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怒妹宝的推荐LOFTER(乐乎)

*得了花吐症以后的加特原本试图遗忘对dm的爱慕,可是直到发病的最后期限也没能做到。无奈之下加特打算给dm的咖啡中加了能使人暂时陷入深度睡眠的药物,然后亲吻dm

dm:强吻老板可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卧底先生,没想到吧,你身边的实验助理也是卧底,他早就把你准备的药物给换成了维c泡腾片

(1)

走进寝室,加特摘下了口罩。

口罩被摘下来时,也连带着掉出几片黄色花瓣,加特依稀能辨认出那应该是黄玫瑰的花瓣。它们散落在洁白的地毯上,乍一看像是缝上去的黄鹅绒。加特俯下身拾起几片黄玫瑰花瓣,把它们于掌心处摊开。

柔软的花瓣在加特指缝中流转,像是石缝间嬉戏的...

柔软的花瓣在加特指缝中流转,像是石缝间嬉戏的鱼群。加特素来是喜欢黄玫瑰的,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提不起一点欣赏黄玫瑰花瓣的性质。

无法抑制的、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喉咙里涌出来的花瓣并不是某位热衷于艺术的神明从他实验室的窗口路过时留下的祝福,而是一个恶毒的诅咒。花吐症,顾名思义,对暗恋对象恋而不得患者在发病的时候会不断从喉咙里吐出花瓣,直到死亡。而破解花吐症的方法只有两种:

要么停止暗恋,要么和暗恋对象两情相悦并接吻。

即使加特再怎么想自欺欺人,不断从他喉咙里涌出来的花瓣也在无情地提醒他一件事:他的确对dm思慕已久。是的,对他的上司,也是对他的敌人思慕已久。

想到这里,加特咬住下唇。

他不能喜欢上敌人,同样的,dm应该不会喜欢他,纵使他现在身份还没有暴露,在dm眼中他也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研究员罢了。所以现在对于他来说,想要治愈花吐症,唯一的办法就是遗忘对dm的感情,但是——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加特的思路。加特寻思带上口罩,然后对门外的人说道:

“请进。”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有节奏感地从门外向加特移来。加特感觉自己的心尖在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微微收紧。

dm仍然像往常一样带着得体又绅士的笑容。他看到加特脸上的口罩,露出了一个有点惊讶的表情。

“加特先生,你生病了吗?怎么忽然戴上口罩了?”dm一边问一边搭上加特的肩膀。一滴汗,顺着加特清癯的面容,像小虫子一样缓慢爬行着,加特几乎能感受到dm靠近自己时,自己的胸腔激荡着震耳欲聋的警铃声。

无数种情绪像是被打开的颜料瓶,它们被倒在加特思想的画布上搅动着。加特强行维持着镇定开口道:

“我没事,先生,您不用太担心我。我只是有点感冒,怕传染给其他研究员同事而已。”

话音刚落,黄玫瑰花瓣就狡猾地从口罩与皮肤的缝隙间逃窜了出来,落在加特的鞋尖上。加特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加特先生好兴致,”dm憋笑道,“原来在口罩里塞花瓣能辅助治疗感冒吗?”

“是的先生,我最近也在进行这一方面的研究。”加特严肃道。

dm几乎要压制不住向上飞扬的嘴角。他看着加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坏心思就像偷食蜜糖的老鼠那样,在他心尖上溜了一圈。他趁着加特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地捏了捏加特的耳垂。

有点苍白的皮肤立刻涨红了。加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像是被主人不小心踩到尾巴的猫。

即使他戴着口罩,dm也觉得他的灵魂在炸毛。

“那研究员先生安心养病吧,这几天实验室的工作先交给你的助手打理。”

加特在心里悄悄吐槽。dm一定还不知道,助手也是侦探社安插在梅洛迪家的人。

不过这样也好,休息个几天,他也能暂时回避一下dm。

“带薪休假,”dm冲他笑了笑,“等你养好病回来,在给你加工资。”

加特放下来的心又剧烈地颤动了起来。他想放下dm,但是他却觉得dm就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一样,在故意撩他。

前面是陷阱。一向严肃理智的研究员先生不断提醒着自己,不要往下跳。

(2)

于是,带薪休假的这几天,加特开始火力全开地试图忘掉dm。

但是忘掉dm应该怎么做?他苦恼地想。

或许他应该请教一下侦探社的朋友们...哦不,灵犀妙探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薅下他的领子。再者说忘掉一段暗恋未必比忘掉永动机容易。

说到底,他只能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

但是他越是想忘掉dm,这几天dm就越是总要出现在他面前。虽然实验室的工作暂时被交给助理打理,但是只要dm想来找他,就总能找到理由。

就比如探病。

探病的确是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理由,如果不是dm一天往加特这里跑三次的话。早上,dm来探病加特,准备给加特准备了咖啡和三明治的早餐。中午,dm来探病加特,顺便问加特下午要不要一起去散步。

“我们梅洛迪家新修了个花园。”他骄傲道,“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喝下午茶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去那里走走。”

加特不敢说话了。他一说话黄玫瑰花瓣就要从他嘴里逃出来。dm看着加特脸都快憋红了,情不自禁地伸手掐了掐加特的脸。

手感果然不错。

在他掐加特脸的同时,加特又吐出了几片黄玫瑰花瓣。

“其实这是我新学的魔术,”加特尴尬地解释道,“为科研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dm庄重地点了点头,说:“很有雅致,要是能用来装点我的新花园就好了。”

加特婉拒了。他怕再和dm相处下去,他吐出来的花瓣能给把dm种在花园里的红玫瑰也全都同化成黄玫瑰。

但是到了晚上,dm还是不死心地继续“探病”加特。

“所以你为什么要躺在我的床上探病我?”加特提出了疑惑。

特地换上了更能衬托肌肉轮廓的睡衣的dm深情道:“这样好得快。”

加特面无表情地把他的老板请了出去。

可恶,再这样下去他是绝对不可能在时限之前忘掉dm的。甚至他能感觉到自己对dm的感情越来越深,不断吐出的花瓣就是证明。

现在加特吐出的黄玫瑰花瓣已经足够给梅洛迪家的实验室织一个黄玫瑰地毯了。再这样下去梅洛迪家都可以开展黄玫瑰加工厂的副业了。

作为行动力极强的研究员,加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和实验室的助手商量了一下,最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往dm的茶水中加入能让dm陷入深度睡眠的药剂。

和助手商量的时候,加特还在感叹说,dm都不知道自己身边全是侦探社的卧底。再这样下去的话他都要怀疑dm本人其实也是侦探社的卧底了。

而他的实验助手则一脸沉重地点了点头,以他的名义给dm送去了一壶刚泡好的红茶。

从dm的办公室出来以后,助手一脸紧张地对加特说道:

“事情办成了,dm没有怀疑,他把红茶喝了下去。虽然这个药能让人陷入深度睡眠,但是那毕竟是dm,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你最好速战速决。”

加特也严肃地点了点头,表情凝重得像是要去二阶渔女地下室捞队友的救人位。

他向dm的办公室进发。

(3)

进去以后,dm正靠在躺椅上,看起来睡着了。

加特感觉自己的心咚咚直跳,像风中颤抖的铃铛,叮咚作响。他走近dm,然后俯下身。

他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细致地观察自己的暗恋对象。沉睡时的dm褪去了平日里的锐气与自傲,安静温柔得有点不真实。他的睫毛很长,扫下来一片浅浅的阴影。

加特酝酿了很久。他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吻一下就结束了,只要吻一下,他就能结束这折磨人的病症,只要吻一下,他就不用每天都吐出一篮子花瓣,只要吻一下,他就......

他俯下身,用手轻轻捧起dm的脸,然后迅速贴了上去。

蜻蜓点水一般,快到他甚至来不及感受dm唇瓣间余留的红茶香气,这个吻就结束了。加特抬起头,然后把dm落在一旁的外套拿了过来,给dm盖上。

然而正当加特要离开的时候,本该“沉睡”像的人却忽然醒了过来,一把将加特拽到自己腿上坐着。加特错愕地看着dm。

不应该啊,他研制出来的药剂怎么会失手,哪怕dm的体质异于常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了。而dm从容地推了推眼镜,然后说道:

“亲完就想跑?”

加特的呼吸凝滞了。

“你是不是很想问问,我怎么那么快醒了?”dm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忽然贴向加特的耳垂,然后低声道:

“加特先生,不是只有你们侦探社能找卧底。”

加特迅速想到了他身边的实验室助手,那个侦探社派遣来协助加特的人。

“这就叫碟中谍。”dm笑得像是看到猎物掉进陷阱的猎人,“是的,梅洛迪家处处都是卧底,这招我也是跟你们学的。”

他忽然又换了一副语气,就好像加特做了什么天大的伤了他心的事情。

“所以抛开那个卧底不谈,加特先生,你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什么...负责?”加特怔怔道。

“当然是对我负责,“dm严肃道,“你夺走了我的初吻。”

加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可是那也是我的初吻。”加特为自己申辩道。

“是的,”dm可怜兮兮道,“但是主动的人是你,你还想趁着我睡着以后跑掉。加特,你太不负责了。”

加特忽然觉得良心很痛。他看着dm可怜兮兮的样子,向来果断的他平生第一次陷入了痛苦的纠结。

dm乘胜追击,把自己的手搭在加特手上。

“难道你真的不打算对我负责了吗?我真没想到,我一向以为研究员先生应该很有责任心,总不至于亲完人就跑的。没想到你真的这么残忍,夺了我的初吻还打算跑回侦探社,我——”

“好了好了,”加特制止道,“我不会跑回侦探社,我会负责的。”

他发现他完全招架不住dm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至少在此刻,研究员先生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看起来他们卡尔家要出一个一了,dm一定是零吧。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现在还被dm抱在腿上动弹不得,完全沉浸在dm精湛得能纳入北影教材的演技种。

dm趁机啄了啄加特的耳垂,发起看似温柔,实则代表着进攻的号角:

“所以亲爱的会对我负责吗?”

“我一定会。”加特承诺道。

dm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得逞的弧度。

“你发誓你不会离开梅洛迪家。”

他的语气乍一听像是在对恋人撒娇。有磁性的嗓音听起来像威士忌酒,温柔地淌过加特的耳蜗。加特紧握着dm的手,庄重地承诺道:

“我发誓我不会。”

dm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然后温柔地把加特抱进怀里。

第二天加特睁眼以后觉得自己的腰像是被车轮碾过了。他看着躺在自己身侧憋着笑意的dm咬牙切齿。

“演技挺好。”加特说。

“你也不遑多让,卧底先生。”

dm吻了吻加特的额头。

想要强吻老板可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dm得意洋洋地想,然后抱着加特盖上被子,打算难得地在假期睡个回笼觉。

END

*彩蛋:

dm:逃回侦探社也是要付出更惨痛代价的(脸色阴沉)

*安宁x守钟人

*齁甜的让人安心

“守钟,你在这吗?”

夜色降临,安宁推开教堂的门,在一排排无人的长椅间找寻守钟的身影。

安宁瞧见一条白色的龙尾巴从长椅下露了出来,默不作声的靠近,在尾巴的主人没反应过来前,从背后把守钟揽进了怀里。

安宁摸摸守钟的发顶,低头蹭了蹭小龙的脸颊,贴着小家伙的耳朵温声道:“今天不开心吗,怎么躲起来了?”

守钟烦躁的甩甩尾巴,抿着唇不理安宁。

安宁见得不到回答,拎起守钟的尾巴搭在臂弯里,把小守钟从地上抱起来,而突然的失重令小守钟下意识搂住了安宁的脖子。

安宁没急着带守钟回去,......

安宁没急着带守钟回去,他抱着小龙坐在了长椅上。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高兴吗”,安宁蹭蹭怀中小家伙的鼻尖,语气温柔中透着宠溺。

小守钟闷闷的靠在安宁的怀抱中,堵气般说:“才不要呢……”

安宁戳了戳小龙的脑袋,佯装嘲笑他:“都十几岁的龙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置气?”

守钟一听,“哼”了一声,直接把自己的尾巴从安宁手中抢了回来,然后缩了起来生气,只留给安宁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不过,安宁想,以守钟的年龄,在他的种族里确实是只未开智的小龙,像小孩一样才正常。

安宁把玩似的用指尖缠上了一缕守钟的发丝,“啪”,守钟不满的把安宁的手从自己头上扒下来,孩子气的按住。

安宁好笑的反握住小家伙的手,举到唇边亲了一口。

小守钟蔫哒哒的,如同没人爱的小白菜一样,委屈的看着安宁,下一瞬,止不住的泪水噼里啪啦的从眼眶里往下掉。

安宁一看,无奈的在小龙的额头落下一吻,又动作轻柔的为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家伙擦拭泪水。

他的小龙以前可从没哭过,许是和教堂内的小孩儿学的?

安宁要怎么哄小孩,他拍着守钟的后背,由着小龙哭,委屈的小龙尾巴尖都哭红了。

“亲爱的,是什么委屈让你把尾巴尖哭红都不愿意告诉我?”

安宁给小家伙顺着气,心疼的把人搂紧。

“我听神父说,我的龙角不可以随便碰,碰就是求爱,就是要做对方的配偶”,小白龙小声附在安宁耳边说,声音中似乎还有些哽咽。

他吻过小家伙的龙角,安宁亲吻着小龙,很认真的问守钟:“那什么是求爱呢?”

守钟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求爱是什么意思。

“我亲爱的小龙,那你在害怕什么呢?”

“害怕哥哥被别的龙抢走……”

安宁一愣:“什么?”

“哥哥身上最近总是有别的龙的气息,可是哥哥是我的配偶,哥哥不能被别人抢走”,小守钟眨着湿润的眼睛,紧紧搂住了安宁的脖子,生怕他的哥哥被抢走一般。

原来是这样,令小龙不安的气息应该是他杀别的龙时不小心沾染上的。

安宁轻轻吻在小龙的心口处,向懵懂无知的小家伙保证道:“哥哥不会被抢走的,亲爱的小龙,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教堂外的夜空,星光熠熠,年轻的骑士眼中落满了星星。

最后一个知道加特有喜欢的人了的D.M×从没说过自己喜欢的人是谁的加特

正文5.5K+(输入法莫名更新了用的有些不习惯,可能会出现些错字或是输入出问题而地方,再次先致歉www)

summary:加特有喜欢的人了,D.M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里的最后一个。

(0)

梅洛笛老爷的下属截获了一封密信。

或许说它是密信有点不给密信面子了,毕竟它在黑夜里被绑在一只白鸽的脚上被送出,端的就是一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的样子。

主座上坐着的年轻男人将这封密信打开的时候手边还放着几本封...

主座上坐着的年轻男人将这封密信打开的时候手边还放着几本封面看上去和棉花糖一样柔软的烘焙书。然而当信纸被平整的展开,随着男人黑色圆框眼镜后那双蓝眼眼睛里的瞳孔微微一紧,低沉下来的气氛里连那几本烘焙书看起来教的都是汉尼拔的食谱。

大摇大摆的寄密信果然是伪装么,低着头站在不远处的下属想,不愧是家主大人,识破得这样快。

“做的很好,”梅洛笛老爷放下密信朝下属道:“下去吧。”

点头应是的下属看着家主凝重的神色,愈发确信这封信里一定藏着什么极关键的情报。

不过他为梅洛笛家族效命多年,自然知道不该好奇的这辈子都别好奇。

只是肯定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了。

下属的退下带走了梅洛笛庄园的会客书房里最后一点声响,月光照亮那张被D.M放在书桌上的密信,透着八卦与喜悦的字迹一点点清晰起来:

【加特,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快说说是谁,我们都帮你把把关!】

D.M认得这个字迹,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熟悉——

他的研究员一周就向他汇报一次工作,虽然在他老板的身份下将汇报地点定在他的私人书房里,但加特也就只会给他一份手写的简短报告,而最多的时候,加特一周能给这个白毛回信两封。

写的还是密信,要让他那只宝贝得紧的猫送的那种。梅洛笛老爷想着,被皮质手套包裹的手指将桌子敲得愈发的响。

给他经费,给他场地,给他情报。

我放水放得都快填满大西洋了,他给那个白毛回信就算了,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有了喜欢的人?

哈,D.M嘲讽的笑出声,他能喜欢上什么人?

就加特这样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家都懒得回,还要我给他腾出一间新的实验室来暂用,好在他老登实验室里加装一间带床的休息室的家伙,别说喜欢上什么人了,他能认得几个人都不好说。

等等,梅洛笛老爷的思绪突然一滞——

既然加特宅实验室里人都不认识几个,那么那个他喜欢上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觉得不对劲的D.M快速的打开书桌的暗格,把加特二十来年的生平从头到尾的翻了一遍,最后得出了一个细思极恐的结果:

很显然,若要在加特过去二十年来的人生里一定选出一个他最喜欢的人,那么放宽够条件,不限死在人这个范畴里,加特喜欢的不是他的猫就是他的亲亲实验室和实验。

他喜欢上的人是在他来到梅洛笛家族之后才喜欢上的。

D.M坐不住了,他腾的站起来,边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边把生态箱里的白蛇拎了出来团在手里盘,焦躁得都快把蛇盘得打结了。

加特来到梅洛笛家族不到半年,平常的生活不外乎就是实验,每周来找他汇报和在他放的水里捞情报并想法子联系侦探事务所的那群人。

该死,那个被他喜欢上的人该用什么手段去吸引加特这样一个一心扑在做实验顺便兼职卧底的研究员的注意,并让他喜欢上自己的啊?

孔雀开屏挥金如土然后再死缠烂打吗?

D.M忿忿的摁响了管家铃,虽然桌上那封灵犀妙探写给加特的密信仍旧让他觉得不顺眼,但他第一次觉得那个白毛在密信里说的话还是有点道理可言的——

加特喜欢的人,确实该让他来好好把把关。

关起来除掉的关。

宿醉醒来的加特有些后悔,很后悔。

爬起来的青年浅灰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他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的想:我就不该答应和同事们一起去聚餐的。

当时他看在自己近期取得的研究成果里有着同事们提供的帮助于是最终应下,谁知到了聚餐的地方发现隔壁物理研究院的人也在那里。同事们社牛的拼了桌,于是酒一贪杯,酒桌游戏又一玩,加特毫不怀疑自己昨晚的失言会被传到因研究永动机而在物理圈子里颇有名气的灵犀妙探耳朵里。

“不行。”

他披上白大褂站起,一边把咖啡装在烧杯里放在三脚架上用酒精灯加热,一边寻找着纸笔。

“我得跟侦探事务所他们写信,”他有些虚弱的自言自语:“让他们告诉灵犀这不是真的。”

必须要快,研究员浅灰色的眼睛焦急的扫过有些乱的实验台——

他衣服不多,真的已经没那么多领子能经得起灵犀妙探薅了。

门无声无息的开了,上一秒还在自言自语的加特飞快的噤了声,像只在家里藏小鱼干被发现的猫儿一样呆在原地,有些惊恐的看着门口逆着光的男人。

D.M撑着手杖,挑染成白色的发尾在仲春被雨水浸泡的发白的阳光里随风扬起。他微微眯着眼,朝加特勾起一个有些危险的笑:

“我的研究员,你刚才说,什么不是真的?”

他好像没听到我说要给侦探事务所写信。

梅洛笛老爷放下手机面向他的时候,加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他没听到D.M开门的声音,早在他说出那句“跟侦探事务所他们写信”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里了。

他肯定听到了,加特想。不同于身份暴露的恐惧驱使他闭上了眼睛——

没人会喜欢卧底的。

D.M终于开口,问的却不是加特下意识逃避的问题。

“我的研究员,你好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

梅洛笛老爷伸手捏住加特秀气的下巴,叠在下巴处的口罩磨得他白皙的皮肤有些疼。

“我的研究员,你刚刚说,什么不是真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指控制不住的用力,加特疼得眯起眼,那双盯着他的蓝眼睛里透出的侵略性如箭矢一般穿透他有些模糊的视野,击中他的视网膜中央。

被捏住下巴的青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今天的D.M从开门起就不同以往他,被酒精拖累的脑子有些混沌的想:

刚刚那个称呼,是他从进实验室以来叫的第几次“我的研究员”来着?

(4)

“我的研究员,说话。”

D.M微微松掉了些手上的力道,盯着加特的目光却已经危险,浅灰色头发的研究员微微一躲,如蛇一般的目光便亮出森森的尖牙威胁他。

“我……我说……”

反正如今说了未必死,不说一定死,如果说了能让D.M转移注意力不去追究他说出口的侦探事务所,那让他袒露出一点真情倒也没什么。

加特深吸了一口气,他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后缓缓开口:

“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这件事,不是真的。”

说完这句话就像耗尽了他的力气似的,话音落地后加特就不再言语。

D.M是当着他的面查他昨晚干了什么的,加特相信梅洛笛家族的效率,自己不需要再为这句话多解释些什么。

就在他为否定自己的真情实感而有些心情低沉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却突然开口,语调里满是不信任的上扬:

“是么?”

他看到D.M手腕一翻,手中多出了一封密信,上面熟悉的字迹让加特的心一秒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那个白毛,你的好朋友灵犀妙探似乎不这么认为啊,我的,研究员先生。”

“说吧,你喜欢上谁了?”

(5)

加特宕机了。

他觉得自己人生这二十多年里从未有一刻如此抓马过。

这什么我喜欢的人捏着我的下巴逼问我喜欢谁的剧情?

梅洛笛老爷进门起就带着死亡微笑,黑脸黑了这么久还对我动手逼问,结果就是为了问我喜欢上了?

不是,他觉得自己的大脑里浆糊一片,一时半会想不明白的大脑最后蹦出一句国骂来:

他真的是德希·梅洛笛?这他妈和侦探事务所给的情报怎么一点都不一样啊?!

别人的人生是旷野,他的人生处处诓他。

先诓他去尤利尔再诓他卧底梅洛笛,现在连D.M的详细情报也是诓他的。

若要说在风流成性这种私人作风问题上出岔子就算了,作风这种摆在台面上的东西要伪装也是很好伪装的,加特还是能勉强将他的便宜老板隔三差五往自己实验室里跑的行为理解成万恶的资本家在压榨他可怜的劳动力。

小卧底这副缄默的样子让梅洛笛老爷为光火,捏着加特下巴的手控制不住的用力,下一瞬就换来了面前人一声吃痛的闷哼。

D.M像是触电般的缩回了手,随即又觉得他这样呼痛一下自己就立场动摇的很没面子,而且就算隔着那叠起来的口罩,加特的下巴也很好捏。

其实我也并没有很想捏,又将手伸过去的梅洛笛老爷想,刚想轻点抬起加特的下巴就算了的D.M在看见青年有些泛红的眼角后又默默的把手收了回来。

罢了,不捏就不捏,他想。都在我的地盘上了,还怕他跑了不成?

加特有些怔怔的看着他。

他被宿醉拖着的脑子已经渐渐清醒了,D.M的小动作和二次收手后不自然的往一侧微微偏过头的样子自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一个有些狂野的想法出现在他的心头,虽然加特心里并不确定这个想法是不是人生又在诓我。

D.M这个样子,该不会是在吃我喜欢的那个人的醋吧?

(6)

诚然这么想是让梅洛笛老爷显得有些神金,但加特却越想越觉得有些合理。

为什么侦探事务所给出的D.M的情报在加特看来不合理,为什么应该是听到了侦探事务所这几个字的梅洛笛老爷对此不闻不问,为什么他截获了灵犀妙探写给他的密信后只盘问他密信里的内容,对写密信的灵犀妙探只字不提。

“你已经想了五分钟了。”

坐在他对面的梅洛笛老爷看着他,黑色的刘海里几绺白色挑染的发丝被他几番的动作折腾得有些散乱,加特望着不再动手的D.M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冷静下来后竟从这片海里看出了点幽怨来。

“想个喜欢的人的名字这么难吗?我的研究员。”

“再想不出来我可得留在你这吃饭了。”

捋清楚这半年来在梅洛笛家族卧底经历的加特看着他,头一次生出了点有恃无恐——

哪里是他的人生在诓他,诓他的人分明就坐在他的眼前。

“是啊,真难想呢。”加特决定为自己被捏痛的下巴找回公道:

“谁让我喜欢的人名字那么难记,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呢没。”

“要不,梅洛笛老爷猜猜我喜欢谁好了?”

(7)

D.M握着沙发扶手的手指指节咯咯作响。

实验室的门铃声响起,前去拿过养胃餐的梅洛笛老爷面上笑容不减的看着面前整个人莫名就蓬松起来的青年,下意识的以为加特是觉得他喜欢的人能护着他。

开玩笑,这可是在他梅洛笛家族,他是老板是家主,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是吗?”他轻笑着道:

“我的研究员先生恐怕还不知道吧,梅洛笛家族的员工,是不准恋爱的哦。”

在入职之初为了做好卧底,最大程度规避犯行差踏错被盯上于是从头到尾阅读了一遍梅洛笛家族研究院员工守则的加特当即就不乐意了:

“胡说!你的员工守则里明明没有这一条。”

熟悉D.M的管家安静的给老爷递过去一本员工守则和一支笔,D.M翻到扉页,拧开笔盖刷刷几笔,未了翻转过守则面向加特,扉页上漂亮的花体字朝他张牙舞爪的示着威。

D.M得意的朝他挑眉:“喏,现在加上了。”

加特认真的看着他,最后点了点头:“行。”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8)

直接用老板身份杜绝加特恋爱并没有让D.M彻底放下心来,很有危机感的D.M开始了疯狂开屏示爱。

他一天来三次加特的实验室,次次都像刚逛完海澜之家回来。

D.M像筑巢的雄鸟那样,恨不得把外界所有的宝贝都搬回他的实验室里,小到世界顶级的咖啡豆,大到新定制的实验器材。不仅如此,这几天他还总是“不小心”的弄坏点加特特的实验室里的东西,然后逮着一点小伤原价三倍赔偿挥金如土。

当加特数着他不知道第多少套衣服上别着的襟花比他实验室里所有的金属都做焰色反应烧了,烧出来的颜色还丰富的时候,研究员先生终于不再沉默了。

他看着D.M的眼睛,很认真的说:

“对不起梅洛笛老爷,我很感谢对我的好,但您说了,梅洛笛家族的员工不能谈恋爱。”

D.M欲言又止。

他在伸手进口袋里翻找着,最终翻出来那封到现在都让他耿耿于怀的,来自灵犀妙探的密信。

他想用这封信证实我是卧底。看着他动作的加特恍然大悟。

于是强在D.M开口之前,加特率先说:“卧底也是您家族的员工”

“所以卧底也不能谈恋爱。”

D.M急了,像只老婆要被人抢走老婆的孔雀那样在实验室里上飞下跳:

“我是老板!老板是例外!我只是让你不能喜欢你喜欢的那个人才加的员工守则,不是让你不能和我谈恋爱!!”

