肤星界特工作为史诗品质,所以其原价是888点券。 2、首周-710点券 新皮肤上架的首周享受八折优惠,所以2024年9月30日-2024年10月6日只需要710点券。 3、皮肤设计 马可波罗化身星界特工,贴合渡鸦小队的队长身份,在配饰方面主要围绕渡鸦元素展开设计。https://m.php.cn/faq/1020217.html
4.好奇派蒙的30w伙食费,简单算算提瓦特的物价原神社区打一次地脉花20体力6w摩拉,合1250块钱,每天180体力,如果全用来赚摩拉的话旅行者日薪可达到11250人民币,也确实完全养得起派蒙 1:48这个汇率只是粗略计算,肯定不算严谨,主要求个开心 大家也可以看看自己关心的或者常用的道具在现实生活中需要花多少钱买https://www.miyoushe.com/ys/article/44193873
5.狂欢还在继续,买东西的时候都没看价格不...来自朱毅鹏渡鸦朱毅鹏_渡鸦 23-05-25 17:19 发布于 北京 来自 微博视频号 狂欢还在继续,买东西的时候都没看价格……不是零元购,胜似零元购…… L朱毅鹏_渡鸦的微博视频 小窗口 ?收藏 8 32 ?93 评论 o p 同时转发到我的微博 按热度 按时间 正在加载,请稍候... 杨毅侃球执行主...https://weibo.com/1879951740/N2eM5gYwD
6.渡鸦Spa套房(SpaSuitesatRaven)预订价格,联系电话位置地址携程酒...对于想要捕捉Hepburn城市风采的旅客来说,渡鸦Spa套房是一个理想的选择。著名的景点The Mineral Spa、Hepburn Springs Bathhouse和Hepburn Mineral Springs Reserve均可步行很短距离到达。从酒店到Rea Lands Public Park游览很方便,Nalini Retreat和Red Pepper Gallery也均在附近。查看更多 ...https://hotels.ctrip.com/hotels/5624824.html
1.渡鸦智商到底有多高其中这件短袖的设计也是非常经典了,配上文字,有那feel了~ 睡醒了8 今天有点?上衣:m5is 黑色人像印花短袖T恤?裤子:guuka 撞色拼接抽绳束脚休闲裤?球鞋:椰子350黑天使 keshiw 精灵百科 关注 渡鸦智商到底有多高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动物能有多上 #动物的沙雕迷惑行为 #鹦...https://m.dewu.com/note/trend/details?id=246189061
2.刺客信条英灵殿多少钱刺客信条英灵殿价格? 狂战士装备组合包内含专为艾沃尔打造的维京钩斧、熊皮护卫轻盾、渡鸦皮肤、哈提狼坐骑和狂战士套装。 ? 狂战士长船组合包内含一艘宏伟的长船及其特有船首像和一套全新船帆。 ? 狂战士居民地组合包内含全新自定英格兰居民地内容。 ? 一组卢恩符文能够让您根据自己的需求磨砺武器。https://www.3dmgame.com/gl/3819841.html
3.刺客信条英灵殿末日曙光dlc多少钱dlc3价格及预购奖励一览刺客信条英灵殿末日曙光dlc多少钱?近日游戏正式公布了新dlc的上线时间及购买价格,预购还有新奖励可以领取,这里给大家带来了刺客信条英灵殿dlc3价格及预购奖励一览,一起来看下文中介绍吧。 刺客信条英灵殿dlc3价格及预购奖励一览 末日曙光由育碧索菲亚工作室主要负责开发,作为“神话三部曲”中的最后一员,该DLC的主题也终于...https://gl.ali213.net/html/2021-12/748465.html
4.刘志题目答案解析,刘志题目答案解析1终于,金辨芝扭过身来,呼噜呼噜又抽了几口烟,问:“四哥,您多少钱到手的?” “二……二百块钢洋!”陈四仙伸出俩手指,冲金辨芝晃了晃,另一只手抚着胸口,嗓子里嘶嘶地开始发喘。 “缘分!能在这小镇上见到徐渭神品,缘分啊!”金辨芝这些话出口后,陈四仙嗓子里的嘶嘶声渐渐落了。 在骑河镇小住了几个月后,金...https://www.12tiku.com/newtiku/so-%E5%88%98%E5%BF%97.html
