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柚子大柚子的推荐LOFTER(乐乎)

*双重人格,白天阳光男孩陈海亮,晚上阴鸷霸道陈牧驰

夕阳懒懒散散挂在海平面,飞鸟衔着泥巴从远处飞回,在浩瀚的太阳光里留下移动的黑色斑点。

然后再没动静。

满目金黄,死气沉沉。

于适从郊外大巴下车时,太阳光已彻底沉没,漫天席地如一口黑锅似地陷入暗黑,大海跟夜空一个颜色。头顶挂着一钩月亮,跟没有无异。

鱼干的腥味跟海水的咸腥一起冲进鼻腔,他打开手机电筒,顺着站牌的泥坡往上走。

涓涓流水从独木桥下方的水渠流过,脚踩上木板时发出几噶、几噶的老旧腐朽的声音,简陋的平房里传来阿嬷滔滔不绝的故事,小孩的欢笑从村口奔跑着穿梭到海边。

于适背着吉他,在勉强看清半米范围的手机灯光里走向小......

于适背着吉他,在勉强看清半米范围的手机灯光里走向小径深处,最终进入村庄最南方的居民楼。

说是居民楼,不如说是废墟。

政府早将这一片划分为拆迁区,拆到一半,摔死了两个人,工程因此搁置。原本的住户嫌风水不好,能卖的卖,能租的租,虽然墙皮掉得七零八落,楼板也薄如纸片,还靠着海,又潮又湿。

但总有穷鬼会租。

于适就是其中一个。

吱哑——

推开顶楼属于自己的402号房门,生锈的合叶发出尖锐的刺耳声,嘲讽他这个27岁一事无成的loser。

轻手把吉他背包放到门边的鞋柜上,反手习惯性去摸老式开关。

啪!

垂吊到跟头顶一个高度的白炽灯没有亮起——又烧了。

于适见怪不怪,毕竟这间40平的房子就指着这一盏灯,早就该烧了。换了鞋,借着手机电筒想去厨房煮碗面,却在厨房门口停下脚步——

空气中弥漫的鱼腥味里,多了一股不属于海边的腥味。

是血!

于适一震,下一秒,身后突然冲出一个黑影,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挥出去的手就被反剪到身后。

啪!手机落地,背面朝下,黑夜里仅有的光源掐灭。

“呃啊!”

身体被压着撞上墙壁,胸口几乎压碎。手臂被巨大的力道禁锢在背后,于适咬牙朝后方猛踢,却被对方率先反应过来,腿弯被狠狠一踹,贴着墙跪了下去。

“别出声!”

浑厚的声音贴着后颈传来,低沉、嘶哑、似吞了一整斤的黄沙。

于适尝试拧动手腕,腕骨却传来几乎断裂的剧痛。

“啊......”

他吃痛地发出呜咽声,这人的力道稍稍松了一些,让他得以喘气:

“柜,柜子里有钱。有三百来块,包里还有几十块零钱,都给你!其他没有了,我没钱了!”

身后的猛兽藏在黑暗里,贴着他的后颈,声音如磨刀石:

“我不要钱。”

更可怕的想法冲进于适脑海:“我有病!肺病、肾病、血液病!我的器官卖不了钱......”

他商量着,察觉到这人的力道又松了一点,于是用力一挣,砰一声把人推开后朝门口跑去:

“救——”

“命”字没出口,鬼魅似的影子又压了上来。与此同时,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上喉咙,掐灭于适最后想要呼救的念头。

惨淡的月光透过破烂的玻璃窗照进小屋,长方形的光带映出一双眼睛,眼窝深陷,半耷的眼皮似收刀至一半的刀鞘,皮鞘结实,上口却寒光乍现,刀锋凛冽。

他盯着眼前被他禁锢在墙板上的男人,字句冰冷:

“最近的警察局过来要20分钟,足够我杀你,再把你宰成碎块。”

过后,于适想起这一天,问陈牧驰:

“要是重来一次,你会不会进我的屋?”

陈牧驰摇头:“重来一百次都不进了。”

于适问:“为什么?”

陈牧驰就抱着他,把他的脑袋埋在自己胸口,一面揉他毛茸茸的发,一面叹气说:

“遇不到你,就不会栽你身上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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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炽灯重新亮起,暗黄的光线照亮40平米小屋。

1米5的小床地板坚硬,潮湿的劣质褥子隐约散发霉味,床头一只枕头,两本过期杂志,摊开的小笔记本上记录着数字串联的琴谱。

陈牧驰就坐在这杂乱无章的床上,赤裸上半身,结实的肌肉蒙了一层细汗,在金黄的灯光下反射出健康的古铜色。

肩膀手臂乃至胸口都带着大大小小的淤伤,最严重的,是腹部的刀伤。伤口从肋骨下方斜向蔓延到小腹,差不多一只手掌的长度。

于适坐在他跟前,瞄了眼放在他身旁的黑管手枪,咽一口唾沫,颤抖着将鱼线穿进针孔。

他没钱,没药箱,更遑论灭菌纱布和缝合伤口的工具。

从抽屉里翻出来的针,去邻居那顺来的最细的鱼线,高度的歪嘴白酒——这就是他第一次上手术台的全部工具。

在那管枪口的威胁下,他被逼着把针刺进尚在流血的皮肤。

陈牧驰很能忍,全程没有喊叫,只从喉咙底发出轮胎碾过碎石子的声音,这让于适的缝合速度加快。等他终于把敞开的伤口缝成一只蜈蚣时,陈牧驰脸上的汗跟他手上的血一样多。

他翻出一件干净的白衬衫,用剪刀剪成长条状,绕着腰腹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全程只靠着那瓶歪嘴白酒灭菌,肯定会感染。

但陈牧驰都不怕死,于适也不多说什么。去水龙头下把手上的血洗干净,折去厨房打算下碗面——从中午到现在,他什么都没吃。

嗞......啪!

天然气旋钮转了好几次,没半点火星。

得,燃气欠费了。

嗡嗡!

【明天不用来了】

一股烦躁冲向胸口,好似用伪劣石砖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小屋坍塌了似的,暗无天日。

啪地把手机扔到桌上,也不顾那柄管口朝着自己的枪,好似生死也不甚重要。

从冰箱里拿了袋过期面包,一罐还剩一个底的黄豆酱,从水龙头接一杯自来水——晚饭做好了。

手机还在震动,但他没心情看。只一股脑把东西塞嘴里,像牲口一样喂食,自来水没喝一口,面包却已塞完。

他的头发颇长,到肩膀的样子,埋头去啃面包时从脸侧披下,显得脸格外小,不像成年人的样子。过大的外套罩在身上,看不到体格,缩在矮板凳上,说不出的幼态。

吃完了,于适把外套里的钱全都摸出来,除了皱巴巴的纸币,还有一大堆硬币。哗啦——扔陈牧驰面前的床板。

“我所有的钱都在这儿,拿了走吧。”

昏暗光线里,陈牧驰抬起那张深邃的面孔,暗泉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几乎刺穿他的颅骨。

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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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于适问他:

“当时让你走,你怎么不走?”

那时陈牧驰就会欠欠地说:“那么点钱,能走去哪?”

实际上,他知道,当时他一走,这个偏远的村子里就会多一具年轻生命的尸体。

“不走,就给我一枪。”

于适抬头,盯着那柄冰凉的器械,从眼底生出一股渴望。

“你就当我买凶杀人,买你把我杀了。”

回答他的,是陈牧驰慢悠悠卧下去的身体,以及一声堪比野兽的低沉的:

“你买不起。”

于适恍然回神,是的,他现在什么都买不起。

目光落到床上那人,宽阔的身体几乎占满小床,胸膛在披盖的外套下随着呼吸均匀起伏。一副悠然自得胜券在握的样子,实际上,不就是个被人追杀的丧家犬?

都是烂人,谁看不起谁?

屋外,风越发薄凉。

黑暗中点亮一根香烟,将幕天席地的黑布烫了个洞。长发遮盖的侧颜在浅淡月光中若隐若现,呼吸之间,高挺的鼻梁轮廓被烟雾模糊,在海平面反射的微光里弥散开去。

那晚他在屋外睡的,躺在那张窄窄的藤椅上,抱着大号的吉他——他唯一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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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于适是被锅碗瓢盆的摔打声吵醒的。烦躁地翻了个身,等那声音没动之后,掀开眼皮,却被映入眼帘的大脸吓得一抽。

“你醒了啊?”

音色洪亮,生机活泼。陈海亮蹲在藤椅前,嘴咧成一朵荷花。

还是穿着昨晚的黑衬衫,还是那个高大魁梧宛如小山的身形,还是顶着那张跟雕塑般压迫感十足的脸。但人就是变了,好像顶着一脑袋发光的以种太阳为使命的向日葵。

于适在心里冷笑——就算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也对这个不速之客没有半点好脸色。

陈海亮似乎看不见他脸上的厌恶,仍旧温柔阳光地笑着:

“谢谢你昨晚捡我回来。还这么好心帮我包扎伤口,不然我可翘辫子了。”

于适终于坐起来,义正严词纠正他:

“第一,你不是我捡的。”

是闯进来的。

“第二,伤口不是我主动给你包的。”

是你握着枪,威胁我,最后我要你给我一枪你反而回绝,坏事做尽。

陈海亮抠抠后脑勺,笑得没心没肺:

“那不管怎么样,你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恩人。”

说着,腾的就跪了下去。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于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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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大概就是——

陈海亮:世界很美好我来治愈你

陈牧驰:巧了,我也是个烂人

我被父亲送来朝歌的时候,才刚刚过了12,随行的还有各方诸侯的儿子。

我们一同到了朝歌,拜见大王,王后还有太子。

太子隔着众人,一下子将目光锁定在我身上。我心虚的赶紧低下头,父亲在我来之前再三警告我,一定要低调。

我提心吊胆的一夜,直到大王让我们退下。

就这样,我以为一切安然无恙的时候,太子突然开了口。

“父王,母后,儿臣想求一人。”

说完,太子的眼神再一次的放到我的身上,我心里一下子明了。

此后,白日我同其余质子练习骑射,夜深了就回太子宫中。

他日日沐浴更衣少不了我,虽然宫里也有不少的太监宫女,但他要求我亲自来。...

他日日沐浴更衣少不了我,虽然宫里也有不少的太监宫女,但他要求我亲自来。

我洗干净手,拿起一边的布料给太子擦背。他的背结实有厚重,用我的不一样。

不过没关系,也许我多练习骑射,日后也能如此。

我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他擦着,渐渐的我的动作慢了下来。

白日的练习太苦太累了,到了这个时辰我免不了打瞌睡。

太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发觉我的懈怠一把拉住我的手。

我一下就惊醒了,没等我谢罪,整个人就被他拉进了浴池里。

太子从背后游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没等我站稳,他就开始急切的扒掉我身上单薄的衣裳。

外衣,里衣还有亵裤,全被他扔进了水里。我就这样被他紧紧抱在怀中。

水温还有体温,让我身上发热,我试图挣脱,结果就是被太子一巴掌打在屯上。

我一下子就羞红了脸,双手立马去拉太子手。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被男人占了便宜。

太子被我弄得心烦,干脆空出一只手,就把我的头往水里按。

见我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张嘴就咬住我的chun。

他的舌头就和蛇一样,灵活迅猛,直往我zui里的钻。

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要给我送气还是打算把我给吸干。

我躲他就追,甚至和我的舌头玩了起来。他嘴用力,使劲的嘬我。

嘬到最后,我的涎水流了满身,舌根直发麻。

我双眼一翻,浑没了力气,整个人都往下吊。

太子一把抱起我,让我qi在他身上,就和骑马一样,但和骑马又不太一样。

这种感觉,让我浑身酥麻,心里痒痒的,整个人就和躺在云里一样,忽上忽下。

寿王治军森严。

军中的杖责又更加严厉,那几十斤的执法棍落在身上,不是一般的疼。

姬发顶着半脸血渣子,走到军法吏面前,沉默着趴在凳上。

此时夜色已深,各营勘测地形,简单安营扎寨,烧火做饭,兵卒成片聚集起来。姬发侧过脸,只瞧见周围乌压压一片人,都是循声来看热闹的。

军法吏搬着执法棍,站到两侧,双臂抱着沉木高高举起,眼见那板子要落到身上。

一道含糊不清的喊声突然从耳边炸起。

“我!”

姬发一愣,眼睁睁瞧着吕公望从队列里冲出来,跪在他和殷郊之间,宽厚的肩膀挡住了军法吏手中即将挥落的刑棍。

姬发倏地想起来,三年前,也是类似的场景,他和崇应彪之间,忘记因何事......

姬发倏地想起来,三年前,也是类似的场景,他和崇应彪之间,忘记因何事起了冲突。

那时候年少轻狂,一群半大小子没爹管教,干架争执从不懂拿捏分寸,打赌时竟说,输了的人要吞火炭。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输给崇应彪。

当北方阵质子端着火炭盆,摆到他面前时,他内心难免害怕,可大丈夫言出必行,姬发心想,哪怕自己哑了,也要逞这个英雄。

决定要履行诺言的那一刻,姬发怎么也没料到,吕公望,一个平日木讷沉默的西岐兄弟,从熙攘的人群中冲了出来,喊着:“我来替少主!”

说完便一把夺过他夹起的火炭,吞了进去。

吕公望从此成了他最信任的弟兄,却也被烫坏了嗓子,再也不能人言。

“我,我替,我替。”

沙哑的声音再次在面前响起,将姬发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那含糊不清的音节,听起来像痴傻幼儿才能发出的动静,引得四周一阵嗤笑。

姬发用力扬起脖颈儿,被血水模糊视线的双眼,窥见吕公望正跪在地上,膝行而进,试图蹭到殷郊马前,见殷郊一言不发,他又向军法吏们跪拜磕头。

他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一遍一遍磕着头。

“吕公望!”

一股无名怒火就像火山爆发般,猛地从心底喷涌而出,冲昏头脑,“你他妈的给老子站起来。他们不配让你跪!”

姬发都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他跳起来,将吕公望一个踉跄推到旁边。

愤怒的眼睛死死瞪着殷郊,姬发直接扽开皮甲,三五下脱了裘衣,大力甩在地上,赤膊裸背。

他拍了拍胸脯,舌头舔过嘴唇上的鲜血,气急之后的笑,竟有些邪狂和轻蔑:“来,殷郊,有种你打死我!”

