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不可以说谎的推荐LOFTER(乐乎)

大结局观后有感,穿西装梳大背头的Porsche太贵了!!!激情开坑!

假设Porsche记得自己当年父亲被杀的真相,从而为了复仇走上了另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故事依然从他和Kinn的相遇说起

前言:Porsche和Porchay的爸爸是汪家人,为了摆脱汪家躲在了泰国,并与Theerapanyakul家族的养女Nampueng相恋,即使是改掉了姓名,汪家的血脉依旧无法摆脱,Porsche生下来就带有凤凰纹身,夫妻两个的车祸有Theerapanyakul家族和汪家的插手

改动:Porsche和Kinn同年高三

Kim高一Porchay初二

Porsche父母在高二发生车祸

ABO设定/破镜重圆/有可爱的小包子哦

Porsche从番外lp们抓lg们偷吃现场穿回了第八集,Pete还没有被抓,一切都还来得及,他能阻止吗...

Kinn: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我都会爱上你

Por:原谅我,这么迟才发现你爱我,我也爱你

(沙雕弹幕文学,设定是Kinn和Porsche在一起可以看到弹幕,隐藏设定是Kinn和Porsche小时候一起被绑架过,那时候Kinn作为哥一直安慰Porsche,然后弹衰出现了,所以弹幕都自称是姨姨)

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小妈梗

年下,10岁年龄差

私设较多,ooc慎入

第二天一早,Porsche准时睁开眼。早起总让人头脑发昏,他盯着玻璃窗外落满阳光的树叶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发觉身旁还睡了个人——手环在他胸前,腿搭在他腰上,十分有重量。

他摸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离闹钟响还有五分钟,于是把手机反盖,手缩回被子里,打算闭眼等这五分钟过去。

刚眯......

刚眯上就感觉胸前猫抓似的一痒——某只手开始不安分地乱摸起来,光摸也就算了,还捏了一把那凸出来的小东西。妈的!他又不是女人,板上钉钉的玩意儿有什么好摸的?Porsche掀开那只手,然后翻身起床,将滑落的被子团成一团丢在那人身上。

“装睡是吧?”

Kinn把自己从被子里扒拉出来,顶着一头乱毛冲他一笑,弯弯的眼睛里透出得逞的精光。“我就是醒的比你早,这不是怕吵醒你吗?”

“醒了就起床,你今天没事做吗?你家里最近应该乱成一锅粥了吧,老大不在家,让下面的人怎么办?”Porsche不跟他计较,把手机解锁后丢给他,边撸头发边往卫生间的方向走,衣服下摆被拉高,露出一截蜜色腰线,“叫你的人来接你,我把你送走之后好去上班。”

Kinn翻了个身,看着Porsche的背影道:“连一天事都管不了,我养他们这么多人做什么?怎么你对我的工作还挺关心?”

Porsche从卫生间探头出来,“我干嘛关心你的工作?”

“毕竟跟你也有关系啊。”

“我的任务结束了,Kinn,你们家族接下来怎么发展跟我没关系。”那颗头又缩了回去。

“Vegas还没找到,你是不是想问这个?”Kinn说。

Porsche似乎开始刷牙,有些含糊地回答道:“你自己猜的,我可没问。”

直到卫生间传来水流的声音,Kinn才从床上坐起来。

“又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现在还早呢。”他嘴上抱怨着,还是捡起手机准备给Pete发个消息过去。

点开聊天框,果然发现Pete和他私下里还有联系,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昨天下午:「Porsche哥!我们马上要过来找你了!」

怪不得Porsche老早就去天台上等他了,原来是你小子在报信。

Kinn简短地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过去。

Porsche:我是Kinn,十点到Porsche家来接我

几秒钟后就收到回复。

Pete:[害怕][害怕][害怕][害怕][害怕][害怕][害怕]

Pete:×&%¥#…

(“Pete”撤回了一条消息)

Pete:是!!先生!!!

正当他想要按熄手机的时候,又一条消息在顶端弹了出来,他本不打算看的,但是对方的名字和消息内容实在让他移不开眼睛。

桃桃超凉(Babysweetieo~):PorPor~起床了麻~

头像还是开了大头可爱特效的自拍,一个男人对着镜头wink,头上顶个乳白又粉嫩的大桃子,像个屁股。

……

你麻了个……

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叮叮叮地新消息弹出来,一连五六条,全是关心和问候的话,好像和Porsche熟的不得了似的。粉嫩嫩的大屁股出现又消失,出现又消失,屁股出现,屁股消失。手机嗡嗡震个不停,他手都麻了,心也麻了。

正好这时Porsche擦着脸从卫生间出来,Kinn语气幽森道:“PorPor……有人找。”

Porsche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你叫我什么?”

Kinn把手机递过去,对方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然后接过手机开始回复消息,时不时还笑一笑。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屁股长得很可笑吗?网上冲浪固然有趣,但用不着笑这么开心吧!

被晾在一旁的Kinn幽怨地看着他。

待对方回完消息,他才酸溜溜地发声:“那个屁……那个桃桃是什么品种?”

Porsche回答:“什么什么品种,他是我老板,我不是说了在修车厂上班吗?”

谁家用个桃子当老板啊!不要相信这种烂桃子啊!桃子跟机车根本不配!他指定是篡位!

“Porsche,辞职吧。”Kinn无比诚恳地劝道,“今天就辞,我们去看房,昨天不是说好一起开训练馆吗?钱我出,位置你定,好不好?”

“我又没答应。”

“你跟他干没前途。”

“哦?跟你干就有前途?”

Kinn想说那肯定比跟他干有前途,跟我哪方面干都有前途。没等他说出口,Porsche劈脸就扔过来一块半湿半干的毛巾,指挥道:“别废话了,起床洗脸,我去做早餐。”

桃桃其实不是软桃,桃桃全身肌肉,邦硬。就是性格热情又娇无力了点,刚开始接触那会儿Porsche也十分不自在。

他是Tem在生意上认识的朋友,为人耿直仗义,因为和Porsche有共同爱好,便认为与他投缘,还想拉着他学学心仪已久的泰拳。Porsche本以为这种块头的人,稍微训练训练就能成才,结果教了几次后发现此人实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婉拒之后把心思都放在了本职工作上。

Porsche为此十分感恩,工作也更加卖力,由于和Tem“沾亲带故”,他这个关系户虽然得到了特殊关照,但总担心自己的情况会让好友难做,平时也不敢随意请假。

Porsche心想这小子是真能忽悠。

吃完早餐也才不到九点,Pete他们还有一个小时才会过来,Porsche嫌Kinn在厨房碍事,招呼他找个凉快地方自己待着,开始慢悠悠收拾起餐桌。

他提前跟老板说明了情况,今天得晚些才能去上班。老板爽快答应,还问他要不要直接请一天假,不扣工资。Porsche拒绝了,原因很简单——即使Kinn愿意帮他,他也不可能一辈子依赖别人,前半生无论艰苦或是贫穷,他都自己扛过来了,没理由在遇到愿意拉他一把的人之后就变成软骨头。

遇到Korn时不会,现在Kinn来了,他也还是他。

只是Kinn与别人不一样,给他带来的不仅是对未来的承诺,还有欲望。曾经有许多人给过他承诺,但同时也需要他付出等量的代价,谋生之举,并不涉及他自身的欲望。

现在Kinn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他,问他想不想要,而非需不需要。他需要吗?说不准。他想要吗?当然想。一说人性的弱点是贪嗔痴,那既然是整个人类物种的弱点,他这个凡夫俗子又何必去跟天性较劲呢?

Kinn所说的命运的必然性,其实也是他的必然性。心里某个地方被挖开,灵魂也必然因此被惊动,再也不肯平息下来。

随后他听见院子里响起了挖土的声音。

Porsche擦干手,走出客厅。

院子里光秃秃的土上还堆着枯枝烂叶,几只鸟儿在里面蹦蹦跳跳搜寻无果,又甩着翅膀飞走了。今天的天气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好,晨光浅淡,天地无尘。Kinn站在他眼前,让他觉得一切都开始有了意义。

“少爷,报恩呢?”他声音轻快地问。

Kinn抬头,用卷起来的西装袖口擦擦汗,说:“看我勤快吧。”

“勤快,加油干,在你家保镖来之前应该能干完。”Porsche往门口的藤椅上一坐,特意问了句,“要不要帮忙?”

Kinn一铲子铲进土里,微笑道:“你老胳膊老腿的,还是歇着吧。”

于是老胳膊老腿心安理得地休息起来。

铲土这事儿费时费力,他一个人折腾这个院子的确有些力不从心,修车本就算得上体力活,下班回来哪还有精力收拾家里,断断续续弄了几天,才将将把杂草除完。现在有了帮手,剩下这些清洁的工作很快也做完了。

没想到Kinn这个管黑帮的干活还挺麻利,不出一个小时,就将花坛里的土都重翻了一遍。接下来就是买新土、肥料以及种子,至于种什么,他得和弟弟商量商量,毕竟他打理这个花坛的原因,也是为了能让Porchay能在一个更好的环境里生活。无论种什么,这里有土地和阳光,生命总会生长。

Pete他们过来时,Porsche正在教Kinn怎么系垃圾袋——特大号的那一种。

“绳子不能这么系,会松的。”Porsche将Kinn手中的绳子拿过来,重新把装土的袋口收拢,熟练地缠绕几圈,最后打个死结,“像这样,明白吗?”

“简单,我一学就会。”

两辆黑咕隆咚的玛莎拉蒂和几个黑咕隆咚的保镖就这样看着他们灰头土脸的老大准备往肩上扛一麻袋垃圾,还乐得像个财阀家的傻儿子,所有人在那一刻都失去了语言。

Big是第一个找回来的,他冲进院子,一脸震惊看着Kinn手中的麻袋,“Kinn先生!你怎么……”而后又怒气冲冲地看向Porsche,仿佛在说:你怎么能让我们老大干这种事?

Porsche满脸无辜:又不是我逼他的。

“你们来的正好,帮忙把垃圾都带走,他一个人不方便。”Kinn拍拍手里的土,又理了理已经弄脏的衣袖。

“用这两辆车吗?”Big有些迟疑。

“你还开了别的车过来?”Kinn看了他一眼,“弄脏了就送去洗,这点小事不用来问我。”

“是。”

两个回过神的保镖脚步匆匆地跑进来,扛起麻袋又哼哧哼哧地跑出去,正好一个后备箱一袋,盖子一盖,当做无事发生。墨镜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看起来怪严肃。

Porsche觉得Big看他的眼神变了,像在看一个老奸巨猾的神棍,再过不久就能让已经被迷了心窍的老爷拱手送上万贯家产了。

“我走了,你上班路上注意安全。”Kinn回身对他说,Porsche觉得对方应该还想给他个临别拥抱,但因为手上脏,所以没碰他。

Big在后面打了个寒颤,似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眼中又是气愤又是悔恨。谁家白菜被猪拱了都是这个表情。Porsche友好接受,并表示理解。

Pete在门口佩服地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走吧,我快迟到了。”Porsche说。

目送两辆玛莎拉蒂牌垃圾车离开自家的小巷子后,Porsche回屋拿上手机和钱包,用钥匙锁好大门,发动机车往上班的方向去了。

迎着朝阳,他逐渐加速。新的生活也许就要开始了,可他总觉得不真实。大概是阳光太温和,太美好,因而太虚假,但他仍然相信,苦尽之后会有甘来。

Kinn将擦泥的手帕丢在座位上,开始检查手机里的消息。一般的工作邮件不会发到这个手机上,整整一夜没开机,也只有几个管事给他发了些生意上的内容。

Big在安静开车,Pete是被他从另一辆车上抓来的,此刻缩在前排大气也不敢出。

“Pete。”他突然出声,吓得前面的人差点回头给他敬个礼。

“您吩咐!”

Kinn头也不抬,“Vegas的踪迹查到了吗?”

Pete松了口气,“我们还在努力,应该很快就能查到了。”

“应该?从他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多少天了?”

车厢里弥漫起一股危险气息,Pete忙解释道:“先生,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到处去搜了,但是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我怀疑……他有可能已经出国了。”

“他不会走的。”Kinn把手机放在一边,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神色有些低沉,“我了解他,只要人不死,野心就不会死,他和分家的其他人不一样,那些人永远都喂不饱,但他会假装自己吃饱了,等所有人都放下戒心之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吞掉别人那份。这样的人,一旦背负起仇恨,是不可能咽下这口气的。”

Pete与Big相互看了一眼,回答:“是,先生,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把他找出来。”

“还有,Porsche和他弟弟那边也多安排两个人手,他最近下班比较晚,我不放心。”

“那Pol……”

“叫他回来吧,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Pete从一开始就很好奇,忍不住多嘴问了句:“他的任务就是被Porsche发现吗?”

后方的Kinn没有说话,四周霎时冷了下来,似乎有一把锋利的刀即将落在他的头上,在这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中,Pete抿着嘴不敢再吭声。

好在Kinn没有多说什么,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后靠在座椅上假寐起来。

Pete仿佛劫后余生般望向Big:我刚才是不是差点死了?车往寺庙里开吗?

Big瞪眼:叫你多嘴。

tbc.

Porsche家的院墙外有棵大树,树叶生长得很茂盛,已经伸到了墙里面。枝叶覆盖的墙角下是一个用干木板围着的空花坛,地上散落了许多泥土和野草,显然是有人做过一次清扫,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

无人打理的废土滋养了疯长的野草,墙角的泥与枯枝在无休止的纠缠中早已不分你我,乱糟糟地堆在墙角,注视着院子里新来的陌生人。墙外的树枝刚好盖在它们上空,加重了空气中闷热的土腥味。......

无人打理的废土滋养了疯长的野草,墙角的泥与枯枝在无休止的纠缠中早已不分你我,乱糟糟地堆在墙角,注视着院子里新来的陌生人。墙外的树枝刚好盖在它们上空,加重了空气中闷热的土腥味。

“这里有点乱,你先进去吧。”Porsche边说边踢着Kinn脚下零碎的泥块,试图让他的家看起来整洁一些,“别傻站着,没看见这儿都站不下脚了吗?”

“你一个人折腾院子,什么时候才弄得完?我来帮你吧。”Kinn将外套随手丢在一个还算干净的石凳上,卷了卷袖子就打算去捡旁边的扫帚。

“难得啊,大少爷居然主动要求干活?”Porsche短暂地调侃一句,然后一把将他抓回来,“行了吧你,你会扫地吗?别给我添乱,我自己会收拾。”

“怎么还瞧不起人呢?”Kinn反驳道,“我小时候种过一院子的花,长得可好了。”

Kinn乖乖地被推着走,半回过头笑道:“现在我不就来报答哥哥当年的恩情了吗?”

Porsche小声地“tui”了一口,临到进门时,用了把力将Kinn撞了进去,“是你这么报答的吗?真是个混蛋,从小就混蛋。”

Kinn笑嘻嘻的,也不反驳,反正现在Porsche说什么就是什么,骂他就忍忍呗,他高兴还来不及。

房子里的灯尽数亮了起来,照在初次到访的Kinn的身上,四周朦胧成一片光晕,温暖明亮。置身在这片柔光之中,让他僵硬的脊椎也软化下来,疲惫感席卷全身,他现在忽然很想休息:

想回家蹬掉皮鞋、解开领带,再放肆地伸个懒腰;想把外套丢在沙发上,去拥吻窝在客厅里等他的那个人,任由自己的头发被揉乱;想把那个人抱在怀里,用吻诉说心里的秘密——日出的时候想吻他,日落的时候想吻他,晨昏交接时睁眼看到窗外迷迷蒙蒙的宿云,会格外想亲吻那个人。

他还真就这么干了,但也只是趁Porsche转过身来时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胸前有双手轻轻推了推他,“Kinn,你又想做什么?”

“我累了,哥哥,让我抱一会儿。”Kinn不害臊地趴在人家身上撒娇,在Porsche面前,他早就不在乎面子这种东西了。

“你……”Porsche有些无语,却并没有抵触Kinn的拥抱,“你干嘛这么叫我?听起来怪别扭的。”

“你当年不是还非要听我叫你哥哥吗?”Kinn收紧手臂开始耍赖,“哥哥哥哥哥哥……”

“你给我正常点!”Porsche的耳朵开始发烫,他推开Kinn的身体,不敢直视对方,“别叫了,你不害臊我还害臊。”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我们俩什么事没干过?”