加特略作思考,加特转身走了:“哦,好的。”

“这样的话我还是不能和你谈恋爱呢先生。”

“你!”

D.M气糊涂了,糊涂到加特说的这句话翻译翻译就能轻易得到的意思也没看出来。

他看着加特离开的背影,身侧的拳头用力握紧。

不能和我谈恋爱是吧,不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是吧?

行,梅洛笛咬牙切齿的想:我找不到你喜欢的人是谁,让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见不了他不就好了?

我果然还是对这个小卧底太仁慈了。

(9)

饶是这几天接连经历大风大浪的加特也没能想到,自己炸了梅洛迪家族的实验室没被关,卧底暴露没被关,试图溜出梅洛迪家族去和侦探事务所的人接头也没被关。

有朝一日,自己没说出自己喜欢的人是谁竟然被关了。

他动了动自己被手铐铐在背后的手,蒙住视线的黑布突然被人摘下,烛光照得地牢里一片暖融融的昏黄。

小腿处猛然被什么毛绒绒的东西蹭了蹭,加特低头看去,却是他的猫咪正仰着头,一双蓝色的眼睛透着担忧的看着他。

加特还没能朝小白雪投去一个安抚性的眼神,手杖冰凉的触感便自小腹一路往上,D.M用他把柄杖尾包裹着一层金属的手杖挑起了他的下巴。

“我的研究员,对我给你准备的地牢可还满意吗?”

“不愿意说出来你喜欢的是谁也没关系,我的研究员,我保证你再也不会见到他。”

加特眨眨眼,面上并没有什么害怕。

“可是,我面前站着的就是他啊。”

他在D.M懵掉的时候乘胜追击,故作不解的问:

“德希,不是你让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人了吗?”

“我怎么和我不喜欢的人谈恋爱啊。”

(10)

三句话爆改纯爱,加特成功从D.M的私人地牢里全身而退。

当天截获密信的下属看着全须全尾从家主大人的地牢里出来的加特眼睛都睁大了,他就这么失礼的呆站在路中间,直到心情很好的D.M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清醒过来。

然后,又被老板以平静语气说出的,他曾在截获密信时想过的,要发生的大事吓得走路都同手同脚。

“通知下去,我要准备结婚了。”

他走出几步后在好奇的驱使下稍稍回过头去,阳光倾洒在他们的发顶,复而落在肩上,最后在他们紧握的双手上汇成一汪,金属的指环反射着光,清丽明亮。

一切都平静美好,梅洛笛家族的家主大人似乎真的要结婚了。

下属有些愣神的看着,想起早些时候的老爷带着一身寒意进了地牢,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不是,谁家好人求婚戒指都随身携带啊?!

(11)

D.M蓄谋已久,D.M如愿以偿。

end.

彩蛋:把自己搭进和D.M玩囚禁play+艾斯爱慕里的加特该如何开溜?

第五多cp,ooc致歉

包含亿点点私设

含,摄殓,杰佣,隐囚,蜥勘,火偶,微空调,微园医(雷者勿入)

文笔不好轻喷。

正文开始

众所周知,咱庄园主乌鸦哥喜欢恶作剧小情侣的人(无恶意,丝毫无恶意,只是单纯的充当一个NPC)那么今天他又会想什么法子来整蛊那些天天当着他的面秀恩爱的攻们呢?

内容如下:

各位小家伙们,如果你们敢跟你们家另一位提分手的话,即可马上获得12888回声哦~不够可以再加。

收到这条消息的小家伙们,在群里面炸开了锅。(他们有个专门的群聊叫做加强队友的大脑)

奈布:你们……看到消息了吗?

卢卡&...

卢卡&诺顿&薇拉&艾米莉:看到了

奈布:所以你们打算做吗?

诺顿:有钱的话不拿白不拿

卢卡:老沙蝗天天戏耍我,早就看不顺眼了,肯定要去的,不仅可以恶搞一下沙皇,还可以拿到回声,多好啊!

艾米莉:我就算了吧,我不想伤艾玛的心。

薇拉:感觉会挺有趣的,我打算试试,玛尔塔应该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奈布:@卡尔@马蒂亚斯,你们呢?

卡尔:去吧……,先生应该不会怪我的。

马蒂亚斯:想去,但是有点怕弗洛里安。

奈布:怕什么,他还能剁了你不成?

马蒂亚斯:好像是的。

卢卡:@奈布,说了那么多,你去吗?

奈布:肯定要去的,早就看鸡块不顺眼了,刚好可以戏耍一下!

协商完毕,小家伙们开始行动了!

摄殓

卡尔早早的就坐在了沙发上,等着约瑟夫回来,吱呀一声,门开了。约瑟夫身上的疲惫在看到卡尔之后一瞬间消失不见,他冲上去想抱住卡尔,但被卡尔躲开了。

约瑟夫:“?卡尔,你怎么了。”

卡尔:“先生……要不……我们,分手吧。”

约瑟夫:“什么!泥说啥么!”(给人家急的都开始嘴瓢了)

卡尔:“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要不我们还是分手吧……”

说完,卡尔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独留约瑟夫一人默默的坐在沙发上面,怀疑人生。

杰佣

刚结束完战斗的杰克正满心欢喜的回家,想着今天下班早又可以多和奈布贴贴一会了,可是回到家里却没有看到奈布的身影,站在桌上看到了一个特别醒目的一张字条。

杰克,我们分手吧,没有原因。

署名:奈布

听,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摔碎了?

哦,原来是杰克的心啊。

他很不解,为什么毛豆会和他分手?是因为前几天晚上太过凶猛的事情吗?

这可把杰克急的团团转。

隐囚

此时的阿尔瓦刚下班,在收拾东西,突然收到了卢卡发的短信

卢卡:老师,我们分手吧……

阿尔瓦:?

卢卡:因为你不让我研究永动机,我觉得我和永动机才是真爱,而且我觉得你不是很爱我

阿尔瓦:……

卢卡:所以我们分手吧

阿尔瓦:卢卡……!

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请先添加对方的好友,再发送消息

卢卡竟然把他给拉黑了!

蜥勘

卢基诺回到家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诺顿,他走上前去想摸摸他。可谁知,诺顿张口就说出了一句让他心碎的话:“我们……分手吧。”

如今我心碎了,但是转念一想,感觉不太对,平时诺顿对他都是很好的,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提分手,那么就一种可能——庄园主的主意!

于是,卢基诺试探的说道:“是那只乌鸦让你说的吗?他给你多少,我给你双倍。”

诺顿眼睛都亮了:“是的,庄园主说我们要是跟你们提分手的话,我们就可以拿到12888回声!”

卢基诺:“害,小财迷。”

说罢,便给人家转了25776回声,没办法,自己的老婆自己宠。

说完,诺顿便欢欢喜喜的抱住了卢基诺。

诺顿:“还是你对我最好了!”(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火偶

最后一局游戏打完,马蒂亚斯忐忑的回到家中,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弗洛里安说,但是他真的想要那12888回声,推开门,还没等弗洛里安过来抱住他,他就说了一句:“我们分手吧。”

弗洛里安一顿,一个华贵跪到了马蒂亚斯面前,抱住他的大腿,嗷嗷大哭。

弗洛里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马蒂不要我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的老婆不要我了!嘤嘤嘤!哭泣!谁懂啊?老婆一回家就跟我分手了,不要我了(QwQ)呜呜呜!”

马蒂亚斯:“不是,我,我没有。”(急)

弗洛里安:“你没有,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啊!你不要我了?”

弗洛里安:“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马蒂亚斯叹了口气,但是为了那诱人的12888回声,他还是忍住了,于是他转头就走,走之前还撂下了一句:“明天再来找我,我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弗洛里安看着离去的马蒂亚斯,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空调(短,短,短,短,短的)

薇拉跟玛尔塔最后最后一局对局中匹配到了一块,打完对局后,两人肩并肩的走回了家,薇拉想要12888回声,但又不想伤害到玛尔塔的心,最终,他下定决心不要回声了,打算直接找玛尔塔去坑回声。

薇拉:“庄园里的那只死乌鸦,让我们两个分手就给我12888回声,你要是给我多的回声,我就不分手了。”(开门见山)

玛尔塔:“啊?他怎么可以这样?行,你想要多少,我转给你。”

薇拉是真的没想到玛尔塔会那么爽快,直接随便报了一个价,然后就开心的和玛尔塔共进晚餐去了。

小家伙们,忙完正在思索着该如何跟自家老攻解释的时候,攻们的群炸锅了,

弗洛里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老婆不要我了,他跟我分手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尔瓦:卢卡斯也是,他不仅跟我提了分手,还把我给删了。

杰克:你们好歹当面说的,我家毛豆一句话没跟我说,直接留了个纸条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我现在还在找他人在哪呢!(QwQ)

约瑟夫:我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我寻思着我也没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啊,他怎么就跟我分手了呢?

阿尔瓦:你们的分手理由都是些什么?

阿尔瓦:我家卢卡斯说我不够爱他,他还是更加喜欢永动机,还说什么我阻断了他和永动机的爱情。

杰克:不到啊,就莫名其妙的留一张纸条走了,原因都没给我写一条。

附上一张照片

约瑟夫:没有原因+1

弗洛里安:不知道,我只知道马蒂亚斯跟我说,让我明天再去找他。

玛尔塔:一群废物,我已经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

杰克&约瑟夫&阿尔瓦:什么?

玛尔塔:我家薇拉说是那只死乌鸦给予12888回声,条件是让那些小家伙更你们分手。

杰克:曹!我就说这两天他为什么那么安静呢?

约瑟夫:乌鸦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弗洛里安:怪不得我家马蒂亚斯说明天给我一个说法呢!

艾玛:我这里有证据是天使给我的截图!

附上一张截图

好的,接下来就是些不能说的事情了。

第二天,庄园主没有来上班,可把我们的夜莺小姐累坏了,那我们的庄园主在哪里呢?在医院的病床//上。

夜莺小姐半夜从床//上坐起来:“不是他有病吧,作死就作死,为什么把活推给我干呐?”

苦苦奋斗了一晚上的杰克,终于还是把自家毛豆找到了,也得亏他带了底牌先聆听再聆听切移形,才找到自家毛豆。

后来小家伙们都请了一周的假。

乌鸦os:他们下手真的好狠,我不甘心。这次失败了,下次还干!

接下来的庄园又是一片祥和,大家的心情都格外好,除了夜莺小姐和乌鸦。

夜莺小姐:他就不能少做点妖吗?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吗?自己一天天的净给他作死,把活全推给我干,我要罢工!

看看孩子其他作品吧,求求了

失去信任就要追妻火葬场了。

思考一下还是不搞那么多合集了,以后单cp多cp都放一个里了

1.

宿舍里的人在起哄,说约瑟夫又来找他了,但卡尔早就在窗边看到了他的身影,心情就像每一个马上要与暗恋对象相见的少年一样——而且这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双向暗恋。

卡尔怀着雀跃的心情下了楼,步伐比平时快了几分,约瑟夫在那里等他,周围的人不算少,可约瑟夫却越过来来往往的人群,用那双多情的眼睛只缠眷地凝望着他一人,仿佛除了卡尔,世界上其他人都虚化了一样。

“送给你。”他将手中的一支娇艳的红玫瑰递予卡尔,丝毫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对还没有确立关系的他们来说有些越界。

但这对约瑟夫来说只能是日常操...

但这对约瑟夫来说只能是日常操作,情人节的巧克力,有意触及指尖的微笑,在公园长椅上为他拂去落在头顶的树叶,唇却不经意间擦过卡尔的额头,在午后咖啡厅里用法语念一些他听不懂的情诗,那双多情的眼睛就那样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卡尔听不懂,却还是脸颊发烫,直到有一天约瑟夫将那本诗集赠与他,卡尔在找人翻译后才理解里面的绵绵情意。

置身于约瑟夫的浪漫与爱中,卡尔感觉自己如飘云端,却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已经交往了,但只有卡尔知道两人间还差一个告白。

要勇敢一次吗?

卡尔偷偷看向一旁与他并肩散步的约瑟夫,约瑟夫似有所觉地侧过头,被抓包的卡尔慌忙移开视线,却不知该看向何处。

“小卡尔是在偷看我吗?”

约瑟夫笑眯眯地凑近了一些,他刻意压低声音,像蜂蜜炖煮白糖一样甜腻暧昧地在他耳边轻笑一声。

“我今天好看吗?”

卡尔的另一边耳朵还算正常,被约瑟夫靠近的那边耳朵却红得要滴血,约瑟夫的香水味如他本人一样撩人,侵入他的每一次呼吸,他几乎无法思考,只得慌乱地点点头。

“你满意就好。”约瑟夫像是没有发现卡尔的异常,又回到了正常距离,卡尔默默松了一口气,又感觉有些失落。

就在卡尔努力想让自己的心态归于平静的时候,约瑟夫又开口了——他的每一句话都掺着笑意,“毕竟是要来见你的,我怎么会轻忽外表的完美呢?”

卡尔原本已经逐渐平复的心情又被约瑟夫搅得不得安宁,他嗫喏着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可约瑟夫却早已经放下这茬,又开始兴致盎然地向卡尔说什么学校里遇到的趣事,约瑟夫的身边总会发生一些有意思的事。

方才约瑟夫有意营造出的暧昧气氛又消散地无影无踪,两人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朋友,在路上聊一些生活中的琐事,卡尔苦笑一声。

看吧,约瑟夫总能在琢磨不定的暧昧中让他患得患失,所以有时候他会因为非常喜欢约瑟夫而感到痛苦,哪怕约瑟夫表现得再暧昧,卡尔也明白,他不是属于自己的。

卡尔握了握手中的玫瑰——上面的刺都已经细心地被剔除,这极大地增强了他的信心。

玫瑰,会是属于他的吧,就在今晚,向他告白吧。

2.

蔷薇主题餐厅,在城市间充满自然风情的公园,以及最后的最后,要以一场关于爱情的电影作为结尾,简直是一场完美的约会流程,但美中不足的是他们不是真正的情侣,在情到浓时,卡尔不能给他一个吻。

眼下两人正在电影院里,中间隔了一桶爆米花,周围落座的大多都是情侣——大概也不会有单身的人来这里找虐,要么也是隔着一层窗户纸,只等电影结束后捅破吧。

荧幕上的男女主在月光所眷顾的林下缠绵亲吻,在开着星点小花的草地上投下一片唯美的剪影,哪怕不去看周围,卡尔也知道一定有人已经亲上了,昏黑的光线下会遮住对方羞红的脸,只有两双情意绵绵的眼睛对视。

卡尔没有心思放在电影上,也对那些情意正浓的爱侣丝毫不感兴趣,他只是一直拿余光瞄着约瑟夫的动作。

在男女主即将分离的时候,约瑟夫的嘴角勾起一丝漫不经心地微笑,将手伸向爆米花桶,卡尔强行按耐住手因为激动的颤抖,装作不经意地同样将手伸向爆米花,两只手一点也没有伸进爆米花桶里的意思,在轻触到对方指尖的时候就顺理成章地握在了一起,握得很紧。

卡尔几乎窒住了呼吸,他动作幅度极大地转过头,却发现约瑟夫早就在看他,那双多情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把人溺毙。

卡尔情不自禁地开口:“我……”

“嘘。”

约瑟夫将食指点在对方的唇上,卡尔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往后的电影,如坐针毡的卡尔没有再看进去一眼,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一旁的约瑟夫身上,和他比起来,约瑟夫就显得游刃有余得多,这份从容莫名让卡尔有些不安。

——你不好奇我刚才要说什么吗?你不想知道吗?

卡尔抿紧了唇,玫瑰被他小心地拿在手里,连花瓣也没有零落一片,约瑟夫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像是在全心享受地欣赏电影的美学,在昏暗中,他的笑容莫测。

3.

电影结束之后,灯光亮起,情侣们牵着手稀稀拉拉地离场了,有些人还在轻声安慰着因为电影悲剧而眼角湿润的爱人。

卡尔还呆呆地坐在原处没有起身,直到约瑟夫向他伸出了手,调笑道:“你也因为电影的结局伤心了?我也安慰安慰你?”

卡尔回过神来,看见伸在面前的手,几乎不假思索地就握住了,反应过来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在起身后就松开了,仿佛只是借力而已。

约瑟夫微笑着任由卡尔松开手,他将手插进风衣口袋里,看起来风度翩翩。

卡尔心事重重地走在约瑟夫身边,两人一时之间有些沉默,在路灯下,他忽然停住了脚步,约瑟夫察觉到之后回过头。

“你——”

“我——”

声音重合在一起,卡尔硬生生噎住了梗在喉间的话。

沉默了一会后,约瑟夫才轻声问道:“怎么不走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卡尔摇了摇头,又张了张嘴,可是什么也没说。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这一刻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般气馁下去。

卡尔不说,约瑟夫也就不问,接下来的路程两人像是心照不宣一般,谁都没有说话,约瑟夫像往常一样将卡尔送到宿舍楼前。

“很期待与你明天见面。”

约瑟夫微笑道,此时静谧的月光像今天晚上看的电影里一样唯美,可两人却不能像那对主角一样拥吻。

约瑟夫向卡尔道别,转身离去,他的步伐很优雅,风衣蹁跹。

卡尔望着那个背影,心中忽然冒出孤注一掷的勇气。

“等等!”

无论如何,一定要说清楚。

“我喜欢你。”

约瑟夫停住了离去的脚步,仅此而已,在他的沉默中,忐忑的卡尔莫名觉得那个熟悉的背影逐渐变得冷硬,就好像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这些话对朋友来说就有些越界了哦。”

他开口了,嗓音依旧如掺了蜜一样甜,卡尔却感觉如坠冰窟。

约瑟夫如往常一样轻笑着说:“很期待与你明天见面,朋友。”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得就走了,独留卡尔一个人站在月光照耀不到的阴影里,甚至没有质问他这些天的暧昧都算什么的勇气。

额间柔软的触感,一个个甜蜜的称呼,还有那本法文诗集,情人节的巧克力,难道都是假的吗?都是一个个谎言吗?

对啊,只有这一个解释了,因为他从始至终都在撒谎,所以在相处中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兵荒马乱。

那支玫瑰在失神间掉落在地,卡尔缓缓蹲下身,萎蔫的花瓣映入眼帘。

他这才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痛哭出声,眼泪砸碎在花瓣上。

“枯萎了,我的玫瑰枯萎了。”

彩蛋是后知后觉的约瑟夫开始追老婆,但是没有追到啦

“我,我要睡了…”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谢怜被弄的晕晕乎乎有些分不清方向了。

谢怜微微地颤了颤:“三郎…”

回应他的,是贴上来的胸膛:“哥哥,我在。”

花城见怀中的谢怜不回话,也猜到了些许缘由,笑道:“我的错。”

眼下深夜,若是接水给谢怜沐浴怕是容易冻着,思索再三,花城轻轻吻了吻谢怜的额头:“殿下,等等。”又给谢怜掖了掖被子。

随后花城去倒来一盆温水,将帕子浸在里头捏了捏,随后拿出来挤了水,抚上谢怜那处开始细细擦拭。

圈边红红的一片,谢怜还是忍不出低哼出了声。

花城又是一笑:“想来殿下也是没睡着,不用忍着。”

谢怜将被子抓出了两块褶皱:“有...

谢怜将被子抓出了两块褶皱:“有些,疼……”对谢怜来说,这点疼算不得什么,可话便这么吐出来了。

花城“嗯”了一声,便拿起膏药沾了几下,便替谢怜涂抹了起来,凉凉滑滑的,将方才的疼化下去不少。

“哥哥,可还有哪里不适?”

谢怜摇了摇头,花城便吹了灯,上了榻。

“哥哥还睡不着?”

谢怜把头埋进了花城怀里:“嗯。”

花城记得谢怜同自己说过,谢怜小时候睡不着的时候,母亲会和他一起数星星。

“哥哥想不想数星星?”

话毕,花城边用法术做了一道夜幕的幻象,上边有无数颗闪烁着的星星。

“一颗,两颗……”

……

“怜怜,想不想和母亲一起数星星呀?”

“一颗,两颗……七颗,那个,叫北斗七星。”

“我们怜怜,要快快长大呀。”

如今,长大了,依旧有人愿意陪他数星星啊。

“四十二……”

声音减弱,变成平缓的呼吸声。

夜幕收回,重归宁静。

相拥而眠。

游戏主播约×榜一大哥卡

太多文里是约瑟夫当榜一了,我们伊索饱饱也要当榜一

自1为是且财大气粗的伊索饱饱一枚

题记:

你好,单练。

伊索是一个普通又不普通的社畜,身为公司的总裁总要比其他员工忙多了,加班到深夜不说偶尔打几把第五人格还要气到精神内耗。

晚上十一点,伊索终于结束了他的工作,他给自己冲了一杯简单的咖啡,却手滑点进了第五主播的直播间,伊索正准备退出,却听见了一声清冽的欢迎:

“欢迎不想上班来到直播间。”

声音还挺好听的,伊索鬼使神差的没有退出直播间,他抬头看了一眼直播间的人数——两千。这也能准确的欢迎到他?他抱着好奇的心情...

声音还挺好听的,伊索鬼使神差的没有退出直播间,他抬头看了一眼直播间的人数——两千。这也能准确的欢迎到他?他抱着好奇的心情甩出去一个付费弹幕。

——为什么能准确的欢迎到我?这么多人。

约瑟夫四抓结束了一把匹配,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抬了个头就被闪闪发亮的付费弹幕吓到了,绕是他家境够好也没见过有人一出手就是红色级的付费弹幕啊,而且只是为了问个问题?傍上大款了?约瑟夫略有些艰难的开口:

“为什么能欢迎到?因为我也不想上班……”

“上班老师有什么要求吗?需要带打五排吗?或者匹配?”

伊索皱着眉思考了一下,然后在公屏上敲下了几个字:“不打,单练。”

约瑟夫已经想好接下来该怎么放水了,氪金体验要有,要给老板一种自己很强的错觉,然后再赢下比赛,不能砸自己招牌,直到约瑟夫点开好友申请的小红点。

没开玩笑吧喂!

赛季初的五阶二,S6入殓师,历史巅七。现在已经不是他砸不砸自己招牌的问题了,他开始怀疑这个突然到来的金主是对家派来专门砸场子的了。他瞟了眼弹幕,果然在调笑这下有好戏看了。

约瑟夫拔掉了充电器,挺直了脊背。

说实话,用摄影师和S牌入殓师单练是非常不明智的举动,毕竟摄影师的顶级追击能力懂得都懂。

但谁让他是打摄影师出名的呢,不玩摄影师拿追击赢了也体现不出他的特色,输了更丢脸。玩摄影师赢了体现他技术不凡,输了也有找补的空间。

好,那么,出战吧,d.m,让他们看看我们之间的羁绊!

“加特?”约瑟夫瞳孔紧缩。他记得第一批加特已经被炒出了天价,现在拥有加特的要么手速惊人要么钞能力。而且加特对战d.m,很难不让人多想。

难道说是某个暗恋他许久的水友特地切小号引起他注意吗?约瑟夫觉得他悟了,但只是短暂的悟了一会儿,他轻轻唾弃了一下自恋的自己。

S牌摄影师啊,确实有资格和他单练。

很不巧的是地图随机到了圣心医院,算是人类的大优势图,伊索皱了皱眉,出于尊重和一丝怜悯,他没有选择用棺材。

约瑟夫的直播间已经一片唱衰声,纵然约瑟夫知道水友在玩梗心里也苦哈哈,圣心医院,他的泪要构成约瑟夫的回忆了。

非常值得观赏的一局,约瑟夫也渐入佳境,集砸头,预判闪现,抽刀,板区博弈为一体。最后以伊索0棺材牵制107s结束。总之节目效果拉满,约瑟夫也保住了他的面子。

——但他的好胜心在燃烧。

“老板,再来一局吧。”

伊索在感叹终于遇到一个能打的了的同时也疑惑约瑟夫的发言,他轻轻敲下几个字:“不了,有事要忙。”

“我可以出钱,就当我在请陪玩,拜托了老板,我是真想练技术。”

“我不差钱。”像是为了应证这句话一样,又是一条鲜红的付费弹幕。

“那老板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随时恭候。”约瑟夫接受能力良好,他要努力把老板培养成固定单练对象,这样的话他的技术也能有稳定提升。

为了这个固定单练,约瑟夫足足延播了半个小时,终于磨到了晚上可能会有空的答复。直播间的水友又开始损他,说他有点像舔狗,没关系,他不在乎。

有句话说得好,叫什么来着,烈女怕缠郎……不对,这句话可以用在这里吗?

约瑟夫确实软磨硬泡和伊索单练了很多次,技术也逐步提升,甚至连联系方式和名字都要到了,但有个问题。

伊索好像从他的单练对象变成单恋对象了。

连直播间水友都察觉到了不对劲,暗戳戳的试探他。什么“我怎么感觉春天来了,这不是夏天吗?”“我有闻到一股那什么的味道,苦涩中带着点甜。”“加油,“舔狗”舔到最后全都有。”

约瑟夫沉默了。

伊索也沉默了,他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得出直播间水友这么明显的暗示,他也有考虑过谈恋爱,但阶级差距太大他担心约瑟夫接受不了。

总逃不过一个字,磨。伊索最终还是同意了,并且思考着怎样在不打击约瑟夫的前提下向他坦白工作和家境的事。

直到他在一场商业酒会上见到了约瑟夫——至于他为什么能认出来,当然是因为约瑟夫在发现自己心意的第三天就痛并思痛(不值钱)的把自己的照片发了过去。

有一种,和穷小子谈恋爱,正准备私奔前夕突然发现对方身份也不一般的感觉。

如果说伊索富甲一方,那么约瑟夫就富甲另一方。

伊索大脑宕机了一会儿,然后他咽了咽口水,接受了这个事实,至少他们之间没有阻碍了。

至于他们是怎么相认的?

