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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黑多情小少爷圆x钓系工读留学生俊

5k+小甜饼有ooc全归我

1.

有钱什么都能买到。

美酒美食,限量发行的跑车,甚至是身边的簇拥。

所有看着全圆佑的钱来的人也都是做出一副真心的模样,看得久了反而会让人觉得无趣。

但是……

“他真的很特别很不一样。”

全圆佑一脸真挚。

“他缺钱,我有钱。”

全少爷说,我和他是天作之合。

有钱还能找到老婆。

全少爷很满意。

2....

2.

文俊辉曾经也以为自己某种意义上其实就是被全圆佑包养的小情人,但是稍微说得好听点就是各取所需的同居者。

来韩国没多久想要租房住结果被骗子中介给差点把钱包底都给掏了个干净,找了个时薪很高的兼职,但是那几乎等于是出卖色相的程度——在避免被客人揩油的情况下,白衬衫小马甲一穿,他负责在酒吧吧台后面当个擦高脚杯的小花瓶。

调酒?

调酒是不可能调酒的,店长让他试过,最后以文俊辉凿冰时差点一锥子扎自己手上作为句点。

文俊辉挺缺钱的,只是刚刚长成青年模样的他却也不好意思伸手向家里去要,试图独立却又好像还不够真正的坚强。

那么恰好的,他遇见了全圆佑。

不过可能是吧台内位子占优吧。

文俊辉也目睹过这位全小少爷手边摆了一杯鸡尾酒,单手拿着手机慢慢悠悠扫过手机屏幕,然后一个一个点开刚刚加上的好友,再点上了删除。

动作很慢但是又有说不出的贵气,偶尔文俊辉才能从他抬眼时的半秒里捕捉到到半分朦胧,于是他对这位全小少爷酒量有了大概的了解。

在全圆佑变成常客之前,店里的活看板是文俊辉,手机免打扰隔开了无数搭讪话题后,他恍然之余也抱着一点儿心虚去删了那些无数搭讪男女塞过来的联系方式。

这家酒吧也不是什么乌烟瘴气的坏地方,品味不错的音乐和昏色灯光把气氛烘托得极好,适合暧昧丛生。

适合情愫暗生。

适合酒意上头做出一点错误的决定。

大概是有两三个月了吧,全小少爷总是会来店里小坐一会儿,之前文俊辉下课后过来店里的路上也见过他,西装革履从豪车上下来,走进了附近一幢办公楼。

酒吧老板也是个八面玲珑的美人,他瞧出来了文俊辉的好奇,于是告诉了他关于全圆佑的一些。

虽然那也就止于那真的是个喊着金汤匙的小少爷为止。

好奇是第一步。

第二步呢?

大概就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感同身受。

酒吧的气氛实在是好。

老板说,我们店并没有什么禁止员工和顾客乱搞男男关系的规定。

文俊辉觉得他意有所指,但是没有证据。

只是……

他想,全圆佑或许是不讨厌自己的,不然又为什么每次会在他站的那个位子前坐下,又曾经在被酒意扰得不耐的时候问过文俊辉的名字。

又一次的,小少爷来了,又有人不认输地要把写着号码的便签塞到他的手里。

文俊辉最近也在学着调酒但并没有所成,他选择只是倒了一杯啤酒给小少爷。

手指无意识地在吧台下面虚空抓挠了两下,文俊辉突然觉得自己呼吸的困难——他不应该把纽扣扣到最上面的。

他问皱眉考虑怎么样才能不着痕迹扔掉便签的全小少爷:“有一劳永逸的办法,要试试吗?”

白衬衫和黑色马甲收住了腰线,只是文俊辉的声音并不轻佻,而全圆佑的啤酒也还一口没动。

想要怪罪酒精,那也未免也是无理取闹。

全圆佑单手拄着下巴,手腕拉扯着漂亮的线条,他今天戴了一副金属细框的眼镜,文俊辉有些可惜这里的光线暗淡,不够他看清那是金又或者银色。

“什么办法,俊呐。”

他叫着文俊辉单字的名字,声音有些轻。

也许是为了能够听清,所以文俊辉向前倾身。

但是去吻全圆佑的嘴唇,又该是因为什么?

镜片好像有刮到鼻梁,文俊辉也是近视,所以知道擦眼镜很麻烦。

短暂的,或许只有两三秒的吻,他还听见了音乐之下,其他人发出来的倒抽气的声音。

耳朵后知后觉开始变红变烫,文俊辉急于抬头后退的前一秒,全圆佑伸手压住了他的后颈。

也许是错觉。

文俊辉感觉他还揉了自己的发尾。

头发留得还是有些长了……

以至于长长一吻结束后,发尾垂在脖颈上,连带着全圆佑落在自己脸上的呼吸,所有的一切都痒得让文俊辉感到烦躁。

“酒店。”

并不算突兀的,文俊辉又听见了全圆佑的声音。

“嗯。”文俊辉看着他。

他说,“一起去吧。”

其实刚开始进去房间的时候,文俊辉是有些害怕,比起说性取向为同性,倒不如说是全圆佑的脸正对他的偏好。

在有些好感的情况下,想要做些什么的想法就这么凭空直接升起。

被那个人解开纽扣,在锁骨上落下了吻。

看起来缱绻温柔,但实际上的又不是那么美好,因为又吻在一起的时候,仿佛连带身体也燃起了火。

文俊辉第一次不是在床上。

衣服都没能全部脱掉,他手指还勾着全圆佑的眼镜,手臂搭在这位小少爷的肩上,整个人被挤在墙壁和全圆佑之间。

不疼但是难受得厉害,所以脸都变得皱巴巴的,不一会儿又被全圆佑吻开。

手机从口袋里掉到了地上,他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被拉到了床铺上。

睡着前最清晰的记忆就是全圆佑因为不耐烦而咬住了没能扯掉的不住晃动的领带中端,几乎算是昏迷过去的之前,文俊辉想的还是这位全小少爷性感得简直要命。

醒也是被喊醒的,在他闹钟在房间不知道哪个疙瘩角落响到第三遍的时候,全圆佑推醒了他。

“好困。”他含糊说着又被身边贴这个人的触感给吓得惊醒,反应过来昨天晚上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昏头事情的时候,文俊辉想过自己还不如换个星球生活算了。

“但是我想,如果再不起床的话,你会迟到。”

“今天周四,俊一般周四不会值班,不是因为有课吗?”

文俊辉直接‘弹’了起来。

差点撞到了全圆佑的额头。

这会儿他手脚还有些酸软的,文俊辉表情不显但是嘴巴还丝丝抽气,捡起一件衣服就想要往身上套。

私服落在了酒吧休息室里面,只要不穿那间黑色收腰线的马甲,也不是那么像酒保吧?

但是现在韩国的天气还很冷。

文俊辉捡起墙边电量告危的手机,抬起身的时候,肩膀上落下了全圆佑的西装外套。

就是这个瞬间。

文俊辉发现自己呼吸的困难。

他想,自己要疯了,所以才会选择回答。

“好。”

3.

下课的时候,学校门口左拐的第一个路口,文俊辉被全圆佑接回了家。

偶尔,在学生需要去酒吧值班的时候,交接班要回家时又太晚了,偏偏第二天还有早课,文俊辉也会带全圆佑回自己家——那并不能叫‘家’。

先向店长预支了工资才租来的小屋子仅供一个人居住,两个大男人在里面实在逼仄。

床的质量也不好,躺上去翻身都会吱呀作响。

屋子隔音不好,但这种时候全圆佑就会冒出来点坏心眼去想办法让文俊辉发出声音。

事后的文俊辉会看起来很委屈,因为眼角都是红的,但是偏偏又会因为满足而笑,会乖乖用脸颊去蹭一下全圆佑的鼻尖。

这个蜗居于租屋的青年实在是太容易被满足,挤在同样狭小的淋浴间里,仰头在热水之间去接吻的时候,乖得更像是顺毛的布偶。

布偶是娇贵的猫。

大概是一个工作日的下午,因为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坐在办公室里的全少爷望着落在桌面的那一道明亮的光线发呆。

不知怎么地,他想起来自己在网上刷到的萌宠视频,猫咪们总会喜欢有阳光的屋子。

——想给文俊辉一间阳光房。

这是畸形关系的开始。

“来我家里住吧。”

他在又一次去到酒吧的时候说道。

店里熟客之间都传遍了,关于那个超级漂亮的酒保小哥和常来的那个戴眼镜帅哥在一起了的事情。

店长乐见其成,就当自己有了两块花瓶活招牌,反正只要给一份工资。

文俊辉承认自己的心动。

在此之前,他其实并不认为自己是享乐主义。

只是全圆佑的屋子很大,卧室的床很软,可以很舒服地晒到太阳。

可以很倔强很坚强的自己生活着的青年想,我败给了物欲。

租屋里属于文俊辉自己的东西其实很少,也就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上课需要的教材,他跟着全圆佑走了,在又一次接吻的时候,脑袋瓜里才迟缓地去想起自己和小少爷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全圆佑已经工作,说是小少爷那也只是因为他年轻而已,在公司里都是经理级别的有独立办公室的职位,只等着再过两年有了资历,就会全盘接手公司。

而文俊辉?

或许长相好看是最显而易见的优点,但是家世平平,总之从‘门当户对’角度来看,他不是适合和全圆佑在一起的类型。

只是因为恰好看对眼了。

只是因为贪图片刻欢愉。

只是……因为全圆佑很会接吻。

坐在床边,抬头让这个人去吻自己的眉眼,文俊辉咕哝着全圆佑的名字。

“笑一笑吧,俊。”

“你笑起来很好看。”

“圆佑。”文俊辉说得很含糊。

再多亲亲我吧。

他去搂着全圆佑的脖子。

文俊辉对着全圆佑笑着说:“你看起来像是会被人骗的,圆佑啊,怎么会对人这么好呢?”

——让我没什么负罪感吧。

——请多从我这里索取吧。

文俊辉是个坏孩子。

于是,他有了这样的自我认知。

在学校里,文俊辉也很受欢迎。

外国来的留学生,虽然说都是亚洲黄种人,但是天生漂亮深邃的五官让他在校内还是尤其突出。

抱着厚厚书本坐在班级里,有时候还能碰见他埋头补觉的样子,帅气或者美这样的形容词都不够来说,只能无数次重复说他有多漂亮才能抒发那种感叹。

他们专业的课业其实很重,除非是真正家世好的,不然大多留学生也会在外面找兼职去做。

文俊辉眼底也不知何时挂上了浅浅的黑眼圈。

有同学看在了眼底,于是凑过来跟他说,自己正巧知道有比较轻松的兼职,工资也还不错——这位同学不知道文俊辉现在的兼职,但是大抵也是辛苦的,毕竟也没有轻松的正职会招还没毕业的学生。

“唔。”

“不用啦。”

文俊辉摇摇头。

他说,我只是有一点困,一点点而已。

五官深邃眼窝深也不影响黑眼圈明显,至少全圆佑不会再上床的时候忽略青年人显而易见的疲倦。

他会穿着西装和文俊辉做,因为全圆佑注意到了,这孩子似乎对自己戴眼镜咬着领带的样子格外钟情。

“今天不做了吧,你困了。”

“嗯……”搂着全圆佑的脖子,文俊辉发了好久的呆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做也可以,因为很舒服。

但是睡觉更舒服。

文俊辉睡觉睡伸开手臂,穿着睡衣的话,还会露出肚皮。

这一点也很像猫。

而最近猫猫变成了蜷缩的睡姿,或许是焦虑,或许也就只是单纯的睡眠不好。

4.

全圆佑和文俊辉不是恋人。

至少,他们还不是恋人。

但他们还可以坦然接吻。

这应该是一种无比稳定的关系,而全圆佑这间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文俊辉带来了一些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烟火气。

但……

又好像不太对劲。

青年有着很漂亮的腹肌——文俊辉身上所有一切都可以被形容成漂亮,也都是全圆佑贪恋的。

所以,银行卡放在上面的时候,也很好看。

“虽然有自己的兼职入账也很好,但是考虑一下我其实很想吃俊尼做的晚餐的想法呢?”

全圆佑说。

这种时刻,他的声音要比平时更加沙哑。

“因为是一起住的,偶尔也让我吃吃你做的晚饭吧,目前还只吃过早餐的部分诶。”

这都好像变成极其类似于撒娇的行为。

文俊辉记不清楚自己当时到底有没有哭了,但总之是有些承受不住,尤其是当全圆佑促狭地说:“俊尼能不能保持住不让银行卡掉下来?”

这是个糟糕的床笫之间的游戏。

但之后,那张银行卡还是被放在了床头。

文俊辉没想收的,但连着几次推拒之后,银行卡直接被全圆佑塞到了他的包里面——文俊辉其实这算是半被迫地接受了现状。

“我会感觉很奇怪!”

文俊辉说。

“就当我雇俊帮忙做晚餐的公子。”

全圆佑回答。

但是银行卡的余额大得让文俊辉有些发懵,总觉得这实在是烫手。

解决文俊辉这种无措状态的也是全圆佑。

“那就……”全圆佑穿着家居服,鼻梁上难得带了框架眼镜,看起来竟然也很有学生气,“如果俊觉得不想做事的时候,或者觉得我让你舒服的时候,还一点钱给我?”

“这样心理压力会小一点吗?”

一本正经说出来这句话就很奇怪。

文俊辉又觉得自己耳朵很烫。

“本来就是你的钱!”

“可是学生的义务也是好好上学,把我当成资助人也行哦。”

没有哪个好学生会和资助人上床。

文俊辉反驳了这句话。

所以全圆佑也回了一句——我知道俊是坏学生就好。

文俊辉最后其实没能彻底辞掉在酒吧的兼职,因为店长睁大了眼睛控诉说那样会一下子少掉两个看板郎,生意会变得很不好的。

于是作为交换,每周会有两三次文俊辉可以去店里坐坐,店长负责免他的单。

这也很狡猾,因为店长明明知道文俊辉不喜欢喝酒。

经过文同学的控诉,店长勉勉强强答应了他的要求——如果全圆佑来的话,也会给免单的。

全圆佑酒量还行,但是他并没有来这里的理由。

店长站在吧台后面看着拢着衣襟戴着眼镜的客人。

“俊之前来的时候可是和我吐槽过的哦,说不知道最近有些不知道怎么对待你了。”店长笑侃着。

全圆佑又瞄了一眼,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的意味在。

“我以为我处理地很好?”

“你指的是直接给俊钱这件事?”

“Umm——”

小少爷拖成的沉吟都透着矜持的收敛,回头,他就笑了:“我的确很努力想让俊别想太多,给了他能‘弥补’的‘还回来’的途径。”

“你指的是还钱?”

“他会因为这个给出很可爱的反应。”全圆佑笑的时候习惯先挑起一边的嘴角,虽然很帅气,但是在店长眼里这就是黑得快要滴水的证据之一。

“我可是很努力地在讨好俊尼,好让他没精力去想额外那些事情。”

“事实证明,俊尼他也对这个解决方案接受良好。”

床上的迎合固然是其中之一。

还有些其他的事情……

比如说全圆佑会陪着文俊辉去超市,帮忙提着购物袋,那也会换来青年的回应。

甚至连餐后刷个碗,也都是其一。

“喂喂喂,你知道尼现在像什么吗,全大少爷?”

店长抽搐着嘴角。

全圆佑:“什么?”

“那种做了家务活所以开始向妻子讨要奖励的丈夫,完全一模一样,昨天晚上八点档还有播出过这样的角色哦!”

还真是毫不留情的形容。

小少爷歪头看着店长:“哥,我可是把工资卡已经给俊尼了,讨好他来换点生活费零花钱,不是应该的吗?”

他说得轻快。

“这是1+1大于2的好事,他看起来比之前要轻松很多了。”

但是这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全圆佑想着。

——等到俊尼毕业之后吧?

估计那个人会想尽办法把工资卡回来,但习惯的养成只要二十一天,那孩子已经很适应两个人的生活了。

他抬眼,正好看见推开门进来的文俊辉。

青年今天也格外漂亮,穿着棒球外套,还染了新的棕色的头发。

“圆佑!哥!”他朝着两人打着招呼。

全圆佑笑得比之前要更真情实感了一些,伸手抱住了文俊辉的腰,脸顺势挨在了青年的颈侧。

“我刚刚来的时候突然有些吃火锅了,全圆佑,你要陪我去买菜!快点快点,再晚超市都要关门了!”

文俊辉不客气地催促着全圆佑动身。

店长摇摇头,为这只曾经在自己店里兼职过的漂亮布偶感觉到可惜。

——好好一只猫,就这么被骗走了。

已经完全沉浸在其中了,比起恋爱阶段,直接跳到了金婚。

等能反应过来之后,估计就是毕业后就被那个大少爷带出国找个合法的地方结婚吧。

猫归猫,钓归钓,钱也管得挺好的,生活也很美满,就感情方面果然是不太聪明。

Fin.

全少爷:为了零花钱努力讨好老婆中ing

小咪:是个会往外送银行卡的烂好人吗他!?

*西幻背景

*有隐囚摄殓成分

“听说了吗,人族可要来讨伐你呢。”约瑟夫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喝着红茶,一点儿也不担心对面坐着的挚友安危。

杰克端着红酒杯,面上没什么表情。

“来就来呗,”他轻描淡写的,“全杀了就是。”

杰克凶名远扬,但还是挡不住人族热血少年的英雄梦。

他是存活上万年的魔王,也是被写进人族故事里的大反派。

几乎每一个少年,都有过杀死魔王拯救公主成为救世主的梦想。

天地良心,杰克敢拿性命保证,他绝对没抢过什么公主想灭世的想法。

他就一普普通通只想和伴侣过平淡日子的魔王而已。

再历经上千年无数组队...

再历经上千年无数组队刷boss的少年后,被刷的npc杰克已经面无表情了。

千年前的他可能还会好心劝一劝解释一下自己没有那个意思,但现在已经不同了。无论他说什么那些人都不会信的,那干脆就全都杀了算了,懒得费心思。

反正那些来的人都很弱小,几乎都是他抬手就能碾碎的蝼蚁。本来只是想杀几个作表率以儆效尤,想着剩下活着的都能被他的行为吓走,没想着活着的那几个又喊着什么“友情”“羁绊”之类的又都冲过来了,杰克没办法于是又把剩下的也杀了。

他不想杀人,但人要杀他,他也不能就站着让人杀吧?

前仆后继的人太多了,导致他的好友约瑟夫几乎每年定期过来嘲讽。

说起这个杰克很不解。约瑟夫是血族之王,也是某种意义上的魔王了,为什么那些人族不去把约瑟夫当boss刷呢?

对此,血族之王·另类魔王约瑟夫表示,因为我不会爆刷boss的装备和称号。

杰克不是没动过搬家或者设屏障之类的念头,但红衣把自己的传送法阵设在这里了,他搬走或者设屏障后红衣就没办法再借着传送法阵来了。

比起麻烦红衣再设一个传送法阵,杰克还是决定再容忍一下。

也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回来,杰克慢悠悠的想,最好来慢一点。

倒不是怕他们,只是最近约定的日子要到了,红衣也快来了。

他真不想让那些人打扰他和红衣的独处时光。

红衣算是神种,为了维持界域安全他平时是不能随意下界的。只有在特定的日子他才会走出神殿与伴侣团聚。

约瑟夫倒是没走,因为驱魔要来了。驱魔是红衣的好友,此次是专门赶来回见红衣的。

约瑟夫和驱魔与杰克红衣两情相悦表明心迹不同,一个比一个揣着,一直互相以挚友相称,杰克也挺无语的。

比起约定好的驱魔,蝰与雾霭的到访属实是让杰克被惊到了。

这俩行踪不定游历各地,平时几乎也联系不上。这次估计是专程看红衣的。

于是在万众期待之下,红衣如约前来。

在万众瞩目之下,城堡的大门被推开,一队年轻的少年闯了进来。

蝰看着这些,啧啧感叹。

“没想到你日常还挺丰富的。”

驱魔和雾霭平时不爱说话,不过此刻倒是统一地挑了挑眉。

红衣转头看他,杰克对上他的目光,开口解释了一句:“他们自己来的。”

而下方一行人有些不可置信。

他们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思来的,想的是为了梦想牺牲也算值得。

他们知道魔王的厉害,但任谁也没说,呆在这里和魔王一个水准的居然有六个!

魔王本人,血族之王,审判之剑驱魔,两位密林之主,以及一位他们只在书上见过的神祗!这配置谁来的都打不穿啊!

抱着一丝共同讨伐的希翼,为首的少年颤声询问:“您们……也是来讨伐作恶多端的魔王的吗……”

红衣轻笑。

他没说话,只是转过脸看向下方。

神邸的注视不容直面,威严不容挑衅。

于是他们化为灰烬,不留一丝痕迹。

杰克有些无语,“我确实是魔王,但我又不是寡王。”

怎么一个个都以为他孤家寡魔呢。

他好歹活了上万年,怎么就不配有亲密的朋友和心意相通的伴侣了呢?

直到最后,红衣还是另设了传送法阵。

杰克再也不用受骚扰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突发搞的一个万圣小甜点,(物理层面)美貌男鬼1琥珀×我们可爱的小盲区,一发完

*Summary:小盲区在自己家里,见到了忽然出现的地缚灵男鬼琥珀!琥珀会让盲区吃自己做的翻糖小蛋糕吗?

*又名《请记住我》(这梗应该看过寻梦环游记会懂的!可以配合同名bgm食用本篇)

深秋的一个傍晚,暮色沉沉。

伊索·卡尔提着书包推开家门,若无其事地和母亲笑着打过招呼,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楼。走进自己的房间锁好门后,他轻轻卷起裤腿,盯着腿上那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血痕愣了许久,最后终于蜷起双腿,缩在房间的角落低低抽泣了起来。

是的,尚且年幼的少年自从父亲去世后,就...

是的,尚且年幼的少年自从父亲去世后,就经常在学校遭受坏孩子的欺负。最近因为母亲手头拮据,他们搬出了自己的房子,在城郊租借了一处空置许久的老宅,用租金差价贴补家用;这事那些坏孩子知晓之后又是一通嘲笑,骂伊索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住在乡下的乡巴佬。

……所以,又被打了。伊索出神地看着自己腿上的伤痕,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般滴落。他虽然觉得委屈,但他并不怕那些坏孩子;他最怕的,反而是让身体本就不好的妈妈发现他的伤、为他操心。因此,他只能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默默流泪。

少年歪了歪头,他起身过去捡起笔记本,轻轻翻开。笔记本的样式很考究,泛黄纸页上用挺拔秀气的字体写着一页页日记,伊索简单翻阅了下,发现写的基本都是有关甜品店经营的内容。他迅速将笔记本翻到最后,而后在末页上发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法国名字。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伊索调动着自己不多的法语知识,语气生涩地将那个名字轻声念了出来。

下一刻,一个清朗又文雅的青年声音忽然在房间内响起:“小孩,别哭了,我看你每天回家就知道哭。即使我脾气好,天天听人哭也是很烦的啊。”

众所周知,人类向来对好看的事物和美味的食物缺乏抵抗力。所以伊索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反而被眼前的人和蛋糕吸引了,他鬼使神差地向青年一步步走了过去;这下,惊诧的人反而换成了青年:“等等,你这个小孩看起来呆呆的,胆子倒是挺大?我告诉你,我可是鬼……”

下一霎,伊索的指尖触碰到了蛋糕顶端蜡烛的边缘,然后——从跃动的火苗上穿了过去。

好吧,眼前的是个漂亮的男……鬼。话虽如此说,伊索却奇异地没感到任何恐惧情绪,少年收回手来,站在原地,一双干净清澈的灰眸在鬼魂身上好奇地打量着。那男鬼眉毛一挑,啧啧称奇:“不是,你真不怕?我还以为你会哭得更厉害。”

“不怕,因为你并不打算伤害我。”伊索眨着眼歪了歪头,“我感觉,死人并不比有恶意的活人可怕。”

“……有意思。”身为鬼魂的青年轻笑出了声。他微笑着,向眼前的少年伸出了他半透明的右手:“那就正式认识一下吧。我是这栋宅邸以前的主人,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可以把我看作一位甜品师。你好,有着灰色眼瞳的可爱小老鼠,我想我们或许能成为朋友。”

就这样,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和伊索·卡尔奇异地相识了。

约瑟夫说自己算是个地缚灵,左右离不开这块地盘,也就只能和伊索聊天。对于二人的初次见面,他解释说自己本就在这个宅邸里游荡,见伊索一直在那里哭,便忍不住想办法现身了。

“没错,让我现身的契机就是那本日记。天知道我是费了多大劲才把它扒拉下去的!”约瑟夫提起这件事时语气无奈,但伊索看得出他其实有点自豪,“那是我还活在世上时写的日记,最后一页署着我的名字。你念出名字那一刻我就能现身……这没什么奇怪的,因为对鬼魂来说,真正的‘死亡’,是当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遗忘的时候才发生的。换个角度说,任何一个人的‘想起’,都能增强鬼魂的法力。”

所以,我们的相遇竟然如此神奇……伊索手里捧着那本古旧的日记,微微歪头看向月光下似乎在发着光的俊美鬼魂。自从他们认识以来,每晚伊索回家后他们都会聊天,这个少年也的确不像以前那般爱哭了。

约瑟夫是两人之中话更多的那个,他喜欢讲自己生前的事,说自己怎样给小镇上的孩子制作甜品,是孩子们都喜欢的温柔的“大哥哥”。万圣节一天天临近,为了给自己过去的事迹补充证据,约瑟夫甚至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琥珀色的糖果。

“小孩子们都喜欢这个。”约瑟夫视线落在手中的糖果上,密密的睫毛温柔地垂下,“每次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吵闹或者哭了,我就从口袋里拿一块送给他,孩子就不会哭泣了。还有每年的万圣节,小孩子们会穿着稀奇古怪的斗篷上门,在我门口喊着trickortreat……那时我早就做好了万圣节份额的糖果,我打开门,抓上一大把给他们,然后他们就会眉开眼笑。”

伊索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他能察觉出约瑟夫叙述中的不对劲,这个华丽俊美的男人,身上的故事恐怕远非甜品店老板那么简单。但他没有戳穿对方的谎话,只是侧着头想了一会儿,轻声问:“那你的糖,我可以吃吗?”