这句话彻底让Porsche恼羞成怒了,他一巴掌按在Kinn的脸上,顺势将对方按进了沙发里。“不想被揍就给我闭嘴!”

Kinn有点无辜地看着他,又有些委屈,缩在Porsche身下作柔弱状。“我是说小时候你带着我在家里胡闹的事,你怎么这么激动干嘛呐?难道是指别的?”

Porsche觉得脸皮烧得慌,见对方的坏心思都写在脸上,摆明就是故意惹他生气的。他直起身,笨拙地掩盖着刚才从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画面,“我说别的事了吗?”

见Kinn又想张口,他先一步威胁道:“不想从这个家里被赶出去,就给我老实点。”

说完他就想起自己小时候也老这么威胁人家,诸如“不听话就再也不跟你好了”、“不老实就再也不带你玩了”、“还哭的话以后就再也不来找你了”之类。并且一定要在此类的威胁前面加一个永久性的期限,让一句从小孩子口中说出来的置气的话也带上了一种岁月的漫长感,于是被胁迫者只能接受他的各种不公平条件。

再意味着永久,意味着数不清的白昼和黑夜。“再也不跟你好”这句话对于孩子而言无异是毁灭性的打击,总能吓得那个小孩立刻乖乖听他差遣。

长大后的Kinn也依然在被那句话影响,眉毛往下一耷拉,立刻乖乖服软,“开个玩笑嘛,哥哥。”

“别叫我哥哥。”

“不叫不叫。”

“明天就叫你家里人过来接你知道吗?我这儿始终不安全。”

“叫叫叫。”

“……”

面对眼前这只分不清是人还是狗的生物,Porsche反倒开始怀念起那个走高冷人设的Kinn了,Big看见你这幅鬼样子会信念崩塌的这位少爷!

Porsche拿他没办法,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对方就是掐准了他这个弱点。再耗下去,还不知道Kinn会干出什么不要脸的事,干脆找个理由自行上楼了。“累了就休息会儿,我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

Kinn笑着目送Porsche上楼,口齿清晰地回应一声:“哥哥快点哦,我困了。”

接着愉悦地在沙发上接受对方红着脸的怒视。

他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左等右等也不见Porsche下来,想着要是自己就这么上去,对方一定又会骂他得寸进尺,于是在客厅里闲逛起来。

Porsche的家是他的父母留给兄弟俩的遗产,当年他们的家境还算可以,所以这套房子在普通人家当中也算是中等水平,虽不是特别大,但作为庇护所,已经是不错的水准了。

隔在餐厅和客厅中间的是一个定制书架,架身和柱子连在一起,上面放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他走过去,看到书架两端的柱子上有许多五颜六色的痕迹,歪歪扭扭全是Porsche从幼年到青少年的印记,以及每个身高的对应日期。但那些数字在十五岁那年戛然而止。

Kinn开始去看书架上的东西。杂志、小说、唱片、几个金属和塑料的摆件,还有一张全家福照片,上面的Porsche是比他们初见时还要小的模样。另外还有一本画册,封面已经十分老旧了,泛黄的纸张有些弯曲变形,端端正正地摆在相框旁边。

他拿起来翻开,意识到它曾经属于Namphueng。

第一页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色彩鲜明,笔触流畅,即使过去了二十年,就连纸张都已经变色,那只凤凰依然裹着鲜红的烈焰,似乎想要冲破束缚,和Porsche背上那只一模一样。第二页画的是植物,一束白瓣黄蕊的波斯菊;第三页是风景画,远景是草地和天空,近景是盛开在草地上的波斯菊;第四页是一株红色波斯菊,细节刻画得很精细;第五页、第六页……

Kinn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快速浏览完了一整本画册,果然如他所料,除了第一页的凤凰以外,其他的全是波斯菊。像极了他家后院里,Korn亲手种下的那一片花丛。

也是当年母亲厌恶至极的那片花丛。

“这是我妈最喜欢的花。”Porsche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所以当年看见你在家里搞破坏的时候我才会那么生气。”

“这是你母亲喜欢的花……”Kinn的声音低了下来,“不是她喜欢的。”

他们都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但都默契地没有说破。Kinn并不是一个执着于真相的人,他想要的不是短暂的快乐,而是长久地规避痛苦,所以,装傻会是个很好的选择。有时候人之所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是因为不去争取,更不是因为无知,而是因为自以为是,他当然知道他现在更需要的是什么。

于是他放下画册,看向Porsche,问道:“房间收拾好了吗?”

Porsche没有回答他,而是认真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问:“Kinn,你难道就不好奇吗?如果你想问,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Kinn只是轻声笑笑,然后问他:“房间收拾好了吗?我困了。”

Porsche再一次败下阵来,“好了,跟我上来吧。”

Kinn跟着他来到楼梯口准备上楼,余光在角落里扫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一样熟悉的物品。

那是一把黑色的雨伞,尽管伞柄上的鎏金铭牌已经掉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Theerapanyakul的家徽,他走过去将它拿了起来。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下了,Porsche转头问道:“怎么了?”

“我认识这把伞。”Kinn端详着雨伞,看似有些疑惑,“好像是我丢的那把。”

“好像?”

“当年Tankhun怕我们在学校把伞弄丢了,特意在上面做过记号。”

“哦?”Porsche也好奇地折返回来,“什么记号?”

Kinn撑开伞,走到灯光下面,侧着头仔细观察着雨伞内部的每一个地方,终于在一节骨架上看到了两道小小的刻痕,非常不明显,恐怕连Tankhun自己都不记得在哪里做了标记,Porsche更不会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会有别人留下的特殊记号。

Porsche眯着眼睛认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写的是什么,Kinn指了指道:“刻的是MK。”见Porsche不解,他继续解释,“Tankhun的是LargeK,Kim的是SmallK,所以我的是MediumK。”

大号儿子中号儿子和小号儿子?套娃吗?Porsche由衷佩服起Tankhun的脑回路。“那你们爸呢?不会是XL吧?”

Kinn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不愧是你哥啊。”

“我记得我上学的时候就把它弄丢了,怎么会在你这里?”Kinn问他。

“你确定你记得是弄丢的吗?”Porsche反问。

“好像不是……”Kinn变得犹豫,“我好像……把它送人了。”

“送给谁了?”

Kinn想了想,没有回忆起来。“不记得了,好像是个路人。”

“什么样的路人?”

“记不清样子了,好像是个男人……”

“你看见他的脸了吗?”

“没有,只看见一双眼睛……当时觉得很眼熟,所以就把伞送给他了。”

“为什么觉得眼熟?”

Kinn看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因为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谁?”Porsche也看着他,认真发问。

“一个……”Kinn盯着他的脸,缓缓开口,“一个特别、特别熟悉的人。”

“有多熟呢?”Porsche笑了笑,眼角扬起好看的皱纹,目光如炬,眼神真切。

像回到了那个雨夜。

Kinn也笑了,嘴角有些颤抖,几乎握不稳那把伞。“太熟了,熟到我天天盼着跟他一起回家,每天都在门口等他来找我,经常一等就是一整天,然后就是一个月、一年、十年、二十年,我一直在等他来找我……”

他说到最后已经没了节奏,只红着眼睛盯着那把陈旧的雨伞。“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我怎么会忘了呢?”

这样的Kinn让Porsche觉得很难过,他伸手盖在对方紧握的拳头上,轻轻用力,把伞拿回了自己手里。“Kinn,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那不是你的错。”

可Kinn还是通红着双眼,垂下头努力抑制住即将决堤的情绪,像是犯下了弥天打错。

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时,Kinn突然问他:“Porsche,你当时应该不知道我失去了小时候的记忆,为什么没有和我相认?”

Porsche就知道Kinn总有一天会问出这个问题,于是把伞往沙发上一扔,换了个轻松点的表情,决定对他实话实说。“因为我觉得……我和你还是做路人比较好。”

Kinn抬起头,眼睛已经湿润了,“所以如果你没有被指派来执行这次任务,是不是打算就这么躲着,再也不和我见面了?”

“见面也没有意义,Kinn,你有家人有朋友,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就算没有我也是一样的,而我只有Porchay,我不想把他也卷到这些事情里面。”Porsche说出自己的理由,“何况这些年我不是在刻意躲你,我就和每个普通人一样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你难道没发现吗?我根本没有必要躲着你,我们两个人的身份,在没有外力因素的影响下,几乎没有相遇的可能。”

Kinn执拗道:“可是那天我们就遇见了。”

“那只是一次偶然。”

“偶然每天都在发生吗?”

“当然不是。”

“所以为什么那么刚好,我在你躲雨的时候送去一把伞?”Kinn朝他逼近一步,不容置疑地说,“因为你该在那天遇到我,就像你这么多年一直留着这把伞一样,这不是偶然,是命运的必然性。”

“没有什么事是必然的,你说的太玄乎了。”Porsche嗓子发紧。

“对,机缘本就是玄学。”Kinn回答,“相遇就是机缘,这件事本身的意义就非同小可。我遇见你那天,就是我一头栽进我的命运里那天,也是跌进深渊里那天,除了你,谁都不行。”

“Kinn……”

“他们把你从我的脑子里偷走,可我还是想起来了,记忆可以被篡改,头脑可以被清洗,心却不能。”Kinn哽着声音说,“我等了你好久,等了你好多年,你明明见到我了,又装作不认识我。”

他颤抖着,从喉咙里挤出来两个字,“骗子……”

Porsche几乎被他的眼神烫伤。

沉默一番后,Porsche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双手干干净净地伸出来,然后轻轻抱住他的头,将他整个人都揽在了怀里。这个怀抱温暖得像母亲,暖得让他眼眶钝痛,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对,我是个骗子。”Porsche的手轻轻压在他的头顶。

“以后不准再骗我了。”

“嗯,不骗了。”

“说答应我。”

Porsche像在哄一个缺乏关爱的小孩。“好,我答应你。”

“以后不准不准我叫你哥哥。”

“你当弟弟当上瘾了?”

Kinn不说话,将头埋得更深了,却感受得到他的执拗和倔强,像是在说今晚要是得不到个满意的结果,他俩谁也别想睡。

从前怎么不觉得这家伙这么难带?Porsche只好无奈答应他,“但有个条件,只能在私底下叫,你要是敢当着外人的面这么叫我,我就揍死你。”

“那……”Kinn声音沉闷、却又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我们今天这一夜情侣,要不要装到底?”

“Kinn,别太过分,娇撒够了就从我身上滚下去!”Porsche面无表情地说。

“我今晚能跟你一起睡吗?”

“不能。”

“我认床。”

“认床就睡地上。”

Kinn坚持到底:“地板太硬了,我想和你一起睡。”

Porsche一脚把他踢开,“我习惯一个人睡。”

“Porsche。”Kinn保持着他们之间的距离,眼眶湿湿地问他,“我们和好了吗?”

“算是吧。”Porsche回答。

“算是?不全是?”

迟迟没有等到回复,Kinn也不再问了,而是牵起他的手,无声地叹了口气。

然而Kinn总有办法让他妥协。同时他也不能否认自己偶尔也会梦见Kinn,梦见他的手抚摸过他的皮肤,他的唇吻过他的嘴。

就像现在这样,Kinn摁着他的手臂,用唇尖一点点磨蹭他的嘴角。

这一回Kinn不敢使劲,卡在他腕上的手也只是虚虚握着,生怕又让他受伤。亲嘴的时候小心得像个第一次接吻的雏,怕稍微用点力就给他亲跑了。

Porsche难得见Kinn这么温柔一次,他用双手环住对方的身体,掌握了这个吻的主动权。不是他自夸自擂,他认为自己的吻技可比Kinn高出好几个档次,从前亲的是女生,又绝大多数是自己的金主,所以格外注重技巧。

等把Kinn亲得迷迷糊糊时,他察觉到有只手即将探进他的裤腰里,Porsche一愣,突然僵硬地把人给推开了。

“明天我还要上班,早点睡吧。”

Kinn哀怨地看着他,“明天我给你发工资,你请假。”

Porsche冷酷拒绝:“不行,我才刚去工作,老是请假影响不好。”

“明天我让Pete代替你去上班,你后天再去。”Kinn打着商量。

“后天我要去接Chay回家。”

“我让Big去接。”

“今天我累了。”Porsche说完,翻身背向他,将被子拉到了肩膀的位置,“而且Chay还在医院,我没心情。”

Kinn半坐在他身边,动也不敢动,小声询问道:“那我能抱着你睡吗?”

Porsche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Kinn伸出手试探性地搭在对方的腰上,依然没有动静,他这才小心翼翼地钻进被子里。

“把灯关了。”

“哦。”Kinn又伸手在床头柜上摸来摸去,终于摸到开关,然后关了房间的灯。

四周暗下来,Kinn才终于感受到了Porsche的不安,所以只敢环住他的胳膊,一动不动地躺了不知多久。Porsche似乎睡着了,Kinn还睁着眼睛望着窗外朦胧的路灯,半点睡意都没有。

这个姿势睡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他想动一动,又怕吵醒怀里的人,于是自己跟自己僵持了半天。直到他听见Porsche的呼吸变了一下。

“不舒服就去隔壁睡,我房间都给你整理好了。”

Kinn今晚打定主意要赖在这里,当然不可能答应,“谁说不舒服了?我可舒服了。”

Porsche似乎叹了口气,也可能只是鼻息加重了些。

“对不起。”

一阵寂静,Porsche没有问他突然道歉的原因,但Kinn知道对方在等他接着说下去。

Kinn将鼻尖抵在Porsche耳后,汲取着对方的味道,他问:“你是不是还会想起那晚的事?”

Porsche动了动,背紧紧贴着Kinn的胸膛,心跳从另一具身体传入他的心口,两颗心脏用同等的频率跳跃着。

Kinn不再执着于道歉,只是更加轻柔地摩挲着Porsche的肩膀,“我会等你原谅我。”

“我说过我没有怪你,Kinn,你不必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区分不了的,Porsche,他就是我,我就是他。”Kinn攥住他的胳膊,“他不是我推卸责任的借口,也不是我伤害你的理由。”

Porsche没有否认,“但你们不是同一个人。”

“他因我而生,怎么不算是同一个人呢?”Kinn声音很轻,手也在有节奏地拍打着他的肩膀,像在哄他睡觉,“Porsche,没有人是完整的,人性从来都是在善与恶之间拉扯,有的人选择了其中一边,有的人被撕裂,有的人左右逢源。但我比较倒霉,我成了善恶之间的那道裂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属于哪边,有很多时候,他只是恰好出现,做了我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渐渐地,Porsche困意上涌,Kinn的声音变得忽远忽近,他好像模模糊糊地回了一句,“是因为他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是我在帮我。”Kinn的声音依旧轻柔,“睡吧,Porsche,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

每天都是新的一天。Porsche奇怪地想,但终究抵不过困意,在Kinn的抚摸下即将陷入沉睡,他咕哝着说:“睡觉吧,Kinn,我明天还要上班。”

过了一会儿,Kinn才在他的耳边说:“爸死了之后,留下的一切都属于我了。”

Porsche不堪其扰,将头埋进被子里,敷衍道:“你是他的指定继承人,当然都是你的。”

Kinn默默感受着Porsche的呼吸声,从略显杂乱到逐渐平稳,过后又传来一两声梦呓。他伸手掀开Porsche头上的被子,毫无防备的睡脸就这样展示在他眼前。

“我是说,一切。”

也包括你。

啊……我……这这这

我爬回来……填坑了

不到处爬了

由于Kinn的突发状况,身为嫌疑人的Porsche被强行安排进了另一辆车。他看着Kinn被两三个保镖搀扶进车里,忽然觉得有些累,索性半靠在车窗上,心里默默想着那辆车里的情况,竟不小心直接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看到前座的Big朝他投来嫌弃的眼神,讥讽道:“都这样了还能睡着,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

尽管Big话中带刺,但还是按......

