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门被打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有些疑惑地看着从厨房出来的陌生男人:“请问您是……?”
“——琴酒?!”
女孩子们的疑惑被打断,柯南和降谷零张大嘴巴,露出见鬼的表情。
来人穿着一件白色的宽松T恤,腰侧的不规则破洞隐隐约约露出紧实的腰腹,宽松的黑色工装裤搭配黑色的高帮短靴,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和衣服掩盖不住的力量感看得女孩子们面红耳赤。
铃木园子眼睛都要看直了,喃喃道:“好帅……”
被园子的声音唤回一点思绪,柯南的眼珠子僵硬地转了转,目光移到男人脖颈上的银质长链,可爱圆润的小熊头坠在胸口,剔透的蓝色钻石反射出漂亮的光。
琴酒走到三日月身边站定,...
琴酒走到三日月身边站定,冷淡地扫过这群没有见识的家伙:“看够了吗。”
语气平和,还带点习以为常,或者说,他已经习惯这种眼神了。
琴酒俯身端起还剩一半的红丝绒蛋糕,在三日月不舍的目光中把蛋糕重新装盒放起来。随着他的动作,被高高竖起的银发又吸引了宅子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男孩的注意力。
不仅绑了高马尾,还分几缕头发扎了小辫呢。降谷零面无表情地想着。
要不是因为这张脸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忘记,他真的无法相信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精致boy竟然是琴酒。
黑漆漆的杀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又潮又酷又可爱的coolman琴。
柯南:……真可怕。
这时,柯南突然想起灰原哀之前的不对劲,猛地回头,很快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
柯南“……”看到这样的琴酒,也难怪灰原之前一副魂飞天外的表现了。
降谷零手动合上差点惊吓到脱臼的下巴,再次出声确认:“琴酒?”
“嗯?”琴酒的绿眸扫了过来。
嗯,确认了,这个眼神确实是琴酒,括弧,三日月世界的琴酒。
“等、等下,他是琴酒先生?!”毛利兰瞪圆眼睛,终于听清楚降谷零他们的称呼。
“嗯哼~这可是三日月大人亲手打扮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三日月双手叉腰,洋洋得意。
“好看,三日月真棒!!”铃木园子率先应和,小海豹鼓掌。要不是怕被琴酒制裁,她恨不得掏出手机咔擦几张!
不愧是琴酒先生,不管是哪种风格的衣服都好帅气!要是腰能再露多一点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铃木园子抬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口水。
“三日月怎么会想到给琴酒,咳,打扮?”灰原哀轻咳一声,语气艰难。
“其实也没什么啦。”三日月眨眨眼。
琴酒哼笑,坐到三日月对面,神情带点不情愿,又带点摆烂。
和文豪组织众人交流玩耍的期间,黑泽设计师涩泽龙彦的专属超模阵和降沉迷于和姐姐绫辻行人穿姐弟装的时尚达人谷阿尔法零让三日月眼前一亮,然后就开始逮着以琴酒为首的铃木宅众人霍霍。
三日月甚至买了全套的黑泽阵的时尚杂志,跟着看了两场名模凯(黑泽阵)的T台秀进行学习。
什么,你问琴酒怎么没有反抗?应该说,面对三日月,反抗有用吗?
没用。
于是各种风格的琴酒新鲜出炉且存档留底,若不是琴酒坚定拒绝、十动然拒,出现在降谷零他们面前的就应该是带着费佳同款猫猫帽、穿着涩泽龙彦倾情定制的可爱风休闲服——三日月亲子装——的琴酒了。
为此,三日月表示非常遗憾。
……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众人终于坐上餐桌,开始吃正儿八经的午餐,今天阿笠宅的午餐是咖喱饭。
琴酒无视其他人时不时飘过来的眼神,三两口解决后开始监督三日月吃饭。
三日月皱着小脸,嫌弃地吐了吐舌头。三日月大人讨厌吃胡萝卜了!
吃了一口咖喱,柯南惊艳地“唔唔唔”的几声。虽然食材就是最简单的土豆萝卜鸡肉,但是真的好香!!
察觉到柯南的动静,阿笠博士憨笑道:“你也觉得好吃吧新一,琴酒先生的手艺意外的不错呢。”
“噗咳咳咳”
坐在柯南旁边的灰原哀虚着眼,端着碗换了个座位,用行动表示嫌弃。
柯南慌张地抽纸巾擦干净桌面,声音因为过于惊悚而变得尖利:“博士你说谁做的?!”
“琴酒先生做的啊。”阿笠博士回答道。
神经大条的老人在初见的紧张后就极其自然地接受了“奇迹琴酒”和“厨师琴酒”,并且非常享受这顿美味的午餐。
降谷零佩服的看了一眼阿笠博士,又吃了一口咖喱,嗯,真香。
降谷零/灰原哀/柯南:万万没想到竟然能吃到琴酒做的饭,虽然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但总有一种达到人生巅峰了的感觉呢。
吃完饭,园子和小兰有事先离开,其他人则跟着三日月和灰原哀来到地下室。他们现在要开始准备制作APTX解药的材料。
“真是没想到,琴酒做饭竟然这么好吃。”柯南语气复杂,“我们这个世界的琴酒会做饭吗?”
“会。”灰原哀抱臂,“不过我没吃过。”
面对一心不向组织的雪莉,冷酷如琴酒顶多点个外卖给她。
“会,”降谷零也道,“不过柯南君,你不会以为波本会有那个荣幸吃上琴酒做的饭吧。”
柯南莫名遗憾地叹了口气,转头换了个话题:“我现在看到琴酒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诶。”
灰原哀眼角一抽:“我也不害怕。”
应该说,本来害怕的,但是这个琴酒的着装实在太让人惊讶,等反应过来就害怕不起来了。她甚至有想和三日月一起逛街买衣服的冲动。
灰原哀冷静地想着。
而且琴酒做得咖喱真的很好吃,比某个FBI做得好吃太多了,她还可以再吃一碗。
等几人来到客厅,先一步上来的降谷零已经做好了晚饭和五个不同口味的甜点、零食,香甜气息在空气中弥散。
饥肠辘辘的三日月“唰”地张开眼睛,迫不及待地跑向美味甜点的怀抱。
跑——
我跑——
“噗呲”
喷笑声此起彼伏,柯南博士转过身,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灰原哀勾唇,先一步走到餐桌边坐下。
三日月停下在空中划跑的无意义行为,转头看向某个杀手,眼神控诉。
琴酒冷酷无情,单手提着三日月的衣领把他放到椅子上,把之前剩下的红丝绒蛋糕摆到他的面前。
“加上这个,你今天已经吃了三个蛋糕了。”
“胡说!三日月大人明明只吃了这一个!”
这还不算中途吃的其他零食。
降谷零用餐盘把所有甜点端出来,好笑地看着三日月整个枯萎下来。他把小饼干放到少年面前,看着剩下四份甜点问琴酒:“剩下的怎么办?”
琴酒掀开眼皮,把手放在托盘上。冰晶浮现,四份蛋糕被散发着寒气的泡泡包裹后消失。
这是专门为三日月开发的“保鲜技术”。
柯南等人张开嘴巴,虽然他们已经知道了不科学能力的存在,但是亲眼见到和观影还是不一样的。
降谷零脱下围裙:“我之前就想问了,消失的东西被放到哪里去了?”
灰原哀和阿笠博士眼神炯炯的望过来。
“折叠空间。”琴酒言简意赅。
三日月挖着小蛋糕,神情恹恹:“是结合了忍术、兰堂的异能力和科技制作出来的折叠空间,简单来说就是储物空间。”
少年努嘴,示意众人看琴酒手腕上的黑色手绳,手绳穿着一颗金边玉石:“就是那个。”
“你们就别想啦,虽然三日月大人还有多的,但是不符合世界进程,会被世界意识ban掉哦。当然,如果你们能自己做出来就另当别论了。”
“诶——”
众人有些遗憾,既然会被世界插手,那三日月也没办法。不过阿笠博士依旧蠢蠢欲动,毕竟他去跟三日月学,世界意识也没办法说什么吧?
三日月到来后日子就仿佛按下了快进键,三日月和灰原哀联手很快制备出APTX解药完整版,柯南也终于重新成为工藤新一,避免了成为女朋友“学弟”的未来。
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重新出现引来好一阵轰动,媒体将手中的长枪大炮对准高中侦探的身影,少有人注意到毛利小五郎家里少了一个聪慧的男孩,帝丹小学的少年侦探团没了一个眼镜男孩。
在做完APTX解药后,三日月又被降谷零以一天十份不重样甜品的报酬拉走,在琴酒和中途到来的太宰治的帮助下找出了一串和黑衣组织有牵扯的高官权贵存档,又侦破了一些影响重大的陈年旧案和新案件。
日子一天天过,等黑衣组织的风波彻底平息,也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波洛咖啡厅。
“哎,柯南最近都没有消息了,他是不是忘记我们了啊。”步美双手撑着下巴,有些失落。
女孩想到最近感情急剧升温的新兰,有些羡慕:“我好想柯南哦。”
“哼,忘记就忘记!”元太用力哼一声,又嫉妒又难过,“我们也忘记他好了!”
光彦眨眨眼,看向旁边安安静静喝饮料的灰原哀:“幸好灰原还在。”
“也是。”步美支愣起来,抱住灰原哀的手臂,“幸好小哀还在,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灰原哀浅笑:“放心吧,我不会走的。”
柯南在拿到解药后就已经被安排“转学”,对外的说法是父母把他接到外国生活了。为了照顾到孩子们的心情,工藤新一还特意安排了循序渐进的消失,到现在,柯南已经彻底断了联系。
这些孩子倒是让人意外的长情,直到现在还会念叨柯南。
“好了不说他了,我们这周末出去野餐吧,叫上新一哥哥和小兰姐姐和园子姐姐!”元太很快变得兴致勃勃,开始谋划周末的行程。
灰原哀:“可以,不过要先做完作业才可以去哦。”
“嗨——!”
“……”
中途又跑了好几个世界的三日月等人再次来到这里。
“好啦,既然都已经结束了,三日月大人就要走了。”三日月抱着一杯西瓜汁咕嘟咕嘟喝着,没有在意其他人惊讶的脸色。
“诶,要走了吗?”阿笠博士有些不舍。
灰原哀:“以后还会再来吗?”
“也许吧。”三日月含糊道。
这么说灰原哀两人也明白了,没什么意外,三日月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三日月从工装背带裤的大口袋里掏出几个刻着人名的小盒子,里面装着男女款的各种配饰。
“送给你们的礼物,”三日月笑眯眯,“可不是简单的首饰哦,这可是三日月大人出品的防御装备!”
“那就谢谢你了,我们会转交的。”灰原哀把一盒手工饼干递给三日月,“这是降谷先生新研发的口味。”
“一路顺风。”
大学毕业后,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中走向婚姻的殿堂,两人在神父的带领下宣誓并交换戒指。
“小兰,捧花往我这里扔!”铃木园子挽着京极真站在台下兴奋挥手。
服部平次咧嘴笑:“禁止暗箱操作!这个捧花是我和和叶的。”
黑羽快斗拉着小青梅青子哼笑:“那就只能等下见真章了!”
在几对竹马天降的幼稚争斗中,捧花高高落下——
———END———
作话:
正文4400+
彩蛋7400+,是“工藤优作和三日月”~
第九十一章举世无双
预警:幸村中心主立海群像cp幸不二
不适合青学厨观看
如此断层的实力压制,让支持越前的观众不忍心再看下去。
“真糟糕,现在的局势对越前很不利。”乾眉头紧皱。
四天宝寺的千岁坐在立海后几排的位置,“幸村他能看穿招式的本质,这些障眼法对他来说是没用的。”
真强啊!这个人。
不知不觉越前早已大汗淋漓,却坚持用无我境界对抗幸村。
“你打算继续耍这种把戏到什么时候?”一阵微风吹过球场,带起幸村的一片衣袖,“需要我提醒你吗?无我境界于你不过是在浪费体力罢了。”
越前左手发出......
越前左手发出星星点点的白光,“你倒是很讲究实际!”充斥着白光的网球穿过半空,在落地前被拦截。
“是千锤百炼!”不知是谁惊呼一声。
这招由手冢国光开启的无我境界三扇门之一,越前竟然也开启了。看台上记者纷纷举起摄像机记录这一幕。
“哪怕有手冢领域,千锤百炼也不足为惧。更何况是你。”幸村毫不费力抽回这球,如果越前知道幸村曾用这招把真田打到怀疑人生,恐怕就不会用千锤百炼对付幸村了。
这话传入真田耳中,他有些不自在,无论是手冢还是越前,这两个人都曾打败过他。
不二用手托着下巴,笑容明媚,“看精市的比赛还真是赏心悦目啊!可惜我暂时没有机会和精市打一场正式比赛呢。”
说实话,他还挺羡慕越前的。
忍足惊恐地看着不二,转念一想,是不二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神仙打架罢了。
“不愧是神之子,光是用看的就已经绝望了。”向日喃喃道,手里的纸巾一不小心变成了碎片。
越前早已不复开场前的斗志昂扬,目光有些涣散。
可恶......打不赢,怎么样都打不赢......
幸村还保持着回击的姿势。他赞同越前是个天才的说法,但天才只是网坛的入场券罢了。这个小弟弟的天赋确实很强,能在短短一场比赛里完成不小的进化。
但很抱歉,他站在这里,不是为了打一场指导赛帮助越前升级的。
想到这,幸村的眸光陡然变得锐利。
他直视越前,“还要逞强吗?尽快认输吧,这样对你比较好。”
目光接触的刹那越前没来由的恍惚一瞬,眼前的事物在慢慢模糊。尽管如此,还是强撑着站起来,“还差得远呢!我一定会赢,赢到让你无话可说!”
还真是倔强呢。
幸村没有回应,转身回到后场。
越前手臂的白光越来越深,随着他再次打出千锤百炼,桃城忍不住喊出声,“不要啊越前!千锤百炼对他已经没有用了!”
正如桃城所说,幸村回击千锤百炼给人的感觉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越前咬紧牙关,奋力去追逐打向底线的球,千锤百炼的白光硬生生被他从左手臂转移至双腿。
看台传来一片抽气声,菊丸激动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不点能控制千锤百炼的气劲了!”
大石双眼中被这片白光充斥,那是胜利的曙光,“不止!这次又转移到右手臂了!”
关键时刻,越前在千锤百炼上的突破帮助他回击了这球。但回击并不代表得分,幸村将球拍从右手换到左手,稍稍侧身,左手依旧可以打出毫无偏差的球路。
“Game立海大附属2-0!”
如同螳臂当车的对决,一方早已力竭,一方滴汗未出。
“好残忍的画面......”
“唉,就算是越前也无法战胜神之子啊!”
“看!这次是才气焕发!”
柳静静看着越前的身影,是才气焕发没错,无我境界三扇门的另外一扇。可这对幸村......同样是无效的!
“我将在,第六球得分。”越前努力将眼前的迷雾甩开,再次发球。
看台上的观众不受控制的替两人计数,“1!”
“2!”
“3!”
“4!”
“5!”
“6——”越前拼尽全力向前一跃,球拍接触到球的瞬间,熟悉的击打声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刻的荒芜。
“砰!”
“出界!”
越前像是失去了肌肉的控制能力,从高处坠落。
幸村垂下眼眸,不知是不是错觉,不少人看见幸村眼底那一抹怜悯。
圣洁的不像话。
越前缓过神,对裁判摇头表示自己无事,对上幸村的视线,正要说他还能继续打......就听见幸村的声音,有些遥远,“你应该已经失去触觉了吧?”
像是为了印证幸村的话,接下来几球越前失误频发。自回到看台就不发一言的远山打了个冷战,细心的白石轻声询问,远山回忆起那一球,压低声音回答,“是那个要来了,能让人绝望的......”
切原耳力很好,对于远山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表示很嫌弃,“什么嘛!明明只是失去五感而已!说的那么吓人干嘛啊!”
宍户控制不住抽搐的嘴角,再次觉得立海都是一帮奇葩,什么叫只是失去五感而已?!那是而已吗?明明非常可怕好吧!
“有时候真希望精市能全国巡打,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无知还爱造谣的人了......”丸井吹了个绿色的泡泡,轻轻叹息。第一次被灭五感时是挺难受的,但无论面对什么处境,只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就好了啊!
更何况幸村从来不会以折磨对手为目标去发动灭五感。
“是啊,明明只是精神力招式而已。”不二想起曾经听到的,关于幸村网球的评价。残忍吗,无情吗。只有弱者才会陷在绝望中无可奈何,无法自救。
“你是赢不了的。虽然这么说......你肯定已经听不见了。”幸村打出的不过是最基础的发球,越前踉跄着往前两步,犹如盲人摸索般与网球失之交臂,再次重重摔倒在地。
桃城颤抖着双手,不敢置信,“越前他......彻底失去五感了。”
看台寂静一片,幸村垂眸凝视地上的身影,“如果是平庸的选手,我是不会让他输的这么难堪的。”
越前此刻的状况看起来惨烈,实则都在幸村的掌控之中。他对灭五感的分寸一向把握的很好,如果他没看错越前,至多十几分钟,他便会清醒过来。
“Game立海大附属4-0!”
裁判的声音隐隐带上几分不忍,越前没有动弹。彻底陷入黑暗。
原来打网球......是一件那么痛苦的事情吗?
可为什么,我并不想放弃。我......还想赢啊!
过往如同走马灯般环绕在黑暗里,越前南次郎的声音从天而降,“学会看穿事物的本质吧!龙马。”
“发球超时!0-15!”
幸村静静等待着,或许在心底里他是盼望着越前能重新站起来的。毕竟,每次都是一样的结局也太没新意了。
“我绝对......绝对不会输在这里!”
一语激起千石浪,众人震惊地看着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的越前。抛开对手身份,不二还是很欣赏这个小弟弟的,“确实是个可塑之才啊。”
震惊的人里不包括幸村,他平静地看着对面发出奇异白光的越前,连发丝都飞舞地格外有力,就像拥有了全新的生命。
龙崎教练呆呆地望向越前,南次郎的儿子,果然继承了他父亲的网球吗?
看台上的迹部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看向芥川,淡定地笑了笑,“是天衣无缝之极限啊,慈郎,你有对手了。”
迹部这句话给出的信息量不可谓不大,越前竟然开启了无我境界的第三扇门——天衣无缝!而除开越前父子,似乎冰帝的芥川也是天衣无缝的其中一员!
传说中只有最纯粹、最炽热的网球之心才能打开这扇门,需要选手历经千帆后还能拥有对网球最本质的热爱。
“天呐!居然是天衣无缝!国中居然有人能打开天衣无缝!”
“手冢都只打开了两扇门吧?”
对面的越前仿佛变了个人,目光炯炯。他扬起一抹笑,“打网球......真的很好玩啊!”
有了天衣无缝的加持,看好越前的声音越来越多。不二双眼微微睁开,“真正的比赛,终于要开始了。”
越前的发球快到摄像机都无法捕捉,带着彩色光芒直直坠落。
幸村侧头看向裁判,裁判的声音听上去还没缓过劲,“0-30!”
白石和千岁面面相觑,幸村竟然......毫不费力就回击了天衣无缝,毫不费力啊......
越前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就连天衣无缝都无法对抗他吗?
“网球,只是把打过来的球打回去而已。”幸村不再看他。反而想起另一件事。在医院时,我时常会想经历这一切的意义在哪里......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哪怕舍弃一切也要奔赴心中的网球之路。
可若是仅仅为了你口中所谓的好玩,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幸村垂眸凝视手里的球拍,说什么觉得打网球好玩......打网球就是要认真对待,绝不容许落败。
这才是我们王者立海的法则。
他抬眼,眸中一片冰凉,“别再白费力气了,我是不可战胜的。”
接下来几球,无论越前如何使用天衣无缝,都无法在幸村手里拿到一分。正如幸村所说,他——是不可战胜的。
“Game立海大附属5-0!”
越前只能扶着膝盖喘息,脸上还是那副倔强的神色,“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临场开启天衣无缝确实很了不起,但......想凭这个赢我,还太早了点。”幸村调整了下拍线,找到一个适合打出他接下来要打的球的距离。
你向我展示了属于你的网球,作为对手,我也该回赠我的网球才对。
抛球,起跳,挥拍。幸村的动作干净利落,明黄色的球被柔和的星辰包裹。与之不符的是这颗球所带来的毁灭性打击——“砰!”
眼前的一切被按下了慢速键。越前感受到漫天星辰,却又在顷刻间骤然消失。银河擦过他的发丝,行星相撞,哀婉又凄美。
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一球让越前彻底呆愣在原地,墨绿的发丝不再飞舞,迷茫地垂落下来。这样的球......他从没有见过。
“天呐!刚才那一瞬间是什么?是我的错觉吗?感觉网球上有星星啊!”
“看起来是比天衣无缝还高级的技能啊!不愧是神之子!”
迹部不屑地哼声,这才哪到哪?幸村大概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选择开启异次元的同时把宇宙银河隐藏了。
那样震撼的美,见过的人或许此生都会难忘了。
种岛哎哟两声,“小幸村的领悟力很强嘛,短短几天就能把异次元控制自如了啊!”
回去就跟平等院炫耀,看!小朋友都比他会玩异次元,光把船变大有什么用!能变小还不影响攻击性才厉害呢!
“说来也怪,不是都说异次元会直观的反应一个人的内心,小幸村的异次元是银河,那么盛大绚丽,可他本人的性格很低调呢。”入江说。
种岛挠挠下巴,“有没有可能,他只是闷骚?”
“Gamesetandmatch立海大附属6-0!”
“比赛结束!由立海大附属中学获胜!晋级半决赛!”
......
“常胜立海大!常胜立海大!Let’sgo!Let’sgo!立海大!”
震耳欲聋的应援和欢呼从场馆这头蔓延到那头,穿着立海校服的拉拉队们几乎热泪盈眶。这不仅仅是立海通往三连霸的一块基石,更是立海的信仰之战,重要程度不输决赛。幸村精市用一场比赛粉碎所有立海不复以往荣光的谣言。直视所有揣测和恶意,向世界宣告:神之子——回来了。
幸村来到网前,朝还没缓过神的越前扬起一抹微笑,越前一愣,不知怎的想起这位浮于天边无法触及的国中第一人其实才大他一岁。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感受到神之子也是真实的存活在这个世界。
“能临场开启天衣无缝,小弟弟,你确实很有天赋。”
越前眨眨眼睛,茫然的脸上飞起两坨红云,不太自然道,“谢,谢谢......你也很强,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和你打球,神之子先生。”
少年人的感情纯粹又认真,越前这句神之子先生比最初真诚许多。幸村轻笑一声,目光转向监督席,不二正冲他挥手。
“会的。”
.
幸村迎着欢呼和掌声,一步步朝监督席走去。不二微微仰头和幸村四目相对,他的声音有点俏皮,“精市,恭喜你呀。”
幸村心念一动,“周助......”
下一瞬一道矫健的身形猛地窜过来,幸村感觉身上一沉,某只卷发生物正张开双臂把他拥了个严严实实。
“......赤也?”幸村视线越过身上的切原和不二对视,有些哭笑不得。
“呜呜呜部长我实在是太感动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部长不会被小矮子打败的!”切原的眼泪说来就来。
幸村沉默一瞬,腾出手拍拍切原的后背,小声安抚:“好了赤也,被记者拍到的话恐怕会很没面子呢。”
切原最讨厌没面子,闻言“唰”地从幸村怀里撤退,粗糙地抹了把脸,“部长说得对!才不要让那些讨厌的记者拍到,不能影响我们立海大的形象!”
真田一行人从看台下来,仁王拎着切原后衣领,“好了海带头,我们该回去了。”
“......”
虽然很诧异,但柳的话不无道理。幸村点点头,“你看着办。”
“啊?!”这是躺着也中枪的切原的哀嚎。
“还有文太,甜食摄入过多。血糖升高的概率是87%......需要戒糖。”柳一个个点名,像极了阎王点卯。
“啊......不要啊!”
仁王幸灾乐祸地嘲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了,还有雅治……”
吵嚷间,不二来到幸村身边,轻声问,“精市,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他直觉幸村刚才一定有什么话想跟他说。
幸村眸光闪烁几下,在不二追问之前微微摇头,眼中波澜不惊,“没什么。比赛赢了,我很高兴。”
“喔。”不二脸上明晃晃写着“我不信”,但也不再追问。
“我也很高兴。”为你,也为我们。
比赛落幕,幸村走在队伍的最末端。他刚才想说什么呢?
他想说,等我完成立海三连霸,你就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
你们能感受到吗?他真的!很!意!气!风!发!
这场比赛写了9.5k字,修修改改好几次,好在还算满意!好啦,原著的意难平差不多到这里就结束了(可能还有一场冢幸战在世界赛)接下来是属于《降雪概率》的故事!从立冰决战开始!
今天是周六,
一个很平常的周六,不过这是对于温眠,温斟或者其他人来说是很平常的,但对于方阮来说,他觉得很不平常,因为他要回家了。
回到那个他一直想逃离的,阴暗的,遥远的山里的小村庄。
温斟照例去公司了,其实这几个月温斟一直在公司没怎么回来过,他们七岁的儿子温眠前几天就回了温家,不愿意跟他这个名义上的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待在一起,家里的佣人,管家也不想搭理他,都是各干各的活,
自打方阮三个月前死皮赖脸回来后,到现在,他早就接受了所有人对他的厌恶,不喜。毕竟一年多前,因为他的任性,差点害死了温斟,也差点害死了温斟好友沈逐的爱人申亭。
他们恨他是应该的。
方阮安静...
方阮安静的看着今天的天气,以前他只是给温斟几个发了消息,但今天,他想了很久,给所有人发了关心,但很多都是弹出了您还不是对方好友的小字,发出去的一部分是忘记删他的,另外就是温家人。
他等了近一个小时,就这么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右小腿的旧伤本就因为深秋来临一次比一次疼得厉害,再加上这刺骨的冰冷,疼的他小腿近乎失去知觉,导致方阮本就苍白的唇色开始变得灰白起来,脸色也差了很多。
等了一小时,温斟回了他三个字——知道了,
至于温家人那就更不可能回他。
方阮放下手机,安静的看着周围清冷的一切,过了几秒,他换上三个月前他回来时穿的洗得发白的白色衬衫和掉色的牛仔裤,套上用自己钱买的外套遮住消瘦的腰身,只拿了手机和身份证,几乎是挪着腿出了房间,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管家正好迎面走上来,面色淡淡的问了一句好,“先生?”
方阮已经几天没有说话了,他动了动嘴唇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只是点点头,然后继续往前走,
管家疑惑地蹙眉,但他也没问。
方阮身上现金加手机里的钱不多,除去回家一趟的车费,也只够温饱,他想在走之前去看看他们,想了许久,没打算麻烦司机送他,而是打了车先去了温家。
到的时候,意料之中,温父温母不想见他,方阮跟佣人低声开口说,他想见见温眠,夫妻俩就让佣人去楼上问问还没睡醒的大外孙,佣人很快下来说小少爷不想见,方阮仰头看了眼温眠的房间,看着落地窗前的窗帘晃来晃去,在温家佣人再次开口前,沉默的转身离开。
小姑娘见他的脸色差的那么厉害,周身又是一股死寂,就心软的打给了沈逐,沈逐很慢才下来,下来后也对方阮没什么好脸色,
“有事?”
“哥哥什么时候开完会?”
方阮看着沈逐用毫不掩饰的厌恶说出这段话,无力且迟缓的摇摇头,
他这次来……真的只是想说声再见而已,
仅此而已。
毕竟……以后肯定见不到了。
“那你干嘛?”
沈逐见眼前的男人苍白的脸色软了点口吻,“有事就及时跟我说,我会在温温结束后告诉他的。”
方阮还是摇摇头,
“抱歉,打扰了,以后……不会了。”
回来后的每一天,方阮都在跟每个人说抱歉,
抱歉什么呢?
方阮转身的时候在心里给出了答案,
大概在抱歉……自己的存在会给别人带来那么大的困扰吧。
或许真的跟他父亲说的那样,他不该被生下来。
右小腿疼的更厉害了,
方阮在来来往往的员工带着探究与议论的目光下平寂地离开公司,然后漫无目的的走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实在疼的厉害后,他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京市的一个天桥下,
他所乘坐的火车在下午出发,在那之前他还可以休息三四个小时,
他扯了扯唇角,挪到了天桥底下一个很隐秘的角落,抱着腿,靠着脏污的石头,机械的揉着作痛不止的胃,安静的看着趴在一旁舔毛的小猫。
“我们都是弃猫。”
“以为回来后装的够乖,够听话,就会待的更久,”
方阮哑着声音跟那只瘦弱的小猫说。
小猫犹豫几秒,竖着尾巴哒哒哒朝他小跑过来,然后趴在方阮手边,喵呜一声。
方阮轻轻一笑,“你好可爱,以后肯定会有人心善收留你的。”
“不像我,已经没有人想要了。”
小猫又喵呜一声,蹭了蹭他,
一人一猫就缩在隐秘的角落里安静发呆。
“你说软软来过了?”
刚结束几个小时的会议后,温斟正有些疲倦的脱下衣服外套,听完好友的话,猛地转头看向沈逐。
“昂,”
沈逐咔嚓咔嚓吃着苹果,“不过啥都没说就走了。”
“他看起来怎么样?”
沈逐咀嚼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看起来比我家那位还差。”
温斟蹙眉,他知道申亭的身子差,如果软软看起来还比申亭的脸色还差……
他直接拿出手机,打给了列表里第一个联系人,沈逐看着好友担忧的样子,默默叹了口气。
“嘟嘟嘟……”
过了好久,那边才接通。
“软软,”
方阮沉默很久才嗯了一声。
“怎么来公司不跟我说一声?”
温斟听那边有轻微的车鸣声,又是蹙眉,“你还在外面吗?”
“哥哥。”
低哑的声音让温斟觉得很不对劲,
“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能回去?”
温斟越发觉得不对劲,让刚打算开口说之后安排的秘书先别说话,
“现在就能回去了。”
秘书:……
沈逐:……
“好。”
方阮看着面前等待检票的队伍,扯了扯唇,声音很轻的又说了一次,
“温斟!”
沈逐拉住他,看着好友的脸,一字一句问他,“你这么着急吗?”
“我觉得有事要发生。”
“一年前你也这么说的。”
沈逐看着好友,狠心开口,“你忘了吗?”
“我……”
沈逐松开握住好友肩膀的双手,冷静开口,“他说他给你准备了惊喜,让你早点回去,那时候你跟申亭才出差回来,申亭也喜欢他的性格,所以你们就笑着打算抓紧回去,结果半路发生车祸,很严重,申亭在ICU待了一个月,你待了半个月,醒来的时候所谓的惊喜只不过是他想让你早点回去陪他,”
“因为他的任性,差点害死了两个人。”
沈逐沉默几秒,“温斟,不要怪我这么想,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不希望你再出事。”
“他不会。”
温斟闭眸,睁眼的时候眼里很笃定,“他不会再骗我。”
“回来后,我知道他变了,他变的不爱笑,不爱闹,甚至是不爱说话,我……我承认他回来的时候我不习惯再跟他用以前那么亲密的方式相处,所以我逃避,上一次回去的时候,我发现……我真的错了。”
沈逐和秘书小姐看着温斟的神色,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
“可我又逃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那么愚蠢的做法,”
“我不敢跟他说我就是个懦夫。”
沈逐刚想开口,衣兜里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他家那位,
“宝贝,你出差回来了?”
“温斟在你旁边吗?”
申亭声音有些严肃,
“在,怎么了?”
“外放。”
沈逐不明所以,但他还是照做,
“温斟,软软有跟你说他要去哪儿吗?”
“什么?”
申亭才说完,在场的三个人都懵了。
“我送朋友坐火车离开京市,然后看到软软上了一辆火车,什么也没带,去哪儿我不知道,”
“什么时候?”
“五分钟前。”
五分钟前……
“哎,温斟……”
“老板……!!!”
秘书小姐和沈逐看着温斟猛的冲出去,都吓了一跳,
“宝贝,你先回去嗷,回去好好休息,我让管家提前熬了粥,记得喝,我先陪温斟去找找。”
申亭笑了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我会听话的。”
正踩着高跟追着老板的秘书小姐:……真是够了!
“先生,您需要帮助吗?”
方阮看着一旁的乘务员,摇摇头。
“可是您看起来脸色很差。”
方阮还是一言不发的摇头。
“那您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
方阮哑着声音说谢谢。
窗外的天色暗沉下来,火车里的味道也愈发混杂起来,方阮缩着身子靠着车壁昏昏欲睡,忍着反胃的恶心,双手一直放在腹部,脸色白的也跟白纸一样,看的方阮对面的一个小姑娘越看越不对劲,
“那个……小哥哥你是不是该…………啊!!!!!”