“不可以。糖和蛋糕又没有灵魂,这么多年过去早没味了,你咬一口大概就像在嚼石膏。”约瑟夫毫不客气地拿起一把糖,对着伊索的手心撒下去,半透明的琥珀色糖果如流沙一般穿过了伊索的手心,“更何况,它们现在根本没有实体!你想吃都吃不到。”

“……你这小孩看着笨笨的,实际上倒是挺聪明,还敢跟鬼讨价还价。”约瑟夫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但是我说过,我的糖不好吃。这样吧,来,你把日记翻到最后50页的部分,那里有很多甜点的配方,我给你讲。”

……

于是,两人一天天地熟悉起来,也一天天地亲密起来。伊索渐渐发现,约瑟夫这个鬼其实有的时候略微毒舌,但整体上确实算得上一个“温柔的大哥哥”:他会和自己一起读书,允许自己在他半透明的臂弯里睡觉,甚至会主动问起自己为什么被同学霸凌。

“……那些人说,我是没爹的孩子,他们打骂我,说我没人要的孤儿。”伊索趴在桌上,卷起袖口的手腕处有一道陈旧的伤痕。

“哦,小事,那我可以做你爸爸,我年龄完全够了。”约瑟夫颇为神气地昂起头。

“……”伊索没说话,只是微微瞪大眼睛抬起头,把约瑟夫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又一遍。约瑟夫一个男鬼反而被他看得没了底气:“算了,那就哥哥,哥哥行了吧!告诉他们,你有一个年轻又英勇的哥哥,他们再敢欺负你,哥哥就出面,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俊美的青年一边说着,一边还比划着和他外貌完全不符的笨拙拳脚,看得伊索忍不住唇角一扬。少年视线落在他脸上,点点头:“嗯。而且我的哥哥还非常好看。”

约瑟夫愣了愣,然后笑了:“你别这么说话,你这么说话会让我感觉你爱上我了。”

伊索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垂下眼帘。他想,或许自己真的爱上约瑟夫了吧。

他或许还没到谈论爱的年纪。但他知道,约瑟夫对他的意义,实在是与别人非常、非常不同。

他当然没告诉别人他有一个哥哥,但他的状态肉眼可见地一天天好了起来,也增添了许多勇气。那些坏孩子看着他每天昂首挺胸地从路上走过,竟欺软怕硬地不敢再欺负他了。

约瑟夫看着他慢慢好起来,心中同样也觉得欣喜;只是有一件事,他一直很介意,非常介意。于是在万圣节即将到来的某一晚,他终于忍不住,打量着正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吃司康饼的伊索开口了:“喂,小孩,我怎么一直没看你吃糖果或蛋糕啊?我看你认认真真学了半天,还以为你自己会去做呢。”

伊索抬起头,迟钝地眨了眨眼睛,他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就像只进食中的可爱灰色小老鼠:“嗯,我是学会了,但也没有那么想吃。”

“那你每天晚上干嘛瞪着我的翻糖蛋糕看?”

“……我想吃你的。”伊索视线落到约瑟夫手边的蛋糕上,轻声开了口。

这下,发愣的人变成了约瑟夫。他怔了好久,才尴尬地扯了扯唇角:“也就你是未成年,不然你这个发言会让我想到一些黄色的东西。”

伊索也愣了下,随即整张脸刷地红了。少年慌慌张张站起身,脸上的羞恼从未如此生动过:“你,你怎么能开黄腔!”

“是你先开的。”在少年的瞪视下,约瑟夫这个男鬼反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接下来,两人间出现了短暂而微妙的暧昧沉默。约瑟夫想了想,迟疑许久后才试探着问:“你是真的很想吃吗?我想,我可以让你吃到翻糖小蛋糕。”

“真的吗?”灰发的少年眼睛亮了亮,神情上生出一种孩子气的欢喜。

“真的。”约瑟夫懊恼地挠了挠头,“不过,要等。”

“没关系。”伊索罕见地笑弯了眉眼,他用力点了点头,“我可以等。只要是你的蛋糕,我等多久都可以。”

这样一来,晚上伊索又要一个人在家了。但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他并不觉得害怕,因为他知道,约瑟夫会在家里等着自己。

——然而,当他兴奋地推开卧室的门时,他发现小小的卧室里空无一人。原本喜欢坐在那把木椅上等他的俊美鬼魂,不在了……笑容迅速从伊索的脸上消退。

年少的灰发男孩有点慌张。他想,大概是因为今晚是万圣夜,所以约瑟夫也和其他鬼魂一起上街去游玩了吧。一定不是约瑟夫不在了,一定不是的。

他垂着头慢慢走下楼梯,心情低落地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抱住自己蜷起来的腿。今晚是一个很冷的秋夜,寒风在窗外呼啸,吹得本就不结实的窗子发出摇晃的响声。伊索想了想,走下沙发点燃壁炉,心里想着约瑟夫作为宅邸的前任主人怎么不修修窗子,真是不负责任。

约瑟夫……约瑟夫。少年在心底再三默念这个名字。

壁炉的火燃起来了,但还是很冷,伊索呆呆地望着炉中跃动的火苗,心想大概是今晚太冷了,等房间暖起来还需要一会儿吧。可下一刻,宅邸的大门忽然被敲响,门外传来一个清朗又文雅的青年声音:“Trickortreat?”

那声音的主人,伊索再熟悉不过。少年灰色的眼眸蓦然亮起来,他跳下沙发,没穿拖鞋就奔向玄关处,激动地打开了门。下一刻,他看到那个他喜欢的俊美鬼魂站在门口,水银一般的月光洒在青年的金发上、映在青年的眼瞳里,映得俊美的青年周身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白色光晕。

他注意到,此刻约瑟夫的手里,正端着一个漂亮的青绿色三层翻糖小蛋糕。不是没有温度、没有香气的,这个蛋糕分明就在散发一种诱人的甜香。

少年诧异地望了望约瑟夫,又看了看蛋糕,而后踌躇着向前走了一步。下一个瞬间,约瑟夫忽然张开双臂,笑着将少年拥入了怀里。

等等……怀里?

伊索在约瑟夫怀里倏然瞪大了眼睛。面前的人和妈妈抱起来的感觉不太一样,他身上的温度不热,也不冷,皮肤摸上去像是一种有肌肤弹性的石膏——伊索想,这大概就叫“没有温度”。紧接着,他听到约瑟夫在他耳边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我不是来要糖的,是来送糖的。这位宝宝,你今晚终于可以吃翻糖小蛋糕了。”

“诶?”伊索愣了愣。

“诶什么诶,我费了好大劲才做好给你的!”约瑟夫和他稍稍拉开距离,俊美的脸上满是抱怨,“在万圣夜,我们鬼魂的法力会达到最强,所以我今晚总算有了身体,能离开这座房子了。幸运的是,今晚大多数人都不在家,所以我找一家甜品店‘借’了工具和原材料,亲手帮你做了这个小蛋糕。毕竟我那个蛋糕不能吃嘛。来,吃一口。”

说着,他将一只小小的钢勺递给伊索,又将手上的蛋糕递过去。伊索惊喜地看看他,又看看蛋糕,最后拿起勺子,在漂亮的蛋糕上挖了一小块。

入口的蛋糕口感就像想象中一样美妙,蛋糕胚和奶油都是如此香甜,甚至上面还残余着一丝刚出炉不久的热度。约瑟夫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琥珀色糖果,塞进伊索手里,又从肩膀上取下一朵装饰用的白玫瑰,轻轻放进伊索手心:“其实一直想把它送给你哄你开心,只是先前它也没有实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其实和玫瑰很相配……咦,你怎么哭了?”

在他的面前,灰发的少年如获至宝地捧着那朵白玫瑰,紧抿着唇眨了眨眼睛,泪珠就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了下来。这还是他们彼此相识以来,伊索第一回在约瑟夫面前哭泣——但毫无疑问的是,少年此刻流下的,是幸福的泪水。

因为他的眼睛在笑。他的嘴唇和眼睛都在笑。

少年用袖口抹了把眼泪,笑着接过约瑟夫手上的蛋糕,把它和那一把糖果都小心翼翼地放在客厅桌子上,又主动把白玫瑰别在了发间。做完这一切后,他再度扑进了约瑟夫怀里,双臂搂紧约瑟夫的腰,抬眸的时候一双清澈的灰眸亮亮的:“那,今晚我可以在你的怀里睡觉吗,约瑟夫?”

“当然可以,我可爱的伊索。”约瑟夫伸出手,笑着在伊索柔软的发顶揉了揉。

“你这样让我摸得着的状态,可以持续多久?”少年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又收紧了些许,就像生怕约瑟夫会当场消失似的。

“短的话,或许明天早晨就结束了。长的话,还可以持续几天。”约瑟夫又用手指点了点伊索的鼻尖,“要看你有多想我,鬼魂存在于世间就是依仗于人的‘想念’。我那群远房亲戚是指不上喽,往年我基本都产生不了实体的。”

“我当然……很想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伊索垂下眼帘,脸颊有些红,“那,你会有离开我的一天吗?”

“不会。”约瑟夫轻轻微笑起来,“对我们鬼魂来说,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只要你记住我……我就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END

快到万圣节了,提前祝大家万圣节快乐!祝你也有一个和这篇文一样香甜的梦(o╰╯o)

食品工程学院大二学生琥珀×农学院大四但缺课外学分的学长温室

正文共计7.8K,请酌时阅读。

summary:琥珀的小作坊给糖果下的最猛的一剂药下在了那颗被温室无意识的保留了下来,习惯性最后一个吃掉的黑巧太妃糖里,它的名字读作怅然若失,写作爱情。

(0)

就读于欧利蒂斯大学农学系的伊索卡尔专业学分最满的那年,可怜的课外学分连一半都没攒够。

棕色短发的青年在寝室里略带焦躁的徘徊——步入大四,他那三位在社团里很吃得开的室友们早已没了课外学分的后顾之忧,个顶个...

棕色短发的青年在寝室里略带焦躁的徘徊——步入大四,他那三位在社团里很吃得开的室友们早已没了课外学分的后顾之忧,个顶个的去补专业学分以及找导师做毕业论文的选题去了。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毕业论文早已种进地里的农学院高材生仍旧在空荡荡的寝室里打转——所以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参加社团活动才能拿到的学分啊?有考虑过社恐的感受吗?

伊索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最后还是顺着室友们给他的留言的指引,走进了社团秋日招新的场地。

可惜大四的学生总是很难再进社团的,纵使有着室友的推荐,他逛了一圈,除了委婉的拒绝外只收到了一颗包装纸分外漂亮的糖。

【别那么轻易就想着放弃嘛,温室。去找找那个给你糖果的社团看看呢?】室友在消息里喊这位因着连着一个月差点住在温室里的种菜卷王荣获的别名,试图激起他的斗志:

【拿出你育种时十分之一的干劲来,肯定能成功的!】

给我糖果的社团啊。伊索盯着手心里安静躺着的糖果,抬头的时候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戴着流淌着蜂蜜和蛋糕的王冠的青年察觉到他的目光后稍稍偏头,阳光照得薄荷色披肩上的金线闪闪发光,美食社的宣传台适时的传来焦糖的甜香,一身点缀着薄荷绿与蜜糖金点白色礼服的人往那一站,五官立体的脸上浅天蓝的眼睛一弯,端得像是位糖果王子一般。

自作多情又花里胡哨的家伙。温室撇过头去,谁看他了?

然而那道目光却是如影随形,像是一不小心沾在手上的糖浆,怎么甩也甩不掉。

伊索卡尔愿意拿自己温室里长着的毕业论文做保,这个长的好看穿的好看但是个混蛋,还看了他好几眼的家伙的家伙绝对是在打趣他。

哪有死对头会不嘲讽另一人的失败的?

不过他的室友说的对,掐灭手机屏幕,带着糖果走到了那个蓝眼睛的金发混蛋面前的温室想,他一定会帮我的。

“你说过的,”他走上前,在青年怔愣的神色里将那颗糖果和他的原话一并还给了他:

“要是遇到什么困难,这颗糖果说不定能帮上忙。”

金发的青年愣了一下,他就这么微微弯着腰,摊开手任由温室将糖果放在那里,连从肩头滑落下来的绶带一时都没注意到。也不清楚这个愣神是因为那颗落回手心的糖带着的体温,还是落在他掌心里,肌肤与肌肤间隔着两层手套的手指。

虽然落在伊索眼里他的任何反应都和迟疑没有任何区别。

“你会帮忙的吧,”棕头发的学长仰起下巴,苹果绿色领巾上带着的白色花瓣近乎要沾到青年胸前裁剪出白色的荷叶边的领口上,凝视着他的绿眼睛里升腾起一点威胁的味道:

“偷摘我种的石榴去做琥珀糖的小偷先生?”

(1)

“琥珀”是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不为人知的外号。

若要究其原因,那可得牵扯出欧丽蒂丝大学里一段农学院和食品工程学院的爱恨情仇。

说是爱恨情仇那也是为了图个好听凑字数罢了,要让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约瑟夫来说,那自然是恨和仇多点,至于爱情嘛——

他想了想上学期因为农学院与食品工程学院对接失误,闹出了不少食品工程学院的学生在带走给他们处理的作物后,还错摘了农学院还有用的实验田里的作物的那个下午,立马就想到了那位他刚摘了一个石榴就唰的一下从一大丛植物里钻出来的青年。

明明身上的浅榛子色外套上挂满了被带出来的白色小花,身边还环绕着几只被花蜜吸引来的蓝色蝴蝶,一张白皙的脸上却是一片冰霜。

一抱臂一昂首,面对自己辛苦种植的石榴被摘,矮他一头的学长看他就如看脚下的泥。

我只是摘了他一颗石榴而已,约瑟夫想:学长的爱情果然属于他种植的作物。

来自食品工程学院的大一新生还老实的穿着进实验室时的衣服,白大褂衬得他抱着那颗石榴的动作更加的不知所措。一双蓝色的眼睛几次小心翼翼的往摘下石榴的那截枝条上瞟,像是想抓着学长不注意的空挡把石榴接回去一般。

“摘下来了就算了,”伊索却冷着一张脸摆手说:“不过你得让我看到我种的石榴最后被做成了什么东西。”

“我可不希望我辛辛苦苦种的石榴被你们食品工程学院拿去制毒。”

约瑟夫很想说我是学食品工程的,不是学化学工程的,但看着学长那阴沉的,时不时瞥一眼温室角落里搁着的锄头的眼神,约瑟夫就总觉得自己可能随时要被痛失挚爱石榴的学长种进地里。

“那……”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学长喜欢吃石榴味的什么?只要我会做的我都可以……”

反复强调“你的石榴已经归我了”的约瑟夫毫不意外的被伊索给轰出去了。

但在走之前,这个空有一张好脸但多可惜长了一张嘴的家伙还是借着学长自己说的“要知道石榴最后被做成了什么东西”的说辞,顺理成章的拿到了这个再忍一秒就会去摸锄头的炸毛学长的联系方式。

这条八卦从他俩打起来一路衍生到据说伊索学长的温室里少了好多作物,都被食品工程学院拿去在实验室里制毒了。

终于,在约瑟夫带着自己做的琥珀糖拜访的当天,遗憾离场的约瑟夫让欧丽蒂丝校园论坛里终于争论出了个结果:

学长能不能毕业不知道。但最后要么学长毕业,要么琥珀提前肄业——被种地里当肥料可不是提前肄业嘛?

没被种进地里的约瑟夫给正一边观察作物长势,一边冷脸吃糖的伊索又递去一块晶莹剔透的琥珀糖。

有点像是在投喂猫咖里对人爱搭不理的猫咪,嘴上说不吃身体却很诚实,约瑟夫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伊索想。学长不把人种地里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怎么样?”

眼瞅着那张秀气的脸上神色逐渐缓和下来的约瑟夫满怀期待的问道。

他对自己的制糖手艺还是很有信——

“嗯。”伊索嚼碎糖果,中肯的回答:

“我种的石榴真不错。”

(2)

有些人就该和石榴过一辈子。

被伊索提起的石榴气到的约瑟夫彻底从记忆里回过神来。

“我才不帮,你的石榴我可已经给你种回去了,”他压低声音,手心里传来的那点让他有一瞬间眷恋的痒意全没了:“你小声点。还嫌校园里传的你把人种地里的离谱说法不够多吗?”

“这样不是更好了吗?”温室不明所以:“除了琥珀你,再也没有人会想不开偷我种的作物了。”

“我不叫琥珀,我叫约瑟夫!”

“又没让你叫全名,”被学长盯着的青年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成了底气不足的嘟囔:“三个字的名字到底有什么难记的?不帮就是不帮。”

矮他一个头的学长不依不饶看着他,那双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他觉得那只放在他手心的手带来的痒意又出现了。挨得太近了,他想,不得不退后一步,可惜伊索紧跟着他的动作向前一迈,效果不佳。

直到他放弃抵抗的点头,这位犟脾气的学长才肯放了他。

温室心满意足的收回手,顺手带走了那颗刚还回去的糖果,在琥珀震惊的目光里,当着他的面把这颗糖果给吃掉了。

“我还差3分课外学分没法自己搞定,”他朝被自己摆了一道的小学弟摆了摆手机,示意有消息记得联系:

“我等你的好消息。”

(3)

伊索卡尔潇洒的走了,半点没注意到约瑟夫在他转身后逐渐褪去的奈何不了他还要压着气恼的神色。

“约瑟夫,”会把人种地里的学长走后,美食社的其它成员总算敢围上来查看同伴的情况:

“你真的要帮他搞定学分吗?美食社里确实还缺着人手。”

社长上前拍了拍这位最有望继承下一任社长职位的青年的肩膀,刚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语,眼角的余光就瞥见这位美食社活招牌的手机屏屏幕似乎早就停在了一个校园活动界面上。

他看着那张在社长群内部前几天就广为流传的,粉色的宣传图一怔,下一秒就把安慰的话系数给咽回了肚里。

“年轻人就是有想法啊。”社长打着哈哈招呼着好奇的团员回到招新的工位上。

【你小子,】社长给心情好到半点不见被温室胁迫时的为难的约瑟夫敲消息:

【不去话剧社演戏真是可惜了。】

(4)

约瑟夫的办事效率和他摘温室种植的作物的速度一样快。

很快,社恐的大四学长就捞到了一个猛赚学分的好机会。

“模仿情侣大赛?”温室不可置信的从自己的实验田里走出来,手套都没摘就急匆匆的举起了手机:

“哪个社团会搞这种活动?校方还审批通过了?”

“你不是急要学分嘛,我当然是捡着学分最多的给你找啦。”琥珀不疾不徐的欣赏着学长焦躁不安的神情,他一摊手,露出一个漂亮又无奈的笑来:

“而且欧丽蒂丝大学本来就抽象。”

“学长你想想,只要一周,”他边说边朝温室那边走,指尖抚过田埂边上作物的绿叶:“每天打卡上传模拟情侣相处的日常就可以了,不用争什么第一第二,一个参与奖的学分就足够了。”

“不试一试吗?”

他清越的嗓音似是带着魔力,就像是伊甸园的苹果树上那条蛊惑夏娃的蛇一般,温室看着手机屏幕里的活动规则,有些心动了。

“有道理,”温室放下了手机坐在了自己带过来的椅子上,抬起头,绿色的眼睛询问的看着他:“不过模仿情侣需要两个人,我的室友们最近都没有空,我去找谁……”

话语止与右手突然传来的被抓握感,方才还站在他身前三十公分左右的地方的琥珀不知何时蹲在了他的面前,一把将他还带着些泥土的右手攥进了手心。

“学长,”青年抬起那张比温室种过的所有的花都好看的脸,浅金色的发丝在他的上半张脸上投下化不开的阴翳,阴翳中那双蓝色的眼发亮似的,直直的盯着坐在椅子上的人:

“您想去找谁呢?”

伊索觉得自己被他的目光灼伤了,他下意识的想抽回手,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抽不动。

“难道不是学长叫我帮忙搞定学分的吗?”

手骨的闷响传进耳朵,逐渐加大的握力带来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叫出了声:

“约瑟夫!”

“你是呆子吗?我都说了我的室友都忙,这里的人又只有我和你两个,难不成我和我种的菜去模拟情侣吗?”

听到自己名字从温室口里被喊出来的约瑟夫松了一点手上的力道,不过面对伊索的回答,他依旧没有放开手的意思。

“说不准。”琥珀幽幽的开口:“您刚刚还是第一次叫对我名字呢。”

“不过既然学长已经答应了——”

他拖长声调,在温室不适的蹙眉里变脸似的突然松开了那只被他抓得犯疼的手,转而小心的将他捧在手心,弯腰吹了吹他的手背。

纵然手套隔绝了大部分吹气,温室还是条件反射似的抽回手。

“你干什么!”

他看见蹲在地上的学弟慢慢的站起,直到他朝自己晃了晃有些熟悉的手机时,温室才意识到自己放在膝弯上的手机不知何时到了约瑟夫手里。

而那个熟悉的校园活动界面的右下角,已然显示着“已报名”。

“亲爱的学长,”他躬身,又一次牵起了温室那只抽回去的手:

“从现在开始到这一周结束,我们是情侣了哦。”

他早有准备的右手抬起,对着温室被“情侣”二字激起面上一片红霞就是一张抓拍。

震惊与羞赧定格在这一刹那。

“第一天上传的照片,学长觉得怎么样?”