5.渡鸦币价格RVN (Ravencoin) 渡鸦币 bosswallet 货币 USD NO.101 货币| PoW | $ 0.02155 -$0.00082 -3.67 % 实时数据 · 19:38:45 $0.02229 24H最高 $0.02025 24H最低 $0.28542 历史最高 $0.00879 历史最低 722,766,408.82 24H成交量 $15,575,616.11 24H成交额 210亿 总量 $314,893,...https://528btc.com/coin/4815.html
6.乞力马扎罗,云端之上的六天五夜(游记+攻略,包括各条登山路线比较...翻译过来就是说如果你选择了明面上的最低价的话,那你需要付出更高的代价,或是有人替你付出这个代价。理由很简单——你不给旅行社正常盈利的空间,旅行社就会想尽办法从你身上非正常地盈利。 但又有谁能拒绝低价的诱惑呢? PS:后来我跟旅行社的Yesaya聊过之后,发现登山价格是可以低到$1500的,但是要走可口可乐...https://www.8264.com/wenzhang/5549866.html
7.每周文娱观察2017.2.17据TheVerge报道,在接受美国财经电视频道CNBC采访时,AT&T董事长兼CEO Randall Stephenson 表示,AT&T收购时代华纳的交易正在美国司法部的审核中,一切都按正常节奏进行。他预计这一交易将会在年底前完成。对于特朗普的态度,史蒂芬森表示,他曾经和总统特朗普和新政府进行了两次会谈,但是两次对话中都没有谈到AT&T收购时代华纳...http://www.leshanvc.com/cygc/23764.html
8.渡鸦精酿原浆白破1.5L价格19.9元包邮天猫渡鸦旗舰店34.9元,可领15元券,实付19.9元包邮。精酿原浆酒厂直发,精酿白啤,德式经典小麦啤,淡淡的麦芽味和香蕉味,口感醇厚,后韵干爽不腻口,大装1.5L,香啤质量第一~ 特价网址:detail.tmall.com/item.htm?id=5709836... ? 值值值请您注意:1. 打折会过期,请尽快买之。2. 提倡理性“剁手...https://www.zhizhizhi.com/n/1jiee
9.渡鸦币/乌鸦币RVN是什么?值得投资吗?RVN币挖矿&买币教学币种百科RVN币的英文全称是Ravencoin,Ravencoin的官方硬币是RVN,代币可用于发行资产并向持有者转帐,那么,渡鸦币/乌鸦币RVN是什么?值得投资吗?下文将为大家详细介绍RVN币挖矿&买币教学 + 目录 Ravencoin 中文名为渡鸦币/乌鸦币,是一个区块链平台,允许发行和转移公开可用的数字资产。 作为比特币硬分叉出现的RVN 代币是该平台的...https://www.jb51.net/blockchain/945021.html
10.渡鸦酒店预订,渡鸦酒店价格地址图片渡鸦酒店位于63 Rockingham Road,马蜂窝为您提供渡鸦酒店具体地址、图片、设施及预订价格查询,通过用户对渡鸦酒店的真实点评及入住感受,帮您了解渡鸦酒店的具体信息.https://www.mafengwo.cn/hotel/7134968.html
11.渡鸦是什么动物渡鸦的寿命渡鸦分几个亚种→MAIGOO百科渡鸦是一种全身黑色的大型雀形目、鸦属鸟类,俗称胖头鸟,是雀形目中体型最大的鸟类。渡鸦通体黑色,并闪紫蓝色金属光泽,尤以两翅为最显著;喉与胸前的羽毛长且呈披针状;鼻须长而发达,几乎盖到上嘴的一半。渡鸦行为复杂,表现有较强的智力和社会性活动,集群性强,常结群营巢,并在秋冬季节混群游荡,杂食性,主要取...https://m.maigoo.com/citiao/137845.html
12.渡鸦经典最新价格RVC币今日行情渡鸦经典最新消息流通率 : 56.87% 发行日期 : 历史最低 : ¥0.000100 7D最低 : ¥0.00016 流通总量 : 119.44亿 发行总量 : 210.0亿 上架交易所&行情数据 #排名交易所名称平台价格¥24H涨幅24H成交额¥24H最高价24H最低价 竞争币资讯2022-09-15 20:32 9725https://www.120btc.com/coin/1170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