小姑娘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方阮直接栽倒在桌子上,吓得直接叫出声。
乘务员和车上的医生快速赶来,医生检查一下后脸色凝重,
“快送到最近的医院,”
家属……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方阮突然在心里笑话自己,
他哪来的家属……
他早就孤身一人了……
方阮出生的时候没有人给他取名字,
因为他的出生带走了他的母亲,也一同带走了父亲的灵魂。
方阮很像他的母亲,所以方阮父亲根本看不得他们的儿子一眼,他怕把自己的所有的负面情绪转移到爱人拿命才生下的儿子身上,他想爱妻子就给他的最后一样礼物,可他也真的看不了一眼,所以,他匆匆把孩子交给了方阮的爷爷奶奶,选择外出工作。
最后方阮父亲离开前,给孩子取为方阮——方有为的方,阮棠的阮。
这句话,仅仅七个字,在那个夜里一直在方阮脑海里盘旋,困扰了他少年时、也包括离婚后的日日夜夜,他睡不着,也不敢睡,因为梦里都是父亲崩溃,怨恨,无助,怯懦的声音和爱人失望,欲言又止的神情。
后来,他再也没问过奶奶,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再后来,奶奶也再没有跟他提过父亲的消息。
最后,他知道父亲消息的时候,是在奶奶病逝后的第三个月——他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因为工地设施不牢固,被砸死了。
方阮平静的准备后事,在葬礼上一个人接受所有人的悲悯与可怜,等到彻底结束后,他坐在空荡荡的客厅,听着外面大人吆喝小孩赶紧回去吃饭的声音,他才发觉这个家、这个家里最单薄的最不值得一提的血缘关系,都不存在了。
那年,他10岁。
方阮再次察觉到被爱,是跟温斟相爱以后,他跟温斟22岁就结婚了,23岁温斟生下了温眠,28岁之前方阮没有稳定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待在小筑里逗逗孩子,看看书,然后做好夜宵等温斟下班回来,
他知道温家以及温斟的朋友都觉得他没什么作为,其实温斟也提过让他去公司当他秘书,他怕爱人天天闷着会出什么事,还不如把他放在自己身边看着护着,但方阮知道自己的能力也知道自己对外沉闷寡言的性格,怕耽误爱人工作效率,总是拒绝。
28岁的时候,他瞒着温斟找到了一份很可观也很有面子的工作,想要告诉温斟他不是废物,
但是那天,方阮不知道会出事,如果他能提前预见会出事,就不会那么热切的希望才出差回来的爱人急忙赶回来,
因为他的任性,差点害死了三个家庭。
哪怕理性的人都知道意外不可能被预料,
所以,温斟醒来后,他主动提了离婚,一开始温斟没同意,后来方阮故意闹得难看,不停的在温斟底线上蹦跶,所以最后他们离婚了。
离婚后,方阮不断的找兼职攒钱,右小腿的毛病也是那时候留下的——因为猛烈撞击,但他没去检查,他没钱,只是一味忍着,他也不停的改变自己被温斟惯出来的娇纵性格,开始寡言,沉稳,学会招人喜欢,可直到一年后当他再次不要脸地住进小筑,他学会的也只有寡言,依旧是不稳重,也依旧不惹人喜欢。
人生没有第二次后悔的机会,但很多时候第一次后悔后也很难在拥有第二次机会去弥补,
但他就是不想失去这次好不容易以一个尚且妥帖的身份接近温斟的机会,
可他只知道乖巧,沉默,不惹麻烦,却忘了自己不该这么过于失去自己。
他之前去看过医生,医生说他应该跟家人沟通,
方阮说自己是孤儿。
医生看见他的戒指,跟他说爱人也可以。
方阮再次回答——他已经离婚了,目前的温和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医生跟他说说既然能复合,绝对不只是你有情而已,
方阮没再回答,而是提着药离开了。
那是方阮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看心理医生,
他回来后的三个月里,开了家猫咖,
每天方阮去的时候是他一个人,走的时候也是他一个人,或许有时候还会有几只流浪猫送他回去,
可是方阮一直没注意到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也没注意到坏了一晚上的路灯到第二天又好了,也没注意到找他麻烦的商户一夜之间都离开了那块地方,也没注意到猫咖的旁边的屋子里每到晚上总有人进去看着猫咖周围然后等方阮离开后再离开。
方阮没注意到温斟别扭的保护,就如同温斟也没注意到方阮缓缓的坠落,
所以,他们又再一次失去交心的时刻,同坠无尽的峭壁,忍受那段无望的日子。
“滴——滴——滴——”
方阮醒来的时候眼前雾蒙蒙的,他只听见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然后下意识地伸手摸索周围,
“软软!”
方阮看向右手边,但他看不清,闭眼后再睁开后他才看清右手边趴着一副憔悴面容的温斟。
医生很快来了,检查完后露出点安慰的笑容,
“醒来就是个好的开头,后续的治疗会根据方先生的恢复状况开展,温先生不用担心。才醒来的话只能吃流食,其他的一周后才能碰,”
温斟一一记下后,等医生离开再看向床上的人,刚打算开口就被他眼里的迷茫哽住喉咙。
“哥哥……”
“在呢。”
温斟轻轻开口。
“你怎么在我家啊?”
温斟还没说话,方阮安静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了,他在医院,还没有回家。
“好好休息,好吗?”
温斟动了动嘴唇,最后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只回答这个。
“我想回家。”
方阮声音很轻,
“哥哥,我太困了。”
“乖,等你养好了,哥哥……就带你回去好吗?”
“可我……”
方阮偏头看他一眼,轻轻开口,
“可我……没有家了……”
温斟忍着沙哑的嗓音跟他说,“哥哥在呢。”
“有哥哥在,软软就一直有家。”
“哥哥不回来……”
方阮像是依旧迷茫,“没人理我……”
温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他珍视那么久的爱人,因为他一时可笑的别扭和怯懦,再次变成了当年无家可归的样子。
他为他的罪名,无话可辩。
他最该承担这个罪名,后果他也担着,可最苦的不是他,
从那天起,方阮很少主动开口说话,
渐渐恢复的日子,他经常沉默的坐在一个位置,哪怕是温斟来了,他也这样,不看他,只有等人走近了他才缓缓看着来人,不说话,不眨眼。
申亭来看过几次,每一次来方阮都会抖着声音向他道歉,然后抱着膝盖,不安的缩在一角,下意识看向在他身边护住他的温斟,
眼神里不是依赖,不是信任,而是害怕。
满满的都是害怕和惶恐。
后怕什么呢……
温斟在让人压抑的沉默中发觉,他的爱人还停留在那场车祸中,还没有走出来。
医生说这是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温斟知道,但没法带他去看医生,因为他的爱人一直都很抗拒看医生,从前没离婚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依旧也是,
这天,温斟提着袋子进来的时候,方阮罕见的自己主动盘膝坐在地板上铺着的羊毛毯上玩着面前的拼图,阳光落在他身上,衬得恢复些许血色的面容愈发圣洁美好。
“软软。”
方阮扭头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带了些许神采。
声音不大,但比之前好多了。
“哥哥做了馄饨,红烧排骨和三鲜汤,”
温斟把他扶到一旁桌子的椅子上,“这是哥哥亲自包的。”
方阮歪头看了眼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馄饨和汤,瞅着熟悉的红烧排骨,微坐直身子,
“真乖。”
温斟夸他。
方阮蜷缩一下手指,没看温斟。
“不烫了,吃吧。”
温斟吹了吹一个馅料饱满的馄饨喂给方阮,方阮一口咬住然后安静的咀嚼完。
这些日子他习惯了被这么照顾,一开始他会不安的看着温柔看他的温斟,很久都不愿意开口,温斟没急着逼他,就慢慢来,过了大半个月才适应下来。
他吃完一个温斟就喂给他一个,等到方阮差不多五分饱的时候,再把温度适宜的三鲜汤喂给他半碗又喂了几块红烧排骨才停下。
“好吃吗?”
方阮低着头,没看他,然后点了点脑袋,
“那就好。”
温斟轻轻的笑了笑,然后沉默几秒,开口说,
“软软,眠眠想来看你,”
得知父亲出事后,温眠就一直要闹着来,温斟怕方阮见着最疼爱的儿子会出什么问题,就一直没让他来,但现在方阮身体恢复了一些,心理问题却始终没有解决,前两天他跟心理医生沟通,后者告诉他可以让病人见见以前的朋友或者特别喜欢的人。
如果是以前,温斟毫不犹豫的认为温眠绝对是绝佳人选,但现在……
温斟心里想着,嘴上柔声问他。
“可以吗?”
方阮无意识揪住被子的一角,很久没有说话。
“眠眠没有讨厌你。”
温斟知道他在想什么,便柔声开口,“他从小就黏你,连我都吃醋了几年,怎么可能会这么久都不理你呢?”
方阮抬头看着温柔的温斟,小声开口,
“他……不想见我。”
温斟知道他说的就是他离开那天去找温眠的那件事。
出事后的第二天,温斟回了温家说明情况,温父温母沉默几秒后告诉他方阮回来过,也告诉温斟他们不愿意见他一面,温眠也没下来见他,
那天,温斟上楼问温眠,为什么不想见父亲,
小孩带着浓浓悔意的哭腔的声音还萦绕在温斟耳旁,但温斟却没有立场对儿子的做法做出评价,
因为别扭也是他惯用的手段,别扭到他派人看着、保护方阮也不肯大大方方去承认他还深爱方阮,别扭到因为看不得方阮对所有人的愧疚和对他的卑微就躲在公司让小筑里的管家和佣人发照片,发消息给他。
他很意外又很担忧——打小跟他不亲近,也不爱说话的儿子也遗传了他别扭的性格。
“爸爸,我想见父亲。”
小孩眼泪汪汪,最后一颗一颗落下来,
“我很久没有亲父亲了。”
“我不是故意不理他的,可是……父亲回来后一直不想见我……”
“真的吗?”
方阮抱着膝盖,迷茫的看着他。
“相信哥哥吗?”
方阮毫不犹豫的点头,
温斟心酸得很,他不敢在爱人面前暴露太多压抑的情绪,但还是微红着眼睛说,“那软软要见吗?”
方阮点点头,伸出手勾着温斟的手指,
温斟知道这是要他陪的意思,顿时心理柔软的不成话。
第二天上午,温眠进来的时候,方阮抱着本书坐在沙发上看着,但温斟知道,爱人已经很久没翻页了。
“父亲!”
小孩子稚嫩的声音传来,方阮下意识看过去,之间温眠快速跑到他身边,大眼睛红红的,像是哭了又像是没哭。
方阮笨拙的给他理了理头发,然后收回手。
温眠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但来之前爸爸跟他说不能在父亲面前哭,他就生生忍住了快要忍不住的眼泪。
“冷吗?”
方阮瞅着他一身略显单薄的衣服,蹙眉轻声开口,“最近……降温了。”
温斟:果然还得是他儿子,一来就被问候一句冷不冷。
“不冷!”
温眠钻进他怀里,闻着熟悉的气味,笑嘻嘻开口,“父亲摸摸眠眠的手,是热的。”
沈逐带着申亭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素来冷静自持的好友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一边削苹果一边盯着方阮怀里的温眠。
沈逐:……?
申亭:……
申亭笑了笑,“上午好啊,软软。”
方阮歪了歪头,他记得最近哥哥教他当别人有好的向他问好后他可以试着跟别人问好,所以他就轻轻的笑了笑,
“亭哥早上……好。”
“咔嚓——”
被切成块的苹果落在盘子上,沈逐再次看到好友面无表情,
“好乖,亭哥可以摸软软头发吗?”
“……可以。”
方阮后知后觉的点头。
见温斟都快把苹果切成泥了,申亭闷笑,就不逗小可爱了,再逗下去,小可爱真要吃苹果泥了,
等到方阮看着被切的稀奇古怪的苹果时,有那么的一瞬不理解,他看着面色柔和的温斟,眨了眨眼睛,犹豫轻轻开口。
“哥哥……苹果……是坏了吗?”
温斟:……
沈逐忍不住了,抱着爱人的胳膊就在那儿憋笑,申亭也忍不住的笑出声,就连安安静静趴在父亲怀里的温眠扭头看到茶几上一盘……苹果粒也狐疑看着爸爸的手,好心开口,
“爸爸,我也会削苹果的。”
温斟微笑,“你父亲喉咙还没好全,不能咽下太大的东西,”
方阮还在看着那盘苹果,又看向温斟,歪了歪头,像还在疑惑。
温斟被可爱到了,温柔笑了笑,眸光瞥见外面明媚的天气,顿了一下又问方阮,
“宝贝,出去走走吗?”
申亭接道,“我跟阿逐来的时候,外头天气确实不错,”
“父亲,我们出去吧。”
温眠的小手扯了扯方阮的病服袖子,软声撒娇。
不过今天,方阮却有点想出去了。
温斟见他很久没说话,但也没发呆,就知道他有点想出去了,就起身去拿一旁的针织外套,拨开赖着不走的温眠,蹲下身给他套上外套,“就出去一小会儿,好不好?”
方阮轻轻的点点头。
沈逐瞥见好友不明显的松了口气,与身旁的爱人对视一眼,都笑了笑。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方阮撑着手杖,缓缓走着。
出事之后,经过检查后,医生跟温斟说方阮的右小腿被撞过,但没有经过系统的治疗留下旧疾,阴天,下雨天前夕,下雪天都会疼,
“喵~”
一只干净漂亮的三花翘着尾巴朝方阮靠近,看起来不像是流浪猫,而是出来溜达的家养小宝贝。
“怎么了,软软?”
温斟看着方阮没动,以为出什么事了。
“哎,软软,小心点。”
方阮忽然放开手杖要蹲下去,吓得温斟连忙扶住他,沈逐也急忙扶住他的胳膊,怕方阮脱力摔下去,
“喵呜~”
方阮伸出手指,平静的摸着主动蹭他手指的小三花,
“父亲,它好可爱!”
方阮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然后想要站起来,温斟和沈逐就把他扶起来,温眠把手杖递给方阮后,方阮又继续往前走了。
“软软不是有一家猫咖吗?”
方阮微微一愣,“……嗯对。”
他以为没有人知道他开了一家猫咖,
“我可以去看吗?”
温斟看着方阮的神色,见他没有其他异常的情绪,就没有开口,
“有点远,”
方阮声音很轻,“也小。”
“没事,”
申亭弯眸一笑,“等软软好了,我再去可以吗?”
方阮快速看了眼沈逐,沈逐不明所以,等他明白后方阮是怕自己后,假咳一声后尽量温和一点,“不用看我,他可以去任何地方。”
“太远……会出事的。”
方阮下意识呢喃开口。
一语既出,四个人都沉默了。
“不会,”
温斟温声开口,手掌贴在方阮的腰间。
方阮没再开口,回去后就有些困乏就睡了过去。
外头的隔间,温斟弯着腰,双手捂着脸,很久没起身。
申亭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
很久很久,久到方阮睡醒后,三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方阮出院那天,下了雨,他从起身的时候就比以往都要沉默,脸色苍白,不知道是因为旧伤疼的厉害还是因为想起其他的事,因为温斟看见了他眼里鲜少出现了他不太明白的清明。
像是决绝,像是迷茫,又像是混杂恨,
“哥哥,”
温斟给他套好鞋子,温声开口。
“今天几号?”
温斟回答,“十月九号。”
方阮顿了顿才哦了一声,直到回了小筑也没开口。
小筑里的佣人换了一大半,但管家没换,见两位主人归来,管家就沉默的跟在两个人身后,
“去熬点姜汤来。”
温斟对外人的语气一直不冷不淡,哪怕是亲人,朋友也只是温和平静,唯独在爱人面前却很柔和。
“还要睡吗?”
方阮看了一会儿手指,才抬起头,“哥哥,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好不容易听见爱人有事请求,温斟很是开心,
“软软想让哥哥做什么?”
“买束花,送到京南墓园里的方有为碑前。”
温斟这才意识到今天是爱人去世近二十年的父亲的祭日,
他从来没查过爱人的身世,他只知道爱人的母亲难产离世,父亲因事故离世,祖父祖母因病离世,其他的,他看出来对爱人来说那些都是悲痛、想要忘记的过往,所以他从未问过。
“好,现在就去,”
温斟本来还想打算自己去,但方阮看着也不太好,怕走开了出什么问题,就只能留到后来再说。
方阮扯了扯唇角,看向窗外,
这些日子他被温斟养出了些肉,比之前看起来好很多,也精神了一些,可就是那双爱笑的眸子鲜少再出现鲜活的笑意。
温斟没打扰他,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看了很久。
“先生,少爷,夫人他们来了。”
温斟听完管家的话,下意识看向身侧的方阮,但后者却没什么反应,准确来说是他还在发愣。
“嗯。”
温斟怕他们会吓着爱人,就先去见了坐在偏厅里的父亲,母亲和儿子,偏厅里还堆着许多补品。
温母只见儿子进来,也没说话。
“爸,妈,”
温斟坐在他们对面,“你们怎么来了?”
温父先开口,“听说那孩子今天出院,就来看看。”
温斟安静片刻,“我不知道软软现在能不能见你们。”
许久没说话的温母也没强求,“没事,我跟你爸今天来也只是试试。”
当年的事她后来也觉得自己做的过了,但那时候唯一的儿子危在旦夕,病危通知书下了好几次,为人之母哪里还存在理智和温婉,可那时候方阮又闹出一堆事让温斟身体还没好全就忙的脚不沾地,她又觉得这孩子不适合她儿子。
一段婚姻,有时候适合很重要。
她本就不认为家世相当的婚姻就是最合适的,她从小教给温斟的都是选自己喜欢的,爱他的,所以当初儿子嫁给方阮,她支持,哪怕其他人都说她不对儿子的后半生把关,可日子又不是跟她一起过的,温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要她的孩子觉得快乐就行,毕竟那几年她儿子确实很开心,
没有那件事的话……
温母堪堪回神,摸了摸被温斟强硬让他待在偏厅的外孙的脑袋,笑了笑,“那我跟你爸就……”
“先生,您慢点。”
温母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管家紧张的声音。
温斟立即起身走到外面,只见前几分钟还在发呆的爱人此时正握着手杖慢慢往这儿走来。
温斟上前扶着他,“小心点。”
方阮没说话,只是慢慢走进偏厅,温父温母看着刚才还觉得不会见到的孩子走进来,下意识站了起来。
方阮看着他们,虽然潜意识里还留有一年多前让他常常梦里惊醒的夫妻俩失望,崩溃的神情,但他又觉得最近哥哥太谨慎也太不像以前的他了,他虽然害怕跟外界多有联系,但是他还是看不下去意气风发的哥哥会流露出小心翼翼以及颓废的模样。
“爸……叔叔,阿姨好。”
方阮下意识改了口,
温母没逼的太狠,听完后温和一笑,
温父也点了点头。
温眠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方阮身边,安静的揪着方阮的毛衣衣摆,
“坐吧。”
方阮还是不能久站,温斟就招呼他们坐下,温母看着方阮的右小腿,担忧开口,“软软啊,妈……呃阿姨认识一个很有名的老中医,改天去看看好吗?”
方阮依旧是下意识看向揽着他的腰坐下的温斟,不像刚住院那会儿眼里满是惶恐害怕和不安,此时更多的是疑惑和胆怯以及再次被温斟养出来的依赖。
温斟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大胆说。
他现在还是不能接受跟外界沟通。
温母笑着说好,
但方阮看了许久,却是红了眼,无意识落了泪。
“乖,”
方阮缓缓抬手摸了摸湿漉漉的脸颊,张了张嘴后拿起手杖离开餐桌,
这次方阮没跟上去,
温母见人进了屋子,才看向儿子,“温温,软软他……”
“今天是他父亲祭日,”
温父皱了皱眉,“地址在哪儿?我跟你妈去祭拜一下。”
“京南墓地,方有为,”
方阮看了眼关上的门,叹了口气,“过会儿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温母点点头,“去看看他吧,虽然好不容易释放出点情绪,但也需要人陪着。”
温斟点点头,面无表情摁住蠢蠢欲动的儿子,而后起身朝刚才方阮进去的房间走去。
温眠:……
还是最讨厌爸爸!!
方阮很少会想起记忆里早就面容模糊的父亲,但他又在某一方面渴望父爱。
换句话说,他渴望的不仅仅是是父爱,还有母爱,
他坐在床边发着呆,反应过来后温斟就半蹲在他面前,温和的看着他。
方阮下意识抓住温斟的袖子,
温斟摸着他的手腕,轻轻摩挲。
方阮顿了一下,又是过了几秒才继续开口,“我也想去。”
他像是忘记了刚才才说过的暂时不想跟外界沟通,有联系这件事。
温斟说好,又问他现在吗。
方阮点点头,眸光淡淡又虚无,“现在。”
得知方阮也要去墓园后,温父温母就赶紧让管家拿上厚衣服放在车上,方阮一贯不对他们的温情适应,就无措看着身侧的温斟,
温斟对他笑了笑,温热的手握住方阮微凉的手,“没事,以后会适应的。”
方阮抿唇不语。
京南墓地离小筑不远不近,到的时候天色阴沉,像是又要下雨。
温斟小心翼翼地护着方阮,生怕他疼的厉害跌倒,温父温母走在一侧,也时不时叮嘱方阮看着脚下。
走到碑前,方阮很沉默,
他不知道该跟方有为说什么。
说他现在也有家人了?
说他现在过得很好?
还是说他在后悔自己确实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他不知道方有为爱不爱他,但他很清楚方有为爱阮棠,爱那个拼尽全力也要把他生下来的温婉女人,所以,她死后,方有为不再爱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物。
包括他——阮棠留给他最后的念想。
“我来看你了。”
方阮很久才开口,声音平静如水,没有喊他父亲。
“其实我早就忘了你,但我又忘不了你。”
方阮看着那张被风雨吹打的有些模糊的黑白照片,试图从中找出记忆里浅薄的父亲面容,却是无功而返,
他早就忘了父亲长什么样,只是还记得父亲不愿意见他。
“我结婚了。”
方阮笑了笑,“也离婚了,有个孩子。”
温斟忍住想要开口说话的动作,选择让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爱人继续开口。
“长得像我,应该也有点像母亲。”
方阮顿了顿,“我也生病了。”
“我想了很久,我该不该去死。”
温母担忧地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儿子,又看向眸色淡漠平静的方阮,还是没开口。
方阮敛眸看着手上的银戒,
“真的想死的那种。”
“但我……”
方阮有些嘲讽,“我还是想活了。”
“今天来看你,我只是不太想去记起你以前说过的话了。”
方阮轻轻蜷缩手指,触摸温斟手掌里的温热,浅浅弯唇,
“三十年前,我弄丢了你的灵魂,三十年后我也自己放弃了我自己,”
“可是以前没有人能让你再牵挂,如今我有。”
方阮醒来后还是第一次像多年以前一次性说了这么多的话,
“我有罪,但那些不是……让我去死的理由。我觉得有人爱我了,也有人想救我了,所以我跟你不一样,我还有活的希望。”
方阮缓缓眨了眨眼,生的神采恍若破茧而出,缓缓出现在他眼里,“我想试试再一次活着走出来。”
十月九号之后,温斟明显发觉爱人面色好了一些,笑也多了一些,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与外界沟通,但他还是去见了几次温母提过的老中医。
又是一个月过去,天气渐渐冷了,
温斟从外面回来,在玄关处脱掉大衣递给佣人,然后走向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里安静看书的爱人,
“嗯?”
软乎乎的一个字让温斟心里发痒。
方阮抬起头,金色圆框眼镜下的眸子带着笑意和依赖,“哥哥回来了?”
“回来了,今天的药喝了吗?”
管家正好端着才出锅的糕点进来,闻言回答,“在您走之后就喝过了。”
温斟这才点头,然后捏了捏毛毯下贴着膏药的右小腿,“疼的厉害吗?”
方阮无奈,“好很多了,哥哥,不用这么紧张。”
温斟喂给他一块奶糕,很严肃的开口,
“不行,天冷了疼的越厉害你就越睡不着。”
方阮只好俯身亲了他一口,安抚他。
“温眠又惹事了。”
想起这混小子干的事,温斟就头疼,索性坐在地上的波斯毛毯上,有些生气的开口,
“恶作剧把同班同学吓得心脏病犯了。”
方阮蹙眉,“然后呢?”
“这性子像谁啊?”
温斟把头搁在方阮膝盖上,“我记忆里我就没这样,宝宝你也很乖啊,”
方阮摸了摸他的头发,“眠眠是要跟他交朋友吗?”
温斟嗯了一声,“把他那最心爱的小蛇带了过去,结果人家小孩怕蛇,”
“回来我说说他,”
方阮知道他俩经常对着干,温眠也就最听他的话,其他人都是左耳听右耳出。
温斟又安静一会儿,
“宝贝。”
方阮正给申亭回消息,没注意到温斟攥着他腿上的毛毯的这个动作。
“我们再办个婚礼吧。”
方阮微顿,垂眸对上温斟认真的黝黑眸子。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一直都是我的爱人。”
方阮过了几秒才笑了笑,“好啊。”
温斟:“一定比八年前还要盛大。”
他亲吻方阮的手背,犹如信徒见到他的神明一样,虔诚,热烈且真诚。
兜兜转转,世事多变,
方阮还是试着走出当年的深渊,投入温斟安抚坚定的温暖有力的怀抱,再次沉寂过去,再次重获未来,
少年时久久缠身的噩梦,也随着那场自我剖白渐渐远去,至此,他不再是满身罪孽的恶人,也不再是徘徊不定的罪人,
从此以后,他只是方阮,是温斟的爱人,还是温眠的父亲。
他不再是没人要的弃猫。
是金主宝宝的约稿~算是续集或番外(正文就在合集第一篇)
依旧是虚弱筑巢期吐血
全文6k+
————
一、
他知道江傅衍得了空一定会回复他,只是......
沈行之注视通话记录的眼神有些惆怅。
江傅衍已经出国两周,他繁忙的工作致使他们连通话次数都寥寥无几,这两天更是得不到关于丈夫的半点消息,罕见的失联让沈行之担忧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而且......
沈行之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
他们即将结婚满三周年,他们应该有一个孩子了。
江傅衍临行前他们已经在商量这件事,再有两个月......
正在出神,手机传来震动,沈行之赶忙接起来,他听见手机那边的人平稳的呼吸。
“还没睡?”
熟悉的略微低醇的嗓音响起,沈行之心口一热。
“这两天很累吗?”
手机那边停顿了几秒,“还好。”
另一端,昏暗的房间内五六人站立在各个角落,檀木香笼罩房间,同为alpha的下属感受到了庞大的精神力压迫,他们无法再向前靠近,只能站在最远处的角落。
沙发边蹲着一位beta,正将已经忙音的手机从男人耳边拿下来,江傅衍坐在那里,手臂撑在膝上,向来一丝不苟梳起的头发此刻凌乱散在额前,黑色西装衬衫的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冷白的皮肤和锁骨。暗色的光晕打在男人精致英俊的面孔,他苍白的脸色和惨淡的唇色无处遁形。
江傅衍的目光跟随着拿开的手机,长长的眼睫颤动几瞬,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下一秒只听他轻咳几声,嘴角竟然缓缓流出一缕鲜血。
在场人悉数神色剧变,beta慌忙用毛巾擦拭,江傅衍将毛巾接过来,草率擦了几下。
在异国他乡遭遇袭击不是稀罕事,但这一次,对方使用的生化药剂完全朝着江傅衍这位顶级alpha而来,能在十几个高阶alpha的围攻下全身而退足以见得江傅衍恐怖的精神力,但与此同时,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下周一,安排回国的机票。”
面对阻拦,江傅衍只摆摆手让他们不必再多说,他的筑巢期快到了,过往两年,提前两个月沈行之就会为他不太精准的筑巢期做准备,如果他再不出现,他的爱人一定会发现他的异常。
一周后,江傅衍处理好一切事情踏上了回国的飞机,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外伤,神色也如常态,唯有嘴唇的颜色愈发寡淡。沈行之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小别胜新婚的暧昧场景没有发生,江傅衍一回到家里沈行之便搂着他昏睡一整天。
第二天江傅衍还在沉睡,沈行之爱惜地亲吻了一下他的唇角,轻手轻脚地给他掖好被子后下了楼。
昨晚江傅衍睡得沉,后半夜沈行之闻到了檀木香,信息素不太受控制的泄露意味着江傅衍的筑巢期很有可能提前,沈行之要做好准备。
实际上,前半年沈行之的易感期他们就已经尝试过受孕,但效果并不算好,他们两人的身体都极为健康,问题出现在江傅衍过于强悍的自持力,他可以在沈行之易感期的情况下保持绝对的清醒。大部分情况下alpha总是会被伴侣的信息素所影响,他们会在稍微失控的状态里显露出繁衍的本能,那将是受孕的最佳时机。
简单来讲,他们需要激发出一些原始的兽性,可偏偏江傅衍拥有着绝佳的自持力。
所以现在,他们只能将希望放在江傅衍的筑巢期。
可随之而来的,又是一个难题。
江傅衍筑巢期的情况更为特殊。
厨房飘散出苦涩的汤药味,沈行之的眉头深深皱起。
这些药即将递到江傅衍的嘴边。
管家站在他身边,眼睛盯着熬药人的一举一动,同时开口劝慰道。
“您别担心,这些药喝了,少爷在筑巢期的状态会好一点。”
这是江家的专属医生开来的药方,如果想要受孕就要确保江傅衍有索取的意识和力气。过往两年,这段特殊时期沈行之会让茉莉香充斥房间,仔细又小心地观察江傅衍的状态,不断揣测他的心思,他尽力做到不让他的丈夫受到一点委屈和不舒服。
但医生告诉他,这一次筑巢期要想成功受孕,他不能一股脑地将信息素放出来,他要不断引导江傅衍自己去索求,激发出他繁衍的本能。
而这也意味着,江傅衍要挨过一阵难熬的时刻。
江傅衍独自撑过筑巢期很多年,这点苦楚与他而言或许不算什么,但有沈行之在,事情开始变得不一样。
只要想到江傅衍在如此脆弱的时刻遭受痛楚,沈行之却要狠心在一边看着,这一点让人无法接受,在最初,沈行之拒绝了这种方法。
但汤药熬好吹温后,江傅衍便赤脚走下楼,将药接过来一饮而尽。
“我们可以先试一试。”
这也是沈行之拒绝时,江傅衍说过的话。
管家去拿拖鞋,沈行之将头埋在丈夫的脖颈处,紧贴他温热的胸膛,江傅衍的身上多了些苦涩的味道,沈行之并不喜欢,也很排斥。
“如果你不舒服,我们就不这样了,好吗?”