“还有,作为您为期七天的男友,您总提起您的室友的话,您的男友会不高兴的。”

(5)

琥珀顺其自然的包揽了拍照的事儿。

反正混分而已,把这个自称他男友的混蛋黄毛赶出去后,认真研读了活动规则的温室决定消极对待这个活动。

是他自己答应要帮我的,他憋着火想:要是拿不到参与分,我唯他是问。

或许是为了对约瑟夫擅自给他报名的行为做出些报复,或许是他对自己的作物爱的深沉。

报名成功的当晚,不解气的温室洗漱一番后就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温室里——他新培育的作物近期长势不太好,他需要收集更多数据来分析原因。

于是乎,当约瑟夫第二天寻到他温室里来的时候,几乎能在伊索迟钝的回头里看到从他嘴里票出去的灵魂。

“早……”

琥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知为何,温室被他看得有点心虚。

“熬夜的学长,你需要画个妆。”

看着温室一脸:“你又打什么坏主意”的神情,琥珀提前开口:

“别那么着急拒绝嘛,学长。听我说:”

“你也不想一脸睡眠不足满是倦怠的你和一脸容光焕发超有余力的我出现在一张照片里吧?”

“更何况你昨晚还夜不归宿。”

“这才是我们模拟情侣的第二天——”

他被温室随手摘的白菜糊了一脸,识相的挂着菜叶子去拿化妆品了。

“早饭给你放桌上了,”见好就收的琥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热牛奶的旁边还放着一颗全新包装的糖果:“学长要记得吃哦。”

才不吃呢,闭眼仰头,在化妆刷的触感里舒服的快要睡过去的伊索面对带着聒噪快速回来的学弟喋喋不休的疑问,顺手拿走了那颗糖果——

要吃也是吃这颗糖。

“化好了就快点拍照。”

他剥开糖纸,不情不愿的催促了一声。

琥珀的摄影技术纯熟,伊索当着他和他带来的早餐的面,挑衅似的将糖吃进了嘴里。

“都拍完照了,”他抬头向担忧的看着他的约瑟夫说:“你不走吗?”

“你待在我的温室里我总觉得不放……”

温室说的话语被他猛地向前栽去的身子打断,前一秒还一脸担心拿他没办法的琥珀早有准备,一把接住了他。

小作坊下料就是猛,吃完糖果的年轻人倒头就睡。

现在,上下眼皮都睁不开的温室终于知道为什么琥珀会留在这里了。

他似乎听到了快门的声响,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只浅金色毛发的狐狸惦记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菜,他惦记的——

他惦记的当然是惦记他那小作坊的实验数据!

我就说了食品工程学院实验室里制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沾什么好料!

可惜一心想着菜的伊索在彻底睡着之前忘记了一件事——这颗昏睡糖果很显然是提前做好的,如果琥珀根本就不知道他昨晚熬夜了的话——

他提前做这颗猛下料的糖果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6)

为表报复,模仿情侣当第三天,温室表现出了极其的不配合。

给他口袋里添满糖果的琥珀不置可否的笑着打趣:

“学长您的脸往另一侧撇,却还顺着我的话摆拍照片呀。”

“该说不说,是不是学长对情侣当理解和我一模一样啊?”

伊索被这番说辞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机立断的决定如何模拟情侣这事不能只被握在琥珀一人手里。

激将法成功的琥珀很开心,他计划通的等着温室的第四天模仿情侣当安排,然后,小作坊制毒小伙就得到了大棚蔬菜一般的待遇——

一日三餐,温室大厨像给作物调配水肥比例一样,亲手给琥珀做饭。

众所周知,在做饭上,英国人从来不辜负他们的刻板印象。

温室看着扒拉着叉子不知道该不该咽下去的琥珀,以死亡角度完美的拍了一张需要上传的照片。

区区模仿情侣嘛,他想,这有何难?

他满意极了,但又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

于是他问琥珀:“好吃吗?”

还没把吃进嘴里的那口咽下去的琥珀没法开口,只得艰难的点了点头。

算你识相,温室想:这可是我摘我种的菜亲手做的!

于是温室心满意足,开心的点击了发送。

于是当天,农学院的温室学长农化双修,不近能把人种地里,还能把地里的菜加工放进毒药罐里的消息不胫而走,温室种的作物在不经意间又安全了一分。

(7)

温室口袋里的糖果越来越多了。

最开始,他的口袋里只是多了一些琥珀亲手做的糖果,薄荷绿色包装纸的提神解困,蔓越莓红色包装纸的补糖扛饿。

温室开始对自己大棚里偶尔少掉的作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自己也没少给琥珀提糖果要求。

他觉得这样过个七天也不错,应该就会这么平平淡淡的得个参与奖吧。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了同组的同学给低血糖的温室糖的时候。

那是七日限定的模仿情侣大赛的最后一天。

金发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在他人的搀扶之前抓住了这个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睡觉的学长的手臂,用温柔但不容拒绝的力道把他圈进了自己怀里。

“谢谢你的好意,”他剥开糖纸将那颗温室喜欢的糖果喂进他嘴里,随后转头朝他的同学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来:“但不需要了。”

“他已经有糖了。”

晕晕乎乎被喂糖果的温室睁开了一点绿色的眼睛:“你怎么……来这了?”

约瑟夫,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今天会在这里的?食品工程学院离实验田那么远,他是怎么及时赶过来的?翘课了吗?绩点会有影响吗?

以及……

为什么他这么在意别人给自己糖呢?

然而低血糖带来的昏沉拉着他的意识下坠,伊索最终也只问出了一个问题,也只得到了一个答案——

“你又没吃我给你带的早餐,我只好来找你了。”

(8)

曾经以为难以忍受的七天过起来却分外的快,模拟情侣大赛结束了,温室莫名的觉得心里有些空。

琥珀从不循规蹈矩,无论是摘他的石榴,还是擅自给他报名这场模拟情侣大赛。

但有时候,他又有分寸的过了头。

他将学长送到他的宿舍楼下,礼貌的和他告别。

似乎是生活的习惯带着伊索上楼的。

当他打开门,室几日不见的室友拿着被送来的证书欢快的迎接他:

“恭喜啊温室!你和偷你石榴的那个小学弟在模仿情侣大赛里获得了第一名!”

“学分问题一下就解决了。怎么样?现在有没有觉得当年被摘掉的那个石榴很值?”

啊……

感官在衰退,他似乎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四下欢快的揶揄似乎离他很远很远,他低头看看自己外套的口袋,后知后觉到少了些什么——

约瑟夫,他离开的时候甚至连一颗多余的糖都没有给他。

温室摸摸自己的口袋,在几张不方便扔掉于是收回口袋种先放着的糖果纸的簌簌声响里,摸了半天,最终只摸到了最后一颗糖。

从前琥珀在身边模拟情侣当时候,他可以像不用担心变凉没有外套,下雨没有雨伞那样不用担心没有可以吃的糖。

如今模拟情侣结束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琥珀给的糖果是这么容易被吃完的。

他将那颗糖摸了出来,浅金色的糖果纸在糖果尖尖处拧紧,熟悉的颜色让他一下清楚了这颗糖果能被留到最后的原因。

黑巧太妃糖——约瑟夫最常吃的一类糖果。

明明这个家伙自己就会做糖,自己却会担心他在想吃的时候会吃不到喜欢的糖。

“伊索?”没注意到这位平时就不把什么神色挂在脸上的人此刻心底正翻江倒海的室友戳了戳他:“课外学分一下就集齐了,高兴傻了?”

“没想到你们能演的这么真,现在你该不会把他想象成你种的菜了吧?”

不,没有想象成自己种的菜。

他低头,摊开手,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糖果想:

我好像喜欢上这只给糖果的金色狐狸了。

(9)

然而琥珀似乎并不喜欢自己。

温室在漫长的复盘里得出答案。

他就像那颗太妃糖一样,不被需要了。

伊索第一次主动走进了酒吧,难得的把自己喝醉了。

他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但没有用,他似乎,好像,真的有些舍不得这个偷自己菜的家伙。

琥珀把他捡了回去,对于捡学长,他已经熟门熟路了。

他在路上迷迷糊糊的,算不上清醒,但这种淡淡的,像是能把人溺死在里面的糖果甜香,他不睁眼也知道来的是谁。

在这一刻用酒精自我麻痹点说法彻底成了一个拙劣的借口——不擅长开口的人惯会缩进自己的世界里胡思乱想,乱想不出结果之后,酒精成了一场豪赌的参与者和见证者。

“我就知道你会来……”

“就跟那些疯长的植物一样,无论我种得多好,都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作物的身旁。”

琥珀把一颗罗汉果味的醒酒糖塞进温室嘴里,问道:

“学长不喜欢吗?”

“模仿情侣大赛已经结束了……”

“你想答的明明不是这个的。”

趴在他身后的学长不说话了,似乎在酒精的作用下睡了过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听不到答案的时候——

“嗯。”

肯定意味的,比他所有制过的糖果都甜。

end.

彩蛋:断片后如何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从死对头床上醒来

*ABO设定,娱乐圈paro,Alpha影帝杰克×Omega新人奈布

*关键词:O装B,假戏真做,后续随着剧情发展会有车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如果以上OK↓

“我觉得,和你进行这场合作可能是个不正确的选择。”狭小更衣室的门被反锁着,杰克翘着腿坐在更衣室内唯一一把椅子上,唇角扬起的弧度优雅得无懈可击。

“您说得没错,杰克先生。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如此讨厌您身上的气息,虽然我只是个beta。”奈布站在他面前,抱在胸前的手臂和微皱的眉头无比直白地显示着他的态度,“选择让经纪公司炒作我们这对cp,真是今年来我做过的最差的一桩决定。”

“但无论如何,这场戏...

“但无论如何,这场戏都得继续演下去。”

“是的,我知道。”奈布一翻手腕,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所以我们已经在这间破更衣室里枯坐15分钟了,影帝先生,我们可以出去了吧?这么半天,你跟外面的人说我们刚打完一炮他们都信。”

“如果你想让我这样和那些美丽的女士说的话,当然没问题。”杰克站起身走向他,经过他身侧时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奈布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撇了撇嘴,但也只好乖乖被他拉走了。

杰克推开更衣室的门,他们向摄影棚走去。天色已经快黑了,一路上,剧务们忙忙碌碌地抱着大箱子到处跑,灯光师站在棚外向里面的摄影师不知大喊着些什么,几个群众演员正披着大衣走出场。

这是个紧张而忙碌的拍摄现场。

他们正在拍摄的电影,名为《第五人格》。

杰克和奈布的孽缘,要从这部电影刚开机时讲起。

当时的杰克早已是影帝,而奈布,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新人。他们同属一家经纪公司,但因为奈布太透明,他们先前根本没见过面。直到这部电影选角结束,杰克才知晓了奈布这个人。

奈布其人,其实硬件条件并不差。科班出身,演技不错,年轻,相貌清秀,性别beta,不功不过。但他在演艺圈出道一年多,一直没接过什么好片子或是大通告。归根结底,他挺优秀,但也太均衡,找不到太出挑的地方,没有爆红的条件。直到最近,他接到《第五人格》里“佣兵”这个角色,他才终于有了曝光的机会。

《第五人格》是一部大制作电影,游戏改。导演会选中奈布出演“佣兵”这个高人气角色,主要是因为,试镜的人选里只有他完美符合条件。

个子小,体格却坚韧。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自有几分硬派气质,但同时也有可爱、善良,甚至脆弱的一面。这就是导演给“佣兵”的定义。这和奈布的气质完全吻合,此外,奈布还恰巧是他们需要的南亚人。这就再合适不过了。

奈布接下这个角色后,他敏感的经纪人立即察觉到他正面临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好机会,赶忙跑去和公司交涉,希望公司能动用资源捧他一把,让他一炮走红。经纪公司也是大手笔,一番讨论后,竟然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大决定——让杰克和奈布绑定炒cp。

这个决定有两个妙处。第一,在《第五人格》还是个游戏时,“杰佣”这个cp就是作品最红,如果两位角色的演员搞上了,肯定又能吸引一波注意力,为电影成功造势;第二,杰克的公众人设一直是优质单身alpha影帝,私生活检点,完美得不可思议。正是由于他形象完美,跟奈布炒上一波cp不但不会损害他的形象,反而会给他和奈布都增加不少话题度,顺势捧红奈布。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虽然杰克是个alpha,而奈布只是个普通的beta——噢,这个完美骗局中唯一的美中不足。

“导演怎么想的。让杰克影帝戴张遮全脸的面具,白瞎了他那张英俊的脸。”艾米丽感叹着,坐在一边摆弄工具箱道具的艾玛将头抬了起来,一脸灿烂地冲她笑了笑:“艾米丽,这你就不懂啦!这是游戏里‘开膛手’的经典形象,不挡住他的脸,玩家就感受不到这部电影里的‘情怀’啦。有损他的英俊这点倒是不用担心,杰克先生就算戴上面具,也一样能体现出他的帅气。你说对吗,小奈布?”

她将头转向一边的奈布,奈布冷不防被点名,吓了一跳。他一时没想好说什么好,只好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啊。”

他在追捕求生者时,用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哼起了四小天鹅。

这个细节的演出效果额外出挑,这也是他最终能拿下这个角色的重要原因之一。经过这次试镜,导演坚信,他一定能演绎出比原作更加优雅而残忍的“开膛手”。

奈布话音刚落,就注意到艾玛笑眯眯地看着他,唇角扬起的一抹笑意味深长。他嘴角难以抑制地抽了抽——看来他跟杰克炒cp的举措,估计是成功一大半了。

艾玛可是剧组内有名的腐女,对男男之间的暧昧关系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既然她已经开始用微妙的眼神审视他和杰克,那就说明,他们装得确实很像,很多人都会逐渐相信他们的关系。

没问题的,奈布。你能行。你一定能跟杰克炒好cp,把话题度赚到手,然后在公众面前“和平分手”,将自己的事业顺利进行下去。为了这个目标,你要忍耐。不过是个alpha而已,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它不会再发生了。不要害怕。

他还没把神思收回来,身后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打扰了,大家注意一下!”

奈布转过头——说话的人是弗雷迪。他手里举着卷成筒的剧本,扶着眼镜仓促地喘了两口气:“有、有大人物……来探班啦!”

TBC

*D加,过气影帝dm×流量新人加特,娱乐圈pa恋爱轻喜剧,一个“我和影帝老板炒CP后假戏真做了”的故事

*本章Summary:久等哩,大家喜闻乐见的东西开出来了!以及,马上就是揭晓真相的时刻——

加特答应的话一出口,吃惊的人反而变成了德希。俊美的男人罕见地瞪大了眼睛,围着加特左看右看地打量了半天:“你答应了?你这么快就答应了?!”

加特无奈地扬起唇笑了笑,他也算得上是习惯了自家恋人偶尔孩子气的举止:“嗯,答应了……说起来,求婚求得这么快的明明是你,结果反倒嫌起我答应太快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随手摆弄着手中白玫瑰的花瓣。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随手摆弄着手中白玫瑰的花瓣。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漂亮的手进入了他的视野,轻轻扣住了他戴上戒指的那只手:“怎么会嫌你呢,你可是马上要成为我妻子的人。”说到“妻子”两个字时,德希似乎连咬字的语气都多了一丝甜蜜,“而且,结婚前的日子还很长呢,我们有很多很多事情需要准备。”

接下来的大半个下午里,德希拉着加特的手坐在沙发上,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事情。他说求婚后要先订婚,需要召开一个订婚派对,这次邀请一些非常亲密的好友就好,比如早把他俩之间的那些事搞了个一清二楚的夜来香;又说在那之后就可以领证了,现在法国同性可以办理结婚,自己小时候还不能办的,现在很方便。

对此,加特疑惑地表示:“小时候不能办吗?我记得我小时就听说可以办。”

德希笑着回应:“行行行,知道你比我小很多了,是我老牛吃嫩草。”

再之后,就是官宣和办婚礼的事了。加特对举不举办婚礼不太介意,德希却坚持说他俩的婚礼一定要盛大,这是法国人的浪漫。为此,婚礼之前他们就需要官宣,这样才能大大方方地办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

德希畅想了很多官宣时以及婚礼上的细节,加特就坐在他身旁,微笑着静静听着。许是德希说的那些细节太过可爱生动,连他这个不注重仪式感的人,都悄然生出了几分对他们未来婚礼的期待。

说着,他的手探到加特纤细的腰后,在恋人某处敏感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加特的腰登时就软了,他抬眼看向德希,红着脸点了点头:“好。”

就比如今晚。在他接受德希求婚的这一晚,在他返回剧组的前一夜,他的确想和德希做。

所以他任凭德希牵着他的手,乖乖巧巧地跟德希一起回了卧室。他们如今共同的卧室里,小白雪正趴在地毯上睡觉;它现在看见德希也不害怕了,只是抬起了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蓝眼睛看德希。

德希蹲下身赶它,这对“养父女”有着一双颜色相近的蓝眼睛:“走,出去,现在爸爸妈妈要给你造弟弟妹妹了。”

说着,他还在小白雪的脑袋瓜上非常不客气地拍了一下。小白雪、加特:“???”

小白雪听不懂,总之德希依旧对它很凶,于是小白雪一溜烟地跑了。加特站在原地,脸颊瞬间又红了:“那个,我们造不出来的……”

德希拉上窗子厚重的窗帘,整个房间对两个大明星顿时有了安全感。他走回去,笑吟吟地揽着恋人的腰,将恋人带到了床边:“当然了,我跟你家小白雪开玩笑来着。好歹你也是理工科高材生,别这么跟我较真好吗,显得我好像在诱拐纯情大学生似的。”

“……本来毕业也没两年。”加特嘴上还在弱弱地吐槽德希,身体却很诚实。他乖乖张开嘴,迎接了来自恋人的一个缠绵的亲吻。

这段请看plq

即使这种时候,男人的容貌看起来还是这么锐利俊美,他胸前的衬衫领口大大敞开,露出胸口大片的黑色纹身——交往之后加特才知道,那是他们梅洛笛家的家徽符号。加特看着身上男人温柔的眼神,忍不住伸出手,手心抚上恋人胸口的那片纹身:“你真的很好看。”

“……我怀疑你最初就是因为我好看,才会喜欢上我。”德希无奈地笑着摊了摊手。

“好吧,我承认。”加特扬了扬唇角,“但现在,我更喜欢恋爱中的你的性格。你真的……变成更好的人了。”

“嗯。虽然电影里我们两个的角色有点像我们,但我可不要做他们。”德希伸出手,轻柔地帮加特理了理汗湿的额发,“我不要做欺骗你感情的爱密斯·克雷尔,你也不会做谋害我的坏孩子。现在,我宁愿做为爱情牺牲一切的莎乐美。”

“那我可不做被你砍头的约翰。”加特忍不住吐槽了句,然后和德希相视一笑。

即使明天还要早起、拍摄可能会水肿他也无所谓,因为加特知道,这极可能是他见到德希保险柜里东西的唯一机会了。他想,不管答案如何,他都要见证“真相”。

他走进储藏室的角落,用手机的手电筒打着光,一份份小心翻阅着德希保险柜里的文件。终于,在打开一个档案袋时,他的动作顿住了。

他从里面掏出了两张薄薄的纸页。其中的第一张,是一名女子为自己签下的知情同意书,里面写着自己身为孕妇,了解药物临床试验的所有风险,她愿意不计后果地参加这场临床试验。

药的名称是尤利尔当年研发的美容药。

……实际上应该是无法律效用的同意书,但这足以蒙骗缺乏法律常识的亲属了。加特沉默着翻到下一页,看到下一张纸是一张尸检报告,姓名那一栏填着和前一页女子相同的名字。女子的死因是:过量服用致癌性药物,导致孕期多项并发症。

一个女人的生与死,就被简单地浓缩在了这两页纸上。加特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手上的纸张,陷入了深思:这是德希内心深处最害怕的那个案件的证据,那他为什么不销毁?这背后的真相究竟又是什么?

他从文件上抬起头,下一刻,他余光忽然瞥见门口有一道影子。他的脊背不由得一僵,紧接着,储藏室的灯被打开,德希·梅洛笛站在门口,他的出现就像那日加特看他手机时一样突然。

不同的是,今日的德希脸上带着非常罕见的平静和释然。他站在门口,轻声说:“那是你们一直想找的证据。如果你准备用它去起诉或审判我,我……不会拦你。”

明明他的声音和神色都是平静的,可加特只能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一个词:苍白惨淡。两人沉默着对视了一阵子,加特凝望着德希的眼睛,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反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在这场命案中只是从犯吧——为什么不解释?”

德希一惊,诧异地望向自己的恋人。他年轻又优秀的恋人拿着文件站在光里,脸上神情认真而坚定,就像当初他们那场剧本杀里的“黑白键”一样。

线索其实已经差不多给完了,谁来做个案件还原,没奖竞猜(bushi

以及终于可以亮出he的曙光了!让我们提前恭喜这对新人!

匿踪绿从前收集到的香水瓶中还有一层浅薄的银色,他冲着那瓶子,伸出了手……

01

让我在费瓦湖的岸畔行走①

宁静的天空是青的瓦

让我变成躺在云雀嘴里的雨水

在满目疮痍的战场上落下

让我去盛开在夜晚的花园里

幽灵附身在剪去刺的山地玫瑰中②

02

匿踪绿晃了晃神,他茫然地和自己手中的香水瓶面对面,发了半天呆。

他似乎刚刚做了个...

他似乎刚刚做了个梦,关于他过去所有的……遗憾?但现在,他想不起来任何东西,仅仅带着一肚子应该有的常识,比如他知道自己手里的是一只香水瓶——往日里女士们乐于使用的东西,但它为什么会在自己手上?还有所有的过去……他的童年,他的过往,那些手臂上伤口的来历;是否有亲人?是否有爱人?是否有重要的人?

通通都不记得了。

这里万籁俱寂,他试探性地走了两步,看到床上有一只在盖着薄毯酣睡的绿色团子,颜色是比抛光过的祖母绿还要漂亮的绿,他轻轻走了两步,向着它伸出手,但尚未来得及触碰到,房间的门被“砰”的一声打开了。

夜晚的凉风灌进来,带动着窗帘大片大片浮在空中,在这片朦胧的若隐若现之中,匿踪绿看到了一个漂亮的人。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那个人问。

匿踪绿觉得自己的脑子还不甚清醒,以至于他只能呆呆地回答一句:“我忘记要和您说什么了,先生。”

他手中的香水瓶因为放松了力道而掉落,摔碎在了地上,香水瓶变成了几片分裂开的大块儿,那人看了一眼香水瓶,握紧了拳头。

“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认识我吗?”

“你还记得什么?”

“我是匿踪绿,我只记得这个了,告诉我,你是谁?”他愈发急切地询问。

他没有等到任何回答,那个人转身离开了。

03

晚一些的时候,一只带着面具的飞鸟精灵前来,在得知他失忆之后,囫囵告诉了它一些规则,引着他往游戏场地走。

那垂坠下的幕帘像是红番花的花瓣,将一切都遮挡得严严实实……匿踪绿闻到了弥散在空气中山地玫瑰的味道,于是他向着队友询问,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那位先生。

“这局的监管者是谁?”

他连续问了许多遍,然而他的队友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依旧自顾自地在三个人一起聊天,不得已,他拿走了那位自称是“领头羊”先生手中抛起的金币。

“嘿!你吓了克利切一跳!”慈善家蹦起来从拘束的匿踪绿手里拿回金币,“你总是突然出现,哦?你想问我什么?这局的监管者?”

慈善家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对方又没过来拜访,如果你是通过气味来判断的话,我得说,你有一个好鼻子。”

他们忽略了匿踪继续交谈,被留下的匿踪有些茫然,他搞不明白为什么一路上所有人都在忽视他。

——也许是我以前做错了什么,也许是我不太讨人喜欢。

他这么想着,悻悻地低下头,对着桌布上丝绸繁复的纹路发起了呆。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这局的游戏地点是永眠镇,匿踪绿的运气不太好,他出生在一隅的小屋旁,是个容易撞到监管者的地方。

若是往日也罢,监管者理应是没有什么兴趣开局去追一个佣兵的,但今日不同,他几乎刚刚摸到密码机,心跳就剧烈的响了起来。

匿踪绿转身离开,甚至没来得及扭头去看一眼监管者是谁,那红光就一直不依不饶地追在他身后。匿踪绿对游戏还尚且不熟练,而且他的身上还会不时传来一阵阵剧痛,理所当然,他没能坚持多久,就伴随着一道出其不意的雾刃被打倒在地上。

“跑啊?”有人将皮鞋踏在他的背上语气凶狠,“我看你还想跑到哪去?”