尽管Big话中带刺,但还是按照吩咐把他关进了Kinn的卧室里,还亲自守在门外,不给任何人接触他的机会。他顶着冷眼,大摇大摆地坐在了Kinn的沙发上,换来了一个更大的白眼。

虽然凭借自己的一番辩白避免了去地牢里受罪,本质上他依然是个阶下囚,态度还是要谦逊些,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用身份压对方一头了。

看得出来这些保镖并不信任他,有些人甚至已经认定他就是凶手。作为前任家主的“遗孀”、Korn之死最大的嫌犯,如今堂而皇之地住进了现任家主的房间里,他已经能猜到接下来会听见些什么闲言碎语了。

不过Porsche并不在意名声,他在意的是未来的出路。

当然,Big的脸色并不好看。除了他以外,门口还有两个眼熟的保镖,他们都是跟了Kinn许多年的心腹,能一定程度上保证Porsche的安全。

他被本家抓回来的消息应该已经被暗中传出去了,另外两边碍于Kinn的势力,也会有所顾忌,不敢光明正大来本家抢人。

无论凶手是谁,他都应该得到一个交待。

可是Kinn的状态让他不免有些担忧,他很想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些年里Theerapanyakul家族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和Korn结婚时Porsche曾经有意去结交过少爷们的贴身保镖,方便收集情报的同时也能顺便消除他们对自己的戒心。他平时没什么架子,在得到批准后又经常和他们一起进行体能训练,算是打进了部分保镖们的小圈子,一来二去也就和其中几个熟络了起来。

跟着Tankhun的那三个比较好说话,待人也很真诚。他们都是普通人家出身,才加入家族没几年,又天天跟着大少爷看电视剧,对他的戒备自然也就没有别人那么重,没几天就把Tankhun干过的那些奇葩事给抖了个干净。

而这个Big,从加入家族伊始就一直是Kinn的贴身保镖,除了Korn和Kinn的命令以外谁也喊不动,算得上油盐不进,Porsche根本打听不到任何有关Kinn以前的消息。唯一清楚的,也只有一个人尽皆知的豪门秘辛。

传闻Korn的原配妻子,也就是三兄弟的亲生母亲,在多年前突然饮弹自尽,至今也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有人说她疯了,也有人说她在外偷人被家主抓包,觉得颜面丢尽才选择自杀。

可唯独对一个孩子造成了长达一生的心理阴影。

那个孩子就是刚满六岁的Kinn。因为目睹了母亲的惨死,他的精神也变得不太正常,被Korn送进疗养院治了半年,听说出院以后就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了,却唯独失去了母亲去世前的所有记忆。

所谓大脑的偷天换日。

这也许能为Kinn的失忆和偶尔做出一些过激行为的举动做出解释。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Korn说他才是一切的元凶,指的是他原配的死?还是他两个儿子的偶尔失常?

一声响雷将他拉回现实,窗外又下起瓢泼大雨,他神色黯淡地看着窗外,有些忧心Porchay的身体状况。

住在安全屋的这几天,Porchay的脸色一直很差,原本身体就不好,还因为他的原因被迫待在潮湿的地下仓库里面,根本撑不了多久。他必须赌这一把,否则只能等死。

幸好,他赌对了。

只要过了今晚,Porchay应该就能逃到安全的地方了。

也许是刚才淋了雨,他的头又开始钝痛起来,用掌根揉了揉酸涩的双眼,想起刚才Kinn在酒吧里的表现,不由得担心地看向紧闭的房门。

锁倒是锁起来了,但说着要亲自看管他的人反而不见了踪影。

凌晨一点,Porsche在起居室里左右没等到人,身上又觉得冷,就毫不客气地霸占了Kinn的大床,将自己裹在温暖的被子里倒头大睡。

这几天他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又带着受伤发炎的身体四处奔波,早就快坚持不下去了,刚躺下没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可是后半夜他又莫名发起了热,睡得很不安稳。

半梦半醒的时候似乎回到了十五岁那年,在那个晴朗的午后,他跟随父母一起踏入了这座豪宅。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天的天空蓝得通透而纯净,阳光明亮得不得了。Theerapanyakul家族的本宅就如同巍然巨塔般耸立在白云间,将眼前的天空竖剖成两半。

一座钢筋巨兽就像守护神一般俯视着大地。

那年Kinn还不到六岁,头发又细又黑,还没学会用发胶把它们梳起来,起风时偶尔会有过长的发丝扫过眼底,他便像小狗似的甩甩头,双手依然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在拔花。

不是什么抽象行为,而是字面意义上——在把红砖院墙下面种着的波斯菊一株一株拔出来。他还太小,不懂怎么使劲,有时会因为用力过猛而摔个屁股蹲,看起来有些好笑。

但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地上已经散落了许多花枝,各种颜色的花瓣混在一起,星星点点地铺在翠绿的草地上。

Porsche爬上一棵树,想从高处看看这座巨大的院落,也体验一把猴王巡视领地的感觉。他坐在粗壮的树枝上,手里的苹果才啃了一半,就看到了在花园里捣乱的小孩儿。

自从Porchay出生以后,他自觉有了一种当哥哥的责任感,只要是看见比他小又不听话的孩子,总忍不住要上去管一管。虽然有时会招人厌烦,但他乐在其中。

将就手里的半个苹果朝那小孩儿扔了过去,下一秒就听见一声带着奶气的尖叫。

他控制了力道,砸得不算凶,那小孩儿捂着肩膀叫了一声,发现了掉在脚边的苹果。

“是谁?”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后院质问,稚嫩的嗓音甚至穿不透墙边的花草。

Porsche爬到树枝的最低点,故意在他面前从树上跳下来,稳稳落地,还摆了个自认为帅到不行的单膝跪地的姿势。Kinn吓到一屁股摔进了花丛里,压坏了好些刚才被他拔下来的波斯菊。

达到了满意的效果,Porsche得意地在Kinn惊恐的眼神中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泥,问道:“喂!你在做什么?”

Kinn虽然被吓得脸色煞白,但还是表现出了豪门小少爷应有的矜贵,他咬着嘴唇环顾四周,发现除了眼前的陌生人以外,就只剩下他自己。看对方年龄也不大,便摆出一副小主人的样子问:“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Porsche叉腰道:“我在问你呢,你在做什么?”

Kinn偷偷瞥了一眼地上乱糟糟的花,嘴硬道:“不要多管闲事。”

“哦?”Porsche怪叫一声,“你是谁家的孩子?小小年纪学人家搞破坏,快点把花都种回去。”

“不要!”Kinn的少爷脾气也上来了,随手摸到一朵花,一气之下竟然很轻松地拔了出来,举在手里冲着他挑衅。

“你小子!”Porsche几步跨过去,抓起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走!我带你去找你父母!”

Porsche发育得快,在同龄人中都算高个子,手脚也细长,因为精力太过旺盛还被爸爸送去武馆练了两年泰拳,对付一个身高才到他腰的小东西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Kinn被抓着后颈的衣服,在Porsche手里扭来扭去,却像被箍死了似的挣脱不开,手也够不到人,只能气急败坏地喊道:“放开我!”

Porsche按着他乱动的头,坏笑一声,“不放!”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欺负起来是最好玩的。

Kinn涨红了脸,鼓起腮帮子瞪着他,像是能记恨他个一万年。

于是他笑得越发嚣张。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Kinn反身狠狠在他的手上咬了一口。

“嗷!”Porsche痛得立刻松开他,“你是狗吗?怎么还咬人啊!”

Kinn哼了一声,神气十足地抹抹嘴,朝他扬起下巴,对于让他吃瘪这件事感到颇为骄傲。

而对那个年纪的Porsche来说,这叫蹬鼻子上脸。

Porsche干脆把他捞起来,扛麻袋似的往肩上一丢,“上来吧你!”

Kinn哪里挣脱得开,只能趴在Porsche的肩膀上哇哇大叫,腿被他抱着,就用拳头在他的背上胡乱拍打——也就比挠痒痒的力道稍微大了点。

正准备把这孩子扛到有大人的地方告状时,他的母亲也终于找过来了。Namphueng看清他肩上的孩子后惊讶道:“Porsche!你在做什么?”

“妈……”Porsche愣了愣,随即告状,“你看这个小坏蛋,他把花都给拔出来了!我正要教训他!”

“Porsche,他是……”

“Kinn!”一道威严的声音从Namphueng身后传来,还未见其人,就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家主的压迫感。

Porsche察觉到肩膀上的孩子被那个声音吓得浑身一僵,立刻停止了挣扎。

Korn慢悠悠地走到Namphueng身边,不怒自威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Kinn?”Porsche呆头呆脑地嘟囔,“这个名字好耳熟。”

Namphueng见他不动,抬高音量提醒道:“Porsche,快把弟弟放下来。”

听了这个称呼,Porsche才忽然明白这个孩子的身份。来的路上听妈妈说Korn叔叔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正在住院,小儿子才刚出生没多久,那二儿子……应该就是他肩膀上的这个。

麻溜地把小孩儿放在地上,Porsche在妈妈警告的目光里很有自觉地往边上挪了一步。

Kinn规规矩矩地站着,把头埋得很低,“对不起,爸爸……”

Porsche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不安,想张口说些什么,被妈妈一瞪,又憋了回去,摸摸脖子掩饰自己的尴尬。虽说他刚才是想找这个孩子的父母去告状,可真当看见Kinn受训,又有些不忍心。

好在Korn并没有像其他父亲那般呵斥孩子,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温柔,“回答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Kinn却表现出十分惧怕的样子,“爸爸,我……”

Namphueng从来就见不得小孩子受责,更何况又是自家孩子闹出的事,便出声打着圆场,“哥……Kinn他还小,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很调皮的,Porsche小时候比他更能折腾呢。”

“?”

本来在一边看戏的Porsche突然被点名,莫名其妙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表示反驳,被他妈妈直接无视了。

Korn对她笑笑,又转过头对Kinn说:“看在Namphueng阿姨的面子上,就罚你把弄坏的地方恢复原状,听见没有?”

看向Kinn的时候,他的眼里没有责怪,没有怒气,什么都没有。

“是……”

Namphueng在一旁补充道:“Porsche,你帮弟弟一起。”

Porsche立刻大叫起来:“我才不要!这个房子这么大,我还没逛够呢!”

“听话。”Namphueng无奈地看着他,“不然下次不带你来了。”

这就是没得商量了。

Porsche烦躁地吸了口气,“知道了知道了。”

Korn笑着走了过来,将手搭在Porsche有些清瘦的肩膀上。

少年模样的他还没长开,头发也懒得修剪,乱糟糟地随风摇摆。也不知是继承了谁的活力,天天在外面疯跑,把皮肤晒得黑溜溜的,因为练拳的原因,手臂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肌肉,像一颗青涩的、还未完全熟透的果子。他的额头上铺了一层细汗,亮晶晶的双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眉头轻皱,显得有些天真。

Korn不自觉地在那充满活力的肩膀上捏了捏,轻轻对他说:“Porsche,真是个好孩子。”

虽然已经和这位Korn叔叔打过招呼了,Porsche在心底还是多少有些抵触——毕竟是黑手党老大,不知道杀过多少人呢!而且他一进门就感觉对方一直在盯着他看,虽然没有敌意,但是躲都躲不掉,他有些怕,又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说,才偷偷溜出来自己玩的。

难道是看上他了,觉得他前途无量,要让他也变成黑手党?他甚至都不愿意叫一声“Father”那种黑手党?

Porsche被这个猜测吓得一惊,忙往后躲了几步,应付道:“应该的,谁让我是哥哥呢!”

但是加入黑手党的事就算了!

Korn和Namphueng对视一眼,笑着摇摇头,一起离开了后院。

大人们走后,就剩下一个孩子和一个半大点的孩子,大眼瞪小眼无果后,Porsche率先投降,跑去院子里的工具房里找到了铲子和耙子,将其中一个递给Kinn,“拿着,干活了。”

Kinn不情不愿地接过那个小耙子,垂头丧气地蹲在刚才拔花的地方,又将它们一根根捡起来。

Porsche松着土,嘴里还不忘抱怨:“都是因为你,我才在这里陪你挖土。”

“不喜欢你就走,我又没求你帮我。”Kinn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听起来瓮里瓮气的。

Porsche贱兮兮地凑过去,“哟,哭啦?”

“没有。”Kinn躲开他,两只手都往脸上抹,却忘了刚刚才摸了一手的土,白净的小脸上登时就出现了几道泥印子。

“啧啧,脸都哭花了还说没有。”Porsche还非要凑到Kinn面前去,把人家气得够呛。

干脆也不装了,Kinn抬起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对他喊道:“不要你管!”

Porsche憋住笑,替他擦着眼泪,“好啦好啦,别委屈了,他又没骂你。”

“你……”Porsche也无奈了,把铲子一丢,盘腿坐到了地上,“我真倒霉,在家听弟弟哭,好不容易出来玩,还要听你哭。”

听见他这样说,Kinn慢慢停止了哭泣,抽噎着问:“你也有弟弟?”

Porsche说:“是啊,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睡醒就哭,吵死了。”

Kinn点头,“我弟弟也是。”

Porsche拍拍他的肩膀,同病相怜啊。

“你说的是婴儿车里那个吧?我见过他。”Porsche告诉他,“现在跟我弟弟一起睡觉呢,刚才阿姨把他推出来,说要跟我弟弟交朋友,你说他们两个连话都不会讲,怎么交朋友啊?刚见面就睡了,到现在还没醒。”

Kinn呆呆地听着,情绪平复了很多,他又问:“那你有哥哥吗?”

“没有,家里我才是老大。”Porsche嘻嘻笑道。

“当哥哥有什么好……”

“威风啊!”Porsche立刻回答,又突然想起这个家里还有个正在医院里的大儿子,便问道,“听我妈说你还有一个哥哥在住院?其实我们这次就是专程来看他的,但是他好像病得很严重,Korn叔叔不让我们去,你知道他怎么了吗?”

“我去!”Porsche不由得感叹,“黑手党这么刺激啊!”

“你被绑架过吗?”Kinn拖着鼻音问他。

“没有……”

Kinn的情绪依旧很低落,“那就好,绑架一定很恐怖……所以哥哥才会……”

“咳……”Porsche意识到他们好像在讨论什么危险的话题,便问起了另一件事,“Kinn?你刚才为什么要把花拔出来?它们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还要搞破坏呢?”

Kinn眨眨眼睛,睫毛还是湿润的,他摸着膝盖,认错般垂下了头,脸上的泥让他看起来更可怜了。“因为妈妈说不想看见它们。”

Porsche看了眼繁茂的花丛,疑惑道:“为什么?这些花不好看吗?”

“我也不知道,妈妈说这是爸爸以前亲手种的,所以不想看到它们。”Kinn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我想让妈妈可以开心一点,就……”

这都是什么逻辑?难道叔叔和阿姨吵架了要离婚?

Porsche没有细想,毕竟这算人家的家务事。他们班里的同学也有不少是父母离异的,在那之后性格都比以前变了很多,爱笑的人变得不爱笑了,活泼的人变得安静了,想想就可怕。

他看着眼前的小孩,突然产生了一丝怜惜。

“怪不得你爸会生气。”Porsche轻道,“没事的,不用怕,Porsche哥哥帮你。”

Kinn抿着嘴看了他一会儿,眼睛里又冒出一层雾气,但这次他憋住了,没让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

“谢谢。”

Porsche纠正他,“叫哥哥。”

Kinn乖乖改口道:“谢谢哥哥……”

“这才乖。”Porsche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抬手在那颗小脑袋上揉了揉。

Kinn躲开他的手,拍着头发说:“你……哥哥手上有土……”

“哦……”Porsche满不在意地往自己衣服上一擦,“嘿嘿,抱歉抱歉。”

植物这种东西,拔起来快,种起来比登天还难,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光是把还算完整的花塞进土里就废了半天劲。等他们终于把那些波斯菊歪歪扭扭种回去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

两人身上都全是土,一部分是不小心抹的,更大一部分是闹着玩的时候互相砸在对方身上的,像是刚从地里窜出来的两只泥猴。

不过他们的关系提升了不少,Porsche逐渐在一声声甜腻的“哥哥”中迷失了自我,最后自告奋勇地替Kinn干完了剩下的所有活儿。

毕竟男孩子的友谊,在很大程度上都是靠互殴和增长辈分来建立。

Porsche几乎累瘫在地上,转头看向正对着自己手掌呼气的Kinn,问道:“你手疼吗?”

Kinn下意识摇了摇头,又低头看看手掌,有些地方已经被磨破了,正火辣辣地疼。他又委屈地看着Porsche,轻轻嗯了一声。

“有点……”Kinn像是怕被骂似的缩着脖子看他。

“你傻吗?疼也不知道说?”Porsche大声说着,将那双手轻轻牵在手里,“走,哥哥带你去擦药。”

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Porsche睁开沉重的眼皮,呼吸有些急促。窗外正雷鸣电闪,大雨如注,视网膜上印着闪电的亮光,像是梦里夕阳的影子。

很快他就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一个带着寒意的身影坐在床边,当电光亮起时,在他身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黑影,一张苍白的脸也终于映入了眼帘。

Porsche在看清Kinn的一瞬间有些恍惚,甚至在想他不在的这些年这家伙是不是偷偷吃什么激素了,怎么就突然从那么小小的一团,长成了这个比他还结实的块头呢?

