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DG基地内,众人都守在电视机前看中午12点的新闻联播。要放以前,整个基地也找不出来一台电视机。
这台电视机是去年年会上的三等奖,京东家电出品,抽给白家浩的,但白家浩临走去TES也没带走这台电视机,就一直放在仓库里。
他原话:“我多少年没摸过遥控器了,这玩意怎么开我都不会。”
但现在,众人感叹幸亏白家浩没带它走。
...
李炫君上前拍了电视机两下,坐在沙发上的朴载赫问娄运峰他在做什么。
娄运峰笑着说:“吓它一下,让它听话。”
“开始了,开始了!”
李炫君小跑回茶几后坐在娄运峰身边。
他突然发觉今天沙发不是那么拥挤,他还能整个屁股放在沙发上。
“哎?Yagao和Kanavi呢?”
娄运峰抬起头看了眼二楼紧闭着门的宿舍,示意李炫君两人定在里边又不知道干啥呢,你别多管闲事了。
万年不变的背景音结束后,直接进入紧急播报。
红色背景下,播音员面色严肃地宣读开播前才拿到的一手新闻稿。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消息。截至到今日18点55分,经世卫组织统计,全球‘新型病毒X‘累计感染病例已达698886504例。被感染者伴有'意识模糊、记忆混乱、皮肤呈红斑或溃烂状、关节钝化、行动缓慢'等典型症状。据世卫组织报道,该病毒来自于深海鱼体内的古老病毒株,主要通过血液、唾液等体液进行传播,被感染人群多有食用过深海鱼鲜或从事捕鱼行业的经历。据悉,被感染者有嗜食高蛋白质肉类倾向,全球已有伤人案例1356425例,请各位公民非必要不出门,如发现感染者请与有关部门及时联系。目前,联合国正在积极推进疫苗研制及特效药研发的进程。人类将戮力同心,众志成城,共同战胜此次生化危机。中央广播电视台宣。下一条消息……”
娄运峰和李炫君、万磊、吴硕看完这条新闻已经被彻底沉默,只有朴载赫一个韩国人完全听不懂电视上的人在叽里呱啦讲什么,为什么大家听完都面如死灰。
他只知道一周前,他们刚搬回北京基地,腾竞就告知他们春季赛无限延期了,朴载赫听说好多人都生病了,各大医院爆满。他看了韩网那边,也说有一种“恐怖的病毒”在人群中蔓延。
从那天开始,基地就进入了紧张状态,做饭阿姨大叔都赶最早的航班回老家,小哆啦的爸爸妈妈开车来接的他,整个基地只剩几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每天只有单调的罐头就饭吃。
这是他们被关在基地的第七天。
而被关的前一天,他们还去了一家新开的日料店聚餐,那家店好像是曾奇推荐的,说是金枪鱼刺身做的特别好,每个人都吃了很多。
“峰峰,你脸色,不好?电视上,什么?”
朴载赫用蹩脚的中文关心道。
娄运峰听到这话赶紧否认:“你别瞎说!我脸色好得很!”
“我的脸上有什么嘛,小育?”
徐进赫坐在床边,看着曾奇咬着手指甲在屋里走来走去。曾奇紧张的时候就喜欢啃手指甲盖,能把手指甲盖咬劈。
徐进赫的头发本来该剪了,但没料想突然被封在了基地,里边的人出不去,外边的人也进不来,每天只有穿着制服的人来给他们送些吃的用的。他的刘海快遮住了眼睛,只能把刘海往后撩才能看清曾奇。
“小育?”
刚才徐进赫想咬曾奇一口。
徐进赫坐在床边正有些郁闷。
曾奇被徐进赫拉住了胳膊,把手指甲从嘴里薅出来,曾奇近距离看着徐进赫脖子上的红斑,心里都凉透了。
冷汗从他头顶流到他的脚趾头。
上周聚餐时他怕徐进赫吃不饱给他盛了那么一大盘鱼生刺身,没想到竟要害得徐进赫感染那什么玩意儿病毒。
徐进赫要变成丧尸了。
曾奇心惊胆战。
“小育?你怎么了?”
红斑只是丧尸化的第一步,徐进赫应该还有救,曾奇对着小红书上的tip如此安慰自已
曾奇拿出手机来把脖子的红斑拍给徐进赫看,声音颤抖着问他:“这是怎么搞的?”
徐进赫看看照片,又看看曾奇,弯着眼略带羞涩地笑道:“这不是你咬的吗?你身上不也有我咬的吗?”
曾奇崩溃了,徐进赫病毒感染程度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已经开始记忆混乱,他什么时候咬过他的脖子,从来只有徐进赫咬他的份儿,没有他还嘴的份儿。
毕竟JDG的绝对核心Kanavi,曾奇怎么敢在上边留自己的口水。
他拉着徐进赫走到套房里的洗漱间镜子前,扯着衣领子指给他看。
“我们的红斑根本就不一样。”
徐进赫仔细比对了一下,确实不太一样,曾奇身上的看着更红一些。
“你身上怎么那么多呀?”
徐进赫抻着脖子往曾奇衣服里瞅,被曾奇薅着领子躲开了。
“还不是你个狗咬的!”
曾奇心中惶恐,他与徐进赫每日睡在一起,怕是也离感染不远了。
“那我该怎么办,小育。”
徐进赫用指腹按压了一下脖子里的红斑,还有些疼。
“我要变成丧尸了吗?”
曾奇又开始咬手指甲盖,满头冒汗,看着徐进赫脖子里的红斑直皱眉。
徐进赫也有些害怕了,他听说变成丧尸后会吃人,那岂不是第一个吃的就是曾奇。
遇事不决问百度。
曾奇打开搜索栏搜索病毒的最新消息,终于在微博上看到了专业的专家建议。
病毒X在宿主体内需要大量蛋白质维持它的生存和繁殖,如果能为感染者提供过量高蛋白肉食,病毒会优先利用肠道分解的氨基酸合成蛋白,而代替破坏蚕食人类细胞和肌肉的行为。这也是为什么感染者嗜食高蛋白肉类食物。
曾奇恍然大悟。
只要给徐进赫不停地吃肉,就好了!
只要病毒聚集在肠道处获得足够的氨基酸,就不会再破坏人体机能,也就不会丧尸化。
“吃肉!徐进赫!只要吃肉就不会变丧尸了!”
曾奇相信一天能吃八顿的徐进赫肯定没问题。
“可是,我们已经两天没有吃肉了。”
徐进赫看着曾奇为难道。
确实,曾奇走到窗边往外看去,整个园区一个人影都没有,天空阴沉沉地往下压,乌云离地面特别近,又像是浓雾,让人喘不过来气。
自从病毒爆发以来,所有人都居家隔离,生产线停工,别说肉,就是新鲜的蔬菜,也还是上周做饭阿姨走前给他们囤了一冰箱,短短七天就快弹尽粮绝了,只能吃政府分发的罐头和速食食品果腹。
上哪里去给徐进赫搞肉吃呢?
两人陷入沉思。
“没关系的小育。”还是徐进赫先打破了沉默,“如果我要变丧尸了,你就把我送到医院,不要咬伤大家。”
曾奇颓丧地垂下头,没有否认徐进赫,也只能这样。
“你现在还不严重,先不要告诉大家,让他们害怕。我们再想想办法。”
徐进赫笑着说:“好呀,我都听你的。”
“Yagao!Kanavi!你们在里边吗!出来开会!”
李炫君被派去叫二人下楼,其他人都不想去,他们知道如果打扰到Kanavi他会很生气
有人吗?喂?你们两个在里边吗?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差点撞倒李炫君,里边探出的脑袋神色慌张,但在李炫君看清之前还是藏好了表情。
“啊,我们刚刚在……休息,马上下去。”曾奇说道。
“好,那你们快点儿。”李炫君捂着被门板撞红的鼻头下了楼,心里吐槽道这里的人力气怎么都这么大。
众人都已在餐桌前坐好等两人,以前这里是他们打仗的地方,现在还是他们打仗的地方。
曾奇和徐进赫走过来坐下,万磊看了两人一眼,问道:“Kanavi不热吗?”
众人这才发现徐进赫穿了一件高领毛衣,要在平时他顶多穿件厚卫衣甚至只穿短袖。
“他感冒了!保暖。”
曾奇先一步大声替他说道。
“你那么大声干嘛,吓我一跳!”
万磊瞅了他一眼,心想之后还是得和蓝莲花提提中野两人这事儿,可别耽误训练。
“开个小会,刚才接到了通知,我们这个区域已经有感染者出现,并且因为咱们上周去过日料店吃生鱼片,被列为了重点观察对象,大家要是有不舒服的话及时和我说,积极治疗。”
“治疗?这个病现在能治吗?”娄运峰提出疑问。
曾奇听到这话心头一紧,不由地看向娄运峰。
“政府安排了专门的传染病院收治病人,应该……应该可以治吧。”万磊也不是很确定
“治疗个屁啊,咱现在就是浣熊市市民,不把你抓进去做实验就是好的了。”李炫君拍了拍一旁的朴载赫问道:“你们最喜欢拍丧尸片,你看过有能变回人的丧尸吗?”
翻译不在,李炫君边比划边用翻译软件给朴载赫说。
朴载赫摇了摇头。
“别老丧尸丧尸的,专家说了那只是一种病毒,让你的肌肉出现硬直反应,又不是真丧尸。”
“都咬人了,还不是丧尸呢。”李炫君咋舌道。
“反正,先相信。你们该打排位打排位,该训练训练,网线又没断。说不定过几天就恢复春季赛线上……”
徐进赫感觉到身边整个人都是蒙,他在桌子底下握住曾奇的手,要在平时曾奇一定会躲开,但现在大家都忧心忡忡命都快没了根本没心思管谁在桌子下面偷偷拉小手。
“别害怕,牙膏”
曾奇皱着鼻头两眼无神看着桌面黑脸都发白,能不怕吗,他现在一心想的是徐进赫要变成丧尸了,若是还不能治,那徐进赫这么白胖岂不是第一个被拉去做实验的,就像小白鼠一样,不得先挑最胖的那个。
曾奇越想越害怕,早就说让徐进赫少吃点,他不听。
“怎么了,磊哥?”
万磊干咽了口唾沫,说道:“比赛……打不了了。”
吴硕问:“线上也不行吗?”
“WE和NIP已经联系不上了。”
众人哑然。
正当万磊想说两句安慰人的话,众人就听阳台那边传来咚咚两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玻璃。
基地阳台是个大落地玻璃门,直通外边花园。
咚咚咚,又是几声巨响。
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网瘾少年坐在餐桌前吓得一动不敢动,还是朴载赫先起身去餐厅旁的杂物间拿了一个灭火器一个棒球棒出来并往徐进赫手里塞了一个。
“。”(走啊。)
“阿西……”
徐进赫十分嫌弃地接过棒球棒,跟着朴载赫走了。
“他们韩国人骨子里是有点儿打丧尸的瘾。”李炫君感叹道。
“都跟着去看看啊,这两人最贵了,他们脑子要是让丧尸吃了,把你们全卖了都赔不起。”万磊催促道。
越靠近客厅,声音就越大,像是某种物体不知死活地在往玻璃上撞。
十几步的路让一群人走出了跨黄河过雪山的气势。
你拉着我,我拽着你,一个都别想掉队。
曾奇更忧心徐进赫脖子上的红斑,时不时想扯下他的领子来看一眼,检查下那红斑又变大了没有。
“什么啊,谁tmd把树撞断了。”
徐进赫骂道。
原来是一棵行道树从中间拦腰折断,半个树身子歪进他们的院子,正好光秃秃的树冠砸在玻璃门上,一晃一晃地不停撞门。
幸亏蓝莲花有钱,租的这房子还不错,玻璃结实,不然这么冷的天撞个大洞出来够他们受的。
徐进赫和朴载赫打开门把树推倒在院子里,还惊起了一堆麻雀扑愣愣地飞。
这街上也没个车,不知道怎么断的。
“没事了。”徐进赫窜进屋里锁好门,外边真还挺冷。
曾奇刚走过去想帮他把毛衣上沾的枯叶片拿掉,就穿过徐进赫的肩膀看见断树根下隔着被树砸断的院栏杆外,一张煞白的脸正看向两人,嘴里还叼着一只挣扎流血的麻雀。
曾奇感觉胃里一下子就翻涌上来,他骨节青白地死死摁住徐进赫的肩膀,让他千万别回头。
徐进赫感觉到曾奇全身都在颤抖,如抖筛一般,他扶住曾奇,企图给曾奇一些安慰。
“你们两个干啥呢?这啥姿势?”娄运峰回头就看见这一幕,感觉这两人最近有点太抽象了。
“别过来,都别过来。”
曾奇的声音反倒是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娄运峰就看见一张空洞的脸在阳台玻璃上慢慢、慢慢放大,五官扭曲移位,在脸上已经快挂不住了泥石流一样往下淌,皮肤青白溃烂布满红褐色的血斑,嘴里的麻雀已经吞了一半,麻雀血滴滴答答顺着下巴往下流。
那人的胳膊还不知道怎么断了,仅靠一层肉皮和身体连在一起,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像个姿势诡异的小丑。
娄运峰捂着嘴蹲下,他感觉午饭已经溢到了喉咙。
朴载赫轻声走过来蹲下陪着他,压低声音道:“别,说话。”
众人就这么静止在原地。
那人足足往屋里看了一分钟,待嘴里的麻雀吃完,好像也没找到什么,扭头走了。
他的头先扭了180度,把脖子扭断了,身子才缓慢地跟着转过去。
拎着他断掉的胳膊,一步一癫缓慢消失在浓雾深处。
翻栅栏的时候还又扯掉了另一个胳膊。
曾奇看着挂在栅栏上迎风招手的胳膊几乎脱力,不撑劲地往地上滑去。
娄运峰也没忍住吐了一地。
几人手忙脚乱把两人抬着抱着拖着弄回宿舍。
万磊在一旁不停播打110和市长热线,根本打不进去,全是忙音。
“操。”
他骂了一声把手机摔在床上。
“你们快来看。”
李炫君把手机拿到卧室里给几人看。
“目前,感染者数目急剧上升,政府已紧急成立'病毒感染者控制中心',如有需要请联系……再次强调,如发现有潜在感染人群,请及时上报!”
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的曾奇默不作声拉住了徐进赫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让他别自爆。
怎么能放徐进赫去和那样的人呆在一起。
只要有肉,就好了。
曾奇闭上眼睛,脑袋昏昏沉沉间想到。
“Kanavi。你这,这脖子上,是怎么搞的!”
李炫君几乎叫出声来。
徐进赫刚一折腾,身上全是汗,卧室更热,他没忍住把领子往下翻了一折,漏出一半红斑来。
几人循着李炫君的声音看去,先是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又你推我搡凑上去仔细瞧,就连躺在床上的娄运峰也抬起眼皮来看了两眼。
“我咬的。”
曾奇干瘪的声音从床上响起。
这是他第一次当众承认和徐进赫发生过什么。
还是承认了。
他们在训练室,宿舍和比赛场上暗通款曲藏了那么久。
每每被人明着暗着问起,曾奇都抽着烟坦然道哪儿有的事儿。
然后和徐进赫目光不经意撞上又分开,假装不熟。
徐进赫把人逼在角落里搞这搞那的时候,可没少叫他小点声。
要是让别人听见,小育就要承认了吧。
承认什么?你霸凌我?
徐进赫笑他嘴硬。
没想到今天要为了本不是自己做的事而承认下来。
万磊怒道:“你们两个以后分房睡。散了!”
曾奇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眼皮子刚合上就睡着了。
02
“小育,你干什么?”
“别动,让我看看。”
曾奇贴徐进赫脖子上仔细瞧了瞧,这红斑不仅没变大居然还消下去一些,让他心中大喜。
“我就说吃肉有用吧!”
曾奇就知道白家浩这小子之前天天吃减肥餐但是一斤没瘦肯定有猫腻,他在白家浩之前住的屋子里衣柜底下翻出来一袋子零食,全是便利店买的,还有几包高蛋白速食鸡胸肉。
他偷偷拿回来都喂了徐进赫,看来吃肉确实有效果。
“我怎么不记得吃了鸡胸肉?”
“你不是不喜欢吃,说鸡胸肉太柴,我给你盛饭的时候都撕成条藏饭底下了,你吃饭那么快和推土机一样,怎么能知道。”
曾奇乐道。
JDG众人又靠着罐头白米饭苟活了几天,脸上都开始没有血色了,曾奇尤甚。
娄运峰今日见曾奇时,黑眼圈下叠着青色,一瞬间还以为看见了那日的丧尸。
“膏哥你这脸色也太差了。”
曾奇心想你天天和一个快要变成丧尸的人睡,你脸色不差,吓都要吓出半个魂去。
他每天战战兢兢睡在徐进赫旁边,生怕徐进赫半夜起来给自己来上一口。
曾奇这几天老闻着身边有一股若隐若现的腐臭味儿,他把徐进赫摁床上检查了个遍,也没看见一处伤口。
“徐进赫,你闻到什么没有?”
徐进赫抽了抽鼻子,回答他:“没有啊。”
可是曾奇真的闻着宿舍里有股淡淡的臭味,像是冰箱停电后装满肉的冷冻层化开的味道。
“小育,你再坐我身上,我要有感觉了。”
曾奇放开徐进赫,从他身上起来。
“我也帮你检查一下吧!”
徐进赫张着大嘴靠过来。
曾奇猛得躲开,裹紧了衣服,说道:“你别想咬我!”他这几天都是穿着长袖长裤睡的,能多一层保护就多一层。
徐进赫委屈地闭上嘴。
曾奇看着徐进赫的样子有些愧疚,再细想也许是他神经太紧绷产生的错觉。
几个人每天的固定节目就是都顶着鸡窝头坐在沙发上一起看午间新闻。
政府公布的感染数量一直在增长,而被治愈者人数从来没提过。
看来不是网上的人瞎猜,这个病毒根本就无药可治。
“啊,怎么,又,这个?”
朴载赫看着面前的烤面包水煮蛋和酱豆罐头,抱住了头崩溃。
吴硕劝他吃吧,鸡蛋也就剩最后几个了,吃完今天明天就只剩干面包和咸菜罐头了。
娄运峰看朴载赫实在吃不下那罐头,于是把自己的鸡蛋给了他。
“峰峰,你吃。”
“你吃吧,我喜欢吃这咸菜。”
曾奇和徐进赫两人倒是不挑,面包夹豆子也能吃的很香。
李炫君就着水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干硬面包咽下去,问万磊:“这几天怎么没见人来送物资,厕所里卫生纸都快用没了。”
万磊颓丧地坐到椅子上,把今早刚收到的通知给他们看。
“感染者太多了,志愿者都不够用,以后可能需要咱们自己去领物资。”
简单来说,就是物流系统瘫痪了,谁想活谁就自己来拿吃的。
李炫君的那口面包还是卡在喉咙里,卡的他直咳嗽。
“不过最近的物资发放点离我们也才两千米,走过去来回也就四五十分钟。”万磊安慰大家道。
“不是有车吗?你不是会开车吗?”
徐进赫提议道。
“那天那个树杆子估计是先砸到车上又沿着栏杆滚到阳台的,我去后院一看驾驶舱都瘪了。”
众人手里的面包是真的吃不下去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外边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是否真如政府报道的那样“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
“那就去呗,也比饿死强。”曾奇烦躁地挠了下头,说道。
而且出去后,说不定就能找到更多的肉了,可以让徐进赫再多撑些日子。
“好,你们要是都没意见,咱就分两组,我带一组,吴硕带一组……”
李炫君终于咽下了那口面包,他打断万磊道:“得让Ruler和Kanavi分在两组,他们韩国人对付丧尸有天赋。”
朴载赫和徐进赫本就不想一起,立刻同意了李炫君的提案。
万磊也点头认可,他点名道:“那就,徐进赫……峰峰、我一组,尺帝、炫君、吴硕一组。牙膏在家里做替补。”
“怎么出去拿吃的,我也是个planB啊?”曾奇想跟着徐进赫一组,他怕徐进赫在路上看见好哥们后立刻融入进去。
“什么planB,把水晶守好,比什么都重要。好了,就这么定了,今天先准备下出门装备,明天我这一组先出发,散会!”
他们也不打排位了,根本排不到人,只能自定义补兵。
“牙膏别担心,我会把吃的带回来的。”
徐进赫在杂物间找了个网球拍拿到手上掂了掂份量,在想这个能不能一巴掌拍死丧尸。”
“你可记得多找点肉回来。想咬人了就忍住……回来了再咬。”
曾奇才不怕徐进赫个准丧尸出事,他怕的是徐进赫突然丧失理智咬别人一口。
“好的,我只咬你一个。”
徐进赫很乖地答应了。
“也不是只咬我一个,就是……反正活着回来吧,徐进赫。”
徐进赫想起了去年曾奇离开JDG前,他反复做梦都是曾奇离开他的场景,像有预感一样。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曾奇要走。
在梦里他想尽了所有办法把曾奇留下来,甚至把曾奇禁锢在身下问他为什么要走?
曾奇只是在不停地吸气叹气,不知道是痛的还是爽的。
像个丧尸一样瞪着眼睛。
而走的那天也没人去送送他,自己回基地收拾东西就走了。
梦和现实总是相反的。
梦里能说出口的话,现实里说不出来。
“我会回来的,你在家里等我。”
第二天,徐进赫就这么拿着网球拍,拉着行李箱上了路。
曾奇还在嘱咐他,千万不要咬人。
那是曾奇人生中最长的一个小时,上一次还是他在车管所大厅排队等着考科目一。
大厅的空调不是很好用,曾奇又喜欢出汗,汗流进领子里粘在身上黏腻的不行,令他坐立不安。
终于轮到他了,考完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附近商场去买了件新短袖换上。
换短袖时,曾奇突然发现镜子里自己右肩上怎么烂了个口子,那伤口在他注视下越烂越大,越烂越大,肉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他用手接都接不住,漏出森森白骨来。
突然徐进赫出现在他身后,幽幽地问他:“牙膏,你怎么变成丧尸了?”
曾奇再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脸时,已经和那天阳台上的丧尸脸变得一模一样,痛苦地哀嚎着退到徐进赫身边。
而徐进赫的脸也开始变得模糊,但他一直咧着嘴在笑,嘴角都快咧到脑袋后边,按着曾奇的肩膀说:“我们都变成丧尸了!”
丧尸离开家的时候也会不开心吗。
曾奇从怪异的梦中被叫醒。
一屋子的人都站在那里笑着看他,徐进赫笑得最开心,递给他纸巾让他把口水擦一擦。
“让你守水晶,没让你在泉水里睡觉啊。你怎么哪儿都能睡啊!”万磊笑他。
曾奇抹了把脸,才发现外边天已经擦黑。
“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
徐进赫把行李箱打开,让他看,塞的满满的吃的用的,就是摆的很乱,和他自己的行李箱一样。
但没办法,曾奇会帮他收拾啊,就是有人惯他。
虽然曾奇塞得只比他好一点点。
他们还挺幸运,一路上没遇到感染者,到了食物站人也不多,大家都缩家里不敢出去,那志愿者直接把所有临期的东西都给他们了,说放着也浪费,救助点可不敢发过期的东西,这食品安全问题可不能马虎。
哥几个晚饭终于吃了个饱的,有肉又有菜,甚至还有瓶过期的啤酒,一人来了一口。
吃完收拾完,娄运峰和朴载赫比曾奇和徐进赫往屋里窜的还快。
饱暖思淫欲,老祖宗留下的话假不了一点。
徐进赫把曾奇的衣服推上去的时候嘟囔着上次咬的怎么还没消,还这么红。
两人都钻被窝了,就听着外边吴硕扯着嗓子喊:“都出来都出来!快都下来!”
徐进赫下楼时,一副你最好真的有事不然就有事了的表情。
没开灯的客厅里电视屏幕闪着莹莹的亮光。
身穿黑色西装的主持人正在念加急口播。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目前,针对病毒X的抗体研究已经有了重大突破,各国生产线正在加急生产检测试剂。我们马上就可以利用抗原抗体检测的方式筛查病毒X感染者,在感染早期就对病毒进行干预,实施早知道,早预防,早治疗的'三早方针'。”
“太好了,能做检测后就不用担心了,潜在的感染者肯定都会被带走。”吴硕激动地拍了下桌子。
桌子上放了一杯水,杯子被吴硕拍的震了起来,里边的水都跟着晃,映着电视上蓝蓝的荧光,和曾奇眼里的不安。
徐进赫打掉了曾奇手上快要烧到皮肤的烟。
然后不满地质问他:“怎么走神啊?”
听到身上的人抱怨,曾奇才从无意义的担忧中回到现实,烟都烧到手了居然也没感觉到。
徐进赫已经气得裹着被子翻身睡觉不理他。
曾奇抱歉地拍着人哄。
“再来一次吧?”
“不来了,睡觉。”
“刚才……做到哪一步了?”
“睡觉!”
丧尸也这么有脾气。
曾奇想是不是应该找条绳子把他和徐进赫的手拴在一起,这样徐进赫万一半夜变成了丧尸,他也能知道并及时拦住他。
下边一水的五星好评。
“推荐家人们自己处理,还能留个全尸,我邻居家男的送医院了,走了就再也没联系过。”
“巨专业,包打扫卫生和联系火葬场。”
“什么设备都有,绝对无痛。”
如果徐进赫真变成丧尸了,还会记得自己吗?
万一他们那个的时候,徐进赫变成了丧尸怎么办,徐进赫的那个也会烂掉吗?
还不如变了算了,就让徐进赫一口把他咬死,他也就不用瞎担心了。
或者他和徐进赫一起变成丧尸,还不一定谁咬的过谁,中单对线能力应该强一些。
“Yagao,我替你卖,你别怕死啊。”
等曾奇冲上去开大被人围殴死后,就着灰色的屏幕看徐进赫踩着他的尸体捡走了先锋,又开心地踩着他的尸体去吃他的蓝Buff。
“我怎么死了,Kanavi?”
“Yagao卖得好啊。”
总是Yagao先死,Kanavi再死的。
这次徐进赫要先去死了,曾奇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要不跟着一起死吧,这样看上去还合理一些。
抗体检测试剂盒比他们想象中的速度还要快很多生产出来了,当防疫人员拿着自检试剂盒一家一户分发时,万磊打开门郑重地接过了检测盒子。
志愿者匆匆赶往下一家。
每个人都拿到了一套检测试纸条,对着说明书互相捅鼻孔。
曾奇压住了徐进赫的手,把徐进赫的拭子在两个人的试剂管里来回蹭。
“你干什么?”
徐进赫有些疑惑。
而曾奇只是对他说:“你自己一个人去医院怎么行啊,估计你变成丧尸我也快了,到时候一起去还能互相照顾一下。”
他早上起来时看到徐进赫的肩膀上烂了一块,像是被动物啄食过的腐烂伤口,虽然只有一点点但看上去还是很疼,徐进赫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创可贴都不贴就穿上了衣服。
虽然这几天都在吃肉,但徐进赫的皮肤还是开始了腐化。
曾奇在自己羽绒服里藏了几盒华子存货,若是真进去了,他也就惦记这一口。
他把两人的检测板放到桌子上和大家一起等抗体显色。
曾奇已经回身去楼上准备两人的行李了,还没爬到二楼就听到尖锐的一声。
“阳了!”
曾奇回身给了徐进赫一个很难看的笑。
好像是努力在笑着安慰徐进赫没关系的,但其实他自己也很害怕。
救护车来的很快,几个穿全身防护服的志愿者从车上把带着绑带的单架抬下来,待管事的万磊签过字后,把吴硕绑到单架上塞救护车里带走了。
“磊哥!我不想走!磊哥!!”
曾奇和徐进赫等人就揣着手站在门口送吴硕远走,好像在送一头待宰的猪上屠宰场,大家都站在街头看热闹。
“太好了,又少一个人抢饭。”
徐进赫居然没事,曾奇想又逃过一劫!
看来人胖是身体好一点,病毒在体内都被稀释了。
晚饭曾奇给徐进赫盛了三碗饭两碗汤,看的其他人都有意见了。
“让他少吃点吧,整天都不活动,吃那么多也不好消化。”万磊也看不下去了。
“你光忙着喂他,自己都还没吃。”娄运峰说他。
“我吃了呀。”曾奇还在给徐进赫夹肉。
“吃了吗?”娄运峰想难道是自己失忆了,他也没看见曾奇动嘴啊,碗也是光溜溜的,米粒的痕迹都没有。
“吃了呀,早吃饱了,就你磨叽。”
“是吗?”娄运峰继续吃自己饭去了。
“那吴硕被带走了,你就跟着尺帝他们那组去拿东西吧。”万磊吩咐曾奇。
“嗯。”
太好了,这样就可以自己找肉了。
徐进赫皮肤已经开始溃烂,他真离变丧尸不远了。需要更多的肉减缓病毒扩散。
曾奇开始像仓鼠一样在宿舍里囤东西,徐进赫叫都叫不住,他说,这些都是去医院时要拿着的,甚至还有一罐丢了拉环的罐头,徐进赫说你拿这个干什么,那天拿刀都没打开,你都变丧尸了还吃罐头?
曾奇把罐头和喝了一半的牛奶放在一起藏到床底下,说没事到时候我用牙给你咬开。
徐进赫劝他,没事的,你看我都没检查出来,肯定不会变丧尸了。
曾奇哼了一声,说那还是不是给你吃了好多好多的肉。如果没肉吃了,你一定会变成丧尸。
他扒拉着徐进赫的衣领给他看,你自己看看,这伤口越烂越大了,你都不疼。
徐进赫想狡辩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他诧异曾奇伸到他脖子里的手怎么那么凉,冻得他说不出话来。
即使少了一个人抢饭,基地的食物也消失殆尽,冰箱空空的比外边有丧尸还恐怖,很快就到了第二组出发去拿物资的日子。
曾奇把一身破烂“装备”穿戴好,有总比没有强。什么烂了洞的雨衣,谁滑雪时买的乌龟屁垫,他全明星时买来只穿了一次的马丁靴,看上去丧尸啃起来应该比较费劲。
就在曾奇站在院子里犹豫自己是拿那根不知道为什么沾了血的棒球棒,还是院墙边疑似木棍的东西防身时,就看见徐进赫拿着他的“打野刀”网球拍出来了。
“今天不是尺帝带队吗?”
“他身体不输服。”
曾奇将信将疑看着徐进赫,自己屁股上的乌龟被人拍了一巴掌。
“你干什么。”
徐进赫笑道:“小育的皮股那么大,确实应该保护好。”
几个人也是到了晚饭点才回来,娄运峰看着他们手里只装了一半的行李箱,问道:“怎么只有这么少?”
“政府的货车路上被劫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补货。”
“啊???人劫的还是丧尸劫的?”
“那谁能知道,丧尸不是只吃人吗?还吃别的东西吗?我不知道啊,别看我。”李炫君摊手。
“你说呢,膏哥?”
“啊?”突然被点名的曾奇正在费劲扒拉把屁股上的乌龟脱下来,他想着徐进赫不是什么都能吃,人也能吃饭也能吃,天天胃口好得很。
“杂食的吧,丧尸。”
“真幽默,膏哥,小育笑话加一。”
曾奇和徐进赫回屋换衣服,曾奇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两个食物包出来,递给徐进赫让他藏好。
“卤牛肉!你放起来慢慢吃,别让他们发现了。”
徐进赫看不懂包装上的中文字,他都不知道曾奇什么时候偷偷拿的,他今天一直跟在曾奇旁边,居然没发现。
“小育,这上边画了个猫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瞎画的吧。”
曾奇觉着身上有些痒,让徐进赫来帮他看看。
当徐进赫的牙齿已经没进皮肤里,曾奇才后知后觉。
“徐进赫,你咬我了?!”
“别动啊小育,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咬一口。”
03
曾奇捂着溃烂的肩膀一连几天对徐丧丧发出“禁止接触”的警告。
他感觉到溃烂的血肉和厚重的衣服黏在一起,一穿一脱间就会蹭下几块皮肤组织,疼到人麻木,麻木到都感觉不到疼了。
罪魁祸手徐进赫依然每日按时进食,按时补肉,按时咬曾奇。
可每当曾奇前一天告诉他不能再咬了后,第二天徐进赫总是要拖着脸想好久。
“我咬你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记忆退化,丧失化前的最后一个指标。
曾奇每天都把床底下的破烂翻出来清点一番,开始准备他和徐进赫去隔离时要带的行李。
当一碗热乎乎的汤摆到徐进赫面前时,他用勺子搅了搅漂着油花的糊糊,完全看不出原材料。
曾奇叫那碗汤为“肉汤”。
“趁热喝,凉了就腻了。”
徐进赫低头看看汤,又抬头看看曾奇。
曾奇的脸色越来越差,原本就因为不爱喝水恰华子干燥的嘴皮更干裂了,许久未仔细打理过的头发干枯又毛糙横竖在头上,过长的碎刘海遮住了他灰蒙蒙的眼睛。
他今天刚与娄运峰说过此事,曾奇好像生病了。
“快喝吧,凉了真不好喝了。”
曾奇的目光在肉汤和徐进赫脸上来回逡回,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了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也感觉不到疼痛。
只有徐进赫把汤喝下去,才能让他放心。
只有肉,才不会让徐进赫变成丧尸。
徐进赫无法,只能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当过于糜烂的糊状物体和他的舌头贴在一起时,他差点儿就吐了。
那是一股腐烂的味道,和曾奇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看着徐进赫终于咽下了第一口汤,曾奇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那可是他精心准备的肉汤。
曾奇期待又克制地看向徐进赫,装作毫不在意其实很希望得到徐进赫对这碗汤的认可。
一碗他精心准备的肉汤。
从来嘴很挑的韩国特种兵一口闷下了那碗汤。
他看着曾奇满意地端着空碗歪歪扭扭地缓慢离开,终于忍不住跑到厕所把吃下去的又全都吐出来。
有人要变成丧尸了,但那个人并不是镜子里依旧白白胖胖脖子里红斑早就消下去的徐进赫。
“我怎么可能咬他?不信你看监控。”
李炫君紧闭着眼睛拒绝了徐进赫,生怕看见脏东西。
万磊早就在各个宿舍按照蓝莲花的要求美其名曰防盗安装了监控,只不过之前大家都没当会事儿。
看就看呗,辣眼睛也是辣蓝莲花的。
娄运峰在徐进赫强迫下真的快进看完了一整晚录像,徐进赫也真的只和曾奇在床上分两床被子睡觉。
娄运峰跑去把曾奇拉到一边悄悄问他:“Kanavi他咬你了吗?”