——是那美丽的绿色。

匿踪绿勉强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被拽了起来,搂在怀里。匿踪绿愣了一下之后就开始大力挣扎,想要从这臂弯之中挣脱。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抗拒什么,只是胸中拥簇着许多的委屈和愤怨,这喷涌出的情感使他既眷恋这怀抱,又抗拒地不想在他怀里多呆一秒。

他挣脱下来,但没等他跑出去几步,就再次被身后袭来的刀刃打倒,他咬着牙强撑了几秒,又倒下了。

那人将他抱起来,没多犹豫,看起来也懒得哄惶恐不安的他,转身直接把他挂上了狂欢之椅。

椅子上的荆棘刺得匿踪绿生疼,他没忍住,低低呻吟了两声。

后背的伤口好疼……还有手臂上的,就连心脏都像是被一只玫瑰的矛穿过。

他看到身前的人影顿了顿,然后伸手扯走了他脖子上挂着的项链。

04

云朵被撕裂了,像是雨水女神的翅翼在空中掀起了黑暗的波浪,云层压得更低,空气里像是能拧出水。

——快要下雨了。

今日的排位已经结束,匿踪绿跟着其他人从游戏场地内往建筑里走,半路上他们遇到了从另一边前来的监管者。

“海伦娜,你受伤了?”身着红衣的东洋女人快步挪过来,对着拄着盲杖的少女询问。

红发少女的胳膊上有一道细细的伤口,不算深,应该是在游戏外的哪里不小心被刮到了,“别担心。”她温柔地笑起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光天使从随身携带的医疗包里拿出绷带帮她包扎,身着海盗装的园丁拎着小箱子等在一旁——包括绿纹在内,这位绅士也停下了脚步,礼貌地站在原地和黄衣之主奠柏冬交谈。

匿踪绿的脚步有些打颤,他手臂上裹在绷带下不会愈合的伤口很疼,由于完全忘记了地图和游戏规则,他今天没少受伤,还在游戏结束后剐蹭出不少无法痊愈的伤口,所以尽管愈合机制在尽职尽责地起效,但渗入骨隙里的疼痛依旧让他有些恍惚。

他越过聚集在一起的人群,拉低帽檐默默离开了。

他倒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那在桌上正焦躁地把自己揉捏成各种形状的绿色小团子马上凑了过来,将微凉的身体贴在匿踪绿胳膊胀痛的伤口上,然后它被拽走——搂进怀里,匿踪绿抱着它,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失去记忆也许确实会让人变得好过一些——前提是他的脑子里没有不时回想起一些美好的片段,例如那美丽的绿色递给他玫瑰、譬如他满怀期待地穿上白色的衬衣。

他有些道不明白的委屈——那是自己的伴侣吗?为什么他不来哄哄自己呢?为什么冷眼相对,甚至于在出刀时都狠厉了半分呢?

骤然失去了记忆、被所有人忽视、身上挂着难挪的伤口,身边还没有任何可以依赖的人——匿踪绿只能抱着怀里的小流体团子,像一只受了伤的、畏惧周围环境的小兽,不安地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05

夜晚下雨了,雨水伴随着惊雷带来一天的谢幕。有一位无聊的好事之徒——黑杰克,正纠集了一群热衷于看热闹、毫无良心、无所事事的人,聚在一起在绿纹的好戏。

利爪手里把玩着一个口球,“他看起来完全不心疼,哇哦,雷雨天,看来匿踪绿要失望了。”

“也许他现在已经不会失望了,这称得上是好事吗?”

“你就那么笃定?”白纹饶有兴致地开口。

“我想他们是凭借绿纹今天在游戏中的表现断定的,显然——毫不留情,并且更加狠戾了不少,他是因为自己受到了欺骗而复仇?”利爪笑了起来。

斯文加利吸了口烟斗,吐出一口如丝缕般缠绕的烟圈,“这可不一定,他最后带走了那条项链——带着诅咒的东西。”

“迷茫的孩子。”金纹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匿踪绿,所以现在只是在强迫自己先狠下心罢了。”

“他应该忍不了多久,不信我们看着。”

06

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灵魂伴侣?

宠爱他,溺爱他,或是像对待易碎但美丽的欧泊那样,日日夜夜精心呵护?

——这问题对其他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于绿纹来说却着实是个艰难的抉择,他难得平静下来,认真审视自己和匿踪绿的过去。

他的灵魂伴侣欺骗他,但也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他本该不生气,甚至在屋里养好了他心心念念的小猫,鬼使神差地为他在屋里准备好糕点;他为匿踪绿的死亡而不明不白的愤怒,在他复活的时候——他也在外面等他,准备抱着他回去,可结果——匿踪绿擅自和庄园主做了交易,抹去了他的记忆。

但不可否认,和匿踪绿在一起的日子也并非是虚妄,在那些相伴的日子里,就算是行事乖张如他,也由衷地感到兴奋和难以抑制地快乐。

外面的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绿纹站起身,从旁边拿走了一条小毯子

去看看他吧。

07

落雷再一次撕裂天空的眼眸,绿纹走向匿踪绿房间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他推开门时,白花花的闪电裹挟着紧随而至的声响,短暂照亮了这个漆黑的房间。

——匿踪绿不在这里?不,绿纹感应了一下分离出去液触的位置,发现它在那孤零零伫立于墙角的巨大衣柜中。

他两步走过去——拉开柜门,匿踪绿果然抱着液触呆在这里,低着头。这里着实太黑了,以致于让绿纹看不清匿踪绿的表情。

躲藏在柜子里的人动作看起来迟缓极了,几乎是在柜门打开一两秒之后,他才将目光轻飘飘地投到了绿纹身上。

然后他的瞳孔陡然紧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般,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宛如簧管崩裂一般沙哑的呻吟,原本搂抱着团子的手臂放下,支撑着身体惊恐不安地往后挪。

“别过来!”他说,“我都给你了。”

外面是惊雷的咆哮,绿纹借着光仔细看过去,发现匿踪绿的眼神空茫,但神情却看起来痛苦极了,他撑在柜子槅门的手掌被木刺滑得血肉模糊,而身体却一味畏缩着,想要离他更远一些,在绿纹伸手想要将他抱出来的时候,发现匿踪绿牙根儿打着颤,意识不清地冲他叫嚷求饶。

“不……我找不到项链了,我会好好带着的……别,别过来……”

绿纹的手指动了动,那只液触悄悄从匿踪绿的肩膀爬到了他侧面的脖颈上,用力压住血管,过了一会儿,匿踪绿身体就宛如骤然坠落在地上的胡桃一般,软软地倒下。

绿纹将他抱出来放在床上,半搂着他,拨开他因为紧张而咬得血肉模糊的嘴唇,手指沾了些酒精,轻轻涂抹在上面。

夜色愈发厚重,像是若大的厚实天鹅绒幕布在演剧结束后的谢幕。在黑暗中,绿纹俯下身,在那沾着酒精的唇上,烙下了一个吻。

从门口看去,这场景宛如一幅古典的黑白版画,雕花的门框是纹饰精美的画框。

今夜的雨水属于乖僻的情侣。

1.费瓦湖是尼泊尔的湖,这时候想的是家乡

2.山地玫瑰,象征绿纹的玫瑰,前文有提到过它的气味。

实际上开头小诗是一个过去场景的闪回,象征着匿踪绿忘了这些

下一章完结,应该会在端午期间更新,有什么想问的伏笔细节之类的可以留言,我会在下一章大结局统一解释,很抱歉因为个人身体原因鸽了周五的更新【。】

*伯爵x琴师,ABO设定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小孩的琴师觉得自己完了,今天无法按时为伯爵演奏,一定会被摘脑洞

*伯爵:(把躲在钢琴后面的琴师抱出来)

伯爵:琴师,你感动吗?

琴师:不敢

一觉醒来以后,琴师天塌了。

不知道出了什么bug,他发现自己变成了孩子的外观,看上去大约六七岁。而且这个是bug竟然还怪周到的,连着衣服也给他一起缩小了。

如果他现在还在以前的皇宫效力,那么他大概会波澜不惊地用被子闷住头继续睡,大不了起床以后向他们的女王请个假就好。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这里不是皇宫,而是伯爵府。

三个月以前,伯爵在一场女王举办的宫廷宴会上看中...

三个月以前,伯爵在一场女王举办的宫廷宴会上看中了琴师,向女王提出把琴师接来自己府上。

女王欣然同意,琴师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眼望到头。

外界都传闻他们这位伯爵先生有一个小爱好:

那就是一言不合就摘人脑袋。

所以,自琴师应邀前往伯爵府以后,就一直小心谨慎,从来没有在任何事情上违背过伯爵的意思。他本来以为自己总算可以安全地在伯爵府上待到伯爵对他的琴声腻歪的那一天,没想到那一天还没有到来,摘他脑袋的日子要先来了。

他不知道出了什么bug变成了小孩子。如果伯爵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会作何感想?阴晴不定的伯爵是否会勃然大怒,觉得他破坏了自己欣赏音乐的兴致?

琴师觉得自己还是先逃命比较好。因为那位一言不合摘人脑袋的伯爵显然不会允许他今天请假休息一天。

而与此同时,伯爵也醒了过来。

把琴师接来伯爵府已经过了三个月,伯爵想。他认为这三个月以来琴师一定已经被他的魅力迷得神魂颠倒了。琴师总是很积极地为他演奏,即使他很少主动提要求。

琴师这么积极地为他演奏他习惯的乐曲,一定是被他迷倒的表现。伯爵颇有自信地想。他一边想着,一边起床洗漱,打算完成早上的工作以后就去找琴师。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今天的伯爵府上却没有见到琴师的身影。换作往常,他总能看到琴师主动来找他,问他今天想听什么样的曲子。

难道今天琴师在睡懒觉?伯爵想。

他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琴师房间门口。几次敲门都无人应答,伯爵隐隐有些担忧。他索性直接推门进去,然而琴师的床铺上空无一人。

伯爵顿感大事不妙。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琴师应该是逃跑了。

伯爵不知道的是,琴师跑了,但是没有完全跑。

伯爵府守卫森严,不像有卧底潜伏着的梅洛迪家。琴师左转右转,发现自己根本逃不出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琴师思来想去,回到了他经常为伯爵演奏乐曲的琴房里。

他在钢琴背面偷偷蹲下,伸出手,看着自己变小了的迷你版手掌叹气。

不过这个地方伯一时半会应该找不到。琴师想。他可以放心在这里藏————

推门声打断了琴师的思路。琴师屏住呼吸。

是伯爵。伯爵进来了。琴师对此感到既惊恐又惊讶。伯爵白天没有忙自己的工作去,为什么要来这里?难道伯爵已经预料到他会藏身在这里了吗?

伯爵沉默地走到了钢琴前面。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直接绕到了钢琴背面。他惊讶地看到躲在钢琴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小孩子的琴师。那一瞬间两个人的心脏都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坏了。伯爵想。虽然不知道琴师为什么变小了,但是琴师变小还挺可爱的。

坏了,琴师想。虽然不知道伯爵为什么能找到这里来,但是伯爵应该是要来摘他脑袋了。

像是等待命运的审判那样,琴师有点绝望地闭上眼睛。下一秒伯爵就把他从地上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alpha们的力道比正常人大,抱起幼年版琴师的时候,伯爵几乎不敢用力。他小心翼翼地抱起琴师,然后发现不知道为什么,琴师从刚刚开始就双眼紧闭,睫毛还在打颤。

伯爵看着琴师颤抖的睫毛,觉得有点好笑,问道:

“你怎么这副样子?我难道会吃了你吗?还是说不只是身体变成了小孩子,心智也变小了。”

琴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脑袋还安然无恙地在脖子上。他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然后这才睁开眼,发现伯爵已经把脸贴向了他。

琴师又一次屏住呼吸了。他从来没有离伯爵这么近过,近到他感觉自己几乎能数得清伯爵的每一根睫毛。

“我…我不是觉得您会吃掉我,我只是觉得您会摘了我的脑袋。”琴师诚实地说。

伯爵一时语塞。他抱着琴师,有点不满地说道:

“你真信了那些都市传闻?真的以为我会摘了你的脑袋?那你为什么以前还总是主动邀请我欣赏你的琴声,难道你不是已经被我的个人魅力迷住了吗?”

这下轮到琴师瞠目结舌。当然,琴师承认伯爵是以为很有魅力的alpha。

但是他怕自己的脑袋和脖子分离。

看着琴师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伯爵觉得有些好笑。他没有再为难琴师,只是伸手掐了掐琴师的脸。

“那好吧,琴师先生,既然你这么坚定地认为我会摘了你的脑袋,那我就让你亲身体会一下我是不是和都市传说里的一样。”

琴师觉得自己大抵是完了。

被伯爵抱出琴房的时候,他感到自己两眼一黑,仿佛人生一眼望不到头。他有点沮丧地趴在伯爵肩膀上,失落道:

“如果您要摘我的脑袋,摘完以后可以让我们家原皮大哥来替我入殓吗?”

伯爵不知道为什么琴师这么执着于脑袋的事。

“好好好,到时候一定邀请伊索卡尔先生来给你入殓。”伯爵保证道。

琴师闭上眼睛。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自己的未来,甚至有点好奇伯爵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摘他脑袋。然而再次睁开眼睛以后,他发现伯爵没有摘他的脑袋,而是抱着他坐在了餐桌前面。

琴师歪了歪头,晓得伯爵的意思。

这是让他吃饱了好上路。

这是伯爵第一次和琴师一起共进午餐。虽然伯爵以前从未想到,他和琴师第一次共进午餐竟然会是这样的场面。

不过无所谓了,伯爵想。他一边想着,一边切下一块蛋糕递到琴师嘴边。琴师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看着伯爵。

“放心,”伯爵说,“你不是觉得我很喜欢摘别人脑袋吗?既然如此,我就没必要特地在蛋糕里给你下毒了。”

琴师有点头昏脑胀。他直到现在还被伯爵抱在怀里,他觉得伯爵竟然一点儿也没有杀他的意思。

“您的胳膊难道不酸吗?”

伯爵想了想,回答道:

“酸是有点酸,不过这不重要,我喜欢抱着你。”

琴师呼吸一滞。

他感觉自己的脸像熟透的虾那样红了起来。琴师下意识地把视线投向一边的花盆,避开伯爵的视线。

伯爵扬起眉毛,然后说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喜欢你,所以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也希望把你留在我身边?”

琴师愈发觉得这话他听不得了。然而伯爵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抱着琴师回到了房间,然后把琴师塞进被被窝里。琴师从被窝里探出脑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视线像蜜糖一样几乎要黏在他身上。

伯爵坐在床沿,然后俯下身,温柔地亲吻琴师的额头,说道:

“晚安,琴师先生。你不必担心我会摘下你的脑袋。虽然我希望你能早日恢复,不过你小时候的样子也挺可爱的,琴师先生。”

琴师又默默地钻回了被窝。伯爵觉得好笑,但是今天暂时不继续嘲笑琴师了。

至于琴师听信传言,认为他有摘脑袋爱好这件事,他打算等琴师变回来再跟他“算账”。

*彩蛋:

伯爵跟琴师一连“算账”了好几天以后,琴师发现自己开始出现了呕吐嗜睡等一系列的症状

*本章Summary:基本杀青了!大事要来了

德希·梅洛笛确实变了。

那次拍摄结束后不久,电影方的官博就把几张剧组照发了出来。客观来说,这还是观众们第一次看到部分角色造型公布,所以网络上的反响还蛮大的。至于德希和加特的那张照片,由于范无咎抓拍得好,气氛自然、光影和谐,它甚至以另一种形式出了圈。

没错,不少营销号把这张剧组照单独截了出来,用来八卦德希和加特的CP。他们都说:“影帝老板和他手下的男顶流,这张是抓拍还是摆拍?CP感也太明显了吧,...

没错,不少营销号把这张剧组照单独截了出来,用来八卦德希和加特的CP。他们都说:“影帝老板和他手下的男顶流,这张是抓拍还是摆拍?CP感也太明显了吧,有点不像演的……”

事实证明,谢导的电影的确以这种形式“大热”了。这个话题很快上了推特趋势,四面八方的八卦网友赶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不能是摆拍吧?我们谢导还是有自己的艺术操守的,人家认认真真拍电影的主儿,怎么可能配合dm炒CP。”

“这你就不懂了吧,dm直播时讲过,d+他们在电影里也是CP啊!也许是给电影炒CP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看++对dm这乖巧又依赖的小眼神儿,这身体往dm那边倾斜的微动作,这是他进演技训练营半个月就能练出来的?这俩人这半年来走得这么近,直播都一起做了这么多场,一定是真的!说不定更早时候就谈了,连++选秀里因社恐爆火,这背后都是dm的推手!”

“上面的cpf收收味,别趁乱发洗脑包。互联网这东西偶然性这么大,是你想推成顶流就推成顶流的啊?明明是我们++自身优秀。”

“推成顶流可能是假的,但CP感觉是真的。家人们,看见刚爆出来的料了吗!dm和加特一起吃饭的照片,看衣着应该是加特刚录制完选秀节目不久……网页链接”

网络上的讨论太过热闹,以至于第二天的清晨,加特在酒店洗手间迷迷糊糊刷牙的时候也刷到了。看到随后不久发出的那组两人一起吃饭的私下照片,他瞬间清醒得冰美式都不用喝了,当场就提着手机去找了德希。

德希正拿着茶壶在桌前慢腾腾地冲泡大吉岭红茶,看了加特的手机屏幕,他嘴角扬起一抹运筹帷幄的笑意:“别慌,照片是我安排人发的。当初最早的时候……嗯,我的确只是想把你当我的炒CP工具人,所以私底下在一起的时候也让人跟拍了不少照片,用于炒CP造势时的不时之需。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原来如此……那我当然不会介意。”加特认真地摇了摇头,“但这么说来,你为什么会在这时爆出当初的照片?现在应该不是什么炒CP的好时机。”

“我就喜欢你这么聪明又善解人意的样子。”德希伸手揉了揉加特的柔软灰发,成功让青年红了脸,“我的考虑么,其实是顺势为我俩的官宣提前做些舆论准备。另外,也是想主动出手逼一逼藏在暗处的对手。”说着,德希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看看能不能让对方采取动作,探探他的底牌。”

这种时候,男人身上似乎又恢复了几分和加特初识时的步步为营、机关算尽之感,但加特知道,德希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因为如今,德希做一切事情的基点已然不是自己,而是“他们”——这个因爱而成熟的男人正在努力庇护他,在为他们铺平未来的道路。

那么,自己能为他做什么呢?加特想,自己能力毕竟有限,能做的只有尽力调查那件事了。

是的,那天在德希的电脑上看到对方当年的投资情况后,他就去找了灵犀妙探和自己在尤利尔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他没透露太多信息,只是说,拜托你帮我查一下尤利尔当年研发的项目。他如今封闭在剧组里,没法亲手去调查什么,以他少得可怜的人脉,他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他想,如果德希是清白的,他一定要为德希找出证据,洗脱嫌疑。如果德希真的做错了……那么,在法律上,他无法包庇自己的恋人。但在情感上,他依旧会始终如一地爱他。

这样想着,他在距离德希咫尺之遥的地方抬起头来,一双充满爱意的清澈灰眸望向对方的眼:“官宣啊……我也好希望快点到那一天。到时候,我就可以大大方方地住进你家,之前小车不方便搬的咖啡机、实验器械和猫爬架也可以搬过去了。我们还可以一起拍你想要的那种vlog,告诉全世界我们有多么相爱……所以,我们一定要打败那个‘对手’。”

在他的心里,他所说的“对手”其实已然不是那些手握两人八卦的娱乐记者,而是德希面临的那个案件。德希低下头,温柔地凝望了加特一阵,然后微笑着将加特拥入了怀里。

他说:“嗯,我们一定会打败他。一定会的。”

这一天还是继续拍杀人案当天的剧情,所以德希和加特又在一大早赶去拍戏了。两人肩并着肩走进化妆室的时候,贝拉已经坐在了那里。见德希落座在她身边,她转过身去,笑眯眯地向着对方弯起眸子:“哎呀,看你今天气色真不错,人逢喜事精神爽哦。”

德希目不斜视地抚平米色风衣上的褶皱,从镜子里瞥了她一眼:“那是当然,我领盒饭杀青就在这两天了,心情自然好。”

“你明白我说的不是这个。今天一早的twitter趋势,我可看到了。”贝拉曲起手指敲敲德希面前的桌面,“看得出来你跟你亲爱的小下属关系实在好,这次确实不是演的。流量和……嗯,友情双丰收,你心情能不好么。”

加特脸一红,极其没形象地一头栽在了桌子上。一旁的贝拉看到这一幕,登时半张着嘴愣了一阵:“等等,刚才吵嘴的好像一直是我们俩吧?我说加特同学,你怎么先趴下了?”

德希看了看加特,又看了看贝拉,最后无奈一笑:“可能是溅射伤害吧。”

总之,虽然拍戏和查案极其辛苦,但至少有这些可爱的小插曲能让加特回回血。漫长的妆造环节结束后,几人便一起去了拍摄现场;今天要拍的恰好是从少年给画家下毒到画家死去的那一段,也就是加特当初试戏的那一段。

这段戏对整部电影来说极其重要,而且基本是画家和少年独处的一场对手戏,画家妻子、朋友等人都会在过程中短暂入镜,但画家和少年是这段戏绝对的主角。所以加特顿时又紧张了起来,他站在镜头前等待摄影设备调试完毕,紧握的手心里都是冷汗。德希显然看出了恋人这种紧张时才会采用的小动作,他走到加特身边拉起加特的手,用自己的五指扣紧他的手指,轻声说:“这段戏我们一开始就试过了,谢导就是看你表现优秀才选择你的,所以,不用这么紧张。”

加特怔了怔,抬起眼,看见德希黑框镜片下那一双温柔如水的蓝眸。他犹豫了一阵:“可正式拍戏时剧情更长,我怕我维持不住那种情绪。”

德希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似乎是突然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看了眼四周的其他人,而后偷偷凑到加特耳边:“你就当是我出轨了,背叛了你,你非常非常地恨我。”说完,他迅速离开加特耳边,对加特眨眼一笑:“没关系,我也会用我的表演带动你的情绪的。”

“背叛”啊……加特刚被德希的打趣逗得脸上出现了丝笑影,可当他咀嚼起这个词的时候,他心情不由得又沉重了起来。好在场边的贝拉今天格外喜欢调侃他俩,德希话音刚落,那边的某位大美女就毫无形象地扯着脖子喊了句:“喂,你们怎么回事,还说悄悄话啊?都一个公司的,怎么这么见外呢?”

于是加特忍不住一笑,心头压着的阴云也消散了些。他想:嗯,总之继续用“抱着爱,表演恨”的策略就好了。或许还要再加入一些……“假如德希真的犯下了命案”的不甘与难过心情。

就这样,短暂的一段等待之后,拍摄正式开始。这次拍摄的桥段与加特当初试镜时大体相同,只不过,拍摄时多补了少年最初将毒药下在啤酒杯子里,画家再喝下的那一组镜头。加特根据剧本的安排,趁人不备将墨水填注器里的毒药迅速滴进啤酒杯子里,然后为德希倒了一杯啤酒,亲手递给对方。令加特感到意外的是,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当初试镜时的那种慌乱情绪居然奇异地消失了。

他想,大概是因为他自己也变了。他不再想做一名埋伏在德希身边的卧底,一名背叛的加害者——他只是想查明真相,而且,无论真相如何,他都会一如既往地爱德希·梅洛笛。

将杯子递给德希的时候,他用怨恨又眷恋的眼神深深望了德希一眼。他注意到德希的视线在他的表情上下意识停留了一瞬,然后,俊美的男人像是要压制角色背后的“自己”似的,硬生生将视线转了过去,又恢复了那副轻松快活却眼底无情的模样:“谢谢你,亲爱的。我有预感,我们今天的绘画将会非常成功。”

之后,一切剧情都平稳而顺利地进行着——少年摆着绘画模特的姿势,若无其事地和画家有一搭无一搭说着话,期间画家的朋友来过,又离开了;画家的妻子来给画家送了一瓶啤酒,还亲自为他倒了一杯,然后也离开了。

最后,花园里还是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画家的故事从他们两人相遇开始,也在两人身上结束。德希按照剧本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尴尬地笑道:“这才坐了多久,身子都发僵了。我想是上了年纪的关系,亲爱的,你要接收一个没用的老头了。”

可这次,加特却没按照剧本上的台词作出回应。听到德希的话,他顿了顿,下意识问道:“等到那时候我也老了,到时候,你还会爱我吗?”