姬发清楚,他这番行径,只会惹怒军法吏,招来更严厉的刑罚,可他不在乎。

他做不到,冷眼看着兄弟替他受罚,自己却像个缩头乌龟,躲在人后。那样还算什么英雄?禽兽不如,连男人都不配自称了。

刑棍一下下落在身上,背被打青了,再打大腿,大腿紫了,棍子又挪到后背。

姬发也不记得他是怎么扛下来的,只记得被抬回营房时,耳边有人隐约在说:“伤的挺重,明日还怎么行军赶路呢。”

等半夜醒来,除了西岐的兄弟在身边,姜文焕也来了。

“我安排人明日送你回朝歌。”黑暗中,姜文焕蹲在身边说。

“不回,我的马能驮着我走,我的兄弟能扛着我去冀州。”

姬发趴在被褥上,枕着刀剑,语气十分坚定:“你不必再劝我。我姬发学不会做逃兵。”

他不是二愣子,也懂得圆滑和变通,保全自身以待时机。可这次无论如何,他就是不想退缩,心里憋着的那股劲,必定要证明给谁看。

也不知争的究竟是哪一口气。

“行吧,有时候你犟起来,比殷郊那头驴还厉害。”姜文焕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默默离开。

兄弟们见他精神头尚好,也都各自安心。营帐里再次安静,劳累一天的步卒早早睡下,鼾声四起。

姬发疼痛难忍,但困倦就像浪潮般,一波波打在身上,逐渐让意识忽略了后背上绵延不断的痛苦。

模模糊糊间,他也睡了一两个时辰。

直到后背传来清凉的触觉。

“谁?”

怕吵醒别人,姬发沙了的嗓子不敢声音太大,沉重的眼皮勉强张开一道缝,他侧趴着往后瞥。

只见是个黑影,在给他后半身子上药。

那膏药清凉如冰,黑影的手解开衣帛,小心翼翼抚过每处青紫。

姬发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喟叹声。

“公望?是你吗?”他问。

黑影徒然一顿,似乎愣住了。旋即又怕被人发现一般,急匆匆出帐离开。

就是掀帘的动作,怎么瞧着像生气了似的。

有种莫名的熟悉,姬发没来得及回想,疼痛减轻后的睡意便汹涌席卷而来,几乎瞬间淹没一切意识……

别要连接了镜像挂了!

姬发右向,其他人都是ABO乾元坤泽设定,Alpha=乾元,Omega=坤泽额不知道怎么介绍,总之是狗血家庭伦理剧,R级

时代所限提到的对坤泽的性/别/歧/视,不代表作者本人观点,特此说明。

“这是此生最漫长的夜。

滚烫的汗珠从姬发脸上滑落。仿佛身处熔炉中央,皮肤被蒸腾地泛起红晕,汗水滴落手臂,几乎发出嗤嗤的声响。

这一切都是身后那个人带给他的。他的父,他的王,他誓要效忠的天下共主。”

全文都放不出来,走凹三

-所有情节人物均ooc

-小棉霜星暗示有

-雷萌自辨切勿上升

49.

徐明浩迷迷糊糊地被崔瀚率牵下机车,人还没从路上短暂的睡眠里清醒过来。

“嗯……”他鼻子里发出黏糊糊的哼唧,下意识地还想去靠崔瀚率的肩膀,被抱进怀里小小地晃了晃。

“明浩,等会儿再睡。”崔瀚率看他迷糊的样子心软得不行,亲了两口,“我把你送到我哥哥办公室,他那里有床。”

徐明浩的脑子被他嘴里的“哥哥”拽出了一点困意,只是很不解地抬起头:“为什么……是哥哥……?”

崔瀚率牵着他的手往楼里走:“有一份加急的工作需要我上手,来不及送你回家了,所以先在公司等一会儿好吗?”他揽过徐明浩的腰,...

崔瀚率牵着他的手往楼里走:“有一份加急的工作需要我上手,来不及送你回家了,所以先在公司等一会儿好吗?”他揽过徐明浩的腰,示意他看脚下的台阶,“如果你不想等,我让兄长另外安排人送你回家。”

徐明浩懵懂地点了点头。

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商业区,崔氏坐拥一整栋大厦,徐明浩被崔瀚率牵进白昼般明亮的大厅,瞬间就精神了,相当新鲜地四处打量这惊人的企业资产。

走进直达电梯之前,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员工都对着崔瀚率鞠躬,连带着徐明浩也沾了光,而且一点窃窃私语和吃瓜的眼神都没有,相当礼貌。

“哇,Vernon,你们家员工的职业素质好高啊,”徐明浩赞叹道,“我还以为会有……偶像剧里的那种情节。”

崔瀚率对着他笑:“明浩已经很适应‘未婚妻’这个身份了呢。”

徐明浩脸一红,不搭茬了。

崔瀚率本来想把人送到办公室再走,但是电梯上升的一分钟里连续好几个call催他尽快开工,无奈之下他只好提前下电梯,并叮嘱徐明浩:“27层下,只有我哥一间办公室,直接按呼叫铃就行了。去吧。”

徐明浩乖乖地听他话。27层很安静,确实只有一间办公室,占了半层的空间,剩下的全是会议厅。

徐明浩暗暗咋舌,走到感应门门口,刚要按呼叫铃,感应门就自动滑开,向他露出了办公室内的装潢。

“明浩。”崔胜澈低沉的声音含着笑意在喊他,“快进来吧。”

50.

徐明浩绕过前面的屏风,看到写字台后的崔胜澈。他还在批复文件和回复工作消息,所以戴了一副无框眼镜,衬衫的袖口和领口都解开了,露出精悍的肌肉线条,一种漫不经心的荷尔蒙呼之欲出。

看到小未婚妻探头探脑地慢慢走进来,崔胜澈放下笔,摘下眼镜,向他伸出手:“来。”

他的五官有一种浓烈到极致的俊美,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攻击性强到像一柄出鞘的利剑,但当他向某人主动微笑,又像冰山轰然融化,露出满山的玫瑰。

徐明浩走到桌前,被崔胜澈握住了手。后者捏捏他的手心:“今天玩得开心吗?”

徐明浩点点头。崔胜澈和别人不一样,不论是生理年龄还是社会地位,都是他要仰望的存在,所以他在面对崔胜澈时,总有点难以消解的拘束。

崔胜澈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气,把身轻体软的小未婚妻拉进怀里,侧坐在自己腿上,吸猫一样埋到徐明浩颈窝猛吸一口,闷声道:“宝宝,好想你啊。”

向来强势的人突然软声软气地主动示爱,就像猛兽突然倒在地上向你翻出毛茸茸的肚皮,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人很难不心痒痒地上手rua一rua。

徐明浩也不例外,他咬着嘴唇,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崔胜澈的耳垂,“还不是因为,你太忙啦……”

崔胜澈抬起头,浓密的睫毛下眼神温柔得要化成湖水,他向前探了探,下巴放到徐明浩的一侧锁骨上,什么也不说,就这么沉溺地看着他。

两人默默地对视着,眼神像蝶翼一样轻轻碰来碰去。

“滴滴滴滴滴滴——”

51.

门外的呼叫铃突然催命一样尖锐地响起来,顷刻间把暧昧的氛围破坏得一点也不剩。

徐明浩如梦初醒般“唰”得往后一退,差一毫米就要贴上的唇瓣,瞬间又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

崔胜澈嘴角还在笑,眉头却皱了起来,刚刚温柔似水的眼神慢慢变回了坚冰。

“坐在这儿等一下,”他轻声说,在徐明浩后颈处安抚一摸,“我出去处理。”说着起身将位置让给明浩,边系扣子便往屏风外走。

徐明浩坐在皮椅上晃了晃,心想:崔胜澈的员工要是和他有什么紧急工作要汇报的话,自己一个外人是不是不方便在场?要不去休息间哪儿的躲躲?

刚犹豫地站起来,就听见一个让人脊背发麻的声音:

“你爸和我爸是一辈,咱俩又没差辈,跟我摆什么架子呢?”

徐明浩无声地倒吸一口冷气,慌张失措地左右张望,试图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他没头苍蝇一样原地转圈,急出脑门一层细汗,内心一阵狂飙几乎来了段B-box:完了完了怎么回事,尹净汉会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啊,我往哪儿躲?椅子?花瓶?挡不住啊……啊啊啊啊就要走过来了!休息室休息室休息室在哪儿?!啊啊啊啊来不及了——

眼看着屏风后面的人就要转过来,徐明浩别无他法,只能……一头钻进了办公桌底下。

崔胜澈对尹净汉的突然到访也有些诧异,但是也没有太失色。在他们父母那一辈相熟的世家里,他是最大的孩子,不管是尹家的还是洪家的后代,在他眼里都是弟弟。

如果明浩愿意的话,倒是可以和尹净汉简单介绍一下,毕竟以后也是要出席婚礼喊嫂子的……这么沉吟着回到屏风内侧,崔胜澈却一怔——转椅上空空的,徐明浩不见踪迹。

崔胜澈眉头一皱。人呢?办公室是他私人所属,一切房间的进出都需要身份验证,徐明浩总不能穿墙遁地去了?

这边尹净汉自顾自地说起了话,崔胜澈一只耳朵听一只耳朵出,走了两步,终于借角度看到了办公桌下露出的一点帆布鞋。

他不禁失笑。

——怎么躲了,还躲到那儿去了?

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徐明浩不是这么畏缩的孩子,没道理因为怕见生人而躲到桌子下面,除非来的人……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见。

崔胜澈的眼神在尹净汉身上凉凉一瞥。

尹净汉何等敏锐:“干嘛这么看我?”

崔胜澈一耸肩,坐回桌子前:“没什么,你有话尽快说,我还有工作。”

尹净汉本能地感觉不对劲,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崔胜澈几秒,没发现什么反常,于是慢条斯理地坐到了办公桌的对面,故意把信息打碎分进长篇大论的废话里。

他本意是想看崔胜澈能忍多久露出狐狸尾巴,谁能想到,这个世家大哥现在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而是全神贯注地——逗弄桌子底下的小未婚妻。

52.

他是万万没想到,崔胜澈看见他这么坐之后,居然笑了一下,就把腿伸了过来!

门一关,人模狗样的大崔总立马蹲到桌子下面,想把抱着脑袋的小未婚妻抱过来,却被毫不犹豫地推开了脸。

“走开。”徐明浩的脸埋在胳膊里不看他,嗓音里还有浓重的哭腔。

崔胜澈叱咤商场说一不二,少有这么慌的时候——把人欺负过头了,怎么哄?

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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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18婚后日常之藏在桌子下面故意趁汇报工作时捣乱,deep口却差点翻车的茗好

粮票即可解锁~

字数爆表了,来的有点晚,但是三个小时怎么不算左右呢(狡辩)

ooc警告

小学生文笔

规则如下:

1.一周须有三天选择外出

2.外出地点由节目组提供选择

3.选择地点两人为满

4.选择地点后,需在该地点停留两个小时及以上

徐明浩了然地点点头,规则还挺简单的,其他人也并没有异意。

徐明浩在第二天选择了红酒馆,搭档:洪知秀。

从这天起,每几乎每天晚上洪知秀都会来找徐明浩喝一杯,让其他人非常好奇他们那两个时候都聊了什么,可答案也只能等节目播出来的那一天了。

第五天,选择了看画展,搭档:金珉奎。

看完画展后,......

看完画展后,两人选一起相约去了画室,互相赠画,让尹净汉暗暗羡慕了许久,他也想要诶撒的画。

最后一天,原谅徐明浩,真的很喜欢把事情地到最后一天,徐明浩选择去划船,搭档:夫胜宽。

那天两个聊了许多,徐明浩也一跃成为夫胜宽最喜欢的哥哥之一。夫胜宽:是想让人摸摸头的哥哥呢。(详细内容,下一章会讲)

到了现场,徐明浩不得不感叹缘分这件事真得是门玄学,文俊辉要与他一起演MV中的大将军与小公子。

两人一起钻研剧本,对戏,对台词,文俊辉被徐明浩的表演天赋所折服,果然,之前网上传的谣言都是假的,也不知是谁能把这么可爱,努力,实力强的小男生传成那样,真的太可恶了!文俊辉敢发誓,只要真实接近过徐明浩的,一定会超级喜欢他,你要问他证据,怎么说呢,到MV录制的第一天,现场所有工作人员都对徐明浩赞不绝口,除了是因为给每人带了一杯奶茶外,性格还是占绝大原因的。(确信)

徐明浩——有钱人没屹立不倒。

拍完最后一镜头,文俊辉扑到徐明浩身上“明浩,我敢说等这MV一出,绝对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我知道了,你先把你胳膊松开点,压死我了。”

文俊辉又换了个姿式,但手是一点没从明浩身上移开“抱歉,没注意。”

明浩翻了个白眼,这MV拍了多久,他就忍了这哥多久,到底谁是弟弟啊?

“明浩啊,明天第一期就出了,一起看吧。”

明浩想了想明天行程安排,就白天要录音,之后就没什么事了“那我们十三个人一起看直播吧,刚好可以与观众互动,看看有什么需要再改的地方。”明浩不亏是事业批,某个综艺也要调查市场。

“……好。”文俊辉表面笑嘻嘻,内心苦哈哈,他只想与徐明浩两个单独一起,老有电灯泡打扰他与明浩的二人世界。

几百万个“电灯泡”:???你礼貌吗?

直播中

“原来这天明浩上午这么奇怪是因为有任务啊?”

“对啊,我真的超喜欢硕珉做的饭。”

“明浩啊~”

“怎么了,刷哥?”

“Kiyo”

某红番茄上线。

“真羡慕知秀哥第一个与明浩约会。”

“胜宽啊,知足吧,哥还一次没有呢。”

“净汉哥说的对,明浩啊,下次和哥一起吧。”

“好的呢,woozi哥。”

第一次抓人,不知道有什么用,抓一次试试

//

设定见前篇

01

澈哩在救助站连哄带骗说服小梅花鹿和他一起“勇闯天涯”。骑着小鹿偷偷跳车后闯着闯着就跑回了小区。听到消息小好从门里跑出来,围着澈哩转了几圈摸下脑袋又捏捏肚子,叹气说救助站的人肯定没买罐头,澈哩都瘦了。我看着小梅花鹿背上被坐出的屁股印,不知道该不该接话。

02

小浣熊虽然还是圆滚滚的,两只手倒是能勉强抱起。怎么悄无声息地把一只梅花鹿运上楼愁死了一猫一人一浣熊。为了避开电梯里的监控,小好拖来了一个大号雨披把知秀罩住。就这样我扶着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小鹿进了电梯。最终在天台搭了个雨棚给小鹿安家。

03

原以为偷渡小鹿行动完美成功...