咬字还没说完,曾奇就惊恐地捂住娄运峰的嘴。
“不要说出去。就昨晚,他就咬了我一口。”
腐烂的味道代替了曾奇指尖原本烟草的味道,渗入娄运峰的肺部让他直犯恶心。
第二天,娄运峰去问曾奇同样的问题,曾奇依然告诉他昨晚,徐进赫就咬了他一口。
第三天,第四天,娄运峰都得到了同样的回答。
而曾奇说完后都会咬着破损的指甲盖发呆,嘴里念叨:“这也不能怪他呀……”
“所以,yg从哪里给你找的肉?”
李炫君问到了最致命的问题。
现在所有的物资都由万磊统一分配,哪怕一瓶矿泉水都要在他的本子上记上一笔,曾奇完全不可能从他手里搞到肉的。
再说了,曾奇过两天就给徐进赫煮一碗汤喝,过两天就一碗,他们也根本没这么多肉。
徐进赫想起来曾奇曾经让他藏起来的那袋卤牛肉,于是拿给娄运峰和李炫君看。
“天然鱼油生骨肉冻干……”
怪不得包装袋上画了只猫。
“这不卡比兽之前吃的嘛。”
娄运峰看着那眼熟的袋子回想起来,但是卡比兽好久没来基地了,想必是曾奇买的猫粮没吃完,病毒侵犯神经恍惚间当成肉拿去喂徐进赫了。
怪不得那碗汤那么腥,这可是金枪鱼味儿的冻干。
还好不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万磊发现了几人的猫腻,站在宿舍门口要进去找曾奇。
徐进赫就站在门口堵着他,不让他进。
“牙膏怎么了?”
“他在睡觉。”
“他不是天天在睡觉,让我进去看看。”
“你不能看牙膏睡觉。”
“为什么?”
“他睡觉不穿衣服的。”
不知道这两人又瞎折腾什么,但是饭都快没得吃了,谁还有心思管中野谈恋爱,万磊骂了句神经病,就又回去拿着他的小本打开冰箱核对食物去了。
曾奇坐在床边一边发呆一边扣手指,他的目光越来越无神,就像窗外的天一样灰蒙蒙一片看不见太阳。
徐进赫的身上长出了一串串的牙印,浅浅的,深深的,青绿的紫红的,娄运峰看在眼里惶恐不安。
“这,这……疼吗?”
徐进赫摆摆手,端着饭碗含糊道:“不疼。”
比起2022年的某一天,一点儿都不疼。
甚至被咬完,曾奇还会瞪着大眼无地和他说对不起。
“新闻说特效药已经进入临床实验阶段,你再忍忍,你们就不用被抓去隔离了。”
徐进赫点点头,端着碗把曾奇那份也一并吃完,以防万磊多想。
曾奇每过几天还是慢悠悠地从厨房里给徐进赫泡一碗冻干汤,坐在桌前看着徐进赫喝下去。
直到某天万磊突然询问他们仓库里的自己囤的一箱猫粮怎么少了一半,是不是谁嘴馋偷吃了。
“那玩意人也能吃??你们是真不嫌吃出事儿来!剩下半箱我收起来了,谁也别想偷吃。”
桌子底下曾奇把徐进赫的手掐破了皮,虽然他以为在掐自己的手。
是徐进赫把自己的手塞到曾奇手里的,要不然曾奇总是掐同一个地方要把肉掐烂了。
第二天,曾奇依旧端来了一碗肉汤。
只不过这汤和原来的汤不太一样,看上去清汤寡水的。
他歪着脑袋看徐进赫喝汤,那眼神已经和那天站在阳台往屋里看的感染者一模一样。
但他还能认识这是徐进赫,还能做肉汤,还能心里想着要给徐进赫做肉汤。
曾奇把小臂上缠着的白色绷带边往衣袖里藏了藏,努力地扯出来一个嘴角都到了后脑勺恐怖的笑容来对着徐进赫说:“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徐进赫让娄运峰和曾奇一组去拿物资时跟着曾奇,看看他到底从哪里找到的肉。
娄运峰回来时汗流浃背,他说膏哥出去后东看看西看看,除了在路边捡了个枕头放头上试了试,要不就是在念叨你,也没见他找肉啊。
“徐进赫,Kanavi去哪儿了?他喜欢刷野,你们等等他。”
而晚上,曾奇依旧给徐进赫煮了一碗肉汤。
热乎乎又黏糊糊的汤。
“你快喝啊,多吃肉,就不会变成丧尸了。”
那奇怪的味道,徐进赫吃了第一口就吐了。
曾奇的手僵硬地拍了拍他的背,肘关节处仿佛生锈一般只能上下摆动。
“没关系,喝不下去就不喝了,变成丧尸也没关系的。”
半夜里,厨房又亮起昏黄的灯光,徐进赫悄声推开门,只看见沸腾的锅前曾奇圆圆的背影。
他拿着一把菜刀正在往锅里加料。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徐进赫却看不见他左臂上的料。
别墅外已经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红蓝交替的灯光透过玻璃照进厨房里,打在两人身上。
咕咚一声,圆滚滚的小臂般粗壮的白萝卜掉进了锅里,徐进赫及时把曾奇拉开,溅起的沸水才没烫到人。
曾奇的手臂上还留着刀工不好的证据——划痕。
徐进赫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软绵绵地靠在曾奇肩头说道:“你太笨了,萝卜汤也做不好。”
曾奇只是低头惋惜地看着那一锅废了的汤。
万磊带着身穿隔离服的志愿者抬着担架破门而入,把两人制服。
“我们要去哪儿?”
徐进赫看着自己身上牙印变成的红斑。
“我要变成丧尸了,你陪我一下吧。”
“唉,好吧。”
曾奇长叹一口气,他就说吧,徐进赫离了他不行。
黑色的夜幕里,两辆救护车扬长而去。
娄运峰,朴载赫和李炫君正坐在电视机前看晚间新闻联播。
“据世卫组织公布,针对病毒X的特效药目前已完成临床数据收集,将于一周之内投入全球抗疫战场!”
……
啪一声,彩色的飘带从天而降,娄运峰笑着把两人迎进基地来。
基地大厅里拉着红色的条幅,上边写着:欢迎曾奇、徐进赫、吴硕(用油笔添上去的)回家。
“都给我膏哥饿瘦了!”
娄运峰拉着曾奇的胳膊,把衣袖撩上去看,这特效药是真有效,一个月前还到处是红斑伤口的胳膊又恢复成原来白白胖胖一萝卜,皮肤摸着都滑溜。
徐进赫默默把白萝卜从娄运峰手里夺回来,套好外包装。
“饿死我了,那破地方的饭主打一个健康绿色正能量,吃的我眼都发绿。”曾奇抱怨道。
“你眼发绿不是因为你被感染了吗?”
徐进赫拆穿他。
“啊呀,这人都回来了,磊哥不和蓝总申请下表示表示?”李炫君趁机而入。
“吃饭,好。”朴载赫表示认同。
“好吧,你们想吃啥,我去申请资金。”
几个人你一嘴我一嘴讨论要吃什么时,曾奇和徐进赫已经拉着行李箱进了屋。
徐进赫看曾奇还是黑黑胖胖的。
曾奇看徐进赫还是白白胖胖的。
得救了,真好。
突然徐进赫面色凝重道:“呀,牙膏,你这里怎么还有一个斑?”
曾奇顿时就慌了,扯着领子就要去照镜子。
“哪里?哪里?”
当徐进赫把嘴从他皮肤上松开时,用手指着牙印说:“这里。”
“……”
第二天打完下午的训练赛,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饭店出发。
两辆印着“赢了又能多吃点”的黑色保姆车迎着落日余晖消失在蓝天之下。
吵闹的日料店里,师傅正在表演拆分金枪鱼,李炫君端着盘子领了一大盘生鱼片,回房间的半路上却被曾奇截了糊。
“徐进赫在隔离点都饿瘦了,你让让他吧。”
“喂!!”
师傅把金枪鱼翻了个身。
“现在,它早已死了,只是眼里还闪着一丝诡异的光。”
有动物本体的设定,可以随意转换,也存在普通动物,动物幼年期大概六年,之后寿命很长
蝰蛇pdx海獭ssu
就是想写ssu天天孵pdx最后发现居然是蛇被吓飞
今天早上的朴到贤真的很罕见的乖巧听话,孙施尤看了一阵后背发凉,想了半天是不是自己做梦没醒。
“我可以跟哥一起去医院吗?”朴到贤吃完饭就到处跟着孙施尤,在孙施尤一手握在门把上终于感叹自己解放了的时候,蝰蛇就露出了毒牙。
孙施尤翻了个白眼,他从小养大的蛇,他就知道,这小子没有平白无故的乖巧,但是道理还是要讲的,“到贤啊,我是医生,你要去了只能当男护士了哦。”
“我可以变成蛇跟...
“我可以变成蛇跟着哥去。”
孙施尤于是喜提黑色蝰蛇手环,凉凉的,绕在手腕上,还很心机的把自己缩小了,孙施尤不想承认这样的蝰蛇看起来有点乖巧,就一点点。
但是蝰蛇怎么说也成年了,在手腕上也是不可忽视的体积,于是孙施尤一进诊所的门就被前台的崔玄准问:“施尤哥,你的手腕怎么了?”
他只能没好气地说,“哥被猪踢到了,打了石膏。”蝰蛇示威性的绕的紧了一些,总体上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他不知道他手臂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第一个顾客是金光熙,真的长得很漂亮,孙施尤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被手臂上的蝰蛇咬了一口。孙施尤倒是不太认识金光熙,但是金光熙身边的那只金毛嘛,孙施尤是知道朴载赫最近在追人的,但是没想到是这种追法,真的很清新脱俗呢我们王子大人,别的无所谓,希望金光熙不是那种顺应潮流直接给宠物绝育的人吧。他担心的看了金毛一眼,这次被蝰蛇咬了两口。
不想说脏话的,但是他是真的无语了。他的手臂上是有袖子的是吧,朴到贤的眼睛难道是x光吗?他只得目不斜视的写着处方药,还好金光熙只是普通的感冒,不涉及任何检查项目,要不然他可能两只手来上班,一只手回家了。
送走金光熙,孙施尤试图在下个患者来之前跟蝰蛇讲清楚道理,他拉下袖子,“到贤知不知道啊,医生要跟患者有交流的,要不然哥怎么看病啊?”做医生就是要跟别人交流的啊,不说清楚怎么能搞懂对方是什么毛病,难道要悬丝诊脉吗?那第二天他的诊所就要被查抄了啊!
朴到贤明显在装听不懂,还在用头轻轻点着孙施尤的手腕,蝰蛇的豆豆眼亮晶晶的,好像有点可爱,孙施尤嘴上不会说,心里真的很满意,这就是他养大的蛇,耍赖皮都这么可爱。
于是又被糊弄过去了。
孙施尤还沉浸在养蛇成功的喜悦里,一抬头看见了来看病像回家的朴辰成推门进来,一开口就是,“亲爱的!”
今天这条手臂是不用要了,孙施尤绝望的想着。
看了一天病,孙施尤的胳膊也千疮百孔,虽然朴到贤显然是气冲脑门,但是还是好好的控制了力道,只留下了一胳膊牙印,起码不是前几年孙施尤口袋里全是抗毒血清,时刻准备给自己来一针的时候了,有进步就好。
回家的时候有了一些摆烂的心态,躺在沙发上,跟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变回来的朴到贤大眼瞪小眼,蝰蛇小小的一条,孙施尤不由得想起朴到贤的幼年期以及更早的相遇。
孙施尤的本体是只海獭,六年前以为路边的亮晶晶的莹白的蛋是珍珠,捡回了家。第二天才发现,但是也捡回来了,再加上早就忘了在哪捡的,只能自己孵,每天从父母的诊所回来以后就把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揉脸把手揉热,盖在蛋上面,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敢翻身。会是什么毛茸茸的小动物呢?孙施尤很期待。
所以当一个月以后他睡眼惺忪的醒来,跟盘在肚皮上的吐着蛇信的黑色蝰蛇对视的时候,他的心是真的碎了。蛇也是卵生的啊,但为什么不是毛茸茸呢?
但是幼蛇细长的一条,显然可怜过了头,看的孙施尤爱心不可避免的泛滥,就一直养到了现在。
孙施尤现在还很年轻,但是忙了一天也累得很,回忆是很催眠的,他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孙施尤被饿醒,香香的炖鸡和海鲜汤的味道一直往鼻子里钻,孙施尤睡眼朦胧,打了个哈欠,睁开了眼睛。朴到贤正在往桌子上放筷子。
听说过蛇幼年期的发育很快,但是是不是有点过头了。为什么朴到贤这小子几天没注意就偷偷长高了啊?身高是早就超过他了的,脸上带点婴儿肥,不锻炼也拥有天生的宽肩。孙施尤在心里责怪海獭种族体型太小了,有的东西真的是天生的啊。
朴到贤也快到成年了吧,要成家了啊,这附近有其他的蝰蛇吗?虽然不同种族也可以在一起,但是还是同种族更好吧?孙施尤迷迷糊糊的想着,有点细微的疼痛,他想,但是总是要经历的,他劝自己。
睡觉的时候总是本体更舒服的,蝰蛇长得很快,快两米的长度,最粗的地方快跟孙施尤的大腿差不多,跟海獭比起来更庞大。朴到贤还总是喜欢盘着睡觉,把孙施尤圈在最里面,尾巴的最后要绕着孙施尤的腰。
孙施尤每天都祈祷朴到贤别做噩梦,他的腰很重要,不能被卷碎。
朴到贤不知道今天去干什么了,家里只有孙施尤的话当然很冷清,所以出来吃了,跟郑志勋聚会的时候问了昨天想了很久的问题。
“你认识谁的本体是蝰蛇吗?”
“啊?”猫猫正在一口一口慢慢的喝汤,猫舌头烫不得,“朴到贤不就是吗?”
“朴到贤也快成年期了吧。”
“他跟哥不是在一起吗?”郑志勋疑惑的看着孙施尤,“哥在说什么话呢?”
他跟哥不是在一起吗?郑志勋刚刚的话还绕在孙施尤的脑子里,他甩了甩头,试图把郑志勋一本正经的样子从脑袋里甩出去。他喝的有点多。
推开家门的时候看见朴到贤盘在毯子上,尾尖一下一下点着地板。孙施尤看着桌子上冷掉的饭菜才想起来他忘了跟朴到贤说他今天晚上不回来吃了。
可能是酒精给了孙施尤冲动,“到贤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蛇尾点地板的声音更大,孙施尤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缠住了,他有点呆,之前从没想到的可能近在眼前。耳边是朴到贤无奈的叹气。
“那哥以为到现在为止我都是在干什么啊?”
孙施尤的脸红的好像要烧起来了,过度的情绪反应激发了防御机制,海獭呆呆的坐在地板上,用爪子捂住了眼睛。朴到贤有点无奈有点好笑,用尾巴卷着海獭拉进了他盘的圈里。
超时空同居paro,现背但与现实无关,切勿代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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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运峰是被一阵陌生的闹钟声吵醒的。
耳畔传来的鸣响尖锐又刺耳,一下下撞击着他的鼓膜,令他本就不甚明媚的心情愈发烦躁起来。
“……我没定闹钟吧,这什么鬼动静。”娄运峰含糊地咕哝几声,一面伸手去枕下摸索,一面往相反的方向翻身躲去,大约是太疲惫的缘故,他昨夜难得的并未再梦到几天前的赛场,因此睁开眼前竟还有几分留恋不舍。
视线张开后四周仍是暗的,娄运峰惺忪地揉揉眼睛,微微有些困惑,...
视线张开后四周仍是暗的,娄运峰惺忪地揉揉眼睛,微微有些困惑,虽然自己长期住在俱乐部,但印象中他家的窗帘其实并不遮光——银河战舰的坠毁并不如传说中泰坦尼克遭遇冰山那样轰轰烈烈,京东淘汰的第二天,大家便各自散去回了家,娄运峰几乎是松了口气地逃回了绍兴小城。
难道自己一觉睡到天黑?韩国和中国也没有多少时差吧。他不可思议地想,四肢却仍惫懒着,不愿稍稍动弹起来去寻找灯光开关,于是也未反应过来身处的场景有何不对。
这样躲在黑暗里也没什么不好。
黑暗要比闪光灯好得多。
父母知道他心情不好,这两天除了按时叫他吃饭之外几乎不会主动打扰,娄运峰心下愧疚,却着实没有多余的心力应对,只好干巴巴地说几声我没事,依旧默默将自己关回房间。
真奇怪,连病毒都会产生抗体,他为什么不行呢?同样的名次甚至同样的对手,他既早已熬过一次,按理说这痛苦便不应该如此难以忍受。
娄运峰握紧拳心,目光放空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往日种种画面仿佛脱离时空的束缚,从釜山遥遥飘荡,直至深刻地印在他的视网膜上与灵魂深处。
水晶终于坍塌的刹那,某种灼烈的、无形的火焰从五脏六腑深处蔓烧开来,恨不得巡遍每一根血管、每一寸皮肤,情绪来得太快又太激荡,令他几乎分不清究竟是伤心更多还是愤怒更多。
娄运峰缓慢地站起身,脑海残余的理智尚在提醒他接下来应该做的事,却见身边的AD仍陷在座位里一动不动,颓然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娄运峰呼吸一窒,只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这股暗火中失却了气力,四周的声音却依旧清晰得很,弥天漫地的欢呼与身后裁判的提醒声交织在一起,划出截然分明的两个天地。
四周脚步凌乱,有人来招呼朴载赫过去采访,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AD选手应声走上台阶,背影便被衬得愈发高大,娄运峰还未回神,却见朴载赫又匆匆回了头,径直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又或许像一个未完成的拥抱,AD选手掌下的力道太轻,以至于娄运峰不敢确切地为那一秒钟的肢体接触划下定义。
“辛苦了,MISSING,一直以来。”
想来,那便是自己与朴载赫最后的接触了。
“~”
习惯了四周空无一人的静谧,骤然听到这样一句突兀的、却明显感情色彩更丰富的人声,娄运峰错愕地挺起身,终于从情绪中挣脱出来,开始摸索灯光按钮——声音隔着一道木门辨不真切,可韩文独特的发音却实在无法错认。
床头原本熟悉的位置上摸了个空,没等娄运峰反应,门锁弹开的咔哒声与刺目的灯光就同时侵袭了他的感官,本就酸涩的眼眶猛地一痛,娄运峰下意识地不住眨眼,在视网膜终于重归清晰的一刹脱口惊呼:“Ruler?卧槽,你怎么会在这?”
视线尽头,刚刚进门的朴载赫一开始还未察觉不对,仍扭头对着走廊,语气轻悦地不知在对谁说晚安,关门时嘴里还哼着似是而非的小调,一望即知心情很好。听到屋内的动静才被吓了一跳似的,整个人重重撞在门板上。
“呀——你是谁???”
这句韩语很简单,娄运峰听懂了,并选择性地忽略了AD选手口中欲言又止的半句脏话。
这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眼睛适应光线后娄运峰才发现,眼前这个“朴载赫”与自己印象中显然有很大区别,无论是瘦削了一圈的身形还是脸颊明显的婴儿肥,当然还有面对自己时陌生又惊恐的神情,一切都在向他宣告着不对劲。
草,他别是鬼打墙在做梦中梦吧,就算日有所思,也不应该是幼年版的啊。娄运峰有些躁动,一面努力冲朴载赫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一面终于分出注意力开始打量起周边的环境。整个房间亮起后,也十分符合如今的奇幻状态,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割裂成两半又强行拼接,以床铺中央为分界线,娄运峰所在的这一侧依旧是他熟悉的布局,另一半却极为陌生,他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去触碰床单上截然不同的两种花纹,掌下传来的触感却光滑无比,仿佛从一开始便浑然一体。
朴载赫大约是将他当做了什么变态的私生饭,捏着手机警惕地站在房门前,娄运峰生怕他一个想不开直接报警,忙提高分贝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Ruler!等等——呃,Wait!”
不同于其他单人线,作为英雄联盟唯一的双人路,AD与辅助最重要的就是默契与配合,他与朴载赫同队磨合这一年,两人的外语进度其实都很缓慢,但经年累月下来也能勉强交流个七七八八,韩文的音节太含糊,娄运峰口语不行,辨认意思倒也大差不差。
朴载赫在原地犹豫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像娄运峰担心的那样夺门而逃,凑上前也摸了摸床单。
“你认识我吗?”朴载赫好奇地问,也意识到了他不太会说韩文,主动将手机递了过去——日历界面上,代表年份的位置醒目地列在最顶端。
2016.
“当然知道,Gen——”娄运峰咬住舌尖,将未完的词语又咽回了肚子,改口道,“SSGRuler.”
听到他也是职业选手,朴载赫极为明显地放松了下来,凑到床前与他一同研究起这诡异的时空折叠。物理知识尚不如普通高中生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实在无法为周遭的一切找出一个符合唯物主义世界观的合理解释,娄运峰自暴自弃地摊手,不再纠结原因,先给朴载赫的手机装上翻译软件。
“你不是在基地吧?”朴载赫好奇地打量着另外半边屋子的陈设,“我以前好像没有听说过你,在放假吗?”
这话被平板的AI声调转述出来,就更多了几分阴阳怪气的错觉,娄运峰咧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啊,刚放。”
朴载赫后知后觉,半是歉意半是羞赧地也冲他笑笑:“miyanei……”
大概率是将他当做了没有世界赛资格的、不知名垫底队伍里的不知名选手。
娄运峰摆摆手,他已经知道眼前的幼年版朴载赫刚刚打完S6的四强赛,正是意气风发心潮澎湃的时候——怪不得刚回房时那么兴奋。
在他看过的所有穿越电影里,试图透露或改变未来似乎都没有好下场。娄运峰踟蹰地沉默下来,不可避免地在心底回想三星S6的结局。
无论以何种标准定义,朴载赫都不是大器晚成的选手,出道便顶着天才AD的光环,短短几个月便从次级一跃到了全球总决赛的顶尖舞台,是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最佳新锐。七年后的宣传片里,拳头将他与Faker并列作为宿命的对手,可娄运峰再清楚不过,抛开所有尚未成真的荣誉,至少,在当下的2016年,朴载赫能够收获的只有苦果。
见他不说话,朴载赫仿佛更愧疚了,又向他重复了一遍对不起,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刚刚,在哭吗?”
青涩的眉眼与娄运峰记忆中的未来渐渐重叠,朴载赫此时看上去确实要年轻太多,双手乖乖并拢着夹在膝间,像刚刚发现自己犯了错,亟待惩罚的孩子。
娄运峰一怔,才发现自己眼角确还残留着细微的湿意。
“没,之前打了个呵欠,没擦干吧。”他吸吸鼻子,最初那股情绪消退后,自己的眼泪更多只是单纯的生理反应,尚有闲情在心底暗暗埋怨自家AD的轻信与不设防。
也太没戒备心了吧,怎么我说什么你信什么。
娄运峰想到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的,金毛是最不擅长看家的犬类,因为对人类太过友好,以至于会对所有的陌生人保持欢迎甚至展露肚皮。
朴载赫还要更过分,居然连外国人都信。
无论如何,两个人凑在一块研究了半个晚上,依旧只能接受事实,并约定对其他人都保守秘密。
……好家伙,这算变相同居吧?还是奇幻版的,娄运峰盯着盥洗室里朴载赫正在刷牙的背影暗自咋舌,不死心地又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和放假的娄运峰相比,朴载赫要忙得多,精力全数都放在接下来的总决赛上,除了每天固定的训练赛之外,偶尔还会有拍摄任务,基本只有晚上才会回到房间。
“明明是他让我必须听容仁哥的话,之前因为我自己决定上了也被骂了,结果这次没有上也是。”朴载赫愤愤不平,语气倒不认真,更像是在撒娇。
娄运峰被他可爱到,噗嗤一声笑出来,惹得对方又多发了两句牢骚。朴载赫比他大三岁,来到京东时早已是经验丰富的老将,除了偶尔会与打野斗嘴之外,大多数时候都是礼貌而克制的,即便是训练赛想要提出意见,经过翻译润色后说出的词句也都很沉稳,自己几乎未曾见过他如此刻一般肆无忌惮地耍赖。
哎呀,还是小孩子嘛,他想。
娄运峰很快从观察年幼版AD的日常中找到了乐趣。
按理说,2016年的朴载赫正身在美国,与自己至少应该有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但在这间连时空都错位的房间里,至少从作息看,朴载赫与他并没什么分别。
有时娄运峰在客厅吃完晚饭回到房间,便能看到十分钟前还不见人影的朴载赫已然悠闲地躺在床上,正一下下放肆地拍着肚皮。
“MISSING哥。”
见娄运峰进来,朴载赫自然地招呼道,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此刻的形象着实不太像话,忙不好意思地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又欲盖弥彰地扯扯衣摆。
娄运峰的家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常年雨雾缭绕,即便是冬季温度也并不很低,娄运峰只穿了件普通的家居服,美国却恰逢初冬强降温,朴载赫出门前总要裹得厚厚的,回来又一件件脱掉。
娄运峰对他叫自己哥这件事已然适应良好,想起朴载赫之前说过今天会全队出门聚餐,含笑问:“吃什么啦?”
“烤肉!还有拌猪蹄,特别美味。”朴载赫餍足地弯下眉眼,雀跃程度和赢下四强赛也没什么区别,“啊,这次忘记了,下次我给MISSING哥带一点回来吧。”
如果只看外表,他其实要比几年后瘦得多,贪吃的模样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大约是青春期的缘故,脸庞上青涩的婴儿肥还未褪尽,身姿却已似一根茁茁拔节的竹,正逐渐被时光雕刻出更加成熟的雏形。
娄运峰将手中茉酸奶的外卖递过去,笑眯眯道:“喏,饭后饮料。”
朴载赫有些惊喜地接过,口味偏好果然也和未来一模一样,转眼便喝了小半杯:“好喝哎……”
他反坐在椅子上,下巴枕着椅背,没拿杯子的另一只手则比划着努力和娄运峰闲聊。
碍于语言隔阂,闲聊的话题当然也都很简单。
美国的圣诞气息比中韩都更浓厚,不过将将十一月,朴载赫拎回来的袋子居然已经有了圣诞装饰,娄运峰勉强从他的动作与模仿中猜测,他今天出门似乎遇到了一个胡子特别长的圣诞老爷爷,执意要卖给他一双印着驯鹿的红袜子。
朴载赫语气夸张地抱怨:“超级贵的!但容仁哥非说这是幸运的意思,所以不能拒绝。”说到这,他突然倾身凑到了娄运峰身边,压低声音悄悄问道,“MISSING哥觉得呢?”
温热的呼吸骤然打在颈侧,娄运峰被两人之间突然拉近的距离吓了一跳,忙偏过头躲避,慌张道:“什、什么啊?什么我觉得?”
“(幸运),下周的比赛我会很幸运吗?”朴载赫讨好地晃他的手臂,他其实已经比娄运峰高大,像这样蜷着身子故意卖萌的样子,更令娄运峰幻视自己曾养过或逗过的大型犬。
还得是智商不低的品种。
虽然彼此还未曾摊开聊过,但他总忍不住怀疑,或许朴载赫早已发觉了两人之间时空的差异——起码手机型号就隔了不知多少个版本。
“不能说吗?”见他沉默,朴载赫沮丧地撇撇嘴,大约也有心理准备,没有再勉强,又转而心态良好地自我鼓励,“要不干脆穿着它去决赛吧,万一是真的呢?”
仔细算来,这其实并非娄运峰第一次与人同床共枕,前些年集训时,他也住过人更多的大通铺,朴载赫的睡眠习惯还不错,不打呼噜也不蹬腿,只是偶尔翻身时会大剌剌地将胳膊横搂过来,不知将娄运峰当做了棉被还是玩偶。
娄运峰心知自己压力大时容易有说梦话的毛病,最近又着实睡眠质量堪忧,怕影响朴载赫休息与第二天的训练,大多数时候都会等到朴载赫先行入睡。
今天的状况却有些与众不同。
第一次听到耳畔细微的吸气声时,娄运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思考了整整三秒钟,才确定了并非是自己的幻觉。
“……Ruler?”娄运峰一惊,慌忙按亮灯光,却见朴载赫不知已醒了多久,缩着腿半靠在床头,发现身边的人已经被他吵醒后,便不再试图忍耐,嘶嘶地不住抽气,间或含混地从喉间挤出一声似是而非的脏话。
娄运峰拧着眉靠到他身边:“是膝盖疼吗?骨头里面还是骨头外面啊?”
不会这个时候就已经落下病根了吧?
朴载赫苦着脸冲他摇头:“(抽筋了)。”
兵荒马乱了好一阵,娄运峰才终于弄懂,原来只是单纯的生长痛罢了。淡青色的脉络顺着脚踝清晰地显现出来,他对这样的情况并不陌生,青春期时,也曾许多次在半夜被筋脉抽搐的剧痛惊醒过,娄运峰松下一口气,转而帮着朴载赫一同揉按小腿肚上绷得僵直发硬的肌肉,直至疼痛逐渐淡去。
“你都这么高了,怎么还要长啊……”他半真半假地冲朴载赫做了个鬼脸,“长那么高有什么用。”他懒得翻译,干脆将手伸过头顶,又在胸前交叠,比了个大大的叉。
“MISSING哥,以后一直这么高吗?”朴载赫吃吃发笑,理所当然地判断道。
“……你礼貌吗?”
朴载赫眨眨眼,伸出手主动攥住了他仍放在胸前的手腕,像突然发现了心爱的玩具:“MISSING哥,好白,血管好明显。”
屋内空调始终开得很足,娄运峰却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一股极鲜明又极奇怪的麻痒顺着两人交叠的一小块皮肤向后颈攀爬,他能感受到从耳根飞速蔓延的热度。
他轻咳一声,用力抽回了手:“这不就是青筋么,有什么好看的。”
朴载赫也不解释,笑眯眯固执地重复:“就是很好看呀。”
随着日子一天天数过,还在长个子的小朋友也终于要迎来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总决赛。朴载赫前一晚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盯着娄运峰许多次欲言又止,一双眼在黑暗中隐隐映着月光。娄运峰对他的潜台词心知肚明,却只能保持沉默。
看到他在哭也并非多值得惊讶的事。
与高大得略显攻击力的外表不同,朴载赫落泪时始终都是沉默的。
娄运峰鼻腔酸涩,展开双臂努力环住朴载赫的背。悲伤堆积着,只能通过眼泪排出体外,在娄运峰的肩头越积越多,越积越重,压得他从肩膀到心脏都生生泛着疼。
“……你知道吗,明年的比赛在北京,是一个很大很大的体育场,也很漂亮,开过奥运会的,从外面看起来就像一个鸟巢。”
人们会在那里为传奇的失败而哭泣,而你会在他们的注视下,在金色的雨中亲吻奖杯,在英雄联盟的世界里永远刻下代表征服的名字。
娄运峰努力又笨拙地描述着,顾不上在乎朴载赫能不能听懂。他依旧不敢向对方透露更多,亦不知这诡异的时空重叠是否会对朴载赫的未来——或是自己的过去——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影响,只好絮絮说着连他自己都捋不清逻辑的语句。
“你已经比我厉害多啦。”他轻柔地、近乎耳语般地在朴载赫耳畔安慰,嘴唇贴着他的侧颈,“第一年就是决赛,你看,我打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决赛的地板呢。”
这样说着,连他自己也想哭了。朴载赫的额头抵着他的肩膀,棉质的布料被眼泪濡湿后,从温热渐渐冰凉。娄运峰哽咽着,一点点收紧双臂,直至朴载赫的上衣皱成一团,自己的指根也因过于用力而泛起刺骨的麻痛。
像是终于补全了不久前,他与朴载赫在釜山来不及完成的拥抱。
体温与心跳隔着胸膛传导过来,两人在这一刻仿佛骤然交换了角色,娄运峰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在安慰朴载赫,还是正在反过来向对方索取安慰。
他还有更多想要告诉朴载赫的未来。他们的春天和夏天,在你夺冠的六年后,你会漂洋过海,在另一个赛区完成你的大满贯,会笑着亲吻很多次奖杯,会在一次次的失败与辉煌中长大,学会不再哭泣。
“今年不行,还有明年。”他只能一遍遍重复着同一句话,“Ruler,别哭,你还有明年。”
“小时候,家里都是用,哭的话圣诞老人就不会给你礼物这种话来让我不哭。但是圣诞老人明明从来都没有给过我礼物。”
“是因为哭了所以才没有礼物吗?”
“不是。”朴载赫摇摇头,否定了娄运峰的猜测,“是因为没有圣诞老人。”
娄运峰无言,距离世界赛结束已过去了好几日,选手们也自然而然地结束了今年的征程,朴载赫却并未选择与俱乐部一同回国,只说反正放假了,不回去也没关系。
“灿荣哥说,我想留在这边散散心也可以。”他解释道,“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俩的房间会突然拼在一起,但拳头好像只负责到决赛结束,如果直接退房离开的话,万一下一名房客是坏人就糟糕了。”
“那你也不可能一直在美国不回去呀。”
“要不我把这间房长期包下来?”朴载赫提议。
娄运峰吓了一跳:“胡说什么呢,你哪来的钱——”
朴载赫就算有钱,那也得是S7夺冠之后的事了。
娄运峰叹了一口气,同样束手无策:“走一步看一步吧。”
与独居时相比,他与朴载赫在一起时堪称勤快——他素日不算邋遢,面对朴载赫时却不知为何,身上仿佛凭空多了许多包袱,收拾屋子的频率也达到了近年来的最高峰。一开始只有自己的那半间,几次之后渐渐就过了界,朴载赫的行李不多,却都是些零零散散的小玩意,沙发上椅子上散落着各种小玩偶,不久前那双驯鹿的袜子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脚的矮凳上。
朴载赫的牙膏是桃子味的,很好闻,万一真的不小心吞下去,说不定也会很好吃——怪不得朴载赫这么爱刷牙,可惜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几年后他的牙膏还是不是水果味的。娄运峰迷迷糊糊地想,第三次时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用错了好几天。
又一周过去,朴载赫看起来终于重新打起了精神。
娄运峰稍稍松了一口气,却并不彻底——自己房间里突然多出的幼年版朴载赫转移了他不少的注意力,但在2023年,他同样有自己的苦恼需要应对。
休赛期同样意味着转会期,窗口刚刚开放,大家都在观望,连选手本人都有可能被层出不穷真假难辨的消息骗到。娄运峰本人经历过的转会不多,却着实令他锥心刻骨,更多的时候,他更习惯于像现在这样,背着合同等待俱乐部告知自己明年的队友会是谁。
他平日也会刷论坛,自然能看到外界对于打野与AD选手下赛季归属的诸多猜测,热评上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已经得到了人脉的第一手消息,Kanavi鱼死网破,Ruler今晚就走。
娄运峰有些好笑地截图丢给万磊,没想到对面像是无处发泄憋了许久,一连串语音秒发过来,反倒令娄运峰吃了一惊。
万磊对他想问什么再清楚不过,开口第一句便是Ruler,一会儿说让他别担心,下路在谈,一会儿却又忧心忡忡地说还有其他位置呢。
娄运峰安慰他几句,心底却难免默默思虑起来——万磊内容虽说得含糊,语气中不祥的意味却很明显,令他实在难以对明年保持原有阵容这件事生出希望。
娄运峰倏地有点后悔,四强赛输得太狼狈也太惨淡,他应该再和朴载赫多说几句的,哪怕只是同样对他说一句辛苦,或是干脆主动地坐实那个拥抱,好让这场期限未定的“告别”别那么仓促。
情绪低落得太快,更无从遮掩,一旁的朴载赫担忧地望着他,犹豫许久,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我要转会了吗?”