江傅衍温柔抚摸沈行之的后脑,淡色的嘴唇张张合合,声音有些轻。
“我们会有一个孩子的。”
年初,沈行之比他晚结婚一年的好友生了宝宝,他们去探望时沈行之眼里对小孩子的喜爱和期盼几乎要溢出来,他们自从有生一个孩子的念头起沈行之就在做准备,甚至江傅衍很多次发现他的爱人在偷偷浏览婴儿用品的购物界面。
他不想让爱人失望。
两周后,江傅衍的筑巢期果然提前而至。
二、
别墅里的佣人全部清空,只有管家勉强可以在一楼活动,檀木香强势地将整个别墅圈起来据为己有,老管家躲在厨房亲自下厨为两人准备未来七天的三餐。
沈行之亲力亲为用自己的衣服搭好一个漂亮的巢,沈行之将江傅衍疲软的身体围起来给予爱人最大程度的安全感,他从丈夫的檀木香中察觉到了逐渐焦灼的情绪,江傅衍在渴求他的信息素,无法获得爱人的信息素安抚使这位冷静又强大的alpha难得红了眼眶,眼眸染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雾,瞧起来可怜又委屈。
汤药起了作用,江傅衍果真撑起了些力气,他环住了沈行之的脖颈,汗津津的鼻尖在他的后颈处磨蹭,等待着茉莉香承载他疲惫的身体。
沈行之不断亲吻爱人的额头,在莫大的哀伤和心疼中选择了咬紧牙关,狠下心来。
这两年,他早已清楚江傅衍筑巢期的脆弱和敏感,纵使在茉莉香充斥的房间里他也很难安稳下来,稍微离开一会便会让他感觉不安,灯光刺到眼睛也会委屈得不行,沈行之舍不得见他难受的。
江傅衍还在撑着力气寻找他的茉莉香,沈行之也跟着红了眼睛,他将自己的后颈凑近江傅衍,同时低声呢喃。
“我们只尝试一天好不好,如果明天还不行,我一定会都给你。”
江傅衍听不清他的声音,无法获得安抚的身体疲惫又痛苦,江傅衍很快失去了力气,牙齿也没能刺破沈行之的皮肤,沈行之托住他险些摔回床上的身体,吝啬地释放出一点信息素缓解他的不适。
那双时常带有压迫感的眼眸此刻变得涣散,坚硬强悍的外壳褪去暴露出柔软又纯真的内里,江傅衍黝黑又明亮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沈行之看,那是一种全身心的依赖与信任。
沈行之几乎顷刻间败下阵来,他想将信息素全部释放用以缓解他的痛苦,可下一秒,他感觉到温热的触感。
江傅衍正在无意识抚摸他的小腹。
他还记得他们要拥有一个孩子。
察觉到这一点,沈行之又一次狠下心来,停止给予信息素。
江傅衍立刻再一次陷入了焦灼。
“你可以的先生。”沈行之轻抚爱人的额头,“已经这么辛苦了,你可以做到的对不对。”
汗珠顺着江傅衍的额头滑落,面颊微红,唇色却依旧有些寡淡,沈行之沉醉在丈夫过于英俊的侧颜,他不断地鼓励诱导他,一整天下来,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房间里的灯光很暗,江傅衍不喜欢明亮的光线,所以亮度降到沈行之只能勉强视物,因此他没能发现江傅衍逐渐苍白的脸色。
精神力受到攻击留下的创伤难以在日常生活中察觉到端倪,但在如此特殊的时期,在江傅衍最虚弱的时刻迟迟不得到安抚,躁动不安的檀木香在别墅里宛如受伤的困兽四处乱撞,其实江傅衍做了一个误判,他认为几周的修养足够他度过这次带有任务性的筑巢期,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态。
现在,得不到抚慰的身体感知逐渐从渴望难熬转变为愈发强烈的钝痛,大脑、心脏甚至四肢百骸都开始传达出疼痛的预兆,钝痛愈发尖锐,江傅衍眯起眼睛,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最初委屈的呜咽声停止了,江傅衍开始变得沉默,沈行之做梦也不会想到,alpha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做出应激反应,掩盖自己的伤痛以免受到攻击是alpha的原始本能,他的檀木香变得平静下来,最初的焦躁也开始有所减弱。
沈行之困惑于这种趋于平缓的状态,他察觉到了异常,却又无从下手,只能释放出一点信息素用以引诱,江傅衍将那一点信息素缠住了,像是沙漠里即将渴死的病人最后抱紧怀里的半瓶水。
沈行之觉得自己无法再进行下去了,他无法看着丈夫如此痛苦的样子。
反复和爱人交代自己要踏出房间去拿午餐后,沈行之转身出了房间门向走廊的电梯口走去。
察觉到伴侣的离开,昏昏沉沉的江傅衍心脏猛地下坠,失去伴侣的念头几乎在一瞬间占据了江傅衍的大脑。房间里最后一点信息素随着沈行之的离开消失殆尽,江傅衍的眼睛稍稍睁大,他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手臂爆发出青筋,身体迸发的剧痛将他吞没,檀木香无法再进行伪装,剧烈又尖锐的痛苦情绪充斥整座别墅。
江傅衍的头微微歪在枕边,他呛咳几声,鲜血从嘴角里涌出喷洒在床单。
门口响起盘子摔碎的声音以及沈行之撕心裂肺的呼喊。
三、
医生很快冲进别墅,但此刻负伤的alpha变得格外凶悍暴躁,檀木香萦绕在别墅里虎视眈眈地面对着外来者,他们谁也无法去往三楼,有人尝试着向前一步很快被巨大的精神力压制得喘不上气,面色惨白径直跪倒在地上,他们无法上前只能在楼下着急又束手无策。
沈行之在见到江傅衍吐血的那一刻几乎停滞了心跳,他全身都在发抖,四肢僵冷麻木到极致,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照医生的说法托起江傅衍的脑袋避免他被自己的血呛住。
药物通过电梯送上来,沈行之抖着声音说他要去拿药,他将江傅衍的脑袋轻轻放下,但下一刻已经近乎昏迷的江傅衍却突然睁开眼睛。
那双总是冷静的眸子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情绪,变得漠然没有温度,具有如真正野兽般的侵略性,凶狠又煞气,宛如要将眼前人拆之入腹,沈行之被这种眼神震慑住,转瞬间江傅衍突然起身扣住沈行之的脖颈将他摔回chuang上。
江傅衍的脸上还带着鲜血,沈行之尝到了鲜血的腥味,他几乎要哭出来,不是害怕而是心疼,他没想过要用这样的方式去激发江傅衍的本能。
alpha的动作凶悍又急色,在伤痛感带来的濒死刺激下他完全掌握了繁衍的本能意识,沈行之释放出信息素承载着江傅衍的全部。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檀木香的占有欲愈发强烈,甚至连管家都开始驱逐,他们不得不撤离这里,这三小时里别墅里真正只留下他们二人,在最后一刻,江傅衍眼底的猩红慢慢褪去,随之身体也开始沉重疲软。
檀木香开始变得无力,从包裹整个别墅慢慢地退回,现在甚至只能勉强守住三楼。
沈行之满脸泪痕,他拥抱住江傅衍骤然倒下的身体,随便披上件衣服便朝着电梯口的药剂跌跌撞撞跑去。
直到江傅衍的情况稳定下来,沈行之才得以了解了全部事情。
他无法抑制心中的担忧与愤怒,在手机这边朝着那位beta秘书质问道。
“这种事情你为什么要隐瞒我!?”
那位beta的声音有些发抖,无助地解释,“是......是少爷不让我告诉您,怕您担心......”
隐瞒的后果就是他眼睁睁看着他的爱人吐血却不知所措,徒留惊惧与无助。
江傅衍变得更加虚弱了,他像是耗尽了精力陷入难以苏醒的昏睡,唯有信息素还依旧强硬地守着沈行之,这一次茉莉香与檀木香纠缠在一起,不会再离开半分。
沈行之喂进去一点药,昏睡中的丈夫并不配合,他又自己喝了一口试图渡给他,一大半洒在衣服上。江傅衍没再吐血,喷溅出的血落在他高挺的鼻梁,暗红干涸的血渍贴着苍白面颊,沈行之给他擦拭时手腕都在颤抖,床单上晕染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血渍,沈行之觉得自己的心要被捏碎了,呼吸间甚至感受到了心脏被撕扯的痛楚。
他望着丈夫苍白的脸,生出一点恼怒的情绪,恼怒于江傅衍对他的隐瞒,对自己伤痛的隐瞒。
“等你醒了,我一定会整整一天不再理你。”
江傅衍的眼睫颤动了一下,沈行之立刻有些心软,轻轻擦着他眼底沾染的血滴。
“是四个小时。”
江傅衍快要醒过来,沈行之急忙将他拥抱在怀里,亲吻他的嘴角,揉捏他酸痛的身体。
“不会不理你的,都怪我,是我不好。”
“我为什么没能发现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江傅衍慢慢睁开了眼睛,他难以撑起力气抬起手臂,沈行之帮着他将自己圈起来,两人紧紧相拥,茉莉香全然包裹住江傅衍的身体。
未来几天,江傅衍的情况时好时坏,最坏的时刻他会陷入短暂昏迷,医生依旧无法进入别墅,沈行之整颗心提起来无法放下,时刻紧绷着精神。
好在江傅衍的精神力始终平稳,好的时候他还会闹情绪,苦涩的药汁他不愿意喝,沈行之哄了许久也不肯张嘴,用嘴巴喂也会吐掉,沈行之没法子,只能板着脸稍稍加重了语气。
“一定要喝。”
江傅衍眉头一皱,下半张脸缩进被子里,全然是不配合的样子。
沈行之觉得自己语气重了,又搂着人哄了大半天,眼见着药快要放凉,沈行之吻上爱人的嘴唇,用一些事情来转移他的注意力,趁着江傅衍不注意眼疾手快喂进去一点。
沈行之后知后觉才感受到后颈处被刺破的刺痛和身体的疲惫,他知道这一次大概率会受孕成功,但绝非是他心中所意愿的过程。
alpha的脸色依旧苍白,他总是温热的手掌此刻有些微凉,沈行之将面颊贴近他的手掌,嘴巴抿起来,不愿意讲话。
“抱歉......”
余下的话来不及说沈行之已经扑到了他怀里,他控制着自己的重量避免压到他,纵使alpha一定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你真的吓死我了。”
他捂住了江傅衍的嘴巴,不愿意听他带有歉意的声音,“没有下一次了,你要答应我没有下一次了,如果同意你就点点头。”
江傅衍听话地点了点头。
沈行之心疼的情绪没有半点减缓,他仔细端详着丈夫的眉眼,责怪自己如果再细心一点是不是能发现他的异常。
江傅衍摸了摸他的面颊,轻声说。
“别多想。”
一件事情,如果江傅衍有意隐瞒,很难有人可以看出端倪,他太过于强大又理智,总是能把事情处理得游刃有余,他成为了太多人仰仗的存在,以至于很少有人能将伤痛与他联系到一起。
沈行之已经做得很好了,他相比任何仰慕江傅衍的人拥有着本质上的差异,他真正爱着江傅衍,也真正疼惜着江傅衍。
江傅衍在慢慢恢复,茉莉香在度过筑巢期后依旧源源不断给予着不敢抽离半分,头部的刺痛有所缓解,江傅衍无意暴露自己的不适,可沈行之却突然轻轻揉捏起他的太阳穴。
“明明不舒服了,怎么又不告诉我。”
江傅衍惊讶于爱人敏锐的观察。
“要是再不告诉我。”沈行之伏在他耳边,软声威胁,“下次筑巢期,我就狠狠欺负你。”
江傅衍轻轻笑了起来,多有纵容。
“你胆子变大了。”
沈行之轻哼一声,“早就大了。”
舍不得归舍不得,嘴仗总是要赢的。
两个月后,江傅衍的身体恢复如常,沈行之也得偿所愿,他们即将迎来一个新的生命。
————end
——————
新文开始存稿惹~
第八十九章原来暗恋可以这么嚣张的吗
对于仁王幻影,青学可以说一句并不陌生。关东决赛菊丸大石就是输给了仁王和柳生的幻影,只是没想到仁王的幻影已经逆天到了这种程度,可以随意幻影成任何人。
赛前青学为再次碰上立海做足了准备,要想成为全国冠军,立海是最大的阻碍。乾将之前和立海的比赛录像拿出来看了又看。针对仁王的双打被他们逐帧研究,在今天之前青学甚至能说一句有备无患。只是万万没想到仁王是那个最大的bug!
青学看台这边,不动峰的橘回想起曾经被......
青学看台这边,不动峰的橘回想起曾经被仁王幻影支配的比赛,默默垂下眼帘,起身从观众席离场。
神尾反应慢了一拍,眼睁睁看着橘离开。
许久未见,深司的碎碎念看起来更严重了:“橘去哪里?他是准备去给青学那小子当陪练吗?还是去买饮料?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较大,因为橘不爱喝饮料......”
神尾:“......”
橘的离场并未在偌大的场馆里掀起波澜,今天来观战的观众是以往的几倍不止。许多因各种原因没能亲眼看立海比赛的学校此刻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画面。
画面回到球场,立海这边已经拿下第三局。
切原忍不住给前辈鼓掌欢呼,“太棒了仁王前辈和不二前辈!小小青学根本不是对手嘛!”
紧接着是真田的训斥:“太松懈了!”比赛最忌讳半场开香槟,这个逆子。
不二接过幸村递来的水杯,顺着吸管喝了好几口。仁王兴奋的不像话,此时他已经解除了幻影,看台上不乏可惜的声音。仁王撇撇嘴,开玩笑,再不解除,装到幸村面前他还用不用活了?
装两局已经够了,实现了他两年来的梦想......他不挑!
至于为什么没对青学用灭五感和梦境......当然不是他打不出来,而是没必要。
“雅治,我很喜欢你的惊喜。”幸村朝他微笑,表示自己真的不介意,“这让我看到了更多可能。”
不二喝水的动作顿了顿,整个人停滞了一瞬。
可能?
什么可能?
幸村其实没有看他,仿佛真的只是在和仁王谈论幻影的未来。但不二直觉幸村话里有话。
“puri~”仁王骄傲的像只开屏的孔雀,“那当然!”他鬼鬼祟祟凑近幸村,“幻影还有更实用的好处,等回部里......”
仁王没机会说完后半段,因为真田已经黑着脸怒视他了。不二敢肯定,如果不是在比赛现场,真田一定会对着仁王怒吼“太松懈了!”
幸村没什么表情波动,微微上扬的唇角泄露了他此时心情不错。不二放下水杯,忍着笑把狐狸拉走。
双打一怎么变成欢乐练习赛了?丸井纳闷地挠挠头。事实证明他想多了,重新回到场上,仁王脸上那副笑嘻嘻的表情立刻收敛。
这次中场休息离开的人不少,包括四天宝寺的远山和白石。远山估计是情难自抑,白石......大概率是陪孩子去了。
“没劲,看来大家都比较期待下场比赛啊!”仁王把球拍抗在肩膀上,一副消极怠工的模样。
前面三场奠定了立海的胜利,就算单打二如此无情的碾压都显得很有含金量。最后一场又是神之子大病初愈复出的第一场公开比赛,要知道距离上一次神之子在公开联赛打比赛已经是去年的事了啊!
更遑论对手是传说中的天花板——越前南次郎的儿子。简直是为这场比赛攒足了爆点。
对面的桃城在中场休息时听菊丸带回来的消息说越前似乎有了点起色,心底的火焰再次升腾而起。
青学不少观众被这股情绪感染,场面再次变得火热。
这局轮到桃城发球。
桃城的发球力道很重,几乎是擦线落下的。就在青学以为得分有望时,不二不知何时出现在仁王身后,挥拍击回这球。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15-0!”
“阿桃,你的发球似乎没什么进步。”
不二依旧称呼桃城为阿桃,桃城有一刻的恍惚。
“喂!别走神!”海堂冲他的背影大喊,“别忘了我们的任务!”
桃城回过神,赶走不该出现的情绪,再次打出子弹发球。
这次回击的是仁王。
球身携带巨大的冲击力向他飞来,银白发丝下仁王笑得邪魅,“说话真好听呢,周助。要我说......这球真是——差劲极了!”
比分来到5-0。
仁王看起来心情很不好,臭着一张脸。不二也没好到哪儿去,眉心微微皱起。
“这样打球也太不尊重你们自己了吧。”
入江自然注意到了现在的形势,他捅捅同伴的腰,戏谑道,“按照这样发展下去,小幸村如果在那个一年级小弟弟没来之前就上场估计会被舆论淹死呢!”
种岛这次是真困了,打哈欠的动作情真意切。他揉揉眼睛,看起来很无害,说话依旧刀口无德:“我一直认为我们敬爱的教练组虽然人品不太好但眼光还是不错的,国中网坛如果都是青学这样的水准......那最后只有立海入选我认为是很合理的结果。”
对赛场没有敬畏,对比赛没有追求,对对手没有尊重。一个三无社团而已,本来就达不到世界赛场的要求,不值得浪费心思。
不二抬手发球,在对手接球的空档朝仁王笑笑,“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赶快结束这场比赛吧。”
“puri~那就不陪你们玩了!”
海堂被不二这番话说的有些无地自容,抬手打出一枚超旋蛇球,下一刻——不二出现在落点,挥拍正面迎上。
网球以特异的曲线绕过球网,犹如纠缠的蛇身。在触碰到球拍的霎那改变旋转方向,同时急剧加速落在海堂后场,贴地滑行出一道笔直的轨迹。
切原忍不住跳上座椅欢呼:“是不二前辈的燕回闪!好酷!”
柳按住兴奋的切原,沉声道,“不。是进阶版的燕回闪。周助在对燕回闪的球速和旋转上增加了。”
桑原惊叹道,“好强......原先的燕回闪就已经足够惊艳了......”
“嗯?”仁王凑近不二,“快说,什么时候修炼的?”
不二摸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青选的时候就已经初见成效了,真正完成是在集训那几天。还没来得及给你们看。抱歉啦。”
此时的越前,正在被各路选手轮番轰炸。
“越前!你真的忘记网球了吗?”橘看着场内球拍被打掉懵懂无知的越前,大吼道。
和他对战的是山吹的亚久津仁,亚久津球风凌厉,情急之下更甚。见越前迟迟无法恢复,他一下子没能控制住力道,球擦过越前衣袖,竟生生划出一道口子。
越前呆愣在原地。
“臭小子!你是准备就这样输给他吗?!还不快给我想起来!”是亚久津暴躁的声音。
场内,比赛结束,离席的人越来越多。冰帝众人坐在立海队伍旁边,没有人离开。不管是出于两校私下的交情抑或是坐在了人家这边看台不好堂而皇之去帮助对手。
迹部出人意料的没有发挥他的热心肠前去帮忙,翘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看向真田的眼神有些玩味,“啊嗯?真田,你不去吗?”
这一声疑问,打破了丸井他们掩饰的不在意,一瞬间,所有目光聚集在真田身上。
丸井发誓,如果真田真的敢去,他一定冲上去把他敲晕拖到垃圾站当废品卖掉!
气氛因这一句变得僵硬,当事人幸村背对所有人,什么也没说。谁也不清楚他的真实想法。
其实,刨去真田的私心和幸村自己的感受,真田离场的行为不是找不出正当缘由的。
——立海已经赢了,并且比赛过程非常顺利。真田不希望给幸村的比赛留下恃强凌弱的污点选择去帮越前恢复记忆。这很好理解。他的出发点甚至是无可挑剔的。
当然,这是刨去幸村自身感受的客观想法。完全公正、且忽略私人感情的、客观想法。
在100%的完美面前,真田那些举动会被大家用“性格刚正”“不希望幸村胜之不武”轻飘飘遮掩过去。
幸村能理解这一举动的根本原因是立海已经赢了,真田的行为无法造成额外损失。而非真田私心里到底是认可越前更多还是自己。换句话说——他不在意,或者说没那么在意真田对他的看法。所以就算真田现在飞奔着去帮助越前,幸村也会不带感情地夸他一句“有大局观”。
但理解,有时候不代表不失落。
想到这,幸村敛下目光,余光注意到正上方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二站在幸村面前,栗色发丝下是一张温柔的脸,他微微张开双臂,眉目弯起,驱散阴霾,带来了晴天。
“精市,我们赢了。”
幸村没有犹豫,在许多双目光中站起来,朝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拥抱对方。
也拥抱了晴天。
真田没有忘记迹部的突然发难,他重提上一个话题,并且丢给迹部一个疑惑的眼神。
“请问,我要去哪?”
恺撒看到飘在自己面前的九宫格,随意点了一下,虽然他心里更想知道这次入侵的后续,但他也清楚这不太可能。
『越王剑』
“越王剑?!是我想的那个越王剑吗?”
看到标题出现的那一刻,众人开始议论,尤其是吴邪等人,做他们这一行的更明白越王剑的价值。
『老板没想到会在今晚遇到旧识,看到馆长震惊的目光,他便知道,对方还记得他。于是便自己当了自己的儿子,糊弄了过去。
馆长听后没过多怀疑,毕竟怎么可能会有人二十多年还那么年轻,容貌不变呢。
他看着哑舍里满屋的古董,内心无比震撼,这些古董很多都是国家级的!馆长劝说老板将这些古董捐给国家亦或者他去申请国家省市文物基金买下来...
他看着哑舍里满屋的古董,内心无比震撼,这些古董很多都是国家级的!馆长劝说老板将这些古董捐给国家亦或者他去申请国家省市文物基金买下来,他自己掏钱也行。
老板却没有答应他将瓷枕放好后,扬起笑容道:“对不起,我没兴趣,馆长请回吧。”
馆长看着他,最终气的使劲敲了敲拐杖离开了,但他还会再来的,哑舍那么多古董,他是不会放弃的!』
“咦,是馆长啊。”医生看到是他便转过头想去看馆长,发现对方到现在还在睡。“他这样一直睡下去,没事的吗?”
“没事的,不用太担心。”杨思清道,“不过就这样让他一直睡下去也不太好,还是让他醒来吧。”
说完打了个响指,馆长悠悠转醒,疑惑道:“我怎么睡过去了?”
话音未落,一颗药丸直接弹入他的口中,入口即化。
杨思清道:“不过为了防止你把自己气晕过去,给你吃了颗静心丸,让你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馆长觉得自己现在十分的冷静,哪怕想起这个空间里有盗墓贼,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生气。
在看到老板说自己是那个人的儿子时,他不禁仔细打量起了老板,回想记忆中的那个人。
‘他真的是那个人的儿子吗?还是……’
“老板和他爸真像啊,一模一样。”张佳乐道。
“是啊,这基因也太好了。”李轩道。
“简直就像是双胞胎。”苏沐橙道。
“双胞胎也不一定很像啊。”张新杰道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叶修道,那句好久不见让他很在意。
而医生却是满脸戏谑地看着老板,朝他笑。
“张嘴就让人家捐古董,这馆长脸皮比我还厚啊。”芬格尔道。
虽然空间内有一部分人并不懂得那些古董的价值,但,那毕竟是古董啊,肯定不便宜,张嘴就让人家捐确实有些厚颜无耻了。
馆长被说的脸色胀红,咳了几下掩饰尴尬。
吴邪道:“不过以老板之前的行为来看,他应该不缺钱,毕竟古董都是直接送的。”
“但前提得是有缘。”黑瞎子道,他朝老板招了招手,“老板,你看我有缘吗?”
老板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黑瞎子看上去十分遗憾,“唉,真可惜,我不是那个有缘人啊。”
吴邪看着他,忍不住送了他一个白眼。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每天都会来到哑舍劝说老板将古董捐出去或者卖给国家,见老板丝毫不动摇,他便把主意打到了哑舍的客人身上。
终于有一天,他从一个年轻人手里买下了一把剑。
传说中的越王剑!
拿到剑的馆长急匆匆的回到博物馆给剑做了鉴定,经过各种测试这把剑的的确确是两千多年前制造的!
真不敢相信,这种一级国家文物老板居然五十块钱就卖了!
馆长拿起越王剑,伸手去摸上面精美的花纹,一个不留神,手指被锋利的剑刃划破,血珠顺着剑刃缓缓滑落。
馆长没有立即为自己的手止血反而小心翼翼的擦拭越王剑。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之前那个年轻人说的话:
“老板卖给我这东西时,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不能让它沾上人血”
馆长对此不以为意,拿着越王剑欣赏了许久,直到晚上九点才依依不舍的将越王剑放进博物馆的保险柜。』
“多,多少?五十?!”
虽然早就知道老板古董卖的便宜,甚至直接送,当看到他把越王剑五十块钱卖出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震惊了。
有不少人看着老板,眼里满是跃跃欲试,万一呢,万一自己就是那个有缘人呢?岂不是免费白得了一件价格昂贵的古董。
老板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想法,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换个地方开店,但他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看着大屏幕的医生,叹了一口气。
‘算了,要是突然搬走,这家伙估计要难过很久。和我们同一个世界的人应该没多少个,到时候打发走便是,实在不行用蘅芜香让他们失去和哑舍有关的记忆就行了。’
在看到馆长检测出这把剑确实是两千多年前的剑后,众人已经不震惊了,毕竟早就知道了嘛。
“我靠,流血了!”路明非道:“我记得那个年轻人说,老板说不能让这把剑沾血的。”
吴邪道:“一般不让沾血的古董上面都带着诅咒,说不定这把越王剑也是。”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心里一惊,谁知张起灵的话却让他们更为震惊。
张起灵补充道:“利器上的诅咒一般都是要命的。”
“那那个馆长……”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大屏幕,结果……直到馆长人都要下班了,还什么事都没发生。
方锐道:“到现在都没事,看起来这把剑应该没有诅咒。”
喻文州道:“不一定,诅咒和灵异事件一般都是在晚上发生的。”
黄少天道:“现在整个博物馆空无一人,黑漆漆一片,绝佳的闹鬼时机,说不定一会儿就要出事了。”
『馆长站在一个元青花瓷罐面前,眼里流露出回忆,如如伸手要去触碰,结果却碰到了玻璃罩。
他收回手,手指却传来一阵刺痛,他这才发现被越王剑划破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左手上满是血迹,还在玻璃罩上留下了一个血手印。
馆长连忙把拐杖放在一边,掏出手绢擦拭玻璃罩上的血手印,却怎么也擦不掉。他皱眉凑近仔细观察,却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这血手印居然出现在玻璃罩内,而且血液还在沿着玻璃向下流!这怎么可能!
馆长吓得倒退了一步,在他惊魂未定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像是利剑划在地面的声音。
馆长被吓得几乎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慌忙掏出手机却发现没有任何信号,低声咒骂了一声。又去按了墙上的紧急呼叫按钮却没有任何反应。
随着楼下那个古怪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听出了那声音应该是青铜剑划过地面的声音,馆长顿时想起了被他放入锦匣的越王剑。
可那已经被自己放入保险柜了啊,密码也只有自己知道,难道那把剑会自己打开保险柜走出来?
馆长不敢去看,那声音听上去就不怀好意,他想去监控室找人,却发现自己走了一圈又回到了瓷器展厅,展厅中央,元青花瓷罐的玻璃罩上血手印清晰可见。
他呆愣了片刻,咬牙摸着墙继续往前,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这都是幻觉,但身后不断接近的声音,却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脚步加快,却又回到了原点。
馆长惊呆了,随后像是发了疯似的往前走,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都会回到这个展厅。
随着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转过身去看,发现那把青铜剑不紧不慢的朝他过来,剑身上还不断有鲜血流淌,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了一条深红色的血迹。
馆长的脑海里再次想起那个年轻人的话,不能让剑沾上人血。』
“不对啊,我记得馆长被划的那个伤口不大,按理来说血应该止住了啊,怎么还在继续流呢?”医生推了推眼镜,皱眉道。
众人也觉得这个伤口流血量不正常。
馆长看着视频中的自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那天如果不是老板及时出现,或许他就是已经死了吧。
“血手印怎么会出现在玻璃罩里面?难道这就是诅咒的开始?”叶修思索道。
“楼下有声音。”解雨臣道,“这声音听起来像是……”
“青铜剑划过地面的声音。”黑瞎子和张起灵回答道。
黄少天震惊道:“不是吧,真被我给说准了!”
众人看着馆长手机用不了,紧急按钮也用不了,只能跑去找人,却一直回到原来的地方,众说纷纭。有人觉得是幻觉,有人觉得是遇上了鬼打墙。
胖子则是后者,“操tnd,这是遇上鬼打墙了吧。”
“越王剑……上面怎么还流着血!”叶修看着越王剑瞪大了眼睛。
“我的天,这血好像流不干净一样。”路明非震惊道。
楚子航神情严肃,“这把剑上有很浓的杀气。”
看到越王剑只是寒光一闪就将所有玻璃罩弄裂,所有人都为馆长捏了一把汗。
“他怎么把玻璃罩给打碎了。”看到馆长的动作,楚云秀不解道。
肖时钦道:“可能是担心里面的瓷器也碎了,玻璃罩变成那个样子又看不到,只能打碎了。”
“我去,玻璃罩都碎成那样了,里面的瓷器没有碎,合理吗?”黄少天道。
王杰希淡淡道:“你在灵异事件里找合理,那才叫不合理。”
“我去,那把剑什么时候到前面了!”
“不是吧,灵魂出窍了!”
“灵魂出窍后,身体自己动了!”
“应该是越王剑操控了他的身体吧。”
“卧槽,这是想让馆长自杀啊。”
“快点抢回身体啊!”
“总算成功了,赶紧把剑扔了啊!”
“怎么回事?右手还不受控制吗?”
“这下糟了……”
『在他绝望之际,一只洁白的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轻巧的夹住了越王剑。
也就在这时,馆长终于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我就知道,出了问题。”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淡淡地从黑暗中传出。
馆长平缓了呼吸,抬头朝来人看去,愣住了。微弱的灯光下他只看清楚对方的半边脸,误以为是那人,等镇定下来后发现男人是哑舍的老板,那人的儿子。
老板告诉他,这把越王剑原本是勾践防身用的,没有多少机会能用到它,而这把剑是被勾践赐文种自杀用的。
老板还告诉他,哑舍里的古董每个都有灵魂,馆长说的古董都是有生命的和他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个意思。
“古董虽然只是器物,但是存在了成百上千年,每件东西,都凝聚着工匠的心血,使用者的感情。它们有的虽然没有思想,但很多都已经有了执念或者愿望,就像这把越王剑。它的愿望,就是守护每一世的主人。凡是被它刺伤的人,必定会惨死。某种程度来说,这算是个诅咒吧。”
馆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难道,那个年轻的学生,就是越王剑这一世的主人吗?但是他又是怎么认出来的?凭什么确认的?
老板知道他的疑问却没有解释,话锋一转,道:“我也知道对于没有思想的古董来说,博物馆大抵是它们最终的归宿,但是没有完成执念或者愿望的古董,简简单单地放在博物馆内,会非常的危险。谁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尤其是两件相冲的器物摆在不合适的方位时,更会如此。记住,有些东西不仅仅需要玻璃罩的保护,更需要双手的呵护。所以,这把剑,我拿回去了。”
馆长垂头丧气,不管老板说的是真是假,经过今天晚上这件事,他以后想要从哑舍弄点东西出来都要深思再深思了。
在老板离开前,馆长还担心这把剑以后还会不会来取他性命,老板却告诉他,这把剑是有剑鞘的。
一旦越王剑,回到剑鞘中,将会又沉睡几百年。』
“是老板唉!老板及时赶到了。”医生看到老板出现的时候眼睛一亮。果然,他猜对了,是老板把馆长给救下的。
“剑上的杀气没了?”楚子航有些诧异的看向老板,原本杀气满满的越王剑,到了老板手中却十分的安分。
吴邪听到老板说这把剑是怎么回事后,感慨道:“没想到这把越王剑,居然是文种自杀的那把剑。”他脑海中也浮现出关于文种的一些事,暗叹了一声可惜。
在看到老板说哑舍的古董都有灵魂时,众人不禁感慨,若是在之前他们肯定会说这人有神经病,但现在绝对百分百相信了,因为真的有灵魂啊!
“老板,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年轻人就是越王剑的主人的啊?”卢瀚文好奇的问道。
老板看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可说,或许,你会知道的。”
卢瀚文听得一头雾水,也让一群同样好奇的人,失望的收回目光。
爱写一些暧昧期
黑瞎子受伤了。
当时,吴邪正在院子里喂鸡,胖子在厨房里噔噔噔的切菜,突然大门砰的一声发出巨响,吓得俩人赶紧探头一看,张起灵一手扶着黑瞎子的腰,半背着身后不知是死是活的那人。
吴邪赶紧接过来,嘴里念叨着,“这是怎么回事,出去一趟怎么成这样了…”
黑瞎子一身黑,倒是看不出伤在哪,只是吴邪转头一瞥,两人的来时路已经被滴滴答答的拖了一路的血痕,手下更是黏腻的不像话,他接过黑瞎子,一看那人几乎失去了意识,脸上大大小小的划痕,脖子上有被勒过的痕迹,连墨镜都断了一条腿,摇摇欲坠的挂在鼻梁上。
胖子打了120,一进医院,黑瞎子立马被推进了icu,只......
胖子打了120,一进医院,黑瞎子立马被推进了icu,只留下他们三人在医院长廊里沉默不语。
“小哥,瞎子他…怎么回事?”吴邪看着背对着他们的张起灵,试探性的开口。
“仇家。”
那人的嗓音有些沙哑,吐出两个字后便没了声响。过了好一会,才又缓缓转身,抬手擦了擦脸侧被蹭上的血渍,说,“照顾好他。”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医院。
吴邪盯着张起灵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心中有了猜想。
至于事情的原委,后来一查,果然,所谓的仇家,是几百号人拿着长刀长枪把只带了匕首的黑瞎子骗到了墓里,要不是张起灵察觉出不对及时赶到,估计黑瞎子得交代在里面。
到黑瞎子醒的那天,张起灵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吴邪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问,“都解决了?”
吴邪点点头,小声指了指已经转到普通病房的黑瞎子,“今早刚醒。”
张起灵点点头,刚迈出了一步,顿了顿后又收回了脚,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外套,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腔,他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病房一眼,麻利的脱下外套,将自己整理了一番才重新迈开步子。
他轻手轻脚的进屋,因为那人眼睛的原因,屋里没有开灯,窗外也是一片漆黑,只能模糊的看到床上躺了个人影。
张起灵无声息的走到病床前,缓缓低头看着缠了一身绷带的黑瞎子,脸上的伤以及脖子上的勒痕还是很显眼,平时没个正型的人此刻静静的躺在床上,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拨在张起灵的心弦上昭示着生命的脆弱,仿佛他一碰就碎。
他不自觉伸出手,轻轻的落在黑瞎子紧闭的眼睛上,一下一下的摩挲着,手下肌肤传来的温度渐渐驱散了张起灵一身的戾气。突然,他感到眼皮动了,于是飞速的收回手转过了身。
床上那人悠悠转醒,似乎是因为睡的太沉,反应了一会才出声,“哑巴?”
在黑暗中,黑瞎子明显看到那人的背影颤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平静,哦,忘了,他们还在吵架。
原因可以追溯到一周以前,他心血来潮,拿了解语花的戏服穿在身上,本想拍照留个纪念,结果被发现了,解语花追了他一公里,最后因为穿着皮鞋,脚一扭扑他怀里了,天地良心他只是随手一扶,没想到正巧被哑巴看见了,三人面面相觑,黑瞎子转头露出一个苦笑,摆了摆手,“hi,哑巴。”从那天开始,张起灵就没理过他。
以前哑巴也没这么大脾气啊,黑瞎子想,好像就是从俩人暗戳戳的递眼神开始的。黑瞎子脑子活络,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张起灵的意思,正好他也有意,于是也就默认了这段似乎是暧昧期的持续发酵。
黑瞎子费力的咧开嘴笑了笑,他依稀记得失去意识以前,是这哑巴天神下凡挡在自己面前的,现在又搞这出。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故意问,“进来看我,是担心吗?”