这一刻,他想起不久前的那个夏夜,那时他和德希还没有相爱,但他站在台上,望着德希唱出了那句“WillyoustilllovemewhenI'mnolongeryoungandbeautiful”。而此刻,他忽然想借角色之口问一问德希的答案,尽管他知道,他们其实早就知道了彼此的答案。

还好他尽量把语气放得轻松愉快,所以谢导演并没有喊出那句“cut”。德希似乎也心有灵犀地明白了他改台词的意义,所以男人在愣怔片刻后,笑着做出了回答:“当然了。”

“嗯。”于是加特点点头,微笑起来,“我也永远爱你。”

下一刻,谢必安一声清亮的“Cut!”响彻了整个片场。在拍摄人员们疑惑的目光下,他皱着眉,若有所思地慢慢踱步到加特面前:“其实你今天的状态一直和试镜时不同。眼神里少了几分慌乱,多了几分坚定——嗯,这样也可以,你饰演的少年在画家死去之前确实是个内核充满力量的人,逻辑自洽。再就是你这个改词……”他顿了顿,视线在加特脸上打量了一圈,“说实话,在你的演绎下,这个少年真的很爱画家,以至于我都不知道他此时说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了。很有意思……我喜欢这种复杂,这条先留着吧。”

听完这句话,加特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德希走去场边拿水,路过他身旁的时候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复不复杂的让他们做阅读理解去。我们只要知道,不管外界情况如何,我们一直是彼此相爱的,就够了。”

“嗯。”德希的话忽然让加特心里一轻,灰发的青年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点了点头。

再然后,后面拍摄的戏份倒是愈发顺利了。加特经此一问,心里消减了不少彷徨,他认真地投入到角色中,很快就将这场杀人案拍摄完毕。那之后,他坐在场边,安静地看着画家的生命走到最后一刻,然后德希就开始瘫在椅子上演尸体,其他人演发现画家死亡后跑前跑后的戏份,摄像机镜头里一片混乱。

“喂,你们东方人不是爱讲究什么吉利不吉利吗,这样直接说我快死了真的好吗?”贝拉皱着眉无奈抗议。

另一位“已经死了”的当事人却满不在意,德希看了身边的加特一眼,又向谢必安笑着说:“那我马上就可以出组了吗?”

“对。”谢必安视线在德希和加特身上扫了一圈,“既然你和贝拉都要杀青了,那你俩跟加特一起回公司一趟也可以。加特的侦探访谈本就安排在第三个拍,可以抽空回去处理一下个人事务,实在不行,再晚一点拍也可以的。”

重新回到席上时,他看见德希正面露为难之色,对谢必安说着:“回公司一趟自然是好,但是太折腾了。回不回去,还是让加特自己决定……”

“我要回去。”加特忽然打断了德希的话,脸上表情是少见的坚定,“我有些事要处理。我还要回一趟尤利尔。”

尤利尔正式加入战局,出组就是真相大白局了(忽然激动)为了好好在一起,dd++都要加油啊

另外又想开车了,看看下章能不能开一个(小声)

#内含微摄殓,tag避雷

#杰佣cp电竞设定

#ooc致歉

1

不对劲,十分有一百分的不对劲。

卢卡咬着指甲,有些担忧地盯着奈布的房门。

不知道杰克今天发什么神经,早上九点就敲开了基地的门。

开门的莉莉叼着牙刷双目无神地打了声招呼。

杰克笑着摘下帽子从背后拿出一枝百合花递到了莉莉面前:“早上好,美丽的小姐。”

莉莉一下子精神了,有些惊喜地接过花:“谢谢!哪里买的,好漂亮!”

那只百合花养得格外好,花瓣洁白柔软,一看就是精心养护的。看着眼前雀跃的孩子,杰克微笑:“喜欢就好,莉莉小姐。”...

那只百合花养得格外好,花瓣洁白柔软,一看就是精心养护的。看着眼前雀跃的孩子,杰克微笑:“喜欢就好,莉莉小姐。”

卢卡揉着惺忪的睡眼,开门就看见莉莉撑着下巴对着桌子上的左看右看。

“哪儿来的花啊?”

莉莉头都懒得抬:“杰克先生送的。”

卢卡一听更莫名其妙了:“他送你花干嘛?”

莉莉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眼神,有些不满道:“为什么不能给我送花啊,杰克先生还给你送花了呢,还给戚姐送花了呢。”

“……那他没给队长带花?”

莉莉小脑袋摇了摇:“我看到他手里只有三朵,他还说祝我们今天训练愉快……他不会,移情别恋了吧?”

脑袋里一出现这个想法,莉莉就紧张地朝着奈布房间走去,被卢卡一把拉住:“你干什么去?”

“杰克先生刚才进队长房间了!如果队长知道他移情别恋了,一定会打死他的,我收了他的礼物,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卢卡摁住ob味儿爆棚的莉莉:“我们等杰克呼救的时候再去救人如何呢,莉莉小姐?”

看着好不容易同意乖乖吃早饭等杰克发求救信号的莉莉,卢卡觉得自己为基地操碎了心。

2

不出他所料的是,杰克果然不需要莉莉的拯救。

杰克刚用花收买了可爱的莉莉小姐,获取了奈布房间的探视权,手指才在奈布房门上敲了一下,就被突然拉开的门缝后伸出的手狠狠拽进房间。接着后背就狠狠磕在门板上。

小队长咬牙切齿地揪着杰克的领子。

“你给我发的消息是什么意思?已读不回什么意思?”

杰克似笑非笑地垂眼看着奈布:“你觉得呢,亲爱的?”

……真是个英俊的,可恶的流氓。

奈布抬手拍拍年轻男人的脸,踮脚吻了上去。

不亲白不亲。

奈布被搂住腰前如是想。

3

怎么亲着亲着就亲到桌子上了呢。

奈布坐在桌子上,脑子有些晕乎,但是手却非常诚实地轻轻掐在杰克的脖子上。那位绅士此时也十分不绅士地将手摸进了奈布的衣料里。

趁着唇齿分开,奈布嗤笑。

“笑什么,亲爱的。”杰克啄吻在他下颌,“原谅你可怜的追求者吧。”

可怜的追求者。

奈布掐着杰克用力了几分:“再敢玩我,我就掐死你。”

男人抬起头,白皙英俊的脸上染上了窒息或兴奋的薄红,即使被掐着要害,依然一副游刃有余的神情:“一直是你在玩弄我啊先生,这个吻不是我乞求来的吗?”

奈布眯起眼,仿佛审视般打量杰克几眼,最终眼睛又落到了那张似笑非笑的嘴唇上。

他仿佛被诱惑般,手指攀上杰克的嘴角,微微用力地摁了摁,慢慢倾身凑上前去。

突然,他反手抓起桌上的小熊狠狠朝门砸去。

门口传来“嘭”的一声,那两颗毛茸茸的脑袋也随之不见。

奈布轻啧,对于队友偷窥的事实顿感不妙。

杰克偏头挡住奈布的视线,轻轻捏了捏奈布的腰,强迫奈布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不喜欢我的礼物吗?”

奈布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偶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那看来是不喜欢了?”杰克语气带着夸张的失望,神色却淡淡的,“我需要找新的礼物给我的小先生了……”

“别逼我打你。”奈布直视着杰克的眼睛,掰着他的下巴,“我以为我表达得很清楚了,杰克。"

杰克装傻般歪歪脑袋。

"我收下你的花了,我允许你看着我,一直一直看着我。”

仿佛听到什么甜言蜜语,杰克凑上前吻在奈布的嘴角,轻声道:“遵命,先生。”

4

听到巨响。戚十一皱着眉探出头,看到两个小孩缩在奈布房门口拍胸口,问道:“你们在干嘛?”

莉莉像一颗花球,扑上来搂住她一条胳膊:“姐姐!我不要给卢卡ob啊!”

卢卡没她动作快,只能绕路搂住戚十一的另一条胳膊:“我完啦戚老板!我看到队长的秘密了!我要被灭口了啊!”

戚十一任由两个人挂件一般挂在自己身上,狐疑地伸出手推开了奈布的房间。

开门就看到杰克笑得眉眼弯弯:“早上好戚小姐,我送的花您收到了吗?”

看到杰克,戚十一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她眼神轻轻扫过杰克背后不知道在干净的桌子上收拾什么的奈布,了然地点点头:“不许在基地太过火,憋不住去外面,基地里有未成年。”

杰克背后传来奈布剧烈的咳嗽声。

莉莉隔着戚十一和卢卡对话:“你不是已经成年了吗?”

卢卡吊在戚十一另一条胳膊上龇牙:“未成年是你好不好!”

接着想到自己偷看队长秘辛被撞个正着,他有些绝望地闭上眼,不再看对面若有所思的莉莉。

5

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卢卡让他天才的头脑冷静下来,尝试不去看沙发上红着嘴唇的队长。

杰克被锁到了奈布的房间里。用奈布的话说,是怕他又发神经。

“别倒别倒,激励还差一点……啊!卢卡!”莉莉尖叫着逃离倒地的卢卡。

“没事没事,队长可以救。”戚十一随手发了个专心破译。

卢卡可怜兮兮地去摸桌子上的可乐:“我溜了多久。”

“六十秒吧。”

没事,队长会救我的。卢卡悄悄抬起头看看奈布。

奈布神色非常专注,显得非常可靠。想到他一个护腕弹到椅子前的英姿,卢卡觉得自己一定2695。

等到血线临近,卢卡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沙发上的奈布如梦初醒般吸了一口冷气,护腕弹到了监管脸上。

卢卡:……

吃了一刀扯下卢卡的时候,血线已经过半了。

6

卡尔一边给莉莉化妆,一边听卢卡把这个故事讲了三遍。

就连莉莉都两只手捂着耳朵,开始装死。

奈布红着耳朵,冷着脸朝卢卡的椅子踹去,被这个网瘾少年灵活地躲了过去。

卡尔真耐心,居然听这个话痨说了这么久都不会不耐烦。莉莉崇拜地看着眼前戴着口罩认真工作的卡尔。不经意间接触到莉莉眼神的卡尔连忙避开了视线。

“失陪一下。”奈布站起身,刚要拉开化妆间的门,察觉到身后小化妆师的目光,迟疑地回头,“怎么了卡尔?”

卡尔眼神有些闪躲,但还是鼓起勇气低声道:“奈布,那个……这个口红容易掉色,可能要,小心一点……”

奈布热气腾的窜上脸:“我,我不是,我去抽个yan……”他话没说完,就被戚十一一把推出去,磕住了门。

“墨迹什么。”戚十一叼着棒棒糖,“卡尔,别管他,他一会儿求着你补妆的时候,看他怎么狡辩。”

事实证明,戚小姐料事如神,杰克陪着奈布回来补妆的时候,奈布全程闭着眼装死。

只有杰克笑得得体,配着嘴角沾着一点口红,从容的有点不要脸。

约瑟夫是消息最不灵通的。看到杰克,以为他不吸取教训,又拈花惹草完来这儿找骂,联想到早上自家花圃里丢了的三朵花,大怒,还是被他亲爱的低声哄了好久才哄好。

为了补偿好友,杰克想给各位展示一下自己拿手的英国菜,被戚十一婉拒。

最后还是点了戚老板心爱的中国菜。

奈布脖子上一道红痕很明显,但他本人看起来毫不知情地和戚十一闲聊。突然杰克鬼一样从死角钻了出来,揽着奈布的腰,嘴上说着抱歉失陪,脸上却一点歉意没有地把奈布掳走了。

戚十一笑了,

“真是神经。”

7

“所以,你还会把玩偶摆在房间里视野最开阔的地方吗,亲爱的?”

“……滚。”

“我可以通过玩偶的眼睛看到更多吗,亲爱的?”

“……滚啊!”

End

PS:上篇其实只是脑洞啦!!!但是谢谢大家的喜欢,所以写了后续(写的一般请大家原谅滑跪——————)

(请大家不要因为我后续写的一般失望私密马赛!!!)

(其实是有的~

月下×驱魔人×血剑

阿波罗×菲尼克斯×亚兹拉尔

非常好的夹心饼干

让我的狂欢之椅旋转

tag私心

我也想拥有这个娃娃机\(////)\

D.M×加特

正文5.9K+。

summary:在被D.M抓包后,梅洛笛老爷为翘班研究员的工作去做其它工作的加特量身定制了一套上下班打卡系统。

侦探事务所的帮忙请求和离去的夏日是踩着前后脚来的。

初秋的风穿过百叶窗的缝隙卷着闷热吹进了实验室里,靠在单人沙发上休息的青年微垂着眉眼,望着手中的信纸——

不同于他和侦探事务所以往用于传递信息的任何一种媒介的普通信纸上写着的请求,在卧底进梅洛笛家族中有一段时日的人看来竟显得坦然。

【加特先生,展...

【加特先生,展信佳。】

信纸上简短的写着他的合作方,亦是他朋友的侦探们的请求:一位愿意给他们提供情报的先生将于今晚参加伦敦城内的一处拍卖,他们希望加特可以代他们在拍卖结束后的慈善晚宴里与这位先生接触。

【情报是有关尤里尔家族的,】推理先生在信里补充,有力的字体写到这儿也显出了几分无奈:

【他看上去在给我们情报之余也想试探我们的能力。事出突然,只能劳烦你去走一趟了。】

加特当然清楚推理先生是什么意思。

酒精灯燃起销毁痕迹的火,信纸从金属的镊子上被焚烧的灰烬构成了他接下这个请求的标记。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将手里的实验一一暂停的研究员想:只是稍微翘一下班,总不至于比在那位留着白色挑染的黑心老板这儿搜罗情报还危险困难。

加特熟练的打开循环系统和窗户为烧过东西的实验室通风,小心的把灰烬混着水导入窗台上养着的绿植的花盆里。

他看了眼放在柜子里的一本封面花里胡哨到和其它的药剂学专刊格格不入的书籍,这本研究孔雀行为学的书里夹着一张很像是孔雀的生物送他的黑卡。

研究员先生饲养的白色猫咪很有灵性的跳上书柜用爪子扒拉出那张小卡片叼给了他。

真没想到我第一次用这张卡会是在这种情况。

加特捏着这张卡片出神,实验室的大门却在这一刻被人有节奏的敲响。

紧接着门锁里传来机械转动的细微声响,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实验室的门口,清越的嗓音拔高一点,先脚步声一步传来。

“亲爱的研究员先生,”日光不疾不徐的描摹出男人面部的俊朗的轮廓,手杖优雅的点在瓷砖铺就的地板,站定在他面前比加特高上一头的D.M黑色圆框眼镜后一双蓝眼睛随着笑意微微眯起:

“在忙什么呢?”

敲门对于梅洛笛老爷来说从来都只是一种礼节性行为。

梅洛笛家族里不存在拦得住他的门,放到其它地方也大差不差。

敲门只是提醒门里面的人这位家主大人的到来,从来都没有询问自己可不可以进来这回事。

这点,研究员先生已经在近三个月的卧底生涯中摸得很透彻了。

所以他摸了摸站在桌面上朝D.M露出飞机耳的猫咪的脑袋,低声安抚了声“小白雪,没事的,自己先去一边玩儿”后,目光看向放在桌子上的那厚厚一叠实验报告纸。

“如您所见,我在整理最近的实验报告。”

青年将手里的一摞纸往前一递:“我打算休息一下,整理整理实验思绪,梅洛笛老爷……”

他抬起自己半隐在浅灰色发丝下同色的眼眸,望着那双蓝眼睛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像只灰色的兔子。

“德希。”他小声的开口,像是觉得这个请求不合时宜又像是怕这个直呼其名的行为被人听到。

梅洛笛老爷握着手杖银制杖柄的手微微用力,面上还端的是原来的表情,偏偏觉得有些喉头一紧。

加特就是在这时候开的口:

“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能请您先行离开吗?”

目送D.M离开的加特长舒了一口气——

这本研究孔雀行为学的书果然有用,他边往实验室的生活区走边想,这下给大型鸟类的羽毛顺好了,自己去帮侦探们的事儿应该高枕无忧了。

他打开衣柜的门,在一众西装里挑了一身看着和白大褂没啥区别的外套往身上一披就出门了,临出门时他倏地觉得自己这么穿的有些太过草率——虽然不至于像是某只黑白孔雀一样处处开屏处处精彩,但去那种地方总需要一点衣装来撑场子。

于是他顺手拿了一只领带夹。

卧底进梅洛笛家族的三个月,研究员先生已经能很自然的用这些梅洛笛老爷添置在他实验室里的东西了,就像他已经能很自然的用梅洛笛家族的研究员这个身份一样。

借着身份和黑卡轻松进入了拍卖行的加特独自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坐下,他稍稍低头,余光扫过了那只被他随手拿走的领带夹,在灯光熄灭大半的拍卖场里反射着微弱光亮,在周围晕开了一圈辉光的蓝宝石有着和D.M眼睛相似的颜色,它一闪一闪的,好像也在回看着他。

“加特。”耳麦里熟悉的声音拉回看着宝石出神的青年,不稳定的电流声滋滋的响起,对面点声音不那么真切的传了过来:

“加特,你听得到吗?”

“能。”

他低着头压低声音回答。

拍卖并不是他的重点,重点在于如何在拍卖后的慈善晚宴里与为侦探们提供线索的那位接头。

电流带来的熟悉的声音让他在略显嘈杂的环境里感到些许的安心,拍卖结束的很顺利,放下只是象征性拿在手里的号码牌的加特理了理衣摆,跟着三五成群的名流们的尾巴,就要往宴会厅路走去。

低帮的皮鞋在倒映着辉煌灯火和衣香鬓影的瓷妆上踩出声响,加特低着头的头倏地抬起,似有所感的朝方才眼角的余光瞟见的二层回廊上看去——

熟悉的身影被廊柱遮挡,飘扬的白色发尾与束发的暗红色蝴蝶结的一角刺眼如针一般扎进他的眼眸。

“加特,”耳麦那头传来了真相小姐担忧的声音:“你还好吗?”

加特做了几个深呼吸,他确幸自己没有看错,那种蛇缠在自己身上慢慢收紧一般的阴冷的感觉,只有一个人能给他。

“没事,”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把声音压得更低:“只是和那位给出情报的先生的对接要加快了。”

纵使情报交换的很是顺利,快速对接完消息的研究员先生并不敢松掉提着的那口气。

他不知道D.M究竟因何而来,他原原本本的看过了今天的拍品,按理说这种层次的拍卖会不可能请的到他。

梅洛笛家族要在这里弄出点什么事吗?贴着墙往外走的加特努力把自己的身形隐没在墙根的影子里,做了三个月卧底也改变不了他半路出家,本身只是个药学专家的底子让他此刻心跳加速,被自己的猜想扰得心乱如麻。

D.M总不可能是为了自己来——

荒唐的想法猛然止住,低头走路的加特一头撞上了谁的胸膛。

“抱歉,先生。”

他小声的道着歉,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先生!”他焦急起来,“很抱歉撞到了你,但我现在真的得赶紧走了。”

他边说边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名片:

“如果您需要什么补偿的话,可以用这个来——”

声音随着他的抬头顿住了,加特正正好好撞进了D.M的那双蓝眼睛正似笑非笑好似含着戏谑的蓝眼睛。

“用来什么?”

握着他手腕的手松开,包裹在黑色鹿皮手套里的手指蛇一样划过他的掌心,指尖撬开青年的指缝,十指在一瞬间几乎相扣,又在下一瞬间带着那张名片轻松写意的抽走。

加特的鼻尖仍旧保持着撞到D.M后与男人胸膛的距离,梅洛笛老爷V形领口下的胸肌的温度高调的围绕着他面部的皮肤,他却僵在原地不敢退后分毫——

他从熟悉的香水味里嗅到了一点血的铁锈味。

他杀人了。

“加特·尤利尔,”

咬重他姓氏的D.M推了一下眼镜,他把玩着手里的名片,意味深长的拖长了调子。

“我送你回去吧。”

他万万没想到做了三个月的卧底没被抓包,竟然在这种地方阴沟里翻了船。

青年的手被男人捉在手里,看上去像一对关系颇好,好到牵手的朋友一般,亦步亦趋的跟他上了车,梅洛迪老爷帮他打开车门的动作在他看来和担心自己跑了无异。

D.M贴心的给他扣好安全带,手底下紧绷的身体让他心情愉悦,没处理干净的血味头一次没有干扰到他这位洁癖患者的心情。

他浅浅的原谅了一下那个跟踪他家研究员,死的时候还把血溅在了自己身上的尤利尔家族的杀手,虽然,整体来说他的心情仍旧不是很妙——

男人蓝色的眼睛像蛇扫过猎物一样将被自己捉在手里的人儿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

西装内搭和裤子鞋子没变,领带也没变,西装穿的是我一周前照着白大褂给他设计的,拿去给梅洛笛家族专供西装的家族店铺制作的一款,领带夹是我前两天带过去的。

自己设计的衣服被人给穿上了,梅洛笛老爷却在心里啧了一声。

都是第一次穿,还是因为要给他的那些侦探朋友们办事。他握着加特手腕的手随着不美妙的心情控制不住的微微用力。

这样的衣服,加特还从未主动穿给我看过。

没良心的小叛徒,拉开副驾驶门的他看了一眼副驾驶坐旁放着的珠宝盒,在心里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最终也没有把这个收回来。

买都买了,他想,反正我不差钱。

然而加特心底的恐惧却在看到这个自己多瞅了几眼的拍品出安静的陈列在座位上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这件拍品发出现无疑是证明了DM早在自己参加拍卖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自己,怎么办?他想。

要是被知道了自己和侦探事务所联络导致梅洛迪老爷产生怀疑并去调查的话——

加特简直不敢想象以D.M的手段会做些什么。

缩在副驾驶座位上思考着自己这三个月来偷走的情报要卖了几个自己才能还的加特半点也没注意到D.M抄远路上了条几乎没有别的车的临海的公路,更是半点看海的心情也没有。

车前的挡风玻璃上倒映出的浅灰色头发的青年僵硬着一张清秀的脸,已然紧张到出现了刻板动作。

D.M一路上故意不说话也不看他,放任紧张的情绪藤蔓一般的疯长。

他试图做点什么分散自己对注意力,偏偏又不敢去碰那个放着拍品的盒子,最终只能霍霍自己的西装口袋,这一翻,却是把两块包装精致的,他在前往拍卖行的路上买的,都给遗忘了的茶点翻了出来。

大概是什么他买来给猫吃的东西吧,不爽又加剧了一点点D.M稍稍分了个眼神过来,然后这眼神就一时半会再也回不去了。

他优越的记忆力告诉他,这是他在加特的实验室里唯一吃过的那种茶点。

“尤利尔先生。”

看着青年越着急越没法把茶点包回去的D.M突然开口,姓氏被直呼更是让他紧张得连手里的茶点都忘了放下,下一秒,梅洛迪老爷松开了方向盘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俯下身,被挑染成白的发丝打着卷好似缠在了他的指尖,温热的气息喷射,D.M的嘴唇擦过他的指腹,一口咬住了这块被剥出包装纸的茶点。

“德希,”在原地愣了一秒的加特猛然回头看着迫近的弯道,声音里全是焦急:

“这是在开车!你不要命了吗?!”