“……啊?”
被猜到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朴载赫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搜过LPL的选手名单,没有看到MISSING的名字,所以就这样猜测了。我和你,我们未来——”他似乎有些羞赧,脸颊漾出浅浅的晕红,“会在一起夺冠吗?”
娄运峰心脏一颤,垂下的十指亦跟着同时涌出细细密密的疼痛来,倏地竟想要落泪。
他应该说是的。
但好像只要没能得到最终的那一个,此前的一切便也随之失去了意义。
你会夺冠,会以FMVP的身份摘下英雄联盟赛事最璀璨的那颗明珠,却不是和我一起。
娄运峰怔怔地想,他表情变化一定很明显,因为眼前的朴载赫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绞尽脑汁试图将话题转移到更安全无害的方向。
他犹豫着打断了对方的纠结,缓慢问出了在他心头盘旋许久的问题:“打职业的目的是为了赢,对吧?”
朴载赫眨眨眼,毫不犹豫地点头。
娄运峰默然,又问:“……希望身边的搭档……和队友,一直不变是不是很可笑?”
话说出口他才反应过来,要说不爱挪窝,眼前这个三星太子才是真真切切地在同一家俱乐部打了七年之久,连最终的出走也只能说是另一种迫不得已。
世界赛时,他们租用了GenG的基地,他能看出朴载赫生活在那里时的松弛——是某种娄运峰自己也很熟悉的,需要从小到大、经年累月才能沉淀出的归属感。
金毛不会看家,但一定是恋家的吧。娄运峰柔下眉眼,又想到他曾在比赛中,一年又一年依次亮出老东家的每一个图标。
那厢朴载赫仍蹙眉注视着他,身体也向娄运峰倾斜过来,一下下轻轻拍他的肩膀,像是在担心他会像几天之前的自己那样忍不住哭泣。
这反而让他笑了起来:“你什么表情呀,我随便问问而已。”
出乎意料的是,朴载赫思考半晌,依旧给出了答案:“改变或许会带来好运呢。”
自然不会是自己熟悉的、会说出如果不是在GenG,就不愿意留在LCK与它为敌的那个人。
娄运峰抿住唇,目光灼灼地盯着这个几年后令自己辗转反侧、此刻偏偏一副无辜神情的AD,终于没能按捺住心头的冲动,伸出手狠狠地在朴载赫的头发上揉搓了几下。
“不走不行吗?和我在一起也能赢啊。”他任性地恨声道,自输掉比赛以来第一次不加掩饰地发泄,“万一京东也能有‘明年’呢。”
朴载赫猝不及防,倒也没有反抗,只撅起嘴含混地抱怨了几句,也伸出手往他的脸上够去。他个子高,手臂也更长,轻而易举便将食指戳按在娄运峰颊边的酒窝上。
“笑。”他不知从哪里学到了零星的中文词,“(漂亮)。”
另一只鞋子落下来得很快。
仿佛某种另类的墨菲定律,越担忧逃避的事反而会越早摊开在面前,逼着你不得不去直面结果,无论它是好是坏。
很短也很简单的几个中文字,没用拼音也没有错别字,不知道他有没有去寻求翻译的帮助。
[MISSING,会续约吗?]
娄运峰不懂他的意思,只觉这话怎么看也应该是他反问朴载赫更合适——明明自己才是队伍里唯一合同没到期的那个人——而娄运峰心知肚明,当不再有时光与年幼做借口,他绝不会去问2023年真正的那个朴载赫,可不可以不要走。
泰坦尼克被冰山击沉,甚至不曾留下值得歌颂的爱情故事,只会有无尽的嘲讽和辱骂。
你呢,你会续约吗?指尖在屏幕上方徘徊良久,将这几个字一一打出又删去,最终,娄运峰只回了一个问号。担心太过生硬,又补上一个笑眯眯的狗狗表情包,与他脸上真正的神情截然相反。
朴载赫像是知晓他的潜台词,轻飘飘又丢过来一个短短两秒钟的语音。
自转会期开始以来,他在心底勾勒了不下十种可能性,却从未想过,朴载赫会是全队第一个尘埃落定的选手。
用阵容来说服选手本就是谈判时的常见伎俩,是俱乐部为自己添加筹码的手段。娄运峰试着提醒自己,大脑却愈发滞涩发麻,仿佛突然被沉重的石块击中了,再没半分思考的余力。
万磊的声音与耳机的电流声混杂在一起,像罩了一层壳,有些失真。
内容听起来也很失真。
原本一直憋在胸腔里的那口气终于颤抖着呼了出来,娄运峰急促地喘息几声,甚至想不起询问更多合同细节,在对面难以掩饰的惊讶语气中脱口道:“好,我跟他一起续。”
[“不许反悔。”]
四个音节。
念错了三个。
脚下的地毯仿佛骤然变成了软绵绵的云端,娄运峰恰好站在两个时空的交界,脚底一个不稳,膝盖便径直磕碰在床角,尖锐的疼痛透过皮肉涌向神经,他没有在意,任凭自己跌坐在床边,弯腰缓缓将脸埋在了掌心中。
——MISSING,会续约吗?
——Ruler说,如果要他续两年的话,希望你也能跟着续到25年。
——“不许反悔。”
娄运峰似哭似笑地扯动嘴角,终于从喉间叹出几个颤抖的、带着湿润潮气的短音。
“……笨死了。”
2016年,刚从酒店自助餐厅吃完晚餐回来的朴载赫甫一进门,便敏锐地察觉了同居室友眼中遮也遮不住的雀跃。
“怎么这么开心?发生好事情了吗?”
不知怎地,娄运峰脸红了,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没什么,俱乐部联系我新赛季续约的事,刚聊了聊合同。”
朴载赫拖着长音哦了一声,摆明了不信,娄运峰假作不知,捡着闲话与他插科打诨,直到手机铃声终于打断了他们对什么食物才更好吃的争论。
当然,是七年后的那个。
心照不宣的窗户纸骤然被捅破,两人对视一眼,都愣在了原地。
“啊,果然是这样。”朴载赫的反应速度更快些,他将手机塞回娄运峰手中,目光直直地凝驻在他身上,娄运峰一时辨认不出他眼底的情绪。
最终还是朴载赫出言提醒他不要拒接。
“‘我’会着急的。”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娄运峰没吭声,沉默地按下接听键:“……喂?”
“MISSING?”
“啊,是我,刚手机不在身边,接的有点慢。怎么啦?”他不再掩饰地承认道,“Ruler?”
“关于续约——”
后面的话娄运峰没能听清,因为就在他念出AD选手ID的瞬间,世界便像是终于发现了这方小小的天地原来还藏着不应存在的BUG,房间的另一端,属于2016年的一切开始缓慢地坍塌,许多碎片砸下来,却在接触到人体或地面之前就化作了空气——连站在正中央的朴载赫本人也不例外。娄运峰惊恐地看着对方从脚下开始逐渐变得透明的身体,下意识伸出手,死死抓住朴载赫的手腕。配上周围簌簌落下的墙皮与木块,颇有些末日降临的玄幻味道。
“——刚刚已经签好了。”
但手机里传来的、来自2023年的通话声偏偏又在提醒他,至少对于2016年的朴载赫来说,世界绝不会在此刻毁灭。
娄运峰一怔,手上的力道便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几分。
“MISSING哥……”
“MISSING,你说过的吧……”
眼前人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左耳与右耳相似又截然分明的两道声音在神经元上重叠,恰如这一场短暂而瑰丽的幻梦。
“未来再见。”
“我们还有明年。”
END
lof你告訴我哪裡有問題
發十篇屏蔽七篇是吧
他侧身看了看身后,依旧是空无一人,他知道还要再坚持一会。朴载赫食指搭在扳机上,在此刻他仿佛是天生的杀手,精准的计算好了角度,只需要按下去就会有锋利的弩箭刺穿赵嘉豪的喉咙。
娄运峰在此刻抬眼和他对视。
依旧是用熟悉的,湿漉漉的上目线望着他,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鹿,眼神里满是恳求。
为什么要为另一个ADC这样看着自己。朴载赫不爽,但他也不想其他人的血溅到娄运峰身上,于是轻叹口气,把方向稍稍...
为什么要为另一个ADC这样看着自己。朴载赫不爽,但他也不想其他人的血溅到娄运峰身上,于是轻叹口气,把方向稍稍调转,没再犹豫的扣动扳机:
“游戏里,JDG赢,现在也是。”
骆文俊及时举盾牌挡了下来。“铛。”的一声响,在空荡的观众席传出阵阵回声。
李汭燦拉开包厢的窗帘往外看,观众席的景象被他尽收眼底。“Zika别睡了!”他把睡着的唐华钰喊醒,唐华钰慌慌张张的拿起臂刀,“我来了燦哥,怎么了。”
“BLG和JDG打起来了。”
剑拔弩张的场面让赵嘉豪身体小幅度颤抖着,他拉着娄运峰躲在骆文俊的盾牌后面。
“On,先让Missing去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我们走。”
赵嘉豪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逼迫自己的大脑迅速运转。骆文俊的盾牌看起来绝对可以抵挡弓弩和子弹,如果自己选择回归BLG,那么等同于自己的武器在已知的场上处于绝对无敌的状态。
如果选择娄运峰......
他不会选娄运峰。
他知道娄运峰对JDG的重要性,也知道他和一起夺冠的队友有着深厚的情感,就是因为绝对的信任和理解,他才会在此刻毫无保留的拍拍他的肩:
“峰峰,你一会往左走,从外置楼梯上去就能到Ruler那里,我在这给你看着,有人靠近你我就杀了他。”赵嘉豪冲他眨眼睛,修长的手指把银色的子弹一颗颗填进枪里:
“放心,等我们都安全了,我去找你。”
对视的那一眼里包含了特别多,娄运峰点点头,过往种种在悄然涌上心头,他鼻尖酸酸的,快步冲上了楼梯。
赵嘉豪知道的,与其让娄运峰自己选,陷入到两难的泥潭里,不如自己快刀斩乱麻,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来。
毕竟朴载赫会比自己更好的保护娄运峰。
在娄运峰回到朴载赫身边时,白家浩也从他身后的楼梯口走出来,他简单拍了拍娄运峰的肩,示意他赶紧跟上。
朴载赫知道这个计划,没多解释,拉着不明所以的娄运峰一起通过外置楼梯上了三楼。
而此时的赵嘉豪和骆文俊完全无心顾及JDG三人的动向。
“喂,BLG现在那个辅助。”
刘青松坐在三楼的座位低呵,整个场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他吸引。他身后站着姜承錄,手里提着的剑刃还在滴血。
他们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台下的两人,像是在睥睨两根无足轻重的野草。刘青松接过姜承錄手中的长剑,滴血的剑刃直指台下。
“回去告诉你们上野,别什么人都敢杀。”
“坏了......”骆文俊握着盾牌的手微微颤抖,他瞳孔在那一瞬间紧缩,拉起赵嘉豪就往安全通道里跑,
“膏哥出事了。”
“什么?”赵嘉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骆文俊带的踉踉跄跄跟着走。
“我们四个轮流站岗,你刚到观众席我们就看见你了,我下去找你,彭立勋和陈泽彬在外面找有没有落单的人,膏哥在房间观察下面的局势。”
骆文俊跑的气喘吁吁,尽量简单明了的跟他讲解局势,他们跑回三楼的房间,彭立勋和陈泽彬已经赶回来了。
“还能救吗......”骆文俊只看了一瞬就闭上了眼睛。
彭立勋指甲都嵌进了掌心里,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已经完全没气了。”
曾奇倒在血泊里,颈部的刀口深可见骨,干净利落的一刀结束了他的生命。
这是两天来赵嘉豪第一次见到尸体,满目的猩红让他几乎要抑制不住的干呕。骆文俊伸手扶住了他,虽然他的手臂也同样在颤抖。
他们的指挥,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即使他们知道是谁干的,但是他们更想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在彭立勋赶回房间时,门还是锁着的。
JDG的三人跑上三楼,卓定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他掌心静静躺着一枚钥匙,刚才的姜承錄就是通过它打开了BLG的房间门。
“先回房间吧K皇,BLG也在这层,我怕他们气急败坏了过来找死。”白家浩拍拍他的肩,娄运峰和朴载赫也紧随其后的进了安全通道。
“我们现在要去哪啊?”娄运峰小声问朴载赫。
“五楼,我们的房间。”
“五楼?这个场馆哪有五楼?”娄运峰一头雾水,直到被朴载赫带进房间,501的门牌号清清楚楚的写在上面。
他打开相册给其他三人看:“这是Elk的地图,他们二号种子的奖励。这顶楼就四楼啊,五楼是哪里来的。”
“可能是什么特殊楼层所以不显示在地图上吧,我们本来也不知道有五楼,Ruler的武器在五楼,我们就跟着一起住过来了。”
娄运峰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躺在床上问他们三个要不要吃点什么。
“能吃部落锅吗咪神?你当这是京东食堂吗还能点菜?”白家浩开玩笑的搂过娄运峰的肩,没想到后者真的点了点头:“想吃哪家?”
五分钟后,两份部落锅出现在501的房间外。
刘青松和姜承錄早已离开了观众席,回到了总控室。
王光宇手里拿着个面包正在啃,桌子上还放着几包薯片,他手臂两侧有几道不太严重的刀口。
刘青松对他刚才去干了什么心知肚明,心疼的皱了皱眉,把白色的队服撕下来几块给他包扎伤口。王光宇笑笑让他别紧张,顺便指了指桌子上的零食说你爱吃。
“这都是小纯拿来的呀?”刘青松啧啧两声:“要我说FMVP就是能处。”
说完他和姜承錄相视一笑,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饭。
半个小时前,有人敲响了总控室的门。
刘青松示意姜承錄举剑做好准备,同时王光宇也攥住了一把椅子,随时等待那人的动作。现在是白天,刘青松也不敢轻易开门,只能硬着头皮装死。
“shy哥,是我,369。”
“你可以先不开门,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在里面,现在有一个绝佳的时机,BLG的房间里只有牙膏一个人,并且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他们辅助下楼去找他们AD了,上单打野出去找落单的人了,我可以让ruler拖住他们一小会,他是远程武器可以在二楼开始牵制。我有他们房间钥匙,knight捡的,你可以拿武器速战速决。我在他们房间窗帘外,你完成后敲玻璃就行,我去通知ruler撤退。”
白家浩用极快的语速说完了这一切,然后等待着房间里面的答复,他不敢保证一定会有他需要的反馈,但是做到全身而退应该不难,于是硬着头皮上了:
“你信我啊shy哥,玩上单的不骗玩上单的。”
“那我们玩辅助的呢?”
没想到开门的并不是姜承錄,而是刘青松。
“你说这么多,他个韩国人也要能听懂才行。”刘青松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怨气冲天,那把在定位属于姜承錄的剑反而在刘青松手上,而姜承錄则像个乖顺的男大学生,站在刘青松的身后。
“我凭什么相信你?”刘青松嘴上这么说着,脑子却快速反应过来:“你把卓定抵押在我这,我知道他来了。”
徐进赫第二天就死了,朴载赫在二楼看台外蹲点,娄运峰第一天晚上就和别队的AD私奔,白家浩凭什么敢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跟他谈条件。
果然,卓定从一边露头,手里还拎着一袋零食,看起来十分青涩的和刘青松打招呼,“见面礼,不知道你们吃过饭了吗?”
“你留在房间里不准出来,灯皇看着。”说完,刘青松带着姜承錄一起离开了房间,“带路吧。”他只是淡淡的瞥了白家浩一眼,身后的姜承錄亦是如此,甚至没问刘青松他们要去干嘛。
“你让我们shy哥这么听你话?”白家浩目瞪口呆。
“关你什么事?”刘青松心跳也在此刻加快,这是WBG的第一次主动出击,即使没有一定能成功的把握,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而在刘青松离开后,王光宇也起身准备离开,卓定问他要去干嘛,王光宇没回答,让他不想死就在房间待好。
王光宇知道自己要去干嘛,也知道自己应该干嘛。
没有人能保证陈泽彬和彭立勋不会突然回来,他的任务就是让他们越晚回来越好,杀不掉这两个活阎王,那就让他们离自己的队友越远越好。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他的技能还从未在白天使用过。
您的身份是:【祖安花火】
进入厮杀模式后,尽可能的杀掉更多人。
在每日18:00前,您可以使用该技能穿越任意长度的障碍物和墙体(限场馆内)三次。每日18:00到次日凌晨5:00,您所在的房间内将会处于一个无法被任何武器伤害的状态。如白天使用过技能,则夜晚的技能将会失效。
您的终极任务是:生存到第七天,即可离开场馆。
陈伟和李元浩所在的房间看不到外面的场景,“铛。”的一声后,两人从睡梦中惊醒。
“妈的,打起来了?”李元浩推推陈伟,说自己腿疼不想动,示意他去看看。
“少装,你早好了。”陈伟一巴掌拍在李元浩缠着纱布的小腿上,李元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才想起来该喊疼。
李元浩索性不装了,一动不动的瘫在沙发上,催促陈伟快一点,“谁去不是一样的嘛,死一个就都死了。”
陈伟认命的点点头,很小心的打开房间门,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很意外的没有人,他猜测应该都集中在了楼下观众席和舞台,跟角斗场一样刺激,他没这方面的兴趣。
突然从拐角冲出一道人影,还没等陈伟反应过来就已经飞奔至他身前。
他大惊失色,正要开口喊李元浩出来,才看清来人是跌跌撞撞跑过来的付明航。
“Gala,你....我,你知道吗?我们都错了......”付明航一副要站不住的样子,幸好陈伟眼疾手快捞了他一把。付明航倒在陈伟怀里大口的喘着气,陈伟这才看清他此刻的神态。
慌张失措到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他眼睛瞪着,眼球里布满红血丝,嘴唇,眼皮,甚至面部的部分肌肉都在颤抖。
“慢慢说,发生了什么?”陈伟也紧紧皱着眉,他不知道付明航经历了什么,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冷静一点。
“这个场馆,出不去的......外面也是假的.....我们也是假的,他们在茧里,我们......”
他话没有说完,也永远不会有机会说完了。
温热的血溅在陈伟的脸上,他闭了闭眼,良久才缓过来,把已经失去生命的付明航放在地上。
李元浩在付明航的身后,手中短镰一样的武器轻易的斩断了他的动脉。
关于【彩蛋】和【隐藏结局】的区别
彩蛋都是基于正文基础的,隐藏结局是与正文无关的平行时空TT
*借名写文ooc,尺咪pwp。春决后的送床来迟了!
电竞选手都不爱化妆,娄运峰也是。
但是没有办法,他们已经走到了春季赛的最后一场比赛,打完比赛还有msi出征仪式,这种大场面,怎么也要给梅奔里的大伙一个面子。
他起了个大早,在化妆老师在他脸上涂涂抹抹的时候昏昏欲睡。
等到他睁开眼睛一看。
……镜子里面这个唇红齿白的人是谁。
化妆老师,你给我抹口红是不是有点太娘了?
当然娄运峰没说这话,他看着镜子里面化妆老师那满意的表情,然后开始摆弄他的头发做造型,愣是没好意思把吐槽说出口。
没办法,一个成熟的电竞选手,要学会阅读空气。
现在他好像也不是一个人,就是化妆老师手里的一件作品。......
现在他好像也不是一个人,就是化妆老师手里的一件作品。
作品还是闭嘴吧,一晚上很长,忍忍就过去了。
赛前赛后都有一些录制环节,因为娄运峰今天打扮的挺精神帅气,所以一个劲的被各种媒体还有战队的摄像老师们抓走。
总算逮住一个空档,娄运峰跑到洗手间里喘口气,稍微逃避一下劳动。
洗个手的功夫,现任AD兼任男朋友突然进来。
娄运峰手上的水还没有吹干,就被拉着进了洗手间隔间。
“咪醒,已经很好了。”
如果明年不在一起的话,这应该是最后一张了(大概),边画边哭停不下来。
希望RulerMISSING以后的职业生涯顺利。
后半段熊曰12转码请吃
作为一只吸收天地灵气开了灵智的胖狐狸,曾奇每天懒洋洋的瘫在山洞里,同期开了灵智的狐狸都去人间历完劫,现在大多在人间多混的小有名气。只有曾奇,无论回来的小高狐狸怎么叫骂,还是我行我素躺在山洞里和未开灵智的小狐狸挤在一起。
“曾奇,你如果再不去人间找个贵人,等你历劫期,雷劈下来你就等死吧。”小高狐狸恨铁不成钢。小高狐狸早就去人间历完劫化形了。那天回来狐狸皮毛上都是结了块的血,之前听说他历妖劫没成功历成了情劫。恐怕道心不稳。再后来就听说他被伤了心,多年修行差点毁于一旦,于是最后拔了刀,杀了爱...
“曾奇,你如果再不去人间找个贵人,等你历劫期,雷劈下来你就等死吧。”小高狐狸恨铁不成钢。小高狐狸早就去人间历完劫化形了。那天回来狐狸皮毛上都是结了块的血,之前听说他历妖劫没成功历成了情劫。恐怕道心不稳。再后来就听说他被伤了心,多年修行差点毁于一旦,于是最后拔了刀,杀了爱人匆匆回了山洞。之后对人间历劫的事情都闭口不谈,只是偶尔伤春悲秋,嘴里念叨着,“太阳亲手烧光了黄昏。”
小高狐狸有文化,小育狐狸可没文化,听他天天念叨也听不懂,还不如多吃点。
开了灵智的狐狸口口相传,都知道在自己的一个年纪都必须出去历劫,也有不历劫的,被雷劈的魂飞魄散。都说狐狸精明,确实如此,同期的小李狐狸早早开了灵智,据说早早历了劫,现在不愁吃穿正在游戏人间。小高狐狸虽然路途坎坷,但怎么说也是历劫了,放下心里的大石头就开始每天对曾奇骂骂咧咧。人世间历劫了的狐狸都化了人型位居高位。没历劫的狐狸每天只能化形半个时辰。
曾奇灵智开的也早,可惜好像开成了小猪的灵智。小高狐狸天天指着他鼻子,“你tm是不是开了猪的灵智,又摆又懒,你就不怕被雷劈吗!”
出了山洞,用爪子捡了块石子,随便扔了一下,定了方向就前进了。
小高狐狸站在山洞前,嘟囔了一下,“妈的真有一种儿行千里父担忧的感觉了”
话音刚落,就收到了回应,“我才是爹”
“你tm还没走一半怎么又回来了”
“到饭点了,再吃一顿再走。”无视小高狐狸的怒目圆睁,曾奇四肢并用,拖着圆滚滚的身体跑的飞快。
“吃吃吃,胖死你”
“你别吃你别吃,瘦死你”反正跟小高狐狸斗嘴,曾奇才不会输。
被跟扒干净的鸡打包送出了山洞,曾奇无语的看着小高狐狸。把鸡啃干净,愤愤的把鸡头扔在山洞前。顺着一开始的方向走去。
下了山,顺着小路快走两步,曾奇就开始大喘气了。“再走两步,找不到人家就回山里”曾奇絮絮叨叨。一股香味突然袭来,是炖好的鸡香味,还管什么找贵人的重要大事,先吃饭再说!
实在是香,一闻就知道是上好的老母鸡,炖好的汤肯定很鲜,汤面上飘层金灿灿的油,在往下是煮的软烂的鸡肉。谢邀,已经顺着味道飘起来了。
随着指引来到了一处破院子,院门都关不紧,留着条缝,有心人只要凑近点都能将院内一览无余。可惜那条缝曾奇钻不进去?曾奇怎么知道?曾奇试了啊,卡住了头。
想了想,爬墙吧,蓄力,跳跃,相位猛冲。多久没这么跳过了曾奇也忘了,他知道自己一屁股蹲砸在院墙的瓦片上,窸窸窣窣刹不住车又往下滚了滚,直接滚到了一个怀抱里。
如果曾奇是人型,这还可能是个英雄救美的漂亮场面,将会记入徐进赫的人生日记里,可惜抱到手的是一只胖狐狸。
徐进赫是村里有名的秀才,年轻有才又清秀英俊,照理说本应该是镇上有钱人家投资的对象,奈何他是逃难而来的,名门望族都怕得罪了过去追杀他的格府。
再怎么说日子也得过,徐进赫对着院墙认认真真备考,从天而降砸下一只胖狐狸。徐进赫抱着狐狸扔也不是,不扔也是,狐狸的体重坠在手上,存在感不容忽视。
因为惊吓,曾奇急急忙忙就从徐进赫怀抱里往下跳。计算好着力点,没计算起跳高度,大尾巴啪一下砸在徐进赫脸上。
曾奇东闻闻西嗅嗅,确认了鸡汤就是在这院子里。有人会好奇了,徐进赫不是穷小子吗,哪来的钱吃鸡汤。徐进赫肯定是没钱买鸡的,是邻居白奶奶养了鸡。
白奶奶也住在远离镇子的地方,徐进赫来这儿住刚好跟他们做了邻居。白奶奶有个憨厚乖巧的孙子白家浩,外号叫做369。为什么要叫这名,这就要从白家浩到了上学的年纪去学堂说起,别人都数“1、2、3”就他张嘴就“3、6、9、12”,赫然都是3的倍数,大家明面上夸奖说神童神童,上学即巅峰。背后都暗嘲“真是爱炫耀,会念个369就得意了吗”
遂都称呼白家浩为369,369知道后就再也不去上学,跟着奶奶一起养鸡。
说到这儿,大家可能可惜,没读书的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别怕,白奶奶是养鸡的一把好手,鸡见了白奶奶每只都乖乖巧巧,每只都养的肥肥胖胖,镇上的食肆都喜欢买白奶奶的鸡,所以仔细算算,白奶奶也可以称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养鸡大户。369不读书之后也不愁吃穿,只是白奶奶觉得怎么说也还是学一下自己的名字吧,于是偶尔将白家浩送到徐进赫家里学写字。
送鸡汤是因为今天是白家浩生日,天朦朦亮,白奶奶起来杀鸡煮鸡,就准备中午给宝贝孙子吃上一碗热乎的鸡汤。两人也吃不完一只鸡,白奶奶便让白家浩去送鸡汤给隔壁的徐进赫。
白家浩敲开徐进赫家的门,彼时徐进赫正在背书,打开门是笑得一脸灿烂的白家浩和一碗热乎的鸡汤。徐进赫摸遍全身,只摸出两个铜钱,他将两个铜钱塞给白家浩,白家浩摇摇头,“不是拿来卖你的,今天我生日,送你喝的”
徐进赫点了点头,“我知道,两个铜钱你拿着,等我当了大官,你拿着两个铜钱来找我,我给你实现愿望。”
白家浩将两个铜钱的事当笑话讲给奶奶听,奶奶弯腰喂着鸡笑了笑,直起身揉了揉自己孙子的大脑袋,说道,“金鳞岂是池中物啊,回去拿个绳把这两个铜钱穿上。”
白家浩乖乖的点了点头,半晌才反应过来,“奶奶你喂鸡没洗手就摸我的头”
中午毕竟才拿干饼垫了肚子,徐进赫没急着吃掉这碗鸡汤,他把鸡汤煨在锅里,想着当晚饭来吃。馋嘴的曾奇可没给他机会,他用尾巴扇了徐进赫一下之后就装乖巧,被徐进赫从头到尾撸了撸然后抱进房间。将小狐狸放在榻上,徐进赫转头又去背书。小育狐狸眼睛一转,顺着榻前的窗户跳了出去。等到徐进赫进房间,只看到打开的窗户。
他顺着声响走去,便在厨房看见拿着鸡腿啃的正想的人。没错,人。曾奇的狐狸爪子实在打不开盖子,化了人形之后一心想着吃鸡,也没管化形只化了一半,自己的尾巴耳朵都还在外面。
“你!你是什么…”徐进赫一脸迷茫的看着曾奇,已经吃的打嗝的曾奇慢吞吞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伸手揉了揉尾巴,尾巴就缩了回去。挠了挠头发,耳朵就缩了进去。
“我是人”此地无银三百两,曾奇开口道。
“你吃了我的晚餐,怎么办”从一开始的惊愕很快过度到淡然。徐进赫慢吞吞的开口。
“什么怎么办,你难道还要杀了我给你的鸡殉葬吗?没必要,真没必要。”曾奇无所谓的开口。想了一想这个家的环境,曾奇全身摸了摸,摸出了小高狐狸在自己出门前硬塞给自己的一条黄金,又重又硬。想着就把黄金递给徐进赫。
“这个给你,再去给我买几只鸡”没出过山,曾齐也不懂物价,只是觉得既然小高狐狸那么随便就把这个给了自己,想必也不是很值钱。
徐进赫拿着沉甸甸的黄金有点迷茫了,现当代,他见过最大的钱还是在格府的时候,那时候格府老爷结工钱的时候,不小心把白银掏了出来,大块的银锭子就记在徐进赫脑子里,后来听别的下人聊天的时候才知道,白银之上还有黄金,金灿灿的,拿到就放嘴里咬咬。那次徐进赫值得到一钱铜钱(按照宋清时代钱数进行计算,一钱等于一百枚铜钱,即100文,一两白银约等于一千文,即一两黄金=10两白银=10贯铜钱=一万文铜钱),数了数,只有八十枚。徐进赫听见自己问管事为什么别人都有一百文,只有自己是八十文,管事笑得轻蔑,说了句,“你配吗”
现如今,只是吃了一碗鸡就给了自己一块黄金的曾奇突然变得高大了起来,徐进赫摸着黄金脸红彤彤的,露着虎牙笑的开心。
曾奇看到面前笑得开心的清秀青年,只觉得想不明白,一块金灿灿的黄金就能让他那么开心吗。
被提着尾巴倒立拉起来,曾奇的嘴里还叼着几根鸡毛。一双圆溜溜的狐狸眼睁得大大的看着徐进赫。
徐进赫把曾奇搂在怀里,伸手把鸡毛从曾奇嘴巴里拔出来。“如果想吃鸡,就跟我说,吃生的对胃不好”
曾奇才不喜欢被到吊着,他甩着头,试图挣脱,却被一双温暖干燥大手压在怀里。是皂角香味,徐进赫衣服浆洗得发白,很爱干净,省吃俭用,也会买上一块皂角。初次见到皂角,曾奇对这东西好奇的不行,在化成人形的时候穿着徐进赫香香的衣服,曾奇就觉得心情好。于是自从两个人住在一起之后,曾奇动不动就去洗衣服,励志将两个人的衣服洗的香香的。在河边洗衣服的人总是看见一个胖胖的男生拎着几件衣服和一大块皂角过来,洗完衣服后,转身往镇边的小路走,于是镇上都在传,徐进赫好福气,那么个贫穷的人还有人愿意跟着。曾奇也听说了,满不在乎的表示,“是我养他好吧,我有吃不完的鸡。”
是夜,小高狐狸来到这处破破院子,他站在窗外敲了敲,过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吱呀一声,窗户开了个缝,一只狐狸钻了出来。张嘴就是人话“妈的徐进赫快搂死我了,想钻出来真不容易。”
“妈的牙膏,你怎么胖的跟猪一样了”小高狐狸看着面前比离开时候圆润了一大圈的曾奇,震惊的开口。
“要你管。也好比你瘦得跟竹竿一样好吧。”唇枪齿剑,不过几句两人已经斗了又斗。
小高狐狸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计较,倒是曾奇洋洋得意,从窗台往下跳的时候,扑腾起一阵灰尘。
咚,曾奇实在的亲在地板上。小高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妈的活该,让你说我。说你胖了就是胖了,还不信?还不减肥?你看谁家来人间的狐狸像你一样圆滚滚的。”
“没必要好吧,我把金条给了徐进赫,他愿意给我买鸡吃”曾奇抱着尾巴认真的舔着毛。
“你还把金条给了那个人?我让你自己收着你没脑子是吧!”恨铁不成钢,小高狐狸恨不得把面前的人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除了吃睡还有什么。“你的贵人找到了吗?你就找个穷书生?靠你养的穷书生?你等着被雷劈死吧你,魂飞魄散吧你”
“我这不是想着先吃先混混,贵人该出现会出现的。”语闭,曾奇得到一个大脑袋崩。
“让的,我不是打不过你好吧,这就是哥哥让弟弟!”胖狐狸的狐狸爪子捂在额头,圆溜溜的眼睛瞪着面前的人。
“我跟你说......你要是实在不行,就......”小高狐狸本来是想说就去渡情劫,几个字绕了又绕,想到自己的那一身血,抿着嘴又吞下那几个字。
“实在不行就把徐进赫培养成贵人啊,吸了他的气,照样可以挡雷”曾奇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小高。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山里咯,你不爱吃别把我的鸡都给吃完了,记得让鸡孵鸡蛋啊,循环利用!有没有道理。”小高狐狸叹了口气,配合的点了点头,屋内床边倚着的徐进赫眼神沉了又沉,在想到什么后,躺回了床上。
总算快到考试的日子了,徐进赫天还没亮就收拾好东西,把瘫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曾奇抱进背筐,盖上被子,拎着背筐出发了。路过白奶奶家,就看见白奶奶精神抖擞的站在前面,白家浩合着眼睛一脸困倦的站在后面。看到徐进赫出来,白奶奶用手肘撞了撞白家浩,白家浩这才摇头晃脑的睁开眼睛,不甚规矩的行了个礼。
“这次进京城必定守得云开见月明,徐先生,这边先恭喜了。”白奶奶开口,递上两块银锭子,“路上盘缠,请别忘了京镇种种。”
徐进赫点了点头,拿过银锭子,认认真真地对白奶奶说,“我说过的话永远有效。”
“奶奶,你给他钱干什么”徐进赫走出一段,白家浩才懵懵懂懂的问奶奶。
“你以后就知道了,天机不可泄露。”白奶奶锤了锤腰,让孙子搀着自己回了院子。红烛燃烧,影子印在墙上,赫然是一双狐狸耳朵和八条长尾。
一人一狐走在路上,应该说是一人背着一狐走在路上,曾奇正理着毛给徐进赫讲故事。
“所以,活得久的狐狸会修炼出很多条狐狸尾巴?”故事讲得实在像是奇闻轶事,徐进赫开口问道。
“那可不,修炼出九条尾巴,就成了狐仙。狐仙懂不懂,好像说五条长尾就可以有窥探天机的能力,九条就能预知未来了”
“那小育...你想当狐仙吗”
“害,那个词叫什么不在此,反正我的梦想就是有吃不完的鸡,混日子,混一天是一天咯”曾奇不在意的回答着徐进赫。
“志不在此,小育,志不在此。”
“行行行,你们书生就是麻烦,能懂那个意思不就好了。”坐在框里摇摇晃晃的狐狸不甚在意的摆了摆尾巴。
“小育,很重,休息一下吧。”
“我都他妈多少天没吃鸡了,你还说我重啊操”
“小育,素质,别骂脏话”
京城给前来赶考的书生安排了免费的驿站休息,徐进赫提着筐选了个顶楼的房间,狐狸早在颠的不停的路上,听着徐进赫背书沉沉睡去了。给曾奇拢了拢被子,去楼下买了一只烤鸡上来。
不过刚打开,香味扑面而来,曾奇也已经化作人型坐在座位上了。眼睛都才半睁而已。徐进赫用大拇指揉过曾奇的眼睛,得到对方带着睡醒鼻音的一声疑惑,“怎么了?”