“不是。”没有任何犹豫,张起灵下意识的吐出了这两个字,瞬间病房里沉默了下来。
安静的有些让人忐忑,张起灵想回头但生生忍住了,往日里他这样,黑瞎子总是笑两声然后说,“我不信,哑巴你故意的。”这次怎么…
又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回应,张起灵不禁有些后悔,刚刚他不应该那么说,似乎这张嘴天生就只会说出一些简洁又生硬的话,惹人失望。
他的手搭在栏杆上,无意识的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隐隐暴起,在月光的倾射下十分明显,可偏偏那人还一副低着头生人勿近的样子,殊不知,黑瞎子早就看透了一切。
黑瞎子看了他一会,出声,“哑巴,过来。”
张起灵这才抬头转过身,见那人还是笑意盈盈的样子,才犹犹豫豫的走近他。
“有点冷,一起睡。”黑瞎子费力的挪了挪身子,让出一个空位。
张起灵愣了一下,待在原地没有动。
“来不来?”黑瞎子朝他抬了抬下巴。
那人沉默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出声,“不。”
黑瞎子叹了口气,这哑巴还是这么死要面子,行,你看我怎么治你。
张起灵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他手下微微用力,手机就被强制报废关机了。黑瞎子无奈的点了点他的胳膊,“喂,回头赔我一个啊。”
那人没理他,自顾自的卸了一身的装备,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两人四目相对。
黑瞎子勾起嘴角,故意的说,“不是不乐意吗?”
张起灵敛下眼,没说话,默默的把胳膊搭在那人的肩膀上,然后收紧,两人贴的极进,黑瞎子甚至可以感受到张起灵的肌肤若有若无的贴在自己的身上。
“别说话。”张起灵捂住他的嘴,手动给他闭麦。
黑瞎子动了动,嘿,这哑巴抱的还挺紧。于是,不大的单人床硬生生挤了两个人。
沉默在两人之中弥漫开来,突然黑瞎子出声,“这算和好了?”
张起灵调整了一下姿势,又紧紧的抱住他,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黑瞎子感受着那人好似禁锢一般的拥抱,微阖着眼,装作无意的说了句,“抱这么紧,不会喜欢上我了吧,哑巴。”
那人没什么反应,连呼吸都没乱,只听他缓缓的出声,“不会。”
黑瞎子翻了个白眼转过身背对他,感受着那人比往常还要热烈的心跳,心里默默吐槽,特么的,嘴比拳头还硬。
要注意的事情去看前面吧~
正文开始!!
————————————————————————————————————
『“反正,就这样,太宰君。这个房间里的最强武力是中也君,可是对黑手党来说,暴力只是一种方针。黑手党的本质是用各种手段来控制合理性。”森医生望向一旁站着的太宰说道,也像是故意说给中也听。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条教训呢?”太宰转过身。
“那么,为什么呢?“森医生微笑不回应这个问题。』
“中原先生的话,应该是想他知道如果使用暴力反抗,森医生那里还会有其他方法威胁他吧。”安室透说道。
“太宰先生呢?”小兰问道。
“介绍黑手党的规矩?让太宰先生知道黑手党本...
“介绍黑手党的规矩?让太宰先生知道黑手党本质什么的。”园子说道。
『“交换情报可以。但是要你们先说,我在你们之后。”中也警惕的提出条件。
“行哦,我们在追查前代首领出现的传闻,依太宰的调查近半个月出现了三次,没错都被擂钵街被目击到。然后第四次是在昨天,他用黑焰把你们吹飞了。”森医生恢复严肃的态度面对中也。
“死者不会复身。”中也看向对方。
“我也是这么想…但是,现在无法这么说了。”森医生叹了口气躺在后椅上,他再一次按下按钮。
出现的不再是求助的哀嚎,而是一个金库的房间。
“这是港口黑手党的金库,就是这栋大厦最难侵入的地方的监控。”
然而说完的下一秒,监控模糊了一瞬间后,其中一格的监控出现那名前首领。
“前任首领?”太宰皱起眉头迟疑道。』
“死者复生….”安室透看着屏幕里,沉思。
“就像涩泽龙彦一样是吗?不会费奥多尔又来了吧。”柯南无语的说道。
“这个感觉…很有可能性呢。”小哀说道。
“但是不管是不是真的死者复生,这种情况真的会引起社会混乱如果让别人知道。”佐藤警官说道。
而周围一定都会有想亲人复活
“不是想不想解决,而是不得不解决啊。”工藤优作说道。
前首领复活这件事,同时也会影响到森先生和太宰先生
『【我复活了,从地狱的业火中。】那名首领面向监控,一句一句说出。
【你知道为什么吗,医生。是愤怒,而且它会吞噬愤怒,它把我从地狱召回现世,准备让我释放更多的愤怒。神兽,黑焰的荒霸吐。】
说完,一个紫色的火焰包围他的身,攻击监控。』
“就是报复吧。”毛利小五郎说道。
“而且像是使用异能,瞬移进去金库里。那是前首领本身有的异能吗?”快斗说道。
“谁知道呢——”
“感觉这会像某种档案秘密一样,藏起来。如果森先生不自己提出,也很难知道吧。”高木警官说道。
不过这种报复感,好可怕
更不用说,自己亲手杀和亲眼看的森医生和太宰先生
不知道当他们看到这一幕的第一瞬间,内心里会有什么感想?
恐惧?或者某人的恶作剧?亦或是心虚?
『“以上,就是监控留下的影像。”森医生打开遮住黑暗的挡板,接着说,“现在知道这段影像的人只有一小段部分人。严禁外传。”
“但如果画面中的前代首领,在其他地方也说过同样的话呢?”太宰说道。
“他说自己的死因不是病死而是暗杀,这个被前任首领派知道的话,组织内三成的人会反叛。”森医生看着自己所守护的横滨,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不管输赢,港口黑手党会毁灭吧。”
太宰不说任何话,只是自己把脸望向旁边叹口气。』
大家看着眼前的森医生,说不出任何话。
黑手党就算是三成,反抗也是很令人费心
“真让人意外,森先生….爱着这座城市吗。“工藤优作说道。
大多数利益主义者,都是以自己安全为主
更有大可能当自己遇到危险时,会抛下自己的组织自己离开。
『“中也君,荒霸吐是什么。这边也稍微调查了一下,荒霸吐是传说中的神之眷属。但是由于太过于古老了,其真身没办法判别。“森医生说道。
“相信神的存在吗?“中也说道。
“你调查荒霸吐并非偶然,和我们一样听到并调查其真相的吧。“
“那地方流动人口很多,也没办法找到传闻的源头。你知道擂钵街是如何形成的吗?“中也默认答应对方的交易了。
“那是大战末期发生原因不明爆炸,那个废墟遗址上建起来的街道。“
“据说那个爆炸原因是荒霸吐。“
“嗯?“森医生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传闻。』
“真的有神的存在…?“服部平次有点不敢置信。
“是神之眷属。“柯南说道。
“神派下的眷属,让他毁灭横滨?开玩笑的吧。“服部平次晃了晃手。
是有什么仇恨吗?那名神
『“据传闻,八年前,成为俘虏的外国士兵,在租界的军事设施里接受拷问。
他的愤怒和怨恨招来荒霸吐,然后黑焰……“
把那个国家的军人和军事设施全吹飞了。』
“反而不是神对横滨有仇恨,而是那名神之眷属对横滨有仇恨。“服部平次说道。
“而且还是外国人,荒霸吐是日本神吧。“毛利小五郎说道。
“比起说要选与自己有关的种族,可能那种心之所向或是说他的本质跟荒霸吐很相似,才会吸引到荒霸吐这名神。“工藤优作说道。
『“那场爆炸后形成的…“
“就是擂钵街吗。“森医生说道。”太宰君,你怎么想?“他望向一直不说话的太宰。
“恐怕用了我们不知道的异能,如果刚才的监控不是伪造的话,那我们就完了。”太宰用着轻松的口气说着。
“真是的…”森医生无奈的望回城市。
“太宰君,给你下个命令。跟今天相同的影像在让前任派看到之前,找到犯人。听到了吗?”
太宰把头摆去另一个方向,
“不是一个人哦,那里的中也君也帮你。”
“啊?!”中也惊讶的叫出声。』
“森先生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吗。“小哀说道。
“难道他就没有想过,两人会打起来吗?”柯南说道。
『“不行,绝对不想!为什么非要和这种家伙啊!”太宰也是非常不满抱怨道。
而这句话也不知道为什么让森医生扬起笑容,
“你说什么啊,可恶!!打你啊,你这小鬼!”中也骂回去。
“你也是小鬼,而且比我还矮!!”太宰也是反骂回去。
“啊————!?”
“你再喝多点牛奶比较好啊。”
“不要你管,你这家伙!我才15岁,这之后还会长的。”』
“哇啊,又攻击身高。”快斗说道。
“不过,中原先生15岁的时候身高是多少?”园子说道。
“说不定不是中原先生太矮了,而是太宰先生长的太高了呢。”服部平次比个赞。
“画面还不能客观的表示,但是太宰先生每次见面都嘲一次身高,让我们下意识就觉得中原先生矮了。其实我们都还没有中原先生的资料吧,说不定资料一出来会让我们————”工藤优作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会,想说会让我们吓一跳的?
但是不知道那个世界的中原先生,是会跟我们现实一样身高就那么‘不可观’吗。
而且之前有好几个跟太宰先生对比的身高来看,应该是真的很矮(吧?
『“两人都请安静一下。”森医生突然开口阻止他们。
“唔…”
“姆….”
“中也君,你应该清楚自己处在不能拒绝的境地吧。”
“唔….”
“太宰君也是,被前任派知道了的话,我和你这同谋都要接受拷问,这可不能轻视的死了哦。”
“那是最佳的理由呢。”太宰都语气都弱了几分。』
“哇哦,真不愧是首领。”小哀说道。
连阻止的能力都相当有说服力
应该说是更掌握了他们的弱点,才可以这样做吧
『“让你们两个人组队的理由有几点。首先,不是港口黑手党的人更能问出情报,为了中也君不背叛,也需要人监视。然后,呵呵…….”森医生露出微笑。
“剩下的是秘密哦。”』
“什么,商业机密吗?”园子说道。
“总不可能是看乐子吧。”毛利小五郎说道。
“感觉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柯南说道。
『下一个画面,太宰和中也在其中一个公园移动。
“喂!至少告诉我要去哪里。”中也不满的说道。
“虽然很抱歉,能不能不要跟我搭话。我现在忙着呼吸呢~”太宰站在墙上边走边说。
“扭断你脖子,你个自杀狂。快回答我要去哪里!”中也用力一跃踢向太宰那里,却被对方完美躲避。
“去调查啊。”
“哈?”
“问一下近距离目击爆炸的人。“
“爆炸?“
“一周前,又发生了爆炸,和我们经历过的一样。爆炸点一样,虽然没有目击到前任首领,恐怕和我们所调查的事件是一样的原因吧。去问问那场爆炸的幸存者。“
“幸存者,那么是有人死了吗?“
“对,是你讨厌的港口黑手党的人。“
中也听到这句话,沉默的望向旁边。』
“要找借口的话,不要找那么明显的啊。”园子说道。
“是因为气场不合才让太宰先生那么嫌弃中原先生吗?真的每一句话都透漏出来了感觉。”服部平次说道。
『“活下来的是异能力者,是你见过的人。“
刚说完,前方突然的爆炸声响出现在他们要去的建筑物里。
“哎呀……这看来是被犯人攀登先足了。“
“还有空说这个吗!“中也迅速跑去建筑那里,太宰也只好跟上前。
两人到达了建筑前后,停下了脚步。
“这样看来没办法问了啊。”中也说道。
突然一声摆弄枪械的声音以及男人开口,
“举起双手,转到这边来。”
“嗯?喂喂喂~还有自己送上门来的吗?正觉得问情报很无聊了,先把来灭口的犯人打飞,再让他说出情报更简单吧。”中也兴奋的说道。
“你退后,我来揍他一顿。”
太宰在一旁无语的看着对方说话,又再一次叹了口气。
“哈…….真是个小鬼。”』
“勇气可嘉?“高木警官有些迟疑。
“这叫没有好好调查吧。“佐藤警官说道。
“会被压制的死死的吧,那个人。“柯南说道。
有一种,同情感扑面而来
———————————————————————————————————————
最近...又有报告要写
想要大家的安慰()
OOC警告,有彩蛋,有私设
完
“原炀,醒一醒……”顾青裴轻声喊着原炀,分明是要把人叫醒,声音温柔的却好像在哄人入眠。
记忆中原炀的嘴唇始终是红润的浅粉色,此刻白得像纸,可能由于天气太冷,此刻已然有些干裂起皮。......
记忆中原炀的嘴唇始终是红润的浅粉色,此刻白得像纸,可能由于天气太冷,此刻已然有些干裂起皮。
苍白的手背隐隐透出青筋,手背上是无法忽视的青色针孔。
被呼唤名字的人缓缓睁开眼睛,黑沉的目光病恹恹的落在顾青裴脸上,直到听见顾青裴开口,原炀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原炀,你手背上的针孔是怎么回事?”
原炀顿了顿,下意识用右手盖在左手的手背,沙哑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回着:“感冒一直不好,扎得吊瓶。”原炀从来不擅长说谎,尤其是在顾青裴面前,但这次脱口而出的话,平静坦然到他的病好像真的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感冒。
“你感冒还没好,天气太冷,上楼坐坐吧。”顾青裴说着,解开安全带。
原炀清楚自己的生命就像倒置的沙漏,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属于自己的光阴匆匆流逝,他没办法阻止。在心中劝了自己一千次要放下顾青裴,在看到顾青裴时,他还是本能的渴望这光阴流逝的再慢一些。
原炀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的进了曾经的家门。他出于肌肉记忆俯身去拿鞋柜中的拖鞋,在看到属于自己那层鞋柜空荡荡时,原炀的心突然像被电击似的抽痛。
原来在顾青裴眼中,属于自己的物品都成了碍眼的存在。
顾青裴像从前回家那样随意的脱下衣服,挂到衣帽间的衣架上。等再回到客厅时,原炀已经坐在沙发上,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他从鞋柜中拿了新的拖鞋放在原炀面前,拖鞋落地的声音不小,昏昏欲睡的人听到声响努力抬起眼皮。
原炀什么都没说,但对视的那一瞬间,顾青裴分明觉得的那黑沉眼眸中带着强压的委屈,他开口解释道:“你的拖鞋底断了,就被我丢掉了,这双新的给你穿。”
原炀的目光从顾青裴的脸上挪到面前的一次性拖鞋上,从前为了方便家里来客人穿特意买的一次性拖鞋,穿完就丢掉,省得占空间还不卫生。那个时候的自己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了这个家里的客人。
原炀哑着声音说了声‘谢谢’,他的头实在太痛了,他觉得整个人好像风一吹就要散架了,血腥味伴着呼吸在口腔中升腾,他是想要看看顾青裴的,但现在只能无力的闭着眼睛。
顾青裴把原炀的行为当作对抗冷战,他没哄过人,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哄,他看了眼外面昏沉的天色,主动给原炀递了个台阶:“你没吃晚饭吧?想吃什么?”
原炀其实早就已经感觉不到饿,像是困极了含含糊糊的说:“都行。”
闻言,顾青裴转身走进厨房。冰箱里还有小馄饨,不过是自己包的。原炀包的早就吃完了,他自己已经很努力在做,但就是做不出原炀那样的味道。
小馄饨熟的很快,顾青裴端了两碗馄饨放在餐桌上,来客厅叫原炀吃饭,却发现原炀已经斜靠在沙发中睡着了,双眸紧紧的闭着,对自己的脚步声都没有任何反应。
顾青裴原本是想叫原炀吃些东西再睡的,但看见原炀苍白虚弱的睡颜,又狠不下心将人叫醒。
屋内地暖给的很足,顾青裴穿短袖睡衣都不觉得冷。看着原炀紧紧的裹着冲锋羽绒服,觉得原炀睡得不舒服,想要帮原炀把外套脱掉。
拉开拉链的刹那发出有些刺耳的声响,顾青裴开始帮原炀脱外套,眼见着已经露出里面的白色短袖,刚才还沉睡的人突然有了反应,双眸紧闭的挣扎,双手交叉的胡乱的抓着自己的衣襟,用这样的方式反抗顾青裴的动作。
即使原炀半梦半醒,依然本能的想掩饰化疗在小臂上留下的青紫连片的伤口,他不想让自己在顾青裴心中的形象更糟糕。
见原炀挣扎的剧烈,顾青裴便不再动作,他扶着原炀在沙发上躺平,又拿来空调毯给原炀盖着腿。
他本想着等第二天醒来,就问原炀今年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回去老家过年,却未曾想,等他下楼时,空调毯叠得像豆腐块似的放在沙发上,早已不见原炀的踪影。
泪水在顾青裴眼窝中打转,在此刻他清晰的意识到,那个从前满眼都是他的小狼狗,好像不想再要自己,无法言说的恐慌漫上顾青裴的心头。
因为前几天下雪,顾青裴的车有些脏,便让的助理送去洗了。
助理支支吾吾的声音已经让不好的预感在顾青裴心中升腾,在顾青裴耐心耗尽前,助理一咬牙说了。
彩蛋:BE原炀下线,顾青裴追悔莫及
真正的离开,甚至没有机会说出再见。
*磨合期没有安全感的李玉
*ooc致歉,请勿上升
李玉站在屋檐下,瓢泼的大雨砸在地面上发出铮铮的声响。
李玉看了眼外面越来越大的雨,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然后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盖过头顶,然后一咬牙冲进了雨幕里。
地铁口距离他们学校大门大概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平时并不算长的小路,在今天这个秋夜的大雨里就显得有些漫长了。
李玉一路狂奔,等他再走进地铁站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就有......
李玉一路狂奔,等他再走进地铁站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就有些狼狈得不像话。
就算用外套挡住了头顶,但是他的脸和头发还是被雨水打湿,更不用提他的衣服裤子。最为致命的是他的鞋子,刚才有他不小心踩到了水坑里,现在整个右脚都是湿的。而裤腿下方也是跑步过程中不停被溅到的泥水。
北京的晚高峰名不虚传,而今天天气特殊,路况不好导致地铁里的人变得更加得多。
李玉旁边的女孩手里拿着伞,地铁里的人太多她逼不得已得紧挨着李玉,而她那满是雨水的伞也直接贴到了李玉的裤子上。
等对方到站下车,李玉发现自己的整条右腿已经差不多彻底湿透了。
不过他身上湿的面积太大,也不差这么一点了。
李玉到站之后雨势也并没有减小,而他的手机刚才在出站口扫码之后也成功的没电关机了。
李玉叹了口气,再次脱下外套举过头顶,然后朝着小区的方向跑去。
差不多相同的路程,他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保安有些惊讶地看着浑身湿透的李玉。
“我给你拿把伞。”
对方急急忙忙叫住他。
李玉摇了摇头,“没关系,反正已经湿透了,我回家换衣服,先走了。”
他匆匆忙忙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李玉本想简隋英不在家的时候赶紧换好衣服洗好澡,但谁知道他刚一推开家门就发现客厅的灯还是亮着的。
而正站在客厅的简隋英正好跟他对视。
刚一看清他对方马上就皱起了眉,李玉握着已经湿透的背包带表情有些无措。
“你怎么回来了?”
简隋英今天有应酬,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对方才没有去学校接他。
不过当时简隋英就提出让司机去接李玉,但被李玉拒绝了,他说自己打车回来就好。
可是谁能想到他没有打到车,而且简隋英也没有去应酬。
简隋英快步走向他。
“怎么淋成这样?”
李玉抿了抿唇,“人太多了没有打到车。”
简隋英取下他的书包,然后摸了摸他完全湿透的衣服。
“赶紧上楼去洗澡。”
李玉没再解释,换好鞋子之后,他按照简隋英的指示,马上上了楼。
李玉进了浴室洗漱,而简隋英则是马上走进厨房给李玉熬起了姜汤。
李玉出来之后简隋英马上把厚重的浴袍披在了对方身上,然后又拿过了放在一旁的姜汤。
“怎么不让我去接你呢?”
李玉小口小口地喝着姜汤,“其实也还好,太堵了,你过去也麻烦。”
简隋英看着李玉,其实他是知道李玉为什么不让自己去接他的。
而这个原因,李玉无法诉之于口。
一向随性大条的简隋英也不敢再继续追问。
他知道,他们和好以来对方一直都小心翼翼,而对方如履薄冰的原因他也再清楚不过。
李玉还是放不下过去的事,所以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有几分说不出的不安和没底。他并不敢对自己主动提出要求。
不过他也更清楚,这一切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提出一些让对方为难的问题。
他擦了擦李玉的头发,“多喝一点,不要着凉了。”
李玉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早,简隋英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李玉的额头,确定温度是正常的之后他才松了口气。
好在对方没有感冒,北京的深秋温度已经很低了。他昨天确实很担心对方会着凉,幸好李玉身体素质不错。
吃过早饭之后简隋英亲自把李玉送到了学校。
其实简隋英早就提过要给李玉配车,车库里的车子他是随便李玉选的。但李玉也很干脆的拒绝了他,理由是不想太过高调。当时简隋英皱了皱眉,但看着李玉一瞬间变得有些小心的表情,他也说不出更多的话了。
李玉比起从前小心谨慎,许多简隋英随口的一句话都会被对方听在心里。
简隋英跟他相处时也分外小心,他不想给李玉增加心理负担。
见李玉是真的很不想要开车去上学,他也就没有再坚持。
天气好的时候,李玉会自己坐地铁或者是打车上下班,但现在天气慢慢变得恶劣,有的时候打车和坐地铁都变得不那么方便。
简隋英又提了一嘴,“我以后让司机固定到你学校去接你好不好?”
李玉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昨天是突发状况。”
简隋英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并没有再继续勉强李玉。
他把车子停在了离校门有一点位置的地方,然后把热牛奶递到了李玉手里。
“不用”
李玉刚一张口就被简隋英打断了。
“我今天下午没什么事,不许拒绝。”
他态度明确,李玉也不再反驳。
“嗯。”简隋英脸上带了点儿笑,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李玉凑过去亲了亲他,然后简隋英也转过头吻了吻他。
“去吧,好好听课。”
简隋英坐在座位上沉默着看着李玉的身影消失在他眼前,等确定对方已经进了校门口,他才再次驱车离开。
而下午他也确实按照早上约定过的,提前到之前停车的地方等待李玉。
这几天北京降温,再加上昨天发生过的情况,简隋英更加不放心李玉自己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亲自开车接送李玉。
到后来还是李玉忍不住主动开口。
“简哥,还是让司机来接我吧,你不要再折腾了。”
简隋英心里暗笑,不过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我工作忙的时候让他来,不忙的时候,我亲自来接你。”
这次李玉没有再不推拒了,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说,肯定也是想让简隋英多陪他的。之前之所以会拒绝,也只是担心会麻烦到简隋英而已。
而现在这样已经可以算作是两全其美,这件事情就做这样定了下来。
不过这晚简隋英接到李玉之后,也直接利落的跟他告了假。
“我一个发小要结婚,明晚是他的单身夜,让我们一群人过去瞎闹闹。”
李玉愣了一下,然后他洗头系好安全带。
“好的。”
简隋英把之前买好的栗子递给他。“刚出锅的,你尝尝。”
李玉点点头接过了板栗。
“要跟我一起去吗?”
李玉刚拿起栗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他摇了摇头。
“你们玩就好。”
简隋英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每次他邀请李玉跟自己的朋友玩,对方都会不太自然的拒绝。
现在李玉也正在偷偷观察自己,意识到这点之后简隋英借着低头的动作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那好,单身夜就不带你了,他们闹起来没完。”简隋英启动车子,“他婚礼你要去吗?”
李玉也摇了摇头,“我后天上午还有一节课。”
简隋英也没有勉强,“那下次再带你玩。”
李玉点了点头,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李玉不太愿意见自己的朋友,背后原因简隋英也能想到几分,他们当时的事情有不少人知道,李玉不敢一提起过去,而涉及到过去的人自然也会让他害怕。
他担心有人会说一些不中听的话,也担心自己会回想到一些并不算好的回忆。
这些他都明白,他也想告诉李玉自己的朋友不会如此,自己也并不会因为那些微不足道的事就真的对他有看法,更别提跟他分开。
简隋英在心中叹了口气,慢慢来吧,他安慰自己。
第二天清早他们都起得有些晚,两个人匆匆忙忙出了门,刚一下车李玉就意识到自己穿少了衣服。他动作一顿简隋英马上看向他。
“没事。”
李玉摇了摇头,他知道如果他说他穿少了,简隋英是会马上去给他重新买衣服的,他不想麻烦对方。
“我先走了。”
亲了亲简隋英之后他下车走向了学校。
刚好遇上期末体侧,李玉以全班第三的速度冲过了终点线。
他出了一头的汗,这会儿北风一起,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或许是着了凉,李玉觉得浑身不舒服,一整个下午他都有些昏昏沉沉。
简隋英今天要跟朋友聚会不能来接他,李玉走出校门口时是司机留在一旁等待他。
李玉跟对方打了个招呼,然后沉默着上了车。
回到家之后,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是隐隐有些发热,但他并没太在意。
李玉把书包放在一旁,准备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再醒过来就已经是深夜了。
李玉愣愣地坐起身,客厅一片漆黑,一个人影也没有。
“简哥。”他有些恍然地喊了两句。“简哥。”
李玉闭上眼,他不能打扰简隋英。
彩蛋是简隋英连夜赶回家
“卧底吗……”黎朔喃喃道:“……那吴雩还真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真是想不到…那么温吞的一个人……”
【轮胎猝然摩擦地面,在招待所门口戛然而止。两名训练有素的年轻人从前排下车,左右守在车门边,双手背后站姿笔直,望向空荡荡的旋转前门。
许久,开车的终于忍不住捣捣副驾小伙伴的背,小声问:“哎,你紧张吗?”
“废话,你摸我一背的冷汗摸不出来”副驾...
“废话,你摸我一背的冷汗摸不出来”副驾视线向四周飞快一瞟:“你呢?”
“..."开车的压低声音说:“实不相瞒,我为了这个机会跟他们抢着表现一星期,今早激动得五点就车之前放了三次水,到现在还有点想上厕所……”
“你也太没用了吧!”
“你有用你别一个劲地哆嗦!”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我从选拔期就听说他的事迹了。”足足过了半根烟工夫,开车的终于轻轻唏嘘道:“单枪匹马,深入绝境,十二年功成身退,一夜之间成为传奇,据说还曾经被暗网爆出真实照片悬赏几百万……你说英雄到底长什么样啊?”
副驾沉思许久,认真说:“英雄也是人,肯定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你这不废话么,谁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你才废话,人家一个鼻子也肯定比你的鼻子高,两只眼睛也肯定比你的眼睛大,人家光站那儿气势就顶你俩!”
“闭嘴,来了!来了!”
招待所大堂内突然出现隐约身影,两名年轻人蓦然站直,眼观鼻鼻观心,双手紧贴裤缝,身形挺拔如标枪,但视线余光却忍不住往前飘,连彼此呼吸都无声压抑着激动的颤栗。
英雄应该长什么样呢
身长七尺,浓眉大眼,仪表堂堂,不怒自威还是貌不惊人,沉默寡言,锐利严肃,渊渟岳峙
一名身形削瘦的男子低着头,在林科身后走下台阶,两个年轻人的瞳孔不约而同迅速张大。】
“啊!这就是画师了吗!”蔡麟激动道。
“有生之年我能看到画师的真面目了?”一个恭州的警察兴奋得不能自已。
“黎大哥,我也好激动啊!”温小辉紧紧地盯着屏幕:“画师这么厉害的人物……他到底长什么样啊?”
黎朔笑了笑:“等着看吧。”
何故有些许担心:“就这么暴露他的容貌……会不会……”
顾青裴安慰道:“系统肯定也考虑过了,没事的。”
中夏叽叽喳喳地:“延年,乔年,你们说这画师长得好不好看?帅不帅?”
延年隐隐有些感觉:“……长得应该挺好看的吧。”
【哐当——
远处传来铁门几声砰响,死囚浑浊的灰蓝色眼珠突然一动。少顷,脚步声顺着幽深的走廊由远而近,紧接着门被推开了,一个黑衣黑裤的年轻男子在几名看守的带领下走进了阴暗的会客室。
尽管这辈子从没见过面,但在目光相撞的瞬间,亚瑟·霍奇森就确定了他是谁——
一阵强烈的悚栗由心脏发起,就像电流滋啦爬过每一寸皮肤和骨骼,山呼海啸般的情绪席卷了一切,甚至比死刑核准书下来的那天都更强烈。
他盯着那个年轻人,无法移开目光,甚至没注意到看守倒退着离开了房间,门咔哒一响,只剩他们两人在冰冷封闭的空间里对视着彼此。
刺啦一声金属椅腿摩擦水泥地面的声响,男人拉开椅子,坐在对面。
亚瑟·霍奇森死死盯着他,终于裂开嘴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从充血到几乎麻痹的嗓子里挤出一句话:
“..这里只有你跟我,门外是你们的警察,我是个死人。”
“就这样你还不敢露出真面目吗,画、师”
年轻人一言不发地摘下棒球帽,解下口罩轻轻丢在桌面上,露出了一双幽黑的瞳孔,接着是一张他们万分熟悉的脸。
吴雩平静地:“现在你见到了。”】
像一桶油直接泼进了火海!说是一石掀起千层浪、把房顶掀翻都是谦虚的说法了,整个观影厅里都溢满了嘶吼声和不可置信的尖叫声。
“画师?!”
“画师!他是画师!”
“吴雩是画师?!!”
“我操!!!”
步重华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画师……不……事情应该另有隐情,吴雩的年龄对不上……
“我操……!这吴雩压根不是关系户啊!这功勋都他妈顶天了!”严峫惊惧道。
“妈的!怪不得廉局和李科长点头哈腰的!我要是能跟画师握个手见个面…让我直接跪下朝拜都行!”
林炡看了一眼步重华,他眼底带着迷茫和不可置信,林炡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才说:
“步支队,吴雩不是第一代画师。”
步重华猛然回头:“第一代是谁?”
林炡摇了摇头:“我还不能说。”
步重华颔了颔首表示理解。
反正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他已经耐心地等了二十年,不差这一会。
【一个金发蓝眼的外国人带着微笑走进房间。】
“哎,这个外国人还挺帅的呀——”一个警校的女孩咯咯笑道。
林炡满脸复杂地说:“他是鲨鱼。”
女孩愣了愣,瞬间面无表情:“一点都不帅了。”
白新羽歪了歪头:“鲨鱼?谁?”
【“所以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窗外景物迅速飞退,秦川被两名保镖夹在后座中间,在行驶颠簸中闲聊般问:“马里亚纳海沟下线整整一年,估计连国际刑警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还有传说一名卧底单枪匹马狙击掉了你一整支武装部队一一哎,所以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鲨鱼从副驾座扭过头盯着他,眼神直勾勾地,脸上不辨喜怒。车厢里除了轰鸣之外安静异常,足足过了很久,正当秦川以为他不打算回答的时候鲨鱼突然遮无预兆地开口反问:
“你知道‘画师’吗”
“谁?”
“画师,”鲨鱼顿了顿,轻声道:“把他带到我面前的不是运气,而是命运。”
秦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但你还活着,那么想必是他死了
车前大片罂粟田一望无际,在阳光下泼泼洒洒。鲨鱼回头望向前方,后视镜中映出他那双带着笑容的灰蓝色眼睛,仿佛遥遥惦念故人,但其中嗜血的暗示却令人毛骨悚然。
“不,命运对他非常残忍一一我还活着,而他没死成。”
秦川眼皮不详地一跳,而鲨鱼的语气却异常温柔:
“看,你眼前这片大地,是画师曾经到过的地方。”
远处迷彩卡车包围了集市,而车队已浩浩荡荡向北而去。山巅之下国土辽阁,国界碑隐没在崇山峻岭中,反射出微渺的金光。】
“一整支武装部队!!?”
“我去……!”
“这啥战斗力啊?”
【毒贩5:“有内鬼!停止交易!”
“条子来了!!!”
“这些条子怎么这么快?!”
“都别动!!警察!!!”“把手举起来!不然我开枪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枪声响起。】
“好危险啊!”
“是啊是啊……警察这个职业也太危险了……”温小辉有些不忍。
【胡良安:“这几年,画师潜伏金三角,先后摧毁了好几条暗网贩毒物流路线……令鲨鱼在东南亚地区的扩张受到了极大的掣肘……”
“鲨鱼先生!贝奇尔先生被抓了!”一个马仔慌慌张张地跑进房间。
鲨鱼霍然站起:“什么时候发生的?!”
“从清迈逃往墨西哥的路上突然发生的!条子们把那边的制毒工厂连根拔起……现在缅甸泰国的市场都受到剧烈影响了!”