焦急的喊声像是浪花在礁石上碎成的一圈白沫,D.M像礁石那般无动于衷,加特却一把抽回了自己的右手,左手则一下摁开了安全带,他几乎闻到了海风带来的咸腥味道,死神化身大海张开了怀抱。

他撞开男人,半个身子扑到驾驶座那边,散开的浅灰色头发飞扬在车里,加特一把握住了方向盘——往左打死。

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的刺耳声响哪怕隔着车窗也能听见,加特被惯性甩进了梅洛笛老爷怀里,他的口罩被甩掉了,曲起手臂撑在男人的大腿上抬起头仰着一张秀气的脸,忍不住怒骂:

“要死你自己去死,拉着我干什——”

他这才看见D.M的左手,他一直稳稳的握着方向盘。

他关心我,D.M心情颇好的想。

梅洛迪老爷舔掉了嘴边的饼皮屑,弯起眼角朝他笑,蓝色的眼里像是盛满了海滨落日时粼粼波涛。

他说:

“谢谢款待。”

我似乎玩的有些过火了。

将车稳稳的停在梅洛笛庄园门口的D.M想,他的小研究员冷着一张清秀的脸,直到下车也不愿意分给他一个眼神。

“亲爱的,我觉得我们应该——”

回应他的是加特冷着脸关上了车门。

“实验室的工作还没做完,”他头也不回答:

“我去加班了,恕不奉陪。”

回到实验室的加特几乎是在门被关上后才有了实感,他的猫咪蹭了蹭他裸露在外的脚踝,他低下头去把自己的猫咪捞进怀里,终于是长吁了一口气——

他真的冷着脸一言不发的从梅洛迪家主身边安全的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里,真是不可思议。

青年低头看了看从自己口袋里拿出的还剩着的一块茶点,用自己在梳理实验逻辑上满分的大脑复盘了一下。

看来D.M真的很喜欢这款茶点啊,他做出了总结,吃了自己的茶点之后心情这么好。

自己以后一定要多准备些这种茶点,以备孔雀不时之需。

于是当精挑细选了又一套衣服的D.M在第二天大摇大摆的来加特的实验室里时,看到的就是一盘子昨日的茶点。

他将昨日加特多看了几眼的那件拍品放在茶点旁,研究员先生瞬间就警觉了起来——这件拍品无疑是D.M用来暗示他知道自己翘班甚至是和侦探们有联系的,他默默的后退一步,浅灰色的眼睛紧盯着面前的男人。

梅洛迪老爷被他看得有些郁闷,他的研究员先生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给他拍下的东西,明明在拍卖场上他看了好几眼的。

他叹了口气,把礼盒放在桌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订单放在桌上推向他:

“加特先生,我为我昨天的所作所为想您道歉。”

“作为赔礼,我给您定了一点您最喜欢喝的咖啡的原产地优质咖啡豆。”

他看着加特的眼睛一直往那张订单上瞟,满意之余一转话锋:

“我想,我们得聊一聊昨天的事情。”

加特咽了口唾沫。

“先生,”他说:“您具体想聊什么

“当然是关于你昨天为什么出现在拍卖行里,为什么跟着我的行踪,又在和谁说话。”

“加特先生,”研究员握紧双拳,等着梅洛迪家主说完话:

哈?

加特握着的拳松了,又好像硬了,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理解不面前的人了。

我,翘班,跟踪,D.M?

他想:这真的不是他自己干的事吗?

D.M不管不顾的继续说:

“亲爱的,我觉得作为梅洛迪家族的员工,我有点太惯着你了。”

“我觉得你还是得打卡一下。”

“上班,要打卡,下班,要打卡,加班,要打卡。”

他朝加特露出一个狐狸使坏一般的笑:

“没打卡的话,要被惩罚哦。”

梅洛笛老爷这次离开的十分干脆,干脆到都不像孔雀了。

然而加特此时却没心情考虑这些,只觉得是虚惊一场的小卧底终于在这一刻松下了一只紧绷着的那口气。

区区打卡,他想,我一天24小时都在实验室里,不足为惧。

此时的研究员先生还不知道说出打卡规则的D.M自有一套不让他打卡的成熟方法——

至于晚上加班的打卡还能不能打上,看着监控画面里像只放松的猫儿一样拉伸着身体的加特的D.M露出一个笑容——

穿了他设计的衣服去给那些侦探们办事,梅洛笛老爷哪能有这么简单就被哄好。

他转了一下手里的那张加特在撞上他胸膛时给出的名片想。

该让他补偿点我什么好呢?

彩蛋:加班打卡一次顶三哦,加特先生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PS:你说的这个加班,它正经吗?)

*DMx加特

*DM:我德希梅洛迪绝对不会照顾生病的卧底

还是DM:加特你醒了?先喝点粥再吃药吧?吃完药你想继续休息还是出去走走?等恢复了要不一起去花园里散散步?哦当然花园也是我们梅洛迪家的

晚上六点钟。

实验室里其他同事陆陆续续都走了,只留下加特一个人。

他已经习惯了加班。稍微多在实验室里待上一个两个小时对他来说似乎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是今天情况好像有些不一样,当他终于结束了实验,想从实验室里离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有点站不住。眼前像是有闪光弹炸开了几秒,好不容易从剧烈的眩晕感中回过了神,他用手背试探了一下自己的前额,异样的温度让他有些心惊。...

他已经习惯了加班。稍微多在实验室里待上一个两个小时对他来说似乎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是今天情况好像有些不一样,当他终于结束了实验,想从实验室里离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有点站不住。眼前像是有闪光弹炸开了几秒,好不容易从剧烈的眩晕感中回过了神,他用手背试探了一下自己的前额,异样的温度让他有些心惊。

不过没关系。加特想。只是有点低烧而已。就算他想要求助,这里毕竟也是梅洛迪家,他实在是找不到可以求助的对象。腿上像是绑了一块铅,每向前一步都有点艰难。

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打开水杯,喝了一点水,打算稍作休息以后再回去。

另一边,dm的管家向dm实时汇报情况:

“先生,实验室已经到了下班的时候,但是那个侦探社的卧底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是没有走。”

dm饶有兴趣地抬起头。

“哦?到了下班的时候还是没有走?我可不认为加特会给梅洛迪家免费加班。莫非是他发现了什么新情报?”

“很有可能。”管家回答道。

“走吧,”放下了的手中的文件,dm看起来相当有兴致,“让我去试探试探加特。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年头卧底都这么嚣张了吗?敢有如此反常的举措,他不会真的以为我们对卧底毫无防备吧。”

管家不置可否。

dm一路哼着小曲走到了实验室门口。他先是敲了敲门,然后索性推门而入。他原以为自己会看到加特惊慌失措的表情,然而加特只是坐在墙壁旁边的椅子上,然后靠着墙壁,好像要睡过去了。

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异样的红润让旁边的墙壁看起来更有一种不祥的惨白。dm沉着脸走到加特身边,然后伸手摸了摸加特的额头。

加特有点困难地睁开眼,吃力地看着他。他的动作看起来有点闪躲,像是下意识的防备。dm不满地“啧”了一声,然后抓住他的手腕,说道:

“别乱动。果然是发烧了,加特先生,你发烧了。”

加特费劲地点点头。dm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他很想努力听清,但是发烧的不适感像海风那样,把dm的声音吹乱了。

看着加特这副样子,dm知道,想让他自己站起来走路怕是不行。他沉默不语地看着加特,然后嘀咕道:

“发烧就发烧了,德希梅洛迪绝对不会照顾发烧的卧底。照顾敌人?我们梅洛迪家可没有这种规矩。哪怕发善心,也最多只是把他扔给侦探社,让侦探社那帮善人照顾他,别的可不关我的事。”

半分钟以后,dm抱着加特出现在了管家的跟前。

“我带他回家...审问一下。”dm严肃道。

已经见过大风大浪的管家波澜不惊,从容地向dm点头示意。

dm行事向来是有自己的逻辑的。

他没有把加特安排在客房,而是径直抱着加特走向自己的卧室。对此,dm给出的解释是:

把他安排在客房谁知道他会不会偷偷跑了?既然是要来审问他,当然得把他安排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他抱着加特回到房间,然后把加特塞进被子里,又给加特盖好被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加特缓慢地睁开眼睛。周围的环境很陌生,这显然不是他的房间,睁眼一看看头顶上的水晶灯就知道。虽然加特对家具的价格不了解,却也一眼就能看出来房间里的不少摆件价格不菲。

总不至于这里还能是dm的房间吧?加特疑惑地想。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寻声看向门口,dm正端着晚餐向他走来。

餐盘上除了一碗粥,还放着退烧药和退烧贴。加特大为震撼,有点不可置信地问dm道:

“是您把我带回来的吗,梅洛迪先生?”

dm原本还想继续嘴硬几句。但是当他对上加特既有点惊讶,又好像有点精细的眼神以后,嘴又软了。

“是的...是我。来吧加特,我先给你贴退烧贴。”

“我自己来就行。”加特有点尴尬地说道。

“你躺着,”dm把正欲坐起身的加特轻轻压了下去,“我来帮你贴。”

就算再怎么小心,贴退烧贴的时候,dm的手指还是会触碰到加特的额头。而dm本人也没有刻意避开和加特的接触,他甚至在给加特贴好退烧贴以后,又一次把自己的手掌覆盖在加特的额头上,感受加特前额的温度。

“还好,至少没有再上升。嗯,不对,怎么好像更烫了?加特,难道是度数又升高了,还是——”

他忽然恶作剧似的抽回手,然后贴向俯下身,脸颊几乎要贴上加特的脸颊。他在加特耳边轻轻地问道:

“还是某人忍不住紧张了,对我心动了?”

“梅洛迪先生,”加特轻咳道,“您好像有点自恋。”

dm耸耸肩,然后说道:“分明是你的脸比刚刚更红了,加特。不过我现在不会和病人计较这些,来吧加特,先把晚餐吃了,再喝点药。”

他早就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说“德希梅洛迪绝对不会照顾生病的卧底”了。他自顾自说下去道:

“完药你想继续休息还是出去走走?等恢复了要不一起去花园里散散步?哦当然花园也是我们梅洛迪家的。”

自然,dm只是嘴上说一说。加特这个状态还是先静养几天为妙,至于一起去花园里散步?这个可以从长计议。

加特反复强调他可以自己来,但是dm好像执意要喂他。他一勺一勺地喂着加特,看着加特越来越红的脸,然后饶有兴致地说:

“你的脸真的越来越红了,加特先生,我不骗你。”

“我没说你骗我,”加特说道,听起来像在生闷气,“我都说了我可以自己来。”

dm差点笑出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加特,这是和往常不同的加特,是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加特。一个念头扎根进他心底土壤:

他希望加特与众不同的一面只能有他一个人看到。

突如其来的占有欲让他自己都感到错愕。于是原本很轻松地调侃着加特的他自己反而有点脸红了。在加特看出来之前,他打算逃离战场。

“吃完饭过半个小时记得吃药,”dm叮嘱道,“我还有工作没有做完,先出去一步。”

加特点点头。他看着dm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个背影有点乱慌而逃的意味。不知怎地,他有一种扳回一城的奇怪快乐感。按照dm叮嘱的那样,半个小时候,他吃了退烧药,然后躺下休息。

晚上十点,dm又一次回到房间。他回来的时候,加特已经睡熟了。

他坐在床边,一动也不动地凝视加特的侧脸他忽然发现加特的睫毛虽然不算浓密,但是很长。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他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微微颤动的蝉翼,扑闪着,几乎要扑到他的心上。

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酸涩又甜蜜,像酿在他心头上的一杯果酒。是苹果、葡萄还是桃子?亦或是好几种水果和酒精的混合,整颗心脏都浸泡在里面,很快就微醺了,浸透了果香和酒香。

于是他再也不打算隐忍和克制。他小心翼翼地躺进被窝里,像是生怕吵醒了加特一样。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他把加特揽进自己的怀里,然后亲吻加特还是有点发烫的额头。

“晚安,亲爱的。”dm小声说。

第二天,dm也把加特堵在家里,不让加特去实验室了。虽然加特反复强调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dm劝说道:

“加特,你还在发低烧。这个时候如果不注意休息,体温没准又要飙上去。”

加特顿了一下,觉得dm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好吧,那就再休息一两天。不过最迟到周三,我一定要回去工作了。”

dm冲加特笑着。加特总觉得dm的笑容不怀好意。

“当然没问题。”他倒是答应得很爽快。

毕竟他可是策划着要向某个还不知情的卧底求婚呢。

EMD

加特:dm为什么还不放我走...难道他想强//制//爱(警觉)

dm:是求婚,是求婚啊!别跑!

*男大学生调酒师

*文笔有限,若有ooc请见谅

感谢你陪伴他们走到最后.

———————————————

“你真的要转学吗?”

杰克将外套整齐地叠起,放进书包,然后将包从病床上拎起来。

“出了这些事,家里人担心,让我转学到他们在的城市。”他望着一旁抱着双臂的裘克,后者对上他的目光,有些仓促地垂下眼。

“关于逃课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裘克慢吞吞地说道,“如果不是我怂恿你——”

...

杰克摇了摇头,“你又没有逼着我逃课,是我自己做的选择。”

裘克低着头,犹豫片刻,还是问道,“那你和他……”

杰克怔了怔,接着轻轻地苦笑一声。

三天前,贝娜兴高采烈地跑进病房,告诉他萨贝达被无罪释放了。

她和黛米似乎并不知道内幕,只是觉得警察做出了公正的判断,并邀请杰克出院后一起去聚聚。

他划开新买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预定明天起飞的航班行程。

他的父亲最终还是达成了他提出的条件,而作为代价,出院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明天,杰克就要回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中。

而萨贝达,哪怕到了现在,杰克也没有得到关于他的任何新消息。他并没有来医院看望过杰克,也没有托黛米和贝娜带话。而杰克主动问起时,两人也只是含糊其辞地敷衍了过去。

杰克可以感觉到,萨贝达似乎并不想见他。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接下来你要去哪里?”裘克问他。

“回公寓收拾东西。”杰克一边背上书包一边答道。

两个人一起走到了医院门口。

杰克朝他挥挥手,而后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头部一阵作痛,他拉紧外套,步入那些黑白色调的人群中去。

啾啾——啾啾——

信号灯的提示音拉得极长,回荡在暮色渐浓的天际。

星期五的傍晚恰逢晚高峰的最盛时刻,无数人群从身旁经过,西装革履,面无表情。餐厅出来拉客的服务员站在街边堆起笑脸,扯着嗓子叫卖,和小孩子肆无忌惮的哭闹声交杂在一起,混进路边烤肉店发腻的油烟味道里。

杰克被这些人群挤着,晃晃悠悠地迈出步子。许是因为在病床上昏睡了几天的缘故,身体依旧虚弱,精神却无比清醒。

无数思绪在脑海汹涌,迷惘而混乱。那张面孔一直在眼前浮现,却压得心口发闷。

他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或许明天之后,他们的生活将再无交集。

可那个人却好似躲着自己,不回复任何消息,也没有托朋友带哪怕一句话给他。

一步,又一步。他走在高耸入云的钢铁森林之间,路灯将街道晕染成昏黄,汽车轰鸣着飞驰而过。走过这条街道,转一个弯,再向前几步。

杰克在路口缓缓站定。

仰起头。

雨忽然就落下,淋湿了发梢。

隔着蒙蒙雨幕,他看见无数刺眼的灯牌之间,那扇小小的,漆黑的窗户。

一旁的霓虹灯牌不知安装了多少瓦的灯泡,亮度几乎要把眼睛晃瞎,张牙舞爪地闪烁叫嚣着,几乎要把那扇窗吞没。

而小小的窗户则是如此安静,寂寥,默默地沉寂在黑暗中。

那里本该冒着一只小熊猫的脑袋,闪着温馨的黄色光晕。

本该有某道身影,从窗前一闪而过。

淅淅沥沥的雨滴逐渐密集,雨帘轻柔地抚在肩上,将头发与衣服慢慢浸湿。人群变得匆匆,躲进伞底仓皇离去,而他则一直站在原地,未动分毫。

雨势越来越大,越来越密,越来越激烈——

直到闪电亮如白昼,撕裂天际。

惊雷骤响,如瀑般的暴雨倾覆在整座城市上空。

杰克怔怔地盯着那扇窗户。

依旧一片漆黑。

绿灯亮起,透过大雨化成模糊的光团,在马路对面朝他闪烁。

一步,又一步。雨水从脖颈流入衣衫,沿着裤脚滑落,皮鞋踩进水坑被浸得透湿。刚刚痊愈的身体并不能禁得住如此的暴雨,头部的隐痛愈发鲜明,刀子一样割在每一条神经上。

冰冷的雨滴流进了眼睛,目之所及蒙上一层模糊而刺痛的迷雾,扭曲,分裂,摇曳着。霓虹灯闪耀着夸张的亮度,缭乱而迷幻,好似要将灵魂尽数吞噬进去。

暴雨裹挟着高挑的身影,在迷蒙的霓虹灯里摇晃着行进。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了多远。

终是驻足在那栋熟悉的建筑前。

通往上层的楼梯黑漆漆的,安静极了。杰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开始向上攀爬。

他第一次爬上这个楼梯,也是在一个下着雨的傍晚。

年久失修的楼梯嘎吱作响,狭窄低矮的空间使得杰克不得不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向上挪动。太黑了,上方的路几乎看不见,他并没有打开手机照明,只是沉默地,牢牢握住楼梯扶手,在黑暗里一步一步拾阶而上。

鞋底碾压在台阶上的声音一步一响,在静默的楼梯间里空洞回荡。

终于,爬上最后一个台阶,站在那扇小小的木门前。

以往无论他何时到来,这扇门后总会透出柔和的光晕。不管牌子翻开的一面写着营业还是休息,他都能推门而入,看见站在吧台后忙碌的调酒师,抬头冲他咧开嘴角。

今天的小门上并没有挂牌子,而门后则是一片漆黑。

杰克在门前站了很久。

叮铃——

哪怕在一片黑暗里,他也清晰地记得每样物品摆放的位置。穿过一片漆黑的吧台,绕过酒柜,轻车熟路地找到通往上层的楼梯。

仰头望去,上方依旧一片漆黑。

他爬上台阶,来到小酒馆的二楼。

二楼的房门并没有关严,留了一条缝隙。隐约有翻动的声响从中传来。

沉寂的心脏忽然开始疯狂跳动,狂乱着,横冲直撞着,呐喊着快要从胸腔里一跃而出。呼吸变得无比急促,胸口开始发闷。

杰克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而后缓缓捂住胸口。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三天,他在病床辗转反侧,几乎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大脑在疯狂转动,逼迫他思索,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直到头痛欲裂,快要将他逼疯,逼得他想要用头疯狂地撞击墙壁昏死过去,可身体却那样虚弱,只能瘫在病床上任由大脑凌迟。

萨贝达把他们的关系告知了贝娜,却在他面前将一切用朋友二字掩饰。

而那恐怖的一夜过去,杀人的罪魁祸首却被顶替掉,只能躺在病床上,无力改变任何事情。

当杰克终于想尽办法付出了代价努力让他安然无恙,萨贝达却又和他断了联系。

为什么。

他需要一个理由,将这一切混乱解释清楚。似乎萨贝达是那个掌控和拯救一切的英雄,而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等待救赎的废物。所有人都瞒着他过去的事,而在解决这个巨大的危机时,没有一个人信任他。

内心不断积攒隐隐的怒火,一团团堵在五脏六腑,得知萨贝达安然无恙后的宽慰与欣喜被燃尽了大半。

每一次,每一次下定决心,要说出那些纠结许久的疑问,或是以直白的方式说出自己的诉求,一旦对上那双明亮的蓝眼睛,苦苦建设在内心的高塔都将轰然坍塌。那些二人共享过的温存太过令人留恋,他说不出口,无法说出口——

他害怕,害怕这段关系会因此突然结束,一切温暖都会骤然消逝。

可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每一次见到萨贝达,心脏都会如此刻般,那样疯狂又炽烈地跳动。

指尖用力,掐进了左胸口的位置,直到疼痛难忍。

而这一次,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杰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而后向前迈开步子猛地推开了房间的门。

吱嘎——

狭小的房间和他最后一次离开时没有任何区别,依旧堆满了各种杂物,脚边的纸箱摞在一起,晃悠悠堆到了天花板上去。

屋里没开灯,窗帘敞开着,街边的灯光倾泄进来,勉强为屋内添了一抹亮。

而那道熟悉的身影就站在窗边,转过身来,望着他。

“杰克——”

话音戛然而止。

漆黑的室内静悄悄的,窗外的霓虹灯微微闪动。

窗边的两个身影紧紧相拥在一处,几乎要融入对方的身体。

熟悉的烟草味道。

一点点洋酒的气息。

皂角香气,木头的清香。

一点点药草的苦涩。

他贪婪地呼吸着,将怀中的身躯抱得更紧。

雨水打透了全身,微冷的空气将寒意渗透进脊骨,而怀抱中的身躯温热如一轮暖阳,成为了黑暗与冰冷之中唯一的热源,令人本能般地依恋。

熟悉的身板依旧挺拔,却明显更加削瘦。手臂环绕过腰肢,比起之前纤窄得过分。分明的脊骨凸起在后背,硌得他生疼,疼痛感顺着紧紧相贴的肉体一路蔓延,浸入胸口,连着心脏隐隐作痛。

怀中的人既无回应,也无抗拒,只是静静地,任由对方紧拥在怀里。

头顶传来轻柔的抚摸。但触碰到湿透发丝的瞬间,手指立刻僵住,随即将杰克用力推开。

温暖一下子从怀中消逝,只剩下入骨的寒意。

杰克愣愣地僵在原地,随即望见萨贝达紧锁的眉头,一向温和的目光罕见地涌上怒意。

“怎么刚出院就淋雨?”萨贝达飞快地上下打量他一番,眉皱得更紧,推开他径直走向橱柜,匆匆翻找出一条毛巾。杰克来不及说话,视野一下子被毛巾遮蔽,头发被用力揉了一通,令他感觉自己好像淋湿后被主人揉搓的小狗。

杰克试图躲开,“等等,我——”

头上的力道更甚,“快去换身衣服,这样下去会着凉——”

飞快擦着头发的双手忽地被钳住,用力拉扯下来。杰克紧紧箍着萨贝达的手腕,盯着他,尽量克制但还是难掩气恼地道:“原来你知道我今天出院?”

萨贝达愣住,下意识地开口答道:“我当然知……”

但立刻又止住话头,眼神倏然闪动,垂下眸子。

杰克却分毫不让,上前一步把他扯得离自己更近,俯下身去,二个人鼻尖都要碰到一起,急促的呼吸交缠在一处。

“这几天,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他一字一句地从齿缝挤出这些话语,久别重逢的欣喜已经完全被先前的恼怒取代,尽量压下纷乱的情绪,胸口却还是燃了把火似的灼得心脏发疼。

那双好看的蓝眼睛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只是垂下来,落到漆黑一片的地板上去,使得怒意更盛。

干涸的嘴唇微颤,沙哑着开口。

“对不起。”

短暂的沉默。

“黛米把你的事情都和我说了……”杰克哑着嗓子道,“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不承认我们之间关系的原因?”

萨贝达默默地点了点头。

“可是为什么,你和贝娜说——”

“我和她说我们是情侣关系,只是因为我们这个圈子的人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但你的朋友们,却会因为交往的人而对你产生偏见。”

黑暗中传来翻动的声响,对面的人似乎是拿出了一件衣服,摊开在床上。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如果他们想,轻易就可以查到关于我的信息。无论是你的家人还是朋友,都不希望你会和一个有案底的人交往。但即使我没有案底,纹身穿孔,酒吧工作者,同性恋,随便哪个因素都是令他们无法接受的,更何况……”萨贝达自嘲地轻笑一声,“我是这些因素的集合体。”

说到这里,他抬眼看着杰克,“其实我还挺惊讶的,你从来没有因为好奇上网查过我的名字吗?”

杰克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

他确实曾对萨贝达很好奇,但从未想过通过萨贝达本人以外的渠道获取他的信息。

对面的男人无奈地扶额摇头,“你未免有些太信任我了。”

被愤怒淹没的理智逐渐恢复。太多疑虑还未解决,堵塞在胸口闷得人头昏,杰克望着他,强行压下情绪,“可你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拒绝我?”