徐进赫没回话,只是将鸡往他面前推了推,于是得到了一双圆溜溜开心的眼睛。曾奇低着头大快朵颐,好歹是想起来对面的徐进赫也没吃饭,心疼的撕下一根鸡腿,递给徐进赫,徐进赫没吃,只是拿着鸡腿看着吃得满嘴是油的曾奇。
“你不吃啊?你不吃别浪费给我”从那只鸡里抬头的曾奇看见徐进赫手里完整的鸡腿,很自然的就接过放进嘴里。
“小育,我当了大官,你就做我妻子好不好”
“噢噢…呃?你说什么?当你妻子干什么,我是只公狐狸啊。”叼着骨头的曾奇被震惊的停下了动作。
“可是小育…我喜欢你啊”徐进赫一脸乖巧的开口,丝毫不在意这句话对曾奇的冲击。
曾奇只当徐进赫小孩子心性,“小孩子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吃饱了,睡觉去了”背影有点落荒而逃那味道了。徐进赫没有再出声,捻了捻手里的油,转身出去洗了个手。
躺在床上睡觉的曾奇突然被吓醒,梦里面徐进赫说喜欢自己,自己不从,他就给自己脖子上绑了个铁链,关在笼子里!吓死膏膏了md,曾奇坐在床上沉思,嘴里嘟囔着“他妈的做这种噩梦,徐进赫喜欢我,不会是要我渡情劫吧…这是要吓死谁,小孩子家家总是乱说话”
深呼吸几下,翻了个身,揪了揪自己的尾巴。红棕的大尾巴抱在怀里,暖洋洋的很有安全感。于是等到徐进赫进房间准备休息,就看到抱着自己尾巴睡到嘴角挂着口水的曾奇。徐进赫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脱去外衣躺在床上后,伸手把那只蜷缩成一团的小狐狸抱进了怀里。
徐进赫的进仕之路可谓是一帆风顺,曾奇从每天都有得吃的鸡中发现了,他也看着徐进赫身上的衣服越穿越华丽,到后来,他们搬出了驿站,住进了府里。确实是徐进赫的府,曾奇吃饱了在院子里散步,远远就看见花园中央的亭子里,徐进赫在跟几个一把胡子的人正在交流。
曾奇也不懂,对这些事情也不感兴趣,他只注意到徐进赫身上的贵人气越来越浓厚,甚至隐隐透出紫色。紫色是贵人气中最高水准的颜色,极大可能意味着这个人即将称王或者摄政。好在没有全是紫,徐进赫应该不至于篡位吧。
徐进赫确实不会篡位,他就是想要往上爬,来保证曾奇能够利用他的气来抵挡天雷,曾奇没有说,徐进赫甚至不知道曾奇的历劫期是什么时候,但是从他们搬进这个府里后,曾奇开始一大把一大把的掉狐狸毛。徐进赫去询问了兽医,得到的回答是应该是在换毛,好不容易安下的心,被不速之客打破。
还是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小高狐狸顺着联系敲了敲窗子,曾奇跳了出来。
“我每次都晚上来,跟tm做坏人一样”小高狐狸不满的抱怨,但是看到曾奇掉了一半毛的尾巴,吓了一跳。“这不就要历劫了嘛,尾巴上的毛掉完,雷劈下来把这只尾巴劈断之后,你就能修炼了”
“……我知道,但是…”曾奇搂着自己的尾巴也心疼啊,自己出了名(自封的)最茂盛狐狸尾巴,如今秃的可以见到内里粉嫩的肉。
“可是什么?看你这进程,差不多就这周了吧”小高狐狸化成人,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得出结论。
“历劫得吸徐进赫的贵气,他很有可能会因此倒霉的”曾奇苦恼啊,徐进赫往上爬的路多幸苦他是目睹了的,因此生出了怜惜情绪。
“你tm想的真多,养他不就是要吸气?你养着养着还养出感情了?”
“不是…就是…那什么,那小孩子说喜欢我来着,我吸了他的气,他万一没了贵人运,我不就犯罪了”
“6,要不说你会想?给你颁个奖?”阴阳怪气的小高狐狸无语的抓了一把曾奇的尾巴。
“md高天亮,我他妈都没几根毛了嗷!你能不能抓你自己啊淦”看着小高狐狸手里那一把红棕的毛,曾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死了死了真秃了”含妈量极高的对话。
小高狐狸拍了拍手,那把毛就被风吹散,曾奇心疼的用手想去抓,结果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你知道怎么吸气吧?”
“知道啊,嘴对嘴嘛不是?”
“你就没事趁他睡觉,多亲他几口不就完了。”
“我亲啊,我每个晚上都亲啊!”
窗外吵架的两人没注意到窗后面站着个人影,徐进赫用手摸了摸嘴唇,无奈自己的自作多情,还以为是曾奇是因为喜欢趁自己睡觉偷亲自己。目光又放到床上的一堆堆红棕色的毛,抿了抿嘴。
骂不赢,根本骂不赢,小高狐狸的嘴又毒又快,还有文化!欺负我这种没文化的狐狸,下次一定要先说……曾奇心里复着盘,进了房间就看到还乖乖躺在床上的徐进赫,他顺便亲了亲,又化作狐狸,抱着自己没几根毛的尾巴准备睡觉了。
眼睛还没合上,就看见坐起来的徐进赫。
“你不睡觉干嘛啊?装鬼吓唬人是吧!”被吓到的曾奇破口大骂。就听见一旁的青年开了口,“小育,我听到了。”
“你听到什么你听到!”曾奇就是典型的被戳穿之后会因为心虚而提高音量的人,徐进赫没说话,那双眼睛就这样盯着曾奇,曾奇眼睛四处乱飘,不敢跟他对视。笑话,你知道你被当供气瓶养着,你会开心。代入一下,曾奇都怕徐进赫把自己赶出去,赶出去可就没有鸡吃了呜呜。
徐进赫缓缓开口,“小育,我可以给你吸气啊,但要有交换啊”
曾奇看着面前一脸无辜的青年,心里安慰自己,人家只是一个孩子,不要用那么坏的心去想别人啊,人家绝对不是在给你设陷阱……人家就是再给你设陷阱!
曾奇化成人形,盘腿坐在徐进赫前面,“什么交换?”
“小育~你偷亲我就得对我负责不是吗?”徐进赫眼珠子盯着曾奇,直盯得他愈发心虚,毕竟天天偷亲人家的确实是自己。
“行行行,负责负责”
话刚说完,就被徐进赫掀翻在床上,“小育,亲嘴得到的气能够嘛?我看了书,人家都说,狐狸要吸人的精气呀”话说这,手也不老实开始解带子。
“把野怪吐出来还他!”
之前看京东打dk,kanavi看着三叔当面抢自己的野怪,就脑补出了这个委屈唧唧的画面hhh
还有那个蓝可以打野吃可以上路吃就是不给队长吃hhhh小育负重前行
*YagaoxKanavi,看牙七夕联文,七夕快乐!
*ooc,纯在胡编乱造,给二位选手滑跪。
*summary:曾奇的朋友给他寄了一个奇怪的“礼物”。
清吧里灯光昏暗,爵士曲调悠扬。
小酒吧客人素来不多,今天只有角落的两位熟客上座。
“别抽了,半年不见越抽越凶。”娄运峰敲敲桌子。
“压力大啊。”曾奇“啧”了一声,把指尖的半截烟摁灭在水晶泥里。而后端起酒杯仰头干了,咂咂嘴。
他眼下青影一片,直让对面的友人多看了好几眼,娄运峰担心道:“烟酒都来,你别变成我的解剖标本。”
“你在电视台,也挺辛苦的。”娄运峰拍拍他的肩膀,“都堕落到卖屁股了,我哭死。”
“说风凉话天打雷劈啊。”曾奇把他的手拍掉,“你没压力?”
“还行,新来的同事给力。不过说起压力——膏哥我给你弄个好东西,解压的。”
“你他妈的不装了是吧。”曾奇摆手,“别给我弄弱智机器宠物了,再打碎我的水晶摆件我真心梗了。”
娄运峰神神秘秘地示意他附耳过来,压低声音道:“这回是人。”
“你别犯病。”曾奇皱眉。
“不要算了。”娄运峰浑不在意,话锋一转,“你家里还催你不?”
“老一套,”曾奇又灌了一口酒,“天天给我发姑娘照片,催我回去见。”
“那你咋办。”
“装死呗,你还不知道我,见了也是耽误人家。”
娄运峰沉吟一会,说:“你喜欢啥样的,我给你留意留意,反正我身边圈子里的也挺多的。”
“你还是算了吧,你圈子不干不净的。”曾奇满脸不认同。
“……没凭没据的你别造谣啊。”娄运峰皱眉,“说真的,就简单给个方向也行。”
曾奇憋了半天,才磕磕绊绊说:“那就……喜欢可,可爱点的吧。”
“还有呢?”娄运峰追问。
“白白净净的那种?不用太瘦。”曾奇眼神发飘,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
娄运峰听得好笑:“你挑女的呢?”
“男的啊,男的这样你不觉得挺可爱的吗。”曾奇挠挠头。
“……我真理解不了。”娄运峰摇摇头。
“那你他妈问问问。”
快递员语气为难:“那个,这件快递没有办法放驿站。而且发件人特别嘱咐,要您亲自签收。”
“啥快递啊,金条啊?”
“我也不知道……发件人姓娄,不然您二位商量,别为难我?”
听见发件人姓氏,曾奇忽然想起来了点什么,也不愿再为难快递员:“知道了,你等我一会吧。”
曾奇到家的时候身上酒气熏天,快递员倚在他家电梯口玩手机,旁边立了一个一人还高的巨大纸箱。
“辛苦了,”他晕晕乎乎地开门,“放进来就行。”
窗外华灯海海,屋内漆黑一片,曾奇打开灯。
总算不用把自己裹在人模狗样的西装里,他拉上窗帘,脱掉身上已经混了汗渍和酒味的西服衬衫,只留了个短裤,这才觉得消了些汗。
坐在沙发上醒了一会酒,一侧头看见那个巨大纸箱,他这才想起来,娄运峰给他寄了东西。
他这个朋友,神神秘秘,在高新生物科学技术组织工作,保密等级高,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人却开朗热情,以前他们因缘际会合作过一年,建立了挺深厚的感情,于是娄运峰总念着曾奇一人孤苦伶仃,每每给他寄一些小玩意。
最开始是那种会说话的扫地机器人,一边扫一边说“你家太脏了,我不想干了”,曾奇过着每天被机器人数落的日子。一个星期后,曾奇终于找到了关闭它说话功能的方法,话痨扫地机器人最终被摆在家里,老老实实做本职工作。
后来是一只机器小猫,特别淘气,只要他不在家就会分离焦虑四处捣乱,有计划地碰坏了他十三个玻璃水杯,在把他的水晶摆件也打碎了以后,被曾奇物归原主。
他念旧且心软,在他身边的人事乃至于机器物件,他都不舍得薄待。
拿着剪刀划开胶带,拆掉一层又一层保护膜,曾奇艰难地撤下纸箱,伸手一摸。
触手温热滑腻,像是——
像是人的胳膊。
曾奇吓了一跳,忙把最后一层保护膜拆掉。
一个全身光裸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我草。”曾奇惊呼一声。
结果很轻的一声“滴”响起,像是被启动了,那个人慢慢从箱子里面走出来。
这场景有点诡异,曾奇看着他,机器人确实是白白净净、很可爱的,脸颊肉看起来软乎乎。
再往下——
非礼勿视。
曾奇别开视线,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他低着头,眼见着机器人要抬脚向他走来。
“诶我草你……别动别动,别走了!”他赶忙出言阻拦。
于是对方停下,很乖地站在原地。
曾奇逃也似的钻进房间,从衣柜里摸出一件黑色t恤和宽松短裤,走出卧室,丢到机器人手里。
“穿一下,会吗?”
好在设计者没有太变态,仿生人很快穿好了衣服。
这期间,曾奇一直低着头,等到对方穿好了,他才敢正眼去瞧。
“你好,主人。”仿生人主动打招呼,发音绵软,有点诡异的萌感。
“搞这么真,吓我一跳。”曾奇终于回过神来,他往沙发上一瘫,“真别叫我主人。”
“好的小育。”仿生人从善如流。
“……你咋知道,娄运峰这个坏比。”曾奇揉了揉头发,被一只陌生机器人叫亲昵外号的感觉有点怪,但他还是指了指单人沙发,“呃坐吧,你叫啥?”
“SeoJin-hyeok。”对方说。
“……外国人?”曾奇吐槽起设计者,“娄运峰没事吧。”
“他说你喜欢看女主播,尤其是韩国的、大胸的,所以你应该挺喜欢韩国人的。”仿生人睁着大眼睛,很认真地跟他解释着。
“纯在造谣,我什么时候喜欢……”被仿生人戳穿让曾奇脸上有点挂不住,“我给客户挑挑不行吗。”
“哈哈。”机器人干笑。
仿生人懂点人情世故,但不多。
“中文名有吗。”牙膏问,“你那个名我记不住。”
“徐进赫。”
“行,我知道了。”牙膏往后一躺,舒舒服服地枕着靠垫问,“你都会干啥?”
“吃饭,睡觉,打英雄联盟。”徐进赫一脸天真。
“……好有用啊你。”曾奇摆摆手,“算了,我教你,你好好学好吧。”
“嗯嗯。”
他正在办公室摸鱼,等下班以后去应酬,顺手微娄运峰:你给我寄了个啥玩意过来。
娄运峰:不好用?不可能!一代产品我都是自己试的……特别好啊。
娄运峰:你都用啥功能了,用,那个了吗。
曾奇:啥啊,他说他就会吃饭睡觉打游戏,这不废物吗?
娄运峰:哈哈哈,我知道了。
娄运峰:徐进赫比较聪明,每一只机器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他可能……反正功能多着呢,你慢慢开发吧,有惊喜。
说完这句娄运峰就神隐了,大概是又被抓去参与某些封闭的涉密科研。
但总归是好友的好意,曾奇也不愿拂他的面子,就当是家里多了一个弟弟——他不无乐观的想。
喝完回家已经是凌晨,曾奇叫了个代驾醉醺醺地上楼,代驾颇为贴心,还下车扶他上去,结果一进单元门就看见徐进赫站在那里。
初秋的凌晨风都带着凉意,看着徐进赫仍是穿着他那短裤t恤,也不知道冷不冷,曾奇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
“谢谢,我来吧。”曾奇听见徐进赫对着搀扶着他的代驾说。
还挺懂事,他想。
徐进赫的体温跟人类的别无二致,靠在他怀里,本来被冷风吹得凉飕飕的曾奇透过相贴的肌肤感受到一点暖意。
徐进赫很有耐心地把他扶到沙发上,帮他脱掉外衣,接着还要伸手解他的皮带。
曾奇吓了一跳,忙抓住他的手:“别。”
“脏了,要洗一下。”
“……”曾奇沉默。
“怕什么,”徐进赫理所当然地说,“我是机器人啊。”
“……你松手我自己脱,你帮我扔洗衣机里洗了就行。”
衣服在洗衣机里转起来,曾奇换好睡衣瘫在沙发上,徐进赫又凑过来:“喝水吗。”
曾奇有点不好意思,这机器人无论从客观上还是设定上,看起来都比他年纪小,真要让他理所当然地接受照顾,也有点于心难安。
曾奇纠结的当口,徐进赫已经很自然地把水递到他嘴边。
杯壁冰冰凉凉地压在他下唇上。
有点尬,还有点gay,曾奇咽了一口口水,还是从善如流地就着徐进赫的手喝了。
醉酒以后没有脏兮兮地昏迷在沙发上过一宿,这对曾奇来说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曾奇起床以后神清气爽,准备去洗手间放水解决生理问题,撞见徐进赫在厨房里,正在翻他的冰箱。
“干嘛呢你。”曾奇说,“都过期了吧,我都叫外卖——你也需要吃饭?”
徐进赫点点头。
得,请了个祖宗回家。
于是,曾奇没等解决好自己的问题,先替机器人点起了早餐,平日里他可能随便吃点薯片糊弄了事,现下倒不好糊弄别人了。
他迅速点完早餐,把手机在徐进赫眼前晃了晃。
后者却不看手机,只盯着他,然后视线一路向下。
把曾奇给看毛了。
“你干嘛?”
“你的生理问题,需要我帮你解决一下吗?”仿生人用纯真诚恳的语气问。
曾奇的视线顺着徐进赫目光的落点一路看下去,来到因为晨起而精神的下身,自己那玩意正把他宽松的睡裤支起一块,愉快地同徐进赫打着招呼。
“解决个毛啊……”
他逃也似的躲进了厕所。
好在徐进赫只是随口一问,曾奇也没多想。
他难得有周末,只想懒洋洋地窝在家里看电视、睡觉。
在屋里卷着被子吹风的时候,就听见客厅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皱眉,认命地爬起来。
果然是徐进赫在翻他的柜子,弄出哗啦哗啦的响动。
“别乱动我东西。”牙膏走过去,没好气地关上柜门。
“想帮你收拾收拾……”徐进赫嘴角耷拉下去,有点委屈地举了一下手中的抹布,“小育的奖杯都落灰了。”
看他这样子,曾奇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接过他手里的抹布:“都不干了,还擦什么……不用你做这些。”
“那我没用了?”徐进赫很认真的看着他,“我可以陪小育做别的。”
“你呆着就行,怎么开心怎么来。”
“什么是开心?”
曾奇想抽自己,他跟一机器人较什么劲呢。
叹了一口气,他说:“行,你不是会英雄联盟吗,来陪我双排。”
机器人打游戏的水平怎么样,会大杀四方吗?
在峡谷里被疯狂吃兵的曾奇忍无可忍:“打野滚啊,别来中路。”
“不吃怎么c啊,”徐进赫用着曾奇的老旧笔记本,豹女蹭线蹭得理所当然,“马上走马上走,差等级。”
并没有恐怖的操作,徐进赫只是展现出了比常人更强的游戏水平,但偶尔也会贪敌方野区的野怪而送掉。
曾奇吐槽他,后者心态很好地回:“我是一定要送,不能不送。”
吵吵闹闹的,玩野核的小机器人被喂得越来越肥,前期吃掉中单的资源,后期特种兵一般指哪打哪。
一路连胜,曾奇心情大好,显然也不再计较这种劫匪游戏模式。
等到曾奇退出游戏,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才惊觉窗外已然暮色四合。
徐进赫不知疲倦:“再来。”
“不来了,”曾奇拿出手机,“吃饭了,晚上点汉堡吧,你要啥。”
“鸡腿堡,薯条,鸡翅桶,蛋挞……”徐进赫开始报菜名。
“你等会,”曾奇说,“这么不智能吗?就这么能吃?”
徐进赫不说话了。
曾奇也沉默。
半晌,他才咕哝道:“感觉养不起你。”
徐进赫歪着头想了一会:“我可以帮你做家务,我,还会跳女团舞,其实我还能……”
听见女团舞,曾奇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忙不迭打断他:“诶呦,你还会这个?来一段?”
“我饿了。”小机器人眼睛亮晶晶。
“这就点,我下单了。”
酒足饭饱,一片狼籍,但是吃人嘴短的徐进赫很快收拾好了,垃圾被打包丢到楼下,屋内整洁如初。
徐进赫丢完垃圾回来,就见曾奇喝着可乐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他,俨然摆好架势准备当观众。
“真要跳吗?”徐进赫说。
今天曾奇怕他冷,给他找了一件卡其色的卫衣穿上,徐进赫刚吃完饭看起来气色很好,不知道为什么机器人跟人类一模一样,无论是从外形还是言语,只能说科技改变生活。
“吃人嘴短懂不,”曾奇说,“我想看。”
“那以后我的饭你都包了,我就跳。”徐进赫讨价还价。
“没问题。”曾奇点开电视,随手投屏了一个平日里爱看的可爱女团舞,“来。”
徐进赫随着音乐开始跳动,肉肉的机器人四肢各跳各的,紧赶慢赶也赶不上屏幕里灵活的妹子们,但有种奇异的萌感。
毕竟是曾奇喜欢的类型,他承认自己确实有点变态——竟然真被取悦到了。
徐进赫跳了半段就开始耍赖,说着“好热好热”就坐到曾奇旁边喘气,抬手就脱衣服。
曾奇关个投屏的功夫,那边徐进赫已经脱了一半,他赶忙按住他:“冷啊。”
“我可以恒温的。”徐进赫说。
“那你为什么会热啊。”曾奇认真地问。
“……”小机器人不答,只蹭过去靠近曾奇,“跳女团舞好累啊小育。”
撒娇耍赖一把好手,曾奇绷不住笑了笑,摸了下他蓬松柔软的头毛,手感好得不得了。
徐进赫会很多家务,能在曾奇不在家的时候把家里的脏衣服全都洗干净,晾晒得满是阳光的味道;能把他的地板擦得一尘不染,替代了话痨扫地机器人的效用;能帮他整理这个家里的每个角落,看起来甚至有点样板间的意味。
小机器人还为曾奇提供了许多情绪价值,他偷偷把曾奇尘封在柜子深处的奖杯擦干净,摆在显眼的位置。那些都是曾奇从前风里来雨里去,在生死边缘跑新闻跑回来的。
他夸曾奇厉害,说曾奇是很厉害的人类。
曾奇渐渐感受到了徐进赫的好,这让他回家的次数变多,而且有时候他心血来潮买菜回家做饭,徐进赫在旁边打下手,能把土豆片切得薄如蝉翼。
普通的生活因为一个小机器人的到来而变得富有烟火气,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
以前周末曾奇会和同事们一起出去聚餐,喝喝酒唱唱k骂骂客户,缓解一下生活的压力。
现在,却总惦记着家里那位,饭局推了一个又一个。
同事们啧啧称奇,直问他家里是不是藏人了。
曾奇心虚地叫他们滚,说自己最近尿酸太高喝不了一点。
今天的晚饭是徐进赫做的,曾奇意外发现很好吃,于是连吃两碗。
等到撂下碗筷才感觉胃里积了食,那边徐进赫很迅速地收拾好碗筷,曾奇拍着肚子问:“要不要出去跑步?”
徐进赫就像小狗狗一样,喜出望外,欣然应允。
两个人出去跑步还较上了劲,曾奇渐渐追不上,然后发现徐进赫会放慢脚步等他一会,复又跑到他前面去。
曾奇喘着气靠在徐进赫身上的时候,忽地听见了来自徐进赫心口的跳动声音。
他感觉稀奇,问:“你也会有心跳吗?”
“当然啊,”徐进赫流畅地解开指纹锁,扶他进门,“我很开心。”
“哟,你长心了?”大门关上,曾奇伸手,有点好奇地往徐进赫胸前探去,“我摸摸。”
然而,他猝不及防被徐进赫握住了手腕,对方很认真地带着他的手,从自己的t恤下摆伸进去,然后一路向上。
曾奇原本想跟他闹着玩,没想到徐进赫来这一手,滑腻温热的肌肤蹭在手下,触感很妙。
他的掌心被徐进赫带着贴到前胸。
隔着胸腔,能感知到手下心脏正在“咚咚”作响。
空气似乎也因此而燥热起来,玄关的感应灯因为久未有人动“啪”的一声熄灭,黑暗里曾奇能奇异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小机器人的呼吸声,刚刚运动过,那呼吸声大得难以被忽略,很快温热的气息凑近他,打在他耳畔。
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安,挣开徐进赫,说:“我洗澡去了。”
其实徐进赫不对劲也不止这一回两回了。
做饭时候偶尔从后面圈过来把头搁在他肩膀上,看电视时候非要枕他大腿,没事的时候还会凑过来摸摸他、蹭蹭他。
此前,曾奇都鸵鸟般地认为那是亲情般的依赖。
浑身光裸、淋浴兜头淋下来的时候,曾奇的思绪却愈发混沌。
怎么会暧昧起来的?
第二天,牙膏觉得有点难以面对徐进赫,故意回家很晚。
进门就吓了一跳,他一开灯,徐进赫正躺在玄关的脚垫上,曾奇差点没踩到他,皱眉道:“干嘛呢?”
徐进赫睁着大眼睛,一骨碌爬起来,像是饿了几天的小狗,扒拉他:“小育,你怎么才回家,好饿。”
你妈的。
到底谁是机器人啊。
曾奇躲开一点:“我要是不在你会饿死吗。”
“会。”徐进赫说。
曾奇翻了个白眼。
吃完饭,曾奇想着不能再这样了,撂下筷子郑重地跟徐进赫说:“徐进赫,我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能这样。”
“……那别吧。”徐进赫的眼睛眨了眨,浑不在意的样子。
“你听没听我说话。”
“我在听啊,”徐进赫嘴角垂下,“可是,小育离开我也不行吧。”
曾奇斜他一眼:“呵呵,谁给你的自信。”
徐进赫又不说话了。
算了,曾奇跟自己说。
很难同一个机器人讲道理。
不如靠行动。
曾奇有一帮损友,经常磨曾奇带他们吃饭,已经被他拒绝小半年了。
想着总归是躲不过的,曾奇干脆邀请他们到家里来吃。
他备了极为丰富的餐食和品类繁多的酒,朋友们玩到凌晨三点,才七扭八歪的各自离去。
曾奇喝的有点多,很快醉酒睡了过去。
第二天晨起,他只觉得头痛欲裂。坐起来一看,屋内杯盘狼藉,完全没有一点收拾过的痕迹,地毯上脏污一块一块,茶几、餐桌上尽是零碎隔夜的吃食,空酒瓶滚得到处都是,酒渍干涸在地板上。
曾奇家里素来被徐进赫收拾得一尘不染,第一次搞成这个样子,他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晃神。
小机器人不知所踪。
他到各个房间找了一圈,终于在阳台的角落发现了徐进赫。
后者背对着他,蹲在地上,缩成一团,不知道在这里长蘑菇了多久。
曾奇有点好笑,又觉得他这样有点可怜,悄悄凑过去。
徐进赫背对着他,脖子上竟然显示出几个纹身一样的字。
【伤心TT】
诶呦,怎么还有这种功能的啊。
曾奇啧啧称奇,被内心愧疚裹挟着蹲下身去。
他轻轻拍了拍徐进赫的背:“怎么还伤心了?”
徐进赫不理他,又往角落里缩了缩,躲开他的手。
“对不起嘛,我一会自己收拾。”曾奇说,“你休息。”
机器人不为所动,继续装蘑菇。
“给你做点好吃的,炸鸡,烤五花肉,我伺候你怎么样。”曾奇诱惑道。
徐进赫耳朵动了动,但仍是不转身。
曾奇叹了口气,深知徐进赫为什么闹别扭,他终于说:“别生气啦,我以后不叫他们来了。”
徐进赫这才肯回身看他,控诉道:“你还亲那个人。”
昨夜,国王游戏走到第三轮,曾奇不幸中招,被要求和一个同事接吻,曾奇推辞不得就轻轻碰了对方一下,然后因为做得不到位被惩罚,狠狠灌了三大杯酒。
记忆还没有消失,曾奇咽了口口水,心虚地解释:“害,那个是国王游戏,闹着玩的。”
徐进赫不说话,满脸不开心。
“饿吗。”曾奇赶忙换话题。
“小育——”徐进赫往前一步,脸凑到曾奇眼前,两个人的距离不到一寸,“我饿。”
曾奇叹了口气,认命道:“我给你下你最喜欢吃那个,拉面。”
徐进赫又凑近了一点,近得曾奇能看见他的睫毛,对方的呼吸打在他脸上:“不是肚子饿。”
安全距离消失,曾奇结结巴巴:“那,那你,饿什么。”
“你跟别人一起我不开心,”徐进赫的手放在他肩膀上,“好饿,想……吃小育。”
糟糕的对话。
牙膏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的距离太近了。
牙膏想躲,却怕这家伙又伤心,于是就维持原状,尴尴尬尬地开玩笑:“你他妈,不会吃人吧。”
徐进赫真诚解释道:“Missing没跟你说吗,我有一些很不错的功能,你还没有开发。”
然后他的手从曾奇肩上一路滑下去,捏了捏他颇有肉感的腰际。
曾奇一个激灵,几乎被摸得战栗。
他环视四周,阳台玻璃透亮,仿佛能被人窥伺见似的,心虚莫名浮上心头。
视线又回到眼前的人身上,曾奇干巴巴地说:“干什么……你别闹。”
小机器人看他,好似又不懂了。
曾奇叹了一口气,抓住他捏在自己腰上不安分的手:“进屋吧。”
徐进赫看着他们交握的那只手,笑出了虎牙,然后跟着曾奇亦步亦趋走了进去。
曾奇想在客厅坐,却发现徐进赫不停,最后他被后者拉进了卧室。
没羞没臊的日子就这么安稳过了一阵子,有一天曾奇迷迷糊糊地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徐进赫。
听见他在和什么人说话,他就没有出声,轻手轻脚靠过去听。
“挺顺利的,他最近心情很好。”
“呵,他很爱我的,离不开我。”
他推门就质问:“你什么意思徐进赫。”
徐进赫回身,一脸纯良,说:“小育,你醒啦,我去做饭。”
曾奇并不搭腔:“你说清楚,什么叫我离不开你,你到底因为什么来的?”
曾奇并不认为自己有利可图,但没有人愿意被人带着目的接近。
徐进赫眨眨眼,仍是那副无辜的样子:“要保密的,小育知道,我不会离开你就好了。”
曾奇冷笑:“但是我会离开你,你收拾收拾滚吧。”
徐进赫一下子愣住了,像是得到了未知的指令,过了半晌说:“你不要我的话,我会被销毁……”
仍是那套说辞,曾奇一个字也不想信了,他转身:“你不走我走。”
“好吧,”徐进赫拉住他,被曾奇甩开,他双手无措地垂在身侧,嚅嗫道,“那我走。”
徐进赫走了,还带走了家门口的两袋垃圾。
曾奇请了三天假,在家里颓废地打了三天游戏。
陌生打野帮他卡兵线的时候,他想这波要是徐进赫来就全吃了,吃蓝的时候,他想徐进赫会去哪呢,打大龙的时候,他想这个家伙会不会被抓走销毁掉,毕竟他只对他曾奇有特殊意义,对别人来说不过是一个人造仿生人,他又那么能吃,肯定不会想养着他,推水晶的时候……
不靠谱的朋友竟然接了。
徐进赫正在娄运峰家翘着脚打英雄联盟喝可乐,曾奇进去的时候他还在吐槽自己家中单吃了钱就去送,浑然不觉自己主人兼床伴来接他了。
“合伙骗我?”曾奇皱着眉看着逍遥的两个人。
“我出于人道主义,让他享受两天。”娄运峰解释道,“其实徐进赫这种进化出人类感情的仿生人必须要被人道销毁的,明天我就给他送回基地了。”
“……为什么?”曾奇艰难挤出几个字。
“技术安全和机械伦理问题那些,很复杂反正,我就不给你解释了……你要跟他说两句吗。”
娄运峰出去了,徐进赫跳下电竞椅,做错事情似的不敢过来,就只叫他:“小育……”
曾奇最看不得他这样,明明是他把徐进赫养得肆无忌惮、无所不吃,什么时候这样小心翼翼了。他伸手:“来。”
徐进赫跑过来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小育。”
再抬头的时候,徐进赫整个眼睛都红了,说:“小育,我要被送回去了。”
曾奇第一次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
娄运峰端着盘水果出现:“吃点水果,别干站着。”
曾奇舍不得放开徐进赫,揽住他的脖子,状似随意地跟娄运峰说:“他能有个啥人类感情啊,都是开玩笑的。”
“爱上你了,”娄运峰抓起一片瓜,咬了两口,“他自己承认的。”
曾奇听了这话心里开心又难过,他拍拍徐进赫的肩膀,指使道:“你快点说,你懂个jr爱情,你说你就是学着人类玩玩的。”
徐进赫这时候却出离地有骨气:“我就是爱,我知道什么是爱。”
“……是不是傻。”曾奇想拍他的头,但还是舍不得,最后轻轻落下,摸了摸发顶,还是那样柔软。
“咳,”娄运峰一片瓜吃完,擦擦手,“那个,你给他带回去吧。”
“啊?”曾奇愣住。
娄运峰摆弄起手机,不看他们:“我当没听见,明天上报就说意外损毁。”
“卧槽,卧槽,”曾奇连骂一串,然后他眼里也起了水雾,他真心对娄运峰说,“谢谢,爱你。”
“我也爱你,”娄运峰笑眯眯,“但你以后还是爱徐进赫吧,他要吃醋了。”
徐进赫在旁边笑得像个傻子。
“不要赶他走啦,以后他只有一个家了。”
曾奇点头,拍拍娄运峰的肩。
“小育。”徐进赫喊。
“嗯?”