“问题到底出在哪…?!”
鲨鱼额角青筋暴起,狠狠锤了下桌子:“这种感觉……”
“跟六年前亚瑟霍其森突然被捕的时候好像!”】
【“由于国际刑警通缉多年的大毒枭贝奇尔被伪装成制毒工的画师一举抓获,我们特情组,受到了国际禁毒组织的发文褒奖。”
“把绝大部分情报资源都集中在画师这条线上!”
“他已经是我们刺向金三角,最坚不可摧的刀锋!”】
【“杀了他!他是条子的人!”
“他要把情报传给一个卧底!卧底的代号叫——
“画师!”
“画师?!”“画师!”“原来他叫画师?!”
“妈的!咱们多少生意都毁在他手里了!?”
“别让我抓到你——画师——总有一天,我要拨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
“这——这是暴露了?!”
简隋英额角冒出了细汗:“这下怎么办?”
【鲨鱼面色十分阴郁:“名震金三角的传奇卧底,画师——”】
“完蛋了……鲨鱼也知道了!”
乔年急得不行:“哥,吴雩哥是被发现了吗?”
延年眼神坚定:“相信吴雩哥!他一定会没事的!”
【张博明一脸焦虑:“我想不通……画师为什么不回来?已经九年了……他的功劳已经足够多……”
“或许是想立下更大的功劳再回来?”胡良安说:“比如抓住马里亚纳海沟创始人——鲨鱼本人。”】
【场面变换。
吴雩微笑着上前拉开车门:“您好,Phillip先生,胡老板派我来接应您的车队,接下来的三天,您的安全将由我全程负责。”
“我听说……你们这片地方最近几年被警方破坏得很厉害……其中有个特工,神出鬼没,他的代号叫……画师?”
“是吗,没那么厉害吧。”吴雩淡淡地笑着:“真要那么神出鬼没的话,说不定本身就像是恶鬼索命一样,编造出来吓人的传说吧。”】
“演技真好啊……”
“废话!演不好就没命了啊!”
【“呵……画师那样的存在,你们这些普通人,估计也不会明白……”鲨鱼在心底嘲讽。】
“?这是干啥,夸……夸画师吗?!”
“卧槽……啥心理啊?”
【“胡老板派来的那个接头人做事挺周到的。”保镖说:“还挺顺利。”
“最后一天了,别掉以轻心。”另一个保镖说。
“不对——“鲨鱼突然出声。
“老板?怎么了?”
“这些年来……我似乎一直生活在一支狙击瞄准镜里,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冷静、忍耐……坚定得可怕……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食指从未离开过扳机分毫……”
“这……”
“把监控调出来给我!”
“是!”
鲨鱼盯着屏幕,画面中,吴雩打开了角落里的一扇暗门。】
【“噢——”
警报声忽然响起!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是你——”鲨鱼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这么多年来,跟着我的那道血腥脚步……原来属于你……
画师——】
【“十年前,我最得力的手下霍其森在东南亚落网……但用尽了办法都查不出纰漏在哪……最后便以为警方只是多了一点运气……”
“十年前,中缅边境线,红山刑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画、师?”
“所谓的运气还能用多久?”
“直到一年前,画师终于在我眼前出现……”
“我才意识到这么多年过去,我在北美出售芬太尼,在墨西哥建立冰毒厂……在荷兰建设暗网服务器……令国际刑警都束手无策,却始终没能走出,他的狙击范围……”
“老板!我们——”
“砰!!!”
“怎么回事?!”保镖警惕地问。
“老板的房间爆炸了!!!”一声尖叫响起。
“是那个卧底!”“他——他站在窗台上!”
“他难不成还要从十六楼跳下来?!”
毒枭不可置信:“他没死?!”
吴雩平静地望着他,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将刀剁进毒枭的胸膛!
画面最后定格在毒枭震惊的瞳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跳下来了!他跳下来了!”
“妈妈啊!我不看了!我不看了!啊啊啊…!”
步重华浑身发抖,冷汗洇湿了他的后背,一股刺骨的寒冷瞬间席卷了他。
林炡也冒汗了。虽然说他一年前目睹了画师为抓毒枭从十六楼跳下来的壮举,可他还是有点受不住。
冯厅听见了自己如雷的心跳声:“药!我的心脏病的药呢——!”
白新羽目瞪口呆,凭借身为特种兵的良好素质才没有叫出声来。
“为什么他从十六楼跳下来还能活啊!?”
“是人吗?!”
“我不想看了!我不想看了——”
【“他是画师,他是我命运中注定要迎接的战神,也是我一生到死……都摆脱不了的索命厉鬼……”】
九
上头的醉意裹挟着无法言明的委屈,全部化成吞噬神智的怒火,在顾青裴的心田顷刻燎原。
即将踏入的浴室的脚陡然收回,他转身看向原炀,些许迷蒙...
即将踏入的浴室的脚陡然收回,他转身看向原炀,些许迷蒙的目光之下是不加掩饰的怒火,有些话他清醒时无法说出口,现在趁着酒意托脱口而出。
“原炀,你玩够了,是吗?”
顾青裴裹满斥责的话语让原炀本就迟钝的大脑更加晕眩,他不知道顾青裴到底在气什么,喝得满身酒气晚归的又不是自己?自己分明什么都没说,顾青裴倒是先发火了?
原炀停止了接水的动作,将水杯放在饮水器旁的桌面上。
顾青裴的话让他心中泛起细密的痛,透到面上的,依旧如从前一般平静,他看向顾青裴:“青裴,你醉了。”
“你知道今晚那群男孩有多主动吗?你不就是觉得你年轻?只要我有钱,比你年轻的肉体大有人在,当初我答应和你在一起就是图个新鲜刺激,现在新鲜感过了,刺激劲也没了,原炀,我们分手吧。”
最后一句话出口,屋内如死灰般沉寂。顾青裴原本是没有想这样说的,但情绪上头,话赶话便赶到了绝路。
从医院听到顾青裴和赵媛的对话时,原炀就预料到有分开这一天。他原以为自己做了那么久的准备心已经不会再痛了,却没想到这一天真正到来时,心脏还是刀绞般在痛。
他望向顾青裴的脸,眼前冷着脸的人和视频中笑容温柔的人重合。顾青裴待人永远温柔绅士,对自己除外。
原炀觉得就要呼吸不上来,胸膛一片胀痛,他用手死死的按着,用力到青筋暴起。
他很想强撑着说出一句分手祝福,这是他第一次恋爱,也是最后一次,他不想分手闹得难堪。但现在,只是维持站立便已经快要耗尽他所有的力气,眼前的景物像是打翻了的染色盘,眩晕扭转搅和在一起,漩涡般的,将顾青裴吞没。
原炀没有说话的力气,他已经能预想到再站下去的后果,他像个逃兵般逃回客房,下意识的将门反锁。
在门落锁的刹那,一口殷红的血陡然喷出,原炀像是没了法条的小人,软绵绵的跌倒在血泊中,红得发黑的血映出原炀黑沉空洞的绝望眼眸。
看着原炀落荒而逃的背影,顾青裴心中没有半分胜利的快感,反而漫上无法言说的心痛。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分明深爱原炀,在自己的爱得不到回应时,又扭曲的往原炀心中扎刀子,抛出去的刀子回旋着,丝毫不差的刺入自己心中。
他是想去敲原炀的门的,说只要原炀还爱他,他们就不要分手,顾青裴脚步踟蹰,终是放不下面子转身上楼。
昨夜发生的事,一股脑挤入顾青裴的脑海,现在人已经完全清醒,他觉得自己昨晚做得有些太过了。
他仔细听着楼下的动静,家中静悄悄的,好像只剩自己。
顾青裴下了楼,餐桌上放着碗小馄饨,已然凉透了,近乎透明的面皮被泡得绵软没了筋性,用勺子一碰便碎了。
顾青裴推开客房的门,床铺得平整,被子叠得像个豆腐块,地板擦得发亮,到处都透着原炀的气息。
当那股清香的洗衣液味进入鼻腔时,顾青裴只当是原炀勤劳的早起做家务,从未想过那清香不过是为掩盖血腥味。
顾青裴洗漱之后,吃了几颗原炀煮的小馄饨,便出门上班。
他今天回来得很早,特意做了几道菜,他不知道原炀喜欢吃什么,但记得原炀曾经说过,自己做的原炀都喜欢吃。
他就坐在沙发上等,他想原炀吃了自己做的饭,自己再服个软,原炀的气应该就消了。
昨夜原炀受伤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碎了的神情陡然浮现在顾青裴脑海,他跑进衣帽间,属于原炀的柜子空了,而柜子最上面属于原炀的行李箱不见了。
彩蛋:原炀同意分手~是刀~慎入!
第八十八章繁星闪烁
“越前龙马终于来了!”
“虽然青学会输在意料之中,不过越前或许真能赢神之子呢!毕竟他连皇帝都打赢了啊!”
“哼!你想的可真美,要不睁大眼睛看看越前现在是什么状态?听说他被越前南次郎带去特训出了点意外……”
话题中心的越前浑然不知,失忆的他同时失去了对网球的所有...
话题中心的越前浑然不知,失忆的他同时失去了对网球的所有感知。
目睹这一切的切原小声嘀咕,“太夸张了吧?怎么连肌肉记忆都消失了……”
各方的窥探和揣测几乎击溃了青学队伍的心态,桃城双目泛红,手中的球拍捏的嘎吱作响。海堂走过来拉开桃城,同时向不发一语的手冢提出建议:“部长,不如带越前实地去打一场球试试,或许能想起来一些。”
“我带越前去吧,手冢,这里需要你坐镇。”大石不愧是青学情绪最稳定的人,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那就辛苦你了,大石。”手冢转而对桃城海堂道,“调整好状态,别影响比赛。”
大石带着懵懂无知的越前离场,一出好戏落幕,看台上的人各怀心思。
幸村收回目光,淡淡道,“无怪手冢会选择海堂作为继承人,赤也,这份沉稳值得你去学习。”
切原一听自家部长夸了别的后辈,已经克制不住找刀的动作了。他翻下看台,气鼓鼓的跑到幸村面前保证,拍拍胸脯,“我一定会做的比他们好!放心吧部长!”
幸村见不得自家小孩较劲,轻笑一声,顺手揉了揉切原的卷发。
丸井和桑原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赤也,回来!下次不许再做这种危险的动作!”真田冷脸训斥,吓得切原缩缩肩膀像只小鹌鹑似的乖乖回看台去了。
仁王揽过不二肩膀,是一个很随意很热络的动作。幸村眼眸微眯,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助和雅治的关系好到超出他想象了。
“周助,准备好来一场完美的双打表演了吗?”
仁王现在嘚瑟的不行,一想到晚点要做的事,他就想笑。
不二任由他揽着,失笑道,“当然。不过互换身份什么的还是算了……”
【现在开始全国大会四分之一决赛双打一比赛:立海大附属中学不二周助,仁王雅治VS青春学园海堂薰,桃城武!比赛开始!】
大屏亮起两边的选手照片,不二仁王的组合吸引一大片惊呼声。屏幕上的不二笑容温和,如沐春风;仁王则多了些慵懒轻佻,这两个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也能组队双打?
向日喃喃道,“别说......还挺搭的。”
“对手居然是不二前辈……”
后场的海堂看出同伴失落的情绪,不断给桃城注入强心剂,“不二前辈在立海变得那么强,我们也不能落后啊!桃城,要拿出真正的实力!”
“没问题!”
关于双打站位和分配,不二其实是有和仁王探讨过的。得出的结论也很简单:不二打法更全面,后场更利于他的发挥。而仁王则继续保持前场的欺诈表演。
“说句实话,我们俩随便打都能赢。puri~”当时仁王是这么说的。
“你是想说,就算在场上我们任何一个人原地坐下休息,另一个人也能打出完美的6-0对吗?”
不二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来自强者的自信罢了。不过在仁王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不用旁敲侧击提醒我,周助。6-0不是我最完美的演出,但我分得清那是什么场合。”
仁王和幸村的理念不同,他不需要6-0的绝对胜利。幸村也不觉得他需要。只要最后能赢,幸村无所谓过程花样百出。
但这次不同,赢的意义对他们来讲太深刻了。他没有闲心和对手兜圈子。
抱着这样的心态,双打一开局只用四球就拿下首局。换边时幸村温和的夸赞:“状态不错。”
“精市,这场比赛会带给你惊喜的。puri~”
幸村莞尔,“没有让我感到惊喜的话,回去可是要训练翻三倍的。”
“piyo~”仁王自信满满。
乾捧着笔记本,眉头紧锁。掘尾好奇道,“你怎么了?乾学长。”
乾扶正眼镜,小声说出自己的观察:“据我了解,仁王的球速一般保持在260左右,发球也多用旋转加持,这样才符合他欺诈师的性格......但这个球的速度突破300,力道强悍。很明显不是他的球风。”
菊丸似懂非懂,看着场上算是火力全开的仁王,“可是他为什么要用另一个人的球风呢?还有,这个人是谁?”
乾没有言语,只是将目光放在对面的监督席上。托青选的福,他有幸领教过幸村的网球,是他吧?只是仁王为什么会模仿幸村的球风?欺诈师......到底还藏着什么样的绝招?
场内,不二提前一步来到球的落点,正要挥拍,眼前出现一支白色的球拍,仁王大力回击这本该是他的球。不二有些没好气:“雅治,这是双打比赛。”
一个双打选手竟然让他来提醒这是双打比赛......有没有搞错?
仁王眼中满是得意,朝不二耸耸肩,“对待他们,根本不需要遵守双打的规则嘛。”
桃城听见这挑衅的话语,气的胸膛不断起伏,“可恶……居然敢看不起我们!”
相比之下海堂显得冷静许多,“别被他们干扰!”
桃城失分的空档,仁王转头看向端坐场边的幸村,话却是对着不二说的:“周助,等比赛结束,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看台上切原扒着栏杆半个身子探出外面,努力缩短与幸村的距离,艰难发问:“部长,仁王前辈在说什么啊?”
不仅是切原,周围的立海部员纷纷竖起了耳朵。
幸村也不太清楚仁王这句话的具体含义,只是结合前面仁王的一系列行为......他双手抱胸,一字一顿道,“具体的我还猜不出来,不过......我猜雅治已经做好回去和我打练习赛的准备了。”
欸?
正值酷夏,切原却无端觉得凉飕飕的。
不二侧目:“嗯?”什么意思?
下一刻——仁王周身泛出白光,眨眼间站在场中的人变成了幸村。
幸村?!
神之子许久没有出现在正规赛事上,没想到再次出现……居然是以仁王幻影的方式。
忍足喃喃道,“这不是在做梦吧?难道是天太热出幻觉了?还是我的眼镜坏了?”说着伸手摘下眼镜细细研究,身旁的迹部满头黑线,忍不住吐槽,“你这眼镜貌似是没度数的吧?”
“......对哦!”忍足头上亮起小灯泡,恍然大悟,“我忘了!”
场内外喧哗不断,这次裁判的哨声都不起作用了。活生生的人在眼皮底下变幻成另一个人,任谁也无法淡定坐着了。
除了坐在监督席被幻化的幸村本人和身后立海正选们。
丸井甚至把屁股挪挪坐的更牢了,“嘁,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是幻影。”
这招他们早看过了。
就是这招,让仁王的恶作剧如虎添翼,今天幻影成真田去教训切原一顿,明天幻影成切原去挑衅真田.......来来回回的,没新意。
《论幻影的一百零八种使用方法》
“不过,敢幻影成精市,也算他有胆量了。”桑原诚恳道。
仁王两年间把立海每个人幻影了个遍,唯独没有幸村。
“可是我感觉部长没有生气哇......”切原挠挠头,他甚至有种错觉,总觉得部长还挺开心的呢!
众人同时看向幸村的背影,确实没有生气的迹象。
幸村抱臂凝视着场内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和他一般无二的幻影,指尖轻轻敲击着外套。旁观自己打比赛,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原来是这样,雅治,我是该谢谢你。”不二看着幻影成幸村的仁王,对方温柔的眉眼一时让他有些失神。坦率的承认,“这确实是我的梦想。”
不二毫不避讳自己对于能和幸村双打的惊喜,监督席的幸村自然感受到了。他内心微微一动,少见的没有把全部心思用在督战上,而是半垂下眼眸不知在思考什么。
不二话锋一转,笑容越发明显,“不过......你也算圆梦了吧?雅治。”
“!”披着幸村皮的仁王脚步一顿,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回球的力道比预想的减弱一些,让桃城抓住了机会。
“海堂!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吧!”桃城吃力的回击,对于好端端的对手突然换了个人这件事被迫快速消化掉。同时内心的不忿也在上升,他和对手的实力实在差的太远!
仁王快速调整回比赛状态,不是因为对手挑衅......而是再出现这种低级失误的话,他真的会死的很难看啊!
“值得夸赞的斗志,那就来试试看!”
海堂尽可能压低身体,保证自己能以高爆发的速度打出回旋蛇球。球被挤压成椭圆形绕过球网,顷刻间被拦截。
幻影幸村毫不费力地打回海堂的蛇球,慷慨的回赠对方双倍旋转,速度快到海堂只能瞥见一道黄色的影子。
这就是神之子的实力......仁王竟然能完美复刻出幸村的球技!
短暂的三十秒换边,足够青学这边去接受现实——立海大的实力已经强到他们无法窥探的程度了。
桃城唯一的优点就是有一颗越挫越勇的赤子之心,他环视一圈青学为他和海堂加油的同伴们,想起失忆的越前,对着海堂大喊道,“喂,毒蛇。不管他变成谁,我们通通打败就行了吧?”
海堂一愣,随后重重点头。“没错。”
看台上的切原忍不住要给桃城竖大拇指,天呐,他好敢说!
“幸村”挑起一抹笑容,这抹笑容让不少人晃了眼。今日的欺诈师似乎格外认真,“周助,我们好像被人小瞧呢!”
“呐,打起精神啊,‘精市’。”不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戏谑。
“幸村”轻哼一声,身上泛起金黄色的光芒,包裹住身体的每一寸。
“那就给你们看个有意思的吧!”
与此同时,场外无端开始喧哗。不少人惊叫着站立起来指着球场上那两束不正常的光。没错,是两束。
不二周身同样泛起金色的涟漪,与“幸村”身上别无二致。
“那是同调!”有人认出那是双打二菊丸大石身上出现过的同调之光,仅仅只是同调还无法让人如此震惊,真正让人惊讶到失语的是,同调竟然会出现在以前从未组队过的两个人身上。
幸村和不二......不对,应该说仁王和不二,他们是什么时候达成的同调?
幸村抱臂坐在监督席,看着场内两人一致的步伐,“是强制同调,雅治的另一项绝技。”
丸井拆开一粒泡泡糖扔进嘴里,“雅治看起来很兴奋呢!竟然能在一场比赛上看到幻影和强制同调同时出现欸。”
远山被白石搂得死紧,拼命挣扎起来。白石反应过来连忙松开自家孩子,一脸歉意道,“对不起啊小金,我太投入了......精市你刚刚说强制同调,是我想得那个意思吗?”
白石吃力的隔着一排座位和幸村搭话,幸村体贴地放大音量,“没错。就是字面意思。只要他想,他可以和在场任何一个人达成同调。”
白石倒吸一口凉气,这么逆天的技能?这得是多高阶的精神力呀!
迹部微微往前探头,问道,“目睹自己和别人同调,不觉得奇怪吗?”
?
幸村坐直身子,转过身面对迹部,语气匪夷所思,“为什么会奇怪?这招我也会啊。”
村:我不仅能强制同调,还能梦境同调,怎么样?厉害吧(
迹部:你卷的没边了!!!
梦境同调指路第七章
*黎朔知道,他让赵锦辛失望了。
*ooc致歉,请勿上升原著。
黎朔推开房门,现在已近深夜,但他猜到赵锦辛依旧会在客厅等他,他刚一推开门房间内透出来的光亮也在证实他这一猜测。
他动作小心地合上门,换好鞋子后他轻声地朝客厅走去。
果不其然,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现了已经睡着的赵锦辛。
他动作很轻的走到赵锦辛身边,但对方睡觉一向很轻,他刚一蹲下赵锦辛就微微睁开了眼。
“黎叔叔。”他声音有些沙哑,“你回来了?”
赵锦辛对着黎朔伸出手,黎朔也马上回握住他。
“嗯,我回来了。”
“有没有吃晚饭?我给你留了吃的。”
黎朔看着赵锦辛的表情还是点了点头。...
黎朔看着赵锦辛的表情还是点了点头。
赵锦辛从沙发上坐起身,然后起身朝厨房走去。
“你去洗个手,我去把饭菜热一下。”
他们两个在饭桌上坐下,黎朔看起来就有些疲惫的样子,他眼下的青黑无法掩饰。
赵锦辛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吃饭,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最近事务所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黎朔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就是工作有点多。”
赵锦辛这样的人精当然能看出来黎朔没有说实话,但与此同时他也看出了对方并不想跟他多聊这个话题,于是他并没有继续追问。
黎朔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赵锦辛也没有再劝说他多吃几口,他看得出黎朔吃不下。
“你上楼洗漱吧,我来收拾碗筷。”
黎朔点点头,然后先起身上楼洗漱了。
等赵锦辛再回到卧室时,黎朔也从浴室走了出来。
赵锦辛手里拿着吹风机,“我给你吹头发。”
风筒嗡嗡作响,黎朔和赵锦辛各负心事,等吹完头发,赵锦辛收起吹风筒放进抽屉里。
黎朔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咬牙开了口。
“对不起,锦辛。”
赵锦辛要去上海出差一趟,在上周就定下了行程,而黎朔当时也一口就说好了要送对方去机场。
赵锦辛心理已经做好了对方并没有办法送他的准备,毕竟最近黎朔的忙碌有目共睹。
“没关系的。”他笑着说。“我让司机来接我,一样的。”
黎朔还是自责,但不想让赵锦辛看出哪里不对他还是强忍下心中的情绪。
“好,你到了告诉我一声。”
只留下一盏夜灯,他们两个上了床。
在登机之前他还是没有忍下心中的情绪嘱咐了黎朔一次。
“有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他早就猜到黎朔的工作应该出了问题,对方最近的状态很不对,但黎朔一直不愿意主动跟他透露,他也不敢轻易插手对方的事情,所以一直只能装作不知。
可是比起让黎朔不满更让他害怕的还是对方遇见了什么困难不愿意跟他张口。
黎朔再开口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情绪。不过他也还是说了没事。
“我这边一切都好,你放心。”
“好。”赵锦辛也只能这样说。
从前赵锦辛也不是没有出差过,可这次他们之间的联系出乎意料的少。
知道黎朔工作繁忙,赵锦辛也就不再随便给对方发短信,他怕影响到黎朔的工作。
“黎叔叔,你工作结束了吗?”
“还没有。”
他停下手头的工作,摘下眼镜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你到酒店了吗?”
“到了。”
赵锦辛站在窗外咬了咬唇。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了,而黎朔还没有结束工作。
“这些天你没有回家,一直都在公司工作加班对吗?”
他有些冲动地问道。
黎朔想了想,并没有反驳。
赵锦辛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事务所出了什么问题吗?有什么可以我帮忙的吗?”
他听到黎朔那边一声微妙的叹息。
“没有,一切都好。”
他也轻轻叹了口气。
“好,我知道了。黎叔叔,你先去忙吧。”
“帮我查一下黎朔的事务所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对方有些摸不到头脑,但还是马上就说了好。
第二天一早二助就把调查到的结果告知给了赵锦辛。
黎朔的事务所确实出了一点问题,他们工作目前最大的一个甲方公司,出了一点债务问题。而涉及到其他因素,现在上面有一想找他们的麻烦。
而黎朔作为负责他们工作账面的第一负责人,现在几次三番被请到局里问话。
黎朔做出的账面是没有问题的,但他们公司的系统有问题,牵涉其中的事情很复杂。黎朔身处其中,虽然他是无辜的,但两方争斗,现在他极有可能成为最后背锅的那个人。
赵锦辛越听越皱紧了眉头。
“好,继续跟紧。”
这几天他对这一套程序已经有了几分麻木的熟练。不知道今天又会被拷问些什么,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的账面没有问题。涉及到的私账问题,也与他们事务所没有关系,所以虽然过程繁复了一些,但他还是尽力配合着调查。
五分钟之后他又再进来,这次面对他的态度比从前和缓有礼了许多。
“黎先生,我们已经把事情调查清楚了。一切与您无关,您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黎朔心头闪起几分古怪的不解,可更多的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心慌。
他起身走出房间,他的司机还在楼下等他,见他这么快就走了出来也有几分惊讶。
“黎总,回公司吗?”
黎朔的心越跳越快,他摆手示意司机稍等。
黎朔的眉头越皱越紧,没有办法,他只能先让司机把他送回事务所。
黎朔跟事务所的其他合伙人聊聊这件事,其中有人询问了关系后得知,黎朔今天的事情是上面有人帮他们打了招呼,所以才能这样轻松愉快地解决。
黎朔问了是哪里来的关系,但是合伙人摇了摇头说上面位置很高,这些东西我也查不到。
今天他并没有加班,心里记挂着事,他早早让司机把他送回了家。
推开家门前,他站在门口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
而看到坐在客厅的那个人时,他的心更是跳得出奇的快。
“锦辛。”
刚一开口,他就发现自己的声音颤得厉害。
他比谁都清楚,这一切都一定是赵锦辛在背后出力。
赵锦辛也闻声转头。
他们四目相对,两个人眼底都是说不出的复杂。
“锦辛。”他动了动唇,除了这两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赵锦辛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你先去休息吧。”
黎朔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我”
赵锦辛摇了摇头,“你先去休息吧。”
赵锦辛脸上的疲惫和厌倦显而易见,黎朔没有办法,只能先上了楼。等他洗漱好再次下楼的时候却发现客厅的灯已经被关闭了。
客卧的方向透出光亮,黎朔意识到,赵锦辛不准备再上楼,他是要在客卧休息。
黎朔咬紧了舌尖,他做好了一切准备,甚至想好要如何面对对方的怒火,他知道他隐瞒了这么大的事情,赵锦辛一定会很生气。
可他完全没有想到赵锦辛会是这种反应。
黎朔察觉到口腔里的血腥气味,然后抬步走到客卧门前。
深吸一口气,他轻轻敲响了房门。
“请进。”赵锦辛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
黎朔有些恍然地推开房门,这样平静的赵锦辛让他觉得心里没底。
“锦辛。”他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
房间里响起一声轻叹。
“没关系。”赵锦辛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你先去休息吧,我有点累了。”
黎朔张了张嘴,他想要解释,却发现其中事情太多,他完全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他能确定赵锦辛眼底是有失落的。
“我先睡了。”
赵锦辛背对着他躺下了,这是第一次,对方完全不想再和他沟通。
黎朔知道,他让赵锦辛失望了。
彩蛋是赵锦辛生病,隐瞒黎朔。
虐攻he一发完全文1.8w+
厌食自卑攻X温柔坚定受
池照X原夏
ps:本文无医理,过度节食不可取
放正文
01
他最近总是睡不好,一闭上眼睛,面前就会出现那屉小笼包。
厨房里的蒸锅正冒着热气,而那屉小笼包就在里面温着,刚一掀开锅盖,肉香就飘得满屋都是。
池照拿起一个放进了嘴里,还没来得及细细咀嚼,后脑勺就猛地一痛,吓得他直接囫囵吞枣地把那个滚烫的包子咽了下去,噎得半天都说不出来话,眼里也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
而母亲此时就站在他身后,...
而母亲此时就站在他身后,正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你是饿死鬼托生吗?这是你爸特意早起给你弟弟买的,你知不知道他最近生病了食欲不好?”女人拧住他的耳朵,把他拉到镜子前,“你看看你,肥头大耳,掐一把都能滴出油来,当初在娘胎里你就抢你弟弟的营养,怎么现在还这么馋,连屉包子都要抢。”
这句话池照已经听过不下百遍。他和池乐是双胞胎,据爸妈所说,他刚出生时足足有七斤重,横行霸道地吸收着母体的养分,而与他相比,池乐则显得有些可怜,体重还不足四斤,在保温箱里住了好久才捡回了一条命。
也许是先天不足,池乐不仅身体不好,胃口也更是格外差,可这人又偏偏乖得紧,无论是打针还是吃药,都从没大吵大闹过。父母看着清瘦得像只流浪猫似的小孩,心里愈发不是滋味,与此同时,也就愈发厌恶起了如同小猪一样的池照。
他们讨厌池照的肉脸,也讨厌这孩子狼吞虎咽、犹如饿鬼投胎一般的吃相,没过多久就勒令他减肥,可也许是基因使然,折腾了一溜十三招,池照不仅一斤没掉,反而还胖了三斤。
原夏:外面好冷,我刚刚去放烟花,给我的手都冻僵了。
原夏:你那里冷不冷?要是出去放烟花最好多穿一点。
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块浮木,池照终于缓过来一口气,从梦境中慢慢抽离了出来。是了,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连吃一口包子都会被骂的小孩,也不会有讨厌的同学围着他骂他是肥猪了。
现在的他已经凭借翻唱歌曲、发表原创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主播,最重要的是,他还在网络上认识了一直默默支持着他、给予了他无数帮助的原夏。
想到这儿,池照的脸上终于也有了些笑意。他轻车熟路地把早在一周前就准备好的照片发了过去,回复道:“确实很冷,刚才陪邻居家的小朋友放仙女棒,冻得我现在都不太会打字了。”
仙女棒是他买来摆拍的,照片上那只骨节分明、纤长白皙的手也是他刻苦钻研了好几个小时才P出来的效果。今天是除夕,没有什么邻居家的小朋友,也没人找他放烟花,从小胖到大的他现在自然也瘦不到哪去,只有靠P图才不至于在原夏面前现出丑陋的原形。
原夏回复的有些慢,想来应该是还在外面,过了一会儿才发过来一条带着风声的语音:“那你可要注意保暖,我还等着你直播唱歌呢。”
内容不长,语言也很朴实,但每一个字却都透露着斟酌推敲的痕迹,池照被那诚恳得像小学生日记似的语句逗笑了,与此同时,眼角也滚落了一滴泪。
他没再断过更,日复一日地钻研唱歌的技巧,还自学了吉他。而期间,无论他的流量有多么惨淡,直播间里有多么荒凉,原夏总是会如约而至,静静地听完他唱的每一首歌。也许是机缘巧合,两年后,他凭借一首原创歌曲而爆火,与此同时,他的努力也终于被人看到,甚至一跃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歌手。
那首原创歌曲叫《夏》。
爆火后,许多人赞叹他的《夏》,他们欣赏他清澈透亮的嗓音,称赞他在词曲方面的造诣,甚至还有人猜测他人如其声,也是个温润如玉的帅哥。
而事实恰恰相反。
他是个只敢缩在屏幕后面的胆小鬼,是处理不好人际关系的阴沟老鼠,更是一个满身都堆积着脂肪的胖子。
除夕夜里几乎没有商家开门,外卖员大多也都回家过年了,池照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从冰箱里拿了袋速冻饺子,忍着塑料的口感把那些预制品通通吞进了肚子里。
像小时候的那个包子一样,他吃得很快,几乎是在一刻不停地往嘴巴里塞,似乎只有被噎出眼泪、噎到窒息才能体现出这些食物的存在感。那袋饺子有二十个,分量不少,吃完后池照已经有了饱腹感,可胃里似乎住了个饕餮,还在一刻不停地向他索要,池照站起身,走向了冰箱,又拿出了前天买的四盒麻薯。
这家麻薯很甜,甜得腻人,咬开的一瞬间,里面的馅料就一股脑地涌进了口腔,连同那粘糯的糯米皮,糊得他张不开嘴又咽不下去,只能囫囵个儿地整个吞下,再马不停蹄地塞进去下一个。
四盒糕点被一扫而空,脆弱的胃自然受不了这般折腾,眼下已经在用绞痛来表达抗议。池照强忍下喉间的腥甜,双手又开始不安分地撕开了茶几上的薯片。
他要喂饱那只饕餮,等它长大,膨胀,最后最好还能炸开,把他炸得血肉模糊。
他近乎狼狈地吃着,死命压着那片冷硬抽动的胃脘,末了却又突然撞开卫生间的门,抱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
镜子又映出了他那副令人作呕的模样,不过池照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再感到恶心,出了卫生间后便双腿一软,重重摔在了地上。
原夏:图片.JPG
原夏:小侄女买的生肖兔玩偶,看起来呆呆的哈哈哈。
疲软的手臂提不起力气,池照吐得脱水,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才拿到了沙发上的手机,抖着手指在键盘上打了又删,斟酌了半天才终于发过去了一句“很可爱,像兔八哥”。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池照却有些惶恐,捧着手机干巴巴地找补道:“不好意思,刚刚在帮我家人做饭呢,回得有些慢。”
他说谎了,自从上了大学后,他已经整整七年都没有回过家了,对于“家人”这两个字的定义也早已经变得遥远又模糊。
原夏:没关系没关系,我在帮我侄女修玩具,没有留神消息提醒。你们在做什么好吃的?