04

自从知秀搬进来后,小好的坐骑就从杜宾升级成了梅花鹿。小鹿每天早上用鹿角敲敲门,来接小好去遛弯。小区里的人也渐渐习惯了每天早上都能看见黑猫骑着梅花鹿巡视的奇观。小鹿漂亮又懂礼貌,遛了几周后和小区里的大姨大爷都熟了起来,有时早上出门兜一圈回来鹿角上还挂着一筐鸡蛋。如果一定要说有谁对小鹿的到来不开心的话,大概就是那只每天趴在家门口呜咽的杜宾吧。别嚎了,小好已经和知秀出门了。

05

关于小鹿的事物业来找过我几次,一次被澈哩赶走了,一次被大爷大妈骂走了,终于在楼道蹲守了几个小时后逮到了下班回家的我

“关于你在天台饲养野生动物这件事…”

“我没养”

“那头梅花鹿不是你的吗”

“那是电动车”我面不改色

“那个天天在小区背着猫的梅花鹿…”

“电动车”我再次纠正他

物业也被我的厚颜无耻堵得说不出话,艰难地说道

“那个浣熊…”

“那是猫咪,我家喂得比较好”

06

小浣熊和梅花鹿都留住了,但他们好像出现了点认知障碍。知秀最近都不让小好骑了,说自己电动车牌照还没办下来。

07

我给杜宾和梅花鹿一人发了一个牌照,这样一三五单号出行,二四六双号出行。

08

我靠在沙发上刷着短视频云养猫。猫趴在我肚子上舔着爪子,听见手机里的猫叫也凑过来看,看见屏幕里划过的一张张陌生的脸,“妈,他脸好扁哝”“这是加菲猫”“这个脸黑黑的”“这是逻辑猫”“这个好圆”“这是澈哩”。

小好低下头,似乎是在想事情,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我手臂上,过了一会儿问

“妈,我是什么猫啊”。

我捧着猫的脸,纯黑的毛色增加了辨别的难度,于是随口胡邹了一个品种。

“大概是德文吧”

猫又问“那你呢?”

“我是人呐。”

猫瞪大了眼睛,“那我不是你亲生的!”

“…”

“难怪你总不给我开罐头,猫条也都藏起来了,你想留给你的小孩吃是不是”猫看起来伤心极了,尾巴也垂了下去。

不得已去柜子里掏了几个罐头和猫条喂给猫才制止住这场血缘纠纷。

09

“小好啊”我摸着猫的脑袋“其实你记得我是雨天在便利店门口把你捡回来的吧。”

“记得”猫一边给小浣熊开罐头一边回答道“我就是想骗几个罐头吃”

以后要让猫少跟那个梅花鹿玩了。

10

遇到小好之前,在陌生的城市生活,没有认识的人,一睁眼就是赶往早高峰的地铁,再带着一身疲惫回家,全天唯一的交流仅限于和便利店店员的礼貌寒暄。一成不变生活日复一日,让日期都失去了意义。直到一个雨天,没带伞的我正纠结要不要继续等雨停还是直接冲回家。一个湿答答的黑色毛球滚到了我脚边。我捡起来一看,被雨水糊住眼睛鼻子的小猫在我手上艰难地喘息着,冷风一吹,整只猫都在我手里发抖。我不知道它是怎么从雨幕里冲出来的,但看着它在我手心里抽动的样子,我的心好像开始重新跳动了。那天,我把小好从雨里救了出来,它把我从无限循环的孤独里救了出来。

11

家里的零食再次以不正常的速度消耗着。我怀疑我的猫又在外面捡小动物了,但这次他摇摇头表示不知情。猫和浣熊听说零食少了,看起来比我还着急,在家里四处翻找。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袋破了口子没吃完的猫条,还是猫一直留着没舍得吃的口味。为了抓到偷吃零食的家伙,我在柜子附近放了几个粘鼠板,猫和浣熊兴奋地摩拳擦掌,连着守了几个晚上。再这样下去,小偷没抓到,猫和浣熊先熬没了。

12

终于在一天晚上,猫兴奋跳上床,把我一脚踩醒,领着迷迷糊糊的我往客厅走。接近客厅,便听见尖锐的吱吱惨叫,我脑海里顿时浮现了印象里大黑耗子的样子,紧张地走进一看,才发现是一只不到手掌大的金色仓鼠。小小圆圆的仓鼠被粘鼠板粘得结结实实,手里还捏着没吃完的猫粮。

耗子偷猫粮!你好大的胆子!

13

毕竟不是真的大黑耗子,于是拿来剪刀和肥皂一顿折腾把仓鼠从粘鼠板上解救了下来。猫看着被剪掉了毛,从脑门秃到屁股的小仓鼠,被吃猫条的气消了大半。猫按着仓鼠的脑袋开始给它讲家里的规矩,很好,家里又多一张嘴吃饭。

14

虽然开始的过程不太愉快,但是小好和澈哩很快接纳了顺荣。像个糯米糍团般的小仓鼠吃的不多,活动范围也小,成天就是粘着小好,让小好帮他开电视看动物世界。每次都看得目不转睛还坚称自己以前是草原上的老虎,小好不厌其烦地纠正,仓鼠还是一脸得意地看着电视里老虎扑食的场景。

“妈,你看他”小好过来扒着我的手告状。

“顺荣呐”我喊了声

“?”仓鼠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

“如果是老虎的话,揍一头梅花鹿应该不在话下吧?”

“那当然。”

很好,很狂,是时候让肌肉小鹿教它做鼠了。

我&小八

猫=小好

有队友

参考xhs看到过的小猫文学加一点点自己的设定

下班回家看见猫在沙发上等我,伸手去捞猫,猫不让抱。原来是回家晚了。我假装生气:妈妈不上班怎么给小好买茶叶。猫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更生气了。过了一会儿,猫过来趴到我腿上,小声说,我可以少喝一点,电视上说猫不能喝茶叶。

今天带猫去体检,小好本来是不怕的。隔壁笼子里的金毛嚎得像杀猪,小好听得也有些紧张了。“妈,要打针吗”猫隔着笼子扒我的衣角,爪子勾在我的针织衫上。金毛本来都哭累了,一听打针又接着闹上了。我直接给金毛脑门来了一巴掌,...

今天带猫去体检,小好本来是不怕的。隔壁笼子里的金毛嚎得像杀猪,小好听得也有些紧张了。“妈,要打针吗”猫隔着笼子扒我的衣角,爪子勾在我的针织衫上。金毛本来都哭累了,一听打针又接着闹上了。我直接给金毛脑门来了一巴掌,金毛被我拍懵了也不嚎了。反应过来后又张嘴想叫,小好学着我的样子也给它来了一巴掌。

猫喜欢花花的衣服,我躺在床上刷淘宝的时候猫总凑过来看。看一会儿,猫问我为什么人有这么多漂亮衣服可以穿。我说因为善良的猫猫神害怕长不出皮毛的人类自卑,所以赐予我们各种各样的衣服挡住光溜溜的皮肤。猫信了,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后又趴回我脚边。过了一会,像想起什么似的,从垃圾桶里翻出它今天掉的毛递给我。

猫识破了我的谎言,它说明明也有无毛猫。我说那是不喜欢穿衣服的人变的。

小区有只巨大的缅因猫,十分热情,每次见到小好都把小好的毛舔得乱七八糟。猫是个爱干净的猫,一回家就吵着要梳毛。我跟猫说,下次它再舔你你就敲它脑袋。猫问:像上次在宠物医院那样吗?我说是,就像上次敲那个金毛一样。猫觉得是个好主意。可下次回来的时候又是一头乱毛。我问猫没有反抗吗,猫说,本来想敲的,后来一想万一敲坏了,妈妈就要赔钱还要道歉,所以算了。我一边擦猫一边夸猫懂事了。过了一会儿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么你把人打坏了要我去赔礼道歉”

今天发工资了,路过画材店给小好买了一套油画颜料。之前家里只有油画棒,猫踩着油画棒在画布上到处滚。我问小好画的是什么,猫说是龙卷风摧毁停车场。我问他哪听来的这个词,他说是俊辉告诉他的。想起之前在业主群有人抱怨家里的缅因猫天天刷微博,原来是真的。

猫画了好多油画,想送给朋友们。但画还没干,就拿到阳台上去晾着了。每过一会儿猫就来问我,妈,画干了吗。我摸摸画布,说还没有。小好垂头丧气的走了,我看着猫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于是晚上我偷偷拿吹风机热风吹画,怕把小好弄醒,没敢开灯。

早上小好来问我画怎么糊了一块。

我抱着猫在沙发上给它揉摔倒的地方。我问猫疼不疼,猫说不疼。我一看都起包了,猫连忙安慰我说:没事,吃口酱蟹就不疼了。

正式搬进家前还是带去做了下检查,毕竟是野生动物,怕携带细菌。猫和我在医院的椅子上等着,猫问我:什么是野生动物。我说,就是那些在外面奔波,自力更生的动物。猫想了想,“那妈是野生动物吗?”我说我不算,我有小好,小好就是我的依靠。说着捏了捏小好的肉爪子:明天就送你去工地搬砖养家。

说把小好送去工地是开玩笑的。猫却当真了,还带着小浣熊一起去了。回到家,看到两个灰头土脸的毛球趴在茶几上数今天赚了多少钱,数来数去也就是那几个钢镚。小好拿着钢镚来问我,八块钱可以买几只酱蟹,买完酱蟹还够不够钱买颜料。我有些心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岔开话题“小好澈哩今天去哪里挣钱了呀”。小好说他们去搬水泥了,它力气小搬了两袋,澈哩搬了四袋,一袋一块钱,他们没吃工地盒饭老板还多给了两块钱。一袋一块钱!这不是欺负猫吗!猫和小浣熊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气得在房间里打转。

于是第二天我让小好和澈哩带着小葵去了。干了不到半天就把脚手架踩散了,老板办公室门撞烂了,盒饭摔地上了。老板把他们从工地上赶了出来,小好气得直咬小葵耳朵,从酱蟹店吃得饱饱的回来后倒是再也没有提过去打工的事了。

15

16

送走小浣熊那天,猫在枕头边贴着我问我“澈哩现在到家了吗”

我说“应该到了吧”

猫又问“澈哩家到我们家有多远,坐公交能到吗?”

我不知道救助站的人把它放归到哪里去了,只能说“澈哩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呢”

“那如果他想吃酱蟹了怎么办”

“那就叫个外卖”

“那我能去送外卖吗”

“你怎么知道哪单是它点的”

猫有些泄气,我的心也有些闷闷的。

17

你们救助站放归的意思是挑一个幸运小区随机投放野生动物是吧。

当我看到那个熟悉的小浣熊骑着梅花鹿出现在我们小区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吐糟到。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过小猫文学,非常可爱。本来像仿照原版小猫文学写的,但是写着写着又变成自己的风格了。

太喜欢the老师了,想着写点短篇试试看

杜宾=小葵金毛=硕珉小浣熊=澈哩缅因=俊辉

有点不知道该打什么tag,没有很强的cp指向

符龙飞的生日快到了。

往年的生日,符龙飞都是秉持着“一切从简”的美好品质,甚至有好几次自己都忘记了,经过别人提醒才能记起来。按理来说,他现在有家有室有事业,工作忙碌的成年人早就不应该在意生日这种小问题才是,但今年不一样。

作为共同好友,他夹在中间属实是有点为难。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请谁都不行,但都请过来难免尴尬,这让他一个寿星十分难做。

无奈之下,他只好去征求离婚当事人之一檀健次的意见...

无奈之下,他只好去征求离婚当事人之一檀健次的意见。而檀健次似乎压根不把这个当个事,似乎跟自己没关系似的,回答的很爽快:“没关系啊,你过生日,你是主人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好了。”

符龙飞不相信以檀健次的聪慧程度会不知道他主动来问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唯一的可能性要不就是他真的不在意,要不就是在装傻。他问了三遍“你确定?”直到把檀健次问烦了才罢休。

那既然当事人都没意见,他这个组局的就更没什么忌讳了。今年是符龙飞三十而立后的第四个生日,恰好今年几个一直在外忙碌的兄弟们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他准备把生日办大一点。

生日当天,檀健次是来的最早的那一个。

然后毫不意外地遇见了同样处在受邀之列,同样作为符龙飞兄弟来的,赵泳鑫。

在这种场合碰到,气氛难免有些微妙。檀健次到现在依然清晰地记得上次他俩见面的时候自己的退场有多狼狈,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有目的地预谋下一次的相见。

说是扳回一局有些太小气,毕竟现在的檀健次跟以前不同,他没必要在一个已经没有意义的人身上找存在感。可没有感情的好处就在于此,因为现在的他不管做什么,都跟爱情没有关系。

上次在livehouse里,赵泳鑫带着精致的舞台妆,头发染成了蓝色。如今再见,他已经把头发染了回来,那种疏离的陌生感也减少了很多。

赵泳鑫似乎也不太意外能在这里见到他,只是对着他扬了一下手里的酒杯。檀健次会意,露出了一个礼貌意义的笑容。

赵泳鑫走近他,“好久不见了。”

“是啊,”檀健次看着他的眼睛,“上次见的时候还是我去看你的演出,可惜那次喝太多了,没好好跟你聊天。”

檀健次把上次见面时的失态只字不提,似乎在他那里,真的只是喝多了而已。说到这儿,他又想起什么来了,“你这次也要上台吗,准备了什么节目?”

他甚至还往赵泳鑫身后看了一眼,“你的搭档呢,没跟来?”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假如有人不知道他俩的关系,真的会以为他们只是在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别人不知道,不代表赵泳鑫听不出来。赵泳鑫闻言笑了一下,“像你说的,他只是搭档而已。而且,我不做那个了。”

爱做不做,檀健次不太关心那个。赵泳鑫期待他的反应,而他只是“哦”了一声,抿了口手里的果汁。

檀健次今天穿了件最简单的白衬衫,状态比起以前来似乎更好了。他低头的时候,赵泳鑫能看到他头顶的发旋和棕色的头发。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不说话,这很难得,因为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赵泳鑫凭空生出了一丝侥幸,问他要不要一起坐坐。

而檀健次的回答在他意料之外,檀健次答应了。

“好啊。”

符龙飞早前跟赵泳鑫一样,也是玩音乐的。他们这几个兄弟几乎都是这样,年轻的时候凭着自己对音乐的一腔热情,付出了很多也热血了很多年,而随着时光境迁,每个人都以不同的形式向现实妥协了。如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年轻时候的那点虚无缥缈的所谓梦想,跟现实撞在一起,撞了个一地鸡毛。

而符龙飞多少是有点理想浪漫主义在身上的。

哪怕他成家了立业了,哪怕他的生活也乱糟糟,但这些跟喜欢玩音乐都不冲突。只要他想,他就会去做。

因此檀健次不知道的是,这位寿星主人公,在自己的生日当天,把一场生日聚会办成了小型演唱会。

檀健次跟赵泳鑫一起坐下没多久,别的人也来了。

符龙飞的朋友跟檀健次的朋友差不离,都是几个玩得好的,首先自然是肖顺尧。肖顺尧见到他眼睛都亮了,越过三个人直接坐到他身边。

他这才发现檀健次身边坐着的是赵泳鑫。

上次的见面,赵泳鑫跟他总共也没说几句话。肖顺尧理解,毕竟那个场景太乱,他作壁上观都险些没弄懂。如今再见,赵泳鑫的态度就自然了很多,很亲切地跟他打招呼,“来了。”

肖顺尧点点头,靠近檀健次悄声问,“你俩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檀健次的眼神很无辜,似乎肖顺尧问了个不可理喻的蠢问题,“跟他碰到了而已,龙飞给我们安排的座位就是这儿。”

肖顺尧看着他没说话。

他想要做什么,肖顺尧没立场批判。但檀健次绝对不会像他自己表现的那样无辜。

客人陆续入座,夜场的氛围灯被调成了暧昧不清的宝蓝色。灯光照到檀健次脸上的时候,赵泳鑫发现他精致地像个人偶娃娃。

而漂亮的人偶娃娃,注意力却并不在他身上。

男人们的聚会,尤其是在酒吧里的男人,话题除了吹牛逼和调情再没别的。符龙飞的朋友鱼龙混杂,有跟他一样早早就成家立业的,也有迄今为止没有事业也没有家庭的。檀健次坐在这堆人中间,自然而然就成了人群的焦点。

优质且帅气的成熟男人,长相却介于一种少年与男人之间的平衡,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中,他一身白衬衣,更显得气质与实际年龄不符。有好几个人偷偷凑在一起讨论那边的精致男人,声音并没有刻意压制,因此檀健次也就听得清清楚楚。

他确定以及肯定,坐在他旁边的赵泳鑫也听到了。只不过那人今晚似乎对杯子里的鸡尾酒十分感兴趣,多余的一眼都没分给对面讨论的人。

有几句话飘到了檀健次的耳朵里。

“你猜怎么着?人旁边那位,是他前夫!”