“Kinn……”喉咙里又干又痒,他忍不住咳了出来。

那个身影没有动,仍在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脸很烫,也一定出了很多汗,想坐起来,肌肉却很酸痛,于是手上失力,又摔了回去。

床前的人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扶着坐了起来,说:“你发烧了。”

Porsche有气无力地点头道:“前两天已经退了,今天应该是又淋了雨。”

他的声音很嘶哑,没说两句就开始咳嗽。

Kinn见状,从床头端起一杯温水,坐到了他身边,温柔地喂他喝水。

Porsche心里奇怪,不知道这是不是另一个梦。但管他呢,他不舍得醒。

“你傻吗?难受也不知道说?”Kinn轻声道。

这句话像是在呼应小时候的那场梦,Porsche微微睁大了双眼,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脸问:“Kinn,你……想起来了吗?”

Kinn在黑暗之中盯着他,与手上的温柔动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道阴冷瘆人的视线,像一个狡猾的猎人,手中握着已经上膛的猎枪。而他就是暴露在荒野的猎物,无处可躲。

“我都想起来了,Porsche哥哥。”Kinn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吐出的话却犹如蛇信子一般冰冷。

Porsche终于知道这种诡异感来自哪里了。

“你不是Kinn……”Porsche试图挪动着远离他,“你……”

Kinn将他抓了回去,正值此刻,窗外闪电乍起,他终于看清了对方脸上疯狂狠毒的神情,用一种极度怨恨的语气说道:“到底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就是他?”

Porsche没再说话,视线暗下来后,便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三天,雨停的时候天色也始终不见放晴。

地上的黑泥被水流带走,巷子里各种脏东西都被冲到了一堆,发出难闻的气味,地下室里又有些闷热,那些味道也在无形中被放大了。幸好Porsche买了些空气清新剂回来,没下雨时就把窗户打开通风,两个人住着倒也不算那么难受。

房间的后面还有间小浴室,面积不大,但完全能满足他们生活的基本需求。当年Porsche带了两个工人过来一起......

房间的后面还有间小浴室,面积不大,但完全能满足他们生活的基本需求。当年Porsche带了两个工人过来一起改造了这个仓库,就是为了应付现在这种突发状况,依托着楼上人来人往的店铺,仓库里的供水供电也都没断,起码还能让他们在这种天气里洗上个热水澡。

Porchay洗完澡出来,看见Porsche正站在床边换衣服。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面带愁容地看着窗外一直没见小的雨,说:“哥,外面还在下雨。”

Porsche扣好衬衫的扣子,又穿了一件宽大的黑色防雨外套,回头道:“我知道,我会带伞的。”

他的身体底子还不错,那天睡了一觉起来后恢复了精神,就趁着夜色出门采购了不少东西,平时用得上的药也买够了,足够他们在这里应付几天。以前的手机他早在来的路上就扔了,买生活用品的时候顺便在街上换了部新的,里面只有一条他发给某个号码的短信。

对方迟迟未回复,Porsche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Porchay看了眼靠在门边那把手柄已经被磨掉漆的雨伞,嫌弃道:“这把伞都这么旧了,换一把新的吧。”

Porsche拿起那把伞,在手里颠了两下,“它又没坏,换新的干嘛?我出去了,你好好看家。”

“哥,你的病才刚好。”Porchay把擦头发的毛巾往脖子上一搭,上前劝道,“要不还是等雨停了再出去吧,咱们又不缺什么东西……难道你有什么急事吗?”

“有点事要去办,过来。”Porsche招手让他过去,接着拿下他脖子上的毛巾,温柔地替他擦起头发来,“今晚别等我,如果耽搁的话……回来可能要晚一点,你不准熬夜,头发也要擦干了才能睡,知道吗?”

Porchay点点头,“你从小就这么交待我,医生护士也这么交待我,我早就养成习惯啦。”

Porsche把毛巾还给他,摸了摸他的头,又交待了一句:“Porchay……如果我一直都没有回来,你知道该去找谁吗?”

这句话显然加深了Porchay内心的恐慌,朝Porsche走近了一步,“哥!你……”

“只是假设,别慌。”他安慰道,“回答我,知道要去找谁吗?”

“知道……去酒吧找Yok姐。”

“很好。”Porsche笑着应了声,转身打开房门,撑起伞低头走进黑色的雨幕中。

门外的雨水被风吹着斜灌进来,有几滴飘落在他的脸上,Porsche一个人站在雨里的背影让他原本就隐隐不安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冰冷的水珠顺着发尖滴在脖子上,他突然浑身一颤。

“哥!”

Porsche疑惑地回头,“怎么了?“看见Porchay沾着雨水的脸后又急忙朝他挥手,“你别站这么外面,当心淋湿了。”

他张了几次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竟傻傻地问:“你说这雨……它会停吗?”

“当然了,哪有下不停的雨?”Porsche在伞下冲他笑,“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话音被雨声吞噬,他的身影也很快消失在了滂沱的大雨里。

街上已经没多少人了,因为下雨的关系,小摊贩们大多都没开张,街边的店铺里也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而无人光顾的店里,一两个店员坐在门口无聊地打着哈欠,对偶尔走过的路人吆喝一声,让他们进去避避雨。

这种天气撑不撑伞的区别其实不大,只要在路上走一会儿,身上基本就能湿个彻底,Porsche又走得急,刚出门没多久就被浇成了落汤鸡。

冒雨赶到自己的泰拳训练馆时,店门已经关了,楼上的灯也没亮。

Porsche不敢贸然进去,在馆对面店铺的拐角找了个能遮雨的地方,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馆长是他的老板,也是一直没有回他消息的那个人,家就在训练馆的二楼,平时这个时候,应该窝在家里看电视。现在人不在,他又联系不上,很有可能是出事了。

Kinn他们都知道他以前工作的地方就在这里,一定会派人来查,所以前两天他一直不敢现身,只能用陌生号码给馆长发了条只有他们能看懂的消息,却一直等不到回复。

Porsche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现在他只能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馆长已经被人带走了,没办法拿到通讯工具。

可他还暂时想不到是谁做的,会是Theerapanyakul家族的人,还是那群美国佬?

雨势比刚才更大了,他想得出神,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人影正向他慢慢靠近。

一只手突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Porsche心里一惊,下意识开始回击,却没料来人身手太差,两招就把那人给制服了。

虽然只闷闷地喊了声痛,Porsche还是立刻认出了他的声音,“Jom?”

“嗷……”那人痛苦地揉着胳膊,抱怨道,“Porsche,你下手能不能轻点?我这一身细皮嫩肉,很脆弱的好不好?”

Porsche收回手,尴尬道:“我又不知道是你……闲着没事你吓我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失踪了这么久,我和Tem都快担心死了!”

“抱歉……最近发生太多事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们。”

“算了,我知道你现在很麻烦。”Jom做贼似的探出头去左看右看,确定周围没人,才敢放心和他说话,“我在这儿等了两天,终于让我给逮到你了。”

Porsche想起紧闭的训练馆,担忧道:“馆里面出什么事了?”

Jom叹了口气,“馆长被美国佬带走了,他们也在到处找你,不像有好事,还安排了很多人在里面守株待兔,就等着你回来。还好你刚才没有直接进去,不然今晚就不能活着出来了!”

“为什么?”

“杀人灭口。”Jom比了个割喉的手势,抓着他的手臂急切道,“他们要把Theerapanyakul家族老大的死都推到你头上,压根就没想过兑换承诺,Porsche,你被骗了。”

Porsche沉默地站在原地,拢了拢已经湿透的衣服。

在这个看似普通的泰拳训练馆背后,是美国黑手党。他们和世界各地的黑帮一样,需要经营一些正经生意来掩饰真正的行当,偶尔也会出资赞助一些想赚钱的人,馆主和他就是其中之一。

这样就避免不了要为黑帮做些事,即使有百般不情愿,但生活所迫,他有时也要替那些人卖命。

原以为靠着打比赛还完叔叔欠下的天价赌债以后就能带着Porchay找个地方安静生活,但他大学没上完,退役之后想找一份正经工作都难,只能靠一天打几份零工挣钱。Porchay还要上学,病也越来越严重,他知道要做手术的话,光靠那些钱是远远不够的。经不住馆长三番五次的劝导,他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

Korn是他们安排给他的第一条人命,给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报酬——一颗适合Porchay的心脏。所以就算知道那些美国佬可能会出尔反尔,他也接下了这个任务。

可现在原计划已经行不通了,他必须想别的办法,才能不让自己变成一枚弃子。

Porsche捏着手中的伞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漆黑冰冷的雨夜里得到一点安慰。“Jom,这件事跟你和Tem都没有关系,你别再管了。”

“怎么可能没关系?”Jom忙道,“他们来找你的时候,我都在外面听到了,是他们要你去杀人的对不对?”

Porsche低头回答:“的确是他们派我潜伏在Korn身边,让我找时机杀了他,但是Jom,我没有杀人。”

说完,他抬起头看向好友。

雨声掩盖了他们的对话,头上的遮雨棚正劈啪作响,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湿透了,好不狼狈,然而看向对方的眼神却都是明亮的。

“我相信你。”Jom说。

“谢谢。”Porsche目光一温,笑得露出牙齿,像以前一样抬手和Jom对了个拳,“能麻烦你再帮我一个忙吗?”

“有什么事尽管说。”

“Porchay的药快吃完了,那个药只有医院才能买到,我现在不方便去,你能不能帮我买一下?”

Jom拍着胸脯道:“这个简单,你们现在住哪里?我买了给你们送过来。”

“我们……”Porsche有些犹豫,他没把安全屋的地址告诉过任何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Porchay可以安心待在里面。

“抱歉,Jom,我……”

Jom朝他摆摆手,“你现在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为了Porchay,你保护好藏身地点才是对的。”

Porsche看着他一时沉默,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压下心里的愧疚,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抬头道:“钱我下次见面再给你,今天出来太急了,什么都没带。”

“咱们之间还说这些……”Jom眨着眼抱起手臂,目光落在了他手里的雨伞上,“咦?这把伞你还留着呢?”

“对啊,用习惯了。”

“是舍不得换吧。”Jom八卦地朝他凑过来,“你的那个什么太阳?这么多年了还惦记着人家?”

Porsche摇了摇头,靠在墙壁上看着远处的街道,雨幕被街灯照成长长的珠链,一颗颗砸在地上,碎成粉末后又融入泥水里,最后滚落进肮脏的下水道。

“不惦记了,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躲不过这场大雨,但至少这把伞还能陪他一起走一段路。

“行了,别想太多,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也该回家睡大觉喽。”Jom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雨衣,抖落不少水珠下来,他不放心地交待,“你也早点回去啊,有什么事就联系我们,我和Tem别的不敢保证,起码能帮你照顾一下Porchay。”

Porsche拉住好友的手,诚恳道:“Jom,谢谢你们。”

不需要多说什么,Jom也明白他的意思。“都是兄弟,别让我做要命的事就成。”

看着Jom的身影渐渐走远,Porsche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头顶的雨绝望地冲刷着雨棚,明知道撞不破,却不得不落在它该去的位置。

眼神鬼使神差地看向了远处一家卖牛肉汤的小店,店招在凄风苦雨里摇摇晃晃,让他想起了七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二十八岁那年一个普通的夜晚,天上下着小雨,他在一家卖汤的小店前遇见了Kinn。

Porsche在那年彻底告别了擂台,最后一场比赛他伤得太重,出院之后休养了一阵,后来又忙着改建仓库,等到全部忙完,钱也用得差不多了,才想起来找工作的事。

大学还没毕业他就开始打拳赛,整整六年,从地下打到国际擂台,还了叔叔欠的钱,也打出了一身的伤病,却不能让他得到一份好工作。那天他在外面找了一天的活儿,毫无收获,更倒霉的是摩托车也坏了。

白天烈日炎炎,晚上又开始下起小雨,身上的钱都拿去修车了,连买把伞的钱都没剩,无奈只能找个地方等雨停了再回家。经过一天奔波,又遭了不少冷嘲热讽,他的身体和心理都疲惫到了极致。

天色已晚,许多店都已经打烊,他也懒得挑,随便找了个没开门的小店,就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用外套擦着头发。

“你没事吧?”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突然伸到了他面前,递给他一张印着花纹的手帕。

Porsche有些发愣,除了“好看”两个字,他的脑子里已经想不出别的词。抬眼看去,手的主人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已经看得出面部俊朗锋利的线条,浓眉星目,说不出的少年气。

看见那张脸的一瞬间,一个名字就隐隐浮现在了脑海中。

大概是淋了雨,鼻尖开始冒着酸气。他摇摇头,用外套遮住脸,没去碰那双干净的手,继续坐在台阶上躲雨,不去看那个少年一眼。

“那这个给你。”少年把伞递给他,见他不动,又补充道,“我的朋友们都有伞,一会儿我蹭他们的就行,你拿着吧,感冒了可不好。”

说完就把伞放在他旁边,还傻乎乎地冲他笑笑。

“Kinn!你在做什么呢?”街上有人在催促他,“快点来,大家都在等你!寿星今天可不能迟到!”

“马上!”Kinn回头应了一声,看向他时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朋友们为我筹划了成年礼,我得先走了。”

Porsche心里一动,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十八岁,真年轻啊。

在Kinn起身离开时,Porsche忍不住叫住了他:“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声音很温和,像温泉缓缓流过河底光滑坚硬的石头,轻柔地将它包裹起来。

他用外套包住半个头,只露出一双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鼓起勇气看向这个耀眼的少年,由衷地祝福道:“生日快乐。”

Kinn灿烂一笑,“谢谢你。”

他走后,Porsche摸到了地上还带着他余温的伞柄,那是周身唯一还有温度的东西。

Porsche在漏水的雨棚下撑开那把伞,挡在了自己身前。

他看见Kinn快步跑到街上,躲在了一个穿白衣服的男孩子伞下,两人笑得开心,亲昵地抱在一起。他们走得不快,说话时Porsche也能听得清楚。

“Kinn,你怎么把自己的伞给他了?万一他看你有钱,赖上你了怎么办?我告诉你啊,这种流浪汉最爱占小便宜了。”

“Tawan,别总把人想得那么坏,人家万一只是忘了带伞呢?还有,我觉得他应该不是那种人。”

“咦?真不知道咱们Kinn少爷竟然还有这种善心。”

“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送出去的好意总有一天会全部回到我身边来……”

“这种傻话是谁告诉你的?”

“唔……忘了,应该是个熟人……”

Porsche努力把自己缩在伞下面,不去看他们离开的方向,也不去听他们渐行渐远的对话。

在他还是擂台上风光无限的明星时,他也曾想过无数个和Kinn重逢的方式,他想要干干净净地面对这个多年未见的弟弟,可直到他退役,他们也没有机会能见上一面。现在却偏偏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遇见了,他甚至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悲悯。

Kinn并没有认出自己。他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庆幸,幸好没让他们在这个时候相认。

因为他很害怕,害怕被人同情。

纵然诸多磨难压在他一个人的肩膀上,他也不需要任何人可怜,他要走的是自己的路,哪怕路上没有一盏灯,也必须要挺直腰杆靠自己的双腿走下去。

世间不知多少努力活着的人,也都是像他这样一路过来的。

刚才那只手,他其实是想碰一碰的,却因为那双清澈的眼睛而窒了声。他收下了那把伞,连一声谢也讲不出口。

谢了,就代表收下了他的怜悯,但Porsche不愿意,也不愿意还给他。

那就当是自己欠他的吧。

一阵风吹过,刮倒了小店外老旧的招牌,溅起一片水花。

这个响动把Porsche从回忆中拉扯出来,他看了看周围,除了雨声之外,依旧是无边的沉寂。

晨光初现,一缕阳光穿过窗户照进了Porchay的房间里。他从沉沉的梦中醒来,看了眼床头上的闹钟,发现比平时起早了一个小时。

前一天晚上忘了拉上窗帘,睁眼便看见窗外的天空。近处是灰雾色的浓云,层层叠叠压在眼前,朝阳在更远的地方升起,却没有冲破这些厚重的灰云,了无生气的橙粉色堆积在天外,像一片已经干枯的玫瑰花田。

清晨的气温还算凉爽,Porchay...