伊索主动去找约瑟夫握了手,并邀请他去别处攀谈。在伊索拿出手机之前约瑟夫都以为是谈合作。

直到伊索当着他的面启动了第五人格。

哦,那熟悉的ID,老婆竟在我身边。

——Theending.

写完了速夸我。

为什么单练用的皮肤是d.m和加特呢?因为我的下一篇短篇属于d加!

本文原名《关于我的实验品先生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开始筑巢这件事》

abo设定,艾达(A)x埃米尔(O)

许愿过审!

————

“埃米尔……”

女人睡着的时候还在喃喃念着她的实验品的名字。几缕发丝铺在她的颊边,被埃米尔轻轻抚开别在她的耳后。

女人身上的香味有点浓了——她在睡梦中一向是这样的,放任她尖锐浓郁的香四处游荡,最后全都向这个房间里唯一的omega刺过去。埃米尔只是呼吸,就被他的alpha的信息素包裹住,颤抖的手垂落下来,搭在女人光裸的肩膀上。

埃米尔俯下身,在女人耳边轻声说道:“我在这里……医生。”

他的头又开始疼了,碎片式的记忆刺穿了神经,面目模糊的人们的怪笑像...

他的头又开始疼了,碎片式的记忆刺穿了神经,面目模糊的人们的怪笑像警铃一般,在他的脑子里疯狂地撞击着。

但是他只皱着眉,用暴出青筋的手揉着他的额头,连呼吸声都不曾变粗,只是无声地哭喊着疼。

不要……他想,不要把艾达吵醒了,她每天都很劳累。

可是,他真的很想要她。

艾达梅斯默小姐最近发现她的omega不太对劲。

“你太累了,”她说,“今天你需要休息。”

埃米尔的情绪开始产生巨大的波动——他像一条被主人拒绝的小狗——如果有尾巴的话,一定是耷拉下来的。他抬眼看向他的医生,可以算作美丽的眸子里含着的全是泪光。

不要丢下我。

不要对我失望,求你了。

艾达是一个alpha,她对自己的omega有天然的保护欲。这一个哀求般的眼神让她感受到心灵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按住埃米尔的后脑,用唇舌来感受她的这只小狗的甘甜。

酒味的omega,总能叫人上瘾。

他们分开的时候,埃米尔几乎快要昏厥。艾达仍然紧紧握着他的手,他们无名指上的戒指挨在一起。艾达盯着埃米尔的眼睛,放柔声音:“你看我们的戒指,亲爱的。我们的爱情会永远把我们锁在一起。”

埃米尔的心绪重归于平静,或者说,重新变成了一池死水,涟漪都不曾皱起过。

艾达回到家时被那股清甜的酒味吓了一跳,alpha的本能让她连高跟鞋都来不及脱,飞奔到酒香的源头。

埃米尔!

她看见他蜷缩成一团,窝在床上的衣服堆里。他的怀里还有她的一件风衣,他把脸埋在她的衣服里面,睡得很沉。

她无声地笑了笑。

埃米尔,你得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因为什么进入了筑巢期?

她的手伸向了熟睡的omega,解开了还有一丝血水渗出来的绷带。埃米尔被她从衣服中挖出来,抱到了手术台上,用伸缩带绑紧。

omega在手术台上颤抖,但是他咬着苍白的唇,满心欢喜。再然后他开始承受实验之外的某些活动,一些潜意识里的本能让他开始大力反抗伸缩带的捆绑,他想要用手护着平坦的小腹,仿佛那里有什么珍宝。

艾达抱着他,终于问出了她今天最想要问的事:“你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埃米尔阖着眼,不敢多说什么话。艾达又一次狠狠地撞在他最脆弱的地方,把他的眼泪都逼了出来。

“医生,梅斯默……”他只会小声呼唤着他强势的alpha。

“好孩子,你是我的omega啊,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呢?”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告诉我吧。”

艾达的声音和信息素像是有什么魔力,让埃米尔产生了“不想瞒着她”的念头。

“对不起。”他说。

alpha为自己的omega请来了最好的医生。而外人面前的埃米尔,与一块毫无生命力的顽石没有什么区别。

很简单的事,埃米尔进入筑巢期了。

“多陪着您的omega,直到他临近分娩,他需要您的信息素,梅斯默女士,”医生取下他的老花镜,“这种时候的omega都是脆弱的,您应该知道该如何改善他的心理状况。”

“谢谢您。”艾达向老医生道谢,“他没有别的问题吧?”

“当然没有,他很健康。”

医生离开之后的艾达喜不自胜地抱住埃米尔,她快活地吻着她的omega,然后贴在他的耳边说话:“我们会有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埃米尔!”

埃米尔淡淡笑着,他只是想要alpha更爱自己一点。

艾达知道筑巢期的omega需要什么,她把自己的衣裙都拿出来堆在床上,让它们在她不在的时候陪伴埃米尔度过难捱的白天。晚上的时候她就会抱着他入眠,用自己来填满孕期中空虚的omega。

房间里的酒味不曾散去,艾达的玫瑰香混在其中,叫两个人都无比沉醉。

真想一直沉浸在那样美好的事情里呀。

艾达牵着埃米尔的手,为他们未曾出世的孩子献上了一朵白玫瑰。她的恋人,她的omega,在孩子死去的那一刻,灵魂也沉寂了一半。

该怎么才能治好他?

她将信将疑地带着她的埃米尔,踏上了一条似乎是通往乐园的不归路。

【END】

*《那什么,老师你听我狡辩》

*原作欢乐向

*ooc请见谅

清晨7:50,距离庄园第一场任务还有五分钟。

卢卡.巴尔萨顶着一头乱毛,把脸埋在被子里。装死以无视门外节奏愈发变得神经质的敲门声。

“这都几点了我的天,今天就只有你一个修机位有任务,我上哪找别人?!兄弟们离了你怎么办!!”门外又响起一阵急如鼓点的捶门声。

呵呵。卢卡脸上泛起一丝冷笑。他无论如何——尤其是今天,也不会踏出这个房间一步,难道还能直接破门把他抬走不成…?

“砰!”这个念头还没冒出多久,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一脚踹开,猛地弹到墙壁上爆出一声巨响。

卢卡:……

他震惊地看着面目狰狞...

他震惊地看着面目狰狞喘气的奈布.萨贝达…以及还在嘎吱响的门板。之后便自暴自弃地躺下用被子盖住自己:“你还是死这条了心吧。”

“那怎么行??”奈布一个箭步冲过来,拽住了被子开始拉扯,“难道你不想早点完成任务,让兄弟过上幸福美好生活吗?!”

卢卡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死气沉沉道:“我当然想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去。”

“哦,”奈布突然恍然大悟,沉思两秒,快速地做出了决定,一发力把卢卡拽下了床,“没关系,说不定你家老师睡一觉已经忘了,再说了这么多监管,能碰上的概率很小。”

卢卡从未痛恨过自己以前为什么老泡在实验室不出去锻炼锻炼,他踉跄一下,用另一只手拖住奈布不让自己摔成狗啃屎,一边咬牙切齿道:“小概率事件也会发生,那碰上了怎么办?”

“碰上了兄弟们也会保障你的人身安全,”奈布脚步不停,“让你拥有一个安全、顺心、舒适的游戏体验。”

那大概是卢卡.巴尔萨本年度第二件最不想面对的事情……第一件是在欧利蒂斯庄园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能碰上阿尔瓦.洛伦兹…还是追着自己揍的对面的监管者。

既来之则安之,他当时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也不知道阿尔瓦是不是也想通了,至少他俩看上去能让庄园众人都夸夸“哇你俩师生感情真好。”“好羡慕不像我和我老师”诸如此类。

当然,被阿尔瓦挂上椅子的时候他不是这么想的。

这是谁啊他不是我老师快把我温柔善良的老师还给我啊啊啊啊啊啊!!

好了,言归正传。其实在他和阿尔瓦为数较多的对战中关系还是相当和谐的。虽然阿尔瓦没有一点因为自己是他学生而放一点水,甚至感觉在打针对,虽然卢卡会在他的四跑局特意在门口等阿尔瓦露出一个相当挑衅的笑然后扬长而去(极少。

但至少,很多时候他都是一个好学生,是对局完之后还会跑到大厅说老师再见的那种,顺便嘘寒问暖几句,丝毫让他看不出端倪。

那如果实在被气得不行怎么办?

当面输出肯定不行;

对着一干人恐有走漏风声之风险,不行;

于是他迅速把阵地转移了朋友圈。

分组可真是个好东西。

但,悲剧就是这么发生的。

众所周知,卢卡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踩他的电。

在阿尔瓦又把他电的踩了,还用失常打掉他最后一台机剩下一半进程的时候。卢卡感觉世界已崩塌。

赛后,阿尔瓦看了看他的脸色,犹豫一下刚想开口时,卢卡一下站起来,笑道:“没关系,战术需要,老师这么做我完全理解。”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

一气呵成,点了发送关闭屏幕。

与此同时,坐在阿尔瓦旁边的卢基诺小声问了句:“你的学生居然不生气?我上次因为踩了他的电,他一连几天看我眼神和剜人一样。”

阿尔瓦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一会儿,他拿出手机随手点了几下。忽然看到了什么,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仿佛渡了一层冰。

卢基诺:“怎么啦?”

阿尔瓦:“没什么,我一开始也觉得他不生气来着。”说罢站起身离开。

卢基诺:???

晚上十一点,趴在桌上打了一会儿瞌睡的卢卡被手机铃声轰炸起来。

群聊:

不要踩我电:???

修机进度99%:天兄弟你终于醒了,真是急死我们仨了。

V我5万:还是伊莱你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吧,我都不忍心开口

我役鸟呢:那什么,卢卡,你的朋友圈好像没屏蔽洛伦兹先生…

阿尔瓦.洛伦兹:?

卢卡冷汗涟涟,突然很想叫隔壁的伊索帮忙现在就了结了自己。

老师不是这样子的你听我狡辩。

等卢卡忆完往昔后,眼前已是圣心医院的女神像。

行吧,他反正也没有退出的余地了。卢卡叹了口气,准备开始修机。

只是还没等他的手碰上机子,“嗞啦”一声,密码机周身都蒙上了淡紫一层的电流。

等等?!他还没连机,还没等一个恐怖的想法在他心中酝酿,一阵剧烈的心跳又接踵而至。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跑,但还没迈出两步。他的手腕被人握住了,接着向回一拉。

“啊哈哈…老师上午好啊,今天天气不错。”他随口胡扯道。

阿尔瓦并没有他料想中的愤怒,反而面色平静地不可思议,只是眼里结了一层霜一般。

他觉得自己要完,赶紧发信号让奈布来捞自己。

“老师,要不我们等会再…”卢卡尝试挣脱一下,却发现阿尔瓦的手握得死紧。

“没关系,比起这个,我觉得我们得先好好谈谈,卢卡斯。”阿尔瓦的声音依然平和冷淡,但卢卡听起来不亚于一种死亡宣告。

天杀的奈布.萨贝达,这就是你说的安全、顺心、舒适的游戏体验?!

得,要寄了。

4.

十分钟前

奈布在听到连电声就意识到大事不好,准备叫上其他人一起捞人。

但没想到,阿尔瓦一开始先来找的他。

听完阿尔瓦的话后,他心里默默地为卢卡点蜡。

不是兄弟不救你,是你的老师太精了,整人居然先把所有外来的救援手段切断。完全不留一点后路。

同时,他又意识到一个严峻的现实:完完整整五台机一点没动,他们这是要修到猴年马月吗?!

不等他抱头崩溃,阿尔瓦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开口道:“之后我会投降。”

然后他便点开了传送。

“现在,可以处理一些事情了”

这里引个流,大人们可以移至新作品尝尝(我真服了明明两篇类型都是屌丝无脑搞笑差不多一个类型为什么热度相差这么大,,

*总裁阿尔瓦×小少爷卢卡斯,亲友一句想看,我就写了……全文1w1,一发完,包甜的。

*总裁的小男友是他的游戏搭子。

1

“听说总裁养了个小男友。”

看着按时上下班的阿尔瓦,几个员工窃窃私语。

有这样的造谣并不稀奇,因为就在前两个月,这个公司还不是这样的。

公司体量大,业务繁忙,加班是常有的事,阿尔瓦以身作则,他不走一个也别想走,当然,加班是有丰厚的加班费的,不然大家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加班。

就在大家不知怎么......

就在大家不知怎么和阿尔瓦开口说这件事的时候,阿尔瓦大手一挥,宣布以后再也不加班了。

这个消息令众人欣喜若狂,同时又纷纷开始好奇这背后的原因。

一开始大家猜的方向还没那么离谱,就是单纯觉得阿尔瓦认识到员工休息的重要性,意识到了公司的人文关怀。

但这一切都在阿尔瓦的“小男友”出现的时候变了味。

犹记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前台的小姐姐接待了一个看上去还在上大学的年轻人,年轻人上来就说要找阿尔瓦,语气熟稔,手里还拎着一个饭盒。

谁敢直呼他们总裁的大名啊,当下前台小姐姐就觉得此人身份不一般。

少年人有种少爷劲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手腕上那只昂贵的手表带来的错觉,一看就是贵族家里精养出来的大少爷。

但是没有预约前台也不敢放人,她笑了笑对卢卡斯说:“您这边有没有预约呢?”

“洛伦兹先生,楼下有一位……好的好的。”前台小姐姐还没细说,阿尔瓦听到名字就让她放人上来。

卢卡斯道了声谢,就坐着阿尔瓦的私人电梯上去了。

据说那个少年和阿尔瓦共进午餐,据说他走的时候阿尔瓦亲自把他送下去,据说阿尔瓦那一天下午都面带笑意……

于是很快,卢卡斯的称呼从“那个小帅哥”变成了“阿尔瓦先生的小男友”。

虽然卢卡斯不常来公司,但是公司一直有他的传闻。

2

卢卡斯不常来的原因是——阿尔瓦家实在是太舒服了。

空调、电脑、座椅还有充足的零食,一切都很美好。

对于一个网瘾少年而言,这里就是天堂!

大概他爸妈也没有想到,离家出走后他能过的这么滋润吧。

而抱上阿尔瓦这条大腿的故事,还要从几年前说起。

卢卡斯喜欢打游戏,当《第五人格》这款游戏刚上线的时候,他就直接入坑。

巅七百星人皇可不是说着玩的。

不过后来求生打多了,偶尔也想打打监管,卢卡斯自诩聪明,什么都上手快,监管也是打的有模有样的。

无聊的时候开个小号去低阶炸下鱼,都打倒了再送个三跑或平局,看着低段位的求生者懵懵还有谢佛的样子也算是一种乐趣。

现在游戏风气有点差,希望那些被打红温的家伙可以放平心态,游戏最重要的是开心嘛。

遇到阿尔瓦的那局,原本已经是上挂飞送走了一个,面前还有一个半血,电机差着两台多,妥妥的优势局,不知道从那里蹦出来的一个求生者,连修带摸还牵制拉满,最后直接妙手回春来了个平局。

这个操作不像是这个段位能打出来的,难道是和他一样来低阶炸鱼的?

卢卡斯抱着这样的心态去加了对方的好友。

第一次审请对方没有没有通过。

卢卡斯再接再厉。

两天后对方通过他了,卢卡斯发了个友善的问候语,结果对方一直晾着他。

卢卡斯心想这人还有点拿乔,不过后来这人上线后语气诚恳地和他说是公司事太多了,没顾得上看消息,又问他有什么事。

卢卡斯想了想,和他说:大佬,我觉得你打得很好,可以教教我吗?

他买来的小号,求生的段位只有两阶,这让卢卡斯的话很有信服力,对方好像真的把他当成了萌新。

但是卢卡斯相当固执,在他的不懈努力(死缠烂打)下,阿尔瓦也和他打了几局双排。

双排这种事情,有一次就有无数次。

在一起打了几次之后,阿尔瓦诚恳地表示,他觉得卢卡斯打的很好,不需要他带了。

对方的一句“老师”给阿尔瓦拿捏住了。

阿尔瓦:谈不上老师。

卢卡斯:可是我的技术都是你教的啊,老师qvq。

阿尔瓦:……

卢卡斯:老师,我们打排位吗?^_^

其实打两把阿尔瓦就能看出来,卢卡斯根本不是这个段位的,他的意识、对角色的熟练度、对地图的熟悉程度这些都很到位,在五阶这个充满未知性的段位,和卢卡斯打起来无疑很舒服。

而且卢卡斯一口一个“老师”,让他无从拒绝。

阿尔瓦叹了口气:……上号。

3

阿尔瓦确实很忙,有的时候一天打满三把排位就下线,有的时候没那么忙,排位结束之后还会打打匹配和娱乐。

他们两个配合出奇的默契。

阿尔瓦很少发动态,往往都是工作上的东西,卢卡斯发的倒是多一点,他大学就读的是物理专业,脑袋里装的都是他的永动机。

加上联系方式前,两个人之间还闹过一点乌龙。

阿尔瓦最开始认为他这个游戏搭子是女孩子,并且这样的认知长达了有半年。

会这样想也很正常,阿尔瓦觉得卢卡斯实在是太会撒娇了,还在主页挂上了“萌妹”的标签。

无伤捞夸,牵制拉满夸,干什么都要夸一夸,每次排位等待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用他的角色围在自己身边转圈圈。

其实卢卡斯打的也很好,不过他太赌狗,胆子大喜欢博弈,偶尔会被抓爆,赛后就可怜兮兮地问他:操作有点下饭了,老师,你不会怪我吧~

然后再补上一句:QAQ

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原谅他了。

有时候两个人还会单练,本来是正常的对局,到最后卢卡斯要被抓死了,就会冲着阿尔瓦做动作。

又是飞吻,又是爱心,好吧,这谁能下得去手呢?

卢卡斯太鲜活了,显而易见,阿尔瓦不太会和年轻又有活力的家伙相处。

尤其是他对自己表示出过分的亲昵和依赖,会恍然间给阿尔瓦一种对方似乎喜欢自己的错觉。

这让他有些困扰。

在意识到这点之后,阿尔瓦准备和卢卡斯保持一定的距离,倒不是他不喜欢对方,要不然也不可能和卢卡斯一起打这么久的游戏。

可阿尔瓦把现实和游戏分的很开,隔着网络,谁也不知道对面是什么牛鬼蛇神,仅仅依靠聊天而产生的暧昧等见面就会和泡泡一样碎掉。

借口说工作很忙,阿尔瓦已经几天没有和卢卡斯打游戏了。阿尔瓦又想,倒也不能算借口吧,公司是真的要出差,那里信号不好,消息断断续续的。

出差很忙,生活很寡淡,有的时候阿尔瓦会突然想起自己的游戏搭子,觉得对方每天精力很充沛,身上有种活人的气质。

和这样的人相处的时候,他的能量仿佛也能感染到你。

不自觉地想到卢卡斯,阿尔瓦揉了揉眉心。

4

转眼就是几天后。

很久没有打自己的大号了,又是赛季初,掉到了五阶,大号都要变成小号了。

赛季初是一个具有不稳定性的阶段,每次匹配,都有一种开盲盒的刺激感,不知道里面是一坨屎还是一颗糖。

卢卡斯觉得自己比较倒霉,遇到的屎一坨又一坨。

医生秒倒就算了,两个人去救被打两个震慑,这合理吗???

可怜的修机位抬头一看,天塌了。

怎么办,怎么打?

他妈地窖都还没修出来呢!!!

顶着压力先把机子修开,趁着监管挂人捞一个下来,吃一刀再就一个。赢是不可能了,多刷刷分吧。

好了,场上最终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地窖也排出来了,可能不能到,是个问题。

实在不行……卢卡斯猛地停住,转头,给了对方一个飞吻。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卖赢也是赢!

你游特有的面面相觑,就在此刻出现。

对面的监管显得有些无奈。

卢卡斯看到监管没了动作,再接再厉。

贴纸不要钱地往地上贴,飞吻不要钱地往外送。

监管沉默了。

监管动了。

监管把他打倒了。

监管……好像要放他走?

卢卡斯挣扎几下挣扎下来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地窖,卢卡斯决定不跳。

和监管相比显得一小只的求生转头就往地下室跑,拦都拦不住。

监管再次沉默。

监管扶额。

远远看着求生者蹲在地下室的小角落里,疯狂地转圈,似乎在无声地说:快来撅我快来撅我。

像一个小陀螺一样。

监管静静看了他一会,点了投降。

赛后卢卡斯想谢佛,可惜手比脑子快,直接发出去一个:监管,太养胃了吧。

然后就看到了那个很熟悉的id——22w。

……沉默。

所以刚刚他一直在对着阿尔瓦求佛?!他老师不是在出差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告诉他?!

话说阿尔瓦知道他是谁吗?

22w:卢卡斯,你卖赢挺娴熟的。

我推永动机./:老师,胜利不分贵贱。

我推永动机./:老师怎么认出我来的。

卢卡斯大号叫我推永动机./,小号叫永动机我推./,只能说,显而易见了,卢卡斯刚问就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傻。

没等阿尔瓦回答,卢卡斯就接着问了:老师,打排位吗?

阿尔瓦本想称忙,转念一想又说:这是你的大号吧,最高巅七百星,应该不需要我带了吧。

卢卡斯回的很快:当然是因为和老师打很开心了啊。

少年回答的太真挚了,让阿尔瓦觉得自己刻意避着卢卡斯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

游戏嘛……总归就是为了开心。

“啊啊啊啊什么一坨,一坨又一坨!”

卢卡斯无语住了,什么好人,一局三个震慑。

阿尔瓦不做评价。

赛季初太难打了。

在等待排位的过程中,卢卡斯问阿尔瓦为什么没告诉自己他出差回来了。

阿尔瓦:跟你小号说了。

可是卢卡斯最近没有上小号。

这让卢卡斯意识到,两个人一起打游戏打了小半年,除了游戏好友之外竟然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

这!不!合!理!

卢卡斯:老师~我们加个v吧。

阿尔瓦没有立刻回卢卡斯,对于他而言,社交账号已经算是比较私密的东西了,他有两个号,一个工作号,一个私人号,这两个显然哪个都不适合给卢卡斯。

阿尔瓦没有回话,卢卡斯已经利落地把自己的账号发了过来。

阿尔瓦迟迟没有回话。

卢卡斯撇了撇嘴,怎么,他还不想加自己吗?知不知道不论是家世还是在学校里,都有一堆人排着队想要他的联系方式!

老登不识好歹。

这么想,卢卡斯却不能这么发。

卢卡斯:老师,不加吗?qvq

阿尔瓦再一次败下阵来。

给他也没什么的,反正他也不怎么发动态,卢卡斯虽然爱撒娇了一点,不过除了游戏之外的事情还没有过多打扰过他。

阿尔瓦:加你了。

卢卡斯:好的。

5

卢卡斯的朋友圈会发一些日常。

发的最多的是他家那只叫“永动机”的猫。

阿尔瓦草草看了一眼,突然手机弹出来一个通话邀请,是卢卡斯。

卢卡斯:赛季初太难打,方便语音吗。

这样的行为阿尔瓦自己也无法解释,但不可可否认的是,他对卢卡斯有一种冲动,想要更加了解对方。

原来是男孩子。

阿尔瓦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意外,反而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恍惚。

阿尔瓦轻轻“嗯”了一声:“开吧。”

排位不太顺利,按照卢卡斯的话就是队友比较抽象。

卢卡斯和他平常打字表现出来的不一样。

一块排位的时候,卢卡斯喜欢在赛后发一串的“啊啊啊啊啊啊”,给人一种精神美丽的错觉。

事实上卢卡斯的游戏状态十分稳定。

“这个倒的也太快了吧,机子才开了一半。”卢卡斯平静地说,“还溜到修机位遗产了……”

卢卡斯转头去救人,交电,砸了监管一个板子,监管去追队友,再回头把机子修开。

赛后听着卢卡斯一边冷静地复盘,一边在他俩的对话框打下一串的“啊啊啊啊啊啊”,阿尔瓦觉得自己对卢卡斯的认识还是有些浅薄了。

阿尔瓦说话比较少。

只有在卢卡斯说:“老师,撑不住了,快来救我,我要死了……飞轮,我又活了……他交闪了,我又死了……快~来~救~我~”

他才会有那么一两句回应。

阿尔瓦本来就是一个很有距离感的人,出人意料的是卢卡斯也和他保持着一个舒适的距离,没有过度渗入对方的生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

阿尔瓦的公司在这几年稳定下来了,赶上了风口,企业越做越大,培养了一些负责人之后,反而没有最开始那么忙了。

阿尔瓦是不忙了,卢卡斯这边倒是忙了起来。

6

卢卡斯:中午我打了个保底,晚上有事不打了。

卢卡斯:实验没做完,晚上不打了。

卢卡斯:忙,不打了。

阿尔瓦翻着这几条对话,看得出来,卢卡斯最近真的很忙碌。

阿尔瓦:别累到自己。

卢卡斯:谢谢老师关心。

没了卢卡斯的生活有点无聊,一个人打游戏也没什么意思,阿尔瓦甚至接受了母校发来的演讲邀约,让他作为优秀毕业生在毕业季回去发言。

他的导师说,出了个不得了的学生。

“家里挺有钱的,自己也上进,很聪明,有想法,就是天天老想研究他那个永动机。”

原本没有想法的阿尔瓦听到这句话答应了本想拒绝的邀约。

毕业季总是一堆事,卢卡斯还没到毕业的关头,生活却已经被导师安排了。

“到时候会有一些杰出校友回来,你作为代表上去发言。”

“……容我拒绝。”卢卡斯还在忙他的实验。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永动机的!”导师恨铁不成钢。

卢卡斯耸耸肩:“很多可能都是从不可能中诞生的。”

“反正,到时候你给我上去讲话!收拾精神点!”

这绝对是赶鸭子上架!

卢卡斯最后还是去了。

他早就听闻他有个学长很厉害,不论是学术还是后来的发展,可惜卢卡斯本人对经商没有什么想法,他的父亲常常因为他不想继承企业而扬言要把他逐出家门。

晚会当天,看到邀请名单上阿尔瓦·洛伦兹的名字,卢卡斯陷入了沉默。

洛伦兹是学长的姓氏,他早有耳闻。

只是阿尔瓦这个名字,这不是他游戏搭子吗?