“我饿。”
曾奇握紧他的手,说:“走吧,回家。”
fin.
男小三骆文俊
大学寝室背景
请看置顶
*4.9W+一发完/HE
*小男孩们的霍格沃兹校园恋爱
*一篇不太正经的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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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哈利打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在寝室睡了一觉后,居然莫名凭空收获了一个温柔体贴且极有礼貌的男友。但这都不算最不可思议的,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完美”男友居然是他的混蛋死对头——德拉科·马尔福。
1
疯了,绝对是疯了。
可究竟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哈利僵在原地,强行压下心底的极度震惊和毛骨悚然,看着眼前那个神色十分温柔的金发男孩。
“哈利,明天去霍格莫德逛逛吗?”
他在对哈利...
他在对哈利笑,不带任何一丝嘲讽,一丝玩笑。
而是,极度认真和灿烂。
下一秒,他的手甚至摸向了那黑色头发,揉了两下。
“上次你说你想要买支羽毛笔,考虑得怎么样了?”
哈利甚至诧异到忘记躲开了,他望着那张咫尺距离的脸,一秒,两秒,三秒……
“见鬼了!马尔福,你有病吧!”
他终于大撤一步,吼了出声。
“你在和我演什么呢?你别这样,太恶心人了,你正常点!”
那金发男孩的表情瞬间凝住了,他的眉毛有些皱,神色不免有些失落和不解。半空中的手也只能慢慢放下。
“吓我一跳,哈利,”罗恩从一旁的座位探了点头,在旁边随意玩笑地搭了一句,“今天怎么回事?和你男朋友闹矛盾了?”
“谁是我男朋友!”哈利快速转过了身,看着罗恩更激动了,“你怎么回事?马尔福这个样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他不一直都这样吗?”
一旁赫敏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他的震惊之情更加加深了。
“赫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可是马尔福啊!你们是不是疯了?”哈利不可置信到了极点,甚至笑了出声,“还是我疯了?”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哈利立马转身,伸出手指指着眼前的金发男孩,瞪着他警告道。
“德拉科·马尔福啊……”金发男孩缓缓张口,有些懵。
“补一句,”旁边斯莱特林桌的布雷斯随意道,“他还是你的男朋友,波特。”
哈利再次转身,指着德拉科,急忙问着自己眼前的两个好友,“马尔福是我的男朋友?!”
他甚至说到最后直接破了音。
“是的。”
这一声很统一,重叠了很多声音。
因为整个礼堂都静了下来,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的’这只是个很简单的单词,却让哈利的内心防线在一秒内被彻底击溃。
他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只是在近傍晚时分睡了一会觉,结果一醒来全世界都变天了。
如果德拉科一个人耍他也就算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所有人,合伙耍他?
不可能……没人这么闲。而且,赫敏和罗恩绝对不会干这种事。
不,不对,赫敏和罗恩也有点不正常。
也不对,应该说是,整个礼堂没有一个正常人,除他以外。
但所有人都如此统一,那也就是说明,德拉科是自己的男朋友的这件事,是事实了……
这下,他更崩溃了,德拉科性子突然大变样也就算了,居然所有人都默认他们是情侣关系。这震惊程度不亚于他当初看到奇洛教授后面还长了个脑袋……哦不,比那还让人震惊一万倍!
他知道自己是清醒的,也能确认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到底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了眼前这一离谱的情景出现……
哈利在脑海里努力回想着。
2
看着四处没人,黑发男孩才扯下隐身斗篷。
这是他这个月第五次偷偷溜进禁书区了。他感谢有隐身斗篷的帮助,比如,能让他完全在平斯夫人的眼皮子底下畅通无阻。
人对未知的探索欲是止不住的,哈利也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没看过的,最后张望了一眼才大胆地翻开了封面。
他看得认真出神,一本书看了大半都没注意到其实有个人已经站在他右后方很久了。那男孩一直没说话,也不站出来,像是故意在守株待兔一样。
等哈利整本书快看结束时,他才钻了出来。
哈利被吓了一跳,他反应极快地直接后撤了一步。不过当他看清那张脸后,心里的烦躁和不爽瞬间被点燃了。
“波特,在密谋什么坏事呢?”德拉科靠在书架边,不屑地坏笑道,“躲这看禁书,没想到会被我抓个现行吧?”
“跟你有关系吗?真不幸在这里看见你。”哈利翻了个白眼,直接背过了身,“滚远点,马尔福。”
德拉科直接绕到了哈利的面前,抱着手一脸得意地威胁道:“图书馆是你的地盘吗?还是你方圆五米不能出现活人?真可惜,格兰芬多又要因为你扣分了。你可小心点,我会把你的事抖出去的。”
哈利没有慌张,而是合上了书,抬起头对上了德拉科的视线。
“怎么,又要告诉你爸爸了吗?哦,你真是个长不大的宝宝呢,”哈利故意用以前嘲讽达力的方式,念出了恶心的叠词名字,“德德。”
德拉科的表情立马凝住了,几秒后,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波特,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还有别叫我那个名字,真恶心!”
“哦,好的,”哈利瞥了他一眼,语气十分随意,“德德先生。”
“波特!”德拉科咬牙切齿,简直想上去和那黑发男孩直接扭打起来。
“马尔福,别光叫我的名字,说点什么呢,不然的话会显得你无力反驳,连吵架都赢不了我,”哈利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毒舌的话,还不忘演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很自卑的,德德。”
“我说了不准再叫我那个名字!”德拉科快爆发了,“臭大粪波特!”
哈利被吵到直接捂住了耳朵,他根本懒得听身旁人说的话。他转过身把手中的书塞回了书架中,挑着其他的禁书。
他的手刚随机抓到一本书的书脊,那一同伸来的手同时抓在了那本书上——比哈利要高一点的位置。
哈利扭头看去,发现德拉科毫不示弱地瞪着他。
三,二,一。
男孩们的胜负欲开始了,他们同时把书拉了下来,然后一人抓一边,左右僵持着。
“波特!松手!”
“我先拿到的!马尔福!”
“谁管你先后呢,你可别惹我!”
“你以为我怕你!”
书的封面太滑,他们在一同用力过猛后,直接脱了手。
重重的一声,直接砸到了地上。
他们对视了一眼,接着以最快的速度一同蹲下身朝那书再度伸出手——他们今天还就得分出个胜负了。
再一次的,两人同时抓住了,不过这次,书是被展开着的,他们一人扯一边,书页在空中不停地翻动着。
这次的用力可不得了,不到十秒,他们突然同时往后跌去——原来,书直接被他们撕成两半了。
他们都摔了个屁股墩,望着对方却没有想嘲笑的打算。因为此刻,他们都有些慌张和害怕了。
因为,他们刚才撕了本书,一本,不可能会被忽略的,独一无二的禁书。
完蛋了,这下平斯夫人不得把他们手“撕”了不可。
果然,两秒后,他们就突然听见了一声女人的尖声厉喝。是的,平斯夫人最拿手的本领就是——能迅速感觉到自己管理的书受到了伤害。
他们立马站起了身,在耳边脚步声越来越接近时,一同密谋着该怎么解决这件破事。
现在争吵和讨论这是谁的错已经晚了,当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恢复回去。
“怎么办?!”
“修复咒……试试看!”
“快!给你,快念,波特!”
“别催我!让我静下心试试!”
“恢复如初!”
静等了两秒后,书合了起来,不过歪歪扭扭的。
“波特!这不行!”
“我知道!我太紧张了!再催我你自己来,马尔福!”
“……还是你来吧。”
脚步声近在咫尺。
又过了两秒——不过这次,书终于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同时表露出了掩饰不下去的惊喜。哈利立马把书塞回了书架上,然后打开隐身斗篷披到了身上,往一旁躲去。
他就没打算帮德拉科躲,不过他没走几步,就突然被拽住了。他一转身,发现一张脸离自己极近,差点吓得一拳揍上去。
不过那金发男孩是满脸的怒意,他压着声音怒道:“波特,你这个只为自己着想的自私鬼!”
“真搞笑,我为什么要考虑你马尔福,这是我的东西,”哈利瞪着他,“再多废话一句,你就滚出去。”
“波特!你——”德拉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哈利突然捂住了嘴。
“你干什么?”德拉科声音在掌后变得含含糊糊,他准备扯开那只手。
不过下一秒,哈利就凑近警告了几句,“嘘!她来了,安静!”
他们屏住呼吸,抿紧了唇。
透明的薄布外,他们就这么看着平斯夫人在几米外四处观望着,她扫了眼书架,然后走近一本一本地仔细查看着。
期间,他们两人大气都不敢喘,德拉科的鼻息已经在哈利掌心聚出了水雾。
“奇怪了……是错觉吗……”
平斯夫人放回最后一本书,抱着手转了个身,慢慢往回走。
他们还是没急着出来,而是等脚步声完全远到听不见了,才有所行动。
德拉科立马钻出了隐身斗篷,大口呼吸着。
下一秒,哈利也扯掉了隐身斗篷。他们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脸上都是憋气憋到发红的模样。
“你不准说出去!”
德拉科往前走了一步,指着哈利警告道。
“别指着我,”哈利拍掉了他的手,咬着牙瞪着他道,“不需要你提醒!”
德拉科这才慢慢舒了气,他往后退了一步,冷哼了一声后慢悠悠转过了身往外走去。
看着那大摇大摆的金发背影,哈利真想冲上去揍两拳,但在图书馆他只能强行忍下去——最后全部化为了,对着空气划了两拳。
3
德拉科离开后没多久,哈利也悄悄披上斗篷离开了。
他回格兰芬多塔楼的一路上都在不停地打哈欠,不知为什么,他莫名开始有些困了。可这才傍晚不到啊,以往这种时候都不会困的,而且他还睡了一个多小时的午觉。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正好趁着晚餐到来前去休息会。
推开寝室门,他直接倒到了床上。翻了个身把被子扯起来盖住身子后,他靠到枕头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4
耳边窸窸窣窣的聊天声把他吵醒了。
他揉着眼睛的同时,另一只手摸索着把枕边的眼镜拿过戴了上去。
他刚坐起身,就见纳威和罗恩已经准备出门了。
哈利瞥了眼墙边的挂钟,点了点头翻身下了床。
“六点多了,走吧。”
睡了一觉果然舒服多了,哈利觉得连胃口也好了。
他和几个朋友并肩着往礼堂走去,踏入的一瞬,哈利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美食的香味。他径直朝着格兰芬多桌走去,寻找自己过往常坐的位置。
远远的,他看到赫敏早已到了,她坐在桌边,低头翻着书,似乎是在等他和罗恩到后,一同开餐。
哈利瞥到德拉科正坐在斯莱特林桌与身旁的人说说笑笑,在他越走越近时,布雷斯突然撞了撞德拉科的肩膀,后者反应过来后,直接望向了哈利。
哈利在对视上后,直接移开了眼神。他忍住没翻白眼就是不错的了,一想到图书馆的不愉快,他就更不想看见德拉科了。
不过在他准备落座时,腿还没跨进去,就突然被身后桌的人拽了一下胳膊。
他好奇地转过身,却发现拽自己的那个人居然是——德拉科,是那张令人讨厌的脸。
他嫌恶地扯回胳膊,没有理他,准备再度坐回去。
下一秒,他又被轻轻拽了一下。
他刚想转身骂两句德拉科到底是想怎样,结果,他却看到了德拉科,哦不,是那张脸上,居然流露出了过往从未有过的神情——那副温柔又担忧的深情表情。
“怎么了?”德拉科对他笑了笑道,“是不是没睡好?”
他语气很轻柔,莫名的,还带了几分心疼的味道。
“好了,没关系。对了,哈利,明天去霍格莫德逛逛吗?”
不用再提了,接下来所发生的,就是那毋庸置疑的,让哈利逐渐震惊的过程。
而当后来礼堂里统一的一声“是的”出来后,当他明白自己完全处于了一个无法控制的异世界后,崩溃程度到达了顶点。
他已经记不得当时其他人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了,反正他哈利是选择了直接拔腿逃离。
他呆不下去了,真的,要是让他接受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和接受那一切——接受在这里,德拉科居然和他已经恋爱了许久,是所有人公认的情侣关系的这件事……
不行!他绝对接受不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直接在寒冷的十一月直接冲到室外,把外袍给脱了,只为了让身上只着了一套单薄的衬衫马甲套装的自己吹点风冷静一下的原因。
“不对,哈利,肯定是出现幻觉了……绝对是……”他甚至拍了两下脸,“你睡糊涂了,糊涂了……刚才都是假象……你现在冷静了……对,没错……都是假的。”
他又在冷风中站了十分钟后,才套上外袍朝城堡走去。
他就不信了,真就是事实了吗?
想着,他又往礼堂的方向走去。他这次得再去试一试。
深吸了一口气,他才踏进去。
一瞬间,所有视线聚焦到他的身上。
这次,绝对,没问题,了吧。
礼堂突然静了几秒,接着再度喧闹了起来。其他人都把视线回到了自己面前的食物上,没再看哈利。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高兴着刚才的确是错觉。
但高兴不过两秒,他——看到德拉科正焦急地朝自己跑了过来。
“你去哪了?我刚才在一层怎么都找不到你,”金发男孩的刘海有些湿,似乎印证了他的话,“到底怎么了?我是不是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哈利被当场“石化”在了原地。
他的嘴压根合不拢,他就这么看着眼前那个别扭极了的德拉科——语气别扭,说话别扭,眼神别扭,哪哪都别扭。
虽然这是极度担心下的真心流露,但哈利只觉得恐怖和难受。
他一辈子都想象不了,德拉科会对着自己这么说话。
“我求你了,行吗?”哈利急忙道,“马尔福,你想怎么样我答应你,你别再这样了行吗?要不,你和我吵两句?”
“或者,”哈利摇了摇拳头,“打一架也行。”
“真的,你别这样,我真的受不了,”哈利忍着反胃,“算我输给你了行吗?”
哈利静等了几秒,德拉科才开口。
他皱着眉,很是难过,“哈利,你到底怎么了?”
“我——”哈利比划着,直接崩溃到吼出来了,“我没怎么!是你怎么了!你到底是想怎么样,马尔福!别演了真的,我认输了行吗!”
见对面的金发男孩依旧是那副神情,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哈利直接上手去捏他的脸了。
“还是说,是复方汤剂?”哈利扯着他的头发,捏着他的脸,拽着他的衣袍,“恶作剧到这程度差不多得了吧。”
但等他折腾完,退后一步看到自己的“杰作”时,倒吸了一口气。
眼前的德拉科已经被他刚才的举动弄得如同一个乱糟糟的逃难的人似的。
他下意识地以为下一秒德拉科会暴怒起来,和他打起来,哈利甚至都想好了该怎么面对那一切。
但现实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
“我就是德拉科啊,”金发男孩自己理着乱了的衣服和头发,看着有些可怜。但他并没有语气变重,也没有凶哈利,“哈利,你折腾我可以,但可不可以不要说我是演的。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哈利看着那柔情似水的灰色眼眸,差点没站稳。
他现在终于确幸,是自己疯了。
他崩溃地捂着脸,几秒后才缓缓放下手。
德拉科依旧站在原地,不敢往前接近,也不想离开。而且,依旧保持着那副哀伤难过的忧郁神情。
“等等,我问你几个问题。”
哈利冷静下来后,终于想到了最关键的事。如果这真的是另一个世界,是不是一切都变了,是不是其实不止他和德拉科的关系发生了改变。
“好。”德拉科点了点头。
“第一,是不是有伏地魔?”哈利大胆问道。
“伏……”德拉科瞳孔抖了一下,接着小声道,“嘘,哈利,那个名字不要念。”
哈利并不在意,他在心里打着算盘——看来这个世界也有伏地魔,这是毋庸置疑的了。
“那我父母呢?小天狼星呢?”哈利接着问。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恋人关系。”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半年前大概。”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一直都是这幅样子的吗?你不讨厌我?不想和我吵架吗?”哈利指着自己问道。
德拉科真诚道:“为什么要呢?我一点也不讨厌你,哈利,我甚至在开学时就和你交上了朋友。我很喜欢你,怎么会讨厌你呢?”
“那我呢?我一直是什么样的?”
“你?就是这样的啊。”
“哪样?”
“就是这样啊,我眼前的这样。”
哈利知道再问什么都是无用的了。因为在这里,只有他是“闯入”者。
但思索了几秒后,他突然猛地抬起了头。
“不对,你为什么不怀疑我什么?”
德拉科不解道:“我为什么要怀疑你?”
哈利用力摇了摇头,“可我明明都该知道的,为什么会要问你呢?你不觉得奇怪吗?”
“为什么要奇怪呢?”德拉科笑了,“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啊。”
“如果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信吗?”
“别闹了,你怎么可能不是呢?”
“我真的不是!”
“好了,哈利,差不多得了。”
像是直接被忽略了这件事一样,眼前的德拉科根本不在意他是否是这个世界的哈利原有的样子。
好像,所有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在他们自己的理解中,不去怀疑任何极为明显的暴露。
如果是正常世界,谁会不对自己刚才反常的举动感到好奇和质疑呢。
尤其是最了解他的两个熟悉的朋友——赫敏和罗恩也不对劲,而且,他们居然一点异常都没发现。甚至还默认这一切都是事实。
想着,他就把视线投向了格兰芬多桌的罗恩和赫敏,他们聊得愉快,似乎没有任何打算来拉自己离开的举动。
他确实进入了一个异世界,这下,哈利终于坚信了。
“我一定能想到解决办法的,一定能……”说着,哈利就转过了身,扶着额往外慢慢走去。
不过下一秒,德拉科就跑到他面前,拦住了他,“你还好吗?你要去哪?要我陪着你吗”
他发现了,哪怕德拉科温柔暖心,也让他烦躁。当然,问题似乎不是出在他身上,而是出在这个莫名其妙进入的世界上。
哈利努力让自己的态度变得温和,他压着声音假笑道:“让我一个人待会,拜托,再见。”
他瞥了眼德拉科,然后绕过了他大步朝外走去,他在心里默念着德拉科千万别追过来。等他一口气走了几百米后,停下脚步转身往后看去时——身后一片空荡。
他舒了一口气——太好了,幸亏德拉科没追过来。
不对,应该说是,那个“冒牌货”没追来。
哈利已经在心里给德拉科的性格定型了——他不习惯这个世界的德拉科,而且也觉得很不舒适。
还不如是原来的死对头呢,那样他心里都觉得好受点。现在的他觉得别扭难受极了,又不能与那个温柔的“冒牌货”吵起来,却又难以保持冷静去忍受。
5
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沙发上躺着一个生无可恋的男孩。
他半个小时前去了一趟校长办公室,打算从那无所不知的老人那得到答案。不过不幸的是,他刚好不在。
哈利只得带着失望返回,然后准备在邓布利多回来前,自己先想点办法。
不过十几分钟过去了,他还是怎么都想不通,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所致的,又为什么恰巧进入了一个德拉科是自己恋人的世界。
越想越绕,他脑袋里的神经快打结了。为了让自己清醒点,哈利起身去洗了把脸,专门用的冷水。
他望着镜子里的人,几秒后,抬手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
“嘶!”
他以为是梦会不疼的,结果选择卯足了劲掐上去,却不想,这一下,疼得他直接皱巴了脸。
这侧面证实了,好像也不是梦。
完蛋了,他真的得接受自己如今处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再度倒回了沙发上。放空了一会后,他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红发身影在眼前飘过,然后坐到了自己旁边。
罗恩看了眼哈利,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问道:“哈利,你最近是不是和马尔福吵架了?”
一提到这,哈利的激动情绪就上来了,“哪是最近?从认识到现在,我们就没好好说过话过!”
“怎么可能,”赫敏在另一边落座,然后语气平淡道,“马尔福那么温柔好说话,你们根本吵不起来好吗?”
“赫敏,你真的没有在昧着良心说话吗?你神智还清醒吗?你是被洗脑了吗?”哈利傻眼了,他急忙道,“你最讨厌马尔福了啊!”
罗恩摇了摇头,解释道:“没有啊,我们大家都挺喜欢他的,为什么要讨厌?他人挺好的啊。”
“是啊。”赫敏赞同道。
“Bloodyhell!”哈利捂着脸倒到了沙发上,满脸生无可恋,“怎么连你们两个也这样!我接受不了……”
罗恩和赫敏对视了一眼,一同不解地耸了耸肩。
“不行,我得回去……不然我迟早得发疯……”哈利突然坐了起来,看着两人急忙问道,“邓布利多教授去哪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好像明晚才回来。”赫敏道。
“那还要再等……”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哈利打算在见到邓布利多前,先自己想点办法。
不过,他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呢。
6
第二天一早,哈利起床后直接冲去了图书馆。他是全院来得最早的一个。
之所以可以那么早,是因为他昨晚压根就没怎么睡着。而且,在一个未知且迷惑的世界,他怎么可能能保持安心地睡一觉呢。
他披着隐身斗篷再度跑到了禁书区,凭着记忆在书架上翻找着那记忆里所熟悉的书。
他的手划过一本又一本的书脊,直到停在了一个烫金的黑色书本上。
他找到了!就是这本被撕坏的书。
他没睡好的一晚,都在想究竟是什么触发因素才导致自己进入了一个异世界。思来想去,他所能联想到的,就只有那本争吵中被撕破的书。
他迅速拿了下来,同时扯下了身上的隐身斗篷。
他迅速地翻开了它,想着是否再看一眼,再去睡一觉,就能回去了。
不过没两秒,他突然被身后响起的男声吓了一跳。
“哈利?”
他手中的书直接滑到了地上。
重重的一声。
不过还好,他立马捡了起来,因而没有引起平斯夫人的注意。
“啊,真巧啊……”
哈利把书背到身后,心虚地转过了身。
“你怎么会在这?”
金发男孩垂下了眸,轻声道:“我一直觉得你在生我的气,所以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知道跟踪是不对的,对不起,哈利,但是我真的想弄明白。”
依旧一样,依旧没变。
还是一如既往的怪,一如既往的别扭。
哈利从未觉得对着这张脸会这么无措过,这么不知道该怎么组织措辞去回复。换成原来,他直接骂回去就算完事了。可现在,居然要他回复一个以前从未有过的,也是他最不拿手的感情问题。
可问题在于——他根本就没有和德拉科谈过恋爱啊!不,是没有和任何人!
“哈利?”见黑发男孩呆愣在原地,德拉科再次试探地问了一句。
“啊?”哈利慢慢抬头,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
“就是你可以回答一下,你到底怎么了吗?”德拉科攥着手,很是急迫。
他真的很想回复一句——“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哈利,我是其他世界里跟你毫无关系的哈利。”
但他知道他这么说也是无用的,毕竟在这个异世界,所有人都不会信他的话。
因为,他昨晚就试过了。
看着眼前的金发男孩。除了那张脸和本身的名字,哈利真的从他身上找不到任何与德拉科相匹配的地方了。
他大脑不停转动着,在想着回答的同时,他居然萌生了一个奇怪的主意。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真正的德拉科被掩藏在了那副皮囊下。也就是说,他其实能把他真实的模样给逼出来。
试试,试试又不会怎样。
哈利把书塞回书架,接着直接上前一步,二话没说就推了一下眼前的金发男孩。
德拉科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不过他退了几步,扶住书架倒也没摔。
他盯着德拉科的一举一动,每个小表情,试图从中找出破绽……
哈利从未这么期望过,德拉科能骂自己两句或是推回来。
不过他失望了,因为那张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哀伤神情。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德拉科看起来难过极了。
哈利傻眼在了原地,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负罪感瞬间被拉到了顶端。
抛开一切不谈,眼前的这个无辜的“德拉科”,显然不该被这么无缘无故地欺负。他挂在嘴边的歉意很快就流露了出来。
“对不起马尔福……”哈利急忙下意识道。
当然,只是对这个温柔的“冒牌货”的歉意。
“没关系,”那金发男孩几秒后的神色突然阴转晴了,“所以,你不生气了是吗?”
“我……”哈利知道说一句不生气了没那么难,但那也代表了他和这个‘冒牌货’要和好了。
不,不行,他绝不可能和德拉科谈恋爱!
哈利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与此同时,他已经开始计划起了逃跑计划。
他该……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平斯夫人这次走路和没声一样,当她出现在两人面前时,把他们都吓了一跳,“图书馆不是给你们谈恋爱的地方!快出去!”
好机会!
哈利终于找到理由可以逃了。
他二话没说,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外跑去。
他能感觉到身后紧追不舍的脚步声和时不时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但他真的不能回头,也不能停下。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的德拉科。
直到钻进休息室,他才停下,这才有机会弯着腰大口喘气。
这么做不太礼貌,但他真的别无他法了。他在心里给这个‘冒牌货’道歉,但绝不是对德拉科。
哈利一直躲在格兰芬多塔楼就没出去过,连早餐和午餐都没去吃。还是靠罗恩特意给他带回来的一点食物,才得以充充饥。
“嘿,哈利,你和马尔福到底怎么了?”罗恩坐到了哈利身旁,好奇道,“他惹你了吗?还是他做错了什么?”
“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我错就错在不该进这里。”哈利咽下口中最后一块肉,然后用力摇着头道。
哈利没期望这个世界的罗恩能理解他的话,毕竟,确实不能。
“他托我来问你,然后想和你和好。”罗恩自顾自地继续说。
哈利拍了一下额头,接着叹了一口气道:“真的没法和好。”
“没有为什么。”
“难道是你不喜欢他了?”
“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他啊。”哈利投去哀怨的眼神。
让他猜猜,下一秒,罗恩一定会质疑回去。
“哈利,你说什么呢!你们可是公认的校园恋人啊!你怎么可能不喜欢他,不喜欢他还答应表白?”
果然,不出他所料。
哈利真的没胃口吃饭了。
他把食物全部塞进了袋子里,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罗恩,你说得对,我估计脑子出问题了,所以,让我睡会吧,”哈利真的没法和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交流,“我睡醒说不定就清醒了。”
他的潜台词是——说不定,睡一觉,我就能回去了。
罗恩见状只能慢慢起身,给哈利腾出睡觉位置。
“下午的课开始前要叫你吗?”他问道。
“嗯,你叫吧。”哈利随意道。
一想着睡一觉就能回去,哈利便无所谓了。
但他这次并没有上次的困意,最终在翻身了数十次后,才缓缓睡着。
7
他这次是睡到自然醒的。
戴上眼镜后,他伸了伸懒腰快速地坐了起来。
一想到自己已经回去了,他的心情就瞬间美妙了起来。
“哈利,你醒的真准时,本来想再过两分钟就叫你起床去上课的,”罗恩挎上包,在门边等着,“走吧,我估计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哈利准备下床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他快速扭头看向窗外——依旧是满满的日光。也就是说,他还是没能回去。
而且……罗恩所说的话,还是接着自己睡前的故事线所继续发展的。
哈利绝望地把刘海撩到了后面,捂住了脸,“所以,马尔福还是我的男朋友?”
“他一直都是啊,即使闹矛盾了,也不用质疑这点吧,”罗恩皱了皱眉,“而且,你怎么都不叫他德拉科了?”
哈利已经不想回答这种问题了,因为他现在已经近乎于心死的状态了。
就在几小时前,他把自己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办法都给试了,却没有一点用。
一切还是没能改变。
一时半会,肯定是解决不了的。但哈利知道课业是不能落下的,该上的课还是得上。
关于这件事,他打算等今晚邓布利多回来后再问。他觉得,那老人没有什么回答不了的问题,解决不了的难事。
哈利知道只要上课,就躲不了德拉科。
不过他这次努力忽视德拉科,装作看不见。
他倒是觉得没问题,但那金发男孩快急死了,他中途直接动用了纸鹤。
当哈利用掌心托住那飞来的纸鹤时,下意识地以为一切回到了原来。不过当他扭头看向它的主人时——发现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别扭的神情。
哈利硬着头皮打开了它。
「亲爱的哈利,不知道你最近怎么了,但是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而不要再选择躲着我,不给我机会见你了。我真的很想你。」
与他所想的没差,德拉科依旧在寻求答案和原谅。
但哈利力不从心,也真的给不了他期望的甜蜜回复。
毋庸置疑的是,哈利绝对百分百地讨厌原来世界里顽劣过分的德拉科,但同样的是,他也接受不了现在这个的温柔深情。
他真的快疯了。
出于礼貌,他绝对做不到对这里的‘德拉科‘报以敌对,但出于这个人……哈利真的做不到去接受一个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与印象里德拉科性格极度相反的男友。
他不讨厌温柔绅士且又有礼貌的人,甚至,他还格外喜欢和欣赏。但德拉科的话,就是不行,或许他骨子就不存在这样温柔的细胞,至少就哈利如今的脑内印象中,德拉科绝不可能和这样的美好形容词搭上关系。而且最重要的是,哈利真的难以接受他变成这幅模样。
他思索了半天,还是没选择无视,而是模棱两可地在下面回了一段文字。
「你没做错什么,但我最近状态不好,想一个人待会,所以抱歉。」
在纸鹤飞回去后,哈利一直盯着德拉科的一举一动,他看到德拉科看完后过了几秒才拿起羽毛笔,在上面开始写字。
不过他好像写得很简短,以至于几秒就结束了。
当哈利再次收到纸鹤后,才看到了回复。
「好。」
就一个词,难怪写得那么快呢。
哈利慢慢把纸鹤折了起来放到了一边,他扭头看向德拉科的方向,硬是挤出了一个微笑,像是代替了回复——意思是他知道了。
后者看到哈利给了自己一个微笑后,立马肉眼可见的心情变好了些,下一秒他也回个笑容。
一个哈利难以承受的灿烂笑容。
已经没法再看下去了,哈利立马扭回了头,托着脸的手硬是遮住了一侧的余光。
这节课并不舒坦,因为德拉科几乎全程都在注视着哈利。
“嘿,哈利,”罗恩撞了撞哈利的胳膊,忍笑道,“马尔福已经快看了你一节课了。”
哈利当然能猜到,所以他才一直选择用手挡住那一侧投来的炙热目光——这个德拉科的爱,他真的承受不住。
哈利就差双手祈祷了,梅林啊,拜托快点把他的死对头还给他吧。
他莫名开始想念那个恶劣的金发混蛋了。
半分钟过去,他都没回复罗恩,而是皱着眉,把脑袋猛地埋进书本里,小声地闷了一声,“Help……”
事实上,这只是他的期望,因为在这里没人能救他——哦不,好像还真有那么一个人。
在知道邓布利多回到霍格沃兹后,哈利立马就冲去了校长办公室,他连门都忘记敲了,直接夺门而入的举动吓了那老人一跳。
“呃,抱歉,邓布利多教授——”哈利尴尬地站在门边,接着急忙道,“但,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邓布利多轻轻点了点头,缓和了表情后,绕到了办公桌的前面。
“哈利,让我听听,我想我或许能帮你。”
想说的太多,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是哈利花了十几秒捋清楚自己身上所发生的怪事后,终于开口了,“是这样的,教授,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至少马尔福就不对劲,因而其他人也不对劲,甚至全校都开始默认我们是恋人关系。但事实上,在真正的世界里,没有这回事,真正的马尔福根本不是这样温柔礼貌的样子。而我认为我进入这个世界的原因是因为我撕——”
不行,这事可不能抖出来。
“呃——我,看了一本禁书……”哈利立马解释道,“接着回寝室的路上就觉得很困,莫名的我在傍晚睡了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我合理的认为我穿进了这个异世界,也就是这里。”
“我想回去,教授,你有办法吗?”哈利期待地望着眼前的老人。
邓布利多静了几秒,随即笑道:“哈利,我并不觉得你进入了一个异世界,也不存在看了什么禁书会穿进另一个世界的这种事。”
完了,连邓布利多也不对劲。
哈利快步走到他面前,焦急道:“不,教授,我现在能寻求帮助的只有你了,我明白你什么都知道,也只有你能帮我离开。”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仿佛什么都没听进去一样,“哈利,或许你需要睡一觉。”
“马尔福不该是那样的!邓布利多教授!”哈利直接没控制住吼出了声,“我真的需要回去!”
邓布利多愣了两秒,又如假面一样笑了,“哈利,这个世界一切正常,你也就是这里的,而小马尔福先生和你的关系其实我也知道,所以我并不意外。”
“可我和他是没关系的!另一个世界里不是这样的!”哈利抓着邓布利多的手臂道。
邓布利多微微垂眸,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轻声道:“哈利,你真的需要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8
哈利最后那点希望的火苗全都熄灭了。
他最赋予期望的,最信任的人,居然也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只认为自己是糊涂了,认为自己是在说胡话。
这是惩罚吗?撕书的惩罚?那禁书给的惩罚?
哈利想,一定是。
他大概真的回不去了,大概真的只能被困在这个世界了,大概只能努力融入进去,努力成为这位世界的哈利本该有的样子……
但那么这个世界又有什么不同呢……
他想了想,好像除了德拉科有变化,他们的关系有变化外,其他的并未有任何区别。
还是说,他其实只是接受不了与德拉科相恋?
不,好像这也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在于——他完全接受不了这个温柔礼貌的德拉科。
9
今晚的格兰芬多休息室里的沙发上依旧躺着一个动也不动,生无可恋的男孩,他现在烦躁到没胃口,没心情,连第二天有魁地奇训练都无法使他兴趣倍增。
“嘿,哥们,打起精神来,”罗恩一屁股坐到哈利身旁,“没几天就要魁地奇比赛了。”
哈利瞥了他一眼,不再是原来的急切寻求认可和忙着解释,因为他知道说干口水都是无用的。
“随便吧,反正不是我的世界。”
“你奇怪的很,说什么呢?”罗恩啧了一声,接着抱着手说,“哦对了,忘记和你说了,马尔福托我问你明天球场训练你去不去,毕竟他不敢来打扰你。”
哈利静了许久,终于坐直了身子,突然问了一句,“卢修斯·马尔福是不是个刻薄糟糕的人?”