清晨的气温还算凉爽,Porchay在被子里滚了半圈,才扶着额头坐起来,头有些疼,因为昨晚并没有睡好。他的身体不允许有熬夜这种自杀式的行为,昨天夜里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熬到凌晨两三点才昏昏睡去。

他盯着窗外的积云,脑子里乱成一片。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下午开始心里就慌得厉害,和犯病的时候不一样,他总觉得今天好像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走下楼才发现头顶的云其实压得很低,天光也不算太亮,就在他担心如果下大雨就吃不到街边最爱的粿条时,却看见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身影。

身形高挑的男人背对着他下楼的方向,站在门边盯着院子里无人修剪的杂草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哥!”Porchay惊喜地叫了他一声,几步跨过最后几步楼梯,朝那个人跑了过去。

Porsche应声回头,结结实实搂住了Porchay,小声责备道:“说过多次了,好好走路,不准跑。”

“我知道了,哥。”Porchay笑着说,“最近我的身体好了很多,你不用担心。”

Porsche摸着他的头发,在Porchay看不见的地方皱起了眉,似乎在忍受不适。

“哥,你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Porchay松开他,“今天休假吗?”

“Chay,我们要离开了。”他的声音很低,听起来也没什么力气。

Porchay这才注意到Porsche身上的黑衬衫有些皱,被天上的云染上了一层灰色,看起来风尘仆仆,应该是连夜赶回来的,脚下还放着两包行李袋。他忍不住问道:“去哪里?”

“先什么都别问,去换身衣服,你的东西我已经替你收拾好了,你再去看看有什么要拿的,十分钟之后我们就出发。”

Porchay很少见到Porsche脸上会有这种神情,不免开始害怕起来,忙拉住他的手问:“哥……是不是催债的?你不是已经找到好工作了吗?我……”

Porsche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脸上却做不出任何轻松的表情,“不关你的事,Chay,是我在外面惹了麻烦,跟钱没关系,你别担心。”

天上的云又黑了一些,原本已经快冲破云层的阳光现在反而又看不见了。正如Porchay此刻隐隐不安心,也被灰色的阴影彻底笼罩起来。

“哥你人这么好,怎么会惹什么麻烦?”Porchay说着竟带了些哭腔,“是不是俱乐部里的那些人又……”

听了这话,Porchay也来不及多问,转身便往楼上去了。其实也没什么要拿的,除了吉他和药,就剩下一个装明信片的小箱子,里面有他偶像的照片和签名的衣服,所以不管去哪儿他都会带着。

当他提着它们下楼时,Porsche的目光落在那个小箱子上,神色有些复杂,但也没多说什么,用外套和帽子替他简单乔装了一番,便提着行李匆匆离开了。

Porsche口中的安全屋其实是一个半地下室,藏在曼谷最繁华的街道下面,头顶就是灯红酒绿的声色场所,来往的人越多,越不容易发现这个只有他们兄弟俩才知道的藏身之处。

大隐隐于市,直到靠它躲过几次讨债人的追捕之后,Porchay才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安全屋的入口也十分隐蔽,Porsche用当年拿命换来的钱买下了这个被人用来当做仓库的地方,又亲自动手堵上了原来的门,在另一个方向凿开一个门洞,把入口藏在了一条几乎不会有人路过的巷子里。

那年Porchay只有十来岁,如今他已经快满二十了,到这个安全屋的次数却寥寥无几。他的身体受不了这儿潮湿阴暗的环境,再加上这条街鱼龙混杂,什么脏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不到万不得已,Porsche不会选择带他到这个地方来。

天色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巷子里混杂着尿骚味和垃圾腐烂的味道,墙壁上挂着黑褐色的陈年污渍,早已经看不清它本来的样貌。Porchay捂着鼻子跟在Porsche身后,嫌弃地看着满地又脏又臭的水洼,很难下得去脚。

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越走越深,在下过一段楼梯之后,才真正到了那扇隐蔽的门前。

Porsche警惕地看了眼周围,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里。刚才一直走在后面,看不见他的表情,Porchay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很难看,手也在明显地颤抖着。

“哥……”他小声说,“你怎么了?”

Porsche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打开门之后迅速将他拉了进去。

屋子里一股臭水沟的味道,还有浓浓的霉味,进去的一瞬间,Porchay就被里面的味道呛得咳嗽了几声。

Porsche却把房门关了,摸索着墙壁打开灯。

一颗白炽灯泡,就照亮了屋里的全部。两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和一个旧衣柜,这些都是当年Porsche搬进来的,对他们兄弟俩来说已经足够用了。

Porsche把行李放在桌上,走到那扇只有半条手臂高的窗边,伸手拉开一条缝,常年不用又经常被地下水浸泡的滑轨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窗户在门的另一边,面向的是一条稍微宽敞些的小路,正好在路面以上,勉强能给这个久不住人的地方通通风,当然那外面的空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前几天过来收拾过一次,没什么灰了,你把自己的东西拿去放好吧。”

这句话细想起来也足够令他害怕,因为Porsche竟然提前知道他们会再一次躲进安全屋。对自己找来的麻烦未卜先知,更早一步地想好了退路,比谁都更清楚他们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每到这时,Porchay总会因为自己出不上什么力而陷入深深自责,他知道Porsche所做的每一个危险决定几乎都是为了他,但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不拖后腿,乖乖当一只被保护起来的羔羊。

Porchay点点头,放下手里的东西,问道:“哥,你生病了吗?”

Porsche摘下帽子,扯了扯身上被汗湿的衣服,“没事,就是有些热。”

“但是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这句话刚说完,Porsche便身形一晃,险些摔倒,扶着桌子缓了一会儿才站稳。

Porchay赶紧上前扶住他。

“哥!”接触到的身体烫得吓人,他急道,“你在发烧!”

Porsche迷茫地眨眨眼睛,抬起一只手按在额头,全身都在发热,他也摸不出什么异常。“小感冒,等会儿睡一觉就好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外面买。”

“还吃什么呀?我出去买药!”

Porsche抓住他的手,“别去,你一个人要是被发现了……”

Porchay又急又气,却挣脱不开手,只能扶着他躺到床上,红着眼睛问:“哥……你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

Porsche看向窗外,眼里闪过一丝悲切,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咳了起来。Porchay跪在床边,学着护士的样子轻轻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我做了一件……不能被原谅的事……”

惊雷响起,昏暗天幕里这场压抑许久的大雨终于落下了。

同一片雨幕下,在城市的另一头,Kinn正站在窗边,听医生向他报告Korn的检查结果。

一个小时前,他被一阵雷声惊醒,黑云压在窗外,没有一丝光线能从中透出来。雨水噼里啪啦拍打在落地窗上,将整座城市都淹没在了水里。

闷热潮湿,雷声不断,所有的一切都被浇湿了。

他讨厌这种天气。

翻身下床找衣服时看见了昨天用过的那条皮带,已经变了形,在地上扭曲得不成样,像一条死去多时的蛇。他皱了皱眉,顺手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里。

今天却是个例外,在他起床前的半个小时,Big满脸惊慌地敲开了他的房门。

Theerapanyakul本家里发生了一件足够震惊全城的大事——Korn死了。

死在他用了大半辈子的书房里,被人用利器从背后刺入心脏,当场死亡,而那把凶器却不翼而飞。

Kinn依然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雨,不做一声。

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Tankhun此刻冲到Chan的面前,将跪在地上的保镖领班抓起来,激动地喊道:“Chan!这就是你做的安保工作?你不是说你会保护好爸的吗?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你告诉我!”

Arm和Pol连忙扶住大少爷,不让他做出更多过激的行为。

Chan在推搡中撞到了一旁的桌角,额头登时血流如注,而他却毫不在意地爬起来,继续跪在原地,直直地看向盖在Korn身上的白布,血水染红了他的眼睛。

“你……”见人这种态度,Tankhun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缓不过来,又看见父亲的尸体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于是瘫坐在沙发里往Pol的肩上一趴,开始放声大哭。

Kinn转过身,负手站在Korn死去的书桌前,问道:“昨天你最后一次见我爸是什么时候?”

Kinn抬头环视一圈,偏过头问Big:“他人呢?”

“Pete已经去通知他了。”Big道,“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他竟然还睡得着。”

不动声色地暼了Big一眼,Kinn绕到Tankhun的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你放心,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凶手,替爸报仇。”

听了这话,Chan暗自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

Tankhun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道:“你想哭就哭出来吧,Kinn,别憋着。”

作为被Korn从小宠到大的孩子,Tankhun理所当然地应该为他哭一哭。而Kinn只是看着,什么也没说。

他和Tankhun不同,从小就被当成家族的接班人培养,不允许有任何出格,也不允许有私人感情。六岁那年他目睹了母亲的自杀,精神上受了很大刺激,而Korn也只是重新给他换了一批保镖,丢他在学校里自生自灭。直到上了大学,他才找到那个能够让他敞开心扉的人,却被Korn发现后,惨死在乱枪之下。

和Korn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父子,不如说是国王和臣子、将军和士兵,他的离去,只不过是眼前一座挡路的巨山终于坍塌,这是权利宝座更迭换新的必然性。

Kinn看着Tankhun染成橙色的发顶,想起当年他也被朋友们拖去染过一次头发,回家后Korn大发雷霆,罚他在书房跪了大半夜。

我应该是没资格哭的,他想,爸他从来都只喜欢你。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被Tankhun哭红的双眼感染了一丝难过。

“Kinn少爷!”门被推开,Pete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少爷,Porsche他不见了!”

“什么?”Tankhun站起来,走到Pete面前,“会不会出去散步了?去外面找过吗?”

“都找过,家里上上下下都翻遍了,都没人见过他。”

“他的衣服呢?”Kinn问道。

“新买的衣服都还在,但是他自己带来的那包行李不见了,还有……”Pete小心地看着Kinn的脸色,抿嘴道,“昨晚Korn先生展示的那把刀也不见了……”

“什么!”Tankhun几乎在尖叫,泪水大颗大颗地涌出来,“他把刀也拿走了?Kinn!那可是爸要留给你当接任礼物的呀!”

“给我的?”Kinn有些错愕。

Tankhun抽着气说:“他告诉我……要等到你接任那天,亲手交到你手里,叫我一定要保密……”

随着这句话一同响起的,还有天边的一声雷。他看了眼地上的白布,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悲伤萦绕上心头。

“去把他……给我找出来!”

他知道Kinn此刻是气极了,趁着宾客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硬是把他拖到了2楼的卫生间里,反手锁上了门,却背对着他沉默不言,那样子让他心里有些发虚。

Porsche其实现在更希望Kinn能像刚才对Vegas那样对他凶几句,至少不要让他自己去猜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Kinn穿着他那身酒红色的礼服,天鹅绒面料在灯光下泛起一层不属于它的颜色,完美地包裹......

Kinn穿着他那身酒红色的礼服,天鹅绒面料在灯光下泛起一层不属于它的颜色,完美地包裹住了他的身体。肩宽腰窄,线条比一些刻意维持身材的模特还要标准,一双长腿藏在黑色的西装裤下,唤起了Porsche和他在夜里交流时的那些记忆。

卫生间的大门被刷成瓦绿色,身旁是大理石花纹的墙壁,他站在那前面,淡黄色的灯光让他们融合在一起,像一幅复古派的电影构图。

Porsche无意识地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嗓子。

这儿只有家里人才会用,而他们现在都正忙着在楼下热闹,也许不会注意到他们两个的离席。

他不知道Kinn现在打算做什么,如果只是单纯地骂他一顿出气,不如等宴会结束了再说,反正他脸皮够厚,也不是第一次被这个小辈教训了。

“Kinn,我们……”

接下来的话被咽回了肚子里。

Kinn慢慢转过身,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意,仿若一个陌生人,眸色深邃如喷涌而出的墨水,染黑了他的瞳孔,只剩下虹膜周围一圈淡淡的光晕。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曾经见过一次的日食,当影子完全取代阳光,也正是这副模样。

他们所在的地方很安全,也没有人受伤,Porsche却觉得,随着Kinn向他走来的空气里似乎带着一些血腥气。

“你怎么了?”

下一秒,他就狠狠地撞在了背后的墙上,力道之大让他感觉心脏都差点从喉咙里撞出来。但没等他缓过劲,肩膀就被人用力抓住,嘴唇也被人咬在嘴里,粗暴地撬开他的牙关,啃咬着口腔里脆弱的软肉。

他闷哼一声,试着推开Kinn,无奈对方的力气在盛怒之下比平时还要大很多,他推了几次,发现毫无作用。在这样野兽进食般的啃咬之下,那些隐约的血腥气终于实体化,他很快就尝到了一股腥咸的味道,嘴里又痛又麻,分辨不出到底是哪里被咬出血了。

终于在换气的时候让他抓住机会,一把推开了压在他身上的人。

“放手!”

Kinn被他推得后退了几步,舌尖顶了顶左腮,曲起食指用指节擦干净了嘴角的鲜血。他没什么表情,沉重的压迫感却让Porsche仿佛看到了他杀人那晚的样子,心里瞬间凉了下来。

他早该认识到这一点,这些人是黑帮,本就不应该对他们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哪怕他们曾经也亲如一家人。而如今二十年过去,对方恐怕早就已经忘了往事,曾经的情谊甚至不比门口的那束花值钱,低贱得可笑。

对于Korn来说,接他回家只是出于对故人之子的怜悯,也许还有些曾经求而不得的执念。但如果犯了错,那么他和外头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Kinn甚至对小时候的事一概不知,全然已经把他给忘了。

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外人,只是他在这三个月里自作多情,竟然试图从他们身上汲取一些真实的温暖。而会让他生出这种错觉的,大概是Korn对他承诺过的那番话,以及Kinn比他自己稍微高那么一些的体温罢了。

不敢去碰嘴里被咬过的地方,他甚至舔到了一些残留的皮肉组织,那个混蛋像是真想把他的肉给咬下来。

“Kinn!你到底要做什么?”

眼前的人却开始摆弄起手上的戒指,两根手指微微转动着那枚权利与地位的象征,扬起他高贵的下巴冷漠地俯视着Porsche。良久,才淡淡开口:“你为什么会认识Vegas?”

“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以前的学员,一年前报了我的班。”Porsche回答,末了又忍不住补充一句,“他是你分家的弟弟,按照你的风格,他的行踪你不是应该了如指掌吗?”

他不自觉地加重了“分家”两个字,却换来对方一声无情的嘲笑。

“分家?你觉得我会在意吗?”Kinn轻蔑地勾起嘴角,显然那两个字所代表的一切在他心中没什么分量,“那群人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老头子不敢动的人,我敢动,Theerapanyakul家族有一个主人就够了。”

面对Kinn突如其来的坦诚,Porsche也终于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Theerapanyakul家族里的人,只有两相竞争,才能走得长远。

也正因如此,磨刀时也要两边兼顾,其中任何一方钝了,都会影响它的杀伤力。所以姑且不论分家对本家的威胁和帮衬到底哪个更多,至少提防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比提防外人肯定要容易一些。

Porsche忍不住感慨:“先生还真是对他的每个儿子都洞悉得透彻。”

也知道怎么让他的每个儿子都在他的计划里发挥最大的用处。

“话我都跟你说明白了,我和Vegas就是普通教练和学员的关系,你爸也清楚,不信你去问他。”见对方不说话,Porsche重申道,“还有,我可没跟他说过半点本家的事。”

Kinn依旧冷眼盯着他,瞳孔微动,应当是对他所说的话半信半疑,试图在他脸上搜寻到撒谎的痕迹。

Porsche面色不改,直直看着Kinn的眼睛。他说的全是实话,刚才和Vegas的交谈被很多人都看在眼里,实在没有撒谎的必要,更何况Korn对他们的关系也心知肚明,就算让Kinn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哦?学员可以抱着你的腰,牵着你的手?还差点亲到你?”Kinn似笑非笑,显然抓错了重点,“看来你除了我以外,在外面还偷了不少人,夫人啊夫人,你就这么饥渴吗?”

“操!你听不听得懂人话?”Porsche也怒了,忍住给他一拳的冲动,暴躁地回答,“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别老把人想得那么龌龊!”

“你想和他是什么关系?”Kinn伸手摸他的脸,他偏过头躲开了,却被捏着下巴蛮横地转回来,强迫他看向对方,“你觉得你做的事还不够龌龊吗?哈,欺上瞒下和继子偷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乐在其中,我实在烦透了你天天装出被逼无奈的样子,当初敞开衣领对我袒胸露乳的人不是你吗?还是说你想听我叫你一声‘妈妈’?”