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卢卡斯在后台,往第一排的嘉宾席看去,放着阿尔瓦·洛伦兹名牌的那个位置,坐着一个男人,一身白色的西装,很帅,就是给人的第一感觉有距离感,不好接近。

卢卡斯偷偷探出头来,真的很帅,是他很喜欢的那种类型,鬼迷心窍间,卢卡斯想起那么多同学拍这位大人物,自己拍两张也没什么的吧。

他的手机刚抬起来,阿尔瓦的视线就落在他身上了。

太冷了,夹杂着上位者的压迫感,卢卡斯被瞥了一眼就赶忙收起了手机。

没有什么比偷拍抓了个现行再灰溜溜地收起手机更丢人的事情了,哦,也有,一会还得在他面前发言,表示对优秀校友的欢迎。

本来不紧张的,上大学不知道代表发言多少次了,现在被洛伦兹看了一眼,莫名紧张起来。

好在发言没有出错。

卢卡斯用余光看到在他发言的时候,导师在和洛伦兹说话,不知道又在怎么吹嘘他这个优秀学生——刚刚偷拍被抓包的优秀学生。

想跑。

不管是不是他的游戏搭子,这也太尴尬了吧!

而且他还没有做好和游戏搭子面基的准备啊!

正准备开溜,被老师抓住,安排到座位上。

“老师,我很忙的……”

“你有什么忙的?除了你那个实验,就是你那个破游戏。”导师扶额,“实验不是刚结束一个阶段吗,你忙啥?”

“额……我,我没吃饭,我好饿。”卢卡斯随口编那个破借口。

导师冷笑一声:“等结束之后,带你和你学长一起去吃饭。”

“……”卢卡斯就这样被硬控一个晚会。

这样的晚会真的没啥意思,就是听大人物吹嘘自己有多努力、多谦逊、多牛逼。

不如打第五人格。

晚会还在进行,卢卡斯实在无聊,突然一个高挑的身影从他身前经过。

是洛伦兹学长。

主持人和他说马上就是他上场,阿尔瓦示意自己知道了。

阿尔瓦的脸和身材都很惹眼,不过这些都是他众多优点中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卢卡斯想不到这样的人会和他一起打几年的游戏。

大概不是他那个“阿尔瓦”吧。

可阿尔瓦开始演讲的时候,卢卡斯整个人愣住,然后缓缓把脸埋在膝盖里。

这个声音,太耳熟了。

比起游戏搭子是自己学长这件事情,卢卡斯又想到自己刚刚偷拍的样子。

太丢人了。

大概阿尔瓦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吧。

天杀的!他为什么要偷拍!

好在阿尔瓦演讲结束后就从另一侧下去了,卢卡斯在后台角落的沙发上瘫坐一团,目送对方离开,准备打两把第五人格平复一下心情。

排位刚开始,一个声音在旁边想起,那位优秀校友坐在他身边,问他:“拉我打一把吗?”

然后,卢卡斯的求生者当着监管面翻板被震慑,秒倒了。

卢卡斯终究还是成了自己嘴里鄙视过的抽象的队友。

阿尔瓦轻轻笑了一声,他的声音不大,可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这一声就像在耳边炸开的一样。

卢卡斯上挂后连发了三个“别救,保平”,随后和狂欢之椅一起飞天。

7

卢卡斯当然没有再开下一局。

“很紧张吗?”阿尔瓦看向有些坐立难安的少年。

卢卡斯收起手机:“呃……不是,就是,有点突然了。”

手机那头他认识了几年的游戏搭子突然变成他的学长出现在他面前,让人太措手不及了。

他甚至连称呼都不知道要怎么叫。

太尴尬了。

卢卡斯的脑袋要爆炸。

而且为什么,尴尬的只有他一个人,看样子阿尔瓦一点事也没有!

思来想去,卢卡斯又掏出来手机。

“还是来打把游戏吧。”

开了几局匹配,卢卡斯的心情平复了一些,晚会也到了尾声,他的导师来后台找他和阿尔瓦。

见两个人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玩游戏,导师也有点诧异:“阿尔瓦你也打这个?”

“嗯,娱乐一下。”阿尔瓦说。

导师一直把打游戏当成不务正业,每次卢卡斯坐在那儿就是打,让导师观感很不好,可现在一听阿尔瓦也玩,不禁有些怀疑自我了。

这游戏真有这么好玩?

是他跟不上年轻人的潮流了?

要不回去自己也下一个试试看……是叫第五人格对吧?

不对,话说这俩人是怎么自然而然就在这里一起打游戏的!

“你们俩,认识?”导师象征性地询问道。

卢卡斯:“没。”

阿尔瓦:“嗯。”

这两个截然相反的回答让导师一懵,阿尔瓦补充说:“刚认识。”

导师也没太深究,觉得自己这两个学生相处的不错,也算是缘分。

“都可以,看您安排。”

最后三个人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导师互相给他俩介绍了一下,又谈了一些学术上的问题,聊天也算融洽。

卢卡斯埋头就是吃,当时说饿是想跑路,现在晚会结束都九点了,现在他是真的饿了。

导师此人很健谈,在阿尔瓦不时的几句“嗯”“确实”“然后呢”的搭话下,从天南说到海北。

在谈到自己这个学生的时候,导师恨铁不成钢地说:“哪哪儿都好,就是脑子里一天装着个永动机。”

听到“永动机”,卢卡斯从饭菜里抬起头来,看向自家导师,下意识想要反驳:“老师……”

老师这个称呼一出口,阿尔瓦也看了过来,他的目光中含着两分揶揄的笑意。

因为卢卡斯在游戏里也这么喊他。

卢卡斯的话卡壳了,他匆忙别开视线,耳朵泛着红。

这也太奇怪了。

后面基本就又是导师在侃侃而谈,阿尔瓦搭一两句,卢卡斯埋头干饭。

也还算比较愉悦。。

导师对这两个大小伙子很是放心,手一甩,就和来接他的老婆回了家。

“你家离这边近吗?”阿尔瓦是开车来的。

“还好。”卢卡斯拿手机导航了一下,竟然有7公里,他还是说,“打个车很快就到。”

阿尔瓦掏出车钥匙:“上来吧,我送你。”

卢卡斯一眼认出了那车价值不菲。

他不是喜欢麻烦人的性格,犹豫了片刻想要拒绝。

“又不会对你做什么。”阿尔瓦见卢卡斯迟迟不动,开玩笑道。

再推脱就有些不好了,卢卡斯还是上车了。

阿尔瓦的车载音乐很舒缓,卢卡斯听出来是之前他向阿尔瓦推荐过的一首歌,车开的更是四平八稳。

“最近很忙吗?”卢卡斯已经很久没上游戏了。

卢卡斯闭着眼睛:“有点,不过这个实验阶段刚结束,会轻松一些。”

趁着红绿灯的功夫,阿尔瓦看了一眼小憩的人,他身上透露出一种疲态,应该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卢卡斯随口问他:“你是本市的吗?”

“不是,隔壁b市的,也不远。”

“今天就走吗?”

“明天早上。”

卢卡斯表示自己知道了。

几公里的路程说远不远,卢卡斯都有些昏昏欲睡了,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卢卡斯客气道:“要上来坐一坐吗?”

“太晚了,就不打扰了。”

“路上注意安全,谢谢你送我。”

两个人现实中的相处,卢卡斯有点放不开,话都比在网上的时候要少了很多,

下车跑了两步,卢卡斯回头冲着阿尔瓦挥了挥手,阿尔瓦把车窗摇下来,目送卢卡斯上楼。

8

好在这样的拘谨回到网上就消散了。

隔天是阿尔瓦先找的卢卡斯,他怕少年见面后尴尬。

“阿尔瓦,来补下机子,我去捞人。”卢卡斯发了个信号。

“怎么不叫老师了?”阿尔瓦操纵着角色往遗产去。

“啊……这个。”卢卡斯一想到饭桌上略带揶揄的目光,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了,“就,感觉有点奇怪。”

之前隔着网络还好,现在见过面之后,阿尔瓦摇身一变成了他赫赫有名的学长后,卢卡斯就哪儿哪儿都觉得别扭。

把人救下来之后成功扛刀,拖到电机最后一点进度,倒地,大心脏,四人开门战。

“你那天是偷拍我了吗?”出门前,阿尔瓦问他。

卢卡斯一个激灵,反向交了个飞轮,差点被赶来的监管打到,好在最后成功三出。

怎么今天阿尔瓦的问题都这么奇怪?

“那个,我就是觉得你的名字和你……”你的名字和你的名字很像?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吧,“我想拍下来问问是不是你。”

阿尔瓦没回话,也不知道这个蹩脚的理由他信了没有。

阿尔瓦越不回话,卢卡斯心里越没底。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卢卡斯手滑把排位开成了匹配。

“卢卡斯……”

“好吧老师我承认你长得好看很在我的审美点上我看很多学生都拍你我也就拍了一张对不起。”卢卡斯一气呵成。

“……你开错了。”

卢卡斯脑海里就回荡着几个大字:不!打!自!招!

“哦,哦。”卢卡斯点了取消匹配,重新开了排位。

这时候阿尔瓦才悠悠地回答:“嗯,谢谢你的认可。”

卢卡斯:“……”

卢卡斯:“那……不客气。”

9

虽然最开始有一段短暂的尴尬期,后来阿尔瓦不知道卢卡斯怎么自己说服了自己,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之前他们是网友,网友之所以是网友,是因为他们只会在网上聊天,永远不会出现在三次的生活中。

而现在次元壁被打破,除了游戏搭子外,还多了一层师兄弟的关系,让两个人的关系迅速拉进。

原本隐约划在两个人之间的那条线不见了,他们似乎都往前走了一步。

最明显的表现是,卢卡斯经常玩着玩着游戏,突然开始问他物理方面的的知识。

不搞学术研究之后,阿尔瓦在这方面的知识也没有落下,公司在这一块也有研究,有大价钱办的实验室。

熟了之后,卢卡斯甚至来过他的城市。

“为什么想来?”

他都这么说了,自然是要接待的。

于是卢卡斯在阿尔瓦的亲自陪伴下,去哪儿都有人陪,吃啥玩啥都有人付款。

“还有哪里想去吗?”眼前的祖宗折腾了一天,真是有一种活人的朝气。

卢卡斯略微思索后回答:“你们的实验室能去看一看吗?”

……这才是你过来的目的吧。

阿尔瓦扶额。

卢卡斯这个时候开始客气了:“如果老师不方便也没关系,毕竟可能涉及公司机密之类的,我不会强求的。”

嘴里说着这样的话,眼睛却偏偏看着他,似乎在说“让我去吧,让我去吧”。

根本没办法拒绝。

从实验室出来后,卢卡斯心情大好,脑袋后面的小辫子都要翘到天上去。

“谢谢老师你今天陪我啊,那我就先回去啦!”

“这么晚?”阿尔瓦以为他会在这里住一晚的。

卢卡斯摸摸鼻子:“这里酒店不敢订,看的时候很多已经满了。”

于是自然而然的,阿尔瓦就把卢卡斯带回了家。

阿尔瓦家实在是太舒服了!

空调,顶配的电脑设备,沙发和大床,就一个字,爽!

卢卡斯打了两把游戏后,已经不想再离开阿尔瓦家了。

“喜欢?”阿尔瓦看着卢卡斯一副网瘾少年的样子。

“嗯嗯!”

“回头送你一套。”

在阿尔瓦的慷慨大方中,卢卡斯想开始自己也不是空手就过来的,他可是精挑细选了一份礼物。

“送你的,打开看看。”卢卡斯一脸你肯定会喜欢的表情。

阿尔瓦接过礼盒,里面是一只手表,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

“谢谢。”

卢卡斯指着表盘上的鸢尾花:“我第一眼就觉得和你很配。”

卢卡斯嘴甜地把他上下夸了一遍,又吹嘘自己眼光有多好。

在他一句句不着边的夸赞中,阿尔瓦后知后觉地发现,原先不想打破的距离中,这第一步似乎是自己先卖出去的。

是他听到了“永动机”想到了卢卡斯,是他抱着侥幸的心态来看看自己的这个师弟,是他想知道这人是不是自己认识了几年的游戏搭子。

不太对劲。

10

“老师,我亲爱的老师!”

真正意义上,阿尔瓦觉得大事不妙的是卢卡斯向他求助的时候。

“我爸想让我去继承家产,但是你知道的,我志不在此,于是就被逐出家门了。”

“我现在无家可归。”

“求收留。”

阿尔瓦第一个想法不是让不让对方来,而是对方要怎么来。

“你行李多吗?”阿尔瓦问。

卢卡斯一盘算:“也不少。”

“你先来吧,带点重要的东西过来,其他的收拾好,我派人过去给你送过来。”

“什么,啊?”其实卢卡斯根本没有想过去阿尔瓦家里,他只是象征性地在阿尔瓦这里撒个娇,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习惯了。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安排好了,这感觉……爽。

他早就馋阿尔瓦家的空调,沙发和设备了。

就这样,卢卡斯和阿尔瓦同居了,理所应当的,顺其自然的。

11

保研之后的生活很轻松。

卢卡斯学校都不常去了,就是在家里打游戏。

他打的好,被直播平台和职业队挖过,他都拒绝了。

说到底,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是不缺啥的。

卢卡斯一开始还觉得自己白吃白住不太好,在听说阿尔瓦公司的食堂菜品比较一般的时候,他自告奋勇给对方做了便当。

他事先没告诉阿尔瓦,结果去公司拦人的结果就是被前台拦在楼下。

前台小姐姐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在吃午饭的时候还有一群人莫名其妙地看他。

真是奇怪。

“好吃吗?”卢卡斯期待地看着阿尔瓦。

不得不说,是真的很好吃。

“嗯,你手艺很好,卢卡斯。”

卢卡斯没在阿尔瓦的公司多待,这里比起阿尔瓦家的舒适度可差远了。

卢卡斯离开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那群在窃窃私语的家伙说了些什么。

说自己是阿尔瓦包养的小男友。

嗯……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有点那个意思。

阿尔瓦回来的越来越早了。

“又打了一天游戏吗?”阿尔瓦把外套挂在门口。

卢卡斯还在激烈的对局中,他随口回:“没有啊,游戏结算的时候我超想你的。”

阿尔瓦早就习惯了卢卡斯这样说话。

“晚上出去吃?”

卢卡斯扭头看向阿尔瓦,忽然觉得他俩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老师,你知道你公司的员工都怎么说我吗?”

“嗯?”

“说我是你包养的小男友。”

阿尔瓦一顿,问:“怎么了,你很想当吗?”

卢卡斯笑了声。

“如果我这把赢了,那就是想当吧。”

☆养父子

☆花吐症

☆全文9.7k+

从第一次被阿尔瓦选中开始,卢卡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半分。

“就他。”

被点到的小孩仓皇抬头看过来,正正好好对上面前人的视线。那是位衣着得体的先生,样貌俊朗,看着很年轻。

他小心翼翼地在对方毫无情绪的眼里收了视线。在低下头前那个人似乎还盯着自己脸上的伤看了好一会儿,这让卢卡又不自觉将手背到身后,好让那上面的伤口不被注意到。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多余的举动反倒更引人注目。

“他?”院长听见这话好像没睡醒一样,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满脸的不可置信放在旁人眼里尽显滑稽。很快院长收起...

“他?”院长听见这话好像没睡醒一样,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满脸的不可置信放在旁人眼里尽显滑稽。很快院长收起自己吓掉的下巴,指着卢卡又问了一遍,“您说的是他?”

同一句话重复两遍向来不是阿尔瓦的作风,他只是沉默,片刻后走向一排人里最瘦的那个孩子,然后蹲下身子。等卢卡抬起脑袋后,阿尔瓦就问:“愿意跟我走吗?”

卢卡记得那时候自己分明没做回复,但阿尔瓦却起身对院长说他同意了。

再后来坐到车上的时候卢卡问他为什么选自己,阿尔瓦开着车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小家伙,道:“你身上有伤,在那估计没少受欺负。”

他就解释说伤口都是自己摔的,阿尔瓦也毫不留情直接戳穿他:“院长让你用这种拙劣的借口忽悠人的?”

卢卡低下头,无话可说了。

说到领养,福利院里其他小朋友被接走的时候身边跟着的大都是年长一些的夫妇,但阿尔瓦很年轻,而且单身,卢卡就好奇这个人领养自己的原因是什么,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不想被催婚不是您的错。”他很小心地帮阿尔瓦敷着淤青,那时他无法想象,得是怎样一位父亲能对自己的孩子下这样的狠手。

阿尔瓦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等到冰袋碰到眼角的伤口时才终于开口。像是猜测得到了证实,阿尔瓦用半夸赞的语气说:“手法很熟练。”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卢卡被犀利的视线盯得浑身一抖,他明白这是说他之前在fu利福利院被欺负的事。

虽然是领养,但没谁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二十出头就有了孩子的人,即使是为了联姻。而阿尔瓦说什么也不肯解除领养关系就算了,还非和家里老头对着干,这给他爹气的。逐出家门!都给我逐出家门!

卢卡知道阿尔瓦和家里人不对付,来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转眼已经十七岁了,这几年里他没见到过自己名义上的祖父母,哪怕一次。

阿尔瓦年轻的时候脾气倔,如今卢卡被他养得一身傲骨。他喊阿尔瓦的时候总用“先生”称呼,阿尔瓦许了的。

他在这位养父面前总是直言不讳,要什么便要,哪里不高兴了便直接讲。小家伙明面上似乎没什么怕的东西,但只有卢卡自己知道,有一件事情就是打死他也不能说——喜欢上自己的养父是件大逆不道的事,他自然明白,阿尔瓦总依着他是因为自己是养子,卢卡也明白。

他讨厌阿尔瓦总和别的女人走动,但养父的交际圈他管不着,有时候叛逆起来他会把一大瓶酒精消毒液往刚从宴会回来的阿尔瓦身上喷,然后把他推到外面晾个半小时。

“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难闻死了。”一边说着他还要故意捂住口鼻夸张得要命。阿尔瓦有空就依着他,一个人坐在院内的秋千上看手机,没空就掐一把卢卡的脸拎着小兔崽子的后脖颈进门。

因为被宠着,小少爷几乎没什么东西得不到,唯独阿尔瓦总让他提心吊胆。

他的养父刚入而立,正是一个成年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那家伙平时又注重身材管理,几乎没什么坏习惯,长得帅,又多金,人也温柔,擅长的东西也多……卢卡想着阿尔瓦的这些优点越想越烦燥,女士们看他的时候眼睛都恨不得长出嘴把他生吞下去。

于是卢卡不禁开始思考这样一个问题:阿尔瓦什么时候会结婚呢?

·

伊斯诺北广场的夕阳向来带着调色般的橘黄色滤镜,这里是白鸽落脚的理想地带,也是用以卸下一天疲倦的休闲圣地。从中央喷泉延伸出的道路四通八达,周围有万丈高楼拔地而起,但也不乏风格显著的典雅花店和咖啡馆。

再往南,由里森顿最大的白色沙滩和蓝海与其接壤,那边聚集着意气风发的冲浪能手和滑板少年。可惜卢卡对滑板没兴趣,否则一定能和奈布一样在人群中备受瞩目。

“这小子,总是能引来小姑娘的视线。”菲欧娜手上捧着椰子,说话的时候正盯着不远处被人簇拥的白发少年,只见他带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矫健从人群中熟练脱离,踩着滑板朝他们一路冲来。

“招蜂引蝶。”伊莱用酸溜溜的语气将不满全都压进胸腔,只是可怜了那瓶刚买的水,原本是给奈布的,现在却稳稳当当被扔进一旁的垃圾箱里。他没再说什么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奈布到这边问他们伊莱怎么回事的时候,两人看破不说破,一齐耸肩。既然暗恋奈布的当事人都不挑明,他们也不好主动提什么,只是觉得这对竹马的感情之路大概会很坎坷。

几人走到亭子里休息,卢卡想到今天周五,于是发消息问阿尔瓦晚餐吃什么,他们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周五放假这天家里的晚饭由卢卡负责。但等了很久也没见对面回复,他上拉了好几次聊天页,又检查自己的手机数据是否开着,最后只能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地咬着吸管。

以前他挺喜欢喝椰汁的,现在只觉得索然无味。

“诶,你们看那边!”菲欧娜放下拍照用的小相机,朝对面花店指了指。

卢卡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心情更郁闷了。他认得那辆停在旁边的车,不过眼底的兴奋在他朝思暮想的养父为身旁的女士打开车后门时立刻黯下来。

他看见那位女士手捧一束蓝紫色的花笑着坐进车里,阿尔瓦也回了一个微笑。他们在干什么?约会吗?

一阵“咔嚓”声将卢卡从失落又烦躁的情绪里拉回来,菲欧娜正欣赏自己拍的相片,不禁咂舌,对着阿尔瓦的样貌就是一顿猛夸,随手一拍的照片都那么帅。

“我看看。”奈布探头看了会儿表示赞同。

卢卡也凑上前看了眼,他想,要是没有旁边的女士就好了。

“这张照片洗出来后给我一张?”卢卡说完又称赞道,“拍得太好了。”

菲欧娜心情飘飘然,很愉快地应下。给!给大张的!我给你弄个海报出来!卢卡连连摆手,说正常尺寸就行,然后几人不约而同笑了笑。

菲欧娜让他等会儿,她拿出手机把刚上传过去的照片放大,令人诧异的是隔着这么远那个相机居然能够把这束花照得如此清晰。奈布目瞪口呆问她是不是把八倍镜安在相机上了,菲欧娜摇头阵阵无语,不然你以为我花那么多钱是为什么?

“知道了,无尽夏。”菲欧娜说。

无尽夏……卢卡在心里默默念了念这个名字,口袋里铃声一响,是阿尔瓦的消息:“今晚不回,你看着吃点。”

他觉得眼前一黑,想到刚才那位女士后嘴唇发白,脸色吓死个人。奈布他们连忙搀过来问他怎么了,卢卡站好身子勉强笑了下说没事。嗓子有些痒,像是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他咳了两下,一片轻小的蓝紫色花瓣飘到手上,接着越咳越凶,花瓣就源源不断地被吐出来。

天旋地转间,卢卡在另外两个人大惊失色的表情里栽了下去。

“花吐症?!我还以为那是骗人的!”

“发病率很微小而已。”

“真是够了——该说他幸运还是不幸?”

“能得到被暗恋者的吻就是幸,反之……”

不幸。

卢卡醒来听见对话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幸。他该怎么说,说自己喜欢上了养他这么多年的养父?阿尔瓦会怎么想?

太不幸了……

“卢卡,卢卡!你快说暗恋的谁!”菲欧娜见他醒了一个箭步冲过来,神色忧虑,一副好姐妹我与你同生死共患难的语气道,“我就是按着头也让他吻你!”

“要两情相悦才行啊。”伊莱扶额。

但卢卡怎么也不肯说,菲欧娜急得直跺脚,奈布也跟着跺脚,只有伊莱没反应。或许是处境相同,他当然能看出卢卡的心思:“那你要怎么做?”他问,“憋到死吗?”

死?说到死他倒是没怕过,但他就怕阿尔瓦不爱自己。其实他也不怕阿尔瓦不爱自己,他就是怕阿尔瓦亲口把不爱说出来。有时候一个真相摆在那,当事人不知道的话再真也是假的;有时候一个骗局摆在那里,当事人知道的话再假也是真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在阿尔瓦面前他总表现得像个小霸王,但其实小霸王心里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有不敢脱口的话语。算了,他怕阿尔瓦对他露出鄙夷或是惊恐的神色,他怕阿尔瓦不要他,怕得要命。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宁可死了也不想自己阴暗的心思被公之于众。

“这事,”卢卡沉默了一会儿,没什么底气地说了句,“我有自己的打算。”

又是这样。

他感觉浑身酸痛,骨头里好像有针扎,量过体温才发现是低烧。

“哈……该死。”

吃了点退烧药,刚打算睡,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下午看到的画面。一想到阿尔瓦没回可能是和别的女士……虽然他很清楚阿尔瓦不是沾花惹草会乱搞的人,但他就是——啧,心烦意乱。

“不是说今晚不回吗?”对面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疲倦,在夜里传过来的时候带着冷感。

卢卡思考了会儿,扯着半哑的嗓子说:“阿尔瓦,我生病了。”那是他第一次直呼名讳。

到家时已经接近一点,路上罕有的堵车导致他来得迟了些。房门被轻轻推开,阿尔瓦摸到床头的台灯,看见小孩睡得还算安稳就伸手测了下卢卡的额头,好像没发烧。

他松了一口气,把下滑的被子朝上提了提准备走,卢卡突然闷声喊他:“先生。”

其实卢卡就是觉得自己活不长,头脑一热想放肆一把。他明了自己理亏,便不答。看见手机里显示的1:03后顺势换了个话题:“我以为你不会来。”

“哪里不舒服?”阿尔瓦问。

“已经好多了。”他刚说完话立刻被打脸,接连的咳嗽带出一些零星的花瓣。还好台灯不够亮堂,卢卡眼疾手快将它们全塞到被子下面,然后抬头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阿尔瓦,尽力不漏出破绽。

“不过还有些小咳嗽,下午刚看过医生。”他解释道。

阿尔瓦没起疑,他今天开完会刚被一位合作商商讨投资的事,一得空就被朋友拉去为将要出国的好友买花。东奔西走了会儿,接到秘书来电又回去处理公司的一些琐事。好不容易要休息一下突然想起有事情没交代,等把一切处理妥当后马上又得知卢卡生病的消息,在路上堵了半小时的车到家才终于安稳下来。

以往他夜不归宿卢卡顶要说上两句,但今天他顶着疲倦却听见小孩出奇地说了句分外乖巧的话。他说:“浴室里有烧好的热水,我去帮你放,睡觉的话记得做个好梦。”

阿尔瓦试图揉按眉心确保自己意识清醒,望着屁颠屁颠帮他安排热水浴的小孩,他差点以为卢卡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其实卢卡本人的脑子一团乱,他觉得肯定是自己烧还没退,不然怎么这么神经质。可转念又一想,他都是快死的人了,做点什么不是正常的?