“我们在做糖醋排骨。”明明只是在打字,可池照的表情却还是慢慢放松了下来,似乎在回忆一段很遥远的往事。
母亲做的糖醋排骨很好吃,她会把排骨加入葱姜蒜和料酒下锅焯水,再用冰糖炒出糖色,倒入调好的糖醋汁,再在出锅前撒一把白芝麻。每当这时,池照总是会站在灶台旁,看着母亲把那些排骨一块一块装进弟弟的饭盒里,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弟弟中午一定要多吃点,最好一块都别剩。
做完这些,母亲大多会惆怅地看向他,一边叹气一边道:“要是你身上的肉能分你弟弟一半就好了。”
池照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脸颊上的肉,到底还是没能把那句“我也想尝一下”说出口,因此,直到现在,他也从未吃过母亲做的糖醋排骨。
可现在他却轻车熟路地编着谎话,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活在光亮里的向上青年,装模作样地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打字道:“等以后要是你能有机会来Z市,也尝尝我的手艺。”
02
他强撑着发了请假的通知,一头栽在了并不算柔软的床上。灼热感如同一条条藤蔓,慢慢地爬满了整个脸颊,池照知道自己应该是发烧了,可却怎么也没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
眼前有些重影,连房间里的陈设都扭曲了,池照眨了眨眼睛,终于在那一片模糊的光斑中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是十八岁的自己,正在卫生间对着镜子发呆。彼时他已经按照自己制定的减肥食谱严格执行了半年多,可肥胖基因却像是如蛆附骨般缠上了他,几乎把他喝进去的水也变成了脂肪,再加上高中作息不规律,因此,折腾了这么久,池照也只是瘦了六斤左右。
没有结果的努力就是笑话,父母对此也冷嘲热讽,话里话外说他装模作样、背地里偷吃,连嘴馋都控制不住,以后也不会有太大出息。
身材焦虑和学习的压力犹如辐射一般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每一寸肌肤,与此同时,被压抑久了的食欲也在慢慢膨胀,甚至想要操控他吞下整个世界。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暴食那天,那是个周五的晚上,他逃了晚自习,跑到路边摊买了整整两只烤鸭,坐在公园里一边灌着凉风一边恶狠狠地咬着骨头,像是想要咬碎这具让他无比苦恼的皮囊,末了又被噎得不停干呕,狼狈地对着垃圾桶淌着眼泪,似乎是在哀悼那两只被他糟蹋了的烤鸭。
回忆戛然而止,体温却还在不断攀升,而池照的脑袋也终于被烧成了一锅浆糊,思绪飘忽不定。手机铃声大作,他麻木地把它放到耳边,可却仍然半梦半醒,直到听见那头的声音,才算是找回了些神智。
“听起来可不是还好的样子。你家里还有别人吗?或者需不需要我帮你叫个跑腿送点药过去?”
池照半睁着眼,视线在空无一人的卧室里扫了好几圈,最后竟轻轻笑了起来:“有人,我爸已经给我买完药了,我妈在厨房切水果,你不用担心。”
他又骗了原夏,可这样的场景并非是他凭空捏造,而是父母照顾弟弟时的样子。因为先天不足,池乐总是肠胃感冒,吃起东西来更是格外挑剔,可却偏偏想吃雪糕,年级尚小的池照不知道肠胃感冒的人最忌生冷,还以为吃了雪糕,弟弟的病就会好,结果等来的自然是父母的训斥。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胖得跟猪似的吗?你弟弟没有你身上那么多肉可以折腾,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存心?”
其实他本不该这样,毕竟说的越多,假人设暴露的几率就越大。可生了病的人似乎格外脆弱,池照现在只想把原夏当做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哪怕只是听着那人的呼吸声,都好过一个人蜷缩在这里。
“只可惜相机前些日子不小心摔坏了,错过了那么美的晚霞。”原夏停了下来,语气里带了些惋惜的意味,可不大一会儿就又雀跃了起来。
“你知道我看到它的时候想到的是什么吗?我当时满脑子都是你的那首《夏》,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们能见面,我一定要替你拍一条在夕阳下唱歌的视频,意境一定很美。”
池照此时已被高热折磨得昏昏沉沉,脑子也十分混沌,竟不甚清醒地道:“我只会毁了那么美的晚霞。”
苍白的唇上裂开了好几道血口,而也恰恰是这几分腥甜,激起了池照残留的意识。他仍发着高烧,可却诡异地出了一身的汗,哪怕咳得直哆嗦也要急急忙忙地开口解释。
“没有,咳……咳……我随口胡说,随口胡说……”
人在六神无主时通常会语无伦次,池照根本不敢想这句话被他说得有多么漏洞百出,不过好在,原夏似乎并不想纠缠这件事,只是轻声安抚了几句,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池照只觉得心气一泄,不多时就感到了晕眩。他深知自己现在状态不好,再继续下去还不知道要露出多少马脚,只得以身体为由恋恋不舍地结束聊天,按下了挂断。
他的世界又变成了一片寂静,静得让他耳鸣、让他头痛欲裂。门口的穿衣镜映出了他的脸——因为失眠,他已经几乎连续两年没有睡过一场超过六个小时的觉了,再加上这些日子还生着病,不用看,池照都知道此刻的他是一副什么模样。支配着酸痛的四肢,他跌跌撞撞地爬下了床,对着镜子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张浮肿、憔悴的脸,只觉得自己此刻比一滩烂泥还要恶心几分。
“让我再瘦一些好吗?让我像弟弟那样惹人疼好吗?”他抚摸着镜子,神经兮兮地叨念了几句,可下一秒却又把手攥成拳,狠狠砸向了镜面。
那张让他讨厌的脸终于跟着镜子一起碎成了好几片。尖锐的玻璃割破了他的左手,还有一块因为力度太大而飞溅,划伤了额角,刹那间鲜血直流。池照直直地盯着那张碎了好几瓣的脸,茫然抬手捂住了伤口,直到被血糊住的右眼渐渐清明,他才发觉自己竟是在流泪。
失血过多让池照感到了眩晕,不多时就陷入了昏厥。时隔两年,他终于枕着自己的血睡了一场安稳觉,并且还难得地做了场美梦。
在梦里,他瘦了很多,五官变得立体又俊秀。眼前是一片绚烂的晚霞,他抱着吉他坐在天台上,轻轻唱着那首《夏》,而原夏就坐在他旁边安静地听着,时不时还拿着相机给他抓拍几张照片。
池照的情况又差了一些。
暴食的频率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割裂,时常上一秒还在把那些垃圾食品一股脑地往嘴里塞,下一秒却又痛苦地扇自己嘴巴,抠着嗓子呕吐。嘴角的血痂破了又结,结了又破,一次一次地被他咬烂、撕裂,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知道自己还在活着,还是个人。
那人难掩兴奋,像是一只欢快的麻雀,声音激动得都有些变了调:“池照,我所在的单位在Z市开了分公司,我申请了调动,下周就可以搬过去在那里定居,我们可以见面了,池照!”
“我没有!”急促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池照抖着手,干巴巴地道,“我只是……只是太激动了。”
颤抖的声线让原夏打消了所有疑虑,他再次愉快地接过了话题,继续道:“那我们约在什么时候见面?两周后可以吗?哦对了!我买了新相机,据说拍人像很好看,还希望你能赏脸做我的第一个模特。”
理智告诉池照,以他这副模样,就算是见了原夏,恐怕也只会让人大失所望——他还记得中学时同学曾打趣他是“蒙面歌王”,明明声音那么好听,但只要一露脸,就会让人失去一半的兴趣。可情感又在汹涌,几乎快要把他撕碎,逼迫着他现在就答应,然后再飞奔到原夏身边,狠狠给他一个拥抱。
情绪快要崩溃的一瞬间,池照终于闭上了眼睛,近乎哽咽地道:“好……”
夜里,他又做了一场美梦。
六月初的天,气温开始渐渐攀升。在梦里,他穿着浅色的衬衫外套,清瘦的身体像是一阵风,在宽大的衣服里游荡着。他还没见过原夏,因此在梦里也看不清那人的脸,可即便是模糊成一团,池照也知道他是在笑着的,正安静地听着自己唱的《夏》——那首为他而作的歌。
03
赴约的那天,池照起了个大早。
茶几上放着一捧向日葵花束,是池照在花店里精心挑选的,每一朵花都开得热烈又明朗,像极了原夏这个人。池照抱着花,早早地到了约定的公园,不多时,远处就走来了一个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从和原夏相识了五年,虽然都从没见过对方的样子,可直觉却告诉他,这人就是原夏。正如他在脑海里所幻想的那样,青年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他个子很高,身材挺拔,五官俊朗,皮肤也干净白皙,比自己在网上看过的网图还要好看些,从内而外都散发着一股清清爽爽的少年气。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池照猛地转过身,快步躲到了一旁的公共洗手间里。
地面湿滑,再加上他走得急,刚跑到门口就重重地摔了个跟头,连带着手中的花束也沾满了污水。池照顾不上隐隐作痛的膝盖,赶紧手忙脚乱地捡起了向日葵,可娇嫩的花朵显然经不起这样的磋磨,眼下好几片花瓣上都已经有了折痕。
汗水一滴一滴地淌了下来,池照茫然抬头看向镜子,才发现自己精心涂抹的遮瑕早已脱落,露出了额角那道狰狞的疤痕。
镜子中的他似乎突然变成了一个恐怖的怪物,正一层一层地褪下脸上的皮肉,池照惊恐地捂住脸颊,却发现那脸皮下根本不是血液,而是黏腻的脂肪。
酸水灼烧了喉管,反胃的感觉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他抑制不住地呕吐着,半个身子几乎都折进了垃圾桶里。
“你没事吧?”
一只温暖干燥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池照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犹如受惊的小兽般回过了头,却在看到那人后直接心脏一滞,险些一头栽倒。
不是别人,是原夏。
剧烈的呕吐使得他的嘴角撕裂,已经快要愈合的血痂也再次涌出了血,淅淅沥沥地顺着下巴淌了下来,再配上那张浮肿的、挂着黑眼圈的脸,看起来颇为恐怖。原夏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人是吐了血,可那一瞬间的惊愕落在池照眼里,却显然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意味。
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直接去和原夏见面,而是躲到了卫生间里,如果那人知道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胖子就是池照,肯定会恶心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他慌不择路地逃跑了,就像是一个没有礼貌的混蛋,而一颗悸动的心也正慢慢停止跳动,就像是垃圾桶里那束已经开始枯萎的向日葵。
连爸妈都讨厌他,他到底又在妄想着谁的爱?
回家后他谎话连篇地向原夏说起了今天没能按时赴约的原因,编得他自己几乎都快相信了,或许是语言足够真挚,又或许是原夏足够善良,总之,他被原谅了,甚至还得到了那人的安慰。
可他依旧痛苦——老实说,哪怕原夏骂他、生他的气,都好过这样。可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和想象中的相反,原夏还是那么善解人意,而他也依旧是那么卑劣不堪。
胃里的饕餮又膨胀了起来,似乎正在叫嚣着要撑破他的身体,池照像是一个被装上电池的玩具,机械地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塞进了嘴里,可没过多久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便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是猪吗?你少吃几口会死吗?”他恶毒地咒骂着自己,与此同时,手指也再次伸向了喉咙深处。
04
也许是工作繁忙,原夏没再提过见面,池照也终于稍稍放下了心,再次开始了一成不变的生活。
首页推送了一个音乐博主的视频,那男生长得清秀,皮肤白净,年龄看起来也比他小,不过这些都无关痛痒,最重要的是,视频中的人正唱着一首歌——一首旋律几乎和《夏》一模一样但却变成了他自己原创的歌。
铺天盖地的怒意席卷而来,在无数个不眠之夜,池照费尽心思地为《夏》谱曲,一遍又一遍地修改着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谱子,几乎是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才完成了这首为原夏而写的歌,可现在它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人偷走,改了几个词,变了几个调,就变成了其他人的“原创歌曲”。
他强忍冲动,尽量冷静克制地联系了那个博主,可一直从清晨等到深夜,他也没能等来一句道歉,取而代之的则是对方颠倒黑白的说辞。
池照终于忍无可忍,连夜做了音轨比对,发在了自己的账号上。
于是在被骂了整整一周后,一条视频终于出现在了池照的置顶里。
镜头中的他面色惨白,身宽体胖,眼睛也因为熬夜而浮肿,像是一只悲伤蛙,就连陈述事实时看起来都有些搞笑。
他终于亲手撕碎了那个华美的躯壳。
他就这么在沙发上坐了两天,甚至连眼睛都没合上过,直到手机铃声急促响起,他才被吓得打了个冷战,惊慌失措地按下了接听。
鬼使神差的,池照答应了他。
这次他终于如约而至了,可却再也没了那时的心境,甚至连口罩都没戴,仿佛只想迫切地用自己这幅不堪的模样来吓退原夏。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远远的,他看见只原夏冲他招了招手。
咖啡厅角落的位置少有人来,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只不过等到杯中的咖啡都凉透了,他们也都没有开口。
“我都是骗你的。”
一片寂静中,原夏听到那人哑着嗓子,艰难地吐出了这六个字。
“给你发的照片都是摆拍的,无意中露出来的手也是我精心P过的,过年那天我说帮我妈做饭也是假的,我爸妈都讨厌我,他们恨不得我去死。”
“喜欢旅游是我瞎说的,给你发的名胜古迹也都是我偷别人的,甚至就连上次见面那天,我也是故意先回去的。”
池照低着头,原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不过却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欢快的意味,仿佛这人不是在细数自己的罪行,而是在筹划一个美好的未来。
“原夏,你知道吗?过年那天我和你说我在放烟花,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他忽然笑了起来,甚至笑出了眼泪。
“那天我正像猪一样躲在房间里,一刻不停地往嘴里塞垃圾食品,吃了吐,吐了又吃。”
“所以你说希望见到我,也是假的吗?”
笑声戛然而止,池照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仿佛好久才听清了这句话。
眼角的泪水滚落下来,划过脸颊,很快就消失不见。池照苦笑着,红着眼眶盯着原夏,一字一句地道:“我怎么可能希望见到你呢?我巴不得……骗你一辈子。”
咖啡厅里的钢琴曲已经接近尾声,只留下了几声缓慢的尾音。良好的教养并不支持原夏对这个骗子破口大骂,因此,他几次张开了嘴,却也只是体面地说了一句“再见”。
05
原夏像以前一样照常生活着,只是偶然想起池照的时候,心脏还是会隐隐作痛,人也常常觉得患得患失。
池照犹如人间蒸发般杳无音信,要不是那天偶遇了孟嘉信,原夏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人的下落。
孟嘉信是他的高中同学,高考后学了医,现在碰巧也在Z市的一家疗养院工作。两人找了个咖啡厅叙旧,一起回忆了一下青春时代,顺便也跟对方互相吐槽了几句工作中的不顺心。
“这么年轻就得了绝症吗?”原夏闻言,不由得也有些惋惜。
“他要是绝症我反而还不觉得奇怪了。”孟嘉信叹气道,“他是厌食症,刚来那天就给了我们五年的费用,说是他全部的积蓄,后来还跟我们签了合同,只求我们在他去世后帮忙收个尸就好。”
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孟嘉信似乎仍有些头疼,心有余悸地道,“我和你说,他刚来没两周,就心脏骤停了一次,胸外按压连肋骨都给按折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小子醒来后第一件事,居然就是拔营养针,你知道那场面多恐怖吗?他一米八五的个子,体重才一百斤,胳膊腿细的跟竹竿一样,我们都不敢上手去按他,生怕一不小心就给他碰骨折了,不过还好他没多少力气,折腾了几分钟就又昏过去了。”
“后来我们发现,只要他一有力气,就会去走廊里称重,每胖一斤就要逼着自己吐,直到见血为止,饭菜也不好好吃,我们干涉了好几次都不管用,依我看,要是再这么下去,用不上五年,他就要把自己折磨死了。”
原夏听到这儿也皱起了眉,担忧道:“那他的家人呢?就这么看着他死吗?”
孟嘉信摇了摇头,诚实地道:“这我们倒是从来没见过,他这个人有点怪,看起来应该已经有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也不太理人,不过我们给他做心理疏导的时候,总能听见他在唱一首歌,好像叫《夏》?只有我们和他聊这首歌的时候,他才愿意多说几句话。”
短短几句话,却犹如晴天霹雳,原夏心脏一缩,只觉得头晕眼花,半天才逼着自己发出声音。
“你说那首歌叫什么?”
“应该是叫《夏》。哦,就是你名字的那个夏。”
原夏努力扶住了桌子,抬头看了孟嘉信半晌,终于艰难地开口道:“他是不是……叫池照。”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希望自己的答案可以被否定,因此看向孟嘉信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恳求的意味,并且迫切地希望这人能用摇头来回应他,可好友惊讶的表情却显然证实了他的话。
06
门上的玻璃窗有些小,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原夏只能看见池照像个标本似的被人摆在床上,哪怕只盖了条薄被,那具躯体也看不出什么太大的起伏。
孟嘉信正在一旁和刚给池照换过药的医生交谈着,语气里难掩惊讶:“今天怎么这么乖,没拔针吗?”
“怎么可能不拔针?”女人倒是有些见怪不怪,“要不是低血糖晕了,估计还得来针镇定呢。”
两人又说了几句,可原夏却全然听不下去了,眼神像长了翅膀似的直往病房里飘。肩头一沉,原夏回过头,看见孟嘉信拍拍他的肩膀,拧开了门把手。
“不进去看看吗?”
原夏近乡情怯般顿了顿,可率先迈出的腿却早已暴露了他的心中所想。
输液瓶里的液体正缓缓滴落,顺着那节枯枝似的手臂流进这具干瘪的身体里。孟嘉信要先检查池照的脉搏和心跳,原夏于是就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上次的见面太过仓促,原夏只记得这人比他高一些,身材偏胖,从头到尾一直在下意识地低着头,遮遮掩掩地躲避着他的目光。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如今池照就无知无觉地躺在这里,睡得格外沉,仿佛就算他看上一天一夜,也不会醒来。
以前这人胖,脸上也被肉挤着,并不好看。而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有了他想要的深邃、俊朗的五官,可代价却是瘦得凹陷下去的脸颊和没有一丝血色的惨白皮肤。
孟嘉信还在一旁说着,可原夏却愣了神,不知道在思忖些什么。池照的那句“都是骗你的”显然太过伤人,每当原夏想起曾经和池照交往时的悸动和雀跃,这句话就会反反复复地出现在他脑海里,居高临下地嘲讽他是个傻得可怜的笨蛋,被人骗了五年还浑然不知。
他以什么立场带他走呢?朋友?恋人?好像无论哪个都不合适,而池照也真的需要他吗?他在这人的眼里,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长久的沉默使得喋喋不休的孟嘉信也停了下来。他咳了一声,似乎有些尴尬:“呃……不好意思啊,我刚才一直在自说自话。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想带他走的话也没关系,我们会做好后续工作的。”
原夏闻言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只是大脑有点儿混乱。”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缓了半晌才有些迟钝地道:“我可以和他单独待一会吗?”
孟嘉信欣然同意,离开时还不忘关好了门。池照眼窝深陷,嘴唇和面上俱是一片青灰,原夏移开眼,似乎不忍再继续看下去,可垂下头的瞬间,却又看到了那人枯槁似的、满是青紫针孔的手臂。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凸出的掌骨有些硌,整只手的温度也很凉,像是块再也捂不热的冰。
“池照……”他呢喃了一声。
掌心温暖的温度终于激起了青年的意识。细瘦的手指微微蜷缩,换来了原夏更加牢固的紧握,池照疲倦地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看向了他,一双眸子在那张瘦削的脸上显得大的惊人。
他似乎没分清眼前的状况,只是平静地半阖着眼,嘴角却慢慢地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终于,他张了张唇,想说话,可却又没有力气,发出的声音也细如蚊呐。
“我们可以拍照了。”池照笑得格外舒心,看向他的目光干净又真诚,“你看我是不是比以前好看了?我现在能配得上你了吗?”
本以为是一场只有自己一厢情愿的骗局,可池照的话却显然不是这个意思。原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床上的人,错愕道:“你说什么?”
可池照已经神志不清,胡乱地叫了几句“爸妈”后就又微微偏过头,闭上了眼睛,徒留原夏坐在那里数着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这几天池照状态不好,用孟嘉信的话说基本上是粒米未进,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原夏给他点了碗清淡的软面条,却没成想下楼取个饭的功夫,这人就醒了,还轻车熟路地拔了针。
粗糙的手法让本就伤痕累累的手背直接涌出了一股血,原夏一惊,忙跑了过来,顺手从床头柜上拿了根棉签按住针眼。
突如其来的暖意让池照有些不知所措,他抬眼看了看原夏,这人还是他们初见时的样子,俊朗、清爽,穿着合身的米色大衣,掌心干燥且温暖。
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摸自己的脸,摸他凹陷的脸颊和额角的疤,结果却被原夏紧握住了双手。
池照挣扎了起来,眼神躲闪,似乎在有意躲避着原夏的目光。可这幅身体还是太过孱弱,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逃脱,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放任自己沉在了那个怀抱里。
他的头就靠在原夏的胸口,感知着那人的呼吸和心跳。好温暖,他想,小时候弟弟被父母抱在怀里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呢?
“认识了这么久,我们一直都隔着网线,上次好不容易见了一面,结果也是不欢而散。”原夏理顺他有些凌乱的头发,轻声道:“算起来,我们还没有坦诚地聊过一次天。”
指腹渐渐染上了一股潮意,原夏垂眸,看见池照微微偏着头,睫毛轻颤,泪水一滴一滴地从眼角沁出。
“我不要再被人讨厌了,别讨厌我。”良久,他终于听见了一声呜咽,像是小兽的悲鸣。
07
原夏给他办了转院。
对于这件事,池照倒是罕见地没有反抗,像是只乖巧的小猫一般接受了原夏对他的所有安排。他身体太差,需要全身检查,再加上医院人多,环境嘈杂,哪怕是正常人来也得被扒掉一层皮,就更别提池照现在的身体情况了。因此,等做完了最后一个项目,这人的脸也白了好几个度,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检查的结果不太好,和慢性胃炎、贫血、营养不良这些毛病比起来,最要命的是器官损伤。因此,池照住了院,也陆续接受了许多次心理治疗,可得到的结果却都不尽人意。
而与此同时,池照和那位网红的事也再次卷土重来,莫名其妙地上了热搜。
一段不到一分钟的小视频被发在了网络上,原夏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里面的内容竟是他陪着池照做体检等结果那天。
“这真的是他吗?怎么瘦成了这样?”
“瘦下来这么帅,狠狠怜爱了。”
“我就说那事儿有蹊跷,我可从来没骂过池照……”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原夏愣了愣,下意识地去试他的额温。
“我没事。”池照摇头,语气里却多了几分自嘲的意味,“我只是在想,既然是澄清事实,为什么要特意放我的脸呢?”
“他们到底是真的发现了我是被冤枉的,还是仅仅是因为我变得比以前好看了,比以前更让人怜惜了?”
不过好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视频的缘故,池照的状态终于有了些起色。
他已经能喝下些流食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那么排斥营养液,可让人苦恼的是,池照还是没能养起来多少肉,用手一捏也依旧是一把骨头,甚至比以前还要瘦上几分。
晚饭后池照把钥匙给了他,让他帮忙到自家床头柜旁的抽屉里找个黑色的皮包,原夏没有多想,看着池照睡下后就开车去了,并按那人所说找到了那个皮包。
怕池照等得急,他的动作快了许多,结果却一个不小心,带出了几张压在包下面的照片。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已经褪色的全家福,照片中,那对约莫三四十岁的夫妻正亲密地搂着一个男孩,看起来相爱又和睦,只不过不太和谐的是,在他们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那人身材偏胖,正不自信地驼着背,从眉眼中原夏依稀可以分辨出,那是以前的池照。
后面是几张毕业照,相片上的少男少女们都神采飞扬,只不过更不和谐的是,每一张照片,池照都划烂了自己的脸。
原夏的心里忽地一沉,像是被压了块石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格外发闷。他没再逗留,心情沉闷地回到了医院,结果却发现池照根本不在病房。
他不安了起来,四处寻找着池照的身影,最后还是被卫生间里的水流声吸引了注意力。原夏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明明刚才还乖乖吃饭的池照现在却狼狈地跪坐在马桶旁,把手指直戳到喉咙里,一次又一次地呕吐着。
吐出的胆汁里已经带了血丝,可池照好像还是觉得不够,仍在狠狠地把手指伸向喉咙更深处。
似乎是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他忽然停了下来,像是有所预感般回了头——
病号服被汗水浸透了,微长的刘海也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再配上那青白的脸色和眼下的淤青,池照看起来就像个刚被捞上来的水鬼。
“你在干什么?”四周静悄悄的,静到能听见回声,原夏已经有些站不稳,扶住一旁的洗手池才勉强发出声音。
池照嘴角开裂不是因为上火起了泡,体重越来越轻也不是因为吸收不好,而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心血,也都跟那些食物一样,化成了让人作呕的残渣。
不远处的池照已经缓过了神,跌跌撞撞地爬过来扯他的衣角。他刚吐完,眼下胃里还在火烧火燎地反着酸水,喉咙里也挤满了腥甜味,可却还是近乎狼狈地恳求道:“原夏,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
他从原夏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从没见过的情绪,这种情绪比他在当时说出那句“我都是骗你的”的时候还要强烈,但却并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更让他感到恐惧的冷漠与绝望。
“池照,你还是在骗我,直到现在,我们也没能坦诚相待。”
原夏忽然觉得头痛欲裂,这些天来支撑着他的念想也一下子散得干干净净。他和池照的信任不堪一击,而他所付出的一切也只是一场无人配合的独角戏,甚至哪怕事情到了这一步,池照想出来的最优解也仅仅是一句继续用来搪塞他的“我再也不这样了”。
无力感席卷了他的全身。破天荒的,他没有回应池照的请求,而是起身按了呼叫铃,自己则下楼吹起了冷风。
等他缓和好情绪后,池照也已经干干净净地躺在了病床上,就像刚才的闹剧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可这人左手骨节上的牙印还在,尽管已经处理过了,也仍然格外红肿,原夏关了灯,索性不再去看那块伤处,也没有理会池照欲言又止的眼神。
夜里,他照例醒来去检查了一下池照的状况,青年正背对着他安静地睡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原夏松了一口气,刚想帮池照掖掖被子,结果却这人一身的冷汗激得困意全无。
他赶忙扭开了台灯,这才发觉池照的双手正死死抵着那片单薄脆弱的小腹,嘴唇也早已被咬得鲜血直流。
人痛得接近休克,嘴里也淅淅沥沥地往外滴着血,可即便是这样,池照还是努力张了张嘴,吐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对不起”。
08
在一阵阵磨人的疼痛中,池照又做了一场梦。
瘦下来不好吗?为什么原夏会生气呢?明明他应该再瘦一些才合适。
他麻木地把手指伸向喉咙,唾液疯狂分泌,和泪水一起流了下来,恶心又黏腻。
从小到大,他总是什么也做不好。
减重的目标迟迟没有实现,学习成绩也平平无奇,即使到最后勉强考上了一个二本,却也还是毕业即失业。后来他接触了网络,几乎唱倒了嗓子才艰难地出了条小路,结果还没等到大红大紫,他就又亲手毁了前程。
上天眷顾,让原夏再次回到了他身边,甚至还愿意不计前嫌地照顾他,可他却再次把事情弄得一团糟,逼得那人心力交瘁。
思绪仍在梦里浮沉,可唇边却骤然炸起了一阵刺痛感,激得池照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初醒的世界让他感到了迷茫,再加上凌晨天还没亮,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没分清这是梦里还是现实。
“怎么哭了,是不是疼了?”一只手擦去了他眼角的泪,有些懊恼地道,“我没收住力气,对不起啊。”
原来他竟在流泪么?池照疲倦地睁开眼,只看见原夏正坐在他床边,拿着棉签往他的唇角边擦药。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别再难过了。”他像安抚小狗似的摸了摸池照的头发,右手又娴熟地钻进了被子里,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那处仍在隐隐作痛的地方。
“刚才医生给你打了止疼,有没有好一些?”他轻柔地打着圈按摩着那一片冷硬的小腹,结果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腕子。
“我让你拿来的皮包里有一张卡,密码就贴在背面,你去拿我的身份证,把钱取出来吧。”
“这是我唯一能报答你的方式,别再对我这么好了,原夏。”池照觉得自己现在似乎是在泣血——因为他的泪早都流干了,“算我求你了。”
“我不会放弃减肥的。”池照面无表情,眼里像死水一般空洞,“从小到大,我只做成了这一件事。”
他连装都没力气装了,只想着能痛快地去死、痛快地变成更轻的小盒子。
强装出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原夏终于红了眼眶,眼泪噼里啪啦地砸在被子上。
“不是这样的。”他摇着头,把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护在了掌心里,语气轻缓又缱绻,“五年前我大学刚毕业,找工作处处碰壁,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结果却在刷视频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你的歌。”
“可我没想到的是你不仅走了下来,而且还越来越好了,甚至还自己写了歌。”说到这儿,原夏似乎有些骄傲,仿佛看见了自己亲手栽种的小树苗正在茁壮成长,语气里也带了几分笑意,“我当时就觉得你真棒,不仅有恒心,而且内核也稳定,没有因为流量惨淡就随便放弃。”
“后来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说实话,约你在咖啡厅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当逃兵,毕竟我本身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可你还是来了,而且还主动承认了一切,这也是我没想到的。”
“现在你生了病,医生说你每吃一口东西都会有很大的压力,无异于吞刀片,可你为了让我放心,还是吃了那些‘穿肠利剑’,你明明是个善良又坚强的人,怎么能说自己一事无成呢?”
原夏的泪又汹涌了些,可嘴角却微微扬起:“池照,我的相机早都买好了,它还在等着给你拍照片呢。”
“你再这样,我就舍不得走了。”池照被他抱在怀里,蜷缩着、哽咽着,犹如新生的婴儿般感受着初春的朝阳。
“那我会很开心能把你留住。”天亮起来了,清澈的阳光已经顺着窗户洒进了病房里,他伸出双臂把池照抱紧,一下一下地数着他的心跳声,暗自庆幸这人仍是有温度的。
09
当池照第一次真正吃下那几块蒸苹果的时候,原夏还特意庆祝了一番,不重样的话愣是夸了整整十多分钟。
尽管胃里仍然不适,但池照还是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忍不住开口道:“搞得我像个大功臣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感天动地的大事。”
“怎么就不是功臣了?”原夏凑过来转了一圈,颇为满意地看着小桌板上的空碗,“我觉得你特别乖特别棒。”
只是这样就会得到夸赞吗?池照诡异地沉默了下来。在过往的时光里,在他最需要爱与呵护的童年时代,纠缠着他的却始终是体重秤上的数字和饥肠辘辘的感觉。爸妈说他的吃相贪婪又难看,像饿死鬼投胎,所以让他现在就接受只要好好吃饭就会被夸奖的事实,显然是有些强人所难。
原夏看池照脸色惨白地坐在那里,目光涣散,再联想到他曾在这人家里看见的那张全家福,心里顿时也明白了几分。
晚上的时候,池照又吃了半碗山药泥,虽然到最后还是没能安稳留在肚子里变成养分,但让原夏无比欣慰的是,这人终于没有背着他偷偷去卫生间呕吐了。
他肠胃受损太过严重,这些都是正常现象,急也急不来,只能靠慢慢养,因此原夏倒是没有太过忧心。可池照却显然上了火,似乎一直在懊恼自己为什么没能吃下那碗山药泥,嘴唇犹犹豫豫地开合了几次,一听就是想要道歉。
原夏赶紧把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对不起”扼杀在了摇篮里,不赞成地摇了摇头,愁眉苦脸地道:“如果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变成文字,那我现在肯定要被‘对不起’这三个字给压死了,不过看在你今天表现好的份上,这次先原谅你,下次注意。”
愧疚的心情一扫而空,而池照也终于被他弄得哑口无言,最后只得抿唇笑了笑。
六月初的时候,池照终于出了院。
他瘦了太多,再加上前些日子还做了个胃出血手术,导致本来就不太稳定的体重更是极速下降,最严重的时候甚至都跌到了九十五斤,瘦得人都有些脱相。原夏为此费了好大的力气,食谱都要翻烂了,才堪堪把人养回了一百一十斤左右。
以前的衣服已经没法再穿了,而带着大病未愈的人逛街显然也不是一个合适的决定,因此,原夏自己跑了好几家商场,总算是找到了几件适合池照的衣服。
“我觉得这个颜色和版型都很适合你,怎么样,还喜欢吗?”衬衫外套是浅色的,很宽松,面料也足够舒适。池照在镜子前站定,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看起来似乎是在愣神。
“怎么了?”原夏把他卷翘的头发压下去,像是在给刚烘干好的小狗顺毛。
“没怎么。”池照回头冲他笑了笑,看起来终于有了些生机,“很好看,我特别喜欢。”
他没说这件衣服几乎和他梦里的一模一样。幸福就在当下,美梦也不再稀奇。
回原夏家是他们共同商量的,一是因为池照现在的身体情况还需要人照顾,二来这也是原夏执意坚持的结果。到底是车马劳顿,下车的时候,池照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太好看,原夏有心想让他回房间去休息,可这人却执意要在阳台的摇椅上坐一会儿。
太阳还未彻底落下,把整个天幕都染成了橘红色的一片,也衬得池照没有血色的皮肤愈发苍白,像是个随时都会消失的透明人。原夏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手,却看见那人垂着眼睫,看起来有些神色恹恹。
“今天凌晨,我趁着你没醒,去偷偷量了体重。”池照冷不防地开了口,声音轻得像是快要散掉,“抱歉,我还是没什么长进,都过了这么久了,也不太能接受体重的增长。”
“如果你一下子接受了,我反而会更担心。不过你说你没有长进,这点我不认同,明明你已经坦诚地告诉我了,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始吗?”