萨贝达的身体明显一僵。痛苦又一次爬上眉头,紧紧蹙起。

削瘦的身躯深深地呼吸,接着缓缓吐气,一向挺拔的背脊随之颓然下去。

男人闭上眼睛。

“抱歉,杰克,”平静的声线终于裂开一丝颤抖,“我做不到。”

再次抬眼对视,温柔的蓝色闪动着明灭不定的光晕,四目相对,却相顾无言。

“对不起。”低沉的声线轻得像是在呢喃,“我们本就不该开始,但我没能拒绝你。”

“有很多次,我想主动开口结束这段关系,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根本没办法去想那么多……”萨贝达仰起头,似乎拼命克制着什么,深呼吸,而后闭上眼,“我无法控制自己沉迷在这段关系里。”

缝着线的唇角扯起一个无奈的笑容,“所以我就安慰自己,像你这样没经历过什么的大学生,其实就是图一时的刺激,很快就会厌倦我,到时候这段关系自然就结束了。”

“可你根本不是。我也算阅人无数,却从来没遇见过像你这样的,”说到这里,萨贝达忍不住轻轻地笑出声,“脑子很聪明,却挺单纯,有时候傻得可爱,有时候又执拗得很,总之就是不肯放过我……”

杰克盯着他。

郑重而认真地道:“我现在也没打算放过你。”

萨贝达愣愣地看着他,半晌,神色疲惫地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是——”

“你就一定要一个人承担所有吗?!”

忽然拔高的声音突兀地回响在屋内,杰克紧紧攥起拳头,急促地呼吸,胸口堆积一团的阴霾终是燃成一团焰火劈里啪啦地从脚底燃烧至头顶,而后炸裂开来——

“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有案底又如何?”他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胸口一阵阵地发疼,“我们都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了,难道还要为了那些该死可恨的偏见放弃自己的感情么?你刚才说的那些,所有的,我都不在乎——还有……”氧气因为激烈的喘息变得不足,脖颈处甚至传来窒息感,“为什么要替我顶罪?难道你就从来——从来都——”呼吸,呼吸,快要喘不上气——“从来都不考虑一下自己吗??!”

大口地呼吸,呼吸。

头晕目眩。

杰克艰难地支撑着身子,紧紧盯着面前的人。

可萨贝达却垂下头去,躲开了他的目光。

“你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吧。”

咔哒一声,一直夹在指间的香烟终于被点燃,在黑暗里亮起小小的光点,接着升腾起丝缕烟雾。削瘦的身影开始在屋内缓慢移动,将许多摊在床上的衣物收拾到一处,一件件地叠起来。

杰克猛地追上去,“那又怎样?我可以不走——”

“我知道是你家里人帮我摆平的这件事。”黑暗中传来平静的声音。

火星在黑暗中迸溅,落入沉寂的黑暗里。

“你怎么知道……”

“我还是有点人脉的。”

一声叹息。

“回去吧,你的家人是想保护你。”

怒火又一次冲上头顶,燃尽了理智,杰克几步冲过去,拽过萨贝达的衣领,一把将他按在床上,额头几乎撞在他额前,从齿缝间挤出字句:“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你根本不知道我长在一个怎样的家庭里!他们不过是想利用我掌控我的一切,去为了所谓的家族赚取那些利益罢了——”

他猛地扳起萨贝达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借着微弱光亮,杰克勉强看清了那张面孔。

蓝色眸子猝不及防撞进他眼底,带着些仓皇,眼眸深处却藏着看不清的情绪。原本干净的眼白布满了血丝,眼下淤着浓重的青黑,显然完全没有休息好。一向干净的下巴挂着些毛躁的胡茬,脸颊明显消瘦许多,使得本有些圆顿的脸廓似是被刀削过一般凹陷下去。

霓虹灯闪动着,将那张憔悴的面庞映照得忽明忽暗,凌乱的额发坠到颊边,露出眼尾被岁月攀附上的细纹。

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实际比自己大了七岁,已是快奔三的年纪。

捏着下巴的力道倏然松懈,杰克放开了身前的人。

左胸口又在隐隐作痛,抬起手拼命按压下去,指关节用力到泛白。潮湿的前发垂下来挡住了眼睛,杰克没去理会,将视线藏在了发丝之后。

他听见萨贝达的一声叹息。

沉默。

暴雨的声音。

不知多久。

清脆的金属叮当声打破了沉默,对面的人拿出打火机,在指尖转动。另一只手又夹上了一支烟,却没有点燃。

“黛米有没有和你说,过去那件事具体的经过?”

杰克摇头。

屋内一片沉寂,只有打火机不停地咔哒作响。

被烟草磨砺过的嗓音带着无限的疲惫,沙哑着,缓缓开口:“沃弗斯说的都是真的。”

杰克没去看他,也没作声,依旧低头沉默着。

即将知晓一切的真相前,心绪却了无波澜,寂静如一潭死水。

火光明灭之间,蓝色眼眸浮现出丝缕波动,陷入了回忆。

“那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我家里穷,有我和我妹妹两个孩子。为了供妹妹上学,我初中辍学出来打工,几年之后,阴差阳错就当上了调酒师,在一个地下酒吧工作。”

“我妹妹很争气,后来考上了重点大学,学习成绩在她们专业非常靠前,”萨贝达垂眸盯着打火机亮起的火苗,点点火光洒进眼底,掩映着柔和的神色。“她是个非常优秀又懂事的孩子。”

话语短暂地停顿,攀附着缝线的唇角扬起了一丝微不可见的弧度,转瞬即逝。

“那大概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妹妹一直在学校成绩优异,而我好几次升职加薪,家里的经济条件也好了很多。有一年我妹放寒假的时候说想来看我的调酒演出,于是我就把她接到我这边,顺便也让她见识一下大城市的样子。”

“然后她就来到了这座城市。我们一起玩了几天,她非常开心,跟我说大城市果然不一样,以后一定要努力学习,争取找个大城市的体面工作,再把妈妈接过来,我们就可以……”

房间又陷入了沉默。

打火机的咔哒声愈发剧烈频繁,火苗窜出又熄灭,握着火机的手紧紧攥住金属外壳,却在微微发抖。干裂的唇几次开合,却似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咽喉,萨贝达闭上眼去,眉头痛苦地蹙起来微颤,好似氧气缺失般深深地吸进一口气。

杰克下意识地想握住他的手,萨贝达却忽然睁眼,无比平静地继续讲述下去:“我演出的那天,她来得很早,或许是为了迎合我们当天的主题吧,那个小丫头,平时那么朴素,也不知道从哪整了一身朋克风的行头……但是,漂亮极了。”

说到这里,萨贝达的嗓音有些颤抖,用手扶着额头挡住眼睛,却咧开嘴角轻笑一声,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看到了女孩明艳动人的模样。

“演出很成功,来了非常多的人,那一天大家都疯了一样地狂欢,我也喝多了,等回过神来发现那丫头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我赶紧去找,到处都找过了,也没看到人,快要急疯了……”低沉的声线终于变得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然后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地方没去,就是女厕所,于是我跑到那里推开门……”

萨贝达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杰克已经将他搂进了怀里。

他僵硬地用手拍着萨贝达的后背。隐约的预感化作恐惧笼罩了全身,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内心深处有个念头激烈地涌动着,恳求萨贝达不要再讲下去——

可沙哑的嗓音终究是传进了耳畔。

“我看见一个男人在强//暴我妹妹。”

轰——

惊雷炸响,阴风怒号,激起无数车辆的警笛疯了一样地叫嚣着作响,轰鸣着,厉啸着,几乎要把阴云密布的天际撕裂。

无数巨大而恐怖的声音交杂在一处,而狭小黑暗的房间则一片死寂。

杰克僵在原地,听着耳畔的声音,那样平静而麻木地说着。

“那个男的比她高了两头,是个地下打黑拳的混混,那天嗑//了药。她拼命反抗,抗争到最后,但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有气息了。”

“那个畜牲杀了我妹妹。”

狂风暴雨嘶吼呼啸着,撞击着脆弱的窗户玻璃,窗框吱嘎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支离破碎。

“我拿起旁边的水果刀砍向他,他也带了凶器,我们互相砍到楼梯边上,最后我被从三楼推了下去。”

“摔下去之前,我一共砍了他十七刀,最后一刀捅进了他的脖子。”

沉寂如潮水般蔓延在黑暗里。

杰克已经听不见窗外暴雨怒号的声音了。

整个天地都沉寂下来,静默不语。

他下意识地重复着轻拍萨贝达后背的动作,而后发觉自己的手在颤抖。

悲恸如浪潮般从脚底缓慢升起,顺着经络与骨骼,沿着五脏六腑,慢慢流淌,缓缓攀升,而后剜进心口,将灵魂笼罩进凝重得散不开的无尽阴云里。

纤长的指尖轻柔地捧起怀中之人的面庞。

他看见那双眼睛,没有悲伤,没有泪水,没有任何情绪,好似一具空壳。

本在发抖的嗓音此刻已经完全平稳下来,宛如机械般,空洞地,一字一句地继续说着。

“我当时受了重伤,腿也被摔断,差点没命,后来命大被医生抢救回来了。再后来就被判了刑,进了监狱。身上的疤痕多半是那个畜牲砍的,还有些是在牢里打架斗殴留下的。实际上我在牢里差点又杀人,因为有个渣滓说我妹妹穿那样的裙子活该被……我没有武器,差点赤手空拳把他打死。”

“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全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来看那场表演。在那之后母亲也悲痛欲绝,身体一下子垮掉,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痊愈。”

提到母亲二字,萨贝达的声线微微颤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

“出狱之后,我想找一份工作,因为案底没人敢要我,跑了无数个地方,只有沃弗斯肯收留。给的薪资完全不合理,但能有工作就万幸了,那之后我每月给母亲寄钱,生活也算能过得下去。”

说到这里,萨贝达转过头,望向窗边的招牌,神色微微缓和。

“后来我遇到了从其他城市来这里创业的黛米。她是我的恩人,不计较我的前科,给了我非常好的薪资和稳定的工作。”

在此之前的每一晚,招牌的八个字和一只可爱的小熊猫脑袋都会亮起来,闪着明亮的暖黄色光线。

而今夜,窗边则是一片漆黑。

黑暗中忽然传出衣服的窸窣声。

杰克抬眼望去,面前的男人正缓缓解开衣扣,栩栩如生的纹身逐渐暴露在空气中。

“这些纹身是出狱之后为了掩盖疤痕纹的,纹着纹着就上了瘾,之后接触到穿孔又没忍住,往身上打了好多钉子,”萨贝达垂眼看着自己的身躯,“最开始的时候,每次想起我妹妹,我就去打一个耳洞,后来耳朵发炎太严重了才没继续打下去。”

随着扣子一颗颗被解开,露出的纹身面积也越来越大。

脖颈的利刃,胸口的猛兽,腹部缭乱的线条。

再往下,是一朵皎洁的花。

无数诡异凶狠的獠牙之间,唯有它静默而安恬地绽放在小腹处,为整具身躯开辟出一片小小净土。

“所以我尽量找了一个痛感最强烈的位置,把她最喜欢的花纹在了身上。”

嵌着疤痕的手掌缓缓覆上花瓣,宛如爱抚着谁的发顶。

“有时候,身上疼,心里就没那么疼了。”

雨依然下着,势头渐弱,淅淅沥沥自窗外滑落。

“然后,我就遇见了你。”

面前的男人抬起头,了无生机的眼眸终于浮现出一丝波动。那双掩藏不住悲哀的蓝眼睛深深地凝望着他,海浪般翻涌起无限情绪,温柔,悲伤,痛苦,无奈,却还是满溢着令人胸口作痛的爱意。

杰克猛地垂下头去。

那样的目光,他承受不住。

脑海回想起无数过往,二十年的人生里,令人窒息的长辈,毫无亲情的家庭,充斥着利益虚伪的人际关系,光环下巨大的压力。旁人却只是一味羡慕他优渥的家境与出众的外貌,痛苦若是说出口只会遭来怨恨与嘲讽,于是积攒在内心深处,慢慢落了灰。

没有人懂他内心深处的痛苦,也没人愿意相信。

很多时候,走在天桥上,他望着人来车往,会想要从上面跳下去。

第一次见到萨贝达的时候,那些奇诡瑰丽的纹身与缀满耳垂的装饰,无不令他向往那份不羁与自由。他以为眼前的男人不似自己一样是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而是在天际恣意翱翔的鹰,无拘无束,没有那样多难言的痛苦与无奈。

不管发生什么,萨贝达好像都是那样镇定自若。哪怕那一晚的绝境,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拿走了杰克手中的刀,刻意在刀柄按下自己的指纹。

他像是一片广袤的海,包容了杰克的一切。

可事到如今杰克才知道,这份镇定自若的背后,究竟隐藏了多么令人难以想象的痛。

二十年人生的种种抱怨与委屈,在这般肝肠寸断的痛楚面前,简直幼稚得可笑。

他站在原地,忽然觉得自己渺小得像一只蚂蚁。

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样,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费力。杰克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千言万语都是如此苍白无力,涌上喉头堵在唇边,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狂潮一样劈头盖脸地向他砸过来,又瞬间化作泡影消失无踪。

从来没有人能真正地感同身受。

而他,甚至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语。

对面忽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接着,有力的手臂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水滴落地的声响隔着窗,闷闷地传进屋里。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看着你在房间里写论文的样子,会想起我妹妹,”粗糙的掌心抚过杰克的面颊,萨贝达望着他,唇边扬起温柔的笑意,“她一定也曾经这样,天天赶着论文,为了学业努力着。所以……”

覆在颊边的手掌顿了顿,而后垂落下去。

那双蓝眼睛望着他,依然温柔,却隐隐闪动着晶莹。

“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好好完成学业,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再也克制不住,杰克猛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那具削瘦的身躯。

“对不起。”他呢喃出这几个字,声音发抖。

温暖的双臂回应了这个怀抱。萨贝达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柔声道:“你不需要道歉。”

杰克只是摇头。

“我根本没有资格对你生气,以及之前说的那些……对不起。”

发顶传来轻柔的抚摸,好似安慰着一个小孩子。

“每个人的人生经历都是不同的,杰克。痛苦不能被拿来比较。”

他们在黑暗里相拥,很久很久。

直到耳畔传来低语。

“该道歉的人是我。实际上我早猜到你不会在意这些,但是,抱歉……”

环绕在背部的手臂渐渐松懈下来,接着,缓慢地从被拥抱的身躯滑落,握住杰克的手。

而后,微微发力,将他推开。

那张总是格外显得年轻的英俊面孔,此刻却挂着一副饱经风霜的神态,岁月的痕迹随着疲态鲜明地浮现在眼角眉梢。

“我不想再因为各种原因把你牵连进这些危险之中了。

男人望着他,疲惫地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我不能接受自己再去耽误一个人。哪怕你不在乎,我也……说服不了我自己。”

承载了太多情绪,本已麻木的心脏忽然又狠狠作痛,猛地坠入不见底的深渊。

杰克抬手想握住那双温暖的手掌,却只抓住一把冰凉的空气。

萨贝达已经站起身,系好衣扣,将床上叠好的衣物一件件揽过,塞进了一旁的行李箱。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杰克一下子站起身,眼前一阵眩晕,硬是支撑着身子问道:“你要去哪里?”

萨贝达将行李箱合好,而后拎到地上,一路拖到了门口。杰克这才发现门口已经放着一个硕大的背包,一看便知要去远行。

“那一晚过后,沃弗斯那混蛋故意找人把我以前的案底散播出去了,很多客人对我的事不了解,只觉得这个小酒馆招聘了一个杀人犯,非常危险。”萨贝达继续埋头收拾着行李,声音无比疲惫,却也十分平静,“我不想给黛米的酒馆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主动辞职了。”

“那你之后要去哪里?”杰克紧跟上去,看着他把最后一件外套塞进背包,布料与金属撞击摩擦,拉链的声响在黑暗中格外刺耳。他眼睁睁地看着萨贝达把房间中所有留过的生活痕迹清理干净,全部塞进行李,而后背对着他沉默地走到门边。

黑暗中,仅能看清巨大的背包被猛地甩到瘦削的肩上,压得肩膀一沉。

磨损过度的高帮靴压过木质地板,吱嘎作响。

最后在门边驻足。

“我留了两件衣服在衣柜里,待会把湿衣服换了吧,别着凉了。”

黑暗中,萨贝达的语气格外平淡。

平淡得像是他窝在这个房间埋头写论文时,拉开门叫他去吃楼下烤好的松饼。

年久失修的轴承缓慢转动,互相倾轧,摩擦,转出刺耳的声响。房间的小门被推开,熟悉的身影就这样缓慢融进黑暗里,渐渐消逝——

哐当——

巨大的撞击声骤然响起,摞到天花板的纸箱一股脑倾倒下来,哗啦啦落了满地,打翻了地上的一只空易拉罐,拖出一长串刺耳的声响。

修长的身影从后方紧紧搂住了即将迈入黑暗的身躯。

杰克感觉到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飞奔过来的几步路,鞋子狠狠撞到无数坚硬的物体,脚尖疼得钻心。但他无暇顾及,只是用手臂紧紧地,用力地,将怀中的身躯搂住。

他曾拥抱过这副身躯无数次,从未有过一次如现在这般,感到怀中的人如此削瘦,单薄,轻得好似一缕飞絮,微风吹来便要从指缝飘走,化作烟尘,消逝不见。

于是只得用力,更加用力地拥抱,扣在小腹前的双手紧紧交织,骨节用力到泛白。怀中的人却一直沉默着,任由杰克疯了一样想要把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即使耗尽了力气,也得不到分毫回应。

胸口用力碾压着男人背后凸出的脊骨。那处骨骼是如此鲜明,仿佛一把利刃欲要刺穿单薄的皮肤,从背脊铮然出鞘,再狠狠贯穿他的胸口,他的骨骼,他的血肉,直到最深处,将那颗撞击胸膛的心脏捅得鲜血淋漓。

脖颈仿佛被碾压着,快要不能呼吸。

杰克将头埋进了萨贝达的颈窝。闭上眼,深深吸气。

透过凌乱的棕色发丝,尚能闻见残留的苦涩味道,带着一丝刺鼻的辛辣。

那是每次云雨过后,相拥在床头时,鼻尖萦绕过的烟草气息。

无数话语涌上喉头,想要开口,鼻尖却像是突然被钝器猛击般涌起一阵酸涩,哽住咽喉。

他试图出声,想要呐喊,想要恸哭,想说千言万语。

最后却只是张开嘴巴,徒劳地嘶吼出空气。

别走。

请不要走。

不要走。

震耳欲聋的嘶吼从胸口排山倒海般涌上喉咙,他竭尽全力,几乎是燃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挤压着脖颈快要将其碾断,攀爬,上升,横冲直撞,掐住脖颈快要窒息快要死去而后终于从唇缝间传出——

“Naib……”

他哑着嗓子,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小到微不可闻。

怀中的身躯终是微微一颤。

无数次交握过的手掌,终于再次覆盖在一起。

炽热的温度从掌心传来,将冰冷而修长的手指熨烫至温暖。深肤色的大拇指轻轻摩挲过白皙的指节,触碰过侧面的指茧,而后从缝隙交叉,与其十指相扣。

仅仅一瞬。

覆着长疤的手掌握住腰间的双臂,将其缓缓松开。

怀中的温度,就那样倏然流逝。

杰克站在原地。

看着萨贝达重新背上沉重的背包。

拎起行李箱。

推开门,一步一步,走进了黑暗里。

他望着,静静地望着黑暗里看不见的背影。

直到叮铃一声,小酒馆的门被关上。

萨贝达没有回头。

杰克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站了多久。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小酒馆,又是怎样回到公寓。

身体像是被预设好程序的机器般,将行李一件件地收拾好,然后如往常一般,洗漱,睡觉。

他在床上躺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从一片漆黑变得隐约透着光线,再到阳光透过缝隙将房间照得昏黄。

设置好的闹钟响起来,他笔直地从床上坐起身子,拉起行李下楼。

一辆巨大漆黑的轿车已经停在了楼下。

司机的面孔有些熟悉,大概是父亲手底下的人,冷漠地接过行李,拉开车门。

车子飞驰而出,那些密密麻麻耸入云霄的高楼大厦,便飞快地向后倒退。

当航站楼铁灰色的影子浮现在道路尽头时,杰克才意识到,他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手机突然发出刺耳的声响。低头望去,是之前在医院设置好的闹钟。杰克盯了屏幕一会儿,接着开始在书包中翻找。

“您要找什么东西吗。”前方传来司机漠然的声音。

“我该吃药了。”杰克也淡漠地回答道。

翻了许久,塑料袋哗啦作响,令人烦躁。终于,一个白色小药瓶连带着一张皱巴巴的纸被掏了出来。

【xxx医院处方笺】

处方号:1008901001883288

临床诊断:重度焦虑症

焦虑状态

躯体形式障碍

伴有窒息,胸闷,胸痛等症状

......

药品名称:

嘱托:一日三次,口服

杰克将纸张塞回去,拧开药瓶,没有看说明书,随便往嘴里塞了几片药,喝了口水想吞下去。

喉咙却干涩得根本咽不下去,只得一口咬碎了,苦涩瞬间蔓延在舌根,激得身体下意识地瑟缩,却感到莫名地熟悉。

这般苦涩,像极了那杯未调完的酒。

有什么东西快要从眼眶溢出来。

杰克做了个深呼吸,硬生生把那些苦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碎片往下吞,同时望向窗外。

一夜暴雨过去,天空呈现出纯粹得不真实的靛蓝色。大片纯白的云浮在天际,低垂着,近得像是伸手就可以触摸到。

指尖抚上冰冷的玻璃窗,描摹着云朵之间露出的一小片蔚蓝色。

他终究没能喝到那杯完整的酒。

或许会留下一道疤,但也仅仅如此。

离开那座城市之后,杰克回到了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不出意外地,他立刻被剥夺了自由,不被允许外出与通讯。他坐在那座巨大而冰冷的牢笼里,写了无数表示忏悔的文字,同时被严格监督着每日的作息与按时吃药。这一切都是如此地意料之中,杰克并没有任何感觉,只是重复着上方权威下达的所有指令。

他交到了新朋友,或许也不算,还是和之前一般,因为各种利益或者有所求而短暂地联系在一起。手机里被迫添加了无数新的号码,社交软件的好友列表不断拉长。某个熟悉的头像却从分开的那一天起就一直是灰色,再也没有亮起过。

当然,家世和样貌又为他带来新一轮的追求者与憎恨者。杰克也像之前一样,完全无视了憎恶,并礼貌地婉拒了一切好意。

他已经没有办法,再那样热烈而疯狂地去爱某个人。

也曾在午夜时分,对着灰暗的头像发过消息。也曾输入过烙印在脑海的那串号码,按下通话键。

所有的消息都如石沉大海,静默无声。

“杰克,一起去喝一杯吧?”新交的朋友们笑闹着,拍着他的肩膀。

他只是微笑着摇摇头,“抱歉,我不喝酒。”

最终却还是被生拉硬拽着进了某个酒吧,噪音大得刺耳,人群拥挤。

杰克只是坐在角落,默默地看着狂欢的人群。他的朋友们早已沉迷于酒精,陷入疯狂,没有人在意他。于是沉默着站起身,缓缓往出口移动。

忽然,余光瞟到了一道慌张穿行过人群的身影。杰克转头望去,发现是个漂亮的女孩,脸上的神色却十分不安。

他仔细观察,发觉另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尾随在她身后,目光不怀好意地紧盯着她短裙下露出的两条腿。

人群不断涌动,男人硬是挤了过去,一只手猛地伸过去要抓那洁白的双腿——

他的手突然被另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臂狠狠箍住了。

男人狰狞地移过目光,瞪着拦在他与女孩之间的杰克,开口就要骂街,却被手臂忽然增加的力度痛得哀嚎一声。

“这位先生,请您自重。”年轻的男子相貌英俊,语气委婉,眼眸深处却涌现出危险的神色。

男人挫败地瞪着他,最终恼羞成怒地冷哼一声,扭头没入了人群。

“谢,谢谢……”女孩尚还有些惊惶,小声地道谢,“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这是我该做的。”杰克友好地冲她笑了笑。

女孩也终于绽开一个笑容,不过有些苦涩,轻声嘟囔道:“早知道我就不穿这条短裙了。”

杰克望着她。

认真地说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女孩的目光闪过一丝惊讶,红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但高挑的青年已经转身没入人群,消失不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时光飞逝,两年匆匆而过,最后的校园生活也走到了终点。毕业典礼上,学士帽被高高抛起,好友们相拥着不舍道别,许多人欣喜于毕业,许多人焦虑着就职,更多人迷茫着被裹挟在人群中随波逐流。

杰克则按部就班地,在旁人无比艳羡的目光中继承了一部分家业。

父亲依旧掌握着家中权威,也不曾给他太多权力,杰克也并未显露野心,只是机械般运行着一切。许是为了打磨心性,他的父亲并未给他任何特权,上班通勤也只得和普通员工一样,挤在人潮汹涌的地铁里。

成倍的压力,加班,熬夜,周旋于无数复杂关系间。职场,利益,人情世故。

有时站在街边,听着信号灯啾啾长鸣,身旁忽然传出恣意的大笑,是一群背着书包的大学生,叽叽喳喳挤作一团,商量着周末去哪里游玩。杰克默默望着,忽然觉得自己与他们好似两个世界的人。

白衬衫运动鞋换成了西装革履,街道繁华喧嚣,提着公文包匆匆走过,不知不觉,他也变成了早晚高峰时,那黑压压一片死寂的人群。

年少轻狂的棱角被慢慢打磨,终是形成一块完美的砖,严丝合缝地嵌进墙壁。

漆黑一片的办公室里,电脑屏幕亮得扎眼,他盯着一个个数据,精神已经熬到快要枯竭。

手机的提示音叮叮铛铛,不停地发来消息,杰克滑了又滑,没找到想要的信息。想到或许是被屏蔽了,他点开了垃圾信箱,向下滑动。

点开来看,是一条通知。

【From:XX动物园】

大脑忽然异常清醒地开始回忆,在记忆中搜索过一番后,他确认自己并没有订过票。

清晰的回忆之间,缓缓浮现出暖黄色的光线。

你很喜欢小熊猫吗?