一切都准备好后,倚在门口的阿尔瓦突然抓上他的手,然后卢卡觉得视线一暗,额头有些凉,他听见阿尔瓦带着关切和疑问的声音响在耳边:“确定没发烧吗?”

眼皮很缓慢地眨了两下,他板着身子往阿尔瓦身上倒,额头抵在对方的胸口上,脑袋轻轻地撞了两下那处后又没了动静。

大概过了四五秒,他重新立定,眼底的湛蓝被灯光画成星河,他看了会儿,蓦地伸手勾着阿尔瓦的脖子把人往下拉,阿尔瓦弯腰他就用自己的额头去碰阿尔瓦的。这个姿势又保持了四五秒,卢卡突然放开手,装作很困的样子半磕着眼睛说:“你看,没发烧。”

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动作搞得阿尔瓦大脑萎缩,这下一向信奉科学的他突然觉得,卢卡指定是中邪。

因为好朋友迟迟不肯说自己喜欢谁,每天都在咳,次数越来越频繁,菲欧娜他们简直急得发疯,最后在严刑逼供下卢卡终于招了。除了伊莱外的两个人听到这消息顿时语塞。

卢卡苦笑一声问之前想和他共患难的菲欧娜:“你还按头吗?”

菲欧娜恨铁不成钢:“我只想剁你的头!”喜欢谁不是个喜欢,你偏偏是——

“所以我说等死算了。”卢卡心如死灰。

见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菲欧娜拿出洗好的照片递到卢卡手上,眉毛拧成八字,长叹一声:“看看这个缓解下忧伤,”她眉头越来越拧,十分不安地咬着下嘴唇,但还是安慰着,“会有办法的。”

卢卡接过照片就直接拿剪刀把它裁成两半,自己拿着只有阿尔瓦的那一半,另一半印有那位女士的还给了回去,菲欧娜心疼他,把那半张扔进了垃圾娄。

卢卡试探过阿尔瓦的想法,他曾在晚餐时问过阿尔瓦什么时候允许自己谈恋爱。但当阿尔瓦面不改色地反问他是不是有心仪的人了时,卢卡就知道他输了。

“嗯,你也到该谈恋爱的年纪了。”

还没等阿尔瓦追问下一句,卢卡狠狠切着盘子里的食物,赌气说:“你也到该结婚的年纪了。”

说完他立刻后悔起来,不过好在阿尔瓦立刻沉着脸说,大人的事不需要小孩子来操心。

卢卡觉得自己大概是死期将至了,虽然没事的时候设想过很多种自己突然暴毙的死法,但这样带着遗憾死去他还真的从没构思过。他现在不敢出门,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多,因为无法控制,所以只能整日整夜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

他擅自请了长假,反正阿尔瓦总在公司也不知道自己没去学校。

以前他总是不让阿尔瓦和别的女人走太近,虽说交际圈他管不着,可一旦他表现出不高兴的情绪闹上一番的时候,阿尔瓦肯定会依着他。

可能是人到将死的时候良心会突然发现吧,他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不应该斩断阿尔瓦的恋爱自由。于是他给阿尔瓦发消息催他找个人谈一场恋爱,还跟个老妈子一样嘱咐了特别多事情。阿尔瓦觉得奇怪,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就脑抽说怕自己突然走路上被车撞死。

“我死了你会伤心吗?”卢卡问。

“养你这么久,突然死了能不伤心吗?”阿尔瓦说。

“那你是心疼我还是心疼你的钱?”

“都心疼。”

阿尔瓦说完笑了一下,逗小孩逗够了他就把微扬的嘴角放下来,打算严肃地回答一次。那边正要说话卢卡仰在床上突然想要咳嗽,心肺一阵剧痛,他翻了个身掐住自己的脖子不让咳,他在疼痛和窒息中听见阿尔瓦温和低沉的嗓音从手机的扬声器里被放大,有些失真但他听清楚了,阿尔瓦说:“心疼你。”

卢卡的眼尾流出一滴泪,他此刻痛苦得要命,可嘴上却是笑着的——也好……也好,至少阿尔瓦会心疼他。

“喂,阿尔瓦,”卢卡又开始没大没小了,他虚弱地躺在床上,手机都拿不住,只能让它躺在自己的耳边,他说,“讲讲我小时候的事吧,好多东西都忘了。”

阿尔瓦听完就挑着他印象深刻的糗事说,边说边笑,卢卡很安静地听着,他也在笑,但声音稀薄得被声带完全吞没,阿尔瓦不知道卢卡正和死亡做着最后的斗争。

他只是讲着故事,偶尔听见对面窸窣的布料摩擦声和微弱的气息夹在在一起,他以为是卢卡听见那些丢人的过往在床上乱滚,其实那是他怕自己的咳嗽被听见,生生压着嗓子忍受着剧痛。

初见时卢卡留给阿尔瓦的印象并不特殊,但日后的相处倒让他对这个看似娇弱的小家伙有了很大改观。

最初阿尔瓦收养孩子单纯是为了气他老爸以此来反抗结婚,对于联姻这件事他可以说是恨之入骨。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压根没想过要当好一名父亲的角色,毕竟他才22岁,风华正茂的年纪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孩子折在半路上。

那这种想法是什么时候开始得到改变的呢……

他觉得卢卡身上有一种让人心疼的固执,这和他以前太像了。那时卢卡八九岁,最缺安全感,宅子一天到晚没什么人,请的保姆也被小孩耍脾气要求阿尔瓦解雇了。他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让阿尔瓦多回家,可他不知道的是当时他养父的公司刚上市不久,每天忙得晕头转向,一回家就得是十一二点,更甚的时候也有凌晨二三点的。所以后来阿尔瓦干脆不回来,卢卡的大小事都请别人代为负责。

在阿尔瓦小的时候,他父亲也是这般忙碌,其实说忙不如说玩心重。母亲去世后他总是夜不归宿,就是回了也染得一身酒气。阿尔瓦也曾期待着在生日当天有人陪自己吹蜡烛,也曾期待着家长会时能看见父亲的身影。可惜,期待终归只能是期待。

有些小孩子似乎总有种偏执,一定要等到长辈回来才肯乖乖回房间,卢卡就是如此。保姆总说挡不住,小少爷好说歹说都不听,他得知这个消息时甚至能想象出卢卡缩在沙发那头死死盯着大门,希望门把手有一点动静的场面。

因为他以前也和卢卡一样,在沙发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不为别的,就是希望在某一时刻那个他等了很久的人可以出现。但阿尔瓦等了几次,无果后就放弃了,卢卡却比他固执得多。

以前保姆在的时候,卢卡睡着有人抱他回房,现在家里没人了,他就睡在沙发上一整晚。

虽然说阿尔瓦并不想当个好父亲,但小家伙一个人在家他确实放心不下。有一次回家拿资料,那是保姆被辞退的第二天,他记得很清楚,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十点。

他一开灯就看见某个单薄的身影蜷在沙发上,像猫。小孩睡得并不安稳,还好是夏天不容易着凉。阿尔瓦蹲在一旁盯着卢卡看,这才发现小家伙手里攥着自己的怀表。那是上次分开的时候卢卡找他要的,或许是被什么触动了,那个瞬间他突然觉得家里有一个人等自己下班的感觉挺好的。

大概是做了什么噩梦,卢卡突然颤了一下,没醒,不过手上的怀表倒是攥得更紧了。见此,阿尔瓦疲倦的眉头一舒,很轻地笑他,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刚抱起小孩打算回房间,怀里的人突然分外急促地喊了句“先生”。

阿尔瓦嗯了一声才发现那是梦呓。

后来他每天都回家,并且争取在12点前回来,有时候卢卡会睡着,但一听见门外有车子的动静,他能立刻跳下来去开门。而阿尔瓦每次从车库过走到大门口,只要他把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来,就能看见卢卡用充满激动和喜悦的神情站在门边冲他笑,然后他走得近了就能听见很小声但磅礴有力的一句:“欢迎回家。”

那时他其实不知道卢卡这么做的原因是出于内心的爱慕和依赖,许多年后的今天阿尔瓦更不会知道,有一个小家伙在他抬头就能注意到的地方怯生生地爱了他十几年。

阿尔瓦的身上总揣着一个小盒子,大概是从一年前卢卡进入大学开始的,那时他的养父第一次宿醉回家,他为阿尔瓦更衣时发现了这个小东西。卢卡看着面前这个人怎么都觉得不像阿尔瓦,他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跟失恋了一样。

当他看见那个盒子想打开一探究竟时,阿尔瓦突然警觉地醒了,然后过来扑倒他,摁住他的手不许他动弹。眼神又狠厉又吓人,卢卡承认自己被吓到了,他看见阿尔瓦把盒子抢回去,然后又没头没脑地倒在床上,全程没说一句话。

第二天卢卡问他盒子里是什么的时候,阿尔瓦闭口不谈。

做朋友的当然不会眼看着自己的伙伴去死,就在奈布和伊莱再三犹豫究竟要不要维护卢卡仅存的那一点自尊时,菲欧娜跳出来给他们一人一板栗,大声道:“死都死了还谈什么尊严,总比白送人头的好吧!”而且,她说,“而且我相信洛伦兹先生,就算这事成不了他也不会对卢卡怎么样的。”

“卢卡斯,把门打开。”阿尔瓦有些生气,但他尽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把门踹开的想法,他怕吓到卢卡。

可对面的人怎么都不肯出来,偶尔还有咳嗽声传来。得想想办法,阿尔瓦,想想办法,想不了了,事态紧迫,人都快死了,破罐子破摔吧!

“你知道花吐症吗?”阿尔瓦贴在门上,试图让自己的声音能被对面更好地听清。

听到这话卢卡瞪大眼睛,他捂住嘴想以此让自己不那么恐慌。心脏跳得厉害,一瞬间的大脑宕机让他双颊发热,他咽下口水故作镇静地说:“不知道。”

接着门外传来阿尔瓦解释的声音:“一种因单恋引起的疾病,患者咳嗽时会吐出花瓣,治疗办法是让暗恋的人喜欢上自己。”过了会儿,他听见阿尔瓦继续道,“你知道不及时治疗的话患者会怎么样吗?”

“会……怎么样。”他假装不知道继续问着。

“会死。”

卢卡没说话了。

阿尔瓦背靠着门,掏出口袋里的东西,他看了眼手里的小盒子似乎做了什么打算,片刻后将音量又提高了些:“卢卡斯,你知道吗,我一直认为两情相悦是一件需要运气的事情。”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盒子打开,那里面装的竟然是对戒,他自己戴上一个,另一个攥在手里。

卢卡在对面听着,阿尔瓦的嗓音总是那么沉着,以前只要听见他说话,卢卡就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阳光明媚的晴天,可现在他听着阿尔瓦说话却越来越心慌,越听越不对劲。

阿尔瓦知道了,他知道他喜欢他了,知道自己的养子对他有那样下liú的想法,他全都知道了。

还没等卢卡从无措中回过神,阿尔瓦在门外继续滔滔不绝地讲着:“来谈谈这个吧。”

“我比你年长了十一岁,做任何事情前要考虑的因素比你多得多。”

听到这,卢卡的心凉了半截,他觉得阿尔瓦肯定是来挑明的,他的养父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小屁孩。阿尔瓦会怎么做,骂他一顿吗?说他恶心,说他……卢卡脑内浮现了无数种可能,但它们却突然被阿尔瓦急转弯般的夸赞被击个粉碎。

“你勇敢、机灵、聪明又调皮,你身上还有怎么也磨不掉的固执和将一件事做到底的毅力。”

“你不畏惧死亡可是我畏惧。”

“卢卡斯,把门打开好吗?你一定要让结局一这样悲怆的场面作为结尾吗?”

卢卡简直要哭出来了,阿尔瓦到现在都不肯骂他一句,他总是这样,永远都那么温柔,他的温柔太致命了。他甚至宁可阿尔瓦把门砸开,用一种看人看到地底下的眼神直视他,他宁可阿尔瓦把他打个半死都不想被这样折磨着。今天这扇门关不住阿尔瓦,他明白自己终归是要走出去直面一切的。

卢卡终于开了门,阿尔瓦看见面前的小孩满面憔悴,唇也干裂了,他心下一揪,急忙上前把他推到墙上,凶猛热烈地吻他。因为唇裂流出的血带着甜腥,卢卡的意识被拉回来时第一反应是抵抗,他企图推开阿尔瓦,无果后操着崩溃般的哭腔说:“别、别施舍我……”

阿尔瓦不再轻易有什么动作,十指却扣得卢卡不能动弹。他的手被按在墙上,阿尔瓦的脸正在咫尺。卢卡第一次看见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如此激动如此惊慌,可语气却很冷静:“你怎么就确定是施舍?”

趁着卢卡发愣的功夫,阿尔瓦又偏头去吻他。嗓子一阵干痒,卢卡别过头咳了两下,落到地上的竟然是一整朵花!他仓皇抬头发现阿尔瓦手里也躺着一片一模一样的,长者冲小家伙笑了一下,终于如释重负地倒在小孩肩上,双臂紧紧箍着他。

卢卡感受到来自面前人始于胸腔的颤抖,是害怕。阿尔瓦说:“我真是怕得要命……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说呢?”

“卢卡斯,我爱你啊……”

爱,这个词囊括了太多含义,因为爱并不总是双向的,它让人心跳加速的同时又充满忧虑。

“你不是总好奇我什么时候结婚吗?”他掏出戒指戴到小家伙的手上,然后又埋着他的肩膀,好像力气都用光了似的。他用戴着戒指的手抓起卢卡的那只,刻意把它们抬起来给他看,他轻声道,“就现在。”

跟我结婚吧,就现在。

“为什么……”卢卡想问他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因为克制了很久。”阿尔瓦说。那戒指也是买了很久,原本他以为送不出去,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送出来的。“还好你没事……”阿尔瓦兀自呢喃着。

要结婚得到二十岁才能领证,年仅十九岁的卢卡怒了。

“差一岁!”他哀嚎着。

菲欧娜在旁边脸都笑成了花:“在一起就不错了,过几个月不就到了你二十岁生日吗,这么着急干什么。”

几个月?那是几个月吗?那简直是几年!真是够了,继续深夜emo吧。

“伊莱!”奈布又踩着滑板车从人群中绕出来,他一个华丽转身就来到伊莱面前。两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伊莱给他的是一瓶水,奈布从身后拿出来的是一捧玫瑰。

见到这场面卢卡在一旁悄悄咋舌:“我要是伊莱,对面那个送玫瑰的shǎ鸟不表白,我会觉得很难收场。”

“……”他刚想咆哮,这么大事都没人和他说一下,下一秒阿尔瓦的车又出现在不远处的花店前,卢卡就看着阿尔瓦走进去,好一会儿又捧着一束花出来。他有些烦躁,这家伙,买花送谁的?

他拿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刷视频,越刷越烦,没等他躁怒呢,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卢卡吓得汗毛直立,一回头看见阿尔瓦站在那,然后递给他捧无尽夏。“庆祝痊愈。”他说。

“咦~”菲欧娜表示不想看,一个两个都这样是吧。

“土。”卢卡轻骂他,实际上心情好得不得了。

阿尔瓦倒也配合地点点头。

伊斯诺北广场的余晖仍旧熠熠,海平面波光粼粼,热闹的人流沸反盈天。在这里沿着街边漫步,你会看见郁郁葱茏的绿植以及水鸟和白鸽,络绎不绝的人群是暖橘色的夕阳下最美的风景。

在这里流传着一段古老的情话:

如果你深爱着某个男孩或是女孩,带着他,捧着花。蓝海会为你伴乐,夕阳会用做头纱,伊斯诺北广场的白鸽和水鸟为你视察。亲爱的,表白吧,亲爱的,恋爱吧,余晖短暂,把握当下。

——全文完——

·双向小甜饼,包甜,绝对的he,全文加彩蛋共2w2k字,ooc是我的

·summary:卢卡患上了信息素饥渴症。但他对艾米丽声称自己绝对不会去找那位新来的监管者。

0.

“这是你这个月第三次来找我配药了。”艾米丽把几粒椭圆型的药片装进小纸盒递过去,她皱着眉说:“而现在不过才月中。”

卢卡先是道了句谢接过,然后朝对方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或许应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找一位Alpha进行永久标记。”

“那样太麻烦了,你知道的,如果我选择那样做,欠下的人情可不会轻。”卢卡耸耸肩:“而且没有必要,我吃药就能撑过去了。”

艾米丽为他的不...

艾米丽为他的不配合叹了口气:“希望你是真的想好了。”

“我心里有数的。”卢卡将药装进他腰间的小包里,弯起眉眼挥手朝艾米丽告别:“据说傍晚的比赛会遇上新来的监管者,我得去做准备了,再见了,艾米丽小姐。”

该死的。

卢卡已经不知道第几遍在心里暗骂那位新来的监管了。

天晓得为什么他连新监管的影子都没见到,状态就已经被打得不剩多少了。这位他还没有谋面的监管机制有些特殊,卢卡开局连上机子刚修一会儿,背上就多了个奇怪的红色标志,等到同伴薇拉被拿下第一刀,而他自身遭受到同等的疼痛时,卢卡就大致明白标志的作用是分摊伤害了。

倘若只是如此倒也算了,那电机的进度才更让人不忍直视,薇拉都上椅子了,他们才刚刚修完一台。

半局下来,对于新监管的技能他们猜了个七七八八。这局卢卡运气不错,开局苟得好,没撞鬼,虽然电机从没有修得这么烦躁过,但好歹是有一个不错的修机环境了。

不过越到后期场上的局势越对他们不利,新来的是控场型的监管,又因为他们不熟悉对方的技能,没运营好,没切好电极的失误居然让卢卡先一步倒地。他咬牙交了自起,再一抬头,薇拉又坐上了椅子,而奈布吃了对方一刀1.2血量的亏,倒在了里奥的废墟边。这下只能他去救了,卢卡卡着耳鸣,确定对方朝着废墟去了,偷摸着把人救了下来。

奈布给他连发了三个“快走”,卢卡拼着手速点门,但传送音效响起的一刹那,他感到心猛地下垂。百分之五十二的进度远不够他把门打开的,卢卡在新监管落地前匆匆跑开了,先进了板区。他下了块板子,静待着监管接下来的动作好及时给出反应,然而当那张脸映入他眼帘时,卢卡僵硬在了原地。

……老师。

不,那绝不是他记忆里的阿尔瓦。他曾经的老师蓄着一头雪白的发,眉宇间俱是温和与从容,仿佛这世间尚且没有能使他失态的事物。可眼前这个人是谁呢?这个脸颊上遍布树枝形状瘢痕、面容阴郁而淡漠的监管,这个紧握权杖、堵住他生路的猎手,是谁呢?

是他的老师吗?

卢卡的视线从他眼角的瘢痕落到脖颈上的绷带,仿佛被生生刺伤了似地,他的眼瞳里闪过不知所措的痛苦神色,但只有分毫,因为下一秒钟他便用淡漠尖锐的语调开始了质问:“阿尔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尔瓦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许是不屑,也许是忽视,总而言之,他们并不像重逢的故人。谁也没有滚热的心血去支撑再遇的灼烈,此刻冰冷的对峙就是当年那场事故的后续。

卢卡咬紧了后槽牙,他的眼眶很红,血丝沾满那双绿眼睛,可这是在里奥,永恒的雪夜是最好的保护色,他的喜悦与不舍被掩护得很好,袒露出来的全是沸腾的恨意。他眼睁睁看着阿尔瓦举起了权杖,就像打倒他的同伴那样,现在要打倒他。像是卢卡·巴尔萨,不,是卢卡斯·巴尔萨克,对于阿尔瓦·洛伦兹而言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应该跑开的,博弈与逃命才是他要做的事,但身为猎物的求生者好像没有这样的觉悟。卢卡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任由蓄在权杖顶端的蓝色光团充斥在他的瞳孔里,他居然开始浑身颤抖。只是他没有退缩也没有求饶,就只是怒视着阿尔瓦,企图用挑衅的姿态激怒这个人,好让那柄权杖贯穿他的胸膛。

他的心在没有缘由地冲阿尔瓦叫嚣,说着快来杀死我的荒唐话。他同阿尔瓦对望,这夜实在太昏暗了,他看不清阿尔瓦眼底的情绪,大抵阿尔瓦也不能瞧见他的。

这是件好事,至少对眼中生起白雾的卢卡来说是的。

心底的那个死结在震颤,他简直要迫不及待地逼阿尔瓦对自己下手了。倘若那场大火中将他推离危险的手此刻对他降下惩罚,那么如此也算是因果报应,好过他日夜为此辗转。快,快啊——卢卡在心里嘶吼着。他恨不得上前主动接受酷刑了,可即将迈出这一步时,他猛然变了脸色。

阿尔瓦仍然面无表情事不关己的模样,一缕Alpha的信息素却在潮湿的空气里蔓延开去。Alpha对于Omega天然的压制力使得卢卡忍不住朝前踉跄了一步,他不敢置信地感受到身体里有莫名的潮热在涌动,被隐约支配的感觉让他厌恶又恐慌。

他的分化是来到庄园后才发生的,阿尔瓦并不知道他变成了一个Omega,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令卢卡僵滞在了原地。他参加游戏前分明打了过量的抑制剂,没道理这样一点信息素就能引起他的反应。

可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要他在阿尔瓦面前理智全失丑态毕露,那不如杀死他来得痛快。

恰好这时奈布的狂欢之椅倒计时结束,这场游戏只剩下他和阿尔瓦了。嘴唇已经被牙齿咬出血了,泛腥的铁锈味弥漫在卢卡的唇齿间,他故作镇定地仰起头,想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模样。

但阿尔瓦到底和他共处了几年,对他了解甚深,电光火石间的异样也能被准确捕捉到,卢卡看他皱了眉想要发问,顿时用生平最快的手速点了投降。

他来不及去看阿尔瓦的表情了。

坦白来讲卢卡并不喜欢投降,平时的游戏除却照顾队友想要交盘速开下把的情绪外,他本身是不怎么发起投降的。哪怕最后还是被打倒挂上椅子,骄傲的巴尔萨克也愿意负隅顽抗到最后一秒

没想到他这为数不多的投降竟然给了视为仇敌的阿尔瓦。卢卡心浮气躁,可他没有办法,他甚至没有排过地窖的点,又被架在了这块木板前,他可不认为阿尔瓦会对他心慈手软给他放水,这把被四抓已经是注定的结局了,他的投降也不算对不起队友。

唯独无法坦然面对的,是他自己。

他又做了一次逃兵。点下投降键时画面会定格,卢卡扬着头,他从未如此痛恨又如此庆幸里奥永不停息的雪夜,使他再望不清阿尔瓦的眼神。他投降得太快,那权杖顶部的光团没来得及把他撕裂,因而他的心里又滋生了一些为自己所不齿的侥幸。

这场相逢太仓促了,不够隆重,谁的眼眶也没有来得及蓄起泪水。

卢卡瘦削单薄的身影在他面前一点点化为灰烬,似有若无的熟悉花香被里奥的雪盖去了,阿尔瓦望着空旷到只有风声回音的雪地,握着权杖的手不由自主攥紧。

“我说,”艾米丽放下检查的仪器,微微侧首盯住从来都不会令她放心的病人:“你真是一点也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没有的事。”卢卡略微心虚地转过头。

“那位新来的监管者和你是什么关系?”艾米丽这次可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卢卡惊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和他有关系?”

艾米丽的敏锐程度让卢卡想要辩解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他意识到自己大概是骗不过眼前这位医生的,但真的要他坦白和阿尔瓦的过往纠葛,他又做不到。卢卡的手不自觉地抚摸上了脖颈后面腺体的位置,垂下的眼睛里浮上不显的挣扎和无措,但话语间仍然是满不在乎:“以前是有一点关系,但现在没有了,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也只会是仇人。”

他的语气里确然有咬牙切齿的意味,可再往深层去听却又是难以描述的不甘和失落。

艾米丽眼神微眯,她还不清楚双方之间的往事,深思熟虑之后没选择此刻戳破,只和从前那样将几粒药递给卢卡,叹了口气,似有若无地点明:“不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卢卡,你都必须要考虑我说的话,找一个Alpha了。”

找Alpha?