面对这样的羞辱,Porsche也实在忍不住了,抬起右手打算用拳头回应。先前不反抗是因为不想伤到Kinn,还真当他这个打了几年职业比赛的泰拳教练是吃素的吗?就算已经退役,手底下也是带出了好几个职业选手的,身手总不会比混黑帮的野路子差。

然而这张熟悉的脸凑得太近,他根本下不去手。和当年肉嘟嘟的时候比起来,现在只是面部线条锋利了许多,眉眼倒是没什么变化。看着这张脸,Porsche忽然替自己感到一阵可悲——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不愿意伤害Kinn。

于是卸下力道,再次把Kinn推开,一言不发地朝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儿?”

“回房间!我谁也不见了行不行?”他赌气地说。

“我同意你走了吗?”

面对无休止的纠缠,Porsche停下步子,无奈地回过头打算回驳一番,却看到Kinn正漫不经心地取下手上的戒指,将它放在了洗手台上。

“你这是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阵天旋地转,以及死死掐在他脖子上的一只手。额头上因为突如其来的窒息而青筋暴起,脸很快也憋红了,双手只顾着握紧那只扼住他喉咙的手,双脚几乎离地,嘴也不由自主地张开,却发不出一声叫喊。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被掐死的时候,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松懈,他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以缓解肺部的压力。喉咙里却因为空气进入得太猛烈,变得又干又痒,他忍不住开始咳嗽,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生理作用,额头上的汗也很快渗了出来。

“不如跟我说说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Kinn在前方安静地看着他,竟然有种正观赏美景的悠闲。

“Kinn!你他妈冷静一点!”Porsche捂着脖子,好不容易才缓好这口气,“真当我不会跟你动手吗?”

“你可以试试。”Kinn活动了一下手腕。

“你想杀了我?”

他忽然想起在海边那个破旧小旅馆里Kinn对他说的话,如果背叛,等待他的只有一个下场……

“得看你想不想死。”Kinn的声音很淡,莫名有种疏离的意思,看向他的眼神却很兴奋,里面是呼之欲出的疯狂。

像是真的打算杀了他。

接下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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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来了很多人,大多都来自与Theerapanyakul交好的家族,其中也包括了被Kinn杀死那人的女儿,听闻她的父亲在一个多月以前失踪,几日后才被宠物狗发现尸体埋在自家后院的大树下,凶手至今没有找到。

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一袭黑色长裙包裹住婀娜身姿,黑发用白花发夹盘在脑后,让她看起来清丽而优雅。但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了脸上的憔悴,眼中的悲伤也未散去,应该还在为她的父亲服丧。......

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一袭黑色长裙包裹住婀娜身姿,黑发用白花发夹盘在脑后,让她看起来清丽而优雅。但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了脸上的憔悴,眼中的悲伤也未散去,应该还在为她的父亲服丧。

Kinn正在同她说话,面上挂着对逝者应有的惋惜,以一个哀悼者的姿态慰问几句后和女人碰了一杯。喝酒时眼神撞上了独自站在窗边的Porsche,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恰好一阵风吹来,让他的背后一阵恶寒。

Porsche扯扯嘴角,端着高脚杯走到了人群之外。

途中有几个曾打过照面的人与他寒暄,他只好拿出Korn教给他那一套应付过去——微笑、有礼、适当的幽默,除了酒和美食绝不提其他,扮演好一个脑子空空如也的夫人。

杯中的余酒不多,还剩最后一位宾客的量。Porsche站在角落的一处装饰旁,看见鎏金台上放着一簇包装精美的鲜花,射灯如阳光一般照射在花叶上面,根茎上的纹理也清晰可见。它们为了今天的宴会被捧上这座昂贵的花台,可惜几个小时以后就会被扔进垃圾箱,烂在泥土里。

植物是很好骗的,把灯光误当成太阳,分不清人造的虚假,所以肆意盛开,直到花叶都被烧烂才发现为时已晚,也没人能救得了了,从根被人剪断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它只能绽放这一段最佳观赏期。

Porsche摆弄着其中一片洁白的花瓣,边缘微微有些泛黄卷曲,已经是枯萎的前兆。明明是为了满足客人们的观赏欲才被制作出来的手工艺品,却偏偏要选活的。

就像神愚弄人的把戏。

在灯光下酒精似乎也被蒸腾开,前额有些发热,太阳穴因为灯光的直射而隐隐刺痛,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他突然有种想要逃离这一切的冲动。

回过身时却发现不远处有个男人正在看他,也不知已经看了多久,视线相撞后那人冲他浅浅一笑,从宾客中走了出来。

“看来你在这儿适应得还不错。”穿着银绿色花纹衬衫的男人双手插兜走向他,语气中笑意明显,“我还以为你不太喜欢这种环境。”

看见熟人,Porsche也终于放下戒备,笑着说:“哪有什么喜不喜欢?在哪儿都是混口饭吃,习惯就好。”

“这可不像你。”男人露出些惊讶的表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又故意提起往事,“以前让你来分家的时候,你可是连我都揍了。”

Porsche愣住,有些被戳破窘事的尴尬,无奈道:“多久以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

男人从酒侍手里接过一杯香槟,杯沿在暖色灯光下闪着奢靡的细光,苍白的鼻尖在杯口处嗅了嗅,闭眼品味起粘腻的酒香。

他抬眼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回味无穷地啧啧一声,道:“终生难忘。”

“要不要这么记仇,Vegas?”

“倒也不算。”他回答,“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身为本家的人,没事跑去你们分家,先生可能不会说什么,但是如果被家里两位少爷看见就不太好了,你知道他们的脾气。”

Vegas了然地点头,“可惜……如果当初你听我的,来分家和我一起,会比现在自由很多。”

Porsche也只能以一个微笑回应,他不怎么喜欢谈及这个话题,哪怕对方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和这位Theerapanyakul分家大少爷的缘分还要追溯到一年前,他因为欠债险些被黑帮剁掉手指时,这位少爷挺身而出救了他,后来还报名了他的泰拳课,就这样当了他一整年的学员。直到他利用Vegas的身份成功接近了Korn,才渐渐少了联系,一方面是碍于他目前的身份,一方面是在面对被自己利用过的朋友时总会有些歉疚。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我不后悔当初的选择。”Porsche朝他举杯,对方也识趣地点点头,抬起酒杯与他轻轻碰了一下。

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在推杯换盏的间隙用目光紧紧跟随着他们,几乎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重新拿了一杯酒,Porsche感觉自己也许真的有些醉了,可面对不停和他说话的Vegas,他只能以喝酒来掩饰内心的些许尴尬。

如果说面对Kinn时他尚且能把对方当成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人,然而Vegas却是相处了一年的朋友,如今成了人家的长辈,他当然不太适应。

Vegas总能找到话题和他聊天,从很早以前就是这样了,似乎能看透他的所有心思,将他的喜好和习惯也都熟记于心。这让Porsche总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毕竟他的另外两个好兄弟——Jom和Tem永远也不会做到这一点,就连算得上看着他长大的Yok恐怕也对他熟悉不到这种程度。

有时他反而会觉得,也许这个少爷才是小时候抱着他的腿撒娇的小朋友,而不是Kinn那个只会摆臭脸的混蛋。

那是他第一次来到本家,也是头一回知道原来自己的父母竟然和黑帮家族也颇有渊源,他对这个世界原先也是十分好奇的,那时中二时期的他甚至对黑手党还带有一丝憧憬。可直到父母死于非命,他才深刻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忍,像他这样的普通人,只有拼了命往外逃跑的份。

他看着酒杯里金色的液体,思绪几乎要飘回遥远的二十年多年前。

Vegas却凑近来打断了他的回忆,“听说今天叔叔要给我们看看他失而复得的宝贝,你知道是什么吗?”

宝贝?

Porsche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宝贝所谓何物,点头道:“是一把匕首。”

Vegas饶有兴趣地晃晃杯子,问:“他对冷兵器也感兴趣?”

“他只是对得不到的东西感兴趣。”Porsche目视前方,不带任何情绪地得出评价。

此时正好看见永远都面目慈祥的Korn走上宴会厅的舞台,招招手让宾客们都安静了下来。

这话不好再说下去了,二人都对Korn了解至深,表情微妙地对视一眼,碰了一杯。

千言万语,都在酒里。

正在这时,头顶的灯忽然灭了,只留下烛光般黯淡的壁灯让这个巨大无比的宴会厅还处在肉眼可视的范围内。

一盏聚光灯落在台上,主角正是那把被安置在玻璃罩里的刀,即使在远处也能看见它流畅的刀身和刀鞘上雕琢的繁复花纹,更惹人注目的是刀柄尾端那颗蓝宝石,碧蓝澄澈,如海天相接。

“开始了?”Vegas问。

Porsche点了点头,又意识到对方不一定能看见他的动作,出声回答:“估计要介绍一会儿了,你想过去看看吗?”

“不用,就在这儿看吧。”Vegas的声音忽然像离得很近,呼出的热气几乎喷到了他的脖子上,“我又不是二哥,对武器不感兴趣。”

Porsche不动声色地往另一边挪了几步,刚才并不是他的错觉,Vegas的确已经快要贴在他身上了。他有些疑惑,从前可没听说这少爷还有怕黑的毛病。

他回避得很明显,Vegas也没再凑过来,端起杯子喝了口酒,只能听见喉咙里吞咽的水声。

台上的Korn仍在介绍着他的宝贝,宾客们也都在台下认真听着,时不时还有几声恭维,给足了这位家主面子。

“那叔叔一定开心坏了。”Vegas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欢快。

Porsche却笑不出来,他宁可这把刀永远都埋藏于地下,再也不被人找到。

“呵……”他冷眼看着聚光灯下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匕首,喃喃道,“既然是这么重要的宝贝,当初又怎么会丢掉呢?”

“你说什么?”

“没什么。”

Porsche始终记得Korn刚拿回它时的表情,一种失而复得后的狂喜,就像三个月前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他突然感到一阵烦躁,想转身离开这个鬼地方,脚下却不知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原本已经自己稳住身形,却突然被一个人用力拉进了怀里。

“你没事吧?”Vegas扶住他的肩膀,一手还顺势揽着他的腰,语气中颇含关切。

本来是没什么事的,但现在被他这么一抱,反而看起来像是会出事的样子。

杯子里的酒因为碰撞撒出来,为了不泼在Vegas身上,他下意识将杯口倒向了自己,酒水尽数溅在脖子上,很快便顺着衣领流了进去,胸前也湿了一片。

Porsche立刻甩开了Vegas的手,拍打着被浇湿的衣服。

“抱歉,弄湿了吗?”说着还想伸手帮他解开。

Porsche心想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倒也没必要这么热情。遂躲开他手,自己解开了两颗纽扣。

Vegas却像是读不懂他的表情,固执地追过来,想要替他擦拭胸膛上滴落的香槟。

就在手指即将接触到皮肤的前一刻,一个声音突兀地撞了进来,“你们在做什么?”

这是一个饱含怒气的声音,对上它的主人那双阴鸷而愤怒的眼睛,让Porsche有些不寒而栗。

现在如果说出一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种话也太像被捉奸在床了,但他总觉得应该要在Kinn发火之前解释些什么。

Vegas对这样的Kinn丝毫不惧,隐隐还露出了些得意的神色。“二哥。”

这声招呼让Kinn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可怕,看向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冷冷开口:“还不放手?”

“Kinn,我和他……”Porsche抽出自己的手,打算替自己解释一番,却被Kinn强硬地打断了。

“这里没你的事,滚回你该去地方。”Kinn并没有看他一眼,显然这话是冲着Vegas说的。

“二哥,我只是想帮……”

“闭嘴。”Kinn眸色一厉,加重语气道,“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昏暗的灯光下,Porsche能看到Kinn脸上不容拒绝和睥睨万物的神情,似乎根本没把他分家的弟弟放在眼里,如果不是这里人多眼杂,他恐怕还会掏出一支枪来。

Porsche知道他们家的人能干出这种事。

好在他们站在宴会厅的角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Korn和他的宝贝匕首吸引,没人在意他们三个发生了什么情况。

如果被人看到,事情就闹大了。

Porsche偷偷拉了拉Vegas的衣服,试图让他赶紧听话离开。可谁知这位少爷也发起了犟脾气,一脸不服地站在原地,像是还在酝酿什么能让Kinn更生气的话。

“Vegas……”他忍不住出声,却被Kinn不悦地扫了一眼。

原以为还要僵持一会儿,Vegas却突然回头对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妥协道:“看来二哥并不欢迎我,Porsche,我先走了。”

那背影要多可怜有多可怜,Porsche都觉得Kinn说得有些过分了。

但他还是怔愣地眨眨眼,这么容易就走了,所以刚才是在不服气些什么?这一家的人真难懂。

“那我也先走了。”

手却被一个巨大的力道拉住,突如其来的痛感险些让他下意识叫出来。

“Kinn!”他咬着牙,压低声音道,“你做什么?”

还没等到对方回答,头顶的灯突然亮了,双眼因为不适应突如其来的亮光而条件反射地闭了起来,在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个动作之前,就被人用力拉走了。

宴会厅又恢复了明亮,而他们刚才所站的地毯上,只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高脚杯,在灯光下轻微晃动着。

提前避雷下一章关键词:rape

ABO

双A,并且A装O

论一个装O的A如何成功骗取另一个A的感情

alpha信息素不受控地四散开,Porsche身上爆发出一股浓烈的朗姆酒的味道,辛辣刺鼻,攻击性十足。

易感期的alpha无法控制自己对性的渴望,也无法阻止体内暴乱的信息素在周围肆虐,更糟糕的是他身边还有一个芬芳馥郁的omega,更容易引出他被压抑已久的兽欲。

他必须得离开。

Porsche用力眨了眨眼睛,尽量保持着最后的理智,他躲开Kinn...

Porsche用力眨了眨眼睛,尽量保持着最后的理智,他躲开Kinn的手,默默挪向了另一边,“你赶紧走,别呆在这里,出去找人帮我拿抑制剂!”

按照Kinn的性格,应该会把他丢在这里自生自灭,最多是叫别人给他送点药来。可没想到平时一向冷漠的人今天变得如此难缠,就是不肯放他一个人解决问题。

“你这样要我怎么走?”

Kinn想更进一步,却被Porsche伸手阻止,他不能再跟眼前的人有任何肢体接触,因为他无法保证下一秒自己会不会失去理智。

他神情恍惚,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那白花花的胸膛上有颗黑痣直直闯进了他的眼帘,像大海中的一片船帆漂浮到溺水者眼前,像皑皑白雪中一幢孤立的灯塔出现在迷途者的世界。

Porsche想远离他,却又不自觉被吸引过去。

他需要omega,不论对方是谁,他现在急需一个omega。

自从分化成alpha后,他极少遇见这种情况,偶尔有那么几次,也是在某些omega故意释放信息素勾引他的时候。彼时他还在酒吧的后巷里称王称霸,易感期的他完全不比平日里的温柔,暴躁地啃咬着那些娇滴滴的omega,好几次都把人弄哭。

动物的本能是很可怕的,原始的欲望根本无法用理智去压制。

而这次提前的原因其实不难猜,他很早之前就想提醒Kinn收一收那过于张扬的omega信息素,如果不是他自制力比较强,恐怕在前不久的发情期内他就已经对他的老板兽性大发了。

毫无顾虑地释放信息素,对于omega而言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易感期的alpha更是最危险的存在,而他不想把这些伤害带到Kinn的身上,所以他必须得离开。

偏偏那个不识好歹的omega仍不死心,甚至想扶起Porsche不断下滑的身体,一脸担忧地看着他,“Porsche,让我帮你。”

“你疯了吗?”Porsche挥开Kinn的手,喊道,“我是alpha!”

Kinn垂下手,静静注视着他,面不改色地缓缓逼近,迫使他一步步退到池壁边上,像是丝毫没有受到他信息素的影响,更是将双手抵在池边,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环在了怀里。

锋利的面庞带着压迫感向他逐渐靠拢,离进后在他耳边低语:

“谁不是呢?”

全文见wb:PUPPYSPUPPY

21+,小孩子不要看

起初他以为是沾染上了某个保镖的味道,按照Theerapanyakul家族招聘保镖的规则以及那些严苛的训练,能留在这里任职的除了alpha就是beta,几乎看不到一个omega的影子。

Kinn天天被一堆血气方......