“我靠真的假的?跟前任一起来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这俩人心胸够开阔的啊!”

“那你以为呢?不过据我了解,符龙飞是他俩的共同好友,就看在这一层面子上,谁不来都说不过去。”

“害,要我说,趁着这种氛围破镜重圆算了。我不信有人离婚了还能如此安然无恙地坐在一起参加同一场聚会,说白了就还是彼此放不下呗!”

“得了吧你,人家两个圆了,还有你什么事?是谁刚才说想认识一下檀老师的?”

......

檀健次把一切嘈杂的声音隔绝在外。他不需要围观群众的瞎起哄,他跟赵泳鑫之间的感情早就不是单纯说开就能继续相安无事的,与其在一起互相折磨,不如洒脱放手,至少还能像现在一样坐在一起不吵不闹说上几句话。

檀健次喝了半天果汁,这会儿才把杯子里的东西换成酒。赵泳鑫多少也清楚,今晚的主角是符龙飞,而檀健次喝多了的样子不好看,他应该是在控制自己。

肖顺尧又自觉担任起了“护檀使者”的身份,他安静坐在一边,确保檀健次不离开他的视线,以及不跟不认识的人走。

手机里进来了一条消息,肖顺尧拿过来看,是陈哲远。

陈哲远没事不会联系他,肖顺尧记得俩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陈哲远骗他和檀健次去看赵泳鑫表演的时候,那天陈哲远临走前要了他的联系方式。今天应该算是陈哲远第一次主动找他说话。

无事不登三宝殿,肖顺尧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据前几天檀健次跟他聊天,肖顺尧知道了陈哲远因为一直处在“弟弟”的身份然后跟檀健次闹了不开心的事,那会儿的檀健次看起来很苦恼,他宽慰了几句,不过显然没有什么用。之后的事情他也就不知道了,陈哲远有没有再联系檀健次,檀健次的想法有没有改变,他都不清楚。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的。因为陈哲远发的信息,是问檀健次在哪。

估计这小子也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不然不会选在这个点儿来问人。肖顺尧对他实话实说,“有个朋友过生日,我们都在一起。”

他说“都”,陈哲远就明白了他什么意思。肖顺尧等了很久,陈哲远再没发过信息过来。

场子已经热了起来,台上的节目换了好几个,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在喝酒,有几个胆子大的已经挤到了檀健次身边。

不过檀健次身边有左右护法,想来搭讪的人近不了他的身。他们不敢挤赵泳鑫那边,就专门挑肖顺尧那边下手。

肖顺尧一直以来都是个好脾气,而且他不像赵泳鑫那么有名正言顺的底气,被骚扰的受不了,自动退出了这场竞争。

他一让,檀健次身边的人立马就围过去了。

檀健次应付这种场合得心应手,跟谁都能聊两句。他跟人家说一句就碰一下杯,说一下就碰杯,那些人傻愣愣的,几番下来都被檀健次灌的不轻。

而他自己几乎是滴酒未沾的。

檀健次跟那群人推杯换盏的时候,赵泳鑫依然坐在那边八面不动。实际上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阻止檀健次交朋友,可在这种场合看到檀健次和别人交谈甚欢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他大概知道这是檀健次对自己的一种报复和反抗,以前这些东西檀健次都是不会做的,檀健次那时候很照顾他的感受,他不舒服的事情檀健次都会尽量避免,哪怕檀健次天性是个善于人际交往的人,却总是因为考虑到自己的感受而放弃。如今,檀健次不但会做这些事,还会当着他的面做,完全就当赵泳鑫这个人不存在。

他发现自己可能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赵泳鑫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圈人已经被檀健次灌的舌头都大了。

人一喝酒就容易上头,尤其是男人,总是利用“我喝醉了”来当做借口,以此来做一些所谓清醒状态下不敢做的事情,因为总有酒精来背锅。有几个胆大包天的,直接上手去搂檀健次的肩。

檀健次灌他们是一方面,主要是他们都是符龙飞的朋友,檀健次不好在这种场合不给别人面子,但他心里总归是不自在的,交朋友没问题,但是在酒桌上交朋友就算了,他只想让自己尽快脱身。

一直行使沉默权的赵泳鑫终于有反应了。

在一位大哥第三次把手伸到檀健次脸上的时候,赵泳鑫把杯子嗑在桌子上,发出很清脆的响声。

周围的声音都弱了不少。

檀健次看过去。

赵泳鑫在圈子里有些地位,除了他“前制作人”的身份之外,还有就是,他是个隐姓埋名的富二代,家庭背景十分雄厚。虽然赵泳鑫本人已经十分低调了,但是禁不住有好奇的人去扒他的身份,而被扒出来之后赵泳鑫也没有否认,只是轻描淡写让他们不要宣扬。因此这件事虽然大家不提,但总归是忌惮的,对赵泳鑫也是该忍就忍该让则让,惹不起躲得起的那种。

赵泳鑫这一嗑,那位酒醉的大哥瞬间也清醒了不少。赵泳鑫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一个,只是对着檀健次,“多多,过来。”

这是他惯用的句式,檀健次听着一时竟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他能感觉到的是,赵泳鑫在帮他解围。

想到这点的檀健次立马就变得很可怜,声音也软了不少,“怎么过来啊,你看......”

旁边的人大概想不到檀健次还有这样的一面,各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投过去,檀健次全当没看到,继续道,“你帮帮我嘛,老公。”

这一声撒娇似的“老公”一出来,不但围观群众惊了,连赵泳鑫都愣住了。

接下来就是爱起哄的爆发出一阵惊呼声,各种玩味的眼神互相交流,而檀健次完全就跟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一样,也不知道他们在起什么哄,依然用那一双像是浸了水般的眼睛看着赵泳鑫。

赵泳鑫愣了两秒之后反应过来,对着檀健次一笑。那大哥直接吓醒了,再也不敢趁着酒疯乱耍流氓,连忙假装自己要上厕所,匆匆跑了。

赵泳鑫冷哼一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现在可以过来了吗?”

檀健次很大方,很自然就凑了过去,吐气声就在赵泳鑫耳边,“谢谢。”

而这一声“谢谢”之后,檀健次就没再对赵泳鑫说什么话,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赵泳鑫甚至觉得他那一声情急之下叫出的称呼是他自己的幻听。

可起哄的声音又真真切切。

符龙飞满场转,等到转到他们这边的时候,闹剧已经结束了。符龙飞看着坐在一起的赵泳鑫和檀健次,看他们不说话以为气氛很尴尬,找了个借口把檀健次带了出来。

檀健次的眼神很清明,符龙飞本来想给他分根烟,一想到接下来还要带檀健次上台,只给他递过去一片口香糖。

然后他才跟檀健次说了自己的打算。

檀健次答应的很爽快。虽然他本人也好久没有开嗓,也没有上过台,不过年轻的时候训练可是不少,上台表演都是肌肉记忆了。跟符龙飞合作的次数也很多,这点东西还是不在话下的。

虽然如此,为了不影响舞台效果,符龙飞走后,他还是自己在台下默默排练了一会儿。

他在后台拿着手机记歌词和旋律的时候,赵泳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后台,他站的位置很巧妙,檀健次那边是视线死角,看不到他,但他却能很清楚地看到檀健次。

檀健次上一次上舞台是什么时候了呢,明明那个时候,他和自己一样喜欢舞台和音乐,为什么檀健次却甘愿放弃的这么利落干脆,而为什么现在又愿意为了符龙飞上台。

是单纯为了符龙飞吗?还是说,他也在借此表达些什么。

赵泳鑫想不通,他的心里很乱,从刚才檀健次为了求救脱口而出的那句“老公”开始,他的心就乱了。

檀健次没喝醉,所以那个词不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说出来的。但他真的只是需要帮助而已吗?如果今晚勇敢一点......会不会,檀健次也在等这一个机会?

赵泳鑫在暗角处叹了口气。

将近十二点,气氛已经达到了最高潮。台下的人已经进入狂欢,午夜场的快乐即将拉开帷幕。符龙飞站在台上,清了清嗓子。

“很开心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会。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以前是个玩音乐的,当然,这个爱好到现在也没有变。所以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我想跟我许久不合作的好兄弟,檀健次,为大家带来一首歌!”

符龙飞跟檀健次唱了一首《天各一方》。

舞台其实不算很大,所以这首歌,他们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高凳子上唱。灯光是很温柔的淡蓝色,后边的大屏幕播放着一帧一帧的实时画面和歌词。檀健次拿起话筒开口的时候,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在各种环境和氛围的衬托之下,简直更是温柔的要滴出水来。他是适合舞台的,不管是激烈的,安静的,是唱歌还是跳舞,他都是适合的,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将自己的魅力发挥到极致。

赵泳鑫的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

那时候的檀健次只有十几岁,每天的目标就是思考自己怎么样把舞台做到最好,纯粹地很。而那时候的自己也是,都是在很单纯的喜欢音乐,心无杂念。

时光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久到上一次檀健次站上舞台是什么时候,他都没印象了。自从结婚之后,檀健次几乎没有提过关于音乐的一个字,一个字都没有,似乎他以前的那些年都没有碰过这个东西,似乎他的一直以来的目标,只是开公司做老板而已,似乎他一直都是很现实的一个人。

赵泳鑫心里有一种想要不顾一切回到过去的冲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人,渴望在他身上找到一点从前的影子。

但是失败了。台上的人更加精致漂亮,是很纯粹的,不加任何修饰的漂亮,只是灯光打下来,照的他的脸更加棱角分明眉清目秀,自带一种不动如山的从容气质,倒是跟他婚姻中的印象一样。

那么洒脱的一个人,竟然也甘愿把自己困在婚姻的坟墓里。而他自己,一直都认为他这样做是理所应当的。

可哪怕再爱一个人,又这么能放弃先爱自己的权利呢?他本人尚且都做不到,檀健次却做到了最理想化的状态,而他自己依然不满足。

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爱情,他十几年来的感情,不能就这样收场。

歌唱完了,台下安静了几秒,又爆发出一阵欢呼。

符龙飞笑的很开心,一边跟台下互动,一边向大家讲他跟檀健次十几年的友情,差点把自己说哭。

有不认识檀健次的在窃窃私语,“那是谁家的老板吗?”

有人看他眼熟,“是JCT的檀总吧?”

“我靠真的吗我以为是专业歌手来着!”

“完了刚才本来想着要一下联系方式,结果人家竟然是大老板。”

“没关系,听说檀总平易近人,你可以去试一下……”

讨论声没持续多久,欢呼声又起来了。是符龙飞在起哄大家怂恿檀健次脱衣服。

檀健次一脸无奈又无可奈何,说自己下了班就赶过来,还有工作呢,你就这样对我?

符龙飞吊儿郎当,“可是我真的觉得你这件衬衣很多余。”

最后檀健次还是耐不住他们的起哄,把衬衣脱掉了。

他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色的无袖T恤,与刚才温柔斯文的衬衣形象不同,穿无袖的他更多添了一分洒脱的少年气,看着就跟十几岁的小伙子差不多。

衣服不能白脱,符龙飞打了个响指,音乐就变成了有节奏的hippop。

檀健次也是会跳舞的。

他跟着音乐卡点,完全放飞了自己。十几年来的舞台经验让他控起场来得心应手,几乎是不用费什么功夫,台下的人注意力自然而然就被他吸引了过去。

这个晚上他玩的很开心,符龙飞不顾一切的理想状态很大程度上带动了他,让他也放肆纵容了一回。

肖顺尧在台下看,赵泳鑫就在他旁边。

或许今晚檀健次的放松也让他有了触动,肖顺尧顿了会儿,主动去跟赵泳鑫搭话。

“你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

赵泳鑫轻笑了一声,“没怎么样,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这两人还真是如出一辙的嘴硬……肖顺尧无语片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是那种会劝人的人,他知道这两位感情纠葛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自然也不好贸然去提意见。犹豫了好久,才挤出来一句:

“如果你......你们两个还能继续处下去的话,就好好的吧……都这么大的人了。”

肖顺尧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陈哲远的来意言简意赅。

“尧哥,麻烦给我发个定位。”

肖顺尧不解,“你要过来?”

陈哲远笑了一下,“尧哥喝酒了吧?我不过来,谁送你们回家啊。”

肖顺尧有点头疼,但他印象中依稀记得檀健次似乎也喝了不少,最后总得有人送他回家的,所以让陈哲远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似乎全然没有想到赵泳鑫这个前任情人也可以用到,可如果檀健次不愿意的话,他怕自己的决定会过于自作主张。

与其纠结这个,那还不如给小陈同学一个表现的机会。

肖顺尧左右权衡了一下,就把地址给陈哲远发过去了。

檀健次这会儿也刚好下台。

他在上面玩的汗都出来了,但眼神十分清澈明亮,看起来就很开心。

肖顺尧刚想上前一步告诉他过会儿陈哲远会过来,但赵泳鑫比他快一步,檀健次刚到这边来的时候,赵泳鑫就已经端了杯水过去了。

“累吗,你看你汗都出来了。”

肖顺尧就自觉站住脚步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俩人的暗流涌动,这么自然且亲密的动作,朋友做没什么,但赵泳鑫身上背着一个“前任”的名号,动作也这么自然,且檀健次没有排斥的话,俩人会发生什么关系已经不用多想了。

什么前任,什么离婚,这两口子说不定就是闹着玩玩。

檀健次倒也真的没有排斥,他自己走到卡座这边,肖顺尧才找到机会凑过去。

他把聊天记录的界面展示给檀健次,声音不大不小,确保檀健次能听的清楚。

“过会儿陈哲远来接你。”

檀健次有点意外,“他怎么会过来?”