初夏的晚风还带着些凉意,原夏把外套脱下,披在了池照的身上,顺手也把人搂了过来。
“看着你一点点好起来,笑容变得越来越多,我很有成就感,也很幸福,更何况,一辈子那么长,我很有信心能把你养好。”
彼时太阳已收敛了光芒,蓝紫色的天空成了火烧云的主场。这幅比用水彩上色还要鲜艳许多的画布一直绵延到一望无际的远方,如烟花般在人的眼睛里炸开,比池照梦里的那一片还要更绚烂璀璨。
“你的相机在哪里?”他伏在原夏的肩头,已经有些困顿,可却还是睁着眼,似乎要把那片云霞揉碎了永远藏在眼睛里。
原夏倒是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顾左而言他地道:“火烧云总是会有的,我也一直都在,不是吗?”
池照终于笑了起来,脸颊旁的酒涡浅浅的,像是两朵小花。他终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仿佛此刻正置身于一个梦中才会有的美好夏夜,而与此同时,原夏的声音也又在他耳边响起。
“等你身体好了,要吃什么大餐庆祝一下呢?”
池照思考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笑得格外餍足。
“我想吃糖醋排骨,还有小笼包。”
end
幸村精市×周泽楷
对,你没有看错,就是那个打网球的幸村精市和那个打荣耀的周泽楷。
前文见合集,上一篇。
非常感谢各位的喜欢,经过上一篇的投票,以后【幸村精市x周泽楷】的cp向tag就是“幸周”和“幸而周始”了,有兴趣的姐妹们也欢迎一起玩鸭!
不要问我为什么是“中”,大概是因为头一次写全职,有点刹不住笔(捂脸)。
这一章里全职部分比较多,而且由于本人日常cp乱嗑,所以本文里面除了幸周,其他的cpcb可以随意(别吵架就行)(啊,不过本章里孙肖的指向稍微......
这一章里全职部分比较多,而且由于本人日常cp乱嗑,所以本文里面除了幸周,其他的cpcb可以随意(别吵架就行)(啊,不过本章里孙肖的指向稍微有点明显可能,介意的姐妹注意一下)。
ooc和刻板印象(?)应该有,但都两部作品混一块了、
自娱自乐的产品,基本纯拉郎。
啊、废话好像有点多……总之,愿各位观看愉快。
以上。
“喂喂喂!周泽楷!周泽楷!周泽楷!听说你在路上被人塞联系方式了?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是不是真的!”
一大早,周泽楷刚到训练室,就听见黄少天对他发起夺命四连问。
“呃……”
面对黄少天,周泽楷本身运行的就不太顺畅的语言系统,更是死机了。
他扫了一眼训练室里的人,孙翔看见他眼神躲闪,唐昊在假装自己很忙,肖时钦和李轩看似在做自己的事实则耳朵已经竖了起来,方锐猥琐大师上线,偷偷摸摸移动到了最适合吃瓜的位置,手里拿着手机准备帮吴羽策实时播报,就连张新杰的眼镜镜片也闪了闪,苏沐橙和楚云秀两个女生则一脸坦荡笑盈盈的看着他。
“嗯……”
周泽楷觉得自己需要解释一下,但他又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而黄少天直接当他默认了。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真的啊?”黄少天夸张的叫到,“哈哈哈哈哈,真不愧是你啊,周泽楷。不愧是联盟第一脸,出去逛一圈,迷个路,还能被塞联系方式。”
听到“迷路”两个字,周泽楷看向孙翔,孙翔、孙翔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联系方式?什么联系方式?谁被塞联系方式了?”
姗姗来迟的张佳乐和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的王杰希一起进了训练室,刚好听到最后一句话。
“被塞联系方式?一般来说不应该是被要联系方式吗?”脑回路难的正常一次的王杰希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件事应该不简单。
“不是。”周泽楷突然开口。
“啊?”黄少天话说了半截,突然被周泽楷打断,“什么不是?”
周泽楷摇了摇头,又说:“不是迷妹。”
黄少天:“不是迷妹?”
“啊,这题我会!”唐昊举手,“给周泽楷塞纸条的那个人虽然长得挺好看的,但不是妹子,是个男生。”
“男生?”
“嗯……”周泽楷点点头。
“可孙翔不是说……”
众人的目光又转向孙翔。
“啊?”孙翔挠了挠头,“可是那个人真的很好看啊……”
“连男女都分不清楚,真是个白痴。”唐昊开始嘲讽。
“啊?糖糕你说谁是白痴呢!”孙翔跳了起来。
眼看着没头脑和不高兴又要吵起来,分别身为两人现队长和前队长的周泽楷和张佳乐赶紧上前将总是不省事的两人分开。
方锐偷偷摸摸给吴羽策发消息:策啊!咱小周的魅力好像有点太大了啊……
能被孙翔和唐昊都承认好看的可不多。
“嗯……”苏沐橙侧头回想了一下那日见到的少年,“不能这么比。”
“那要怎么比?”张佳乐不明所以。
就在众人眼巴巴的等着苏沐橙回答的时候,一旁的王杰希突然来了一句:“那和张佳乐比?”
一阵寂静后,第一个笑出声的是肖时钦。
“噗!抱歉,虽然有点不应该,但是我想我懂了。”
“啊?”愣了半响,张佳乐终于反应了过来。
张佳乐跳了起来,想在现实里给王杰希来一发乱雷。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王杰希,你们是不是又在背后泥塑我!”
“哈哈哈哈哈……”
有了肖时钦打头阵加王杰希的背锅,训练室里笑成了一团。
周泽楷也在人群中笑的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是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张佳乐吸引了去,没人再提他被塞纸条的事。
叶修和喻文州开完赛前早会回到训练室看到的就是快笑成疯子的一群人。
“怎么了这是?”
喻文州手里抱着新整理出来的资料,示意黄少天过来帮他发一下。
接到指示的黄少天走上前从喻文州手里接过东西,其他人则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周泽楷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然大家都知道黄少天的嘴是个闲不住的。
“队长队长队长!我跟你说,小周他在路上被人塞联系方式了!还是个男孩子!”
周泽楷:不嘻嘻。
周泽楷决定一会自主训练的时候要找黄少天打几局竞技场。
“前辈……”周泽楷幽幽的开口。
“烦。”
周泽楷对黄少使出精准打击。
“……靠!小周你……”
“好了,少天。”喻文州在黄少天准备发力前,把人按了下去,“别闹人家小周了。”
“我才没有在闹他,我这是在关心,关心!这是我作为前辈对后辈的关心和爱护!”黄少天一边嘟嘟嚷嚷,一边也没忘记把手中的资料发到每一个人的手上。
“得了吧,就你那叫关心?”一旁的叶修叼着根没点燃的烟,一副欠欠的表情,“别真把人小周闹烦了,回头比赛没发挥好就全赖你头上了噢。”
“老叶你……”黄少天还想跳起来,然后又被一旁的喻文州给按住了。
“行了。”叶修没再搭理黄少天,他拍了拍手,训练室里的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他身上,“明天就要开始小组赛了,在座的也都不是第一次参加世邀赛了,该怎么说怎么做想必各位也都清楚,我也就不再多说了。今天没有多的什么特殊练习,上午完成基础训练后就根据自己的情况找找感觉,下午是自由活动,自主调整状态,力求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明天的比赛。都清楚了吗?”
众人:“明白!”
上午的训练结束后,周泽楷收到了喻文州发来的信息,叫他午饭后去找他一下。
“喻队。”
周泽楷吃过午饭,回到训练室。这时候训练室里只有喻文州一个。
“小周吃完了?”看见周泽楷,喻文州放下手中的笔。
“嗯。”周泽楷提了提手中的食物打包袋,“黄少……”
喻文州了然,看来是黄少天知道他找周泽楷,所以拜托人给他带了午饭。
“啊,谢谢你们了。”
周泽楷摇了摇头。
“喻队、你找我?”
“嗯。”喻文州接过袋子先放到了一边,“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少天早上说的那个……”
“嗯?”周泽楷有些没太理解喻文州的意思。
“有遇到麻烦吗?”喻文州的神色正了正。
“啊。”周泽楷想了想,这是在担心他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吗?
算麻烦吗?
周泽楷脑子里浮现出幸村精市的身影。
怎么会是麻烦呢。
明明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周泽楷看着喻文州的眼睛,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喻文州笑道。“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周泽楷有时候也会觉得很奇妙,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喻文州、张新杰等人看起来就非常可靠,而自己只不过和他们差了一期,也是一出道就是战队队长,但总是被人喊“小周”而毫无违和感。
但是周泽楷自问也确实做不到像这些个战术大师一样无论是战术布局还是待人接物都面面俱到,自己有时候甚至连和其他人正常交流都很困难,不然方明华也不会极力将江波涛邀请过来。
偶尔的偶尔,周泽楷也会产生出自己在队伍里与其说是队长,更像是吉祥物的错觉。
不过,就算是吉祥物,他也是一个十分有实力的吉祥物。
周泽楷暗自点头。
“小周?”喻文州发觉眼前的人好像又有点神游。
“嗯。”周泽楷才晃过了神,点点头,“好,谢谢,会注意的。”
下午周泽楷在训练室里追着孙翔、唐昊、黄少天等人挨个PK了一遍,然后在黄少天不服气要求再来的背景音下,悄悄然的拔卡离场。
晚一些的时候,和周泽楷住同一个房间的孙翔说想要去健身房跑一会,同期好友方锐也外出进行他例行的散步来调整状态,而他这会不太想动,就自己一个人回了房间。
他在床上放空了好一会,然后突然起身翻出了那天幸村精市塞给他的纸条。
中国有句话说,见字如见人。纸条上,少年的字迹清晰镌丽,记录了一串数字。
那是一个社交软件的账号。
周泽楷仰面躺倒在床上,盯着那张纸条看了很久。
他有点犹豫,无论从什么方面考虑,他同幸村精市都是完全的两路人。
训练室里的调侃归调侃,但哪怕是向来有些没心没肺的孙翔,也不会认可他去和一个不过一面之缘的异国少年产生过线的交集。
周泽楷闭上眼,黄少天反复的强调和喻文州关切的问话在脑海里交织,最后定格在那一天、那一双如星子般的双眸上。
周泽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带着薄茧的手指触上了手机里新下的软件。
他不会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
从前不会,将来也不会。
幸村精市收到好友申请的消息的时候正在和友人在外面聚餐。
同时青学的不二周助表示这两天刚好没事,也跑过来凑了个热闹。
于是在友谊赛结束后,有一阵子没见面的幸村精市、白石藏之介和不二周助三人便一起约了个饭。
自从那天把自己的社交账号塞给周泽楷之后,幸村精市就对手机的消息提示格外的上心。
幸村精市将选择交给了周泽楷,虽然他心里也清楚,对方会给予反馈的可能性非常的小,但是万一呢?
他不是没有抱有期待。
看见自家好友如此迫不及待查看消息的不二周助,悄悄地凑到了另一个好友白石藏之介的耳边。
“白石,你觉不觉得、幸村最近有点不太对劲?”
“确实。”白石藏之介也悄声回到,“幸村是不是有情况了?”
“啊、好过分啊,有情况了居然不和我们说。”
“就是,好过分。”
幸村精市看到是好友申请的时候愣了一下,那人的头像是一直小企鹅,名字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周”字。
是他吗?
他的心跳有些不自觉的加快。
幸村精市通过的好友申请,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对面有什么消息发过来。
于是他主动发了信息过去。
-周泽楷?
幸村精市看见对话框上的状态开始跳动着变成了“正在输入……”,他耐心的等了好一会,才见对方回复了一句。
-嗯。
幸村精市有些失笑,这可还真是那个人的风格啊。
-我还以为你不会联系我了。
-呃……
对方的状态跳了跳,又发来了一句话。
-研究了一下软件。
幸村精市笑了笑,他清楚,原因自然不单单是这个,但是他也不打算多问。
-你们不用这个吗?
幸村精市好奇道。
-我们有其他。
过了一小会,周泽楷似乎是觉得没有说清楚,又发来一句话。
-类似的。
-这样啊。
两个人输入的都是自己国家的语言,但是借着软件自带的翻译,也算是能顺利的交流。
“不二,你看幸村那个表情。”白石藏之介嘀嘀。
“是啊,真可惜没有带相机过来。”不二周助咕咕。
等幸村精市和周泽楷的对话告一段落,放下手机,再抬头看见的就是自己两位好友一脸严肃的神情。
不二周助:“坦白从宽。”
白石藏之介:“抗拒从严。”
幸村精市:“你们两又在玩什么……”
“幸村你知道吗?你刚刚的那个表情,非常的、嗯……那个要怎么形容来着?”不二周助侧着头,做思考状。
“少女。”白石藏之介补充道。
“嗯?”幸村精市眼睛眯了眯。
白石藏之介:“啊?”
“说什么呢白石,”不二周助弯弯眉眼,“那分明是神明的慈悲,如同对待爱人一般,平等的爱着每一个人。”
幸村精市:“……”
“你们是不是没有吃饱?”
“呵呵。”
幸村精市知道他们想问什么,但是他还不想说。
不二周助和白石藏之介也没再多的追问,不过这顿饭最后是由幸村精市买的单。
“周泽楷!你来看这个!这个是不是上次的那个男生?”
这是小组赛的最后一天,也是决定八强出线的最后一场比赛。
中国队目前的积分并不危险,只要不暴雷输个0-10,出线并没有什么压力,所以开赛前的这会大家都挺放松。
周泽楷听见孙翔叫他,便就凑过去看。
孙翔正翻着的是一本场馆内提供的纸质杂志,而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当页访谈的主人公。
幸村精市。
“周泽楷,这个是那个人吧?我应该没有认错吧?”孙翔对于能在体育杂志上看见那个男孩的身影感到很是诧异。
“嗯。”周泽楷点点头,伸手将杂志从孙翔的手中拿了过来。
孙翔也不在意,站到周泽楷的测身后跟他一起看。
“没想到啊,这小子似乎还蛮厉害的。”孙翔感慨。
周泽楷笑笑。
自从那天和幸村精市加上好友之后,他们俩基本每天都会有联系。
幸村精市是真的很厉害呢。
周泽楷想。
访谈是全日文的,周泽楷能看懂的部分并不多,但这并不妨碍他很有兴致。他打算等比赛结束后,问问工作人员能不能将这本杂志借走,或者回头上网搜一搜,晚点的时候研究一下。
他有股欲望,很想更多的去了解一下这个人。
周泽楷勾着嘴角,翻到下一页。
格林-巴利综合征。
这是什么?
周泽楷愣住了。
他对这种疾病并没有了解,但是从杂志上的百分数、“死亡”、“麻痹”、“障碍”等词汇中,大概也能猜的出来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病症。
那页纸上还配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幸村精市倒在车站前,身边是他慌乱无措的队友;另一张则是他的队友们焦急的将人送往医院。
看日期是一年前。
在看见人倒下的时候,周泽楷呼吸一滞,手不自觉的抓紧了纸页,脑子里一时有些空白,连孙翔什么时候离开了又回来了也没有发觉。
“周泽楷,周泽楷?”
孙翔喊了两边,却见人一副呆愣住了的模样,没有什么反应。
“周泽楷!队长!”孙翔加大了声音,又拍了拍人肩膀。
对方才恍若初醒的回过了神。
“孙翔?”周泽楷有些迟钝的回过头。
“你没事吧?”孙翔看着周泽楷这么一副失了魂的模样,有些担心。
周泽楷这才送了送刚刚不自觉握紧的手,缓缓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周泽楷反问他。
“噢,”孙翔心下还有些狐疑,但此时也没再多问,“该集合了,一会要进场了。”
“好。”周泽楷点点头,又扫了一眼身边的杂志,然后跟在孙翔身后向大部队走去。
周泽楷这一场是擂台赛第一个上场的。
前面的三场个人赛,中国队这边只拿了一分。
虽然目前这两份的错失对于中国队这边而言并不算大的问题,大头还是在团队赛。
但是能在中国队手上连拿两分,还是在个人赛上,这也让对方好一副自得的神情了。
而周泽楷此时感觉心里憋了一股气,难得的感到了焦躁。
队友失利后懊悔的神情和杂志上幸村精市的照片反复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周泽楷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他应该冷静,好好的打好眼前的比赛,不要意气用事。
但是他这么想着,手上的操作却越来越快。
踏射、速射、曲射、暴射、双重控制、乱射、巴雷特狙击!
一个个技能在周泽楷的操作下不断地释放,很快就利落的解决掉了还有些没搞清楚情况的第一个对手。
对方并没有想到一枪穿云作为一个神枪手,居然如此的强势直接,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人回过神来,主动权早被一枪穿云牢牢把控。他试图通过爆手速来打破现状,却也回天无力。
第三个人上场时,心里已经对场上的情况有了点底,上来没有被一枪穿云的势头吓到,双方很快就纠缠在了一起。
交战过程中,对手试图拉进距离,而一枪穿云也没有刻意再拉远距离,而是将计就计,俨然是一副打算使用枪体术的势头。
场上的比赛打的很激烈,场下的观众也在热烈的为这位已经一挑二的中国选手欢呼。
“队长,队长!”黄少天凑到喻文州的耳边,“周泽楷这状态是不是有些不对?”
看着场上周泽楷的表现,喻文州皱了皱眉,和一旁听到动静看过来的王杰希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不远处的领队叶修。
黄少天看着三个人在他眼前眉来眼去的打哑谜,心下有些不不爽。
“队长!”黄少天又叫到。
“没什么,少天。”喻文州说,“小周没有那么不理智,这一场不会输。”
“我当然知道这一场不会输,”黄少天又说,“可是……”
他可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杰希打断了。
“周泽楷这一场很可能一挑三,不好吗?”
是的,这一场周泽楷不会输。
孙翔看着场上的战斗,场上的优势明显在一枪穿云这边,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他又说不上来。
他看看左右,然后凑到了和他在嘉世相处过一年,相对更加熟悉一点的战术大师肖时钦身边。
“喂喂,小事情,周泽楷这场是不是不太对啊?”
肖时钦早就放弃试图纠正孙翔喊他“小事情”这个习惯了,此时他更多的是对孙翔的敏锐度感到有些诧异。
“你看出来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孙翔有些不满,“我跟周泽楷搭档多久了,能看出来很奇怪吗?”
“啊哈哈,也是。”肖时钦笑笑。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孙翔苦恼。
肖时钦看着眼前毛茸茸的金色脑袋,很想上手摸一摸。
(停停停!这里不是孙肖的场合!)
“咳,”肖时钦收回思绪。
“第八赛季,常规赛,嘉世对三零一。”
肖时钦试图引导孙翔。
孙翔:“啊?”
(孙翔os:好端端的提我黑历史干嘛?)
见孙翔没明白他的意思,肖时钦又加了一个关键词:“许斌。”
噢!孙翔记起来了。
这是在说他当初刚到嘉世在擂台赛上被许斌磨得恼火,然后团队赛上节奏与队友脱节,最后输掉了比赛的事情。
“那、”孙翔又看向场上,“周泽楷他……”
“别担心,”肖时钦还是抬手摸上了对方的脑袋,“这里不是嘉世,他是周泽楷。”
荣耀!
比赛结束了。
一挑三!一枪穿云!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所有人都在为这个刚刚打出了精彩比赛的中国选手献上喝彩。
而比赛间里,当大大的“荣耀”logo跳出来的时候,周泽楷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的节奏错了。
周泽楷走出比赛间的时候,场上又爆发出一阵欢呼。他习惯性的抬手微笑示意,但心下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能走上世界舞台的都是老狐狸,就算是孙翔和唐昊这种资历还算年轻的愣头青也不是泛泛之辈,他自己都意识到了的问题,其他人肯定也基本都看出来了。
周泽楷回到选手席,看到几位前辈的神色,就知道他们肯定都看出来点什么了。
“我……”周泽楷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叶修打断了。
“小周今天打的不错啊。”
“为什么我感觉这话从老叶嘴里说出来味这么不对呢?”黄少天凑在喻文州耳边嘀嘀咕咕。
叶修:“喂!那边的,怎么说话的?我是真的在夸奖小周,一挑三啊!你办得到吗?再怎样都值了诶!”
“啊……”黄少天想了想,“这么说的话也是。”
喻文州:“呵呵。”
孙翔也想了想,周泽楷这场节奏错了有导致什么直接的问题吗?
好像还真没有,错了就错了嘛,反正后面的团队赛他又不出场啊!
甚至还直接拿了个一挑三,简直赚了啊!
拜托,那可是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一挑三好吗?没有人会不为此激动的吧!
而且,现在因着周泽楷的爆发受到影响的可是对面。
是的,因着周泽楷的这一通造作,对面的情绪可不可谓不上头,刚刚擂台上的最后一个选手此时正向着这边看着,很明显已经上了头。
叶修看向喻文州和黄少天:“看起来,对面的节奏已经完全被小周带了起来,这下子,可是你们剑诅的拿手好戏了吧?”
喻文州笑了笑不说话,黄少天则是避开摄像冲着对面扮了个鬼脸。
“那么,团队赛就交给你们了。”叶修正色道。
进行团队赛的选手依次起身。
喻文州,黄少天,张新杰,苏沐橙,孙翔,第六人,王杰希。
王杰希是最后一个站起来的。上台前,他拍了拍周泽楷的肩。
“不用想太多。”他说。
团队赛上,因着周泽楷在擂台赛上打出的一挑三,对面的节奏明显有些急躁。而利用好敌我双方的优劣势,打心理战制造机会破局向来是喻文州和黄少天最擅长的。
最后在索克萨尔和石不转的双重配合引诱下,成功打出缺口,夜雨声烦一换一带走敌方大将,王不留行进场,配合一叶之秋和沐雨橙风的炮飞矛,一套风骚的走位,一举拿下胜利的果实。
赛后握手的时候,对方看周泽楷的眼神简直要冒火。很明显,对方也琢磨出了其中的关窍。
周泽楷有些不自在的往后躲了躲。
对不起呀。
周泽楷在心里默默地说,他也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呀。
晚一点的时候,中国队做了一个简单的复盘。
到擂台赛的时候,叶修说:“这个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小周你自己说一下吧。”
“嗯……”让一个不擅表达的话废自己说自己是有点困难了,但是周泽楷清楚这件事他得给出一个答复。
“对不起,我当时……心情有点不好。”
“是什么事能让我们枪王大大心情不好到都超常发挥了?”叶修的语气里难得的带上了一点严厉。
周泽楷低头沉默不语。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
肖时钦左看看右看看见没人打算说话,只能自己站出来当这个和事老。
“比赛竞技嘛,状态会受到情绪的影响很正常,之后注意就行了嘛。”
话刚出口,肖时钦就有点担心会不会没人买账,但还好叶修还是顺着台阶下了。
“自己能调整好吗?”叶修问周泽楷。
周泽楷点点头,“嗯。”
“那行,”叶修说,“不过你下面先停一场吧。”
这话刚落下,周泽楷还没应声,最先耐不住想跳起来的是孙翔。
“凭……!”
只不过人还没起来就被一旁的肖时钦眼疾手快的给按了下去,周泽楷也给过去一个眼神。
“好。”周泽楷点点头,然后离开了会议室。
见自家队长对此也没什么反应,孙翔也只有作罢,但他还是有些不耐。
“周泽楷这不也没有坏事吗,叶修凭什么禁他赛。”孙翔小声的嘀嘀咕咕。
肖时钦闻言只有无奈的笑笑,然后和人解释。
“叶修不是给周泽楷禁赛。”
“啊?”
“像周泽楷今天那样的打法,消耗很大的,叶修不过是寻个理由让人休息一下罢了,有人想休息还休息不了呢。”
就坐在后面的张新杰扶了扶眼镜,所以说为什么都第二届了还只有他一个奶!
(抱歉,新杰爸爸,因为不想再多做设定、)
世邀赛不比国内的常规赛,强度高赛程紧,几乎每一场都要拿出季后赛甚至总决赛的势头去拼,无论是精神还是体能的消耗都很大。
“啊……”孙翔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但他还是有点不太理解,“那好好说不行吗?干嘛非得那个态度?”
“可能是在唱黑脸吧?”但估计也是有点真生气。
肖时钦看见坐在前排的喻文州站了起来,又道:“唱白脸的这不就来了。”
孙翔也看见了,“诶,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玩战术的。”
喻文州在走廊上叫住了周泽楷。
“叶队只是想让你休息一下,不要想太多。”
周泽楷点点头,“嗯,我明白。”
喻文州顿了顿,又道:“今天的消耗不小吧?”
第三个人上台后,实在是拉的太近,周泽楷几乎是被迫打了半场的枪体术。比赛结束的时候,不得不承认,手确实有些发颤。
“对不起。”面对喻文州的关心,周泽楷也没法再说逞强。
他也理解叶修的恼火,因着他的意气用事,打乱了一场比赛的节奏是小事,影响到后续的比赛安排才更为麻烦。国家队的主攻手不多,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珍惜资源。他今天的打法,无论是对团队还是对他自己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或者其他人,不要一直自己憋着。”喻文州补充道。
周泽楷点点头,又摇摇头,“谢谢,会处理好的”
“嗯,我们相信你有自己的分寸。”喻文州说,“回去之后多做几遍手操,好好休息一下。”
周泽楷提前回了房间,洗过澡,做过几遍手操后,拿起手机,打开了和幸村精市的对话框。
他很犹豫,他很想问对方那个病究竟是什么情况。但又觉得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他这么问是不是有些冒犯了。
正在周泽楷纠结着的时候,对方先发了消息过来。
周泽楷一惊,然后匆忙回复了一个“嗯”过去。
幸村精市这边也才刚刚洗过澡。他今天在网上看了周泽楷的比赛,虽然他目前对荣耀还只是一知半解,或许是出于运动员的直觉,虽然一挑三很帅气,但对比周泽楷过往的比赛,他总觉得不太对劲。
他一边想着要不要问一问,打开手机却看见对“正在输入中……”。但是他等了好一会却还是不见消息发过来,只能无奈的主动询问。
没想对方很快的回复了过来。
不会是用上职业级的手速了吧?虽然只有一个“嗯”字。
幸村精市没由来的想。
-今天的比赛我看了。
-小企鹅惊讶.JPG
-一挑三,很帅气哦!
-小企鹅害羞.JPG
幸村精市看着连续两个小企鹅的表情包,不自觉的笑了笑。
周泽楷很喜欢用表情包,两个人加上好友后没多久幸村精市就发现了这件事。
或许是因为本人外表具有一定的攻击性,而性格又比较内向,过于的不善言辞总会导致他人对他产生误解,而在一定程度上表情包则能帮助他正确表达意思。
周泽楷说:表情包是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而关于小企鹅的表情包,据周泽楷自己说,这样的小企鹅表情包他有一整套。
就是将表情包从一个软件转到另一个软件上有点麻烦。
-为什么是企鹅?
有一次幸村精市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有些没头没尾的,但是周泽楷看懂了。
幸村精市看着对话状状态里的“正在输入……”反复跳了一会,然后对方发来了一张照片。
是周泽楷穿着轮回队服的照片。
-因为队服。
-像企鹅。
周泽楷说。
-整个轮回都是。
幸村精市当时对着照片看了好半天,然后才像是看懂了一样笑到在了床上。
顺手还将那张照片存了下来。
当然,这些他并没有和周泽楷说。
幸村精市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下了决心又问道。
-今天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
-嗯?
-嗯……就是觉得,你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周泽楷看到内容愣了一下,据他所知幸村精市才刚刚接触荣耀没有多久,这么敏锐的吗?
周泽楷回答。
-方便的话,或许可以和我讲讲吗?
幸村精市这句话问的着实有些小心翼翼。
对话框上方的状态栏跳了又跳,然后幸村精市看见了周泽楷的回复,还是只有一个字。
-你。
幸村精市心里一惊,你?我吗?
他仔细想了想,“你”在汉语语境里应该没有其他的释义了。
所以是他做了什么对周泽楷造成困扰了吗?
就在幸村精市思考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妥的时候,周泽楷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身体还好吗?
诶?什么情况?
幸村精市看着对话框里的问题,愣怔了很久。他有些不理解话题是怎么引到这上面来的。
他看着状态栏里的“正在输入……”持续了很久,然后周泽楷发来一句话。
-我今天在杂志上看到了关于你的访谈。
很难得的主谓宾齐全的一句话,若是让国内的电竞记者们看到,恐怕是要感慨一番:原来周泽楷是知道要怎么说话的啊!
电竞采访苦周泽楷久矣。
不过此时的幸村精市并没有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在思考,什么访谈?什么时候的访谈?什么内容的访谈?和他的身体有什么关系?
啊!幸村精市突然意识到了,周泽楷说的难道是那件事?
或许是见幸村精市一直没回,周泽楷又发来了消息。
-抱歉。
-看到了照片。
-有点担心。
看着周泽楷发来的文字,幸村精市从心底泛出了一点酸涩。
原来是这样。
-已经完全痊愈了。
-不用担心。
幸村精市想了想,又从手机里找出当时美国寄来的诊断报告发了过去。
周泽楷借着翻译软件,将对方发来的报告过了一遍,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那就好。
-对了,我马上可以转职了。
-有推荐的职业吗?
就在周泽楷以为今天的聊天差不多告一段落的时候,幸村精市发来了新的消息。
转职?哦对,对方是有说过开始玩荣耀了。
-嗯……
周泽楷想了想,然后有些不确定的发过去。
-神枪手?
另一边的幸村精市看见这个回答不禁笑了出来。
-那你教我玩吗?
这边的周泽楷也弯了弯眼。
-好。
粮不够吃了,只能自己整点活。
人物:所有人(带不带过去的,看后续发展吧,我自个儿也不知道)
人设容易OOC,拿捏不好,请勿怪。
能接受的接,不能接的就算了,我比较佛也比较懒,备注写得这么明确了,一点也不想吵。
————————————————————
“要看后续吗?”
苡玥...
苡玥明显察觉出他们没看尽兴,也是,没完全打起来嘛!不过没关系,这两位刺头可没少干架呢!
“有吗?要看!”
大圣家的两个师弟,反应是最快的。
“行啊,马上。”
暴君与猴子
在苡玥的操控下,观看的片段再度更换。
这个标题,也是真的很浅显了。
【诸神精神病院。
“李总管好。”
“李总管,您来了?”
李毅飞提着小马扎,不慌不忙的走进厨房,正在厨房内忙碌的餐饮部部员见到他,纷纷礼貌的点头打招呼。
“嗯,阿朱还没回来吗?”
“没呢,部长被院长调走了,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它没回来,餐饮部的工作也不能懈怠啊~”李毅飞扫了厨房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新种出来的那批黄瓜,成色怎么样?”
“还不错,要不您尝尝?”
李毅飞的嘴角浮现出笑容,径直走到桌边,随手从案板上拿起一根黄瓜,正欲离开,想了想,又多拿了两根揣在怀里。
“好好做饭,我去别的地方玩……不对,我去别的地方巡视一圈。”
“李总管慢走。”
李毅飞提着马扎,拎着三根黄瓜,悠哉的走到走廊边的台阶旁,那里,梅林和布拉基一人坐着一张摇椅,正晃晃悠悠的看着院子的方向。
“梅林叔,布哥,吃黄瓜!”
李毅飞笑嘻嘻的将手中多余的两根黄瓜递给梅林和布拉基,然后自己端着小马扎,在他们的身边坐了下来。
“小李,最近这么悠闲吗?”梅林接过黄瓜,对着李毅飞和蔼一笑。
“是啊梅林叔,餐饮部和内务部都被院长征用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少了一堆,我也能过上几天清闲日子了。”李毅飞笑道。
他转头看向院子,啃了口黄瓜,一边嚼一边好奇的问道:
“这二位今天胜负如何?”
“猴子胜32场,暴君胜30场。”布拉基悠悠开口,“现在这一场才刚开始,胜负还不好说……”】
‘李大总管威严十足’
‘居然还种菜的吗?’
‘真的好家常、好温馨的感觉’
‘噗,说漏嘴喽’
‘怎么都在院子里?’
‘真的就是话家常唠嗑啊’
‘我天,居然打了这么多轮的吗?’