真是荒谬。卢卡一边拿起地图观察场上的电机位置,一边撇撇嘴想。

他又不是什么脆弱到难以忍受疼痛的懦夫,没必要为了少遭受一点痛苦就把自己的腺体当作祭品供上——不管标记他的人是否存有这个想法,至少自己这关他是过不去的。卢卡并不对自己的Omega的身份抱有歧视或是厌恶,可他也清楚Omega的处境有多被动,一个Alpha要对他标记的Omega做些什么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何况这个庄园里的恶人可不少,他自认绝无可能做待宰的羔羊。

思绪漫无目的地游移,等他连完两方电机的连接电路,场上出现了和他类似的电流接通声响。卢卡正在破译的手一抖,酥麻的痛感从指尖窜上,没等反应过来,他的身上又出现了当日的红色标志。

该死,又遇到了阿尔瓦。

卢卡皱眉,他努力忽视心脏泛上来的连绵痛楚,随着场上的求生者被监管者拿下第一刀时,分摊的伤害让卢卡不由自主地攥了一下胸口的衣服。那疼痛落到了实处,第二刀落下,他的肺腑仿佛又被猛烈地撞击了,他死死咬唇忍下闷哼,手上动作机械地重复着。

求生者们对这位新来的监管技能和机制还是不够熟悉,第一位队友倒地得很快,而救人位虽然把人救下了状态也基本耗尽。好似一切都在重复他们重逢的那场游戏,开门战又是只剩两个人。卢卡咬咬牙,不再压脚步,他知道监管者耳鸣响起的刹那,他就再没有多少能逃脱的可能性。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

卢卡的身影彻底暴露在对方视野中时,他在想那有什么关系呢。

总要有一个人来牵制的,他拥有的信息是阿尔瓦没有带一刀斩,那么按照平摊伤害的算法,他能比队友多捱一刀,因此理应由他来拖住阿尔瓦。

“我以为你会躲到最后。”出乎意料的是阿尔瓦见了他竟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手握权杖朝他投来冷淡的眼神。

卢卡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可面对这位曾经的老师,他的心智还是不够成熟,情绪仍然会被阿尔瓦轻易牵动。便如此时他没有缘由地被引起了一点怒火,想要发泄,但理智又提醒着他得保持风度,否则那样就太难堪了。他强压怒气,说:“没有哪个修机位会选择主动去监管者面前晃悠。”

“是吗?”阿尔瓦挑了挑眉:“那你此刻出现在我的面前,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不想让你得到完全的胜利。”卢卡勾起唇角。

他的笑一点不像当初那个肆意张扬的小贵族巴尔萨克。阿尔瓦唯一真正的学生、电磁学界瞩目的新秀绝不会拥有这样阴翳的笑容,骄傲的天才讲起他的发明来头颅总是高昂的,好似这世间没有能令他低头的事物。

可卢卡·巴尔萨不是。卢卡·巴尔萨是被定罪的囚犯、是这所庄园永远也逃不出去的玩家,在监狱里的那些时光迫使他放弃曾经的意气风发,转而染上疯癫与阴沉的色彩。

阿尔瓦握着权杖的手慢慢地收紧了,有些东西压在他的心尖,让他竟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说:“那就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电流的刺激让他想起在监狱里的日子——那张电椅仿佛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那些高高在上的狱卒将他的手腕用粗糙的绳子绑了一圈又一圈,以防他在剧痛下挣扎按不住。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询问他的罪行:你是否杀死了你的老师,你为什么要杀死你的老师。

而卢卡从不认罪,眼眶发红地嘶吼地否认,那些电流流窜过他的四肢百骸的同时或许也窜过他的脑神经。他的泪腺变得不受控制了,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他何其失态地低吼着叫那些人滚开。

那时他在酷刑的折磨下没了清醒的意志,然而此时他却无比清楚自己的处境。他目睹阿尔瓦举起权杖,就如同仰视迟到许久的行刑官。卢卡知道这场游戏并不只关乎输赢,阿尔瓦对他的态度也已经明了,在队友即将出门的一刹那,他挨了一刀,没回头跑向最近的地窖刷新点。

命运到底还是眷顾了他一次,地窖刷新在了那个地方。

但底牌切换声音响起的瞬息,卢卡的心彻底沉入谷底。一个闪现、一刀,他倒在了地窖前,在还剩一些身位的位置。卢卡翻过身,直愣愣地躺着,灰败的天空填充了那双翠绿的眼睛,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血液一点点地流出他的身体,而他平静地喘息着,事不关己的模样。

“卢卡斯,你输了。”阿尔瓦在他身前站定,说。

“哦。”卢卡冷漠地说。

“你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吗?”阿尔瓦顿了顿,又问:“比如我的死而复生,比如这次重逢。”

“没什么好说的。”卢卡闭上眼睛:“这和我又没有关系。”

血液在缓慢地流逝,他的生命力在被逐渐剥夺。漫长的死亡里卢卡合眼,细密的疼痛啃噬着他的脏器,他感到自己的胃部和腹腔在抽搐,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对局中被放血,却从未有哪一次他觉得这样不可忍受。

在愈发模糊的认知里,他懵懵懂懂地想,那个人不是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了吗?

怎么还会让他这样痛。

败局已定的求生者倒在冰凉的泥地上,眼瞳里的光景开始发散。他的手指离某个人的披风那么近,近到他只需要微微颤动指尖,就能拂过那片衣袍。就像很久之前,某个寻常的下午,他的老师、他仰慕又尊敬的洛伦兹教授,微笑着走近他为他讲解知识,他们肩挨着肩,恍惚间他轻轻攥住了那片衣角。

经年前这样一次不怎么浪漫的过错成了多年后想起就觉残忍的伏笔。

他的指尖终究垂下去了,卢卡的血线其实还没过三分之一,他却觉得仿若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久到物是人非久到相对无言。他很冷,Omega的身体何其地脆弱,这样阴冷的天气会把他摧毁。卢卡想把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试图驱散一点寒冷,可那样太丑陋了,也太没面子了,他总不能在阿尔瓦面前一败涂地。

“为什么不投降?”

昏昏欲睡之际,卢卡听到阿尔瓦这样问。

他的脑子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理清对方问了个什么样的问题。卢卡想不屑地勾起唇角嗤笑他,但他没什么力气,嗓子也哑:“我为什么要投降?”

“上一次我们见面我甚至没有打到你,你就投降了。”阿尔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这一次为什么不投降?”

这到底是什么没脑子的问题,卢卡在心里暗骂。他勉强地龇牙咧嘴想摆出凶狠的样子,但浑身的麻劲使得他的表情没有什么说服力,与其说那是嘲讽与不屑,不如说是哀伤和无望:“不好吗?给你一个亲手杀死我的机会。”

这话一说出口,卢卡便感受到一股冰凉的气息席卷过他的周身,他愣了愣,躯壳里浮现隐秘的躁动。

他很快意识到那是阿尔瓦的信息素。

早在卢卡还是卢卡斯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老师是一位Alpha了,但彼时他还没分化,也只能从身边的人口中得知阿尔瓦的信息素是像雨又像雪的味道——天呐,这是什么抽象的形容,卢卡当时无奈地看向说这话的人,对其给出的描述感到无话可说。

而今他知晓了,那确实像雨又像雪,不,是像冰原,像无边无际冬日永驻的冰原,孤独又寂寥。

很难想象温和有礼的洛伦兹教授的信息素会如此清冷,坦白来讲那似乎更适合眼前身为监管者的隐士。卢卡由于当初对自己的老师怀有有违伦理的隐秘情愫,让他格外想分化成Alpha或Omega,以此来知晓阿尔瓦身上究竟是什么味道。

时过经年他确然实现了当初的愿望,他变成了一个Omega,狼狈地躺在阿尔瓦脚边,对方的信息素铺下来,快要做最后一根压死他的稻草。

奇怪的是,他原先还觉得冷,阿尔瓦的信息素围绕在他周围时,他分明应该觉着凉意更盛的,可莫名其妙的心安却蔓延过他的胸膛。他的心脏里重新烧起了一把火,血液也开始回温,他仿佛又被点燃了,像个活人一样学会悸动与颤抖。剧烈的耳鸣里,他好似听到阿尔瓦在问:“……回答我,卢卡斯……”

什么?

你在问什么?

卢卡困惑地想。

阿尔瓦问了他什么?有什么是要他回答的?难道阿尔瓦也想像那些对他施加暴行的狱卒和囚犯一样,质问他是不是他杀死了自己的老师?

你是要问我这个吗?

你是想要我承认自己的罪行吗?

卢卡用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悲伤眼神望向久别重逢的故人。

而后他听见阿尔瓦说:“……回答我,卢卡斯,你是在赌我的心软吗?”

卢卡猛然瞪大了眼睛。那本该冰冷至极的信息素轻柔地包裹住他,竟让他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似是他还是许多年前被阿尔瓦爱护和纵容的小洛伦兹,可以任性与撒娇,仗着自己得到的爱“为非作歹”。卢卡斯当然知道阿尔瓦会对自己心软,他是被爱着的孩子,被包容着被允许不长大的孩子,那个孩子当然可以用带着得意的小表情默声去赌阿尔瓦的心软,因为他笃定自己一定赌得赢。

可他现在是卢卡不是卢卡斯了,不是那个被所谓的爱蒙骗的蠢货了。那个愚蠢的家伙和阿尔瓦一起死在了那场大火里,活下来的是所有光环和头衔都破碎的卢卡,阿尔瓦怎么还敢来试探他、来骗他的?

愤怒慢慢侵染卢卡的眼眸,比怒火还要灼烫的是悲哀,他的那块腺体开始发热发痛了,在喊着想要阿尔瓦的抚摸和亲吻。本能的反应让卢卡无地自处,这才是真正的凌迟。

他的信息素也快压制不住了,在爆发的前一秒钟,卢卡紧紧闭上眼,咬牙点了投降。

他没有看见他消散的一刹,阿尔瓦的身影多么单薄、眼神多么悲伤。

5.

出游戏的瞬间,所有局内的局面状态都清零,但属于Omega的本能反应并没有从卢卡身上消失,他紧皱眉头,手伸到后脖颈那段娇嫩的皮肤上,潮热的触感使得他呼吸微微粗重,可那道横布在上头的疤又使他稍稍冷静了下来。

卢卡再度深呼吸,压下内心的躁动,出门时却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面容一下变得很冷,在监狱的经历使他提起百分百的警惕,他正要顺势甩开手时看见了来人——

是阿尔瓦。

卢卡愣了愣,转而挣脱得更加用力。

阿尔瓦原来还越发用力地握着,在觉察到对方铁了心要挣开而他继续握紧只会给卢卡增添淤青伤痕后,他迫不得已松开了手。但气势没落下分毫,身形高挑的监管者用淡漠的眼睛牢牢盯着他的学生,那是带有莫名意味的打量,过了会才开口道:“你怎么了?”

卢卡大概能猜出阿尔瓦是在他游戏里的事儿,不过他选择装傻:“你在说些什么?”

他的心不知缘由地有些慌乱,这让他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阿尔瓦的目光里有他熟悉的与不熟悉的东西,熟悉的令他哀切与愤懑,不熟悉的使他仿徨与茫然。

卢卡停顿了几秒,在没有听到阿尔瓦的下文后,他迈动步子。

在即将擦肩的片刻,阿尔瓦低低地说:“你分化成了Omega是吗?”

卢卡惊骇,这一瞬他没有控制好的表情出卖了他,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然把自己的底细卖了个干净。

该死的——这个词在他和阿尔瓦重逢后不知道是第几遍说了。天晓得阿尔瓦是怎么推测出他现在是Omega的,这偌大的庄园里知道这件事的一只手能数得过来,可那些都不是会和阿尔瓦有接触的人,阿尔瓦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

总不能是对局内吧,他的信息素明明那样淡,谁也闻不出来,阿尔瓦又凭什么是例外?

卢卡神情变幻几番,最后定格在冷淡的无谓上:“是又怎么?”

阿尔瓦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极其锐利,难以言喻的危险性从那双猫似的瞳孔里散发出来,可站在他身前的卢卡却没有感受到相应的攻击性,仿佛这个人的攻击对象另有其人。

阿尔瓦压低了声音,说:“你是什么时候分化的?”

卢卡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来庄园后。”

那份危险性淡去了些许,阿尔瓦又问:“你是怎么度过……靠抑制剂吗?”

阿尔瓦既然能看出他是Omega,自然也能看出他是个没被标记的Omega,可让卢卡受不了的对方话语里似是而非的关心,这简直就是他们还没决裂前的相处模式——身为年长者的、阅历丰富的老师关心他毛手毛脚除了实验什么也不在乎的学生,关切这个担忧那个的,就怕他受到伤害。

可是那场大火已经烧光了一切,过往俱是灰烟,阿尔瓦又凭何还敢用这种姿态对他说话?

于是卢卡句句带刺:“那不然呢?”

“卢卡斯,你不必这样回怼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卢卡下意识地反问:“只是什么?”

阿尔瓦不再说了,卢卡也只觉耐心告罄,他后退一步,拉开和阿尔瓦之间的距离,不再使自己被笼罩在他的影子下。他凝望着阿尔瓦,眼底流淌着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倦累和无可奈何,他说:“先不说以前的那些事,你应该清楚我们现在是对峙的阵营,无论我身上发生过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了,你对我而言也一样。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你的问候或者关心,当然,讽刺与嘲笑随意。”

卢卡避开阿尔瓦低垂下来看他的眼神,越过他走出这间等候室的大门,没再回头。

6.

“你知道的吧,你的腺体受损,不太会有Omega正常的生理反应。”

“我知道。”卢卡喝下半杯热水,“但我确实因为他有了一点点……”

像是难以启齿似地,他别过了脸:“……一点点反应。”

艾米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实话卢卡从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这样的神色过,仿若最隐晦、最羞于启齿的秘密被生生掰开一角铺陈在世俗下,紧张得连手指都绞在一起。

“你和他真的没有别的关系吗?”

卢卡眼睫颤动:“没有。”

“好吧。”艾米丽也不反驳这漏洞百出的回答,她说:“那么你就得考虑一下是否要将他纳入绑定Alpha的候选名单了。”

卢卡愣住了,艰涩地问:“你说……什么?”

“你没有听错卢卡,我是在叫你考虑他。”艾米丽说:“以你的信息素薄弱程度还会被牵引出现反应,只能说你们的匹配数值绝对不低,所以我建议,你可以找他试试。”

开什么玩笑,卢卡想要拒绝,但张张嘴,没找到合适的话,好像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假设对方不是阿尔瓦的话,他真的熬不下去时为了活命去请求对方的标记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哪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呢?活着才是最要紧的,他早就明了了这个道理不是吗?

可对方偏偏是阿尔瓦,是这个夺走手稿、名誉和他的依赖的骗子,他绝无可能将自己的软肋递去给阿尔瓦操纵,那会比死了更让他难受。卢卡根本无法想象,阿尔瓦对他行使Alpha的权利,合法的抑或违规的,这里没有保护协会可供申诉,也许那些压迫和训诫的手段真的会被阿尔瓦用以惩戒他。

他绝对不能够忍受自己被阿尔瓦再次打碎。

所以他眼神闪烁了几番,最后什么也没应。

7.

从卢卡和阿尔瓦那场赛后交流后,在局内他们碰上的次数很少,哪怕那有着怪趣味的庄园主总将他们的比赛放到一起。

或许也是求生者们对新来的监管者逐渐熟悉,有了应付的体系,救人位将人从狂欢之椅上扯下来时,阿尔瓦总会掉一点节奏,到最后变成三人开门战,结局便总以平局结算。

那点痛也并非不能忍,他远品尝过比这还要残酷的刑罚,那时他没有跪地求饶,如今也不会朝谁低头。他用一种平静的姿态接受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但他不知道的是,命运总以捉弄人为乐,意外抵达前从不给人预警——他的发情期突然到访了。

卢卡无暇去想以自己的身体状况来看怎么还会有发情期,他只惊慌地捂住后脖子那块肌肤,唯一该庆幸的是他平时为了阻止浅量信息素的溢出一直在打抑制剂,这让他不会马上陷入燥热之中。慌乱之下他炸了机子,电流带来的刺痛感麻痹了他的指尖,卢卡看着队友传来的监管者在他身边的信号,狠狠地咬了舌尖,疼痛感令他能凝神继续破解电机。

拼了全力破译完最后一点进度的求生者根本没有注意到队友发了监管者转移目标的信号,他跌跌撞撞地转点赶去破译下一台,却在半途中软了手脚。好在这一局的队友都是Beta,不会想到他们一直装作Beta的修机位此刻是多么难堪。

可阿尔瓦是Alpha,卢卡绝望地想。他被发情折磨的丑态极有可能被对方收入眼底,而这于他而言无异于精神上的绝对毁灭。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被生理期逼出的雾气散去了一半,军工厂随处可见碎石块,他挑了一块格外尖利的,颤巍巍地举起,再一点一点握紧,最后毫不犹豫地狠狠撞向自己的肩膀。

皮肉崩裂,鲜活的血液浸染了大片囚服。

骨骼碎裂的巨大痛苦让发情期的影响也退避三舍,卢卡的脑袋又重新恢复短暂的清明,他爬起来,准备转去大房破解另一台,带有强烈愤怒的声音让他震在了原地:“你在干什么?!”

卢卡脚步一个踉跄,他不敢置信地回头去望。

阿尔瓦三两步跨到他身边,胸膛抵住卢卡的肩膀,是一个倘若这个人摔倒自己能马上抱住的姿态。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卢卡肩膀上还在出血的伤口,树枝形状的瘢痕使他整个人看着有些可怖,他的语气也低沉到了极致,可他伸手搭在卢卡肩上的手却那样轻柔,仿佛生怕再给这个人添上一点痛。

他低吼:“卢卡斯·巴尔萨克,你是失去理智了吗?!”

失去理智的是你——卢卡恨不得高声喊回去,但失血的无力感让他的脑子昏昏涨涨的,那些话他说不出口,只能来回地想阿尔瓦犯了什么病,游戏里见到他不打他跑过来质问他。

真是可笑极了。

他卢卡·巴尔萨做什么需要阿尔瓦·洛伦兹来管吗?这人当自己是谁啊?还以为是他的监护人吗?知不知道他们是反目的仇人啊?

但这些话他一句都没有说出来,因为这样的距离他已经能闻到阿尔瓦的信息素了。那冰原般的气息小心翼翼地把他裹住了,发情期渴望的抚慰得到了稍微的缓解,又反噬般地想要更多。卢卡的眼皮子也很沉重,他再撑不住地摇摇晃晃地朝旁边倒去——他敢保证他一定是朝旁边倒去的,却不知为何落进了一个怀抱里。

抱着他的人缓慢地收紧了手臂,因而他离那颗心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可是为什么他听不见心跳的声音呢?

卢卡的理智被模糊了,他忽然想哭,没有原因地悲伤。像是流浪了很久终于回到了这个怀抱,可迎面的不是熟稔的故里,而是被他亲手毁去的废墟,于是他就站在废墟里,肝肠寸断。

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不知道自己在哭,正如他也分不清,听到的那句话是真切发生的还是他与从前无二的幻想——

他听到有人在叹息:“卢卡斯,我该拿你怎么办?”

8.

“卢卡斯,你说我要拿你怎么办?”

被批评的人乖乖背着手站在实验室门外,卢卡斯难得有这样乖巧的模样,如果不是因为犯了错阿尔瓦简直要好好夸上一番了。

卢卡斯低眉顺眼外还有点别的小动作,他时不时抬头瞅两眼自己的老师,眉宇间的委屈都快要溢出来了。他知道阿尔瓦最吃他这一套,果不其然,好脾气的洛伦兹教授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表情柔和了,语气还严肃:“和你说过很多遍了卢卡斯,实验环境一定要严格检查,否则容易出事故,这一回是我站在那里看到了你的疏忽,下一次要是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办?”

卢卡斯闻言一个劲地说好好好是是是我下次一定注意,话放没放心上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眼看着阿尔瓦微微摇头无奈的神色,知道这次又蒙混过关了,因此凑上前去说些有的没有:“老师,那个花——”

他用手比划着,半天想起来名字:“那个风铃花,什么时候开啊?”

“卢卡斯,你转移话题的技术可以再练练。”阿尔瓦瞥了他一眼,看他这副仗着他的偏宠小得意的样子,心还是软了,侧首去看窗外那片刚种下的种子:“等来年的春末夏初,就开了。”

阿尔瓦的发原先挽着,此时随着动作那截脖颈袒露出来,和暖的日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如灿金的河流吻过清冷的冰原,可那双眼睛又从来都是有温度的,无论是看向那片没盛开的风铃花,还是看向自己的学生。

卢卡斯的心霎时跳得很快,胸膛里的轰鸣声像是要蛮不讲理地卷走他这一生全数的悸动,但他的意识很滞缓,每一秒钟的心动都被拉长了,以至于他在当下并不能完全地体会,只是顺着对方的话语懵懂地去思考。

一种不可言说的遗憾和甜蜜的盼望裹挟住他的心灵,卢卡斯想:啊,要明年才开花啊。

9.

再也没有风铃花了。

卢卡睁开眼时,入目是病房的天花板,他神情空白,不知在想些什么,眉眼处是很浅很淡的伤感。随后他闭了闭眼,撇去了所有的悲戚与失落。

艾米丽在这时推门进来,“醒了?”

“嗯。”卢卡起身,扶住脑袋。

在对局里受到的伤害出地图都会清零,因此他的肩膀上没有任何伤口,但令他诧异的是,局内来势汹汹的发情期竟然也没有让他的身体受到了多大的损伤,他甚至还感到神清气爽。

不知想到什么,卢卡猛然变了神色,急匆匆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腺体。

艾米丽看出了他的意图,将杯子放在床头柜,安抚道:“不要担心,什么也没有发生,就连暂时标记都没有。”

卢卡松了口气,半响又问:“是……他送我来的吗?”

“嗯。”艾米丽知道他在说谁,她看卢卡拿余光朝外瞥,望向她的时候表情犹疑又忧心,她意会到,说道:“放心,我什么都没和他说,而且他现在也不在了,好像是被庄园主叫走了。”

卢卡的手不自觉握紧:“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那局投降吧。”迎向卢卡蓦然瞪大的眼睛,艾米丽说:“你还不知道吧,你昏倒的那局,那位新来的监管没有一点迟疑地就投降了,我想现在他大概是被庄园主喊去询问了。”

卢卡脑子一下没转过来,结结巴巴地问:“他、他投降了?”

“是,他投降了。”艾米丽在床边坐下:“所以我很好奇,你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

卢卡沉默了,许久才说:“仇人,我们是彼此的仇人,他欺骗了我,而我,我杀死了他。”

这样的关系使得艾米丽也有些被震惊了。可她回想起那位新监管者抱着卢卡匆忙地闯进她的诊所,脸上的慌张和关切可不像是一位被害者对凶手应有的情绪,想到这儿,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卢卡。

艾米丽瞧着对方被她的视线弄得摸不着头脑,想了想,说:“或许,你们的关系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样不可回转,你真的觉得他恨你?”

卢卡垂眼,低声道:“他难道不该恨我吗?”

这可真是把她问住了。艾米丽说到底不认识新监管,纵然对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有所觉察,也没办法代替阿尔瓦去下恨不恨的判决,于是她只说:“好吧,我们不聊他了,来谈谈你。”

“我?”卢卡更困惑了:“我有什么好谈的?”

“我记得我很早就跟你说过,你毁坏了自己的腺体,这让你虽然不会有强烈的发情期,但作为后遗症的信息素饥渴症需要你找到一位Alpha进行标记,否则你早晚会死在这个病上——距离这话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似乎并不关心自己的死活。”

没有哪个病人能在面无表情的医生面前坦然自若,何况艾米丽确实为他的病操了不少心,卢卡想给自己辩解一下,还没来得及说,又听艾米丽接着道:“先别跟我扯些别的话,我说了,你毁坏的腺体让你不会有很强的发情期——”

她话没说完,知道她意思的卢卡满脸惊愕,艾米丽的指尖敲了敲桌子:“所以这就是我今天要和你聊的。”

她说:“你的信息素饥渴症出现了指定对象。”

“什么意思?”卢卡好半天缓过神,艰难地问。

“意思是,你不能再随便找一位Alpha绑定标记了,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缓解你的病和痛苦。”

话说到此,这个人是谁已不必多说。

卢卡感到手脚冰凉,如同一盆冷水狠狠地泼在他的脸上,他觉得狼狈又无地自容。好几分钟这间病房里都没有出现新的对话,直到他恢复平静,问:“为什么?”

“也许是你们的信息素匹配数值过高,他出现后,你的信息素会本能地抗拒别人,也许……”艾米丽斟酌说道:“也许是你的心理作用,你对他怀有的感情影响到了你的信息素。”

说得好委婉,不如坦白讲他还爱着阿尔瓦算了。

卢卡无言。

他从来明白自己的心思,却也从来没想过会被点明摊在明面上。

舌尖的血腥味似乎还在,痛楚也没有消失,他分明是清醒着的,可眼前又好像出现了那片风铃花海,湛蓝如晴昼下的海面。可转而他又眼睁睁看着那片蓝被赤红的火焰吞灭,余给他再不能、再不敢回想的灰烬。一切的谎言都在此刻崩塌,他曾对艾米丽说的不爱和仇恨都像笑话。

恍然间洛伦兹教授好像还站在那片火海里,隐士却已对他举起权杖。

最后的最后,卢卡靠着床背,倦累地闭合双眼,问:“没有他的信息素,我还能活多久?”

10.

“稀客啊。”

“我来这里,是有一件事想求你。”

“哦?”庄园主饶有兴致:“什么事?”

不难听出他的声音带有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卢卡说:“不要再故意将我和他放在同一局了。”

“谁?”

明知故问。卢卡压下火气,“阿尔瓦·洛伦兹。”

庄园主故作苦恼:“一个一个的怎么都这样,你们让我很难办呐。”

“我只要求正常的排期。”

“好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位面容模糊的庄园的主人忽地轻笑一声:“我答应你。”

那笑声里包含着愉悦的恶意:“巴尔萨先生应该也知道,我洞悉这庄园里的一切,那天你来问我洛伦兹先生死而复生的事情,我最后跟你说了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我祝福你们重逢愉快,而你告诉我,你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可是现在,你还保持着这样的想法吗?”

卢卡恼怒地瞪视对面。

当时那场阿尔瓦的登场首秀结束后,他急促地赶来这里,在从庄园主的口中得知阿尔瓦被赋予超脱自然的力量得以复活并且会在庄园定居后,他故作气愤地说了一堆撇清关系的话,气冲冲地走了。

这位神通广大的庄园主肯定知道他的病症和对阿尔瓦怀有的心思,当初那些话现在看来全是打脸。

卢卡深吸口气:“当然。”

他仰起下颚,轻蔑说道:“我和他只会是仇人。”

11.

从那天后,卢卡的确很少再遇到阿尔瓦了。仅有的几次对局他和阿尔瓦也基本遇不上,通常是牵制位与阿尔瓦中场几番博弈,救人位蓄势而动,他这修机位居然往往能苟到最后。

和阿尔瓦的对局基本上是平局保底,三跑、四跑也不是没有的事。

平常时候卢卡依然在忙他的实验,对决和研究两点一线,他的生活轨迹没有发生怎样的改变,阿尔瓦来前是什么样子,阿尔瓦来后依然是什么样子。从艾米丽那里得到的回答并没有让这位昔日的电磁学天才做出某个决定,死亡对他来说似乎不是一件值得关心的事情,以前他等候着漫长的死亡,而今他等候着加速的死亡,他依旧每时每刻都在痛着,也依旧每时每刻都在漠视自己正遭受的劫难。

唯一的变故是用晚餐时听到求生者们讨论阿尔瓦。

他不想停步的,实验室里还有他新拿到手的电路,他本来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回去研究了,可是当阿尔瓦的名字落到他耳中时,卢卡想要起身的动作一顿。

他的指甲已经抵住掌心的肉了,细微的刺痛提醒他应该要做的事,但本能又促使他牢牢地坐在了椅子上。他面无表情地听着求生者讲这位新监管的技能和意识,都是些没什么用的话,然而他就是好似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直到他们讲到阿尔瓦的胜率,那个极高的数字令卢卡惊讶地抬起头。他动静很大地起身,引来周遭诧异的目光,卢卡顾不得这些了,只向那位讲话的求生者确认了一遍,而后竟是跌坐回椅子上。

以他和阿尔瓦碰上的对局来看,阿尔瓦的胜率最多只能维系在五十左右,而如果那个数字是真的,那就意味着阿尔瓦输的局数大致就是有他参与的局数。

在摆弄电路没留神被电到时,卢卡真的快要爆发了。

他想不通阿尔瓦究竟在干什么,疯了吗?还是不清醒?是可怜他还是想让他时过多日知道后为此羞愧?