肖顺尧无奈道,“在我这打听半天你了,你是不是又不理人家了?不然怎么会问到我这里来。”

檀健次真的很无辜,“我没有,是他最近不理我。”

肖顺尧显然不太相信,但他也不知道这两个的矛盾究竟有多深,只说,“反正人家一会儿过来,我告诉你了,别说我自作主张。”

檀健次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找了个新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酒,毫不犹豫地灌了下去。

也不是全灌,半杯入了口,半杯尽数随着喉结滚动的动作没进了衣服里。

酒精挥发的快,身上的水渍过会儿就会消失。不过因为身上沾了酒的缘故,檀健次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酒味,就跟他喝了很多似的。

肖顺尧看他喝的这么快,不解道,“怎么了?你渴了还是咋的,这可是酒,你喝这么猛?”

赵泳鑫那边正在给檀健次找水果,结果一回头,一整场没碰过酒的人这会儿身上全是酒味。檀健次对肖顺尧笑了下,摇了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

肖顺尧没懂他什么意思。

檀健次不是一杯倒的人,况且这一杯酒也远远达不到让他醉的程度。但檀健次就跟真的喝高了似的,脸上已经显现出醉态,像是真的喝多了。

他晕晕乎乎的,赵泳鑫给他喂了两个葡萄,他也乖乖的吃下去了。

赵泳鑫就又心软了。

他凑近檀健次,“你什么时候喝多的?”

檀健次不看他,说话变得黏黏糊糊的,“我没喝多,我就喝了一杯。”

“那你怎么会醉?”赵泳鑫说,“还是说有人做的炸弹?你真的只喝了一杯吗?”

檀健次这回不回答他了,像是醉的很厉害。

赵泳鑫有点无奈,不过更多的是纵容。肖顺尧在旁边看的眉头紧皱,他明明记得这杯酒是檀健次自己倒的......演这么真啊?

然后他就看见檀健次突然开始耍酒疯,说自己要回家。

而赵泳鑫似乎很高兴,“好好好,等一下,我送你回家。”

檀健次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他好像真的醉的很厉害,只知道自己要回家,但谁送无所谓。

赵泳鑫已经站起身来了。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不过很快就被檀健次弄乱了。他把檀健次扶起来的时候,檀健次整个人就靠在他身上。赵泳鑫拦腰按住他,檀健次就不动了。

有好事者看热闹,“鑫哥,要回了?”

赵泳鑫嗯了一声,“我送他回家。”

那些人打趣,“鑫哥人真好,都这样了还能照顾对方。”

赵泳鑫不跟他们废话,扶着檀健次想走。

况且那小子也没买......哪怕给他点好处呢,说不定今晚他就阻止了。

不过肖顺尧是个好人,终究是没过得去自己心里那一关,总觉得陈哲远既然找他了,他就该给孩子制造一个机会。

他还没来得及阻止,檀健次又突然没刚才那么乖了,又闹着说自己还没跟符龙飞说再见,要先去跟符龙飞打招呼。

符龙飞这会儿不知道在陪哪群朋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但檀健次就跟杠上了似的,就是不走。赵泳鑫一脸无奈。

肖顺尧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明明是清醒的。

赵泳鑫没办法,只能先陪着檀健次坐下,等符龙飞出现。

没过会儿,就有人朝他们这边走来了。

是个年轻的陌生面孔,他过来的时候,一圈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美貌震撼了一下,然后又很快恢复平静。

大家心里还在思忖着这位没见过面的帅哥是谁的朋友,小帅哥就自报身份了。

他目标很明确,径直走到檀健次面前,叫了一声“檀哥”。

檀健次神经迟缓地转过头,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笑起来,去拉他的手,“怎么才过来啊......”

陈哲远蹲下身,反握住檀健次的手,脾气很好的笑道,“去给符哥买礼物了,今天不是他的生日吗,我也不好空着手来。”

两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的不一般,赵泳鑫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上次在酒吧里,檀健次身边那条忠心耿耿的狗,不就正是这个人?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哪里都有他。

陈哲远手臂上还搭着一件衣服,他凑过去嗅了嗅檀健次,闻了一鼻子的酒味。

“喝了很多吗?”

檀健次狡黠地眨眨眼,又摇摇头,笑的很傻:“没有,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陈哲远叹了口气,语气中却听不出半点生气,说是调情还差不多。

檀健次就看着他笑。

陈哲远把礼物放在一边,先把檀健次扶起来,然后给他披上衣服。吃瓜群众连气都不敢出,这位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明显是檀健次关系不一般的人,但刚才是赵泳鑫照顾着要送人回家的,这剧情未免也转变地太快。

而当事人檀健次一脸的无辜,似乎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好像谁带他他都会走。

陈哲远把醉醺醺的人拉近自己,让他借力靠在自己怀里,显然檀健次看起来已经醉到没办法站太久了,他就索性把人半抱着。然后给全场唯一认识的肖顺尧打招呼,“尧哥,我先带檀哥回家了。礼物还得麻烦你帮我交给符哥,今天实在是没办法当面祝他生日快乐了,只能麻烦你替我转达了,改天我让檀哥带我来亲自给他道歉。”

肖顺尧那会儿本来想装透明人,没想到这小子直接就把自己拎出来了,只能干笑了两声,“哦,行,哈哈哈,那你小心照顾他,我不麻烦,嗯。”

赵泳鑫的手在暗处紧紧握成了拳。

陈哲远就跟完全看不到他一样,一心只放在檀健次身上。檀健次走了两步,又醒了,笑嘻嘻地跟吃瓜群众解释,“不要误会噢,只是朋友。”

……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陈哲远带着檀健次走了,这群人又是好奇又是看热闹,开始谈论檀健次的新男朋友是什么身份。

其实他们更想知道的是赵泳鑫是什么反应,但赵泳鑫惹不起,他们也不敢在他面前讲他的八卦,只能被迫集体转移视线,把话题中心转向了肖顺尧。

刚才陈哲远已经很明显地表示出了他跟肖顺尧是熟识,而肖顺尧又跟檀健次是好友。如果已经跟肖顺尧的关系好到这种地步了,那是不是就说明他跟檀健次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

肖顺尧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被包围着不知所措之下还分心看了一眼赵泳鑫,赵泳鑫周身很明确地散发出一种与世隔绝的气场,面无表情地晃着杯子里的酒,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人当面截胡,心里肯定不好受。但,肖顺尧想,他也并不是完全可怜。

当时在livehouse里的情景似乎跟眼前的景象重合,只是这次先离开的人变成了檀健次。

檀健次很聪明的,如果真的决定不爱了,那他就不会让自己白受委屈。

毕竟曾经那么信任过,毕竟那时候真的很放不下,但最后的结果却伤透了他的心。

他没法断定这段感情里到底谁对谁错,感情的事本来就不分对错,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能做到的,大概只能让大家都相对来说比较开心吧。

开心就好了,不管做什么,自己开心就好了。

肖顺尧摆脱了这些八卦者的禁锢,拿起桌上的礼物盒子,离开了。

TBC

韩东君一直以为,按檀健次如今对他的态度,接近他都是很难的事,更不要提进一步的发展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先解决掉赵泳鑫这个大问题。至于陈哲远,不过是他离开檀健次之后的很多年内,檀健次找到的一个替代品,用来解解心烦的宠物,仅此而已。

他不认为陈哲远有什么资格跟他争。

檀健次心软且念旧,对谁都好,别人喜欢上他是很正常的事情。那时候是他自己不懂事,在前途和檀健次之间选择了前者,因此错失了一段感情,以及一个人。不过他并不后悔就是了。

男人都是不愿意服输的,更不要提在自己的伴侣面前低一头了。他希望的是,他们既是爱人,也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这样才有挑战性。如果当年自己没有听...

男人都是不愿意服输的,更不要提在自己的伴侣面前低一头了。他希望的是,他们既是爱人,也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这样才有挑战性。如果当年自己没有听家里人的话执意要留在国内,能不能得到檀健次是未知数,但不会有如今的成就是肯定的。

至少,至少在现在,他是可以有资格和檀健次平起平坐的。他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弟弟,他有能够与之匹配的实力,这样的爱情才对等。

所以陈哲远算是个什么东西?只靠皮相和撒娇获得檀健次一时的喜欢,他不会真的以为这样就到头了吧?

压根不是这样的。

大家都是男人,就算两个人之间发生了爱情,那也跟男女不一样。他绝对不会接受自己比檀健次弱的事实,这让他没有安全感。檀健次的受欢迎有目共睹,那时候的赵泳鑫,现在的陈哲远,他夹在中间,如果没有一些可以让檀健次注意到他的本事,那自己这几年的后悔和不甘算什么呢?

陈哲远如果真的想那样做,甘愿放弃平等的爱情只做一个宠物,那随他。反正他看不起那样的生活。

檀健次带他回自己家,不算是冲动之下的决定。

韩东君是这些人里最早表露自己心意的人。但那时候的自己还在赵泳鑫的阴影中走不出来,再加上好久没见,因此虽然韩东君那时候讲了,他也没放在心里去。后来又是金世佳又是陈哲远,一个两个中间一掺和,他就更提不起心思跟韩东君玩了。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

檀健次大概是把自己绑架在道德层面里太久,总觉得如果不是真心爱一个人,就不要给对方莫须有的希望,否则就是对对方的不负责。现在想来,喜欢一个人,想对他好,愿意为他忠诚,都只是个人的选择而已。

喜欢是选择,不喜欢也是选择,忠诚是选择,那不忠诚也不算背叛。反正对方不在意,把自己捆得死死的又有什么意思呢。

还不如放手去玩,至少自己开心。

至于对方的感受,那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他檀健次逼着这些人喜欢自己。

爱一个人,就是渡劫。

韩东君的“饿了”不是说说,他是真的饿了。本来今天只是想找个地方吃饭,听说这个地方清静就开车过来的,意外地看到了檀健次的车。

当然檀健次也没有犯贱到把人领回家里,再给他做顿饭。能带他回家已经是他很大的让步了。

因此他进了家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照习惯先安顿好了自己,然后给韩东君示意。

“那边是厨房,冰箱里应该还有东西,想吃什么自己做。”

韩东君有些意外。

“哦,”檀健次记起什么,“吃完之后别忘记刷碗。要是让我发现水池里有一丝不干净的东西,下次就别想来了。”

他的话分明是威胁,偏偏带着甜蜜的笑意。韩东君完全摸不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可檀健次又实在明媚地漂亮。

檀健次撩了他一下,就没有别的动作。很自然地拍拍他的肩,然后转身道,“我去洗澡了。”

哪怕在以前,檀健次亲自给他做饭的时候,魅力都没现在大。那时候的他虽然也感动,但也只是感动而已。那时候的他跟檀健次勉强算得上是半个“心意相通”,因此檀健次的付出,在他眼里只是很正常的举动。

喜欢一个人,愿意为他做一些事情,是很不值得一提的。否则用什么打动对方呢。

但现在,在檀健次从不愿意搭理他,到愿意让他进自己家门,用自己的厨房,再到对他的态度变得暧昧,他反而觉得,这样更有意思。

一步步来,像闯关游戏一样,每过一关就有一关的奖励。他更享受这种拿下果实,获得最终胜利的快感。

檀健次说去洗澡,就真的去洗澡了。

韩东君自己一个人留在厨房,翻开冰箱寻找食材。

等檀健次洗完澡出来,韩东君已经做好东西在吃了。

檀健次身上穿着个白色背心,脖子上搭着一条白色毛巾,头发半干,样子倒是比在外面那会儿看起来要没有攻击性地多。

或许这样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自己了。

韩东君很高兴。

檀健次看到他已经在吃,顺口跟他搭话,“你速度还挺快。”

韩东君笑了笑,“自己一个人生活惯了,速度自然就快些。”

檀健次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哦”了一声。

眼见着又要没话聊,而檀健次又显然不想跟自己搭话,韩东君只得逼自己找话题。

“我刚才看,你冰箱里东西挺多的。但是好多东西不能一直放着,会坏的,还是尽早解决掉比较好。”

檀健次很自然地坐在他对面,对他的话没什么表示。

“你恐怕不爱关心这些。”韩东君又笑,按他对檀健次的了解,檀健次从来都不爱在这些东西上费心思。

他刚想提议不然自己帮他解决,一是暗示檀健次以后多带自己回家,二是想利用这个理由让檀健次想起以前的一些相处画面来。不过檀健次却开口打断了他。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他继续道:“那不是我买的。”

檀健次神情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个与自己根本无关的事情。

“是陈哲远以前来的时候买的,他总是喜欢研究这些。我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有一些零食,也是他塞进去的,你想吃的话自己拿。”

说话的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让对面的人暗自握紧了拳。但这本来就是事实,他不想知道对方因此会有什么反应。

你不是唯一,你只是之一。所以没什么特别的。

他恐怕不知道自己这一个甜枣一个巴掌的效果有多好,总之韩东君是一点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似乎还嫌不够似的,“唉我跟你提他干嘛,那小子晚上跟我喝酒,把我灌醉了。我第二天醒来人自己跑了,好几天不理我,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韩东君心里怨气怒气和委屈混在一起,他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陈哲远……是那天晚上,雨天,那个弟弟?”

檀健次:“嗯,我印象中你俩是碰过面的,你应该记得他。”

“哦。”韩东君低下头,用吃饭来掩饰自己的表情。

喝醉酒之后干了什么,恐怕只有檀健次和陈哲远两个人知道,而且檀健次必然不会告诉他,他自己也没资格问。显然檀健次就是故意说出来刺激他的。

他刚升起的一点信心,瞬间就被打碎了,碎了个七零八落。

但他又实在不甘心,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不是说他只是弟弟吗?”

檀健次却像听了个笑话一样:“嗯?我说过吗?”