罗恩愣了两秒,接着皱着眉回答道:“他确实是个这样的人……不过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那为什么他马尔福会是个温柔礼貌的人,你不觉得奇怪吗?”哈利试探道。
“大概是因为——他母亲教育的好?”罗恩耸了耸肩,“他们家的事我哪那么清楚,反正从入学开始,他就一直是那样的人。”
好吧,这件事看来是无解了。
哈利哀嚎了一声,又倒了回去。
“所以你明天到底去不去?”罗恩拍了拍他。
哈利脑袋摇得用力,“不去。”
“好吧,”罗恩慢慢起身,“我给他带句话。”
10
今晚的寝室里,罗恩坐在床上迟迟没能躺下入睡,因为他对面床的那黑发男孩的举动实在是太怪异了。
“哈利,你是……特里劳妮附体了吗?”罗恩表情很是糟糕。
哈利慢慢睁眼,抬头答道:“罗恩,只要我没发出噪声打扰,你就睡你的。”
“你哪来的占卜球?”罗恩眯着眼盯着哈利腿边道。
哈利摆了摆手,“最后课堂要还回去时,我藏进衣袖里了。”
罗恩大呼一声,接着压低声音道:“要是被她发现——”
“不会的,她哪那么仔细,再说了,每次上课我带过去不就行了吗?只要算下来不少一个那就没问题了。”哈利直接打断了他。
“可你为什么要研究它?你开始对占卜感兴趣了?”罗恩猜测道,“哦——难怪你对魁地奇没那么热情了呢。”
哈利摇了摇头,捧着占卜球,“我不是在研究它,我只能靠它给我带来点希望了,毕竟占卜球不是人。”
“你到底对什么事困扰,哈利?”罗恩抱着手问道。
哈利很想再把心中的郁闷一吐为快,但想着眼前的罗恩完全不会买账后,立马打住了这种想法。
“睡吧,我随便弄来玩玩的,”说着,哈利就拉起被子,钻进了被窝,“什么事都没有。”
罗恩虽有些纳闷,但没追问,他耸了耸肩,也慢慢躺了回去。
哈利其实根本没睡,他此刻正趴在被窝里,望着那占卜球。说实话,他其实并不擅长占卜也不擅长预言,更是无法通过它来拨开迷雾,找到解决办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许愿,然后祈祷,祈祷可以早些回去,或是说实在不行,让德拉科变回原样也好,那至少能让自己舒服些。
当晚,哈利做梦时甚至梦到了和那个混蛋德拉科的过往每个互相招惹,吵闹和打架的画面,那时他难得的一度觉得心情好多了。可当他睁眼醒来,再度去被迫接受眼下的现实时,心情又瞬间回到了谷底。
11
哈利不清楚,但想着只要一天离不开这,一天要面对死缠烂打的‘德拉科’,头就疼得很。
慢慢的,学院里流传出了一个传言,说是哈利和德拉科闹分手了。
因为谣言的压力,德拉科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追问着他是不是真的想分手,是不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哈利当然清楚自己多想断掉这段莫名其妙的感情。
但当他站在金发男孩面前时,看着眼前那张脸,那张有些难过落寞的脸时,他觉得如果自己提分手的话,会很罪恶。但如果不提——他自己就真的快崩溃了。
但德拉科第一反应不是难过,而是莫名的不解。
“那万一以后你不想和我复合了呢?”德拉科表情很是担忧。
哈利急忙解释道:“我答应你,等——等到魁地奇比赛后,我们就默认复合,可以了吧?”
“四天?”德拉科问道。
哈利道:“没错,还有四天。”
有一天是一天,其他的以后再说。
“哦对了,分手后就不能和对方搭话,不能再找对方,这是游戏规则,你能遵守的吧?”哈利眨了眨眼,期待道。
德拉科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勉强答应了,“好吧,听你的。”
这个德拉科也太听话太好解决了,哈利想着,心情轻松多了。
他舒了一口气,笑容随即回到了脸上。
“现在,游戏开始。”哈利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大步朝他的反方向离开了。
12
这个世界的‘德拉科’简直太老实了。
哈利发现他真就不开始找自己了,甚至当在学院碰见时,也只是在几秒对视后,立马移开了眼神。
和自己保持距离的德拉科,不搭理自己的德拉科有正常点吗?
并没有,毕竟哈利清楚真正的德拉科不只是如此,他更是个会来主动招惹自己的人。
既然自己离不开,那何不改变这里唯一奇怪的人,让这个世界唯一不合理的地方变得合理呢?
说的就是‘冒牌货’德拉科。
哈利的努力和坚持不懈全用在每晚和那发着光的占卜球祈祷了,虽然知道希望渺茫,甚至几乎没希望,但一想起特里劳妮那神神叨叨的样子,便让他觉得或许这玩意真有点特别的魔力。
但四天真的过得很快,至少于现在的哈利而言。
魁地奇比赛就在下午,而哈利从早上起床开始就担忧起了等比赛后该怎么收场,该怎么给德拉科一个解释。
他一整个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食物差点塞到下巴,书拿倒,走路差点被自己绊倒……
而当下午的比赛即将开始时,站在草地上拿着扫帚的哈利依旧有些出神。他听着耳边邓布利多的声音,在倒计时的哨声吹响前抬头看了眼对面的队伍。
斯莱特林。
他看着那金发男孩直直盯着自己,看得哈利尴尬到只能对他微笑了一下,然后立马别开脸。
“决赛,正式开始!”
哈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骑上扫帚迅速升上了半空。他抛开一切混乱思想,至少魁地奇他得在把握中获胜。
不过对面的找球手不是德拉科,哈利也在比赛前听到了其他人的交头接耳——原来是怕德拉科直接不抢,让给哈利,所以从不让他做找球手。
好吧,当时哈利听完就翻了个白眼。
“我才不需要他马尔福让呢。”
不过与自己竞争的不是德拉科也是件好事,不然赛场还减少不了摩擦和触碰,而且更不会有什么比赛后其实是德拉科放水给男朋友这样类似的传言流出来。
几乎是金色飞贼出现的一瞬,哈利的脑内‘雷达’就响了。
他压低身子,加快速度直冲向那不停飞动的金色飞贼。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几乎与他保持了统一速度,他们竞争激烈。
另一边的战况依旧焦灼,哈利明白要想快速胜利只能立马抓住飞贼。他瞥了眼身旁的男孩,接着又压低了点身子,调整重心和平衡后,又加快了点速度。
很快,他就把另一个找球手甩在了身后不远的距离。
金色飞贼就在眼前,哈利毅然伸出手,突然它又往左飞了点,哈利不由地倾斜了点身子,在咫尺距离时他听见赛场上突然响起了欢呼声,同时还夹杂了一半的惊呼声。
“哈利小心!”
在哈利抓住金色飞贼时,突然听见很多人异口同声地在他身后呼喊着。
可他什么危险都没遇到,不过当他回过头时,骑着扫帚的金发男孩在他身后不远处开始垂直往下坠落,没有意识像是昏过去,而停在半空中的一个游走球,便是罪魁祸首。
“减震止速!”邓布利多立马挥动魔杖,使得男孩下坠的速度终于在即将砸落在地时慢了下来。
悬空半米时,他轻轻落到了地上,看台上的大部分学生都奔了下去,而医疗翼的校医们也在一旁立马提着箱子和担架跑了过去。
哈利在半空中愣了几秒后,立马俯冲了下去,他下了扫帚后,把它丢到了一边立马挤到了人群中。
说实话,哈利从未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这样的时刻。
他清楚刚才是德拉科替自己挡了游走球,虽然知道这是个假世界,假德拉科,但他还是歉意满满。
“大概是撞到腿了,至于昏过去的原因可能是坠落时脑袋磕到了扫帚柄。”校医冷静地给了邓布利多回答。
“好了,孩子们,散开吧!”邓布利多随即挥了挥衣袍,“回各自学院,魁地奇比赛告一段落!”
慢慢的,人群开始散开,魁地奇球场也没剩几个人了。
德拉科被抬上担架,而哈利则一直站在一旁紧张地攥着手。
“哦——哈利,你也先回去吧,”邓布利多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没什么事的,等他醒了你再来看他。”
“好的,教授。”哈利点了点头,最后瞥了眼担架上的金发男孩后,挠着头发转身慢慢往外走。
13
医疗翼里最靠内的一张病床边,坐着两个男孩,他们无聊地扣着手指。
“布雷斯,传言不都说他们已经分手了吗?德拉科为什么还要替波特挡球?”
“蠢!克拉布!分手什么都是假的,这肯定是他们之间新的情趣。”
“哦……你懂的真多!”
“好了,安静点,庞弗雷夫人说让我们别吵到他。”
“好吧。”
没几分钟,那灰色眸子猛地睁开,金发男孩腾地一下坐起来了。
“醒了!醒了!”布雷斯立马拍着身旁克拉布道,“快去叫庞弗雷夫人!”
“等等……”那金发男孩转了转眼珠,掀开被子看着那缠了绷带的右腿惊呼道,“我腿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
这一吼把布雷斯和克拉布都吓了一跳,但后者停下脚步瞥了一眼身后后,继续往外走去。布雷斯则看着德拉科那副皱巴着脸的模样,不解极了。
“你伤到脑子了?”布雷斯不禁发问。
“你个白痴!你才伤到脑子了呢!”德拉科下意识地反驳了回去,“不是,你给我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在寝室睡觉来着……”
德拉科在喃喃自语,而一旁的布雷斯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但却没起什么疑心——他依旧觉得德拉科肯定伤到脑子了。
“小马尔福先生,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没几秒,一个女人就快步走进了医疗翼外,径直往德拉科身边跑去。
“庞弗雷夫人,”德拉科立马拉住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这?”
女人闻声看了眼布雷斯,后者也只能耸了耸肩摇着头。
“你不记得了?”庞弗雷夫人皱着眉问道。
“我记得啊,我记得我从图书馆回去后就回寝室休息了,呃……”德拉科回想道,“且不说我是睡在寝室……我为什么会受伤啊?”
“你糊涂了,小马尔福先生,”庞弗雷夫人无奈地笑道,“你明明是从扫帚上跌下来,摔伤昏迷才躺在这的。”
“扫帚?我为什么会从那上面摔下来?难不成我在梦游中参加了魁地奇?太可笑了吧!”说着,德拉科自己都开始觉得好笑了。
“对啊,”一旁的布雷斯抱着手道,“你替波特挡了游走球,才摔的。”
“波特?!”德拉科惊道,“你们胡扯没有底线吗?我怎么可能为波特挡球啊!”
德拉科觉得自己身旁这些人都是怪胎,但殊不知,那几人看他才像是在看傻子一般。
“德拉科,你怎么受个伤人都变了?”布雷斯拧着眉。
“就是啊,平时那个温柔礼貌的德拉科去哪了?”克拉布在一旁附和道。
“我?温柔?!哈!你们不了解我?还是说是被施了夺魂了才能说出这种话?”
虽然这是个好词,但德拉科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一点特性能贴上那个词。
他又一次觉得离谱到想笑。
“你们在和我开玩笑吗?”德拉科扫视着,“合起伙耍我?”
“等等,这不会是波特的主意吧?”他突然眼睛一亮,“他组织的,对不对!是那个疤头让你们那么干的对不对?肯定是!那个心机深沉的臭波特准能干出这种事!”
“喂,德拉科,你有没有良心啊!”布雷斯快听不下去了,“波特是你男朋友,你就这么想他吗?喜欢他喜欢得要死的是你,现在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的也是你!”
“男朋友?!喜欢?!”德拉科就差直接跳起来了,“你脑子没问题吧!”
“我看你脑子才真有问题!神经病!”布雷斯瞪了他一眼,直接起身和克拉布并肩朝外走去了。
“喂,你们!”德拉科气得牙痒痒,却只能看他们背影越来越远。
“庞弗雷夫人,你告诉我,”德拉科只好扭头求助着,“刚才都是假的对吧?”
“小马尔福先生,我也觉得你怪极了,我想我还得给你开点治神智的魔药。”庞弗雷夫人瞥了他一眼,低头在一旁制作着,“你和波特先生都在一起快半年了,当初表白闹得沸沸扬扬的是你,死活不听你父亲的话非要和他在一起的也是你。”
德拉科表情立马僵住了,他脸上就差写着——‘你没在耍我玩吧?’
“庞弗雷夫人,你知道我爸爸的威严的,所以你不能和他们合伙骗我。”德拉科盯着她。
庞弗雷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么你就去问问你父亲,他更能给你答案。”
她的表情很严肃,致使德拉科反而紧张到咽了咽口水。
“所以说……我替哈利·波塔挡了球,还真的和他是……恋人?”德拉科试探问道。
“即使伤到脑袋,恢复起来也快得很,”庞弗雷夫人看了眼他,“我可以理解你现在的满口胡言,毕竟我清楚你是个多么懂事贴心的孩子。”
庞弗雷夫人的认真程度几乎都快让德拉科怀疑自我了,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脑袋坏了,是不是真的不是自己。
可理智告诉他,他完全不是那样的人,也完全没有和哈利‘有一腿’。
“不,怎么会这样……不可能……”
德拉科越发慌张,他其实并不是针对自己和哈利的关系,而是觉得如今这个自己所处的世界有些恐怖。他还不清楚除了这一个离谱的关系外,还有什么发生了逆转。
“哦——你来了!哈利!”
听到脚步声后,女人看了眼门外,又扭头对德拉科叮嘱道,“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恢复,但这次来的是你喜欢的人,别用现在的状态把他气走了。”
穿过庞弗雷夫人,他的视线投向走进来的黑发男孩。
哈利是哈利没错,但为什么表情怪怪的——哦,是歉意!就是这样一个歉意的表情。
太怪了,他想不到有一天哈利居然会对自己感到抱歉,更想不到自己受伤,他会专程来看自己。
“庞弗雷夫人,我得回去。”在女人准备离开时,德拉科立马拽住了她的袖子,轻声提醒道。
她看了几秒德拉科,随即拿开了他的手,对他微笑道:“你伤还没好不能离开医疗翼,好了就让你回休息室。”
“不,不是这个意思——”
德拉科没能说完,因为庞弗雷夫人直接离开了。
不过德拉科这下终于能确认了,自己如今的确是到了一个怪世界,这个世界好像只有他自己一个是格格不入的异类。
而且好像根本没人信他的话.
他该怎么办?直接坦白?不行!万一被当成怪物抓起来……万一被灭口……万一他根本没机会再回去……万一这个世界比他所想的还要危险百倍……
最终,德拉科咽了咽口水,看着慢慢走近的黑发男孩,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
“嘿,波……哈利。”
这是他进入戏份后,第一次对哈利努力挤出微笑说的话。
他想着,既然不知道当下该怎么解决,那不如就先演下去,套点话。
“抱歉……马尔福……”
哈利走到他身边坐下,微微垂眸,“我确实没能想到你居然会……”
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德拉科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露馅,尤其是在精明会算计的死对头前。
不对!他们现在是情侣关系!
金发男孩干笑了两声,“呃,没关系,我……觉得没多疼。”
才不是,他右腿感觉快散架了。
哈利有些沉迷于自己的思想世界里,以至于没有察觉到身边人说话的细微变化。
“如果你恢复期间需要我帮忙,记得告诉我。”哈利点了点头轻声道。
“这——”
等等,有便宜,不占?
不可能!而且,占的还是哈利的便宜!
德拉科愣了几秒,随即顺着演了下去,但为了演戏全面,他特意拍了拍哈利的肩膀,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伪善笑容,“没事,哈利,量力而行就行,我会体谅你的。”
才不是,我可要费尽全力使唤他!大好的机会啊!
德拉科心底起了坏心眼。
“嗯……好。”
哈利虽然很想挪开肩膀,但出于歉意,他也只好忍了。
“那个——庞弗雷夫人说我可能有点伤到脑袋了,所以近期可能有点不太正常,你理解一下。”德拉科突然装出一副温柔又难过的模样,看着哈利道。
不,他的潜台词其实是——我万一暴露也是有原因的,可别怀疑。
哈利万分理解地点了点头。
“当然,我听说了,没问题的。”
而他的潜台词是——你都已经那么不正常了,还能再不正常到哪去?
不过,没人会读心术,所以他们对视了几秒后,一同尴尬地相视着笑了。
‘不行,真的聊不下去了,他什么时候休息啊!’
‘不行,真的聊不下去了,他什么时候离开啊!’
他们内心在同一秒起了近乎相同的想法。
“呃,那你休息,我先离开了。”
“那你先回去吧,我打算休息会。”
几秒后,甚至异口同声出了内心的想法。
这是什么奇怪的默契!
一秒,两秒,他们愣在了原地,然后又一次尴尬地笑了。
“那再见,哈利。”
演戏演全套,在哈利起身时,德拉科突然拉了一下他的手,对他含情脉脉地说道。
哈利强忍着心里的抗拒,在几秒后才轻轻抽出手。
“好好休息,再见。”他礼貌地回道。
看着哈利的背影慢慢走远,德拉科缩在被子里假装闭眼,直到一声小声的关门声响起,他才立马睁开眼睛。
他又一次猛地坐了起来,大脑飞速旋转着。
“不行,我得弄清楚,我得回去,我才不要再在这里呆着……我才不要装他波特的温柔男友……”德拉科扭头看着窗外,眼神坚定,“我一定能回去的……肯定就是一场梦……让我先睡一觉再说……”
14
睡一觉根本没用,德拉科醒来时眼前还是一片白色,他坐起来,依旧是医疗翼。
不过坐在床尾给他拆绷带的庞弗雷夫人吓了他一跳。
“怎,怎么没动静的!”他低呼道。
庞弗雷夫人看了他一眼,“给你上的药里有助眠的成分,所以你会睡得很沉。”
解开最后一个结,庞弗雷夫人把他的裤腿拉了回去。
“鉴于你伤到脑袋,所以给你开了一个星期的治疗魔药,每晚晚餐后按时喝,记得了吗?”她把一个手提小盒递给了德拉科。
“哦好。”
德拉科嘴上是答应了,心里却深知自己一口都不会喝,毕竟他才没毛病呢!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如果又不舒服的,记得来找我。”庞弗雷夫人对他微笑道。
德拉科点了点头,揉了揉有些麻的腿,踩上皮鞋下了床。
他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她,“邓布利多现在在办公室吗?”
“校长吗?”她想道,“应该是在的。”
“谢谢。”这是真的出于礼貌。
德拉科提着小盒,快步朝外走去。
在这里,他清楚地明白,没人能比那老头更有能力且厉害的人了,若非要找个能帮他离开的,或许就只有他了。
不过在去校长办公室的一路上,德拉科一度感觉很多目光都停在了自己身上,女孩是,男孩也是,各个学院都有,甚至还有几个直接上来关心两句的,哪怕德拉科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谁。
每每那时,他尴尬地只能回个敷衍的微笑,不过他能确认这个世界本来的德拉科,绝对人缘不错。
15
一路来到校长办公室,停在门前时,德拉科把山楂木背在身后紧紧握着,生怕到时候万一出点紧急状况,还能立马给邓布利多来个一忘皆空。
他用另一只手敲响了门。
没几秒,办公室内就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进来吧,小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愣了两秒,随即快速推门进去,走向那坐在办公桌后的白发巫师。
邓布利多抬起头看向他,微笑道:“看来你恢复好了,不过,有什么事想到来找我?”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实话实说道:“教授,我得回去,我不是我——呃,我的意思是,这不是我该待的世界,虽然我也不清楚我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会进来。”
邓布利多看了他几秒,随即微笑道:“庞弗雷夫人说你伤到脑袋了,会这样想也算正常。不过,要来颗柠檬雪宝吗?”
“不!教授,我真的没伤到脑袋!我确实不是这里的人!我睡了一觉后就莫名变成了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德拉科急忙辩解道,“而且,而且哈利·波特和我是互相讨厌的关系,我们压根不算朋友!更别说流传的,我们是恋人的关系了!”
“不,德拉科,”邓布利多格外认真,“这就是真实世界。”
“这不是!我确认这绝对不是!”德拉科激动道。
邓布利多笑着摇了摇头,如机械般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颗柠檬雪宝。
“或许你可以吃颗糖,然后喝点苦魔药,那样能帮助你恢复。”
德拉科正想声嘶力竭地否认,但很快他发现邓布利多也不像是邓布利多,眼前的这个人也根本帮不了自己。
他话锋一转,“等等,这地方我还能离得开吗?我总不可能永远回不去吧!”
邓布利多只是对他笑着,什么都没说。
“什么意思?别光笑啊……教授。”德拉科咽了咽口水,莫名有些怕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德拉科突然张望了眼四周后,小声问道,“这儿有没有危险?我能活着离开吗?”
邓布利多摘下眼镜,摇了摇头,“小马尔福先生,我说了很多次了,这里就是你所在的真实世界。”
德拉科像是要绝望了,什么答案都得不出,甚至因眼前邓布利多的反应,因而怕极了小命不保。
而他此刻唯一认为有效的自保方法便是——融入进去。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再确认一次。
“我要见我父亲!”德拉科撑着办公桌,眼神坚定。
邓布利多点头道:“当然,忘记说了,你父亲明天会来看你,所以你不必回去找他。”
得到确切答复后,德拉科这才慢慢直起了身子。
他最后看了眼邓布利多,对他点了点头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回斯莱特林休息室的一路上,德拉科都有点心不在焉,数次差点撞到人——不过奇怪的是,不等他道歉,那些人便主动致歉,甚至那些不熟悉的人也会对自己笑一笑。
他愈发好奇,这个世界的德拉科,在自己替换他之前,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加快脚步进入寝室后,德拉科直奔向自己的床。
好在此刻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没人会发现他翻箱倒柜的疯狂行为。
虽然性格有差异,但他们喜好差不多,所以德拉科翻出来的东西几乎都是自己寝室本就有的,一模一样的东西。
不过他在柜子最下面发现了一个红色铁盒。
好奇心使他立马拿了出来,抱到床上后迅速打开了它。
里面除了一堆信,其他什么都没有。
但那些信的信封外统一都写了——ToHarry
“写给波特的?写给波特干嘛!”不过几秒后他突然恍然大悟,无奈道,“差点忘了……在这个鬼世界,我和他是恋人关系……”
他拆开了几封,不过都是在看了开头后,就皱着眉扔到了一边,连拆了十几个,他没忍住直接把铁盒甩到了床尾。
他看不下去的原因,实则是因为每封的开头都是万年不变的——‘亲爱的甜心。’
德拉科看着那堆信,紧皱着眉,直接起了鸡皮疙瘩,表情像是快吐了。
“真是糟糕透顶!这写的也太肉麻恶心了……哦……我怎么会能写出这种……”德拉科多看一眼都会觉得双眼发黑,他立马把所有信塞进铁盒里,用力盖上盖子,嫌弃地甩了甩手,“哦梅林……简直不堪入目……”
“波特居然喜欢这样的我……真是不知道眼睛怎么长的……”德拉科吐槽完没几秒,突然脸色一变,“等等,我为什么要骂自己……”
“算了,也不算骂自己,毕竟这才不是我呢,”德拉科摇了摇头,“我这辈子都写不出来这种肉麻的话……更别说和波特谈恋爱了……”
想着,德拉科没忍住抖了一下,鸡皮疙瘩像是掉了一地。
“真是见鬼。”
16
卢修斯第二天一早就赶到了霍格沃兹,当德拉科听闻消息后,早餐都没吃就直接跑到了校长办公室。
“父亲!”德拉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极了。
卢修斯看了眼邓布利多,接着对德拉科轻轻点了点头,依旧表情严肃。
“你们聊。”邓布利多拿起魔杖,大步朝外走去。
当关门声响起,德拉科立马跑到了卢修斯对面坐下。
“父亲,我得回去!我不是这儿的人,你得帮我!”
卢修斯显然是一脸雾水,他能听到画像中的人们偷笑的声音。
“德拉科!你在胡说什么!”卢修斯压低声音,瞪着他警告道。
“我——我没有!”德拉科解释道,“你看,我性格和以前根本不一样,对吧?所以我确实不是这儿的人!”
卢修斯没说话,几秒后攥紧了蛇头魔杖,“注意你的教养!别再瞎说了,我知道你伤到脑袋了。”
“我没伤到脑袋!这是实话!”德拉科忍不住吼道,“而且,最奇怪的是,我根本不喜欢波特!我不可能会和他是恋人!”
空气静了几秒,不过很快,卢修斯看起来就快暴怒了。他立马起身拉着德拉科往外走,出了办公室,在确认附近没人后,他把德拉科按在墙边,表情严肃道:“你当初死活要和波特在一起就已经让我丢了一次脸面!要是你现在再来一个主动装傻分手的桥段,我绝对会教训你,德拉科!”
“可我——”德拉科当然是怕的,他张了张嘴,反驳不出话。
“我要是发现当初你和他在一起的举动就是为了过家家耍我玩的话——”卢修斯看着他,没说完却依然使得德拉科紧张到咽了咽口水。
“就这样。好好喝药养伤,别给我增加麻烦事,下周我再来看你,”卢修斯叹了口气,松开了德拉科,帮他理平了衣服,“你和波特的那点恋爱事你自己解决。”
说完,卢修斯就优雅地甩了一下长发,握紧蛇头魔杖慢慢朝楼梯口走去。
唯留德拉科一个人靠着墙缓着神,他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努力接受着自己没法接受的一切。
德拉科走到礼堂的一路几乎都是魂在后面追,人在前面走,包括他落座时也差点没坐稳导致摔下来。
“德拉科,怎么回事?”布雷斯扭头看着他,“身体不舒服?”
没等德拉科回过神回答,哈利就因为身后的交流好奇地转过了头。
德拉科在几秒后回过了神,“没有,可能没睡好吧。”
在德拉科拿起一块面包准备入口时,布雷斯突然撞了撞他的肩膀,挑眉笑道:“喂,回头看看,波特在看你哎。”
“什么……”德拉科的转头是出于下意识和好奇。
果然,他一转头就与没几米距离的哈利对视上了。
“你——还好吧?”哈利看着他问道。
不好,当然不好。
但他当然不会表露内心的真实想法,他装着该有的模样,勉强微笑了一下道:“挺好的。”
哈利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慢慢转过了头。
德拉科看了他的背影几秒后,也转回了头,他没什么胃口,只是在机械般的进食。
“说明哈利还是很关心你的,那些传言我看都是假的。”布雷斯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什么传言?”德拉科好奇地问道。
布雷斯皱了皱眉,“我不是前两天才和你说过吗?”
“呃——你也知道我伤到脑袋了,记性不好,你再说一遍。“
这个理由真是好用,德拉科感叹着。
“传言说你们关系不和,说你们感情出现裂缝了,说哈利不喜欢你了。”布雷斯道。
“这才像是真话……”德拉科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
“呃没什么。”
格兰芬多的三人比德拉科几人吃得快,他们离开时都分别和德拉科打了声招呼。
要单是哈利,他还觉得正常点,居然格兰杰和韦斯莱也会和自己说‘再见’。
“我和泥——我是说我和格兰杰还有韦斯莱熟吗?”三人走后,德拉科就望着他们的背影,同时问着布雷斯。
“不是废话吗?不靠他们你哪追得到波特?”布雷斯撇了撇嘴。
“我怎么会和他们是朋友……”德拉科嫌弃地低声吐槽道,“真是乱套了。”
17
幸好上午没课,德拉科在早餐后就回到了寝室,躺在床上的他此刻正在思考人生。
“我回不去了,我被困在了这个世界,做不是自己的自己……还要和波特恋爱……还要担心自己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还要和不喜欢的人做朋友……”
德拉科喃喃自语到一半,突然哀嚎了一声。
“我怎么会这么倒霉啊!”
“如果和波特分手,是不是一切都正常了?”德拉科突然坐了起来。
不过几秒后,他脑海就浮现了卢修斯的警告——他立马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把这种想法从脑海中赶了出去。
总得占到一点好处吧?
不能分手的话,那做自己呢?
譬如做一个不和看不上的人做朋友的人?譬如不整天装出一副温柔假模样的人?
“这主意不错,”德拉科摸着下巴,赞同地点着头,“既然不能立马完全暴露,那就一点一点来,借着伤到脑袋的理由……嗯,反正这儿没一个正常人,他们肯定发觉不了……”
18
“受伤那件事,马尔福居然一次都没找你帮他忙?”罗恩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盘腿坐在地毯上的黑发男孩问道。
哈利扶了扶眼镜,摇头道:“没有。”
“会不会是怕麻烦到你啊?”罗恩突然眼睛一亮,“他果然这么喜欢你!”
“呃——”哈利听多了就不会情绪夸张了,他干笑了两声,敷衍道,“或许吧。而且他也差不多恢复了。“
“他也没怎么来找你,是不是你上次说的分手伤到他心了?”罗恩八卦的心根本藏不住。
哈利站了起来,耸了耸肩跌坐到沙发上,“不知道,不过这样挺好的。”
“为什么?你们感情真有裂缝了?你们真分手了?”
“闭嘴,罗恩!”赫敏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打扰到我看书了。”
“切,我又没在问你。”罗恩嘟囔道。
赫敏瞪了他一眼,罗恩无奈地撇了撇嘴,没再继续追问了。
“早点睡吧,”哈利起身,最后看了他们一眼,“我先回去了。”
“晚安,哈利。”
“晚安,赫敏罗恩。”
哈利当然不可能一回去就睡,他躲进被窝里,像往常般把占卜球抱到眼前。
又是一次祈祷。
“不过,是不是有点起效了,”哈利把占卜球放回床底后,躺在床上喃喃自语,“总感觉有些变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19
“布雷斯我问你,波——哈利,在你认为,是个怎么样的人?”
“问我干什么?你不是更了解他吗?”
“呃,其实是他让我帮他问问其他人对他的看法的。”
“你确定……他真的这么说了?”
“废话,也——也不想想我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好吧,”布雷斯托着下巴思索道,“他是个……”
多说点,让我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哈利是不是也很难对付——德拉科期待地看着布雷斯。
“就是格兰芬多特性的人。”
“没了?”
“这还不算?”
“等于没说……”
德拉科支起身子,摇了摇头,“算了,我知道了。”
“你去哪?”布雷斯看着那大步朝寝室外走去的金发男孩问道。
“吹吹风散散心。”
“现在外面可是天寒地冻!”
“没错,这样才能散心。”
20
真有够冷的。
布雷斯说的对。德拉科觉得自己认为很酷的行为,实际上蠢极了——至少穿着单薄院服在雪地散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算了算,自他进入这个世界,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没一丁点进展,而且就他得出的结论而言,这里的哈利和原来世界的没差。不过这样,德拉科有了新的好奇点——难道他波特真就喜欢这样性格的自己?
德拉科低着头在雪地走路,突然因这个想法笑了。
“原来,你也会有一天栽在我身上,波特。”
“马尔福?”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德拉科不得不猛地抬起了头。
他与那脸颊冻得红红的黑发男孩对视上了。
理智告知他,该演了。
“好巧,哈利。”
他笑了笑,朝哈利走近了几步,停在了他的面前。
不过不知为何,他感觉哈利眼里莫名闪过一秒的失望。
是错觉?
“你恢复的怎么样了?”哈利和他并肩往前走,礼貌地微笑着扭头问道。
好像是错觉。
“挺好的,再喝几天魔药就差不多了,”德拉科脱口而出后,立马补充道,“哦对了,庞弗雷夫人特意嘱咐道,这脑袋的伤没那么容易恢复,所以即使魔药喝完了,也很可能会偶尔变得不正常。”
他的潜台词是——我才不会永远做个温柔贴心的好男友。
“没关系。”哈利点了点头道。
听着这个回答,德拉科莫名觉得自己和哈利的恋人关系似乎很疏远,而且可以用相敬如宾来形容……
这使他不由的怀疑——他与哈利真如所有人说的那般,是热恋的恋人吗?
不过,机会就在眼前,试试就知道了。
德拉科用余光看了他一眼,随即垂眸看了眼脚底,下一秒故意挥动垂在腿间的魔杖,在前方雪地下变出了一块石头。
果不其然,哈利下一秒就被绊倒了,在他控制不住地往地上跌去时,德拉科立马拽住了他,而惯性却使得哈利被拉得直接撞到了德拉科的怀里。
那一秒,他们同时在对方看不见的视角,倒吸了一口气,眼睛同时瞪大了。
德拉科真的没打算使这个结果发生,他想的就是拽一下哈利,让他别摔就行了,但直接撞来是完全意料之外的事。
“扑通,扑通。”
他们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比哈利反应更快的,是德拉科松开的手。
好吧,他本来等的其实是哈利的反应,而如今自己却不争气的,耳朵先红了起来。
这还不算最严重的——下一秒,他就在哈利面前丢了迄今为止最大的脸。
“你——你流鼻血了!”哈利惊呼道。
“什,什么?!”德拉科立马摸向鼻子,确实摸到了温热的血液。
“我口袋有纸巾——”
“不!不用了!我——我就是太冷了,我回去在壁炉边烤会火就行了!”
“哎——马尔福——”
不等哈利递给他纸巾,德拉科就立马拔腿跑开了。
他捂着鼻子,满脸崩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就因为这个举动流鼻血啊!
德拉科十分懊恼,又用时气愤自己。
“他跑什么……天冷流鼻血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哈利望着那背影,有些不解,同时停在了原地一动未动。
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好友声音。
“哈利,怎么在这站着?”罗恩绕到他的身旁问道。
“不是的,刚才我在这遇见马尔福了,然后——”一想到撞进德拉科怀里的情形,哈利就立马把事实掩盖了过去,“他就流鼻血了,没等我递给他纸,他就突然跑开了。”
“流鼻血?”赫敏笑了一声,“是不是因为你,哈利?”
“什么?”哈利不解道。
“赫敏的意思是,你们两个是不是——嗯?”罗恩突然挑了挑眉,未说完的话语全在不言中。
“什——没有!什么都没发生!”哈利急忙解释道。
“不好意思说,”罗恩突然凑到赫敏耳边道,“绝对是。”
赫敏意味深长地看着哈利,点了点头。
“我真的没有!梅林在上!”