卢卡用尽恶意去揣度阿尔瓦的用心,要将他批判成一个恶毒算计的家伙。只是他自知攀附在心脏上的疼痛源自何处,也知道自己的眼眶为何酸涩,就像他很早便清楚自己的信息素为什么是风铃花。

窗外风雨大作,雨滴急促地拍打在窗户上,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卢卡的腺体又开始发痛发热了,情绪的激荡让他快速陷入一个烦躁又焦虑的状态。他站起,去摸柜子,但盒子里已经一颗药都没了,这时他才记起自己傍晚是要去艾米丽的诊所拿药的,结果碰上和阿尔瓦有关的事情就失了理智。

此时此刻他的状态已经不足以支撑他走到艾米丽的住所了,卢卡拿起几支抑制剂打入自己体内,他的手在发抖,手法出了一点差错,也没人给他止血,手肘的衣服上沾了一片红。他缩进被子里蜷缩起来抱住自己,抵御寒冷和疼痛,像几个月前他意识到自己即将分化抱着被子去山洞里捱过分化期一样。

其实那时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漫长的分化是刺进骨缝旋转的针,他的嗓子哑到发不出一点声响,可他一遍遍地唤着一个名字,在他不清明的时候。他喊着那个名字,用受了委屈的孩子的语气——因为没有人守着他,他一个人在夜色里辗转反侧地承受剔骨般的酷刑,可是应该有一个人守着他的——他这样想着,越来越难过。

他现在也好难过啊,没有药,也还是没有人陪他。他是被抛弃的孩子,是没有家的流浪者,是杀掉自己最爱之人的凶手——最后那个身份居然让他的眼泪夺眶而出。卢卡想自己的脑子大约是被烧坏了,他竟然踉踉跄跄地爬起来,随便套了鞋子就往外跑。

雨伞也没有带,他就这样莽撞地冲进雨里、冲进昏暗的夜色里,朝着早就打听过深刻印在脑海里却从没敢去的方向狂奔。

他没有去想刚刚还预估自己的状态都走不到艾米丽的住所,现在又凭什么觉得能跑到阿尔瓦的住处去。

他什么也不去管,就想着自己要跑、不能停,他有一句质问的话语要扔给阿尔瓦,诘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放水。对,他要问这一句话,必须要问——这个念头成为支撑他奔跑的理由,他为自己找好了动机和倚仗,他就这样跑着、跑着,等到狠狠摔在地上的时候,才稍稍回魂。

他在干什么?

趴在地上眼角被石子划出血痕的卢卡迷茫地想。

哦,他要去找阿尔瓦。他回答自己。

去找阿尔瓦做什么?他又问自己。

——当然是去质问他。

——仅仅是质问,就能成为你如此不顾一切的理由吗?

卢卡愣住了。

是的,仅仅是质问,就能成为他雨夜不要命狂奔的理由吗?

——或许,我是为了求生?我想要活着,所以我去向他索要他的信息素?

卢卡又对自己的心说。

——可是你早就做好了死去的准备不是吗?你毁掉了自己的腺体是为了不受信息素的控制,艾米丽告诉你你患了信息素饥渴症你也对此熟视无睹,那三个月里你口口声声说着为了求生什么都可以做却从没有动过找Alpha的想法,你甚至对外隐瞒了这一切就为了不多生事端。你的病症出现了指向性对象,可你的第一反应是问艾米丽还有多少时日,现在你说,你是为了想要活着?

没有谁会比自己更能看透自己。

物理学家独有的理性在这时候成了破开卢卡心防的利器,他不知所措,也再给不出合理的应答,一些真相浮出水面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沦陷。

不是为了质问,不是为了求生,让他失去所有理智像个疯子一样奔跑的,是爱、是思念——他爱阿尔瓦,他早就知道,在阿尔瓦为他种下满片风铃花而他因此怦然心动时他就知道了,在阿尔瓦将热牛奶递给他而他却因指尖的碰触失神时他就知道了,在他的信息素是风铃花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他只是一直避而不谈,仿佛不去提起,就能否认爱存在的痕迹。

他想要见到阿尔瓦,想要阿尔瓦的拥抱和亲吻。他失去他太久了,从做了师生后他们从未分开这样久,久到彼此再见时已各添疤痕,一个落在明面上,谁都看得见;一人刻在暗地里,谁也看不见。

他想要见到阿尔瓦,告诉他我有多想念你,告诉他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喜欢你了。

驱使他走到这里的,是爱啊。

这个他早已洞悉却一直躲避的事实,终于得以完全揭露。

可是,可是阿尔瓦是为了几张手稿欺瞒他多年的骗子,他们之间横亘着欺骗、仇怨,横亘着永不能逆转的生死,他要将自己送到阿尔瓦身边供他打碎吗?

倘若阿尔瓦恨他,一定会打碎他——

阿尔瓦怎么会不恨他。

卢卡手肘撑地,慢慢起身,他全身上下的骨头痛得厉害,跟散架无异,淤青约莫已经遍布了四肢。他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眼泪仍是混着雨水淌下。

他怎么能把自己送给阿尔瓦打碎?骄傲的巴尔萨克怎么能变成一个笑话?他爱阿尔瓦又如何,难道他没有尊严吗?难道他的自尊不是不能逾越的底线吗?

他明明还能再活一段时日的,为什么要让自己死在今夜?

卢卡这样想着,竟是笑了一声,泪水流得更凶,好在在雨夜里并不明显。其实他已经能看到监管者住所亮起的几盏灯火,可他最终还是转过身,踩着泥泞的脚步往回走。

一步,两步,三步……没走出几米,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声音如一道惊雷落到他的耳畔:“卢卡斯!”

12.

他还没回到自己的住处,隔了很远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花香,心神颤动的同时,他的脚步也变得杂乱。跑进住所后面的密林时他看到那个被风雨摧打的背影,情急之下喊出的那一声使那个人停驻了步伐,他跑过去的同时卢卡也转过身。

阿尔瓦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凌乱的头发,眼睑下的疤,被淋湿彻底的衣服贴在身上,根本看不出几两肉,还跑丢了一只鞋子。他曾经爱护教导的学生、他的小洛伦兹被岁月消磨打压成了这副样子,阿尔瓦那颗没有半分生机的心脏仿若被重锤了一击,真切但不应该存在的痛感像潮水漫过他的胸膛。

这个在他活着时用尽心力庇护的孩子,在他死后没有被善待。

那个瞬息恨似乎消褪了,余下无穷无尽的心疼与悔恨。

那副只有那么一点肉的身躯扑进他的怀里,瘦削到阿尔瓦一只手就能环住腰身,他的另一只手撑着伞往对方那里偏,全然不顾自己会被雨淋。

这般情景像极了很久之前,久到卢卡还为自己“小洛伦兹”的称号沾沾自喜。抱住他的人温柔到卢卡也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残余的理智又告诉他这不是梦。

如果不是梦的话,如果不是梦的话——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呢?他已经决心要走回去了。无论多么艰险无论多么困难,他都做好决定了,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出现摧毁他最后的意志呢?为什么要用那样热烈着急的语气呼唤他的名字?

是真的一点活路也不想给他留吗?

可他以为要杀死他的人将他横空抱起,那件披风被盖在了他的身上,那个人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伴随这些动作的,是扑面而来的冰原气息,那些气息侵入他的肌肤,奇怪,潮湿的雨天里,这样凉寒的信息素本应该让他觉得更冷,怎么会像是形成了一道庇佑的屏障,包围住他,让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期盼已久的故土。

似是他的流浪终于结束了,从此不用再颠沛流离,命运也终于放过了他,把他最爱的人还给了他。

最后,那个人将他的头按向了自己的左心房,那里没有心跳。

那里没有心跳。

卢卡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他像一个孩子那样哭泣,夹杂着无限委屈和伤心的哭声让抱着他的阿尔瓦不断收紧力道,如同他才是那个失去的人。卢卡缩进了他的怀中,头抵住他心脏的位置,他抱着卢卡,像抱着新生的雏鸟,又像抱着将死的冬蝉,像抱着他从未得到的妄想,又像抱着他失而复得的执念。

在雨夜狂奔的换了人,滔天的雨水只将来时的泥泞脚步冲刷去了一半,便又有新的脚印覆上。

何其相似的命运的伏笔。

深夜时分扣响艾米丽诊所的阿尔瓦只来得及将卢卡放到病床上时说上一句抱歉,他为打扰到这位女士而深感歉意,但卢卡的状态让他顾不上什么礼节了,他用恳切的语调请求艾米丽为卢卡看病。

艾米丽也知道轻重缓急,没说什么就拿起仪器。

越检查她的眉头皱得越深,阿尔瓦看得心也悬起,久违的忐忑和害怕让他的肩膀轻轻发抖。他看着艾米丽取出针管,将管里的液体注射进卢卡的身体里,正要询问之际,艾米丽先开口了:“我给他注射了一支营养剂,等他的身体稍微恢复一点,你把他标记了吧。”

话题转得太突然,饶是阿尔瓦也愣住了:“什么?”

艾米丽耐着脾气重复了一遍:“我说,等会你把他标记了吧。”

阿尔瓦会意,坐到卢卡床边,伸手紧紧握住他。

艾米丽看了一眼他们相握的手,说:“他是在三个月前分化的。”

阿尔瓦点头。

“这是他跟我说的,事实上他分化当天,我们没有一个人在场。”

“你是说,他是独自完成分化的?”阿尔瓦讶然,随即他皱眉道:“这太危险了。”

阿尔瓦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那双猫一般的瞳孔缩成了很小的一点,他感觉到自己的喉咙被割裂了,吐出的字句都沾了碎肉和血:“你说,他毁了自己的……腺体?”

“是,但也不算完全毁吧,不然他就该一点Omega的特征都没有了。”艾米丽对他说:“你可以看看他的后脖颈,那里有伤疤。”

闻言阿尔瓦伸手揽过沉睡之人的肩膀,将他轻柔地扶起让他靠着自己的肩,他的指尖颤得不成样子,眼底也全是惊惧和哀切,他拨开这个人稍长的发,那块腺体和那块腺体上的疤映入了他的眼中。

霎时他眼眶泛红,再不能言语。

而艾米丽还在继续说:“你知道的,这庄园中恶人不少,Omega在这里不会太好过,多多少少都会采取些防御措施,只是我没有想到他那么决绝,直接选择毁掉腺体。虽然没有完全毁成功,不过他也的确因此没有了发情期的困扰——至少在遇见你之前没有。他的信息素变得很淡,平时多用几张抑制贴多用几支抑制剂,别人根本不会知道他是Omega,所以,这庄园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他经历过分化期成了一个Omega。”

“可凡事都有相应的代价,他免去了发情期的困扰,当然也出现了别的后遗症——他得了信息素饥渴症,患上这类病症的病人需要自身缺少的信息素填补,他是Omega,当然是需要一个Alpha,否则就要不时忍受信息素反噬的痛苦。可这三个月来,他没有找过任何一位Alpha,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艾米丽一字一句说:“这意味着他忍受这份疼痛已经长达三个月了。”

总有一些真相,公之于众时就是杀人的匕首。

阿尔瓦只觉得自己被那尖利的锋刃贯穿了,他难以想象自己听到了什么、卢卡又做了什么。

他开始痛了,也开始活过来了。

艾米丽犹豫片刻,还是在这个节点说出卢卡真实的状况:“我要和你说的重点,是他的信息素饥渴症出现了指定对象——你或许不清楚这个,指定对象是指他的病症只有指定的那个人能治疗缓解,而出现指定对象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病人和指定对象的信息素匹配度接近百分百,二是病人爱上指定对象导致心理作用和排斥让他无法接受别人的标记——洛伦兹先生,你觉得你对他而言是第几种?”

阿尔瓦久久不能回神。

他当然知道卢卡爱他,从他重逢时闻见风铃花花香时就知道,但他以为这份爱不深,不够越过生死,不够让他们冰释前嫌。他也绝没有想到,卢卡会想要毁掉自己的腺体,更没想过卢卡会患上什么信息素饥渴症。他听完艾米丽的话也明白了那一次在军工厂他遇上卢卡的发情期不是偶然,是因为他的存在干涉到了卢卡。

——他成为了卢卡的指定对象,可这个人压根就没有想过来找他的帮助。

从艾米丽的话中他也能猜出卢卡是清楚自己情况的——对方的最后一句话敲碎了他仅有的侥幸:“信息素饥渴症,是能致使死亡的,这一点,他也知道。”

卢卡也知道。

那就是说,卢卡宁可死,也不想来找他。

假如今天他没有正好回来赶上,他的好学生就要赤着脚顺着那条路走回去了,他的小洛伦兹就要孤零零地捱过蚀骨的痛楚了,不,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他们或许就要面临再一次分离了。

或许这一次错过,真的就是永别了。

可是卢卡明明是爱着他的——阿尔瓦望着那张苍白的面容,怔怔地想。这个人明明是爱着他的,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对方下决心将这份爱意藏匿到自己死亡的那天。

阿尔瓦的心里涌起无际的爱,让他想要将他的小洛伦兹拥入怀里再融进血肉里;同时又翻腾着无边的恨,使他怨起卢卡的狠心来。

你为什么能对自己那么狠心呢?

你是真的觉得我不再爱你了吗?

艾米丽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又说道:“他来我这里配过几次药,不是信息素饥渴症的药,那个病无药可医,配的是止痛药,因为信息素反噬的痛绝大部分人都受不了。但我想你也明白,止痛药对人体是有不可逆的损伤的,他就这么吃了三个月,药效越来越弱、用量越来越多,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他要他找个Alpha,他不听,事到如今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损耗了。”

“所以,你如果还想他活着的话,就在今晚标记他。”

她起身:“我会去艾玛那里借住一晚上,这里留给你们。”

推门前一刻,她转身,朝阿尔瓦说道:“洛伦兹先生,我问过他你们是什么关系,他给我的答案是仇人,但他爱你,一直爱你,我看得出来,现在他的生死交到了你的手里,我只想以他朋友的身份请你多加考虑——倘使你也有分毫地爱他,请不要让自己后悔。”

艾米丽离开后,房间再没声响,只有昏睡着的卢卡不平稳的呼吸。

仇人?

仇人。

阿尔瓦反复咀嚼这个词,忽觉荒唐。哪有仇人是相爱的,相爱的还是仇人吗?那个抉择,不,哪里需要抉择。寂静的夜色里阿尔瓦倾身上前,咬牙切齿地凝望这张病态的面容,“卢卡斯·巴尔萨克,你可真是好样的,这就是你说的‘过得很好’?”

尾音咬得那样狠那样重,可落在对方额前的吻却那样轻那样柔。

13.

卢卡觉得自己跌进了温热的湖泊里,他在下坠,随波逐流。他发不出声音,从骨子泛出的酥麻感让他的手脚变得很软,他有些惶恐,不知道自己的灵魂要飘到哪里去。

恍然间有双手托住了他,将他从潮热的水里打捞起。他好热,靠近他的人指尖携着凉意,卢卡压抑不住低喘,他被引导着,释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那片浅淡的花香落到了冰原上,温柔的信息素将他轻和地罩在里面,卢卡觉着自己正在历经缠绵的劫难。比起肉体上的苦痛,精神上的折磨更让他感到不安。

“别怕,别怕。”可有谁这么哄着他。

是谁呢?

谁会陪伴在他身边?

他已经一个人熬过好多事了,山洞里的分化、病床前赴死的抉择、因为痛而难眠的每个夜晚,这些都没有人陪他。他习惯了孤身一人,世界上没有人爱他就没有人爱他,他不在乎这些,有什么好去计较的——孤独的孩子总是用倔强的口吻诉说自己多么地不怕孤独,可到头来还是会因为一句哄人的话湿了眼眶。

有人守着他,他就伤心地想: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啊?

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后脖颈,掠过他的腺体,卢卡打了个颤,到这一步他开始挣扎想要苏醒。他害怕自己被不知名的人标记,一个Omega交出了腺体就似交出了生命的一部分权限,至此受制于人——卢卡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否则他当初也不会下手毁去自己的腺体。

他剧烈地挣动,不安分地想要逃脱那只触碰他隐秘地带的手,那只手很快覆上他的手背安抚住他,意识浑浊间他听见谁在说:“别怕,卢卡斯,别怕,是我,我是阿尔瓦,别怕。”

“阿尔瓦”这个名字像一颗钉子,钉住他挣扎的躯壳。卢卡忽然不动了,任由声音的主人将手又覆上他的腺体。

卢卡知道那里有一道永恒的瘢痕,他不认为自己是残缺的,可要将那道疤袒露在别人眼下,他又感觉不自在。

但他同样也清楚,靠近他的这个人不会伤害他。

真是太荒唐了,他醒着的时候认为阿尔瓦会报复他乃至杀了他,睡去的时候却对其怀有这样深厚的信任想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他动手。他没有惊惧没有慌乱,只任凭对方轻和地抱起他。

他后颈的发被拨开了,受伤的腺体暴露在空气里,Omega的本能使得卢卡浑身战栗,他不由自主地抓住离他最近之人的手臂。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轻重,是不是弄疼了人,但被他抓住的人一个劲儿地哄慰他:“别怕,卢卡斯,我不会伤害你。”

这是许诺吗?卢卡不知道,他不知道对方的话是不是真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地想要落泪。

“你永远都属于你自己,只有这一刻,我恳求你,将你自己交给我,只有这一刻。”

满含珍惜与爱意的、几近祈求的语调。

那个声音太熟悉了,牵动着他的魂魄也为此难过。

他想你为什么要求我呢?

你的话语间为何含有哭腔呢?

卢卡这样想着,竟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他是一只扑火的飞蛾,想要冲进那片能毁灭他也能温暖他的火焰里,于是他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牺牲。也许他的心里大概也明了,命运未必能给予他善终,而他就这样轻易地把自己交给了那个人,实在是荒诞。

可谁能说他没有深思熟虑过呢?谁能说他不是怀着被打碎的准备松开自己每一道警戒线的呢?

腺体被咬破注入信息素时,他落下了一滴眼泪。卢卡攀着朝思暮想之人的肩,清醒又迷乱地想:打碎他就打碎他吧。

14.

凌晨时分卢卡醒过来一次,是猛然惊醒的,彼时他正被人抱在怀里,身上的湿衣服被来回赶的阿尔瓦换掉了,很干爽。他懵懂地看着自己缩在阿尔瓦的怀里,抬眼是那张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却变了模样的脸。

他很困,近乎精疲力尽,但他还是能觉察出自己身上的变化。

卢卡怔愣地将手摸上后脖颈,那里有一枚印子,他的腺体被刺破了,他的疤痕被看见了。

他迅速拉了拉被子,不让风透进来,略显着急地问:“怎么了?”

卢卡的脑子还很混沌,意识也不清晰,他只能说出自己感知到的:“你标记了我。”

“是。”阅历颇丰的阿尔瓦在此刻也徒生局促:“很抱歉在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下进行了标记,但当时的情况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在危险里挣扎,所以事急从权,抱歉。”

他这样子哪里像那个冷漠的隐士,卢卡只觉得爱他的那个洛伦兹教授又回来了。他忽然就很委屈,浆糊一样的脑子辨不清当前的局势,只能翻来覆去地想阿尔瓦还是标记了他,他那么久的坚持都成了云烟和泡沫。他很难过,再不清醒他也知道一个Alpha要对自己标记的Omega做些太容易了,只要阿尔瓦想,就能看尽他的丑态。

“你标记了我,你标记了我,”他呢喃着,哀戚地望向阿尔瓦:“你可以报复我了。”

好吧,好吧,他还有一点记忆,想起自己是怎样扑进这个人的怀里——那个夜雨里只要阿尔瓦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注定会疯狂到把自己献祭。

可既然是他把能打碎自己的权利交给阿尔瓦的,那他也不能怨天尤人了。卢卡绝望地想随便了,反正没有阿尔瓦的信息素他也不活不了多久,现在被标记阿尔瓦就算要对他做什么也不能比死亡更糟糕了。

他自暴自弃地想,根本没想过那三个月里他明明口口声声说要活着、活着最重要,却是用平和的姿态等着死亡的来到。

他从来都是个口是心非的人,阿尔瓦看着他的学生嘴上说着报复,眼底全是求求你爱我吧的悲伤。他的鼻尖也酸楚,而后他微微低头,靠近那双含泪的绿眼睛,“我标记你不是为了报复你,是因为爱你。”

卢卡彻彻底底愣住了。

他的手掌抵住阿尔瓦的胸膛,没有温度,他的心也为此空落落的。他抖着声音说:“你不恨我?”

“恨你,但也爱你。”阿尔瓦俯身吻去他眼角的泪滴:“不要害怕,卢卡斯,我爱你。”

因为爱你,所以不敢靠近你;因为爱你,所以来到你身边;因为爱你,所以不会伤害你;因为爱你,所以我赠与你的有恃无恐的权利永远有效,我绝不会将你打碎,即便我自己也不够完整。

所以,不要害怕我,不要远离我。

卢卡被这句“我爱你”震得屏住了呼吸,半响才大口大口地喘气,他仿佛一个溺水的人被打捞起,胸腔里积满压住的气,他缓了好一阵,才记起他来前要问的话:“那几局,你是故意对我放水的吗?”

“是。”阿尔瓦也看出了卢卡多没有安全感,到这一刻他知道不能再逃避自己的感情了,否则他的这个好学生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来。他开始剖解自己的肺腑,字句真挚:“和你见面前我其实想过要报仇的,和你见到后我就知道自己下不了手了,里奥的那场游戏,我准备放你的结果你投降了。后来红教堂,我想和你聊聊,但你跑了我才打倒你,我那时怕你投降,可你没投,我又在想,你会不会也知道了我的心意,没想到我只是那么一试探,你又投了,第三次的军工厂……”

说到这儿阿尔瓦表情又气又无奈:“你把自己伤了——卢卡斯·巴尔萨克,你倒是对自己狠得下心。”

卢卡听得脖子一缩,阿尔瓦用师长的口吻训导着他,可此时他们又依偎在一起,分明是爱人的模样——爱人?卢卡想到这个词,脸都要烧起来了。

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似地,仓促地问阿尔瓦:“你知道我得了那个病吗?”

“我知道。”阿尔瓦说。

“那你是……”

“不是因为对你愧疚,”阿尔瓦打断他的话,他认真地说:“也不是因为可怜你,是因为真的爱你,所以才标记你。”

卢卡愣愣地望着阿尔瓦,好半天才说:“我的信息素是风铃花香。”

“我知道。”阿尔瓦拥住他,他懂得对方的意思,“我知道你也爱我。”

“你知道,你知道……”卢卡低喃。

“是,我知道。”阿尔瓦轻吻过他的眉眼:“我一直都知道你爱我。”

大火将那片风铃花烧尽了,可总有爱意是焚不灭的,等待重逢时再来一场燎原。那场猝不及防的再遇里,他和卢卡对立而站,那么远、那么近,远到物是人非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却又近到阿尔瓦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风铃花香。

这场掩藏爱意的谋划里,有人开局就丢失了这样决定性的线索和证据啊。

卢卡将头埋进阿尔瓦的胸膛,压抑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地哭出了声。慢慢地,他的哭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没有章法,就像一个莽撞冲动的孩子,在外面受了苦,回到能为他遮风挡雨的港湾寻求安慰。他当然可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他知道会有一个人帮他拍背帮他顺气。

牢狱之灾没有让他流泪,独自分化独自挨过信息素反噬的痛苦没有让他落泪,让他落泪的是得知自己仍然是被爱着。

他一边哭一边在心里回怼阿尔瓦,他想你知道什么啊——你不知道我在监狱里受过怎样的苦,那些犯人和狱卒殴打我嘲讽我要我认罪;你不知道我的分化期是自己度过的,好多个瞬间我觉得自己就要死在那个山洞了;你不知道我毁掉了自己的腺体,又对可能随时到来的死亡无动于衷,你什么都不知道——卢卡自顾自认为着。

他不知道阿尔瓦已经从艾米丽的口中了解了他的境况,他以为对方什么都不清楚,正如他也还不知道那些往事的真相,所以他一边骂着阿尔瓦骗子一边抱着本人哭,一边恨着一边爱着。

于是爱与恨、生与死都荒唐地交融着。

可哭得累到到睡去前,他终究是唤出了那个词:“老师。”

15.

阿尔瓦又好气又好笑地听卢卡把“骗子”这个词来来回回地说。

他的目光眷恋地扫过卢卡的眉宇,从眉梢滑到下颚,心疼地想瘦了好多。

他耐心地拍着,许久听到一句轻声的“老师”。

阿尔瓦一顿,随即欲盖弥彰地偏过头,想要掩饰自己眼中蓄起的泪水。

片刻后他转过来,释然地一笑,眼睫低垂,温柔地在卢卡的额前落下一个吻。

他说:“好梦,我的小洛伦兹。”

真相是明天才会告诉你的事,可即使心结未解又怎么样呢?

我们依然深爱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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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花的花语:创造力;温柔的爱;来自远方的祝福;永远的牵绊(蓝风铃)。

·想过要不要写到误会解除真相大白,但是犹豫很久还是停在这里了,算是留白吧,像是就算误会就算不知道真相我也依然会义无反顾地奔向你/自始至终地爱你(好吧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后续想写车但是这个开车技术拉大胯离大谱,有朝一日技术成熟了我就写后续呜呜呜)

萧驯本质上是个很恋家的人,出去玩都不爱住酒店,喜欢回家住。受委屈了挨欺负了也只想回家,只要回家就开心。

偶尔难过了,躲在家里,窝在一个温暖柔软的角落就能很好的恢复,当然如果韩行谦在,来抱一抱,哄一哄,会好的更快。

韩行谦让他坐自己腿上,手上轻轻扒拉他头发,任他在自己怀里打瞌睡。

他今天累坏了,出任务回来又作报告,之后一直蔫巴巴的,窝在副驾驶就打瞌睡,让他去睡又不睡,光窝着打瞌睡。

韩行谦怕他冷,想稍微起来点,去拿离自己没多远的毯子。结果刚刚移动,闭着眼的小狗立刻哼唧起来,他只好坐回去,一边拍背一边哄着“好好好”。

在这睡早晚病倒。韩行谦给他抱起来,不管他哼哼唧唧还...