‘病院能恢复也不能这么造吧’
“这是去训练新兵的时候。”
阿朱身为当事部长之一,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还是大总管厉害,管理的这么好。
他这样想着,给自己加油鼓劲。
他一定要快速成长起来才行,赶紧接班,好让总管退休养老。
【院子内。
一道披着袈裟的金色身影,与一道浑身笼罩着紫芒的身影,急速的碰撞。
孙悟空双眸怒睁,一袭袈裟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阵阵爆鸣,拳,脚,肘,膝,尾……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演变成了极端恐怖的武器,招式凌厉而充满杀机。
吉尔伽美什目光孤傲,身形如风中的落叶,急速的闪避飘零,一双手掌精准的拍打在孙悟空的每一式攻击的薄弱之处,见招拆招,看似处于下风,却步步为营,暗藏杀机。
没有丝毫的神力波动,也没有任何能力施展,只有一道道交手的残影在风中凌乱,这是最为简单纯粹的肉身战法碰撞,东西方的神话武学分别在两个不同的个体身上,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布拉基的激情配乐之下,整个院落,都已经变成了他们二人的战斗台。
“多亏梅林叔跟他们约法三章,否则这两个家伙要是动用神力,这座精神病院都要被拆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李毅飞忍不住感慨,“还有我们这些弱小的护工,多半每天都要被吓的不敢出门。”
梅林微微一笑,“放心吧,就算他们两个全部回到全盛时期,再怎么打,这座病院也不会被毁掉的,它的强大之处,远超你的想象……”
现在在这座精神病院中,吉尔伽美什是病得最重的一位,结合他堪称荒诞的行径,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欺男霸女的病院恶霸。
吉尔伽美什每次出门溜达,都会趾高气昂的对着护工,甚至是布拉基与梅林发号施令,不过经过李毅飞和黑瞳专业的训练之后,这些护工都很有职业素养的不跟吉尔伽美什这位精神病人计较,梅林和布拉基最多也就是笑笑,根本不会放到心里。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惯着这位恶霸的性子。
有几次吉尔伽美什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孙悟空在外面喝酒,两人目光一碰,杀机就涌现出来了。
如果将两人那短暂的目光交流演化成语言的话,大致就是:
“你瞅啥?”
“瞅你咋地。”
“你再瞅老子试试?”
“试试就试试,不服干我啊?”
然后,两个人就直接开始干架,从病院的二楼打到一楼,从院子打到大门口……打的天昏地暗,鸡犬不宁。
一开始的时候,梅林还能及时的跑出来,一个禁言术套餐让两人直接闭嘴,但后来他发现这么做用处根本不大。
就算只有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流,这两个家伙都能直接开打,能不能说话,根本不重要!
无奈之下,梅林只能跟两人约法三章。
别问为什么下午三点才允许开始打架,问就是梅林要睡午觉。
同样别问为什么晚上不允许打架,因为梅林要早睡。
毕竟这两个人打架的时候,虽然不动用神力,但还是会有声音,虽然梅林自己可以用隔音魔法入睡,但他总不能给其他护工也套上隔音魔法吧?
这些规定生效之后,不知为何,画风就有些奇怪了起来。
大致的表现为,每天早上九点,吉尔伽美什会准时从病房里走出来。
而孙悟空则早早的拎着酒坛子坐在走廊,就像是在等他一样。
吉尔伽美什出来后,孙悟空就默默地放下酒坛子,开始和他对视。
三秒钟的对视,两人的脸上就开始带上火气,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然后同时噌的一下跳进院子,一言不发的开始干架。
这画风很暴力,但又莫名的有些和谐。
就像是一对好兄弟住在一起,同时走出门,看了互相一眼:
“早。”
“嗯,无聊吗?”
“无聊。”
“走,打一架去。”
“好嘞!”】
‘转换成拳拳到肉打法了’
‘病院恶霸,英雄王,你该不该回忆一下自己当年做了啥?’
‘布拉基也就算了,梅林这好脾气,他要是能被惹到爆发,你们觉得会怎样?’
‘不知道,梅林阁下是魔法师,阵地战应该更擅长’
‘除非像心灵之神那样,不仅是个法师还是个坦克’
‘别的不说,病院这两位刺头应该不至于把他惹到这份上,这不挺听话的吗?’
‘只要别打扰到梅林阁下养生就行’
‘但这画风真的跟上班打卡似的’
‘眼神交流,够默契’
‘真·不打不相识’
‘坦克……’
吴通玄和胡嘉一脸无语。
人类成神是会化道的!他们又没有人可以为他们换命。
再说了,他们也不需要,直接靠【无相】复刻迦蓝的【不朽】就行。而【不朽】的战斗方式……
“梅林爆发呀……”
元始天尊摸了摸下巴。
梅林酷爱探寻真理,除了因为病院接触、认识的孙悟空,与大夏天庭的众神交集不多。
但他至少是与他见过的。
在高天原的接引之门外,衣衫染血的梅林明显是尽了全力动手揍人了。以灵魂之体打成那样,可见其下手有多狠。
【院中。
吉尔伽美什闪电般后退半步,险之又险的避开孙悟空的拳头,双眸中闪过一抹凌厉的目光,步伐前倾,抓住孙悟空攻势间的破绽,一掌按在了他的胸膛!
咚——!!
孙悟空倒飞而出。
他在半空中灵活的旋转半圈,稳稳的落在地面,抬头看向一脸孤傲的吉尔伽美什,露出了狰狞的尖牙。
“暴君小胜,扳回一分,现在是32比31。”
布拉基适时的给李毅飞更新了一下比分,手中的竖琴琴声一转,更加急促了起来。
院中的那二位,在激昂的战斗音乐下,同时向着对方奔袭而去,猛地战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道披着白大褂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后。
“七夜!”李毅飞见到身后的人影,当即站了起来,犹豫了片刻之后,将手中啃得只剩下一半的黄瓜递了过去,试探性的问道,“吃黄瓜吗?”
“……你吃吧,我就是来随便看看。”
林七夜的目光落在了院子中央,那两道激烈战斗的身影上。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目光凝视着孙悟空的头顶,轻咦了一声。
“李毅飞。”
“咋了?”
“大圣最近,干什么事了吗?或者,有什么反常?”
李毅飞一愣,仔细想了想,“好像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
林七夜摇了摇头,但目光依然停留在孙悟空头顶的虚无,眼眸微微亮起。
“孙悟空治疗进度:40%。”
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最关键的是,除了按天给他提供果酒,林七夜根本没有对孙悟空进行治疗啊!
这还能自愈不成?
林七夜狐疑的看着场上战斗的二人,犹豫片刻之后,拍了拍身边的李毅飞。
“干嘛?”李毅飞茫然。
“给我也搬个小马扎。”
“……等着。”
不一会的功夫,李毅飞便搬着一个新的马扎,交给了林七夜,后者则和李毅飞,布拉基,梅林一起坐在院子旁边,认真的观看起两人的战斗。
随着天色的明亮,两人的战斗也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他们似乎都不再满足于拳脚之间的战斗,目光越发的凌厉起来。
吉尔伽美什伸手在虚空中一握,一柄流转着金芒的长剑便落在了他的手中,对面的孙悟空则目光微凝,伸手在耳后一掏,一柄沉重无比的长棍便凭空出现。
两人手持各自的兵器,同时从院子的两侧向中央冲去,在不动用任何神力与神墟的情况下,依然快到肉眼都无法轻松捕捉的地步。
轰——!!
金色长剑与金箍棒碰撞在一起,发出嗡鸣的声响,阵阵气浪以他们为中心扩散开来。
“猴子又占优势了……现在比分是74比72。”正在奏响竖琴的布拉基目光时刻不停的盯着二人,给林七夜和李毅飞时刻汇报战况,毕竟以他们的眼力,未必能完美的捕捉到战斗的所有细节。】
伴奏乐师、战况播报……
奥丁一脸不耐烦地扭过头,他可看不得自己这蠢儿子丢人现眼。
堂堂神明,还是神王之子,却如此窝囊不堪。现在还被全世界看到了!当真丢脸。
“是么?”
苡玥的声音中带着冰茬子,就这么突兀的在奥丁耳边响起。
不大的声音,如魔音贯耳,将奥丁震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但她本人还是坐在人群当中,面上不显,眼底的红光却在这一瞬间浓郁了几分。
真当是在心中所想,她就察觉不到吗?!
这些吃里爬外的家伙,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病院虽然是一片虚幻的空间,但其中的环境与外界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太阳东升西落,有云,有风,有土壤……林七夜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但毫无疑问的是,这座病院本身正在极力的模拟外界的情况。
梅林看了眼天色,缓缓从摇椅上站起,伸出双手轻轻一拍。
啪!
金铁交鸣的战斗声中,这拍手的声音无比的清晰,似乎蕴含着某种魔力,直接回荡在所有人的耳中。
梅林没有说话,但院子中正奋战的孙悟空与吉尔伽美什,却同时停下手,分别站在院子的两端,凝视着对方,片刻之后,冷哼着将各自的武器收起。
孙悟空将金箍棒收起,目光淡淡的瞥了眼吉尔伽美什,甩了甩肩膀,转身直接向自己的病房走去。
“孙悟空治疗进度:41%。”
与此同时,林七夜的视野中,孙悟空头顶的那块半透明面板瞬间跳动了起来,再度向前挪动了1%的距离。
林七夜的眼睛越发的明亮起来。
是打架?!
这才是孙悟空治愈进度增长的原因?
林七夜再度向李毅飞确认了一下最近孙悟空的行为,确认他基本每天都会定点坐在病房门口,等着跟吉尔伽美什干架之后,他笃定了这个想法。
孙悟空进入这座病院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林七夜尚且不知,只知道或许是因为失去了某个或者某些重要的人。
而战斗,无疑是孙悟空用来排解心中压力与愧疚的方式。
孙悟空是大夏的齐天大圣,心气何其高傲,经历了某种挫伤之后,心中的抑郁和愧疚积压在心,再加上袈裟的封印,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抑郁的状态,在林七夜打开那扇房门之前,他一直都像是雕塑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心,他的傲气,他的情感,已经全部被那件袈裟封死了。
当孙悟空第一次对林七夜的话起反应的时候,那件袈裟就自动飘荡起来,而且每次孙悟空的情绪出现剧烈波动或者身处战斗状态,袈裟都会控制不住的震颤,这就说明封印已经开始被孙悟空自己动摇了。
而孙悟空自己在与吉尔伽美什的多次战斗中,或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为了摆脱这种肉身与心灵上的双重束缚,主动找人打架。
至于为什么是吉尔伽美什……现在这座病院中,除了一个不会打架的乐师布拉基,就只剩一个即将秃头的高龄法师,先不说这两者能不能打得过他,这两位外表上看着就不太能打的样子。
于是,吉尔伽美什这位看起来就很能打,且随便挑衅一下就会暴跳如雷的病院恶霸,就成了孙悟空最好的战斗目标。
表面上看,他是在与吉尔伽美什战斗,但实际上他是在靠吉尔伽美什打破那件袈裟的封印。
想通了这一切后,林七夜深感欣慰。
到现在为止,病院中的病人想要恢复,都需要他苦苦思索治疗的办法,但孙悟空就不一样了,他现在会自己治自己……
当然,靠战斗发泄情绪,破解封印,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道路,但这种做法注定是存在上限的,能够治疗到什么程度还不好说,只要孙悟空的心结一日不打开,他就永远无法真正破开那件袈裟。】
‘怪不得说大圣最省心’
‘不用院长自己治’
‘就是打架扰民了点’
‘没关系,有梅林阁下在,不会闹大的’
‘到点下班,好干脆’
‘这……猴哥,你确定他俩不能打吗?’
‘那一战可不是一般的彪悍’
‘病院几位神明现在哪位最强?’
‘不知道,他们现在都是至高了’
‘一开始应该是黑夜女神这位希腊创世神,然后是梅林这位英格兰巫师鼻祖’
‘布哥也很厉害啦,那一战他直接对上奥丁,成长了好多’
“高龄?秃头?”
梅林幽幽地看了孙悟空一眼。
要不…出去后,自己也和倪克斯阁下一样,她找吉尔伽美什单挑,自己找孙悟空比划比划?
“我帮你们伴奏。”
布拉基没留意到奥丁那边的状况,兴高采烈的说着。
他现在虽然也能战斗且实力不错,但跟他们在一起时,他还是想当当初的那个小乐师,给他们的战斗配乐就行了。
也不知道到时大夏的民众们会不会像现在看这个这样,也要看直播?
他得去研究研究,给他们做播报。
“开直播需要实名认证的。”
百里胖胖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原来,布拉基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实名认证是什么?”他搞不明白人间的这些东西,好奇的追问。
“就是……”
俩神聊得也十分热火朝天。
“我们……要不要给神明们发个身份证?”
陈夫子的思绪有些发散,现在这些神明,特别是他们大夏的,一个两个都太超前了。
“先给这几位安排吧。”
叶梵示意他看向英灵/棋局组。
也对,前面几位总司令跟着复活了,他们的身份证要重启。
还有霍去病、公羊婉他们这一群。
千年前的人物啊都是。
头好大!
∷隐忍悲惨年下攻×心口不一恶劣受
∷江砚池×路准
∷破镜重圆,前文见合集
高烧,肺炎,胃出血,药物过量,失血性休克。
抢救一轮接一轮,大大小小的症状变成杂乱的字迹,塞进医院连着下了两张的病危通知书里,撞得路准眼眶生疼。
刚签过字的手抖个不停,他颓废地瘫坐在抢救室门口,盯着衣袖不知何时沾到的血迹,神思恍惚。
原先那种“要前男友过得不好才痛快”的报复心态消失殆尽,反而偏执地想着一命换一命也无妨。
远处一对夫妇互搀着匆匆赶来,隐约的抽泣出现在耳边,路准迟钝地抬起头望了一眼声源,立刻就收回了视......
远处一对夫妇互搀着匆匆赶来,隐约的抽泣出现在耳边,路准迟钝地抬起头望了一眼声源,立刻就收回了视线——是江砚池的父母。
路准曾经隔着马路见过他们一面,那时候两位卓荦不凡的教授站在车边,精神挺拔,女人拥抱结束军训的儿子,心疼地摸着他晒脱皮的小臂,男人一副严肃的面容,手里却替他们打着伞遮阳。
不像现在,肉眼可见的苍老。
吕澄早已腿软站不住,江远山搀着她,却也没好到哪里去,大半个身子都倚着墙借力。
前不久隔着一扇门求着让他们走的孩子,现在依然隔着一扇门,却已经是生死未卜。唯一相同的点,大概就是他们都没能看一眼他的样子,说一声“对不起”。
“怎么会这样…明明昨晚还……”吕澄哭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闷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远山,难道我们又做错了吗?”
江远山捱过一阵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的低血压,望着手术室刺眼的红灯,抬手揽住了妻子的肩膀,看似安慰实则忐忑地紧了紧力道。
听着两人云里雾里的对话,路准没吭声,只轻轻拍了拍一旁陪他蹲着的小姑娘,问:“不去爷爷奶奶哪儿吗?”
话音刚落,他察觉到吕澄和江远山偷偷瞄过来的目光。
江晗吸了吸鼻子,小声地反驳:“他们才不是。”
另一边大概听见了,窘迫地收回了视线,气氛变得更低迷。
不对劲。
路准想着,脑袋却乱成了一团解不开的线团,分不出半点心神琢磨。剩下唯一还能自主运行的有逻辑的思维,也成了无神论者失声的祈祷——祈祷那扇隔绝生死的门打开时,会是一个好消息。
然而事与愿违,仅仅过去四十五分钟,又一则病危通知书,飘然砸进所有人的心头。
路准慌里慌张地一跟舱,拦住通告的年轻医生,可还没等他开口说些类似于“一定要救他”的聊以慰藉的话,里面又跑出一位护士。
“江砚池家属?”见在场的几人都忙不迭地点了头,护士接着道,“急性胃穿孔,需要切胃,知情书你们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
吕澄一口气没提起来,差点晕过去,把同样心急的江远山吓了一跳。
她摆摆手,拒绝丈夫的扶掖,撑着站起来,将名字写进了宣告危急的薄纸里。
路准更是难以接受这些结果,怀着对突发这么一场他以为是由自己引发的事故的愧疚,背人偷摸给了自己一巴掌,刚好盖住苏女士打的那一下。
在生死面前,什么爱啊恨啊,都得为“活着”让道。
初秋仍旧灼心的烈日高挂天空,医院黑底红字的电子钟一秒一秒地跳动,终究是求神拜佛的诚心占了上风。
手术总共进行了五个小时,江砚池被推出来的时候麻醉药效尚未过去,插着气管,无知无觉地躺着,几乎要和纯白的床褥融为一体。
失而复得的感觉太缥缈,路准还没来得及伸手碰一碰他的脸,就被拦在了重症监护室外。
“基本没有大问题,icu观察二十四小时,等醒了就能转进普通病房。”
路准紧紧捏着衣兜里的手机,身躯被后知后觉的恐慌席卷,像溺水的人,喘不上气,他终于敢想那些“如果”。
一直扔在衣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路准完全是应激地呼吸一顿,手忙脚乱地解锁。
Polaris甩来一份文档,和一段干脆利落的话:都查到了,还有一些视频,我导在U盘里,已经叫同城送你家去了,记得收。
上方的“正在输入中”断断续续出现,过了差不多半分钟,才有一句意味不明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十几MB大小的word很快就加载好了,答案近在眼前,路准却不敢点,额角的血管“突突”跳着,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崩塌。
柯敬风刚灌完一瓶葡萄糖,把立在icu门口的石头拎回了办公室。
“他父母缴费去了,我等下还要查房,先和你说一下情况。”
“行。”路准应得轻巧,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地攥成了拳。
柯敬风瞥了一眼他右半边显眼的巴掌印,翻着报告,“肺部细菌感染,轻微出血,药物过量导致的窒息、凝血障碍,而且他的心功能不全,有衰竭的前兆——”
路准的脸色越听越差,到最后人都开始打摆子,完全一副伤痛入骨的模样。
“这次急性胃穿孔,切掉了三分之一的胃,剩下的地方还留着一大片溃疡,送去做活检了,病理报告得明天才出。”柯敬风接着道。
“活检…病理报告…”路准跟着念了一遍这些总与癌症挂钩的词,瞳孔一震,急切地问,“什么意思?”
柯敬风对路二少爷的印象全是贬义词,哪里见过这副样子?他欲言又止,尽量委婉地说:“只是判断有无病变的依据,你别太担心,胃溃疡恶性的几率很小。”
很小不代表没有。
路准连做了几个颤抖的呼吸,急着想见江砚池,“……我什么时候能进去看他。”
柯敬风拿起手机问了对面两句,“icu那边说他父母在里面,你得等会儿。”
“我知道了…”路准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片刻后,脑袋也一同低下来,“谢谢你救他。”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职责。”柯敬风心情复杂,能让少爷对他说声“谢谢”,实在是……感天动地的医患家属情,可以拉横幅的那种。
路准撑着桌角挺直了背,哑着嗓子说:“那你忙,我先去看一下晗晗。”
来的路上遇见了注射室的护士长,她认识江晗,瞧小姑娘一脸眼泪,又从柯敬风嘴里听了事情的大概,不忍心有病在身的晗晗跟着跑来跑去,就说趁着午休先帮忙带着。
柯敬风给他指了路,“休息室在五楼,出电梯右转再左转。”
医院的电梯每层都得停上一会儿,路准左等右等,焦虑地转着黑屏的手机,最终还是点开了那份文档。
那铃声立刻跟催命符似地响起来,路准身心俱疲,想起早晨吵哄哄的一通闹,更不想应付她。
江砚池,男,学历:高中。
屏幕又一次跳转成通话界面,接二连三的打断,顶天好的脾气都忍不了了,更何况路准本来就不是好脾气。
“……”路准定睛一看这回的联系人,吐了口气,接通了,“爸。”
路博梁说:“你回趟家。”
“是有事吗?”
路博梁替他做了决定,“你哥在医院附近,跟他一起回来。”
路准一听他语气正常,就知道没出大事,不然早喊着“不孝子滚回来”了。
“我现在没空。”他走进安全通道,也不管对面怎么说,开着扬声器,一边心不在焉地吱声,一边一目三行地浏览江砚池的过去,“嗯嗯,好,明天后天也没空,不是大事先放一放。”
Polaris查得很细,连江砚池小学参加文艺汇演的照片都有,肉嘟嘟的脸蛋上拍了两块夸张的大红色腮红,路准“噗呲”笑出声。
苏婧听着他一声接一声他的笑,以为他知道真相要疯了,连忙挤开路博梁,愧疚地想补偿,“妈妈知道江砚池出事了,我们把他转到自家的医院,资源好,我们也能帮你照顾着,你看行不行?”
“妈,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你——”整哪出儿呢。
路准话讲了一半,生生顿住,眼眶霎红,嘴角停滞的笑意像是猛地暴露在聚光灯下的小丑。
什么叫,戒…同…所?
路准面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不愿意相信,于是自虐般地,将他被摁进车里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苏女士不合时宜的嗫嚅,偶尔惭怍的眼神,江砚池的抗拒、性情大变,江家夫妇的话……一切违和感都有了解释。
所以他是唯一不知情的人。
所以,他在国外念书打工,憋着一口气要让始乱终弃的人后悔时,江砚池真的在生不如死。
多可笑。
心脏仿佛被钝刀子搅烂,眼泪砸到地上,扬起尘土,路准痛到干呕,几至窒息。
Tbc.
不要屁股
左右就一点、出现即合理,不用纠结于他们这个时段认不认识什么的,反正认识小七的都不能少。
(我也想提早点,这样就不用改那么多,可惜架不住加入集训时的小七未成年啊!委屈一下左司令官复原职吧。)
王夜/面夜向,且揣崽版。
让我们感谢倪克斯妈妈的亲情赞助。
懂得都懂
————————————————————...
接下来几天,过得还算平静。
至少,在面对陈牧野他们的时候,王面已经能很放松了。
因为……
面也见了,饭也吃了,架…也打了。
沉默寡言的冷轩带头先考教了一番王面的枪法,紧随而来的就是红缨的挑战。
两位队长、温祈墨和司小南在那天就全程拉着林七夜看戏。
但在面对那些新兵的时候,不管是王面还是林七夜都有些脸颊发烫。
因为那天跑出去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忽略了外面还坐着的那一大群新兵啊!
现在这群小崽子们八卦得更起劲了!
【夜幕】小楼·林七夜的房间
“呼,你!放开!”
被压在椅子上无处可躲、还被吻的七荤八素的林七夜终于把人从身上推开一些,红着脸斥道。
“不要。”
王面小心地搂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肩窝的位置就是不肯松手。
就算真来了,反正现在整个集训营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他才不在意被人看到会怎么样。
最多被队员们调侃调侃、被老袁再来两个脑瓜崩。
至于陈队长他们……
他们每个都知道,以林七夜的能力不是躲不开,只要别太过分,一切好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林七夜伸手在他后脑勺揉了一把,软下嗓音问。
“陈队长他们要走了。”
林七夜觉得好笑,“那你不该更放松吗?”
“【夜幕】也要回来了。”
“你们的假期结束了?”
“好吧。”
出乎王面的意料,在听到这件事后,林七夜的反应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平淡地点了点头。
这可让他有些委屈了。
这些天,他可都在纠结这件事!
刚想说些什么,他却感觉脖子一沉、脑袋往下低了一些。
同时,唇上多了一片柔软。
原来是怀里的‘小朋友’伸手揽住自己的脖子吻了上来。
他可难得主动啊!
如此良机,怎能轻易放过?
“我知道你早晚得走的。”
明明是主动的一方,最后却成了被动。良久,林七夜有些不忿的抬手在唇上一抹,发动奇迹把痕迹消除。
“我们是特殊小队,即使因为特殊情况可以例外,但总归要恢复到正常状态。”
想到许久未见的队友们,他笑了一下,“卿鱼他们这一个月,应该没少替你们忙活。”
【假面】小队一直在集训营里呆着。
“他们应该不会比陈队长他们好过。”
王面当然也知道这点,这也是让他更加担心的原因。
原本就把人家队长拐走了,结果居然还让人家帮自己小队干活……
谁能理解他在接收到叶司令的消息时,是个什么反应啊?!
“这是你该操心的事,不归我管。要是我求情,拽哥他们大概更不会让你好受。”
“我知道。”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明天?!”
林七夜瞪圆了双眼。
你怎么不干脆等明天人都回来了再告诉我呢?!
“我也是昨天才接到叶司令的消息。”
无奈的摊开双手,王面觉得自己也很无辜的好吧。
【夜幕】回来了,他们【假面】自然要继续之前自己的工作喽。
到现在都已经两个半月了。
(让夏思萌知道,不知道具体情况的她,非得大骂叶扒皮偏心不可。)
“你努力吧,应该打个照面就走了。”
林七夜表示,自己并不参与明日战争。
就如先前所说,他这个被猪霍霍了的小白菜出面求情,只会让关卡更难过。
‘说起来,我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安危?’
他的脑洞突然发散了一下。
毕竟……
想起自己的队友们,他也觉得有些头疼。
应该…不至于吧?
林七夜站在台上,目光随意地扫过台下那群朝气蓬勃的新兵,他慵懒地搂着王面的肩膀,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分了些过去,就像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依靠
此时的他还没察觉到,那些新兵的目光都如同聚光灯一般,牢牢地锁定在他身上,他只是自顾自地和王面闲聊着,有一搭没一搭,显得无比惬意
没办法,他身上那几抹红色实在是太扎眼了,在他白皙的皮肤上,那红色就像跳跃的火焰一般,吸引着众人的目光,更何况他的衣服扣子还解开着,那副随性的模样,就像是夏日里躺在树上乘凉的树懒,满是慵懒与闲适
“七夜…衣服没穿好”沈青竹拿着个本子,一边在上面记录着什么,一边轻声提醒道,那声音不大,......
“七夜…衣服没穿好”沈青竹拿着个本子,一边在上面记录着什么,一边轻声提醒道,那声音不大,却在这有些嘈杂的环境中清晰地传入林七夜的耳中
林七夜先是一愣,眼中露出一丝疑惑,紧接着低头看去,这一看,他的耳朵瞬间通红,赶忙转身,手忙脚乱地把顶端的扣子系好
只是那痕迹却像是调皮的孩子,怎么也藏不住,隐隐约约地透出来,林七夜有些羞恼,忍不住抬脚轻踢了一下王面的小腿,似在责怪他没有提醒自己
王面装作吃痛,“嘶”了一声,委屈地看向林七夜“我也才刚注意到,你可不能怪我”林七夜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一看这人就是故意的
…………
“七…林司令,这是今天的文件”方沫怀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脚步轻缓地走进来,一进门便见林七夜正疯狂地翻箱倒柜,那急切寻找的模样,好似丢失了无比珍贵之物,地上杂物散落,一片凌乱,方沫只能步步小心,以免踩到那些物品
轻轻放下文件后,方沫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地上的物件上
那外套映入眼帘,越看越觉得熟悉,这不是特殊小队王面的吗?脑海中瞬间泛起层层疑惑的涟漪但他很快又努力打消这些念头,也许只是偶然遗落在此呢?
可再仔细看去,那标志性的面具也在,还有那弋鸳
什么时候假面小队队长也喜欢丢三落四了,真不负责任啊
方沫只觉得脑海中像是有一团迷雾,思绪混乱得如同打结的丝线,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像是要把这些杂乱的念头从脑海中驱赶出去,随后便有些稀里糊涂地离开办公室,刚走出大楼,迎面就撞上了神色匆匆、正往楼上赶的王面
“你怎么就这么喜欢窝在我怀里呀?”林七夜望着那又一次使劲往自己怀里钻的人儿,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七夜,你猜猜看”王面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摩挲着林七夜的腰肢,那动作轻柔而又带着几分亲昵,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眷恋
砰——
“哈…”百里胖胖打着大大的哈欠,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嘴里嘟囔着:“七夜,我……”
话未说完,只见眼前的这一幕,瞬间愣住,随后便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哎呀,对不住,打扰了!”百里胖胖反应那叫一个迅速,立马转身,脚下生风般朝着门外走去,还不忘极为贴心地将办公室的门给锁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的留恋之意
“你怕是早就知道胖胖他会过来了吧?”林七夜微微低头,目光直直地落在王面身上,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王面眼中先是极快地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可就在林七夜的目光投注过来的刹那,他立马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可怜兮兮地说道:“怎么会呢,我哪有可能知道呀”
还装,就接着在这儿装吧
“赶紧把你那不安分的手从我的衬衫里出来!”林七夜又气又恼,按住王面那作乱的手
“0分”王面看着最后一个新兵的成绩,惨不忍睹啊,和自己家那位有得一拼,一枪不中“再接再厉,还有进步的空间”毕竟已经零分了,没有退步的空间了
王面随手把成绩记录单递给旁边的天平,而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径直走向在树后正玩着手机的林七夜“七夜,那新兵的枪法和你可有得一拼”
林七夜原本正飞快打字的手猛地一顿,他扭过头来,瞪着王面,却依旧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我还是可以打中的好不好!”虽说也仅仅只打中了一发而已
“是是,我们七夜最棒了”王面脸上洋溢着宠溺的笑,伸手轻轻摸了摸林七夜的头发,随后眨着眼睛,带着几分撒娇的口吻说道:“七夜教官,亲我一下呗?”
林七夜的脸微微一红,轻咳一声,“就你会贫嘴”嘴上虽这么说着,但还是在王面唇上亲了一下,分开时还不忘用力咬上一口
王面回到射击场地,所有新兵都发现了王面流血的嘴,新兵们感到奇怪,而王面的嘴角上扬的弧度却一直没有下来过
“真真,你在司令办公室门口晃悠啥呢?怎么不进去?”方沫看着自己的好友在这儿已经徘徊许久,就是不进去,心中满是疑惑
李真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决定还是不告诉方沫真实情况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司令在里面请王面队长喝茶呢”
李真真回想起刚才在办公室里的场景,就恨不得能把自己的耳朵给封起来,当时她坐在办公桌对面,那场面,简直让她尴尬到了极点
“七夜,亲我一下呗”王面那充满期待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七夜,你要是不愿意亲我,那我亲你,总可以吧?”他那耍赖的模样历历在目
“就亲一下,又没什么大不了的”王面不依不饶地说着
李真真当时紧张得不行,不停地喝水,整整灌下了五杯,可王面依旧在那儿执着地索要亲吻,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
“七夜,醒醒,别睡啦”王面轻晃着怀里仍在酣睡的人,温柔地提醒道“你今天不是还要去教新兵练剑吗?”
林七夜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手机,好不容易抓到后,只睁开一只眼瞅了瞅
9:57
林七夜顿时清醒过来,一边慌乱地穿着衣服,一边埋怨:“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啊!”说完便急匆匆地冲进卫生间
王面见状,无奈地笑了笑,慢悠悠地坐起身来,他其实都已经喊了林七夜四次了,可每次林七夜都撒娇耍赖地说要再睡一会儿
王面看着林七夜风风火火地走出卧室,听着楼下大门砰地一声关闭,又在床上赖了会儿才起身,下楼后,就看到斩白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上
“?”
这边,林七夜赶到的时候,沈青竹已经替他教了好一会儿新兵了,林七夜满脸诚恳,双手合十道歉:“又麻烦拽哥了,今早睡过头了”
沈青竹瞥了一眼林七夜,无奈地叹了口气,凑近他耳边小声说:“七夜,做运动也是得节制一下的”
“……”林七夜一下子被噎得哑口无言,咬牙切齿地反驳:“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干!”
沈青竹看着他脖子上那显眼的牙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林七夜拿出“斩白”,开始向新兵们讲解使用剑时的技巧以及可能存在的危害,当他让路过的方沫当陪练时,方沫一上来就满脸疑惑地问:“……司令,你确定这是你的剑吗?”
“啊?”林七夜一愣,下意识地就把剑递给面前的人看,结果刚递出去才发现,这哪是斩白啊,分明是弋鸳,他明明记得没拿错的呀
“咳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
方沫强迫自己相信这句话
沈青竹站在台上神情专注地讲解着新兵们的情况,每一个细节都剖析得清清楚楚,台下,王面和林七夜看似在认真听讲,可他们的手却在桌子下面偷偷地十指相扣
林七夜正听着,忽然感觉有什么在蹭自己的腿,一抬头,就瞧见王面那带着坏笑的脸,林七夜眉头一蹙,毫不犹豫地朝着王面那不安分的腿踢了过去
夏思萌呢,对这会议内容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心就想着怎么偷个懒,她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瞅着周围的人都在专心致志地听着,便悄悄将自己早已总结好的日程单扔到地上,然后迅速蹲下身子去捡,就盼着能趁机歇会儿
林司令还在不停地踢着某队长的腿,两人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松开过,夏思萌从桌子底下抬起头偷摸一看,发现旁边是王面的位置,顿时来了精神大喊道:“林扒皮王面你们俩……唔唔!”
孔伤早在夏思萌蹲下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果不其然,夏思萌刚一开口,孔伤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自家队长的嘴巴,尴尬地笑着解释:“我们队长今天没吃药”
林七夜缓缓站起身来,走之前还不忘又狠狠地踢了王面一下,冷冷地丢下两个字:“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