21
“拜托了,让德拉科·马尔福变得混蛋点,”哈利当晚又照常双手合十趴在被窝里望着占卜球,“别再发生什么亲密行为了,最好也让他别喜欢我了。”
他闭上眼,真诚地祈祷了后,再度把占卜球塞回了床底。
他舒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开始闭眼酝酿着睡意。但越是安静,他越能听清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他在下一秒猛地睁开了眼睛。
完了,他居然不争气地想起了下午雪地的撞入怀抱。
他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不可以,哈利,别瞎想,大不了这只是朋友之间的帮助罢了……对,再亲密也只是朋友……只是朋友……和‘冒牌德拉科’的友谊罢了……
22
另一边的德拉科也在夜晚难以入睡,他脑内的胡乱思想甚至比哈利还要严重多了。
鼻血是止住了,但挥之不去的画面可停不下来。
“疯了,真是疯了……”
“谁疯了?”
耳边突然传来的男声吓了他一跳,要不是理智尚存,他直接就一拳挥过去了。
“布雷斯,睡你的觉去!”德拉科恶狠狠地瞪着他。
“看来没喝药,又犯病了。”布雷斯不满地撇着嘴,起身走向自己的床。
“布雷斯!闭上你的嘴!”
“德拉科,别忘了喝药。”
23
德拉科学聪明了,他现在会适度和哈利保持距离,减少产生亲密举动的机会,却又不显得自己像是故意的一样。
第二天的他就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走进了礼堂,想着不去提就算过去了。
他已经想好了走近哈利后,该怎么装出一副温柔绅士的模样,和他打声招呼。
不过有些行为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的,比如一看到哈利就会想嘴贱地上去嘲讽两句。
“照照镜子,领带居然都能歪了。”
完蛋了,他明明想好的台词是——“早上好,哈利。”
在哈利转头投来视线时,他立马改口道,“哦我是说——哈利,是早上太急了吗?领带戴歪了。”
他尴尬地扯着笑容,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但德拉科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肯定比哭还难看。
“啊——”哈利低下头,扯了扯领带让它正了回去,“或许吧,没注意。谢谢提醒。”
“那祝你能享用个美妙的早餐。”说完最后一句台词后,德拉科像逃一样,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接下来不管身后传来什么声音都打死不回头。
这顿早餐德拉科是正襟危坐着吃完的,而结束的那一刻,他便立马跨出了椅子。
好巧不巧,哈利与他同时站了起来。
对视上了。
“我想我得回去拿课本,那等会的魔药课教室见——”德拉科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特意补了一句,“亲爱的。”
闻声的哈利直接僵住了,这个称呼的杀伤力确实太大了。
怎么祈祷了这么久,不仅没变好,还往越来越差的方向发展了?!
以前‘冒牌德拉科’甚至都没几次这么叫过自己……
哈利望着那个背影迟迟回不过神。
24
上午的魔药课上,斯内普只批评了两个人,那就是哈利和德拉科。
他们同时心不在焉。
不过格兰芬多为此扣了二十分,斯莱特林只扣了五分。
好吧,哈利总该想到的,斯内普就没公平过。
不过魁地奇的胜利致使格兰芬多加了很多分,所以这次的扣分并不会把它拉下第一的位置。
“接下来,抽签进行分组制作魔药。”斯内普站到最前方,扬了扬宽大的黑色衣袍后,讲台上便出现了一个箱子。
“斯莱特林先。”
斯内普的偏袒话一出,教室内压抑着一片吁声和不满的抱怨声。
布雷斯和德拉科在抽完后,一同并肩拿着纸条往座位方向走去。
“我的搭档是——潘西!”布雷斯看向一旁的女孩。
潘西耸了耸肩,“那我不用拆了。”
“看看,你的是谁?”布雷斯接着好奇地看向金发男孩。
“我过往都是和西奥多。”德拉科自言自语道。
不过他忘了,他不处于原来的世界。
拆开纸条的一刻,他直接把那个名字惊呼了出来。
“哈利·波特?!”
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但几秒后,教室里又都充斥满了起哄的呜呼声。
他们都以为德拉科是出于激动和兴奋才叫出的声,所以统一在下一秒把视线投向了哈利。
哈利僵在了原地,在这个世界里的过往的几次魔药课他也从未和德拉科分到一组过啊,今天是怎么回事……
“安静!”斯内普用力敲了敲桌子,“你们都想扣分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斯内普的威严不是盖的,他放完话后,教室立马安静了下来。
“下面——拉文克劳上来抽签。”
德拉科攥紧纸条,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努力保持着微笑朝哈利走去,他站到他身旁,行为莫名拘谨尴尬了起来。
但很快,他洗脑了自己,只为让自己尽快进入了角色。
“哈利,真是太好了,你简直不知道我有多么期待!”德拉科扭头对他‘温柔’地笑着,却极度刻意。
哈利张了张嘴,回了一个扯出的笑容敷衍道,“哈哈,我也是。”
他们接着默契地移回视线,把目光投向讲台。
而此时此刻,德拉科心里已经萌生了一个主意——在这次的魔药合作制作课上稍微暴露一点点,为以后的性格大反差做铺垫。
“今天制作的遗忘药水我已经在刚才的课上全都演示了一遍,”斯内普威严地站在讲台边,语调缓慢且低沉,“现在,你们可以开始了。”
斯内普话音刚落,教室内就响起了各种器具碰撞的声音和小声的交流声。
哈利不急不缓地拿过忘川河水剂准备往坩埚内滴,不过他还没滴,就直接被身旁的人抢过去了。
德拉科看着着急多了,他巴不得比教室内任何其他一组都要快,哪怕没有多余加分。
哈利深知自己不抢先是因为他知道这不是真实世界,所以根本没必要。而这个‘冒牌货’——以前也这么有胜负欲吗?
哈利真记不得了,但他能确定真正的德拉科是绝对有的。
“你很想拿第一?”他试探地问道。
德拉科忙活着,压根没抬头看他,“当然。”
他的语调还有些故意拖长,像极了哈利最不喜欢的那个调子。
“哦,没事,哈利,我来就好了。”不过,下一秒德拉科反应极快的改变语调,加上温和的笑容使哈利打消了一点疑虑。
什么情况……刚才难道是错觉吗?
哈利有些摸不着脑袋了,他一直盯着身旁人的一举一动,但他认真的模样却没一点破绽。
“马尔——德拉科?”
哈利是故意叫他教名的,他为的就是试探这个‘冒牌货’会不会因自己第一次这么喊他而感到惊喜。若反应是惊恐和震惊,那才证明身旁的男孩已经经过占卜球的祈祷从而实现了自己期待的愿望——变回了自己最讨厌的死对头性格。
德拉科闻声后手顿了一下,他扭头看去,不知为何笑了一声。
“你叫我——德拉科?”
那都是他真实的反应,虽然他也没能料到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哈利’突然这么认真的喊自己教名,会感到如此地惊喜。
完了,哈利觉得自己现在不好收场了。
那个‘冒牌货’会怎么想,会觉得自己特别喜欢他吗?会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回到了以前吗?
想着,哈利就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决定了。
但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啊,没错,我突然觉得——”哈利努力组织措辞,不失礼貌地保持着镇静,微笑着圆场道,“我们之前的小闹剧该结束了,我——应该继续这么叫你。”
德拉科扭回头仔细低头忙活着,思索了几秒道:“我们算完全和好了?”
“我们……”
哈利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回答是,还是,不是?是的话,那就会被继续纠缠了,不是的话,会不会太残忍了……
“嗯——算是吧。”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德拉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意思是自己知晓了,但他莫名觉得还不够,或是说以这个身份而言还不够————于是,他扭头回了一个笑容,一个他认为最灿烂的笑容。
哈利愣住了,说实话他真的害怕这个笑容,因为那代表了自己的祈祷根本没起一丁点用。
“你们两个人再谈情说爱,就给我离开教室!”
他们之间的对视被突然窜到旁边的斯内普打断了,他把他们的脑袋挪回了正前方。
好吧,他的警告声格外响,以至于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他们。德拉科和哈利同时尴尬地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到耳根一起红了。
“抱歉,教授。”他们闷声异口同声道。
接下来的魔药制作他们都没再说一句话,不仅是怕斯内普再度找上门来,还因为他们确实怕说多错多。
“今天留下来打扫卫生的是波特先生和小马尔福先生,鉴于他们上课带来了不良影响,所以以此为作为警告和惩罚,”斯内普根本没给他们两人解释的机会就大步转身向教室走去,“下课!”
“真倒霉……”德拉科这下装都不想装,他的不爽直接写在了脸上。
不过哈利此刻也烦闷得不行,所以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变化。
“那哈利,我们就先回去了。”赫敏在背上包后,担忧地看了眼他。
哈利点了点头,“不用等我了,你们先回去吧。”
等教室的人走光后,哈利和德拉科才动身去拿角落的扫把和拖把。
显然扫地轻松些,于是好巧不巧,他们同时抓住了扫帚柄。
他们的话语全留在了对视中。德拉科真的很想抢来,但理智告诉他——这次,他得让。
于是忍着内心的不称心,他松开了手。
但下一秒,哈利也松开了手。
“算了,你扫地吧,我来拖地。”
哈利直接拿过拖把朝教室最前方走去。
德拉科愣在了原地——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白捡的便宜不要,那是蠢货。于是他立马压着心里的窃喜,拿过了扫把,虚伪地回了一句,“哈利,你真是太好了。”
哈利只回了一个笑容,因为他这次的让,只是为了还欠德拉科为自己挡球受伤后的帮忙。
他们在不言中各自打扫着,德拉科却越想这件事越高兴,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原来和波特谈恋爱有这么多好处啊……”
“你是在叫我吗?”哈利感觉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猛地抬起了头。
德拉科慌张地摇了摇头,解释道:“没有,你听错了,我没说话。”
“哦,我大概幻听了。”哈利尴尬地点了点头。
几秒的尴尬对视后,他们又把注意力移回了自己的打扫任务中。德拉科真的没什么打扫经验,所以他态度既悠闲又敷衍,地上的灰尘几乎都被他扬到了空气中,没一会他就因此咳嗽了几声。
他边咳边远离那片有灰尘的地方,却不小心在倒退中撞到了放置魔药的架子。德拉科反应极快地转过身扶住了架子,才使得它没倒下。不过最上方放的一瓶药剂却没稳住,晃荡了几秒,往下坠去。
大概是瓶盖没盖紧,它掉落时里面的药剂同时往下撒去,当接住药剂时,已经洒了大半,但好在还剩了一点,总比什么都没了要好。
德拉科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但他没法抱怨,因为这是他自己闯的祸。
看哈利没注意过来,德拉科立马装作无事发生,把药剂的盖子盖上,把它往最上面放去,当他松开手,才发现药剂瓶上的字——吐真剂。
他不以为然,反正只是洒到了衣服上。他立马挥了挥魔杖,悄悄清理好衣服后,继续装模作样地低头扫着地。
等德拉科觉得差不多打扫好了时,他提着扫把往角落走去,释然地把它扔到了原位,接着拍了拍手,伸了个懒腰惬意地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一同打扫好的哈利来放拖把,却不小心撞到了那金发男孩。
哈利刚想说声抱歉,却还能没来得及开口,因为——
“疤头,你长眼睛了没!你撞到我——”德拉科话到嘴边没能完全说完,当他意识到自己因一滴误入口的吐真剂而控制不住地暴露真实性情后,立马及时止损般的闭上了嘴,抿住了唇,模样像个做错事被捉住的心虚男孩。
德拉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气,脸上装着无事发生的平淡,心里却想着——完蛋了,不会露馅了吧……
而此时他紧张望着的对方心里却想着——梅林啊,刚才是那个讨厌鬼附身冒牌货德拉科了吗?我每晚的许愿终于灵验了吗!这个‘冒牌货’终于越发像个正常马尔福了吗!
短短的二十厘米距离,两人内心的想法却在同一时刻处于两个遥远的极端。
“没关系。”哈利反而一脸压抑着的高兴,语气还带着些许轻快。
“呃……抱歉,我……”德拉科想试着解释,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同时他怕自己只要一张口就会再度暴露。他纠结了半天,支支吾吾的最终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他就这么看着哈利对着自己笑,莫名心底产生了一个新想法——他自信地以为是这个世界的哈利太喜欢自己了,所以才能包容自己这么多,包容谅解原来这个世界的温柔礼貌的“自己”突然破例。
但殊不知……
“德拉科,做你自己就好,我不会怪你的。”哈利说到最后一句时,突然眼睛亮了一下。
看吧,果然,他就是太喜欢我了!喜欢不同状态下的我!不然怎么会愿意忍受我的恶劣话语和反差还反过来安慰我让我做自己就好了呢!
德拉科想。
“做我自己……哈哈……”德拉科干笑了两声,“那还不容……”
他急忙捂住嘴,赶忙改口道,“呃不……我是说,那还不得——谢谢你的包容,哈利。”
做自己还不容易?那太简单了!装温柔礼貌的好男友才累呢!
“今天天气真好,”哈利愉快地把扫帚放了回去,他望着窗外,却不想是阴天,“哦不,我是说我心情不错。”
他笑着拍了拍的德拉科的肩膀,“德拉科,谢谢你,再见。”
没等到回答,哈利就自顾自带着难以掩饰的高兴,大步离开了教室。
“谢谢……”德拉科皱着眉,脸上还有几分不可置信的惊喜,“波特居然对我说谢谢……”
“德拉科,你怎么还在这?”教室外的男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德拉科望过去,是布雷斯正靠着门,“我刚才还看见你和波特在这,怎么现在就你一个人了?”
“天上掉馅饼了……呃不,我是说……他刚走,”德拉科快速起身,理了理衣袍,准备插兜的手在空中停了两秒,犹豫了一会后,还是插进了口袋里。他心情释然地大摇大摆地往外走,“走吧,布雷斯。”
“这是什么走路姿势?”布雷斯一早就发现了他的奇怪,“你换风格了?”
德拉科白了他一眼,走近后撞了下他的肩膀,昂了昂下巴,“别废话,快走吧。”
25
这算自己‘改造’马尔福的计划开始有了进展?还是说坚持不懈的祈祷终于有效了?
哈利想,大概是的。
哪怕他深知正常的德拉科会给自己添堵,会更让人讨厌——他却依旧止不住的高兴和舒心。
而另一边的德拉科内心也很雀跃。
一想着接下来能正大光明整哈利,和哈利闹着玩,捉弄他,不需要再拘谨,演着不是自己的自己,生怕被看出马脚——德拉科瞬间心情愉悦到了极点。
“从今天开始,做德拉科·马尔福!”
26
不过毕竟演久了,有些习惯和内心的紧张没法快速解决,以至于从那之后德拉科常常举动很奇怪,想放开却又放不开。
比如,第二天早晨他到礼堂后,看着那眼熟的已经落座的黑发男孩,下意识想故意走近后拍一下他的脑袋,却最终因为身份没能快速切换回来,从而导致最终右手只是停在了他的脑袋边上。
“马尔福?”
坐在对面的赫敏从欢笑中慢慢抬头,在看到德拉科后,立马对着哈利朝他身后努了努嘴。
哈利见状立马扭过了头,刚巧与站在自己身后的德拉科对视上了。
这么多人看着,总不能当他面,在他眼皮子底下用力拍一下他的脑袋吧?!
“嘿,哈利,早上好。”
好吧,德拉科还是没敢一巴掌打上去,尴尬的手最终选择稍稍用力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作为化解。
不过他唯一坚持自我的行为是——没再装温柔的笑容,而是切换回了原来的不屑坏笑。
太熟悉,这表情真的太熟悉了。
这才是妥妥的德拉科·马尔福本人——好吧,除了那个揉头发的举动和友好的问候。
哈利因为脑内想法愣了两秒,回过神后立马下意识地拍开了那只手,压了压自己被揉乱的头发,不带压力地瞪了他一眼,像往常那般。
“吃你的早餐,”德拉科把他的脑袋转了回去,“还有,别瞪我。”
没等哈利反应过来,一块馅饼就不经允许地粗鲁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罪魁祸首就是他身后的男孩。
哈利刚想气愤地张口怒骂回去,却因为塞满嘴的馅饼而不得不鼓着腮帮子先快速且用力地嚼着。德拉科看着那幽怨的眼神和鼓着脸颊的莫名可爱模样,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不过两秒后,他立马掩住嘴悄悄收敛了点。
就此刻的状况而言,留在这儿吃早餐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于是,在哈利吃完嘴里的食物教训自己前,德拉科立马拽起布雷斯,塞给他一盘早餐后,直接拉着他往礼堂外走。
当然,他不忘在离开前,故意给哈利留了句熟悉的‘温柔德拉科’才会说的话语,不过腔调有点变化,表情也是。
“再见,甜心,多吃点儿。”
话是这么说,但哈利突然没再嚼了。
但不得不说,这感觉真就对了!
哈利惊叹地摇着脑袋,内心称赞自己连着近一个月每晚的许愿可算是不负有心人。
“真是讨厌的表情和语气……太对了……”哈利小声喃喃自语道。
“你在嘀咕什么呢,哈利?”
“呃没什么……”
“你们刚才是在打情骂俏?”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和他打情骂俏……别瞎说了……”
罗恩凑到赫敏耳边,小声调侃着,没让哈利听见。
“绝对是,信我,敏。”
赫敏看了他一眼,从未这么百分百赞同过他的想法,于是不由地轻轻点了点头。
哈利在下一秒就感受到了两个好友投来的眯着眼打量自己,似乎看破一切的表情。
他急忙辩解道:“喂,干什么?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虽然哈利不承认更不觉得,但刚才确实不像小小的招惹,更像是人们所认为的,客观上的情侣间的调情。
至少,坐在一旁看戏的一群学生们都是这么想的。
等快步出了礼堂,在确认哈利没追出来后,德拉科这才舒了一口气,同时放慢了点脚步。
他往旁边歪了歪,挑眉问道:“布雷斯,你有没有觉得哈利很喜欢我?”
“他当然喜欢你啊,不然当初为什么答应你的告白?”布雷斯耸了耸肩,“但我觉得,你更喜欢他点。”
“不,重点不是这个——”德拉科不屑于再装,他骄傲地昂着下巴走路,活像只马尔福庄园开屏的白孔雀。“重点是他肯定太喜欢我了,而且是非常喜欢,特别喜欢的程度!否则——怎么会内心十分包容到愿意接受态度性格变差的我呢?而且再生气也没提分手。我看啊,他就是爱我爱的不可自拔了!爱到痴狂!”
布雷斯因德拉科的反差而不解且傻眼地愣在原地,唯德拉科自信地插着兜大步朝前走。
他边走边勾着嘴角,内心的小得意全洋溢在了脸上,不加掩饰。
“真想不到啊……波特你也有今天……”德拉科偷笑着,小声自言自语道,“好吧,我承认我身上确实不缺魅力,疯狂迷恋上一个马尔福确实该是他最正确的选择,不过也不算晚,至少我还没特别讨厌他……啧,真是可惜了,要是让原来世界的其他人知道他哈利·波特是全学院最迷恋我的男孩……哦,那我真就是全学院最威风的人了!”
“哈——我爱这里的世界!”他在拐出走廊时,突然放声大喊了一句。
27
“你们说人的性情可能会突然变吗?”
“突然?谁啊?”
哈利严肃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种可能性吗?”
赫敏慢慢抬起头,把书本放到了一边,“唔——你想想,这个世界连魔法都有,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哈利又看向眼前的两人问道:“那一个人突然性情变化的原因是什么?”
“先说名字!”罗恩打了个响指。
“这——”哈利犹豫了几秒,还是道出了实话,“好吧,德拉科·马尔福。”
罗恩耸了耸肩,不解道:“他?他不挺正常的吗?”
哈利摩挲着下巴,眯着眼回忆着。
“不,他最近脾气有些变臭了,说话也比往常恶劣了点。”
赫敏在一旁补充道:“其实我也有这么觉得。”
“所以我想……会不会是我每晚的许愿灵验了……”哈利小声嘟囔着。
罗恩好奇地问道:“你许什么愿了?”
哈利摊了摊手,“呃——我希望马尔福变得差劲点,混蛋点。”
赫敏惊呼道:“哈利,你怎么回事?怎么会希望他性情变得更坏?!”
罗恩赞同地点了点头,“对啊,恋人之间不都希望对方往好的方向发展吗?”
“我……”哈利硬生生解释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相处尝试的一种……新模式,对!新模式!”
赫敏和罗恩直勾勾地盯着他。
下一秒,红发男孩就往旁边的女孩那凑近了点,小声道:“敏,我看出来了。”
赫敏微微皱眉,“看出来什么了?”
“那都是借口,我看他们两个最近分明就是……开始变着花样玩了!”
罗恩打量着眼前的男孩,眯着眼信誓旦旦地说。
“呃,天……”赫敏无奈地看着罗恩翻了个白眼。
28
借着恋人这层关系,借着他觉得哈利格外喜欢自己的这个原因,德拉科成功地在几天后以自己原有的性格状态挤进了格兰芬多三人组中。
他当然是不屑于加入他们的,但闲着也是闲着,靠着这一好处,他完全能从他们三人的聊天中偷听到一些秘密——他想着一旦哪天回去了,那可都是绝密的一手消息。
最重要的前提是,他清楚自己不能再叫他们‘泥巴种’和‘红毛韦斯莱’了——至少,在这个世界。
不过,他常常都觉得他们三人的聊天格外无聊,不是些莫名其妙的根本没笑点的奇怪笑话,就是学院里的各种八卦。
重要信息就没听到几条。尤其是哈利,德拉科几乎就没听他提起过该怎么对付伏地魔,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也不害怕一样。
随着他们四人凑在一起的频率变高,学院的传言又开始变了——‘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马尔福正在热恋!’
好吧,德拉科发誓自己在听到别人传这个‘谣言’时,是很想上去反驳的,但想来想去,他根本找不到理由,而且——破坏掉这层关系,他好像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虽然他德拉科没谈过恋爱,但多少知道该怎么谈恋爱,不过就他看来,哈利活像个恋爱冷淡者——他好像从没主动和自己提过要亲吻,拥抱之类的。
他想来想去,把这总结为精神式恋爱,又或是哈利本就是被动的人。
不过,从根本上而言,德拉科就是在幻想自己和哈利恋爱起来是什么模样,但每每那时,他都会立马摇头,低骂自己脑袋出问题了。
他才不会和哈利恋爱呢!
29
“他们在那吵闹什么?”
今天一早的礼堂,就热闹非凡,一堆堆的学生们聚在一起,不知围着在看什么东西。德拉科从踏进礼堂的一秒就觉得格外聒噪。
“圣诞舞会快到了,估计在研究什么好玩意儿吧?”布雷斯抱着手摇了摇头。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无法理解地朝斯莱特林桌走去。
“早。”
德拉科习惯地在落座前拍了下哈利的脑袋。
“德拉科·马尔福!”下一秒,就换来了怒瞪。
“等等,你们学院那群人在研究什么?”德拉科立马抢过了话语权,引导哈利的视线往一侧看去。
哈利揉了揉脑袋,眯着眼看了几秒后,回答道:“哦,在玩催眠游戏。”
“那是什么?”德拉科莫名好奇了。
哈利比划着,“就是麻瓜的催眠方式——只需要一条项链,晃一晃就能催眠。”
德拉科听完后思索了几秒,随即嫌弃地说:“这就是唬人玩的吧?”
“存在即合理,而且它真的有成功的概率。”哈利耸了耸肩。
德拉科撇了撇嘴,“看不上。”
“哈利,刚才赫敏真的把我催眠了!天!”罗恩小跑着坐到哈利身边。
赫敏随后才走近,她骄傲地拿着一条项链,得意地笑着。
哈利看了眼罗恩,又看了眼赫敏握在背后的魔杖,拆穿道:“根本不是,是因为赫敏在用魔杖——”
哈利没能完全说完,因为他感受到了赫敏此刻正犀利地瞪着自己。
“好吧,”哈利无奈道,“她成功了。”
赫敏闻声,满意地点了点头。
“赫敏是现在唯一一个在催眠游戏中获胜的。”罗恩感叹道。
“照这么说——”哈利突然扭头,“赫敏,项链借我。”
赫敏慢悠悠递给他,“干什么?”
哈利接过后把项链垂在了两人中间,“你看好了,罗恩,我也能做到。”
“你怎么——”哈利都不屑于演了,他直接就在下一秒偷偷挥动了魔杖。
他扭头看向赫敏,后者尴尬地移开了眼神。
哈利正过脑袋,再次挥动起了魔杖——没几秒,罗恩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不是比她赫敏还要快?”
“你是不是做什么手脚了,哈利?”
“喂,罗恩,赫敏催眠的时候你也没怀疑过她!”
“毕竟……我还没反应过来呢。”
“这样吧,”罗恩突然把哈利的脑袋转向了德拉科的方向,“让我旁观一下过程。”
哈利就这么看着德拉科坐在对面抱着手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嘴角的浅笑像是等着自己出笑话。
哈利知道德拉科刚才一定看到了,于是故意轻咳了两声,想让德拉科配合自己。
金发男孩接收到信号后,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哈利满意地勾起嘴角,随即抬起手臂,把项链垂在两人中间,一米的走廊距离,他们对视着。
“好了,开始吧。”罗恩抱着手,仔细盯着哈利。
这次显然不能在背后挥魔杖,哈利把手悄悄藏到了腿侧。
他先用力晃了一下手,接着项链开始摆动。
哈利垂下眸,盯着自己的左手,准备在下一秒咬着牙不动声色地念出魔咒。
不过当他刚念出一个音节时,微微晃动魔杖的左手就突然被摁住了。
他震惊地抬眸看向他搅乱计划的罪魁祸首——德拉科。
金发男孩身子往前倾着,右手紧紧地按住了哈利想挥动的魔杖,他似笑非笑,像是故意的一般。
哈利此刻满脸都写着——‘你干什么?!’
而德拉科的表情也回答了他——“休想。”
项链没停下摆动,他们就这么保持着姿势,同时目光不移地注视着对方。
如果一开始几秒的对视是在传达想说的话,但超过十秒的对视,他们脸上的表情慢慢开始变了——眨眼的次数慢慢变少了,呼吸变慢了,咽口水的次数增加了。
或许是有些不知该怎么做,于是他们继续保持着,谁都没移开眼神。
直到突然有个学生从德拉科身后挤过,却不小心撞到了他。德拉科重心不稳,弯着腰往前踉跄了两步,而就是这两步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在,德拉科及时刹不住了脚,才没正面撞上哈利。
不过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被大大缩短了,甚至近到此刻的德拉科再稍微弯点腰,再凑近点,就直接亲上去了。
他们望着对方,视线都快失焦了。
直到耳边传来起哄的声音,德拉科才立马直起了身子。
“我——我突然想起来斯内普教授找我有事。”他慌张地理了理衣服,然后大步朝外跑去。
而此刻的哈利却一直没能回过神,直到罗恩一个响指在耳边响起,他才慌忙藏起呆住的表情。
“还给你,赫敏。”哈利急忙坐正了身子,埋头只注意着餐桌上的早餐。
赫敏和罗恩似乎觉得见怪不怪了,他们没管哈利现在已经涨红了脸和脖子,只觉得一切合理且正常。
德拉科直接在跑出礼堂后冲到了盥洗室,他扑了一把水到脸上。
抬头望着镜子中的脸,安静的空间里他似乎听见了清晰的“扑通,扑通。”
他又不争气地想起上次的那个撞入怀抱了。
“是假的,都是假的,你才没有喜欢他!”
30
减少亲密举动的机会的唯一办法就是保持距离。
德拉科现在不主动去招惹哈利了,最多每次见面时打声招呼,或是聊天时控制好社交距离。
但有些情况下,距离只会为零。
“德拉科,等会要进舞池跳舞,你会紧张吗?”布雷斯整理着自己的西服,深呼吸着。
德拉科不知该如何回答,对于跳舞他当然不紧张,但对于他的舞伴是哈利这件事……
反正这下,是真的躲不掉了。
音乐响起,身着华丽礼服的学生们纷纷牵着自己的舞伴,一同起舞。
而位于角落的两个男孩犹如对方的手烫手一样,握了又如没握,几乎都是指尖相触,不敢抓紧。
他们尴尬的眼神不知往哪摆,但反正不对视就对了。
“嗷!你踩到我脚了!”
“抱歉……”
“第二次了!”
“或许,我想大概还会有第三次。”
德拉科叹了口气,接着突然扣紧了哈利的手,停下了舞步。
他低着头,看着两人的脚。
“前。”
“就是让你左脚往前。”
“哦。”
“然后往左。”
“这样?”
“对。”
他们专注着舞步,根本没意识到距离越贴越近。
当一曲结束,当舞步双双停下,他们这才抬起了头。
直到脸颊发烫,他们才松开彼此。
虽然场面有些尴尬,但下一秒拥挤着离开舞池的人群,就把他们冲散了。
德拉科下意识频频回头往后看去,他一眼就注意到被人群挤着走的哈利,他看他缩着肩膀,下一秒好似要被绊倒了。
“哈利!”
他下意识地转过身,朝身后即将摔倒的哈利伸出了手。
可因为距离不够近,人太多,德拉科力不从心地看着哈利摔跪到了地上。
为了防止更大的危险发生,也因为内心的担心,德拉科直接扒开人群朝他奔去。
等他终于到他面前时,哈利已经扶着地慢慢起身了。但他似乎伤到了膝盖,所以右腿有些不稳。德拉科立马拉着他从侧面挤出人群,用最短的距离完成了此次‘逃离’。
31
“你走路是不是不看路?”
德拉科坐在台阶上,扭头看着哈利掀开裤腿后膝盖上的伤口。
“明明是被挤的,”哈利撇着嘴,“又不是我的问题。”
德拉科扶了扶额,歪头问道:“有必要去医疗翼吗?”
哈利摇了摇头,“寝室应该有药水。”
“扫兴的圣诞——”
“哦,下雪了!”
哈利激动地抬起头,任雪花轻轻落上脸颊。
“怎么,很稀奇吗?”德拉科抱着手,皱着眉看着他。
“没有,只是感叹一下,”哈利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圣诞节当天下雪的可能性挺小的。”
他把裤子拉回去,慢慢扶着大腿站了起来,在他起身时,德拉科控制不住地想去扶他,但见他稳稳站好了,只能尴尬地收回了手,装作无事发生。
“我们回去吧,有点儿冷了。”哈利走了两级台阶后说。
德拉科愣了两秒,随即慢慢走到了他的身边。
“礼堂现在大概开餐了,你要去吃点吗?”边下楼梯,德拉科边问道。
哈利停下脚步,思索了几秒后点了点头,“不错的主意。”
他们都把手塞进了各自的口袋中,并肩着往礼堂方向走去。
一路上,哈利都低着头把脑袋埋在衣领处,德拉科则微微偏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当哈利再度抬起头时,他便又快速移开了眼神,四处看着。
礼堂内格外热闹,满桌的美食,四溢的香味充斥在空气中。天花板悬挂着长长的蜡烛,学生们扔起巫师炮竹,在脑袋上空炸响。
德拉科一点也不喜欢那群人粗鲁的乱扔炮竹的行为,他嫌弃地躲着,生怕炸到自己。而他旁边的哈利却高兴喜欢得很,巴不得往上面凑。
德拉科看着他,无奈又无语,却忍不住想发笑。
“嘿,哈利,我们新研究的——”
“新型炮竹!”
韦斯莱双子突然跳到哈利面前,一唱一和道。
弗雷德直接塞了一把进哈利手里,“和你的小男友一起玩吧!”
“祝你们度过美妙的圣诞!”乔治对着德拉科吹了个口哨,然后和弗雷德脚步一致地跑开了。
“我才不会玩这种——”
“你要吗?我分给你一半?”
德拉科的小声吐槽还没说完,哈利就转过身,朝他伸出了手,张开了拳头。
“你要分给我?”
“对啊,不然呢……”
等等,那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哈利·波特默认自己是他男友了?!
德拉科刚心中暗喜没几秒,却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现实世界,在这里他们早就是恋人了。
好吧,有点扫兴,不过也只是一点而已。
“勉强收下。”德拉科故作敷衍,伸出了手,抓了一小把。
哈利见状对他笑了笑,在转身跑向罗恩赫敏前,特意对德拉科道:“圣诞快乐,德拉科。”
见那背影跑远,德拉科却迟迟没回过神,他满脑子都是哈利刚才的笑和他的祝福。
那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了,格外清晰。
不过下一秒,他的精神世界就被打断了,身后跑步的一个男孩没看路,直接撞上了德拉科,他人倒是没被撞倒,手中的炮竹却散了一地。
“啊——对不起,对不起!”男孩急忙道歉。
德拉科拍了拍衣袍,不爽地看着他,“新生?礼堂内不能追逐打闹不知道吗!”
“知……知道……”男孩害怕极了。
“如果再让我——”
“德拉科,过来玩儿!”
德拉科的威胁没说完,不远处哈利就招着手呼喊了他。
金发男孩扭头看去,接着又立马转回去看向了男孩,他压低声音极快道:“再有下次,你吃不了兜着走,我父亲可不好惹。”
“来了!”
德拉科的变脸就在一瞬,他换上一副笑意就直接走向了哈利。
男孩被吓到了没敢吱声,他对着空气鞠了个躬后,慌忙拉着同伴离开了。
他们边走边回头看,嘴里还在小声讨论着。
“不是说马尔福学长很温柔吗?”
“谁知道呢……”
32
德拉科现在打算放弃挣扎了,哦不,应该说是非常乐意接受事实了——接受在这个世界,自己和哈利是恋人的关系。
他承认自己挺极端的,在原来世界讨厌哈利时,甚至讨厌到牙痒痒。但现在,却喜欢他喜欢到睡前都忍不住想起他。
“是不是因为这个哈利没那么讨厌而且友好……”德拉科躺在床上,喃喃自语着分析道。
“什么友好?什么讨厌?”
他的床帐突然被掀起一个角,一个脑袋就趴在那。
德拉科吓到直接拿脚去踹了,还好布雷斯躲得快。
“你不睡觉,在这偷听什么!”德拉科坐起来怒道。
“你一直窸窸窣窣地说话,我好奇罢了。”布雷斯靠着床柱道。
德拉科直接拉上了床帐,怒道:“滚回去睡你的觉!”
“嘁。”布雷斯扫兴地往回走,小声吐槽道,“脾气还这么差劲,一个魁地奇的脑伤还得伴随一生了……”
33
越是喜欢,越想靠近。
德拉科现在只要在哈利出现的地方,就会立马被吸近脚步,像磁铁一般。
不过越是喜欢,德拉科越不会想激怒哈利,这使得他常常能收到哈利的笑容回应。
他才不是被一个笑容收买了——好吧,他确实是,他承认。
而这很容易导致,德拉科常常会因为盯着哈利的脸盯到出神发呆,忘记移开视线。
“德拉科?”