檀健次当然没说过,是他理所当然,认为陈哲远只配做个弟弟。

“他挺乖的,很听话,很会让我开心。”檀健次说起陈哲远的时候,笑容像是真心实意的。

“这几年我也有很不开心的时候,不知道跟谁讲,跟他待一会儿就会好很多了。”

韩东君不想听他说这些。

檀健次的回忆真假掺半,陈哲远不一定有他嘴里说的那么好,但檀健次愿意提起他,那就说明这个人在檀健次心里多多少少确实是占了一个位置,而且,檀健次在用陈哲远来故意挑他的刺。

当年的背叛在檀健次心里始终是一个结,韩东君自己心里也明白。陈哲远在他那里被描述地越好,就越反映出来韩东君当年的不告而别有多不是个东西。

韩东君已经失去了继续待在这里的兴趣。

他的表情精彩纷呈,檀健次全看在眼里。等调戏够了,韩东君真的要生气的时候,他又突然换了一个语气。

“可我还是觉得他没你好。”

韩东君呆住了两秒,檀健次就用一双无辜的眼睛认真盯着他,显得他整个人都很深情似的。

韩东君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小孩子总归太幼稚。”檀健次拿了两个杯子,开了一瓶度数不高的青梅酒。透明的液体涓涓倒入杯中,韩东君发现檀健次的手指又细又长。

然后这只手将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食指曲起来,轻轻敲了敲杯身,指甲与玻璃碰撞,发出叮当的响声。

“我喜欢成熟的。像你就刚好。”

韩东君是第二天早上离开檀健次家的。

说是无事发生,也不尽然。檀健次灌了他半晚上的水果酒,这东西虽然度数不高,不过喝多了还是能达到微醺的状态。他喝的半醉不醉,把以前不敢跟檀健次说的,没来得及说的话全都说了个遍。他不记得檀健次有没有喝酒,大概是喝了的,但肯定没自己多就是了。然后那人似乎就坐在他旁边,安静地看着他发了一晚上的疯。

好像有点丢人,不过也还好。

可韩东君从不把对方视作对手,在他心里,那人的段位还远远不够格。

喜欢可以是公平竞争,可以是各凭本事。他从大学时期就不太懂赵泳鑫的脑回路,为什么要限制檀健次的交际圈,为什么檀健次有了新朋友,甚至是新的追求者他就不开心,非要把人绑在自己身边。如果真的有本事,他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让檀健次眼里再看不见其他人,应该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有着十足的自信,而不是把每一个跟檀健次接触过的人都当做对手,然后跟檀健次闹不愉快。

有本事就把人抢回去,而不是防着他身边的一切人。

韩东君不想幼稚地跟他玩“谁赢了谁一局”的游戏,赵泳鑫的危机感最开始是来自于他,但现在,他要防着的恐怕不止一个韩东君了。

有他赵泳鑫受的。

陈哲远再一次跟檀健次失去了联系。

如果说上一回只是因为被檀健次说了拒绝的话所以他不开心要躲着檀健次的话,檀健次还觉得可以接受,那这次就完全想不通了。因为这次,是陈哲远先设计的他,是陈哲远在车上讲了不怎么光彩的真心话,檀健次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被利用以及喝醉酒的状态,甚至他连陈哲远那晚离开他家的脸都没认真看过,陈哲远就莫名其妙的,又不跟他联系了。

凭什么,你妈的,老子都还没摆脸色,你摆什么脸?

檀健次虽然也生气,但其实仔细想来,他好像又能够体会到陈哲远那点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再凶再狠,看起来有多桀骜不驯心机深沉,好像真的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但本质上,其实还只是个知道自己犯了错就躲着不敢见人,因为怕檀健次的责怪,或者教训,所以干脆就自己先躲了的小狗,然后认命般等着最后的结果,是再一次被原谅还是真的很过分所以不再原谅。

装的很厉害似的,我以为你有多能呢。

上次这样的时候,是檀健次拉了脸把人叫过来解决问题,檀健次知道,如果自己不给这个台阶的话,以陈哲远的性格,断然是不会先来服软的。这让檀健次很头疼。

要说生气的话,与其是怪陈哲远设计让他与赵泳鑫碰面,还不如说他更气的是他自己。这件事是必然的,他总归要知道,总归要有一个结果,而陈哲远的作用不过是推进了事情的发展。况且陈哲远在车上对肖顺尧说的那一番话,站在陈哲远的视角来说,是没有错的。

不过虽然他能理解,但并不代表他必须要理解。檀健次不擅长于带弟弟,这些年来他才是被哄着的那一个,陈哲远已经破了太多的例。

可事情总要被解决的,他不解决就没人能解决了。

檀健次叹了口气,心累的不行。

这些天来他一直是一种游刃有余的状态,在不同的人之间用不同的手段巧妙周旋,虽然也很有意思,不过终究不是真实的他自己。而今天叹的这一口气,却是真的叹出几分真心实意的愁来。

跟成年人玩有意思,但跟一个小孩子,有什么耍心机的必要呢。

于是他又叹了口气。

小姑娘叫安安,在檀健次再一次叹气之后战战兢兢地闭了嘴,“老板......您有什么不满,直接骂我就好了,我受得住。”

檀健次:“?”

安安眼一闭心一横,“您骂我吧,哪点做的不好您直接把文件扔我头上也没关系,我下去改。”

檀健次后知后觉,“哦......我不骂你,好端端骂你干什么。文件放下,你出去吧,我自己看就行。”

安安依然不太放心,“这样......真的可以吗?”

“我说可以就可以。”檀健次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还是你就是想让我骂你?”

安安才不打算犯那个贱,换了个狗腿的笑脸,立马跑了。

这样不行,檀健次想,还是得找陈哲远把话说清楚,不然影响他工作效率。

他打起精神翻看文件,刚觉得进入状态的时候,安安又敲门进来了。

檀健次头也没抬,“什么事?”

安安却很兴奋的样子,“老板,您弟弟来找你了,要见吗?”

被安安认为是他弟弟的,除了那位还能有谁。檀健次有点惊讶,这小子竟然会在自己没有解决问题的情况下主动来找他,这还是第一次。

檀健次点了下头,“见。”

过了会儿,陈哲远就被请了进来。

安安每一次见到陈哲远都很开心,脸上的笑容浓度比平常高上两倍。陈哲远穿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裤子,单薄的造型硬是被他的脸生生拉高了好几个层次。

就是表情不太好。

檀健次一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鉴于安安在场,他不太好掉小孩的面子,只能让安安先出去。

安安作为一个贴心的员工,对老板的私事绝不过问,出去的时候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檀健次这次没有先开口,他想看陈哲远会怎么解决这个事。

果然,陈哲远自从进来之后,就跟坏学生被拎到教导主任办公室里一样,低着头扣手,不敢看檀健次,也不说话。

檀健次无奈,被迫给他开了个头。

“你什么事?”

陈哲远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嘴里似乎还嘟囔了一句话,檀健次没听清。

于是他只能皱着眉头问,“什么?”

陈哲远声音大了点儿,虽然还是跟蚊子似的,不过好歹有声音了。

“找你认错。”

“哦。”檀健次放下手里的东西,上身缓缓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着,“认什么错啊?”

陈哲远摸了下鼻子,不太自然地说,“你那么聪明,你肯定知道了。我那天晚上不该设计你,不该让你伤心,对不起,我给你道歉。”

檀健次眯了下眼睛,似懂非懂的样子,“哪天晚上啊?什么事啊?”

他是故意的,而且故意的很明显,陈哲远心里明白。但这事是他搞出来的,檀健次这样就说明,他还在生气。

“是我错了,你要怎么样都行。我今天过来就是解决问题的,你原不原谅都可以,我都接受。”

他说完这句话,又把头低了下去,像是在等待着最后的审判。檀健次又无奈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檀健次摘下自己的眼镜,想站起来又忍住了,“你不是说做错事的是你,现在这么可怜是干什么?我欺负你了吗?”

“没有,”陈哲远摇头,“我的错。我没有装可怜,我的意思只是说,你的什么决定我都接受,毕竟是我先对不起你,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

他嘴上说着“我没有装可怜”,但每次说话都会先小心翼翼地看檀健次一眼,然后低头,然后各种扣手吸鼻子的小动作,然后再把语气压下去,显得又无辜又无助。说他没装,檀健次是不相信的。

可就算檀健次知道他是装的,也没办法对他真的对他狠心说什么重话。本来这件事檀健次就不太怪他,而且陈哲远嘛,陈哲远就算再不听话,他也不会对陈哲远生气。

可能是他一直被哥哥保护,被宽容,所以知道当弟弟的心情。将心比心,如果做错事的是他,他也希望别人能够多包容他一点。这种想法在他脑中根深蒂固,很少实施,也就是遇到个陈哲远,让他把学到的一切都全部给了他。所以陈哲远在他那里,一直被原谅,一直被偏爱,一直被宽容,一直是好孩子。

所以既然心里已经没有气,他也就没办法发出脾气了,装都没法装。

“行了,”檀健次叹了口气,“没那么严重,我没生气。”

他大概是把这辈子的耐心都给陈哲远了。

可意外的是,陈哲远好像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甚至,檀健次觉得,在自己说完“我没生气”之后,陈哲远的态度反而变了。

他刚才的装可怜很明显,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像熊孩子闹着玩儿,然后家长又没有办法真的怎么样,所以只能原谅。可真正获得原谅之后,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如释重负的,但陈哲远的情绪却似乎变得更低。

这让檀健次很摸不着头脑。

陈哲远抬起头,看着檀健次。

檀健次一脸莫名其妙。

“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啊?”

檀健次不理解,什么叫为什么不生气?不生气对他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被原谅就不错了,怎么还非得知道个为什么,哪有为什么?

“如果是别人呢?”陈哲远身上的局促和无辜全都不见,已然像是换了个人,他坐到沙发上,神形冷漠。

“如果是赵泳鑫呢,或者是任何一个人,如果是他们做了这种事,你也会原谅他们吗?”

檀健次不明白他的点在哪。

“你什么意思?”

“你不对我生气,是因为你觉得我是个小孩子,对吧?你觉得我是弟弟,犯错是应该的,所以你会原谅我。你觉得我根本没有任何威胁,你也没有把我当成什么人,所以你不跟我生气,对吧?”

檀健次隐约捕捉到了一点什么,但他不太确定,只能暂时选择闭嘴,静观其变。

陈哲远冷笑了一声,“我都这样了,你还是没变啊,从以前到现在,你一直对我是一个态度。所以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能引起你的注意,对吗?我做什么都没用了,是吗?”

“我不对你生气,是因为我真的没有生气。”檀健次看着他,“我不知道你不舒服的点在哪,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上次的话,是我骗了你。”陈哲远突然说。

檀健次不太适应他这跳跃的思维,只能问,“哪次?”

“说我只当你弟弟,不会越界的事,就是上次你把我叫来的时候,我们俩说过一次真心话。那次。我说谎了。”

檀健次回想了很久,才想起“那次”是哪次。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以为早就已经结束了,没想到陈哲远会忽然提起来。

“我那时候说让你不要不理我,只是单纯的字面意思。你那时候说你没办法给我爱情,只能当弟弟,我答应了。但我现在反悔了。”

“你既然都能给韩东君,给金世佳,给他们任何人一个机会,为什么不能给我?”

檀健次这回是真的惊讶了。

好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你说什么?”

“早知道这样做会让你接受他们,我就不刺激你了。你是放下了赵泳鑫,选择让自己重新开始没错。可你为什么不能选择我,我在你这里真的就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檀健次约过金世佳,也约过韩东君,这是同一天的事情,而且这件事只有他自己和两位当事人知道。他有点怀疑陈哲远知道了,可又没有证据,但陈哲远的控诉又不可能完全没根没据,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我的任何事情,在你心里都掀不起波澜。我本来想等你,但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檀健次注意到,陈哲远眼眶似乎变红了。

“我没办法了。”

檀健次被他这一下子搞的有些懵。

平心而论,在这些人里面,他对谁都没有对陈哲远好,哪怕是赵泳鑫,该生气他还是会生气,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像陈哲远一样一次一次被他轻易原谅。可对他好归对他好,爱情又是另一码事,檀健次怎么跟他说呢。

没有谁有义务对你的喜欢负责,你喜欢的那个人也没有。你的喜欢是你的事,你选择告诉你喜欢的人,也是你的事。而对方可以决定喜欢,也可以决定不喜欢,那是对方的事。这两件事不冲突,况且,喜欢什么,就非要得到吗?

檀健次这几天都在演,跟金世佳也是,跟韩东君更是。赵泳鑫的事诚然刺激到他了没错,所以他才会开始试爱,试着跟不同的人接触,这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他总归是不想把陈哲远扯进来。

没有任何一个陌生人再值得他信任了。朋友归朋友,亲人归亲人,除此之外,他最毫无保留的也就陈哲远一个人了。陈哲远在他这里像是一方净土,哪怕外面再多纷纷扰扰,他也不忍心破坏掉这份纯净。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一直保护着这段纯洁的感情。但现在看来好像也保不住了。

陈哲远太执着了。

檀健次没想过跟弟弟谈恋爱,也不想跟弟弟谈恋爱,他的理想型不在这方面。可如果真的把话说绝,陈哲远怕是转身就会走,他们之间的任何感情,就都没有了。

有什么必要呢?

檀健次叹了口气,“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我不知道。”陈哲远声音闷闷的,“你不喜欢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总归是要个结果的啊,”檀健次说,“不然你这半天是在跟我闹什么呢,你总想让我怎么样吧?”

“我没跟你闹,你觉得我这样是在跟你闹吗?”陈哲远差点被气笑,“我跟你说的一切,你都在当笑话听吗?你觉得我跟你说真心话是为了换取你的什么吗?什么叫我想让你怎么样?我能替你做决定吗?我要是可以,哪有那些人什么事。”

檀健次本来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问他,没想到却把陈哲远给刺激到了。

陈哲远很少跟他生气,在自己的印象里,直接是没有的。他本以为这孩子会一直是个听话温顺,什么脾气都没有的乖小狗,但没想到今天会因为自己说错了一句话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檀健次回想了一下自己说的那句话……好像是有那么点问题,显得跟渣男似的。

不过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很过分吗?

“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他说完这句话,真的就直接推门出去了。

檀健次甚至来不及挽留。

我靠?怎么个情况?

不是,本来是陈哲远过来给他认错的,怎么最后反而变成了他把陈哲远惹生气了呢?

局势也转变地太快了吧?怎么瞬间做错事的人就成了他自己,陈哲远竟然先摔门出去了?

这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啊?

安安被气冲冲闯出来的陈哲远吓了一跳,看他表情不太好,担心之余问了一句,“怎么了,跟你哥哥吵架了吗?”

她很喜欢这个小帅哥,想着如果真的是兄弟之间闹矛盾的话,她还能调节一二。可没想到,陈哲远虽然脚步匆匆地从办公室冲出来,表情却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生气。

安安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又说不上来。

“吵架?对。”

陈哲远甚至对她笑了一下,不过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不过不是跟哥哥,他不是我哥。”陈哲远说,“非要形容的话,你可以认为,我是你的老板娘。”

安安下巴差点惊下来。

“什什什什什什什么?!”