Kinn天天被一堆血气方刚的alpha包围,沾上些味道也不足为奇,更别提他还有一些总是在夜晚出入的特殊朋友。Porsche不止一次撞见过入夜时分被接进门、又在接近凌晨时被送走的陌生男人。

他有时也很好奇,一个omega为什么会如此频繁地更换床伴。

Porsche不懂omega的那些隐晦情事,但上学期间的生理课上老师曾明明白白讲过,发情期内的omega信息素和精神都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最好在某个alpha的陪同下度过,单靠药物解决并非长久之计。

所以他能够理解Kinn的选择,不到万不得已,药那种东西还是少吃点好。

或许老师说的“某个”也没有指特定的“同一个”,但直觉告诉他,至少不会像Kinn那样每天都换个不一样的。

那些人看起来甚至都不像alpha。

也许是beta,他猜测,黑帮家族的继任者总是严于律己,不会轻易在发情期内让alpha接触,包括他自己。

自从上次他在自家院子里因为Kinn和Kim离得太近而莫名其妙发火之后,Porsche开始有意回避他的老板。

Porsche笃定那天是因为alpha激素过剩才导致他情绪失控,omega信息素对他的影响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才令他对Kinn产生了不该有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我只是觉得omega最好和alpha保持一定距离,没有想过干涉你的交友自由,当然我更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Kinn少爷,你大可放心。”他曾这样和Kinn解释过。

当时Kinn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吃菜,一语不发的样子很像那些被自己alpha招惹而暗自生闷气的小omega。

Porsche被这个猜测恶心到了,喝了好几口冰啤酒才把那些怪异的感觉从身体里赶出去。

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Kinn的态度,没有因为他的越矩和顶撞惩罚他,也没有因为他发现了这个秘密而试图收买他,就好像这只是被轻轻翻过的一页书,只在读过上面内容的Porsche一个人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当然,即使Kinn不说,他也会死守这个秘密。

回到家族后Kinn仍是对他不冷不热,他们的“偶遇”也时常发生,那股甜甜的牛奶味时浓时淡,总是能恰到好处地钻进Porsche的鼻子里。

好几次他想提醒他的老板味道太浓了,却都在对方淡淡的眼神中闭了嘴。

这确实很难开口,比如直接告诉Kinn那种脾气的人“你奶爆了”这件事,大概率他会因此失去这个月的薪水。

值得庆幸的是,在他不止一次撞见Kinn的夜间专场朋友后,他发现Kinn有意减少了他们“偶遇”的几率,而那场折磨人的发情期也终于结束了。

也就是在那之后,Porsche偶尔会在Kinn的身上闻到一股alpha信息素的味道,他觉得有些熟悉,具体在哪里闻过却又回忆不起来。

也许是曾经和某个床伴擦肩而过时捕捉到了那股味道,才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alpha本身就会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产生排斥,况且那种苦涩的味道扎根在一罐甜牛奶里,让他很难去忽略掉那股突兀又带有冲击性的味道。

那苦味久久未散,疑虑开始萦绕在他心头,他突然有些好奇到底是哪个alpha竟然可以得到Kinn的专情?藏在衣领下的腺体上会不会已经有了那个alpha的标记?

Porsche向来不爱打听别人的私事,更别提对方还是个omega,不论是出于alpha的绅士情结还是下属对上司的尊重,他也不应该向同事打听这些。可当听到他们谈起Kinn的一些桃色传闻时,他仍是忍不住参与进了话题。

这次的日式温泉依然要感谢Tankhun的宿醉,那位精力旺盛的大少爷一大早起来就开始鬼哭狼嚎,被他们几个再次抬进了水疗室。

有过上次的经验,他们这次熟练了许多,只是用眼神交流了一番,便对逃班摸鱼的行为不谋而合。

由于害怕又在桑拿室遇到Kinn,Porsche这次比较明智,选择跟随大部队,他们人多,就算遇上了也不会觉得尴尬。

于是四个赤条条的男人摊在温泉池里长吁短叹,感叹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Porsche盖了条热毛巾在眼睛上,将头枕在池边,听同事们在一旁闲聊着。他们没有手机,自然远离了普通人每天能看到的热点八卦,每天除了出任务就是训练,能聊的东西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他不甚起兴,在热气蒸腾中开始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里听到有人叫了Kinn的名字,他立刻恢复了神志。

他听见Arm在说话:“你们也闻到那股味道了?”

“当然了,想不注意到都难。”

他们发出一阵调侃的嘘声。

Porsche取下眼睛上的毛巾,“你们在说什么?”

“当然在说Kinn少爷。”Pol坐过来搂住Porsche的肩膀,笑得邪恶,“你天天跟着他,不会没发现吧?”

“发现什么?”

“Porsche,你也是alpha!”Pete的八卦魂熊熊燃烧,显得有些兴奋,“Kinn少爷身上那么浓的omega信息素你难道没闻到吗?”

Porsche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僵硬地点点头。

“你们猜猜是哪个留下的?”

“我猜是上周那个,味道比较像。”

“不对,一周以前我就在Kinn少爷身上闻到这股味道了,应该是上上周穿白衬衣那个。”Arm托着下巴理智分析,比做出战规划时的表情还要认真。

他们怎么就想不到这个味道其实就是Kinn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呢?

“他以前也经常这样吗?”Porsche忍不住打听,“你们怎么受得了?”

“好像没有。”Pete不太确定,转头向另外两个同事求证。

Pol和Arm点头如捣蒜。

“以前Kinn少爷从来不会让omega的信息素沾到自己身上,我刚来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beta呢。”Arm说。

私底下他们一向没什么拘谨,于是Pol的嘴里又开始没谱,“他最近是怎么了?隔得老远我就闻到味儿了,还以为是谁家omega发情了呢。”

“你别乱说!”三张受到惊吓的脸齐齐向他看来,Porsche才发现他的反应有些激动,他顿了一下,淡定解释道,“隔墙有耳,要是被Kinn知道你这么说,你就完蛋了。”

Pol表情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Pete和Arm也神经质地开始检查周围。

他们开始扑腾,池子里乱作一团。

Porsche无语地坐在中间,被溅了满脸洗澡水,对这个家族的质疑又多了几分。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他的同事们之前没少被坑过。

他捡起已经凉掉的毛巾,在水里泡了几下,拧干水后又重新敷在了眼睛上,任凭他们三个在身边打闹。

热水泡得他昏头晕脑,等周围已经安静下来好一阵,他才察觉到不对劲。

“怎么都不说话了?”

半晌没人回答,Porsche一把取下了眼睛上的毛巾——身边哪里还有同事们的影子。

熟悉的奶味传到鼻尖,果然看到Kinn围着浴巾站在池边,正用一种露骨的眼神盯着他。

Porsche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发现自己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又慌乱地一屁股坐进水里。

“好巧。”

Porsche听见他说好巧就头疼,心说这位少爷能不能换个别的说辞?

他悄悄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

见Kinn已经换上了耐人寻味的表情,Porsche脸一红,“你看什么?”

Kinn撇撇嘴,“自以为是,有什么好看的?”边说还边踩着水下池子,直直往Porsche的方向走来。

Porsche的心里警铃大作,他这辈子还没和omega一起泡过温泉,这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你躲什么?”Kinn看着鬼鬼祟祟试图溜到一边的Porsche,“我难道还会占你便宜?”

我是怕我占你便宜!Porsche有苦难言。

“我是alpha,你是omega,这样一起泡澡不太好,传出去多影响你名声。”Porsche悄悄挪动自己的位置,“我先走了,你慢用。”

Kinn一把抓住Porsche的手臂,闭着眼道:“别走,陪我泡一会儿。”

又是这似曾相识的情景,Porsche瞪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心想他老板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外形好看,也正因为这一点,他才能在酒吧里混得风生水起。有懂得讨人欢心的能力固然重要,但在纸醉金迷的世界里,一副好看的皮囊才是重中之重。

他也非常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

为了他一掷千金的omega不在少数,他也乐于用身体去讨好那些缺爱的金主,解决生理问题的同时还能赚钱,可比在这里当保镖要快乐得多。

Kinn如果看上他,他不会觉得奇怪。只是好奇这个一直把自己伪装成alpha的omega为什么突然开始顶着信息素招摇过市,就不怕别人发现他的身份吗?

甜腻的味道越来越重,水蒸汽将那股味道扩散开来,让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奶池子里。

他看着Kinn的侧脸,喉头滑动,眼睛默默滑向那对正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

又大又白,晃得他头晕眼花。

呼吸开始急促,Porsche掬了捧水甩在脸上,他抹了把脸,摇摇头试图保持清醒。

“怎么了?”Kinn一脸关切地靠近。

甜蜜的奶香味扑面而来,白晃晃的胸膛几乎贴到他的脸上,他差点就像个被占了便宜的omega一样尖叫着躲开了。

Porsche向后退了几步,干笑两声,“没事,泡得有点热,我觉得我该出去了。”

下腹传来一阵燥热,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现在他必须得离开了。

Kinn却再一次伸出手,把刚站起身的Porsche一把拉了回来。

Porsche跌进水里,险些栽在Kinn的胸膛上,近在咫尺的温热躯体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Kinn,你最好放开我,我……”

“Porsche……你易感期到了?”Kinn出声打断他。

总之先填坑

他烦躁地闭了闭眼睛,嘴里冒出一个不怎么文明的词汇,胡乱抹了把脸,又将青菜捡起来继续洗着。

难得的一天休息日,他打算给许久未见的弟弟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从半小时前就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还特意发了消息让弟弟下课后早点回来......

难得的一天休息日,他打算给许久未见的弟弟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从半小时前就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还特意发了消息让弟弟下课后早点回来。

然而就在刚才短短的十分钟内,他的手机已经快被某人打爆了。从他在第一个来电显示上看到Kinn的名字时,就知道今天指定要倒霉。

很明显,Kinn干得出来这种事。

最近他莫名其妙地从Tankhun手下被调回了Kinn的身边,除了跑腿以外没干过别的正经事,每天下了训练场就开始闲得到处晃悠。但奇怪的是,不论他做什么都会被逮个正着,一天能被Kinn找上十几回,说真的,他上厕所都没这么勤。

更奇怪的是那家伙还总喜欢装成跟他偶遇的样子,打死不肯承认就是在逮他。

估摸着他们家族的人脑子里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病,否则怎么能想得出跟他在员工宿舍的厕所外面偶遇这种高招。

当他们俩差点在厕所门口撞在一起的时候,Kinn甚至还恬不知耻地对他说了一句“好巧”。

像个脑子不太正常的跟踪狂。

所以终于等到休息日时,他逃命般地跑回了家。

Porsche不是没有没想过要辞职,总是怕跟着这一家子待久了迟早会被同化。可无奈黑帮家族给的佣金实在太过丰厚,在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后他就再没想过这回事了。

傻逼才会跟钱过不去。

于是爱岗敬业的Porsche深呼吸了几口,努力把自己飙升的血压给降下去——冷静一点,兴许打过来的不是Kinn本人——就那位那种招人嫌的性格,现在可能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寺庙,急着找他过去奔丧也不一定。

下一秒他就听到了一声意料之中的怒吼:

“我发个定位给你,马上过来接我。”对方却完全没有在意他刚刚说了什么,自顾自吩咐着强行加班的工作内容。

“我说Kinn……”Porsche试图挣扎。

对面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像是两个身体相撞的声音,Kinn的手机似乎被丢在了某种布料上,听筒里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声嘶哑的咒骂,声音很轻,Porsche却能分辨出那是Kinn的声音。

难道是他刚才的诅咒灵验了?Kinn真的遇到了麻烦?

“Kinn?”心里逐渐升腾起一股负罪感,Porsche有些紧张地尝试呼叫他的老板。

“Kinn!你还在吗?”Porsche没有意识到他此刻的表情变得有多严肃,他的耳朵紧紧贴着手机,生怕错过了对面的丝毫动静。

许久没有得到回复,Porsche抱着手机,连大气都不敢喘。

是Kinn的声音。

“呼……”Kinn像是做了一场剧烈运动,即使已经在尽量调整呼吸,也能很明显听得出略显粗重的喘息,“现在立刻过来!明白了吗?我把地址发给你,用最快速度赶过来,不要告诉任何人。”

Porsche还没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过劲来,他茫然地盯着手机上新弹出来的消息框,上面是Kinn发来的地址——离他家不远的一所酒店。

他直愣愣地看着那串地址,品来品去,也就品出来了“愤怒”两个字。

“干!”

生气归生气,Porsche仍然当即从茶几上抓起了车钥匙,准备前往Kinn说的那个地址。

夜色渐浓,正是危险蛰伏许久后悄悄探头的时刻。Porsche突然想起了那个夜晚,白天刚被人用枪指着的少爷眼底泛着淡淡的光,语气平淡地说所有人都想要他的命。

他没表现得有多悲伤,平静得好像在说今晚月色很美似的,Porsche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难过。

用刀尖舔血的日子换来不愁吃穿的优渥家境,不知道是值得还是不值得,而这样的日子离他似乎也不远了。

机车在街道上轰鸣,夏日的夜晚,连风都是暖的。

家里到酒店没有多少路程,他车开得很快,没多久就到了Kinn说的那个位置,又根据指示,来到了高层的某个房间外。

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alpha,他觉得自己的嗅觉有些过于灵敏了——他在门口闻到了一丝丝甜腻的味道。alpha对这种气息一向敏感,更何况他也算得上身经百战了,omega发情时的味道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正纠结着,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应该正在里面办正事的某人。

这次Porsche很快接通了,可还没等他开口,对面就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怎么还没到?”

“呃……我在门口了……”Porsche的手在门板上虚晃一下,脑子里又想起他在Kinn房间里撞见的那一幕,尴尬得脚趾抓地,赶紧补充道,“不过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马上回去。”

“啧,忙什么?到了就赶紧进来。”

“要我进去?”

“废话,不然我叫你来干什么?”

Kinn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但训人的气势还是很足,Porsche忍不住撇了撇嘴。

脑子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说这是Kinn不为人知的特别的兴趣爱好,和omega甜蜜的时候还非要喊另一个alpha来围观?上次他误闯Kinn的房间,难道是帮他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怪不得不让他告诉别人,换成是他也难以启齿。

屋子里的味道险些让Porsche站不住脚,甜到发腻的omega信息素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像是一杯倒进了半罐蜂蜜里的甜牛奶,其中混杂着一丝微弱的苦咖啡的味道,但已经被甜味所覆盖,几乎分辨不出来。越是往里走,那股香甜的味道越是一股脑地钻进鼻腔里。

干!Kinn这混蛋玩得这么嗨!

Porsche咬着牙,额头上开始冒汗,他有些艰难地往房间更里面走,直到看见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只有Kinn一个人躺在那里,浑身散发着omega味,没有盖被子,衬衫也皱皱的,上面几粒扣子已经完全被解开了,凌乱地搭在白皙的锁骨间。昂贵的西装外套被胡乱丢在地上,看上去好像还被踩了几脚。

Porsche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走近,直到停在床边,看见Kinn不安的眉头和紧闭的双眼,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尤其是他的手里还紧握着手机,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

Porsche心里一软,来不及震惊刚才发现了老板的某个天大的秘密,脑子里alpha对omega天生的疼惜就已经占据了上风。

“Kinn?”他用从未如此温柔过的声音喊了一声。

床上的人应声睁开了眼睛,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Kinn的眼神清亮,丝毫没有omega发情时的迷朦,冷静且清醒,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你在磨蹭什么?”Kinn看着站在床边手足无措的Porsche厉声指责道。

但他的声音比平时小太多,对于Porsche来说完全称得上是气若游丝,所以对他的疼惜又不知觉地多了一分。

“还不扶我起来?”

“哦……”Porsche手忙脚乱地将他扶起,对Kinn凶狠的命令完全没了脾气。

他几乎对所有omega都是这样,脾气好到离谱,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把这样的好脾气用在自己的老板身上,瞬间压力倍增。

又到了我最爱的扮猪吃老虎环节

是谁已经开始期待秋天了

好喜欢这种氛围

图源xhs,抱图致歉

1.一个女生写信问三毛:“我今年二十九岁,未婚,是一家报关行最低层的办事员,常常在我下班以后,

回到租来的斗室里,面对物质和精神都相当贫乏的人生,觉得活着的价值,十分……

对不起,我黯淡的心情,无法用文字来表达。

我很自卑,请你告诉我,生命最终的目的何在?