数次都得是哈利提醒他。
“哦,呃没事。”德拉科尴尬地松开撑着下巴的手,咽了咽口水。
哈利点了点头,继续扶起了手中的书。
哪怕在图书馆,德拉科也会心不在焉,对面男孩的一举一动都在他偷瞥的余光中进行着——哪怕一个撩刘海的姿势,一个扶眼镜的姿势。
“那个——要不我们今天就看到这吧?”哈利急忙起了身,原因是他完全能感受对面金发男孩那隐约的炙热视线,他装作面色不变,心却跳得快极了。
“好。”德拉科这下也赶忙站了起来,他收拾着桌上的书本,把它们全部塞进了挎包中。
“走吧。”
他们并肩着往图书馆外走,距离却越来越近,哪怕肩膀时不时碰到都不会躲开。
34
格兰芬多也不例外。
斯莱特林们当然不屑于参与,可混入格兰芬多的德拉科却没法拒绝。
“刚好两两一组。”罗恩摩拳擦掌,握紧一个雪球跃跃欲试。
“谁都不准用魔法。”哈利在游戏开始前特意叮嘱道。
四人相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冬季的寒意盖不灭炙热的心,欢声笑语回荡在霍格沃兹的校园各处,男孩女孩们不掩饰笑意,哪怕砸来的雪球弄湿了衣服。
“漂亮,两分!”
哈利立马转身去与德拉科击掌,他们相视着一同高兴地笑了。
“不公平,两个男孩对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罗恩抱着手道。
“瞧不起谁呢,罗恩?”赫敏不满地哼了一声,“我可一共得了足足五分好吗”
“我没说你……”罗恩干巴巴地解释道。
“让我算算——我们比你们足足多出了三分,所以我们赢了!”德拉科昂着下巴,嘚瑟极了。
罗恩把手中的雪球放回了雪地里,撇了撇嘴,“下次再比。”
“下次肯定也是我们赢。”德拉科晃着脑袋,不加掩饰。
罗恩听着更刺耳了,他哼了一声,抱着手转身就往城堡走去。
赫敏扭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挥了挥手。
“我们先回去了。”
“好。”哈利也挥了挥手。
“那我们散会步?”
“嗯——不错的主意。”
至少愉悦的胜利心情还没消去,也还没褪去运动后的热意,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寒意。
他们并肩在雪地中散着步,同时因刚才的剧烈活动喘气深呼吸着,根本没机会说话交流。
不知走了多远,他们前方突然有一对牵手走路的恋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们相视了一眼,同时选择了从一旁绕路。但另一条路没走几步,抬头又看见了一对正在接吻的情侣。
今天难道是情人节吗?!
他们一同在心里吐槽着。
又一次绕路后,他们总算没再在前方看见有哪怕一对的恋人了。
不过刚才的所见已经使他们的内心翻涌起了莫名的炙火,哪怕不靠近彼此,他们也能听见近乎一致的——“扑通,扑通。”
下一秒,还没等德拉科反应过来,身旁的男孩就似乎因雪地里的石头被绊倒,他往地上跌去,画面似曾相识。
德拉科发誓绝不是他干的。
但另一个男孩却有点心虚,因为这次是他干的,而且是故意的。
德拉科慌忙去拉他,又一次是一样的结局——哈利被拉了起来,却因惯性被拉进了怀里。
这次德拉科争气地没再流鼻血,也没慌张逃离,他就这么站在原地,既没放开哈利,也没退开。
他们就这么保持着,直到空中飞过的一只猫头鹰叫了一声,才使得他们不得不自行退开。
同时,他们都清了清嗓子,肉眼可见耳根红了。
他们都没说什么,却一同默契地并肩着继续往前走,只要不停下,就不需要说话。
雪地里响起吱呀吱呀的踩雪声,掩盖了他们耳旁响彻着的心跳声。
不知这么安静着走了有多久,他们之间的距离算是越来越近。
当四下无人时,他们相贴一侧的手突然都不再摆动,幅度努力压到最小。露在衣袍下的半截手指时不时擦碰到,每每那时,就能感受到对方皮肤上的温度。
他们的视线都在四处飘着,却偏偏不落在对方的脸上。
不知是谁的小指先翘起来的,它小心翼翼地勾住了旁边的那根。不约而同的,那两只手的其他手指也默契地胡乱抓到了一起。
有几个指缝里挤进了两根手指,有的则一根没有。这个不太成功的第一次十指相扣的尝试在几秒后被他们悄悄换了回去。
他们紧张又激动地移动手指,直到终于完成了那完美的十指相扣。
那一秒,他们同时对着反方向笑了,脸上皆是掩盖不下去的害羞和开心。
寒冷的冬天好像也不冷了,他们脸上控制不住的发烫和身上流动的温热的血流使他们有些燥热——那些都表现在了他们的耳朵上。
它们不是被冻红的,是因那青涩的甜蜜情绪的产生而红的。
德拉科努力压着想不停上扬的嘴角,没牵着的手则腾出来揉了揉鼻子,期间没忍住还“哼哼”了两声出来。而哈利则是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脚的移动速度,然后无聊地与身旁的那双保持同步。
明明露在外面的手该是冰冷的,他们却牵出了手汗,掌心有些黏糊糊的。但谁都没想着要松手,也没人提起来。
除了牵手一起走路也没了其他的,毕竟与喜欢的人牵手已经算是他们这个年纪敢尝试的最大胆的亲密动作之一了。
他们甚至都不好意思说话,更别说先开口搭话了。
不过他们都能清晰地听见身旁的人时不时地传来同样的一两声哼笑声——是那种掺杂着得意和欣喜的压抑着的笑声。
而当走到城堡的一层楼梯口,即将分别时,他们这才依依不舍地慢慢松开了对方的手。
“那个……再见。”哈利清了清嗓子,努力保持声音不抖地望着德拉科。
“好。”德拉科从嗓子里挤出了这个词。
他们相视着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于是只能往后撤着步子。
在哈利快要转身时,他突然看到那金发男孩朝自己扑了过来。
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德拉科突然转过身加快速度头也不回似百米冲刺一般地逃走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哈利也怔在了原地。直到傻眼了半分钟后,他才慢慢抬起手摸上了嘴唇。
原来,刚才所发生的是——德拉科极快地主动亲吻了一下他。
一回想,他的脸瞬间涨红了,血液似乎都在往上跑,全聚在了大脑里,让他觉得昏昏的。
所以刚才算什么,算他们两人的初吻吗……算他们的第一次亲吻?
不,或许不算这个世界的德拉科的第一个吻,但绝对算他自己的第一个。
他有在刚才的牵手时分幻想过这一刻,却没想到会这么唐突这么快,在他反应过来时,那个与他亲吻的对方已经不好意思到逃走了。
不过,几秒后他突然忍不住笑了。
好像真正亲吻的感觉,比幻想出来的,还要美妙。那种软绵绵的,如同触电般的感觉能让他回味很久很久。
久到一路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都还没消去。
“这么久才回来,和马尔福去约会了?”
罗恩突然钻到了他的身边。
“什么?!”哈利瞬间精神紧绷了起来。
“我们可都从窗户看到了,你们两个在雪地外散步,对吧?”赫敏在一旁接话道。
哈利莫名有些紧张,他似乎突然大脑宕机,没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另一个世界。事实上在这个世界里,所有人都默认他们是恋人关系,他以为的偷偷约会其实算是极为正常的。
而他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担心会被发现,而引发质疑。
“好吧,是的。”
所以,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坦白了。
35
寝室门被大力地推开,这一声响把坐在床上的布雷斯吓了一跳。他就这么看着那金发男孩直接冲到了床上,把脑袋塞进了被子里。
布雷斯见状愣了几秒,才好奇地走了过去。
“德拉科……发生什么了?”布雷斯扯了扯被子问道。
德拉科当然不好意思回答,回答自己刚才居然脑袋一热亲了哈利。不过说实话,刚才的逃跑速度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快的一次,绝对是。
“私事,少问。”
“你能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私事?难不成和波特去甜蜜约会了?”
“……闭嘴,布雷斯。”
“真是这事啊——哦,这是全学院都知道的了,才不是私事呢。”
“闭嘴!”
36
当晚德拉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他越发觉得自己逃跑的行为好像有点不妥,不对,是非常不妥——他们明明本就是恋人来着,亲个嘴怕什么,哪怕以前真是精神式恋爱,这也不算过分出格吧……
他虽然不清楚以往这个世界的自己和哈利究竟是哪种恋爱模式,但他打算从现在开始,创造个真正的‘马尔福式’恋爱。
37
什么是‘马尔福式’恋爱,那就是不择一切手段找到各种亲密机会,接着用欲情故纵的手段让对方主动上钩。
“今年居然还有联谊活动?”罗恩站在布告栏前,摩挲着下巴道。
哈利站在一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知道。”
赫敏伸出手指指着前方,“看,还有其他地方的魔法学校参与呢。”
“那看来今年不只是霍格沃兹内部的活动了。”罗恩扭头看向赫敏。
“没错。”女孩点了点头。
哈利看着公告纸张上的英文,小声念叨着,“布斯巴顿……德姆斯特朗……伊尔弗——”
他还没读完,突然身后伸来了一个胳膊,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刚好奇地扭头,就发现一个极近的侧脸就停在自己十厘米不到处。
“早上好。”
昨天的甜蜜气息还没散去,身旁男孩的开口让哈利再度心跳加速。
“嗨,早上好……”他莫名有些紧张。
“你不会去参加联谊活动的吧?”德拉科盯着他道。
哈利摇了摇头,“呃,大概吧。”
“为什么?”罗恩从一旁问道,“那可以认识很多朋友。”
“因为——”
“因为他那天要和我约会。”
哈利还未回答完的话直接被德拉科打断了。
哈利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而赫敏和罗恩则怔住了。
“算了,走吧罗恩,别再这待了。”
“我正有这想法。”
等他们两人走远后,德拉科才慢慢回过头,他拿开了搭在哈利肩膀上的胳膊,站正了些。
他们望着对方,对视了许久却都没移开眼神。
“我们赶紧去礼堂吃早餐吧!”哈利慌张地往旁边挪了挪,刚想先迈开一步,就被拽着胳膊拉回了原位。
他刚抬头就发现那张脸在逼近,就在德拉科快吻上去时,哈利立马推开了他的脸。
“我不,不是那个意思,”哈利张望了眼四周形形色色的学生们,扭头对满脸不高兴的德拉科解释道,“这儿人太多了。”
“嘁,真扫兴。”德拉科拉了黑脸,他抱着手不爽地直接转过了身,没等哈利就直接大步朝礼堂方向走去。
“喂!”哈利急忙追了过去,与他保持同一速度,“你怎么不等等我?”
德拉科瞥了他一眼,想回答的话全在眼神里了。
“又不是我不想的……”哈利抱着手嘟囔道。
德拉科依旧自顾自走着,没理他。
哈利在一旁时不时用余光看他一眼,却也一直没见他表情有好转。
“小肚鸡肠,真是的。”哈利自言自语道。
一路快走到礼堂,他们依旧各走各的,谁都不搭理对方。
可擦身而过一个角落时,哈利突然拉着德拉科把他拽进了昏暗的杂物间里。
还没等德拉科反应过来,哈利就突然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很快,如蜻蜓点水一般。
“这下满意了吧?”哈利退回原位,看着他道。
“不太满意,再亲一下。”德拉科晃了晃脑袋。
哈利真的很想据理力争地反驳回去,但一想着亲吻是件美好的事,破坏了氛围那就太罪过了。
哈利忍了忍,又凑过去吻了一下。
不过这次他刚退开点唇,就突然被拽住了胳膊,这下直接贴上了德拉科的身体。
下一秒,一个吻就落了下来,哈利眨了眨眼却在看到德拉科已经闭上了眼睛时,自己也慢慢闭上了。
这个吻很绵长,而等哈利闭上眼没多久,对面那双灰眸就睁开了。他眼中划过一丝成功的狡黠,吻住的嘴角也微微上扬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等杂物间的门被推开时,里面的两个男孩行为心虚地轻手轻脚溜了出来,他们走回走廊后,各自用手背擦了擦嘴,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继续朝礼堂走去。
他们肩贴着肩走,格外亲密。
直到正前方——一个‘蝙蝠’的出现。
哈利在对视上那张脸后瞬间想站远点,德拉科却立马拽住了他的手把他拉近,甚至大胆到直接十指相扣了。
见哈利惊恐地扭头看向自己,德拉科继续保持着笑容,面对越走越近的斯内普,他直接摁着哈利的背,与他一同微微鞠了个躬。
“教授好。”德拉科满脸微笑地看着面色阴郁的斯内普。
哈利当然也只能微笑了,他硬从齿缝中挤出了一句,“早上好,教授。”
斯内普本来脸色就不好,一低头看到他们两人牵着的手,神情更黑了。
他瞪了他们两人了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扬了扬大黑袍加快了步伐直接从一旁绕路离开了。
“他看起来快气死了。”哈利虽然紧张,但现在莫名想笑。
“不在他的课上,他不会扣分的,放心。”德拉科挑了挑眉。
他们收回看着斯内普背影的视线,对视了几秒后,突然同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38
热恋期就是分分钟腻在一起都不会嫌烦的阶段,至少德拉科和哈利证明了。
赫敏和罗恩已经躲得远远的了,他们可不想一抬头就看见两个男孩在那亲密的接吻。如果可以诉苦,那他们两人简直能说上个三天三夜。
不止他们,受害者还有很多学院学生们,不过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如果在学院里看见他们两人牵着手,那就是极为正常的日常,如果碰巧撞见他们在接吻,那就是稍微有些罕见的日常。
总之,他们谈了场全霍格沃兹皆知的恋爱。
39
哈利也曾在恋爱开始后睡不着的夜晚里无数次想过德拉科是不是也因为撕书穿了进来,不过一在脑海里浮现那恶劣的脸,他就摇了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毕竟,真正的德拉科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并和自己谈恋爱呢。
而这段实打实的恋爱——他认为自己是在和一个‘德拉科结合体’恋爱。
40
随着联谊活动的日程开始接近,学院内又风靡起了催眠游戏,很多男孩们打算在那晚把它当做撩妹工具,用于表演给其他学院的女孩们看。
西莫首当其冲,他买了一堆项链,多出来的全送人了,而哈利就是那个‘幸运儿’。
“你没拒绝?”
“毕竟是好心送的,我总得收下吧。”
德拉科拿过哈利手中的项链,垂下链条看着它在眼前晃动。
几秒后,他突然眼睛一亮。
“我们来玩个游戏,哈利。”
哈利不解地问道:“什么游戏?”
“催眠游戏。”
“不是早玩过吗?而且你也知道是用魔法作假的。”
“不,你配合我就知道了。”
德拉科把项链塞进了哈利的手里,“你来催眠,不准用魔法。”
“那怎么会成功啊?”哈利皱眉道,“你不会是想看我笑话吧”
“快点儿,”德拉科催促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哈利这下不得不带着疑问,垂下了项链。当他开始摆动手腕,项链也晃了起来。
不过,德拉科根本不看项链,他一直盯着的是哈利的脸。
“喂,遵守规则,得看项链——唔。”
在他还未说完时,德拉科突然攥住了项链,凑上去吻住了哈利。
只要一个吻开始,那它就不会很快结束,当他们吻到缺氧时,德拉科终于退开给了他答案。
“你真的以为我在认真和你玩游戏?”德拉科挑了挑眉。
好吧,被耍了,不过哈利还是觉得足够甜蜜,所以才没计较。
“无聊,我就知道。”哈利嘟囔道。
下一秒,德拉科就把项链拿到了自己手里,垂了下来,他看着哈利认真道:“再来一次,你明白你该怎么做了吧?”
哈利当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潜台词,不过他打算逗他玩玩。
“当然。”他很快便答应了。
“游戏开始。”
当德拉科开始晃动项链时,他就开始控制不住咽口水了。
不过不如他所料,哈利不为所动,哪怕德拉科给他使眼色。直到再过了一会,德拉科实在忍不住才开口,“你怎么还不亲我!”
哈利听完再也憋不住笑了,他简直直不起腰。
德拉科也不高兴了,他收起项链,推了一下哈利的肩膀,瞪着他。
“好了,不闹了。”哈利补救般地抬头揽住金发男孩的脖颈,轻轻吻了上去,“不过,你输啦。”
“我输在哪了?”德拉科眯着眼道。
“输在这一轮你没能成功。”哈利道。
德拉科气得不行,“那还不是你的问题!”
哈利见状急忙又亲了两下,“我的错,我认了。”
德拉科看着那真诚的面孔,心就软了,他撇了撇嘴,“好吧,我原谅你了,不过下不为例。”
“好,下不为例。”
41
联谊晚会的当天,学生们的课还是满满的,直到晚上才空得下来去换衣服急忙赶到礼堂参与。
霍格沃兹从未这么闹哄哄的,几乎城堡各处都能看见三三两两的人群。
联谊活动向来都是搭讪,增近关系的代名词。而真正已经有恋人的学生们不屑于参与这种晚会,他们更喜欢在夜晚享受单独的约会。
“哈利,只是说远离城堡而已,你有必要走到禁林附近吗?”德拉科看着不远处的阴森树林,不免寒毛竖起。
“怎么,你不会害怕了吧?”哈利故意在他旁边举起双手,扮成鬼魂的样子。
“害怕?!”德拉科提着提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我怎么会怕!”
“那我们今晚去禁林约会吧?”
“你疯了?!”
“你看,果然害怕了。”
“我看是你疯了!”
德拉科气愤地把提灯放到草地上,快速蹲下盘腿坐到草地上。
哈利瞥了他一眼,慢慢坐到了他的身边,“今晚景色不错。”
德拉科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身旁一片荒芜且昏暗的树林,皱眉不解道:“这儿的景色哪里好了?”
“不,我的意思其实是,”哈利盯着那双灰色眼眸,“我心情不错。”
德拉科闻声后终于心情不错了点,他压着嘴角道:“所以这还是谜语?”
“算是吧。”哈利点了点头笑道。
“唔——那我讨厌你,波特。”德拉科思索了几秒,突然冒出了这一句话。
哈利立马坐直了身子,不满地瞪着他。
“谜底是——假的,我其实特别喜欢你。”德拉科挑了挑眉。
哈利愣了两秒,随即怒色消下去了,他哼了一声道:“我差点就要揍你了。”
下一秒,德拉科突然拉着哈利,一同躺倒在了草地上。
“干什么?”哈利躺下后扭头看着身旁的金发男孩。
德拉科昂了昂下巴,指着天空,“今晚我们就在这睡吧,还有星星看呢。”
“可这儿有点冷吧。”
下一秒,德拉科就甩了个保温咒。
哈利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把双手垫到了脑后。雪早已化去,魔法恢复下的草地已不再是那般的干枯,他蹭了蹭,还感觉有些柔软。
“如果星星能还愿,你会许什么愿望?”德拉科突然扭头看向身旁的男孩。
“我会——”哈利突然没再说下去了,因为他一时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心底所期望的,如今是否还希望……
换成一开始,他绝对会希望能回去,但如今——
他扭头看向那灰色眼眸,突然慢慢没了笑容。
他深知他不想离开了,不想离开这个与德拉科相恋着的世界,回去再面对陌生的一个他。
“嗯?”看着哈利不回答,德拉科好奇地问了一声。
“我希望,就这样。”哈利对他笑了笑,接着往旁边靠了靠,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德拉科显然很惊喜,他急忙直起上半身,俯身低头吻住了身旁的男孩。
这是个短暂的吻,却是个吻完会相视一笑的吻。
德拉科躺了回去,他望着满天的繁星,眨了眨眼轻声道:“我也希望,就这样。”
42
不知过去了多久,徐缓的呼吸声和轻盈的风声伴随在耳边,今夜极为静谧安静。
他们都没再聊什么废话,而是一同昂着头望着星星,望到眼皮慢慢变得沉重,困意逐渐来袭。
“哈利?嘿,醒醒,哈利!”
耳边响起轻声的呼唤声,黑发男孩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感觉自己睡了一世纪。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片空旷的草地,蔚蓝的天空,但……
“罗恩?!”
看着眼前的那张脸,他立马坐了起来。
他摸过眼镜戴上,张望了眼四周——是熟悉的寝室。没有草地,天空,更没有德拉科。
“我为什么会在这……德拉科把我送回来了?”他皱着眉下意识猜想道。
“什么德……你在说什么?”罗恩看着眼前人胡言乱语的状态后,有些不解,“你从图书馆回来后一直睡到现在,我打算叫你起床去礼堂吃饭的来着。和马尔福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明明……”
他的表情逐渐凝固了。
哈利刚想辩解自己明明是在草地上和德拉科一同入睡的,但转念一想……好像一直以来那个世界才是假的,而他却无法自拔地陷进去了。
而此刻,他却真的如愿回去了。
“所以说,我一直在睡觉对吗?”哈利有些落寞地问道。
“当然啊,你不在睡觉还能去哪了?”罗恩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哈利慢慢下床,他望向窗外——傍晚,晚霞还未褪完。
“你,怎么了?”罗恩觉得哈利状态有些不对,试探地问了一句。
哈利扭过头,回了他一个勉强扯出的笑容。
“没什么,走吧,去礼堂吧。”
43
一路上他都有些魂不守舍,或是说他居然现在没法适应这个原来的世界了。
但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像什么都变了。
踏进礼堂的一刻,哈利就一直盯着斯莱特林桌的那个金发身影,而当他朝座位慢慢走近,走到德拉科身后不远处位置准备落座时,他发现对面的高尔突然对德拉科使了个眼色。
那金发男孩顺着视线慢慢转过了身。
瞬间,他们对视上了,哈利甚至直接屏住了呼吸。
那双灰色眼眸里出现了几秒犹豫,不过下一秒就因一旁克拉布的话变了。
“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圣人波特吗?”
被胳膊肘顶了顶,德拉科快速切换回了一副原来的嘲讽表情,对眼前的黑发男孩笑道:“波特,你领带都歪了,格兰芬多看来要因为你扣分咯!”
哈利表情凝住了,他垂在腿边的手有些发颤。
那才不是他的德拉科,那还是那个混蛋马尔福。
“管好你自己的事,”哈利选择恶狠狠地瞪了回去,“马尔福,闭上你的嘴,少管我!”
哈利攥紧了手,气愤地转身落了座,只留给了德拉科一个背影。
而后者的表情慢慢僵住了,他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眸,在几秒后默默转过了身。
布雷斯在埋头吃了许久后,慢慢抬头看向对面一动不动的金发男孩。
“德拉科,吃啊,怎么撑着下巴一动不动?”
德拉科望了眼食物,松开了手,“没心情……”
高尔瞥了眼他,接着把手往他的盘边靠去,“莫名其妙……你这份快凉了,不吃可就浪费了。”
“随便,你拿走吧,”德拉科直接起身了,“我回去休息了。”
看德拉科毅然离开,布雷斯望着那背影喊了几声,“喂!德拉科!才几点啊!”
克拉布摩拳擦掌地望着高尔拿来的盘子,“算了,随便他,我们继续,可别毁了晚餐心情。”
德拉科在走到礼堂外时,还特意扭头看了眼哈利的方向,在原地停留了几秒后,他攥了攥手指,在一片嘈杂声中慢慢离开了。
而一样没胃口的哈利,在德拉科离开后才悄悄看了眼礼堂大门方向。
“哈利,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赫敏放下了食物,盯着他问道。
哈利慌忙扭回头,摇了摇头,“没有,大概没睡好吧。”
赫敏和罗恩对视了一眼,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
哈利低着头机械般的进食着,但他满脑子都是和德拉科的亲密过往。
原来就真的只是一场梦吗……真的如泡沫一样一触就幻灭了吗……
哈利感叹着,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曾谈过一场全霍格沃兹皆知的恋爱。
44
既然回来了就一定要弄明白这件事。
哈利在犹豫是该去找邓布利多问,还是直接找平斯夫人。好吧,他权衡了一下,发现想把禁书偷偷带出图书馆挺难的。
不过既然有了计划,他当晚便要立马实行了。
平斯夫人正低头用羽毛笔记载着阅书记录表,忽然瞥到一个人停到了自己面前。
她缓缓抬头,发现有个黑发男孩正对着自己微笑。
“平斯夫人,我刚才在地上捡到一本书,”哈利故作好奇地把那本禁书往前递去,“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书,也不知道该放回哪去,所以想来问问您。”
不过哈利这次拿的不是撕坏的那本,而是他偷看了一整本的那本。
她瞥了眼书,立马站起来一把夺了过来。
“这是禁书。”
哈利假装恍然大悟,然后借机追问道:“这书里面是什么内容?”
“波特先生,这是禁书。”平斯夫人又重复了一遍。
看着女人转身抱着书往禁书区走去,哈利连忙追了过去。
“我只是好奇,可以和我说说吗?”
“不可以!”她还是很坚决。
哈利碰壁了,但他开始想其他鬼点子了。
“其实我刚才翻开看过一眼了。”
“什么?!”
平斯夫人激动地转过身,望着哈利有些紧张担忧。几秒后,她突然竖起了魔杖,口中的咒语即将脱口而出。
哈利立马移开了对准自己的杖尖,借机问道:“所以翻开的代价是什么?”
看平斯夫人皱了皱眉,打算毅然决然地再度移回魔杖,对自己念咒时,哈利又坦白了。
“我并没有翻开书。”
平斯夫人脸色瞬间变了,她警告道:“别想打听禁书的秘密,也休想再用撒谎来套取秘密。”
她快速转过身,加快了步伐。
“可是平斯夫人,我真的进入另一个世界了,在梦里!”
哈利这次是真的坦白出来了。
他如今破罐破摔,只是希望平斯夫人给他个答案。
“什么时候的事?”
她又折返了回来,焦急地问道。
“呃……算下来大概是今天下午,我……恰巧翻开看了。”哈利努力保持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状态。
“梦里,不,应该是说,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平斯夫人问。
“没什么变化,和现在差不多。”哈利答道。
两秒后,他肉眼可见平斯夫人深深舒了一口气。
“你该庆幸那是个不错的世界,否则你说不定会死在那场梦里。”
“什么意思?”哈利急忙问道,“那个世界是真实的?”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道出了实话,“它并不是真实的,但它会影响进入者的生命,也就是说,不幸的人丧生在里面的话,现实世界里,就会表现为再也醒不过来。”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它是开启梦境的钥匙?”
“那我还会再进入那个世界吗?在以后睡觉的时候。”
“并不会,翻开看一次进入一次,一个人一生只能进一次。你醒的那刻就是梦境结束的那刻。”
哈利这下终于能完全确认了,确认这一切实则与撕书无关,其实全是因为那本他翻开看的书所致的。难怪当时他会突然从那个世界离开,原来是罗恩把现实世界里的自己给叫醒了。
“我想你能明白它的危险,你只是恰巧幸运,”平斯夫人嘱咐道,“禁书之所以是禁书,是有它的道理的。波特先生,如果这次能给你个警告让你以后不敢再随意碰禁书,那我想这样的代价是值得的。”
“好自为之,自己离开。”
就在哈利转身打算离开时,身后的女人却又喊住了他。
“等等,波特先生……”
“怎么——”
“今天下午禁书区的动静是不是你发出的?那书架上的一本禁书,你是不是撕坏过?”
哈利刚转过身,就因为平斯夫人的话和犀利审视的眼神僵在了原地。
完蛋了,还不如直接和邓布利多坦白呢。
“好吧,平斯夫人,”哈利歉意地鞠了个躬,“我得道歉,那本我确实不小心撕坏了,也没敢告诉你。”
“你知道损坏书籍是有惩罚的吧?”平斯夫人瞪着他。
“是,我知道……”哈利声音越来越小。
平斯夫人一直没说话,许久后叹了口气,才开口,“算了,米勒娃知道估计还得来求情……庆幸那本书不算太重要吧!那就罚你打扫一个星期图书馆旁边的盥洗室吧。”
哈利惊呼道:“一个星期?!”
“怎么,嫌少了?”
“不,够了,够了……”
就在哈利沮丧地转身打算离开时,又被身后的女声拉住了脚步。
“你诚实告诉我,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做了?你有同伙吗?”
哈利思索了几秒,却出于私心没把德拉科供出来。
“呃,没有。”
“真没有?”
“是的,平斯夫人,没有。”
平斯夫人点了点头,抱着书最后看了他一眼。
“门口那有个魔法拖把,你用那个打扫,别想偷懒,否则重头来过。”
45
八点以后的二楼盥洗室几乎就看不见人了,哈利一个人孤零零地抱着拖把,垂头丧气地前后走着。
他心不在焉,边拖还边在想关于那个世界的事,关于那个德拉科的事。
他也有一个大胆猜想,就是德拉科也进入了,但他却没任何证据,也根本感受不出来。
回来后的第二天,他只和德拉科在公开场合碰上过面,他好像还与往常无异,只不过没主动来招惹自己罢了。他们也在某些时刻对视上过,但每每那时,哈利都觉得很不自在,或许原因在于——那是德拉科,却又不是他的恋人德拉科。
若问题出在那本他看的禁书上,那么是仔细看过才算,还是只要看到一眼内容就算……
不过他不可能再去平斯夫人那二次提起了,因为生怕火上浇油再加点惩罚。
46
德拉科一直有在观察哈利,秘密的那种。
但他只觉得这个哈利很讨厌自己,甚至都懒得多看自己几眼,活像他那个与自己毫无感情的死对头。
他可惜哈利的确是哈利,却根本对自己没那份喜爱。
德拉科在一次经过二楼时,突然听到盥洗室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交流声。好奇心驱使他走近了些,他趴在门边,通过微小缝隙往内看去。
是两个男孩,一个黑发,一个红发。
“哈利,你就不能用点魔法吗?你这么打扫要到什么时候啊?”
“没办法,罗恩,平斯夫人都说了,别想歪点子。”
“要我说你坦白撕书干什么,而且你就该告发马尔福,凭什么到头来就你一个人打扫受罚。”
“行了,罗恩,还有两天就结束了,别说了……”
47
“对啊,他为什么不把我供出来……”
带着这样的疑问,德拉科终于忍不住隔天晚上在图书馆闭馆前,冲到了平斯夫人面前。
德拉科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平斯夫人,哈利是不是来找过你?”
平斯夫人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男孩是谁,她眯着眼打量道,“小马尔福先生,你来问他的事干什么?”
“我想知道你们聊了什么。”德拉科坦白道,“我承认书是我们一起撕的,你能告诉我他为什么没把我供出来吗?”
“你也——”平斯夫人恍然大悟,“难怪我当时看他眼神闪躲,原来真的有同伙!”
“不过等等,”她脸色突然变了,“那天下午你们两个人都在禁书区?”
德拉科咽了咽口水,轻轻点头道,“是。”
女人捂着嘴,有些惊叹,“你难道也看到了那本书?你又进入了哪个世界?”
“哪本——等等!什么意思?!”德拉科突然眼睛一亮,“什么叫也?”
平斯夫人点了点头,“与你才想的一样,哈利·波特也是。”
德拉科大脑宕机了几秒,接着突然惊喜地退后了几步,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后跑去。
“喂,小马尔福先生,站住!你还没回答我你进入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48
今天是哈利打扫盥洗室的最后一天,他撸了撸袖子,扶了扶腰。
“总算结束了。”
望着干净如明镜的地面,他满意地拎着拖把往外走去。
不过就在他快走到门边时,大门突然被撞开了。
来者是个气喘吁吁的男孩,他的金发湿到贴在了额头上。
哈利被吓得往后踉跄了一步,好在站稳了。
“马尔福,你来这干什么?”他冷静地望着他问道。
但那男孩不太冷静,他直接一把夺过哈利手中的拖把,把它甩到了角落。
就在哈利不解之时,德拉科便已经朝他走近了。
哈利往后退一步,他就进一步,再退一步,就再进一步。
直到背抵上墙,无处可逃。
“你大晚上发什么疯,你想干什么?”哈利看着他低吼道。
“你为什么没把我也撕了书的事实说出来?”德拉科问他。
哈利有些慌张到结巴,“什,什么?”
“出于私心,对吧?”德拉科望着他。
哈利一万个百口莫辩,他第一次面对德拉科如此无措过,不对,应该是面对这个表情,这个眼神。
“马尔福,你到底干什么?”
“想给你看样东西。”
就在哈利困惑之时,德拉科就已经把手伸进了口袋里,等他再抬起手臂时,张开的手掌中已然躺了一条项链。
“想玩催眠游戏吗?”德拉科看着他笑道。
哈利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他当然知道这个游戏——这个专属于他和德拉科的亲吻游戏,这个无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
哈利差点没能站稳,他心跳加速,扶着墙的手甚至还有些发抖。
德拉科攥紧了手,他望着那双绿眸道:“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我们都进入了那个梦境世界,只是我大概比你晚了一些,事实上在摔下魁地奇后,那个德拉科就变成了我。”
“但和你恋爱,接吻的人,一直是我,是真实世界里的德拉科·马尔福。”
他们对视着,眼中波光流转。
不约而同的,他们的呼吸都加快了些,心跳近乎同步。
德拉科突然高高抬起手,抓在手中的项链从他掌心滑出一部分,荡在两人之间。
“那么现在,游戏开始。”
当他的手肘开始晃动,当项链开始摆动——
“我认输,”
只一秒,哈利就松开扶墙的手,直接吻了上去。
“也一直都是我。”
德拉科愣在原地,一时竟忘了回吻回去,既是因为太突然了,又因为他印象中,哈利从未在催眠游戏中输过——好像,他一直都是被吻的那个。
德拉科惊讶于哈利此刻居然会主动认输。
同时,他还有些按耐不住的惊喜。
虽然这超出德拉科原先的猜想,但他此刻却无心再去多想那些原因。
因为他知道,当下,完成这个吻——才是最重要的。
他立马把项链收进掌心,往前一步把哈利推在墙边,另一只手撑在了他的身侧。
翘首以盼的吻是激烈且热情的,他们距离越贴越近,撬开齿后的舌尖尽情缠绵着。
一直等窗边响起了一声猫头鹰的叫声后,他们才慢慢停下。
他们额头相抵,望向恋人的眼底。
“我很好奇,你到底喜欢的是哪个马尔福?”德拉科轻声问道,“是原来真实世界里的马尔福,还是那个所谓温柔的冒牌货马尔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