在这睡早晚病倒。韩行谦给他抱起来,不管他哼哼唧唧还是怎样,一路往卧室抱。

萧驯才听话,扭来扭去不愿意,就要他抱。不老实的小狗还真有点弄不住,韩行谦轻轻拍了拍他的腰示意图老实,把他塞进被子里,自己去关灯关窗。

萧驯不乐意:“抱我一会嘛……”

“关上灯,马上就好。”

“不嘛……”

韩行谦无奈:“不闹。”

萧驯缩回去:“我就闹。”

“那你闹吧,我看看。”

韩行谦把他搂怀里拍拍:“好了,睡吧,不是困的都不行了吗。”

“那还是能坚持坚持的。”

“别坚持了,睡吧。”

萧驯抱紧他手臂,把脸埋进去:“我就是莫名其妙觉得……明天抱不到了,今天要多抱。”

什么话。韩行谦呼噜他脑袋:“什么抱不到了。想要天天都抱得到。”

“今天受委屈了?怎么这么粘人。”

“我招你烦了吗?”

“不会,我怕你受委屈了不和我说。”

萧驯轻轻蹭他:“我最近老是喘不上气,怎么办?”

韩行谦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嘴看扁桃体,又检查身上有没有伤口:“谁惹你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真没有。”

韩行谦在他脸上吧唧一口:“那让我来听听。”

他听见萧驯心里八百个小狗汪汪汪,很吵,也听见的有一个小狗在说,自己不想上班,想回家,想韩哥抱。

小狗越来越贪心了。以前两个人离得远,他读心,读到他想抱。现在两个人就抱在一起,他还想抱,抱不够似的,像个皮肤饥渴症患者。

“今天累坏了。”他抱他更紧:“早点休息吧,我陪你。”

萧驯早就困了,闭着眼嘟嘟囔囔:“我……明天还想在家,在家特别舒服……”

“那就在家待着。”

*恋家人一辈子都在想家

*求求粮票(跪)

兰波二次怀孕,而且怀的还是小白狮,这完全是白楚年和兰波这两口子忘情带娃的结果。

霭霭作为实验体,成长不同于一般的人类,所以早就想找一个像daimi一样强大又是可爱毛茸茸的alpha了,于是,蔼蔼借着放假的周六周日去同学家玩儿这个借口,成功不在家里当显眼包。

白楚年早上睡的迷迷糊糊,伸手去摸身边的老婆,摸到了一双修长的腿,白楚年就知道老婆又拟态出双腿了“老婆~,亲亲”

兰波稍微移动自己在白楚年怀里的位置,然后低头认真和白楚年接起吻来。

白楚年的吻技很好,这是经由兰波亲自认证的,常常让兰波依依不舍。

“老婆~,饿了吗?想吃什么?昨天买的大扇贝还在鱼...

“老婆~,饿了吗?想吃什么?昨天买的大扇贝还在鱼缸里面养着,我这就去给你捞起来做早饭”白楚年睁开眼睛说干就干,但是被兰波拉住了。

“Randi,obe?”

“老婆,我们不是昨天才..........”

“昨天你没有表现好,我不满意,Randi,obe”兰波纵使现在用双腿代替了鱼尾,但也不代表兰波不能缠住白楚年。

“obe,obe,我抱你,我们去浴缸里面,我保证,这次一定好好表现”

两人折腾到下午,直到兰波说他饿了,白楚年才松开缠住的兰波,有些得意的说“这次我表现好吗?老婆”

兰波不说话,默默回到床上“去做饭”

白楚年趁着到韩行谦那里例行检查顺口问了一句,韩行谦边说有空带兰波也过来检查。

白楚年生怕是老婆生病了,赶早不赶迟,立刻回家把兰波薅出家门。

韩行谦嘴角笑意掩饰不住“看来蔼蔼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是白狮”

白楚年震惊“白狮?兰波怀了白狮?”

果不其然,兰波在听到马上就会有一直小毛绒绒的时候,高兴的恨不得当场和白楚年obe来庆祝。

“Randi!我们马上就会有小Randi,我会赐给他智慧,美貌,天赋,还要带他去要礼物,我要回海里告诉族人,奶奶,我要给小Randi最美丽的宝石”

白楚年抱住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的兰波“好!无论哪里,我都会陪你去,我的宝贝”

彩蛋是生产后,主打的还是温馨,记得解锁哦!

一个因为陌生来电而来电的故事,校园背景,6k+,甜饼无虐,ooc我的

“喂?”

“喂…”

是一个奇妙的男声,让他想起早餐喝的那......

“你能听我…说说——话吗…”

响亮的啼哭,像嘴唇贴着收音话筒一样,把崔胜澈的话头生生截住。

“明明之前还很爱我的…你是猪…为什么不爱我了…”

失恋型醉汉,难惹程度还要再上一星。

闹剧一场,却像把他最后一丝精力也燃烧殆尽。他倒在床上,一阖眼就坠入梦乡。

梦里梦见一个模糊的面孔,抱着他的腿哭得很伤心,开闸一样的眼泪全都蹭在他裤子上。还好裤子是防水材质,水渍闪闪的透不进去,梦里他这样想到。

晚睡早起又多梦的后果是第二天起床昏昏沉沉的,像被人用钝器砸了后脑勺。

崔胜澈坐在教室的角落里,讲台上老教授毫无波澜的平铺直叙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索性想干点什么别的清醒一下,摸起手机,又想起昨晚那个陌生来电里的水龙头。

不听他说完的话,是不是今晚又要造访他的梦里,哭湿他的裤子了?

分明是很荒谬的想法,却忽然显得煞有介事起来,也许只是因为他确实也有点好奇。打开那个陌生号码的短信对话框,打字又删去,最后这样发了:

[你还好吗?失恋的陌生人]

等了一分钟,没有回复。他把手机重新丢回抽屉。

也许再也不会有回复了,毕竟醉酒后清醒的人通常忙着删掉自己留在别人手机里黑历史般的视频和聊天记录,更何况一个陌生人。他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直到下课时他挤在食堂打饭的队伍里,才注意到有条新短信:

好无耻的口气,既不是板正的道歉,也没有讲完他的故事,反而说得像崔胜澈中了刮刮乐头等奖似的。可是又偏偏是完全超出预料的回复,他在脑海里隐约构筑出这位尹净汉的形象,一定是个鬼点子和眼泪一样多的人。他又看了一遍,再次被那张不存在的IC卡逗笑了。

“胜澈哥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端着菜盘排在后面的学弟说。

“嗯。”崔胜澈眯着眼睛看向窗外,阳光透过叶隙照进逼仄的食堂,在白色的桌子上漾出几道明亮的水波。好像死气沉沉的一天也被这条有趣的短信搅得水波荡漾起来。

不过等崔胜澈重新想起这件事,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他确实是一猛子扎进繁重的学业就忘了出来透气的人。哪怕今天是跨年夜,舍友全都抛下已经咬上屁股的ddl,勾肩搭背地去各种局狂欢了,他也还是待在自习室里敲着键盘。

不过论文这种东西,即便是妙手裁缝,也需要一些顺畅的针脚,思路一旦阻塞,一小时也缝不出几句像样的。他于是苦恼地站起来,到走廊上吹风。吹着吹着,不知道哪阵风就把那条短信吹进他脑子里了。

“喂。”他又闻到了了牛奶麦片的味道,但这次不混着酒味了,所以格外柔软起来。

“喂?怎么不说话呀。”

“…是我。”刚说完崔胜澈就想长按撤回。

“是失恋夜超人啊。”尹净汉轻轻地笑了起来。

哪个超人会骂你啊。崔胜澈心虚地摸摸鼻子:“我叫崔胜澈,叫我胜澈就好。”

“跨年夜一个人待着太冷清了,想听点别的声音。”

“哦呜,我在沙滩散步呢,你听听。”

像小时候把耳朵贴在海螺口一样,庞大又遥远的呼啸声,把海的咸湿都卷来。

“这是海。”

像壁炉里缓慢燃烧的细柴,很微小的噼里啪啦,散发出木头的香气。

“这是满天星。”

“崔胜澈新年快乐哦——”

“这是我。”

崔胜澈承认自己是极好拿捏的听众,因为这个小把戏,他的心跳仿佛空了一拍。

“所以你还没回答我在短信里的问题。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比全世界都好一点。”尹净汉又笑了起来,“跟那个喜新厌旧的死渣男分手是及时止损。唯一的遗憾是被他甩了,要是我先下手为强就好了。”

可是你那天哭得像关不住的水龙头。崔胜澈腹诽。

“你不会真的只是想听点声音吧?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吗?”

“有的。”崔胜澈深吸一口气,“有很多很多想说的,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干嘛有那么大的负担,你用IC卡的时候会考虑这么多吗?尽管用就好了啊。或者,如果你是因为我们是陌生人所以这么小心的话,我们比陌生人要更有缘分一点不是吗?在11位数字庞大的可能性里抽中你,你知道的吧,这个和刮刮乐头等奖概率差不多的。”

“对不起,说了好多,好像在把你当情绪垃圾桶。”

也可能是因为,知道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所以才这样坚持不懈地说着。对于只能短暂拥有的东西,难免抱有一种怅然,以至于像婴儿一样本能地紧紧抓握。

“可是我本来就很爱听别人的故事。”

尹净汉真的很会说体面话。但体面话也有风险,有时会被不知廉耻的家伙当作台阶往上攀。比如,就现在,崔胜澈突然产生了一种,要这样向上攀去的冲动。

“没问题。”崔胜澈惊喜得尾音都上扬。

“感觉我们创造了一个全新的概念呢,phone友?或许可以这么说。”

phone友?就是和笔友一样的东西吧。

目前为止,崔胜澈无疑是期待第二种走向的。

期末考完全结束后,崔胜澈没有急着买票回家,例行留了一星期给自己放松。

一天傍晚,他走在海边的步道上,明亮的日轮已经一半掩于水面之下,把波光染成鎏金。夕阳的余晖是晕染得很好的橙粉色,云也澄澈松软,让人想扑进去。有相互搀扶的老人,拐杖点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敲击。不及腰高的小女孩从旁边跑过,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遛狗的青年被一只很大的金毛牵着向前走,经过他身边友好地停下来,他弯下身摸摸它的头,金棕色的大尾巴卷卷地摇动,温热的肚皮在他的牛仔裤上留下一阵暖意。

他为这种惯性吃了一惊。

崔胜澈摇摇头,把这些危险的想法丢掉,认真地举起手机,对着天空摁下拍摄键。然后打开KakaoStory。该写下什么文案呢?海边步道美丽的夕阳?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最后他这样发了:

才发出去几秒就有三个人点赞,叮叮咚咚的提示音。可他只觉得真没劲,他甚至没有尹净汉的kkt。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大抵都是晚饭后出来散步的,他看着那些清晰又模糊的面孔,想起净汉同城的号码属地,他们会不会其实已经在某个瞬间擦肩而过?

有些事如果不去想,就可以装作不存在,可一旦想了,就像毛衣上起了线头,越扯越松动,直到露出一个大洞来。而崔胜澈偏偏又是那种攒起一口气得寸进尺的人,于是在当晚尹净汉来电的时候这样问了:

“净汉,我想,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当然。”尹净汉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在哲学讲座里听到了“4乘以6等于多少”这样的问题。

“那,朋友应该,理所当然地可以有对方的kkt吧?”是这样狡黠的等式设问,让人无法拒绝。

“可是我不太想和胜澈变成那样的关系。”听上去很认真,认真得不像净汉会说的话。

他听见尹净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

那是他们第一次不欢而散。

他摊着两只手坐在医院的蓝色长椅上等着,像一只滑稽的浣熊。白大褂姐姐出来喊他的名字,偏偏在这时候,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等他走出诊室,两只手掌被白色纱布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活像米奇的白手套,只有三根手指能活动。大个子不见踪影,可能是去上厕所了。他于是继续摊着手坐在长椅上,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他用能动的手指拉开拉链,摸索着找出手机。可是手掌的伤口还在白纱布下刺痛,没法正常地抓握,只能用两根手指拎到面前,屏幕上“尹净汉”三个字不安地闪动着。他把手机平放在椅子上,狼狈地蹲下来看着,右滑接通,切换免提,尽力把脸凑过去。

“你猜为什么。”有心逗他。

“不过其实,我让我同学帮我在Story发了动态说我受伤了不方便联络。”

“只是有人收不到啊。”

半晌,他听见尹净汉叹了口气:

“崔胜澈,我发现,比起什么分开失去,比起未来会怎么样,我好像更怕现在听不到你的声音。”

“怎么会这么巧呢?”这样说着的时候,尹净汉正和崔胜澈并排坐在操场的草坪上。微风把他染成金色的中长发吹起,阳光温柔地抚过,睫毛浓密的阴影投在脸颊。崔胜澈侧过头看着他,看得他耳尖都发烫起来。

他转头,把通红的脸埋进崔胜澈的肩膀上。

速打小甜饼

后劲(超级)不足预警

大冬天的突然想吃雪糕

果然是我

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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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胜澈已经在冰柜前面找了很久很久了。

他是个很执着的人,喜欢一样东西就会喜欢很久。不管面前有再多丰富多彩的选择,他都只会认定他看上的那一样。...

他是个很执着的人,喜欢一样东西就会喜欢很久。不管面前有再多丰富多彩的选择,他都只会认定他看上的那一样。

这其实不是个很好的习惯,尤其是当你所在的便利店的冰柜里没有你想吃的雪糕时。

崔胜澈觉得今天自己有点犯太岁。先是做实验时犯了个错误被导师臭骂一顿,到健身房锻炼又拉伤了韧带,这导致他现在非常不爽,急需一根雪糕降降火气——可是这该死的便利店里没有他想要的雪糕。

感觉到那个坐在收银台后面的小哥哥已经又一次看了过来,崔胜澈不知道为何有点紧张。在人家店里的冰柜前站了那么久却迟迟没有动作,不会被当成变态吧?

认命的叹了口气,崔胜澈在心里告诉自己再找最后一次,找不到就不找了。他再一次弯下腰去在冰柜里面艰难的翻找,终于在接近底层的地方找到了他想要的雪糕。

nice!!!崔胜澈在心里兴奋的狂吼一声,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的拿着雪糕往收银台走去。柜台后面的收银员站起来,一边从他手里拿过雪糕扫条形码,一边好奇的看了看他:“原来在那里站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个吗?”

“是,是啊。”崔胜澈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结巴。这不是我的问题,一定是这个收银员长得太好看了。之前离得远没看清,现在站近了,崔胜澈才意识到这个小便利店里到底藏着的是什么样的无瑕美玉。

淡金色的头发好似什么天神下凡,精致的五官让面前的人看起来像是什么洋娃娃一般,不像是人间能拥有的绝色。崔胜澈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呼吸,好想呼吸声重了一点就会惊扰到面前的人。

他只买了一根雪糕,不贵,扫完条形码付完钱就离开了。离开之前收银员小哥笑眯眯的对他摆了摆手,说了声“谢谢惠顾”。尽管知道这只是常规操作,崔胜澈还是在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样,对着收银员点头示意之后就向店门走去。

离开收银台的前一秒他飞快的瞥了一眼面前人的胸牌:尹净汉。是个很好听的名字,怪不得人也长得这么好看。

逻辑鬼才崔胜澈得出了一个莫名其妙但自己非常满意的结论,高高兴兴的离开了便利店,并且决定明天也要过来买雪糕。他心里还有点小后悔:我都在这儿的健身房锻炼了两年了,怎么就没想过到这个便利店来买瓶水呢?白白浪费了两年和小哥哥相处的时光!在崔胜澈连续一个月坚持天天到便利店打卡之后,他终于和收银员小哥混了个脸熟,也能和小哥说上几句话了。他了解到尹净汉其实还是个大学生,好巧不巧还和他是同一所大学的,只是两个人专业不同,同学了三年还没见过面。

尹净汉今年初才开始到这家便利店打工,本来是陪同学一起来体验生活的,结果体验到一半同学先坚持不住走了,反倒是尹净汉坚持了下来。崔胜澈一下子就不为他之前的两年健身房时光感到惋惜了: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今天还是要同一种雪糕吗?”崔胜澈推开店门的一瞬间,尹净汉已经从柜台后笑着站起来看向他。

没错,崔胜澈坚持来这家便利店买雪糕的原因,除了雪糕是真的好吃之外,他对尹净汉那不可言说的心思也是重要原因之一——甚至可以说是主要原因。毕竟雪糕到处都有,这么好看的收银员小哥哥,可是仅此一家啊。

只是这没眼色的雪糕,怎么就被摆到最上面了呢?崔胜澈在心里疯狂不爽,只好拎起一根雪糕走向收银台,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遗憾:看来今天不能借机和净汉多说几句话了。

崔胜澈走到收银台前,递上了雪糕。尹净汉照常给他扫了码找了零,把雪糕递给他。崔胜澈(充满遗憾的)冲着尹净汉笑了笑,拿着雪糕往店门走。

“哎你等一下!”尹净汉在背后叫住了他。“怎么了?”崔胜澈猛的转身,眼里亮起了期待的光芒,“还有什么事情吗?”

尹净汉像是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小小的堂皇了一下才接着笑道:“啊,最近不是要期末复习了吗,我看了一下课表,我们系跟你们系有同一节选修课,我因为要打工,那节选修课基本没怎么上,这不要考试了嘛,就想着问问你能不能帮我补习一下。”

崔胜澈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的晕头转向,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面上虽然不显,心里早就放起了烟花——窜天炮的那种。

“好啊好啊!”他兴高采烈的扑到收银台前,看着柜台后的尹净汉,“什么时候开始?我最近没什么事随时都可以开始,看你什么时候方便都行!要不直接就在便利店帮你补吗?这样也不耽误你打工。”

此时的崔胜澈显然智商掉线,因为他丝毫没有怀疑一下,尹净汉为什么不找同班同学帮忙而是找了他这样一个一个月前还素不相识的人。

尹净汉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明显激动过头的人:“教材我还是有的好嘛?你也不用费心去准备什么资料了,我自己回去准备一下,你只要人过来了就行。”

只要人过来,跟我谈一场恋爱,就行。

彩蛋

尹净汉:老板,那个啥啥雪糕,进货的时候可以多进一点,记得摆在冰柜的最上面。我帮你找到了一个忠实客户,绝对不会跑路的那种。放心,绝对把他栓的牢牢的。

短小甜饼一发完突然的激情速打女儿什么的就是容易上头开始啦

崔家的早晨照例是由崔胜澈从卧室走向厨房的拖鞋踢踏声开始的。还没完全清醒的男人站在灶台前蒙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来自己该干什么。熟练的烤好面包片,煎好三个鸡蛋,牛奶热进锅里,崔胜澈返回卧室准备去叫他的两个宝贝起床。...

纪念一下开年十多天第一口热饭(虽然被掀了饭碗)

伪现背,都是我编的,ooc都是我的

01.

尹净汉对于浓郁的香水味一向是敬谢不敏的。

不止香水,任何过于浓郁的香气他闻着都会头晕。因此他本人是不怎么喷香水的,就算要喷,也只是淡淡的果木香或者花香。

但崔胜澈却很喜欢喷香水,而且喜欢喷很多。他偏好的香型倒也不算太浓,只不过量变积累多了就产生质变。在尹净汉看来,崔胜澈身上的香味和他本人一样,十分具有侵略性。

独特又霸道的香味,张扬着向所有人打招呼说“我在这里”的香味,在只有两人相处的空间里更显浓郁从而把...

独特又霸道的香味,张扬着向所有人打招呼说“我在这里”的香味,在只有两人相处的空间里更显浓郁从而把尹净汉拉入更深漩涡的香味,像崔胜澈本人一样横冲直撞又蛮不讲理,占据了尹净汉全部心神。

尹净汉记得自己曾经说过,因为崔胜澈的香水味太浓,自己待在他身边有时候会有些头晕——按理说该是不喜欢的。然而在很多时刻,在汗水与泪水的迷蒙交织之间,尹净汉攀着崔胜澈锻炼效果良好的臂膀,听着房间里回荡着的两个人交错的喘息,闻着持续浓郁的崔胜澈的味道,看到一塌糊涂的崔胜澈眼里装着同样一塌糊涂的自己,感受到崔胜澈的一滴汗珠落在了自己的颈间——五感都强势地宣告着这个人的存在的这种时刻,尹净汉会很依恋地趴在崔胜澈怀里嗅闻属于他的味道。

尹净汉喜欢闻到自己的身上也沾染上崔胜澈的香水味,不那么浓郁,但也绝不会被忽略,像一种不需要宣之于口的默认,明面上清清白白,可无人不知他们关系匪浅——无处不在的空气很乐意帮他们宣扬这个人尽皆知的秘密。

闻香识人的弟弟总会先回答“是胜澈哥吧?哥的香水味最浓了”,尹净汉就会笑着让他重获光明,再欣赏着弟弟脸上错愕的表情笑得直不起腰。

“可是净汉哥身上怎么会有胜澈哥的香水味?”弟弟大叫,认为尹净汉耍诈。“我可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穿错衣服了嘛。”大获全胜的尹净汉心情甚好,留下弟弟一个人在原地嘀咕着“你们都不住一屋怎么还能穿错衣服”,自己则回到房间,缩回崔胜澈怀里,在心底嘲笑弟弟“你怎么知道我们没住一屋”。

“又去逗弟弟。”崔胜澈躺在被窝里也很清晰地听见了前因后果,此时说话的声音里就带上了几分笑意,抚着尹净汉头发的手上也用了些力。“真的很好玩嘛,难得看他们露出那种震惊的表情。”尹净汉得意洋洋,像一只打了胜仗之后回窝炫耀的兔子。

“嗯,下次把我也叫上,可信度更高。”崔胜澈懒洋洋地应声,帮助尹净汉完善他的游戏计划。尹净汉于是笑起来,撩开崔胜澈眼前略长的刘海:“你好坏啊。”

然后他们在晨光中亲昵地碰碰彼此的鼻尖,把被子拉高,在阳光投下的阴影里耳鬓厮磨。

02.

还有一些时候,当他觉得自己特别需要崔胜澈但他的爱人不能陪在他身边的时候,尹净汉会去洗劫崔胜澈的衣柜。

崔胜澈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看尹净汉把他的衣服铺了一床,左闻闻右嗅嗅,最后挑了一套睡衣塞进他准备带去巴黎的行李。

然后他坐下来,把自己塞进崔胜澈的怀里,让自己被崔胜澈的气味包围。“别担心。”崔胜澈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下来,“你会做得很好、很棒,整个巴黎,不,全世界都会爱上你的。”

“哪有那么夸张。”

“一点都不。你已经有一个在首尔爱你的忠实观众了——我会定好闹钟起来看的。”

于是尹净汉在踏上红毯的时候竟然真的生出了被崔胜澈注视着的感觉。他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和络绎不绝按快门的声音,冲目光所及的每一个镜头微笑,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崔胜澈的眼睛,即使要透过镜头,要跨越时区,他就是知道,那双眼睛里只会有自己。

秀场的活动告一段落之后,尹净汉被一家香水品牌邀请去探店。尹净汉对香水了解不多,但他知道这是崔胜澈很喜欢的品牌,那人惯用的几款香水的其中之一就出自这个品牌。恍惚间尹净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拉着窗帘的房间,他的或者崔胜澈的房间,崔胜澈的香水味在他鼻尖迸发,继而蓬勃着湿润。

尹净汉果然也在店里看见了熟悉的瓶身。他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多看了两眼,却在试用之后仍旧选了另一瓶香味较淡的香水。他果然还是忍受不了浓郁的香水,尹净汉想,崔胜澈身上喷的除外。

“啊,因为是要送给很重要的人,所以还是想自己买比较有诚意。”尹净汉笑着回答。

03.

巴黎的夜幕降临的时候,尹净汉见到了同样来参加活动的弟弟。热切的拥抱之后,弟弟突然耸了耸鼻子,凑近尹净汉身前,仔细地闻了又闻,然后迟疑地开口:“净汉哥身上怎么会有胜澈哥的香水味啊?”

弟弟得到了回答就不再纠结这件小事,尹净汉却在吃饭的同时又走神了许久。他那平日对香味可灵敏的鼻子也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怎么,尹净汉半点没闻到自己身上崔胜澈的香水味。越是闻不到,他就越是想要闻到,一顿饭吃得实在是心不在焉。

崔胜澈接得很快,尹净汉就想起了这两天他在ins上的秒赞,又回想起自己出发前他说的“定好闹钟”,就笑着问崔胜澈是不是真的定了闹钟起来看直播。

“那当然啊。”崔胜澈回得理所当然,“我还守着你ins等更新呢,一天刷新无数遍。你看到我的赞了吧?”尹净汉“嗯”一声,把脸埋进衣服里,终于闻到自己的前襟上遗留的余香,于是把今晚上和弟弟见面时的插曲给崔胜澈讲了。崔胜澈在手机另一端大笑,撺掇尹净汉明天也喷这个香水去找弟弟,上演一出异国版的“猜猜我是谁”。

“求之不得。”尹净汉半躺在床上,伸出手指点了点手机屏幕,假装自己要去抚摸崔胜澈的脸。

崔胜澈的眼神愈发温柔下来。他也伸出手碰了碰手机屏幕,轻声道:“那就这么说好了,你回来的时候我喷creed去接你。现在,快休息吧。晚安,我爱你。”

尹净汉于是愉快地进入了梦乡。他梦见崔胜澈果然在机场等他,站在尹净汉身前笑得见牙不见眼。他遵守诺言喷了creed的香水,香水的味道和他本人霸占尹净汉的视线一样强势抢夺了尹净汉的嗅觉。

然后尹净汉扑过去,在崔胜澈的怀里,任由自己也沾染上这霸道的香气。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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