“你们老板惹我生气,所以你应该劝劝他,让他多哄哄我才是。”

安安的脑子接受不来这庞大的信息,陈哲远耸耸肩,脚步甚至称得上是愉快的,离开了。

安安跟木头一样在原地站了好几分钟,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陈哲远一有空就来找檀健次,怪不得老板一直对陈哲远是好脾气。她原来以为,因为两个人是兄弟,所以关系才这么好,可有时候她却又觉得两人腻歪地过分,比如有时候陈哲远跟小狗撒娇似的往檀健次身上靠,檀健次也不躲开,反而拍拍他的脑袋,一脸无奈。这些相处的细节,都被她忽略了。

她甚至才反应过来这俩人不是一个姓。

我靠。

她坚定不移地以为两个人是兄弟的原因,在于他们俩实在长的太像。除了自家老板身高比不过弟弟,说是两个人双胞胎都有人信,可仔细看来又有很多不一样。她本以为,这是很正常基因问题。

可她忘了还有一种可能,叫做“夫妻相”。

所以,这些天,完全是自己误会了。

安安的观念受到了冲击,她决定重新审视自己,为什么能这么没眼色,还没眼色了这么久。

陈哲远开着车,定位了自己家。

樱木花道的声音又懒又痞,“喂?小陈哥,怎么个事儿?”

“给他下了剂猛药。”

陈哲远的语气全然没有任何感情,像是他刚才所有外向化情绪的表达,都只是一个幻想。

樱木花道笑出了声,“真是没想到,檀老师居然这么难搞啊。所以效果好吗?”

“不知道。”陈哲远神情冷漠,“我没这么干过,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放心吧,”樱木花道说,“虽然我只见过咱们檀老师一面,不过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多情的人。他不会由着你这样离开而不作为的。”

“我以前看不上这种法子,”陈哲远单手操纵着方向盘,打转,“可我发现,我除了这样没有别的办法。很悲哀吧?”

樱木花道又笑,“别伤春悲秋了,我认识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再说了,达到目的不就好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陈哲远就不跟他说了,“行了,知道了。回见。”

既然都有意思,那就公平竞争,他耍点手段怎么了。

他非要把自己从“弟弟”这个观念里摘出去。

我的维纳斯被我亲手弄脏了。

第一人称,心机,强制爱,赵泳鑫和我都是真变态,慎入

明天有一篇《你不是最讨厌我了吗》或者是ABO更新

[图片]

这个角度我第一次看

追妻火葬场,abo带球跑,弟妹文学(?),小傻花狗血四件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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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lex是个商人,从小跟随父亲在商业场上历练,练就了沉稳的性子,明明没大boy几岁,却有着与兄弟截然相反的成熟,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抓住时机,知道什么时候该知难而退,但面对花少北,lex难得莽撞了一回。

他还是不死心,又变着法的尝试了几次,可花少北离老远看见个人影就躲,把自己藏起来怎么也不肯出来,lex无比失落,他知道自己在花少北心中的印象可能不算好,但至少也不能算是恶劣,为何花少北避他犹如蛇蝎?

“唉……”

花少北躲在房子里...

花少北躲在房子里不出来,lex想见他一面都难,不过lex送来的东西花少北倒是没拒绝,等他走了就拎回屋子里。

是饿了吗?花少北看样子的确是瘦了好多,下巴都削尖了,可见生活并不富裕安逸,lex还留意到院子里种了点蔬菜,但长的和它们主人一样蔫蔫的,还没旁边的野草壮硕。

眼瞧见天色越来越暗了,lex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出了巷口见KB等他多时。

KB看他脸色不好,便知道此行又是徒劳无果,两人沉默了一小会,KB试探着询问要不要回去。

“……回去吧,明早再送我过来。”

KB点了点头,踩一脚油门,看见后视镜里的lex依旧望着花少北那边的方向,虽然他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被车内那股淡淡的忧伤影响,KB的心情也有点沉重。

“老板…有没有可能因为你是alpha呢?”

lex是个好老板,KB真心想帮助他,一边开车一边转动脑筋帮老板出谋划策。

不知道lex和花少北之间发生了什么,KB也不知道花少北是怎么沦落到此,不明白前因,让KB的分析推理很受限制,他只能从现有的已知条件里推导。

花少北情况特殊,这是他害怕生人的原因之一。

而除此之外,花少北是个怀孕的omega,那么他本能地排斥其他alpha,也是情有可原的。

“老板,要不明天让小陈来吧?”

小陈也是lex的下属,KB的同事,她是个omega,身为同性,花少北面对她应该没那么抵触,总之先要接近花少北,获得花少北的信任,才能慢慢解除误会,像现在这样连个面也见不上,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跟人说上话?

先让小陈降低花少北的戒备,让花少北明白他们没有恶意,这样lex才有机会接近花少北。

lex若有所思,KB时不时从后视镜里观察老板的表情,见lex轻微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

耶!!!我帮到老板啦!!!说不定老板一高兴给我升职加薪嘞?!芜湖!

“明天让小陈跟我来,你今晚联系一下花少北隔壁的户主,把花少北隔壁那套房子买下来。”

“好的老板……嗯?”

02.

KB发现,他老板在短短几秒内计划了一盘大棋,想让小陈装作花少北的新邻居与花少北套近乎,从而放松花少北的警惕。

“……有这个必要吗老板?”

没必要把戏做的这么全套吧?犯得上大动干戈买房子?

“他情况特殊。”

意思是花少北智力有问题,而且警惕性太高,要是不小心弄砸了,下次想接近就更难了,所以必须把一切都细致化。

KB心想有道理,但心里还是替他老板肉疼了一下,霸总就是霸总,追妻就是阔绰。

………

第二天,KB忙着与花少北隔壁房屋的户主沟通去了,lex出了个略显夸张的数字,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价格,所以购房的事情很顺利。

而事情一谈拢,lex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小陈和KB过去,

路上KB给小陈解释了一下情况,不知为何小陈越听越兴奋,那张向来温和的脸上竟然出现了诡异的笑容,KB越看越慎得慌,问她为什么笑的那么猥琐,小陈回答:

“当偶像剧照进现实,霸总追寻落难新娘,而我是总裁的红娘,我将见证者一切,祝福他们地久天长。”

KB默默竖起大拇指。

到了地方,KB看了四周面露难色,辣么多钱却买了这么个“残垣断壁”的农家院落,原来他老板不仅仅是年轻有为的商业巨擘,还是个大慈善家呢。

想去看看商业巨擘大慈善家是什么表情,KB一转头却发现身后的总裁不见了,内心惊叫,好家伙这院子还吃人是吗?这么大个总裁直接吞啊?然后便在墙壁旁看见了lex。

“呃……老板,您在干嘛?”

他老板一直是个成熟稳重的人,众所周知成熟稳重的人不会爬别人墙头偷窥,所以这一定不是他老板。

隔壁就是花少北的住处,平房与平房之间的墙隔并不高,lex往脚下垫了两块砖,站在上面再踮起脚尖就能看见对面。

lex探头去看,可没看见花少北的身影,正纳闷花少北怎么不在家,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的巷子走进来。

是花少北,好像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他出去干什么去了?怀着孕多不方便。

lex紧盯着他,完全忽略了自己的两个下属,也全然不顾自己的霸总形象在KB心中摇摇欲坠,扒在墙头全神贯注,直到花少北抱着肚子走进了屋关上门,lex看不见他了。

叹了口饱含失望的气,lex失神了一会,随后叫来小陈,交代了一番,像是导演在给演员讲戏。

“我知道了老板,那我现在过去?”

“我和你……算了,你先自己去吧,等他跟你熟了,我再跟你一起去。”

“好。”

03.

lex给小陈的“人设”是新搬来的邻居,还让小陈带了一盘菜送过去,那盘菜是KB现点的外卖,又去附近超市买了个新盘子,然后“偷天换日”一番送过去的。

小陈走后,lex焦急等待,每过五分钟左右,lex就会来一句:

“小陈怎么还不回来?”

“应该是在聊天呢,再等等吧老板。”

KB安慰他,刚才小陈过去的时候,他们两个alpha就趴在墙头上盯着看,惊喜地发现花少北没把小陈关在门外,虽然眼神怯怯的,不过明显没那么害怕了。

小陈是lex的老员工了,为人很温柔,她笑着和花少北介绍lex给她安排的假身份,试探着询问可不可以进去坐一坐。

她态度很和蔼,从始至终都微笑着,花少北渐渐放下戒备,往后退了几步让小陈进了屋。

“呼…计划通。”

见花少北让小陈进屋,KB和lex差点鼓掌叫好,站在砖块上垫脚的姿势太累了,KB见事成便下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脚踝,觉得在这边站着等人也不是个事,于是进了屋翻了一圈,找出来两个小马扎。

“老板来……”

KB想招呼lex坐着等小陈回来,突然发现lex也从墙头上下来,但并未离开,而是看见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墙上。

“……您在做什么?”

“墙上有个缝。”

嘶……我怎么突然有点想辞职呢?

04.

有了昨天的经历,大家都知道花少北有多难搞,离老远看见人影掉头就跑,同他说话,他只悄悄观察你几眼,然后就垂下头不与你有过多视线上的接触,也不知道你说的话他听没听懂,也不吭声,隔着窗户让他开门,他就一个劲的摇脑袋不给开,最后直接拉上窗帘,连一眼也不给看了。

虽然换了个omega去,花少北也开了门让小陈进去,但KB觉得花少北未必真的放下了戒备,要想让花少北信任小陈,至少也得两三天吧?

“老板,您也坐一会吧。”

lex在他眼前来回踱步,KB看的眼晕,眼瞧着那片土地都被lex踩实了,要是再走下去,KB真的担心他家老板会摩擦出火星子。

“不用。”

又过了十多分钟,隔壁终于有动静了,lex立马凑过去看,发现小陈从屋里出来了,而花少北则站在门框旁冲她摆摆手,仔细看竟然还面带了些微笑。

等小陈回来,lex立马向她询问情况。

“他不太爱说话。”

lex继续询问。

由于花少北不说话,所以小陈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花少北对小陈的印象挺不错的,小陈说明天请他来家里吃饭,花少北点了点头没拒绝。

这结果出乎意料,本以为花少北很难搞,没想到换了个温柔的omega去,花少北就一点戒心都没有。

既然比预想的要好……

lex想要加速进程,心生一计。

————————

追妻之路开启

傻天天设定,笨小花和衣冠禽兽一家人的故事。

又名《家有“丧尸”》,《我那属傻狗的兄弟》

灵感产物,仓促更新,我也不知道我写的是个什么玩意,总之,沙雕就完事了。

—————————

今晚对于boy和某幻来讲如同过年,年末了,他们两个学生党放了假,但lex和老番茄却由于工作原因更加忙碌,而今天上午,又得知KB要去串门几天后才能回来,意味着这段日子boy和某幻有大把的时光可以陪伴花少北,无人打扰,简直是喜上加喜。

“过年了...

“过年了过年了!芜湖!”

boy发出让人匪夷所思的赞叹,顿足捶胸的样子在某幻眼里与动物园里那只猩猩差不多。

两人“狼狈为奸、同流合污”,与lex和老番茄的“成熟稳重组合”相对,在家里算是令一股小势力,他们站在同一战线,理应互帮互助、情比坚金才对,但某幻不得不承认,他很嫌弃boy,因为这人的智商时高时低,对待花少北的方式也十分简单粗暴,也一同拉低了他在花少北心目中的形象,降低了好感。

“天天!小花!来!给老公亲一口!嘿嘿嘿…”

这种土匪进村的既视感,boy冲进花少北的房间里,吓得花少北连鞋都来不及穿,故意追着花少北跑,“他追他逃、他在劫难逃”,花少北笨笨的,踉踉跄跄地躲藏,从卧室到客厅,中途boy明明有好几次都抓住了花少北,却又故意放开他,明显是喜欢玩这种幼稚又低俗的追逐游戏,好像调戏良家妇女的臭流氓。

“来,亲一口,再亲一口!”

boy最后把人压倒沙发上,用四肢作为束缚工具,缠住了花少北,花少北在他怀里求饶,眼看都快被欺负哭了,boy却越笑越开心,越亲越起劲。

“嗯…不……疼…疼…”

花少北的脖颈被他嘬出了红印子,花少北奋力挣扎却挣扎不过,像一只被狼爪子按住的小白兔,被狠狠地蹂躏柔软的绒毛和小肚子,逼急了红了眼圈,用眼神求助一旁的某幻。

“差不多行了!”

家里没了大人,KB也不在,boy简直是原形毕露,像个原始人似的吃相极其难看,某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过去把boy扒拉开,把花少北解救出来。

“你干嘛?我亲两口怎么了?又没干别的。”

boy不乐意了,站起身来与某幻理论,某幻白了他一眼,心说你那是亲吗?你那嘴跟拔火罐似的,就这么一会功夫,花少北脖子都给吸红了。

“起开!”

boy想把某幻推开,把他身后的花少北拽回来,但彼此相处久了,彼此什么心思一个眼神足够,某幻太了解他了,完美的预判,一闪身躲过了boy的手,并抬手把花少北护在身后。

紧接着,某幻感觉到花少北往他身后贴,还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臂。

家里没有其他人,只剩下boy和某幻,boy“解放天性”,又是那副“要吃人”的样子,花少北自然想往某幻身后躲藏,身体紧贴着某幻,抱住某幻的手臂寻求庇护,某幻的那条手臂感受到来自花少北身上的温度,又看他那副眼泛泪光软乎乎的模样,顿时酥了半边身子。

“小幻……”

别看花少北脑袋不灵光,很多事情不懂也记不住,但他却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哥哥,有点小固执,偏要叫某幻和boy的小名,不管被某幻和boy如何欺负,下次还叫,像是对“哥哥”这个身份有种莫名的执念,就是不长记性。

花少北觉得,他们不该欺负自己,因为弟弟不应该欺负哥哥,他面对弟弟们的欺负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尤其是面对boy。

其他的倒还好,那种事花少北已经差不多习惯了,但近期boy总是爱咬他,往他嘴巴上、脖子上、胳膊和腿,总之逮哪咬哪,花少北觉得很奇怪,而且他怕疼,可跑不掉又躲不开,说错了话还要被操,花少北实在是拿他没办法,只能向他人寻求帮助。

boy“不做人”时,花少北就去找lex寻求庇护,lex不在时,花少北就去找老番茄主持公道,总之这两位大人会把boy叫到跟前批评一顿,然后让他去客厅角落里面壁思过去。

这时候花少北就会很开心地凑过去,不是幸灾乐祸,只是单纯的想和boy讲道理,说“下次不能欺负哥哥了…”,boy盯着他,眼神中闪烁精光,回答:“…你等着。”

下次boy再逮到机会就会咬的更狠,以报此仇。而现在正是boy“以报此仇”的大好机会,大人都不在家,花少北躲在某幻身后。

“小幻……他又咬我…”

某幻闻言转头看,看见花少北紧贴着他,抬起一双湿润的眼睛盯着他,然后又看了看boy,像是示意某幻帮他教训boy。

“差不多行了。”

“马大头你有病吧?他们都不在,我亲两口怎么了?”

“不是不让你亲,你亲就好好亲,你咬他干嘛?属狗的啊?”