以我如此卑微的人(我的容貌太平凡了),工作能力也有限,说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也从来没有异性对我感兴趣。

我真羡慕你,恨不得能够活得像你,可惜我不能,请你多写书给我看,丰富我的生命,

不然,真不知活着还有什么快乐?”三毛是这样回复...

不然,真不知活着还有什么快乐?”三毛是这样回复她的:不快乐的女孩:

从你短短的自我介绍中,看来十分惊心,二十九岁正当年轻,居然一连串的用了——

最低层、贫乏、黯淡、自卑、平凡、卑微、能力有限这许多不正确的定义来形容自己。

以我个人的经验来说,我也反复思索过许多次,生命的意义和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前我的答案却只有一个,很简单的一个,那便是“寻求真正的自由”,然后享受生命。

不快乐的女孩,你的心灵并不自由,对不对?当然,我也没有做到绝对的超越,

可是如你信中所写的那些字句,我已不再用在自己身上了,虽然我们比较起来是差不多的。

如果我是你,第一步要做的事是加重对自我的期许与看重,将信中那一串又一串自卑的字句从生命中一把扫除,再也不轻看自己。

你有一个正当的职业,租得起一间房间,容貌不差,懂得在上下班之余更进一步探索生命的意义,这都是很优美的事情,为何觉得自己卑微呢?你觉得卑微是因为没有用自己的主观眼光在观看自己,而用了社会一般的功利主义的眼光,这是十分遗憾的。

一个不欣赏自己的人,是难以快乐的。

当然,由你的来信中,很容易想见你部分的心情,你表达的能力并不弱,由你的文字中,明明白白可以看见一个都市单身女子对于生命的无可奈何与悲哀,这种无可奈何,并不浮浅,是值得看重的。

很实际的来说,不谈空幻的方法,如果我住在你所谓的“斗室”里,如果是我,第一件会做的事情,就是布置我的房间。

我会将房间粉刷成明朗的白色,

给自己在窗上做上一幅美丽的窗帘,我在床头放一个普通的小收音机,在墙角做一个书架,

给灯泡换一个温暖而温馨的灯罩,然后,我要去花市,仔细的挑几盆看了悦目的盆景,放在我的窗口。如果仍有余钱,我会去买几张名画的复

制品——海报似的那种,将它挂在墙上……

这么弄一下,以我的估价,是不会超过四千台币的,当然除了那架收音机之外,一切自己动手做,就省去了工匠费用,而且生活会有趣得多。

房间布置得美丽,是享受生命改变心情的第一步,在我来说,它不再是斗室了。

然后,当我发薪水的时候——如果我是你,我要给自己用极少的钱,去买一件美丽又实用的衣服。

如果我觉得心情不够开朗,我很可能去一家美发店,花一百台币修剪一下终年不变的发型,换一个样子,给自己耳目一新的快乐。

我会在又发薪水的下一个月,为自己挑几样淡色的化妆品,或者再买一双新鞋。

当然,薪水仍然是每个月会领的,下班后也有四五小时的空闲,那时候,我可能去青年会报名学学语文、插花或者其他感兴趣的课程,不要有压力的每周夜间上两次课,是改换环境又充实自己的另一个方式。

你看,如果我是你,我慢慢的在变了。

我去上上课,也许可能交到一些朋友,我的小房间既然那么美丽,那么也许偶尔可以请朋友来坐坐,谈谈各自的生活和梦想。

慢慢的,我不再那么自卑了,我勇于接触善良而有品德的人群(这种人在社会上仍有许多许多),我会发觉,原来大家都很平凡——可是优美,正如自己一样。

我更会发觉,原来一个美丽的生活,并不需要太多的金钱便可以达到。

我也不再计较异性对我感不感兴趣,因为我自己的生活一点一点的丰富起来,

自得其乐都来不及,还想那么多吗?

如果我是你,我会不再等三毛出新书,我自己写札记,写给自己欣赏,我慢慢的会发觉,我自己写的东西也有风格和趣味,我真是一个可爱的女人。

不快乐的女孩子,请你要行动呀!不要依赖他人给你快乐。你先去将房间布置起来,勉强自己去做,会发觉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而且,兴趣是可以寻求的,东试试西试试,只要心中认定喜欢的,便去培养它,成为下班之后的消遣。

可是,我仍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最深的快乐,是帮助他人,而不只是在自我的世界里享受——当然,享受自我的生命也是很重要的。

你先将自己假想为他人,帮助自己建立起信心,下决心改变一下目前的生活方式,

把自己弄得活泼起来,不要任凭生命再做赔本的流逝和伤感,起码你得试一下,尽力的去试一下,好不好?

享受生命的方法很多很多,问题是你一定要有行动,空想是不行的。

下次给我写信的时候,署名快乐的女孩,将那个“不”字删掉了好吗?

你的朋友三毛上

2.即便是你最心爱的人心中都会有一片你无法到达的森林。我不会以爱之名束缚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但我只希望,你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可以想起我,并为我拒绝一些人和事,我希望咱俩谈的不只是恋爱,是信任、是忠诚、是陪伴、是考验,是我们一直不会分开。

3.如果你停止,就是谷底,如果你还在继续,就是上坡。这是我听过关于人生低谷最好的阐述。

5.你不讨厌,可是全无用处。

6.每个人花期不同,不必焦虑别人比你提前拥有。

原名:MySalingerYear

又名:我的塞林格之年/当我成为塞林格/我的塞

林格岁月/MyNew

YorkYear

主演:玛格丽特·库里/西格妮·韦弗

上映:2020-02-20(柏林电影节)

大部分的人都和电影女主角一样,拥抱不大不小的梦想,但是生活的沉重、工作的压力、人际关系的复杂,都会动摇心之所想。

当乔安娜向疯狂的崇拜者传达塞林格声音的同时,也在探索自己的声音,关于内心的文学梦,

关于飘忽的爱情和未知的人生。

女......

女主让我产生了更多心理上和情绪上的共鸣,她独自思考的眼神,自我的放空,我感受到了她的渴望,没让我失望的是她望向了自己。

做女明星也不容易呀!脚踩恨天高,我都怕摔倒!

为了美美哒!长期弓脚背穿高跟鞋!

变美是需要付出代价,做美丽的女明星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MA现实向,娱乐圈潜规则有,前男友有,各种雷非常ooc,请勿上升

一直很震撼,apo是怎么从酷盖变成今天这样......

白切黑萨摩x性冷淡黑猫

01

“大明星怎么会拍这种戏,又是亲又是脱的,一年多没进组了,早没人记得,想下海挣点名气吧。”

“不是留学去了吗?”

“说得好听而已,谁会在正要红的时候出国,听说得罪人了......嘘。”

窃窃私语被打断,谈论的主角推门进来,简单的白t蓝衬衫,饱满的臀被牛仔裤紧紧勒出形状,高挑结实,脊...

窃窃私语被打断,谈论的主角推门进来,简单的白t蓝衬衫,饱满的臀被牛仔裤紧紧勒出形状,高挑结实,脊背像一把笔直的枪。他对议论自己的私事充耳不闻,在角落沙发坐下,亮蓝的灯光沾在发梢和衬衫上,冷硬而冶艳。

Apo在等着这一场开机。

他伸手摸着脖子,指尖在喉管两侧按揉,喉结吞咽时有明显的波动感,他知道自己在紧张,为即将发生的事。焦虑使他浑身僵硬,像一只长满了刺又团成一团的刺猬。

只是工作而已,不需要交朋友,也不需要在意别人的想法。

做好自己的事。

他坐得离人群很远,不太说话,盯着摄影师调试灯光和机位;一个人默默背台词,对着墙角,和想象中的角色对戏——他的专业度让人觉得傲慢——即便离开了三台,一年半没拍戏,依然是这里唯一经历过完整的表演训练、履历光鲜的演员。

这场戏没有台词,只有赤裸的征服与被征服。

白皙高大的男人走到面前,红衬衫包裹着过分强壮的肌肉,黑发整齐梳理成背头,浓眉,单眼皮,像一条粗壮的蟒蛇,爆发式的充沛的力量感。以及欲望感——如果眼神能做实质行为,Apo已经在众目睽睽下被草了无数次。

男人嘴唇偏薄,笑起来却甜,口腹之欲表现得坦荡,说话速度不快,天然有种真诚感:“Apo,要走位练一下吗?”

名利场,吃人的地方。

Mile是唯一的主角人选。

以他为蓝本创造故事,足以说明很多信息。

Apo抬起头,眼睛像冷淡的琉璃珠,近在咫尺,又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透明罩子,无限拉出距离;他的心难以触碰,但嘴角又是含笑的,疏离而有礼貌的商务礼仪。

“走吧。”

他站起身,和Mile一起往镜头前走,灯光一步一步亮了起来。

“不用太紧张,吻戏,你之前拍过几次吧,我在电视里看到过你。”Mile闲聊着,放松情绪,宽阔手掌抚在他腰侧,温度透过单薄布料烫上皮肤,热得惊人。“我妈妈很喜欢你,没想到她的儿子现在可以和你搭档,一会可以要个签名吗?”

Apo拍戏不少,从男三做到男一,有几部作品里安排了感情戏,三台特产清水剧,比蜻蜓点水还要纯洁。大多数只是嘴唇贴贴,有时甚至连贴也没有,依靠镜头角度和借位完成。

三台相当传统,迂腐的同时也保留着对感情清新的向往。

“我车里有签字笔,晚点去吗?”按在后腰的手向下滑了滑,呼吸挨得近,男人的气息包裹住他。

Apo听出了其中暗示,抿着唇,侧开脸不想搭理。

导演招了招手,示意可以开始拍了,灯光摄影就绪,场务举起场记板喊了声咔。他被逼得后退几步,肩胛骨重重撞上墙壁,发出闷响,抬眸对上那双深黑的眼睛。

Mile眨也不眨地,目光从漂亮的眼睛滑到丰满干净的嘴唇,却没直接亲上去,气息发麻地吹在颈侧和耳根,进攻前的刻意温存。Apo下意识偏头躲了下,又被掰着脸转过来,厚韧软肉凶猛地塞进,Mile抓住他头发固定,舌尖一圈又一圈灵活地擦着牙齿,从敏感的上颚刮过。

像吃了一条会咬人的蛇。

没有任何演员借位技巧,前戏似的湿吻,边亲,边抚摸着胸口腰侧的敏感地带,被亲的人有点受不了,小臂横在中间推开,又被压回去,十指相扣顶在墙面上。

太过了。

Apo张开眼睛望了眼摄影机,仰头喘息,睫毛都有点发抖,咽下过多的口水,颧骨到耳根潮红,搭档压迫感很强,结实有力的大腿撑开双腿,下半身颇有技巧的推挤他。

Mile盯着他发红的脸,呼吸悬在面前克制了几秒,又重新吻上去,拇指塞进口腔掰开。

他完全忽略了镜头,像对待一只漂亮的宠物,拿出床上的本事肆意调弄。直到导演喊咔才终于停下来,拉开距离,挂着常用的微笑,安抚被吓到的演员:“还好吗,我是不是表现过度了。”

他没拍过剧集,演技完全来自于个人经验。

“......没事。”Apo低着头侧身走出镜头,问助理开了一瓶水漱口。

导演在一边讲戏,主要是对Mile的,剧本中这个吻的含义是克制与沉沦,掺杂不可控的感情,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来,玩弄意味太重,有种逼良为娼感。

Apo余光瞥过去,发现Mile正在看他。确切地说,在看他脖子。

他有些恼怒,眉眼沉了下来,拧上瓶盖,转开视线调节情绪。其实那些八卦说的也没错,这次机会对他很重要,合约也有高额违约金。

这世界如此残酷,要么离开,要么容忍不公和恶意。

重拍了几条,导演宣布今天的拍摄工作结束,寒暄了几句,到更衣室换掉衣服,Apo戴上口罩——嘴唇肿了,细小的伤口有点痛——他没开车,打算下班后去附近商场逛逛,顺便买点喜欢的蛋糕。

他走在街边,短裤包裹得臀部挺翘,大腿结实,小腿线条修长漂亮,匡威配着斜挎包,像闲逛的学生。身后汽车鸣笛,黑色奔驰的车窗落下,驾驶位上是一张他短期内不想再看到的脸。

口罩遮挡了大部分表情,Apo假装没看到,继续迈步向前走。

“Apo。”

Mile喊了他一声,从车窗里递出来签字笔,还有一张他以前的剧照,青年留着年代戏里的发型,对着镜头笑得害羞,眼睛水润明亮,白开水一样青涩。差不多三四年前的了,剧照边缘都有点发黄,在热带国家保存不易。

“刚刚去片场忘记拿了,没想到你走这么快。”男人解释了下,礼貌而真挚。

Apo怀疑自己自作多情了。

来车里拿签字笔,真的就是字面意思。

傍晚的阳光不再热辣,夕阳磅礴而柔和,他站在朦胧的红云里,接过纸笔,垂眸签上自己名字,ApoNattawin,金色的油墨丝滑流畅,勾出一个简笔画笑脸。

“需要捎你一程吗?”

“不用了。”

Mile点点头,只是出于礼貌问询,他划开手机,把签名照拍下,给妈妈发了条语音消息,屏幕背景是白皙大胸的美女,直白表达自己的审美和欲望。

“你和大学的时候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帅,有一次走秀我们还见过,在暹罗百丽宫,你穿着一套白色的衣服。”

海选的时候Mile说过类似的话,Apo其实不太记得,他大学在国立法政读了两年,学的机械制造,后来因为个人发展转去了兰实读传媒。芸芸几万人,对这位学长有模糊的印象,在健身房里,谁能忘记一只肢体不协调的白熊呢?至于走秀,属于完全想不起来的范畴。

他礼貌回复:“pMile越来越帅了。”

口罩上方的那双眼睛像黑猫的绿瞳,漂亮而戒备,防备着所有人。

Mile笑起来,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Apo逐渐意识到,这是个厚脸皮的家伙,有着健康到爆炸的自信人格,夸就是夸,照单全收,不会在意你是不是真心的。

“那,先走了,下次应该就是发布会了,期待见面。”

“再见pMile。”

Apo其实捏不准Mile的想法。

他从小长相出众,刚上大学就被三台签走——那时没太多演技可言,纯靠脸杀进娱乐圈,在帅哥如云的大台熬到一番的位置。经纪人也会安排一些走秀活动,当过开场大模,他性格倔强又专注,往往会竭力把事情做到完美。

加上演员特质,很容易捕捉到别人的情绪,好感,恶意,欲望,利用......这种敏感曾经给他造成很大困扰,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被针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人的好恶似乎无迹可寻,无缘无故。

更多的是示好,男人女人,本质上都无法拒绝美好的事物,在娱乐圈更是走向另一个极端,地位低时尤为显著。他收到过很多暗示,或直白或含蓄,有的承诺利益交换,有的是单纯想约他。

纯粹的表演很困难。

买了块草莓蛋糕,结账300泰铢,Apo放弃琢磨某位少爷,专心享用美食。

他坐在临街卡座里,托起下巴,咬着勺子看窗外十字路口,棕红和蓝色碰撞做旧的街景,车和人有秩序地川流,像电影里的画面。下雨天可能会有一段浪漫发生,在雨中起舞或者邂逅之类的。

然而没下雨。

今天也只有他。

奶油的绵密香气在口腔蔓延,店里的猫跳到桌子上,是一只泰国佬,只有五六个月大,眼珠黑亮,毛色还没完全糊掉,尾巴悬在桌边甩动,凑过来闻了闻他脸颊。

Apo拿鼻尖拱了拱它湿润的鼻子。

喵星人打招呼的方式,暹罗端庄地蹲坐在桌边,尾巴尖盖在并拢的前爪上,低头嗅他的蛋糕,想尝一口。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猫咪。

他捏捏猫爪,手法娴熟地揉搓一番,心情很好,工作中所有负面情绪一扫而空。喜欢甜食,喜欢猫,喜欢独处。独处的时候还有猫撸,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ig,配文heissooooocute55555[心]

好像这样就一直是幸福的,那些偶然看到的人们,应该也会开心吧。

人不一定非要和他人相处的很好。

黑猫和黑猫。

他没注意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玻璃贴膜用的是高级货,隐私性极好,从外向内什么也看不到,车的主人安静地坐在座椅上,手指敲着方向盘。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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