“啧…我媳妇我咬两口还不让了?”

“你要脸不?”

boy和某幻势均力敌,推搡了一会谁也没占上风,某幻暗中寻找机会,趁其不备猛推一把,然后拽着花少北往卧室里跑,砰的一声关上门并反锁,将boy挡在门外。

“马大头!你这个叛徒!说好的有肉一起吃呢?!言而无信非丈夫也!”

boy在外面把门敲得山响,他才不信某幻那么好心帮花少北解围,表面上保护花少北,让那小傻子以为他有多好,实际上是为了吃独食而做准备。

“开门!”

boy在外面敲门,而里面一直没什么声音,boy怕某幻已经动手了,抬腿刚想踹,门却突然开了。

“我日你妈……妈,工作辛不辛苦啊?”

某幻将手机屏幕怼在boy脸上,boy正好与视频中的lex对上视线,吓得汗毛倒立,一口优美的国骂憋了回去,秒变脸,冲着lex点头哈腰、嘘寒问暖。

“妈,工作累不累啊?妈妈辛苦了。”

“……听说你又欺负天天了?”

boy咬牙切齿,“妹有!真妹有!我哪敢啊?我稀罕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天天呢?”

“等我回来,要是天天身上牙印,你……”

“我懂!我五马分尸!妈~您就放心吧!您去工作吧,我等您回家,哈哈哈哈……马大头!”

视频通话一挂断,boy立马变脸,指着某幻的鼻子骂他吃独食还告状,忒不仗义,而某幻却一脸得意,最可气的是花少北像是知道boy不敢动他似的,在旁边嘿嘿的笑,幸灾乐祸似的。

“你再咬啊?你咬个试试?”

某幻把花少北推过去,boy看着到嘴的肉却不能吃,又憋屈又气恼,怒视着某幻,突然灵机一动。

“lex不让我咬天天。”

“对啊,傻了吧你?”

“但是lex没说不让我咬你。”

“………卧槽你神经病吧!嘶!疼!疼!!”

————————————

我说我做梦梦到的你们信吗…睡醒了之后奋笔疾书,最后看着我写完的东西,我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boy啊,你在我的潜意识里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我做这么离奇的梦…

俊哲已离婚

追妻火葬场

35.

他刚走到门边,顾湘就注意到他,喊了一声“妈妈”,孱弱地像只小猫似的。

坐在床边的人也回过头来,张哲瀚提着一盒热气腾腾的蛋挞,有些局促地说,“妈,你怎么来了?”

“可不得来,”母亲平淡地说道,“谁有你狠心呢。”

张哲瀚一下子握紧了塑料袋,没有说话。

顾湘看了看姥姥,又看了看张哲瀚,一时有些茫然。

后进门的龚俊看了一眼局势,不着痕迹地打圆场道,“别说了妈,小哲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后进门的龚俊看了一眼局势,不着痕迹地打圆场道,“别说了妈,小哲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顾湘也有样学样地跟着说道,“姥姥,别说我妈妈了。”

“行,姥姥不说。”张女士摸了摸顾湘的头,从床上起来,看了一眼张哲瀚。

张哲瀚自然明白母亲的意思,把蛋挞放在床头柜上后,轻声对龚俊说道,“我出去一下。”

“我真不知道你一天天到底想什么。”走廊尽头,母亲压低声音说道,“一句话没说就跟龚俊离了婚,你把我当什么?”

“这是我的事。”

“行啊,你把顾湘和成岭再塞回去,我就不管你。”

“你当时跟爸爸离婚也没经过我同意。”

“我们跟你们能一样吗?你爸什么情况,龚俊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我也想知道什么情况。”

“妈······我真的不想跟他再过下去了。”

“为什么?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他哪都没做错,”张哲瀚说,“是我不好,我当时就不该结婚。”

“怎么又扯到结婚了?”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妈,别问了。”

“不行,我今天来就是来弄明白的。”

“世界上哪有什么都明明白白的事,”张哲瀚有些抓狂地说,“妈,算我求你,别管我了行吗?”

“那孩子怎么办?”

“我不知道。”

“你说的是人话吗?”

“为什么不是人话?”张哲瀚说,“我可以没爸,为什么顾湘就必须要有妈?难道世界上每个孩子都有妈?没妈的孩子就不活了?哪条法律规定的?我就不能为我自己活一次?”

“道德规定的。基因规定的。”母亲拍了一下他的脸,“Alpha可以抛弃孩子,但Omega不行。”

“凭什么?”

“Omega的天性就是生孩子、爱孩子。”

“就因为Omega能生、能爱,所以就必须得生、得爱?”张哲瀚说,“这样跟猪有什么区别!”

“不然你让他们怎么办?”张女士说,“顾湘和成岭他们班没有一个小孩家是离婚的。”

张哲瀚心里刺痛了一下,但还是说道,“那他们现在有了。”

“你——好好好,不说孩子,那你呢?”母亲反问道,“你什么都摆脱了,开心吗?”

张哲瀚抹了一下眼睛,不服输地说道,“开心。”

“既然开心为什么要哭?”

张哲瀚回答不上来,索性崩溃地捂住脸,“你就非得操控我的人生吗!”

“我不操控怎么办?你看你过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日子?哪个放的下心?”

“过的乱七八糟也是一种过法。”

“你跟家里闹开就是为了过这种乱七八糟的过法?”

“我······”

“不是不给你自由,但你不可能还跟二十岁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龚俊对你够好了,两个孩子也这么大,是时候为他们考虑考虑。”

“······”

“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张哲瀚抬了抬头,半晌又低了下去。

张女士看了看他,知道自己的白脸唱的差不多了,就用手机跟发了条短信,不一会儿,龚俊就赶过来了。

张哲瀚连忙背过身用手去擦脸。

张女士跟龚俊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走开了,一月的天气依旧那么寒冷,龚俊脱下外套给张哲瀚披上。

“不用了。”张哲瀚摇了摇头。

“还是穿着吧,”龚俊说,“有总比没有强。”

张哲瀚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了,“谢谢。”

“回去吗?”

“嗯。我在这待一会儿,你先进去吧。”

龚俊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劝,他知道刚刚顾湘以及张女士的话已经彻底动摇了张哲瀚的决定,此刻的他应该非常挣扎,最好还是不要逼得太紧。

至于我这边,龚俊心想,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他要去找顾湘,告诉她不必再为了生病而偷吃冰棒。

他要去找凌睿,试着跟他谈判,只要他肯彻底消失在张哲瀚的人生中。

他还要去找张女士,用最大的诚意和两个孩子作为筹码恳请她搬到这座城市,凌睿既不是起点也不是终点,他要为未来可能出现的每一次危机做好准备。

最后,在做完这些事后,他还要去找张哲瀚。

他会告诉他,顾湘在你的照顾下“奇迹”般地好了起来。他会告诉他,即使你想和凌睿在一起,我不会阻拦。

他会告诉他,张女士得到了最妥善的照顾。

他会告诉他,你是自由的。

当然,话只能说一半。

另一半会永远藏在他的心里。

31.

赵蝎的画展如期而至,虽然凌睿极力反对,但张哲瀚记挂着之前的约定,还是去了。

他进来时赵蝎正和赵敬站在一起,同几位西装革履以及长裙交谈,见到他来,赵敬顿时就脸色一沉,低声对赵蝎说了几句。

张哲瀚愣了一下,脚步也停住了。

赵敬轻蔑地瞟了他一眼走开了,赵蝎走了过来,微笑道,“你来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赵蝎摸了摸鼻子,“······...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赵蝎摸了摸鼻子,“······你真的跟凌医生在一起了?”

“……嗯。”

见张哲瀚平静地承认下来,赵蝎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

“赵蝎。”赵敬忽然喊了一声。

“唉,待会儿。”赵蝎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表情复杂地说,“我听说你什么都没要,那你现在住在哪?和凌医生一起住吗?”

“不是。”张哲瀚说,“我自己搬出来住了。”

“为什么?他对你不好吗?”赵蝎说道。

张哲瀚没说话。

赵蝎见他脸色憔悴,心里生疑,“你······”

“赵蝎!”

“马上!”赵蝎勉强回了个头,又凑近他耳朵说道,“哲瀚,去求求龚俊吧,让他原谅你。”

“不可能的,我们已经离婚了。”

“但事情肯定还有转圜的余地,”赵蝎说,“他那么爱你,只要你肯说句软话,他一定肯回头。”

“蝎儿,问题不是这个。”

“我知道,我知道,之前对你说了龚俊很多坏话,我这个人脑子又糊涂,性格又糟糕,他跟赵敬说我坏话的时候我是真讨厌他,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你给他戴无数顶绿帽子才好,但我也知道,那也只是因为他的出发点是你,他眼里除了你之外再没别人了,凌睿再怎么样也做不到这一点,他之前连相恋三年的未婚妻都能抛弃,又怎么可能珍惜你。”

“赵蝎!你在干什么呢!”赵敬大声说道,显然已经怒气冲冲。

“我——”

张哲瀚不想让赵蝎为难,便说道,“没事,我本来就为了见你一面,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等赵蝎阻拦,便从门口走了出去。

赵蝎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耳边传来一声嗤笑。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张哲瀚的事没过多久就在圈子里传遍了,他之前就不爱交际,现在更没什么人为他说话,即使龚俊没说什么,但大家冲在他的面子上总要刁难下这位Omega。

“你发什么呆呢。”赵敬走了过来,见赵蝎仍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说道,“以后少跟他来往了,知道了吗?”

赵敬本想赵蝎一直逆来顺受惯了,这次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反对,却未曾想听见他恨恨回道,“我跟谁来往,轮得到你来管。”

赵敬愣了一下,片刻后冷笑道,“怎么?你是想学他?也被我从家里赶出去吗?”

赵蝎侧了侧头,没有说话。

赵敬见他不再反驳,脸色也缓了缓,知道自己刚刚说话有些重,于是把话不着痕迹地往回收,“行了,你们艺术家就喜欢剃头挑子一头热,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往后我再给你介绍个性格差不多的朋友,别老拉着个脸,多接触接触人——”

赵蝎猛然抬了抬头,用一种说不出来的目光看着赵敬,赵敬还想说什么,忽然隔壁一声巨响传来,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顺着声源看去。

啊,是那幅《伊凡雷帝杀子》的临摹画掉了下来,画框坠到地上,玻璃碎了一地,在灯光下闪着刀锋一样锐利的光。

赵敬立刻皱起了眉,大骂负责维护安全的展馆人员。

赵蝎深吸了一口气,画纸柔软地卷曲着伏在地上,伟大的、战无不胜的伊凡雷帝在深色的地毯上,紧紧拥抱着血流如注、奄奄一息的皇太子,沙皇崎岖的瘦脸上,瞪着两只不可置信的凸眼,像是在后悔,又像是在疯狂。他往前走了几步,看见断裂的画框从皇太子的耳朵开始,斜着撕破了他的身体,他的目光无意间正对上伊凡雷帝沾血的眼睛,一瞬间有些恍惚。

“没关系,没必要修了。”他轻声说道。

凌睿。

他顿了顿,挂断了,但是没一会儿,铃声又响了起来。

“没关系,你可以接。”房产中介看了他一眼,走到卫生间抽烟去了。

张哲瀚只好走到阳台,这里正对着一片化工工地,时不时有一阵怪味随风飘过来,“有什么事吗?”

“哲瀚,我向你道歉,对不起,那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是我误会你了,是我不小心,但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用跟我道歉,”张哲瀚说,“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应该为你自己羞愧,我本以为你作为一个医生应该会更加温和,但你连做人最基本的要求却没有达到——”

“那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凌睿说道。

“没有人会对自己爱的人那样!”张哲瀚说道。

中介从厨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张哲瀚扭过头,把阳台门拉上。

“我错了。”凌睿说,“真的错了。”

于是张哲瀚压低声音,“别废话,把我的手机和银行卡还给我。”

“我会给你的,但是你得先回来啊。”凌睿说,“亲爱的,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快回来吧。”

“你把东西放到中央商场的寄存柜,我自己去取。”

“你难道觉得我会害你吗?”凌睿说,“哲瀚,你可以惩罚我,但不能怀疑我,如果你非要怀疑我,那我也有权利拒绝做你让我做的事。”

室外露天地铁站刚好有一辆17号线经过,发出刺耳的噪声。

凌睿似乎听到这里的动静,问道,“你在哪里?”

“不关你的事。”张哲瀚说,“把东西还给我。”

张哲瀚看着被挂断的通话。

中介敲了敲门。

张哲瀚回过神,他抹了一把脸,推开玻璃门进了客厅。

“这间公寓虽然不在城区,但是靠近地铁,交通还是挺方便的,”中介说,“医院也隔得不远,虽然是老式小区,但是生活设施都很齐全,热水器和冰箱是上一个房主留下的,卧室里也有空调,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张哲瀚说,“多少钱一个月。”

中介报了个数。

“可以。”张哲瀚说。

中介把烟掐了,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我也觉得这地段不错,只用交半年押金就能租,现在要签吗?”

中介手顿了顿,搓了搓烟头,

“我的卡最近掉了,正在补办。”张哲瀚说。

“最近有两家都想要呢。”中介皱了皱眉。

“麻烦您了。”张哲瀚低了点头。

“今天下午有对夫妻也要来看房子,这样吧,”中介捏了捏他的肩膀,凑到他耳旁,这个动作让他有些微微地不舒服,“······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上,我先给你留三天。最多三天。你抓点紧,知道么?这房子有的是人要。”说完他又把烟点了起来。

婉拒了中介用车载他一程的好意后,张哲瀚顺着地铁的隔离网走,水泥缝里有些杂草生长出来,张哲瀚很小心地踮起脚,注意不要踩到他们,这个动作让他一刹那回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时候父母还没离婚,爸爸提溜着书包在前面走,他一个人撑着把伞,盯着自己的脚下,看靴子踏进水坑激起的水花,有时候玩的累了,父亲就会蹲下来,让他趴在背上。

他走进了离这最近的一家银行。

“您好,我想补办银行卡。”

坐前台的只有一个大着肚子的Omega,他望了望里面的办公室,有几个Alpha在开心地聊着天,“身份证。”

“身份证掉了。”

“拿着户口本,去派出所补办身份证。”

“户口本也······”

“那你问派出所,我这是银行。”柜台不耐烦地说,“下一个。”

张哲瀚只好让开了座位,他叹了一口气,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张哲瀚看了眼来电显示,忍耐着怒气接了起来,“你又想怎么样!”

“别生气别生气,”凌睿说,“我刚刚反省过了,东西给你放中央商场寄存柜里头了,柜号是1129,密码是你生日。”

张哲瀚下意识问道,“真的?”

“真不真你来看了不就知道吗?”凌睿停了一下说,“你钱花的差不多了吧,在哪里?我去接你,那天我真的是——”

张哲瀚直接把通话挂断了,他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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