刷视频的时候偶然看见,觉得很可爱,就画上去了。

那有亲眼看见过吗?

还没有。

以后一起去动物园看吧。

嗯。

杰克盯着手机。

清晰的白底黑字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好似蒙了层雾。

他眯起眼睛,努力盯着屏幕,黑暗中一小片亮光刺得眼睛生疼。手指不停地擦过屏幕,一遍又一遍,但字迹依旧模糊得看不清。

下意识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却触摸到一片湿润。

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四季轮转,又逢初春。

气候回暖,树梢生出嫩芽,繁华的商业区人潮涌动,白领们的衣着也随着季节变得轻便简洁,却依旧顶着一副疲态的脸庞,匆匆涌入办公楼。

杰克从长廊穿过,走至办公室门前,推门而入。

办公桌依旧放着厚厚一摞文件,助理拿出其中一份,恭敬递上:“这是下周的安排,请您过目。”

杰克垂眸扫过,仅仅几秒就交还给他。助理自然地伸手接过,想要拿回,却没能从对方手中抽走文件。

纤长的手指紧紧攥住了文件的另一端。

“呃,请问这个行程……是有什么疏漏吗?”助理紧张地问道。

杰克盯着最下方的某一行。

少顷,缓缓松开了文件。

“没什么,你去忙吧。”

那是一个普通的出差行程,他要代表公司与客户谈一项重要的生意。航班和酒店早已经订好,目的地在另一座繁华的城市。

那个地方,他已经五年没回去过了。

铁灰色的航站楼,来往匆忙的人群。一切都没有变。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挤上地铁快线回到那栋小小的公寓里,而是坐上高级轿车,飞驰向某个五星级酒店。

车外的景色骤然掠过,一栋栋高楼,繁华又拥挤的招牌,路上行人的衣着还是那般规整朴素,好似五年的时光并未存在过。

再回到这里,原以为内心会翻涌起波澜,但身处其间之时,杰克却只感觉平静与疲惫。

和之前无数次的出差一样,会议,谈判,一些宴会酒席,并无任何差别。

一声长叹在身旁响起,同事将文件夹扔到桌上,揉着额头,嘟囔着乙方的无理要求,同时拍拍杰克的肩,叫他一起去喝一杯。

杰克一如往常地摇头。

“我知道你不喝酒,但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不去逛逛吗?这个城市还挺有特色的……”

杰克只是冲他微笑:“我曾经在这里上过几年学。”

他本想表达自己已经对此地毫无新鲜感,不料对方毫无情商地揽过他的肩,兴高采烈地道:“太好了!那你一定很熟悉这里,带我去逛逛呗?”

换做几年前,杰克会直接拒绝。

但年岁渐长,他已懂得何谓人情世故,只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喝一杯吧!”同事似乎也被热闹的氛围感染,把杰克拽到某个小摊位前,“别客气,我来请客,你——”

杰克并没有听见他接下来的话。

他站在热闹熙攘的人群间,抬起头,看着路对面的一栋建筑。

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招牌挂在楼宇之间,灯光闪烁,耀眼夺目。

无数陌生的灯牌之间,他看见一团温馨的暖黄色光晕,柔和地微微晃动。

五年过去,楼上的招牌换了无数,让人几乎认不出。

唯有那扇窗户,无论过去多久,他都能一眼认出来。

“喂,你真的不来吗?”身后传来同事的声音。

杰克转头,礼貌地笑笑:“你先去吧,我一会儿来。”

他没再理会那人,径直穿过人群,走向了对面的建筑。

杰克走到了门前。

温暖的光线晃动着,从门缝缓缓流露出来。门后隐约传来谈笑声,似乎有许多人在。

他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明亮的暖黄色灯光将小小的酒馆照得通透而温馨,空气中弥漫着烘培的香气,小酒馆的面积似乎扩大了些许,里面坐了许多人,面颊微微泛着红晕,谈笑风生。见他进来,人们只是略略回头,而后又一次投入了欢快的交谈之中。

杰克的目光落在了吧台之后。

洋酒瓶在灯光下反射出光晕,恍惚间似乎有道背影站在那里,擦拭着杯子,马上就要转过身来,对上他的眼睛,扬起唇角——

眨眼间,光影流转。

吧台后空无一人。

心中忽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坠落下去,砰地一声落了地。

杰克缓慢地走了过去,坐在了吧台旁边,五个椅子之中最靠边的座位。

“您要喝点什么吗?”轻快的声音忽然自吧台后传出。杰克抬眼,望见一个年轻的调酒师正朝自己微笑,指尖旋转过一只杯子,推到桌边。

杰克沉默地望着那张陌生的面孔。

他想起洋酒瓶被抛上天空旋转的模样,焰火于暗夜中辗转腾挪,酒液拉出优美的弧,长柄勺旋转,冰块碰撞出清脆声响。灯光昏暗,吐息缠绵温热,冰凉的酒液压在舌根,苦涩得令人战栗。

耳畔传来笑声,低沉的,带着一丝被烟草磨砺过的哑。

“先生?”调酒师疑惑地歪过头。

“抱歉……”杰克垂下眼,难抑的酸涩从胸口缓慢攀升至眼眶。

他用力眨眨眼睛,接着无奈地笑了笑,“今天忘记带钱了。”

可对面的调酒师却撇撇嘴,指了指他的胸口:“你明明带着钱包嘛。”

杰克怔了怔,低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把钱包塞在了胸前的西装口袋里。

顶着调酒师不满的眼神,杰克干脆将钱包掏出来打开,一张一张地把纸币拿出来,却没几张就见了底。

他却没觉得一丝尴尬,反而好笑得很,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愉悦快活莫名其妙地从胸口升起来。

杰克轻声笑着,低头摆弄起那些纸币:“你看,这些钱应该不够买一杯酒的吧。”

“那这杯就半价吧。”

指针停顿,转动,却是向着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齿轮摩擦,咔哒作响,岁月骤然如潮水般倒退,回溯,奔流不息。光影婆娑,酒液重新自杯底悬空,飞升,拉过优美的弧回到瓶中。西服革履变作衬衫和运动鞋,公文包忽然装满了课本,而他坐在小酒馆的吧台后面,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来,来到明亮的灯光下,双手撑上吧台,望着他。

蔚蓝色的眼睛好似晴空万里,却闪动着碎金般的晶莹。

“喂,老板,凭什么给他半价啊?”年轻的调酒师不忿地在一旁抱怨道。

头上瞬间被敲了一记暴栗,年轻人嗷嗷叫着,听见他的老板和那个没钱买酒的顾客一起笑出了声。

“因为……”

萨贝达望着杰克,嘴角咧开恣意的弧度。笑意就那样满溢在眼角眉梢,好看的蓝眼睛微微弯起,盛着一片广袤的天空。

“帅哥半价,丑男免费。”

【全文完】

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和耐心等待,历时半年多,我终于写完了第一个中篇连载。

一开始没有想着把故事写这么长,因为看到了大家的喜爱和欣赏,所以慢慢地将它变成了完整的一个故事。

其实,故事中的招牌是真实存在的。某天走出车站,偶然抬头望去便看见了它,把标语换了个性别,写出了“帅哥半价,丑男免费”。故事写到一半时,我曾特意回到车站再去找过那个招牌,却再也没看见它的踪影。

所以,或许在某个平行时空,他们真的存在着,相爱,离别,最终又重逢。

而我或许并不是创作故事的人,只是偶然接收到了另一个时空的信息,记录下来,最终呈现给了大家。他们的故事在我们的世界暂时告一段落,但在他们的时空还将继续。

我相信他们会继续热烈地相爱下去,直到永远。

再次感谢所有喜欢这个故事的小伙伴,感谢你们的每一个赞与推荐,感谢所有留言与长评,大家留下的文字非常温暖而令人感动。之后也将继续努力书写他们的故事,感谢杰佣让我们相遇

手书《吹梦到西洲》可以去b站看。

不知不觉已经六年了,感触很多,不知道写些什么,就祝小谢小范生日快乐吧。

愿君所行皆坦途,多喜乐,常安康。

正文共计7.4K+,请酌时阅读。

summary:他们各退一步,他们心口不一。

德希·梅洛迪对追求并没有什么概念,他只是在书面上认识这个动词。

广义上来说追求是通过行动来达到某种目的,狭义上来说这是是对有好感的他人示爱的表达。

然而作为梅洛迪家族近几代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家主,用追求作为达到目的动词太过柔软;用追求作为示爱的动词又太过多余——

权利的明争暗斗从来都...

权利的明争暗斗从来都是见血的厮杀,握住权利后谄媚者自会蜂拥着把他所感兴趣的东西送来。

就像现在。

按照他的喜好布置的书房里只余一盏暖光,纱幔一般笼在真皮柔软的大椅上,浅斟半杯的红酒安静的摆在黑胡桃木的桌面。酒液暗红的反光如实的被记录在了白色的硬壳纸的纸封,如同给书于其上的签名蒙上了一层血光。

拉开座椅的男人不急不缓的坐下,白色的蛇鳞划开昂贵的衣料,冷血的动物绕过分明的锁骨,有着鸽血红宝石一般眼睛的蛇盘踞在他脖颈处立起上身抬起了一个弧度。

梅洛笛家主慢悠悠的端起红酒抿了一口才慵懒的拿起桌上多出来的东西——

一本看上去略微有些年份的档案袋。

指腹碾过笔墨的黑色已然干涸的五个字母,声音在心里默念出声。

加特。

D.M的手指摩挲着这份档案袋的封壳,良好的记忆力让他很快的找到了那个穿着一身白大褂的青年清瘦的身影。

尤利尔家族的前研究员,"永恒之美"的创造者,和侦探事务所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年轻人。

加特的生平和他的脸一样平淡,对于梅洛笛家族有益或有害的,三句话就可以概括完。

除了被冠以尤利尔家族的姓氏有些刺眼外,没什么值得让他多看几眼的地方。

梅洛迪老爷有些兴致缺缺的看着这份档案,他并没有翻开的意思,他对其中的内容算是了如指掌。

他松开手,那份档案沉闷的落回了桌上,头一次对他人对自己的喜好的揣摩有所不满。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不过是在去实验楼找负责人的路上多看了一眼他。

D.M对家族里这个新来的研究员并没有什么兴趣。

屏幕里的青年拘谨但又好奇的坐在实验桌前的椅子上朝实验室的更深处张望,他的臂弯里还抱着三只毛色各异但都很小一只的猫,像是在用自己的气味和温度安抚这些到新环境里可能应激的猫咪一样。

或许是他怀里抱着的猫过于多的缘故,被一众全新的实验仪器包围,兴奋好奇但又保持着警觉的青年探头探脑的样子看上去似乎也有点像猫了。

像是只到了新环境后新奇但又警惕的猫一样,屏幕的冷光照得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黑色圆框眼镜微微发亮,梅洛迪老爷盯着加特头顶上那被别着的眼镜压起的翘起两个角儿的浅灰色头发想: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人会觉得我对这种类型感兴趣的?

他闭了闭眼睛,立马有下属将监控室里的灯光调得与屏幕的亮度更相近了一点。

实验室里的青年在这个空档里已然放下猫走出了屏幕四四方方的边框,D.M看了眼不再有动静的屏幕,下意识便起身取过了自己的手杖。

“先生们,我相信你们都清楚,卧底在融入一个新环境时是很容易露出破绽被握住把柄的。”

手杖低端的金属与瓷砖撞击出一声不大的响,D.M从椅子上站起转过了身,一双蓝眼睛晦暗的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并没有错过一些人眼底一闪而逝的惊惶。

“所以现在,看看你们都准备了什么?”

“把这个死角过多的监控关了,”鞋跟敲在瓷砖上的声音和他的话语一同传来:

“我亲自去他实验室一趟。”

加特是见过D.M的。

在他还为尤利尔家族效力的时候,彼时的尤利尔家族还尚未在美妆领域独占鳌头,梅洛迪家族也不曾朝他们投来目光,他的老东家便也曾递给过一封这个同他们有合作关系的庞大家族的晚宴邀请函。

没人会记不住那位年亲家主的容貌。

当他优雅的持着盛着红酒的高脚杯优雅的从旋转的大理石阶梯上下来,像是牧羊人举起手杖那样朝宴厅里的宾客举起手里的酒杯,祝酒的呼声便海浪一般的涌来。

那时他站在海浪的最边上,像一块礁石那样看着人群随着他的脚步自动的分开,宛如摩西分海。

挺拔的身姿被绣有华丽暗纹的黑色风衣修饰得更甚几分,水晶灯灯灯光描摹过他那张无暇的脸上五官的深邃立体,掺着白色挑染的黑发下那双蓝色的眼睛一扫,纵有那副缀着银链的圆框眼镜略作中合,张扬又富有攻击性的美依旧生生刺进了加特浅灰色的眼睛,像是要在他的视网膜上永远的留下烙印。

没人会记不住那位年轻家主的容貌,但有人会不敢用这容貌来辨别梅洛迪家族的家主——

人不能,总不至于刚进新手村就打最终Boss战吧?

正被梅洛迪家族的财大气粗,震撼得只顾欣赏这些高精尖的全新实验器材是不是真的存在的加特在被自己猫咪的哈气声唤得回头时如是想。

有人来他的实验室里了,应该不会是身份太重的人。

毕竟哪有老板在新员工入职的第一天就刷新到新员工的实验室里来的?

移形都还有个提示呢。

于是当手还宝贝似的贴在实验仪器上的青年猛然回头,差点没被那张和D.M有十成十像的脸吓得和实验仪器抱一块儿去。

没有谁不会被一个开门没有声音,走路没有声音,鬼一样出现在自己空间里的生物吓到,虽然那张让加特难忘的脸大概率能弥补这一部分,但对于一个同侦探事务所合作,肩负着卧底的身份,刚进入梅洛迪家族任职研究员的加特来说,一入职就和大老板打了个照面实在是比鬼还恐怖。

D.M饶有兴致的看着半个身子躲在高大的实验器材后还犹嫌不够,悄悄把口罩拉上,一双浅灰色的眼睛警觉的看着自己的青年,突然觉得宠物像主人似乎也不无道理。

尤利尔家族,侦探事务所,甚至是梅洛笛家族里蠢蠢欲动的某一部分,合力推上来了这样一个有着出色的研究能力的,甚至连对卧底的正常监视都在他面前放水的卧底,在被放水的黄金时期竟然只是在欣赏实验室的配置?

他大概是疯了。D.M看着研究员先生那张紧张到微微皱起的脸,加特生平在他脑海里翻涌。

自私的小疯子,你是为了得到这里的研究环境才骗了这么多人让你能进梅洛笛家族的实验室吗?

戴着手套的那只手抬起,缓缓的向前伸去,像是独行的捕食者对踏入自己领地的同类的试探。

啪的一声响起,他的手被青年带着恐惧的拍到了一旁。

“先生……”被突破社交距离的青年像是弓起身子的猫,露出藏着的利爪——D.M清楚的注意到他的右手在口袋里握紧了但没有动。

“请您自重。”

哈,手背上的痛感让他回神,他看着面前面容可堪清秀的青年,突然觉得用三句话来概括完他实在是个巨大的谬误。

我大概是疯了。

他想,却很快的整理好情绪,顺坡下驴的略一开口,剑拔弩张的气氛便转瞬消散了大半:

“我可算知道您的猫在紧张时的表现究竟是跟谁学的了,”他后退一步,在加特认为的安全距离里,朝正盯着他一举一动的青年伸出手:

“我为我的唐突到访致歉,先生。”

手掌摊开,一张黑色的卡片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

“一点赔礼,应该很适合做您的实验经费,还请笑纳。”

做卧底的当然不能因为一点金钱上的诱惑就对卧底对象放松警惕。

看着已经接连好多天出现在自己实验室里,并已经轻车熟路的找了一把舒服的椅子在他实验桌旁边坐下的和梅洛迪家族的家主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想:

但如果他不是我的卧底对象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以通融通融。

毕竟这看起来太像是刻意的试探了。

加特背过身去在放着试剂的架子上挑挑拣拣,他垂下眼帘,有意躲闪着那人的目光。

还在尤利尔家族的时候,连他这样一个研究员都知道尤利尔家族和梅洛迪家族纵然仍是合作关系,但已经是各怀鬼胎,只不过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而尤利尔家族是烙在他身上的烙印甚至是一个以家族之名冠上的姓氏,怎么会有家主这么轻易的暴露在对自己有敌意的家族的前员工面前呢?

还是这样一个一周七天衣服低调的保持了一个风格,但就是不重样的,香水味道都已经变了三五次的人,的确不符合已知情报里对梅洛笛家主的评价。

况且见到D.M的那天他隔得太远又太过喧闹,加特并没有太听清这位家主大人的声音。

所以他应该不是D.M才对吧,不是那个被侦探朋友们再三叮嘱不能相信的,要尽可能少接触的危险家主,不是他的卧底对象,不是——

“加特,”他听见背后有个清越的声音在喊他:“再不过来的话,我可把给你带的茶点吃光了哦。”

“先生,”研究员先生无奈的转过头去,他刻意回避着眼前人的名字,似乎这天然便是一种不可说:

“实验室里严禁吃东西。”

顽石不会屈服于锤击和烈火,但顽石奈不过细水的长流。

当他第一次为自己的三令五申做出退让的那一刻起,在冰冷沉寂的,不足以回望的旧日里长成的顽石般的心便有了松动。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他用来喝咖啡的烧杯旁敲了敲,最后一口的茶点被插在叉子上,大小恰到好处的一块水果挞,不大的表面积上几乎挤上了茶点上一小半的水果。

蓝色的眼睛抬起,目光透过半长的刘海,像是伊甸园里的蛇正穿过苹果树的枝叶看向他。

"我可以自己吃的......"

他说不清自己究竟是被这双眼还是这张脸给蛊惑了,亦或者是追溯千万年前,那条诱惑了夏娃吃下苹果的蛇本身就是他。

压在西装马甲里的领带随着腰微微垂下,一缕不听话的浅灰色发丝被裹在白色实验手套里的手指捻起,银制的叉子一点点从茶点里抽离,端坐在椅子上的人抬手,指腹轻柔的抹掉加特唇角边的一点奶油。

他看着有些不满他的强权而瞪着他的清秀青年,服软的起身搬过他的凳子让他不要在辛苦的站在这里。

既然他不是那位家主,就让我再放纵一下吧。

D.M很喜欢和加特待在一起的感觉。

喜欢看他做实验时的样子,浅灰色的眼睛如不含杂质的水晶,倒映的有且只有他的研究,他所追求的理想。

他也喜欢在这个时候去吸引研究员先生的注意,虽然研究员先生每每在这时候看他的眼神都带着隐忍的愤怒和嫌弃,但那双眼里除了这些情绪之外,似乎便也只倒映了他一个人。

不论这种感觉是真是假,这都足以成为梅洛笛老爷喜欢留在加特实验室里的理由——

从记事起到夺权上位,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都是他的生命里所稀缺的东西。

加特从来都没有想过,一场晚宴会如此的煎熬。

这本就不是个重要的晚宴,梅洛迪家族的高层甚至没有任何人出席。他不过是循着侦探们给出的线索,按照他们合作的约定帮忙搜集情报,却栽在了一杯他第一次喝时半点没有问题的酒上——

明明这杯酒并没有出我的视线的。

加特扶着露台的铁艺栏杆,强撑着抵抗着自己的腿软。现在思考这杯酒是什么时候被人加了料显然并不是时候,已然有些模糊的视线尽头出现了两个朝他走来的人影。

他猛地一咬舌间,疼痛和血腥味让他被拉扯着下坠的精神清明了一瞬。

右手握紧了时刻都注满足够剂量的针剂,现在都力气大概能支撑他将这些药品推进一个人的血管里。

可他还记得自己于侦探们的合作约定,他不想声张只要走到人多的地方——

“这里有位客人喝醉了。”

光被人挡住,晚宴的主管站在了露台到宴会厅的门前,他看着加特,像在看一只已然落入陷阱在做最后挣扎的猎物。男人的眼神朝两旁一扫:

“还不快扶贵客下去休息?”

宴会厅里离得最近的侍者闻声动了,他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多大的声音,这个场景怎么看都是负责的主办方贴心的为醉酒的宾客提供休息用的客房,没人会投来好奇的目光,这只是主办方在尽应尽之责。

“莫里斯主管,你打算带我的人去哪里休息?”

药物让他下意识的往信任的人身上靠,昏昏沉沉里主管让他讨厌的声音钻入耳朵里。

他难以逃避的听见了他对身侧正由着他靠,但只是绅士的虚扶着他的腰的男人被他人的称呼。

于是贴着他的身体一瞬间温度尽失如同冰山,自欺欺人的冰山又很快融化叫他如坠冰洋。

他听到梅洛笛家族的人带着恐惧和颤抖的声音如此称他:

“老爷。”

加特是在自己的实验室里醒来的,昨晚的一切不真实的像场梦境,唯一点区别是没有再带着茶点来找他的D.M,只有满是焦急的猫咪们,和小白雪带来的那封侦探们写给他的信。

【加特先生,很抱歉让您身处险境。我们对梅洛笛家族的评估或许出现了重大的失误,我们会尽快找到办法让您从梅洛笛家族脱身的。】

浅灰色头发的青年放下手里的信纸,他坐在实验室配套的休息区里的床边,几次想要多看实验室里器材几眼,目光最后却都会落回那张D.M常坐的椅子上。

我只是留恋他给我提供的实验环境而已,加特闭了闭眼,那双蓝眼睛却好似从他的记忆深处看着他。

我终归是个卧底的。

研究员先生最后提起了笔,一个肯定的答复被写的漫长过一整个夏天。

他把密信交给了自己猫咪,临行前低头蹭了蹭小白雪毛茸茸后脖颈。

“快去吧,”他揉了揉猫咪的脑袋,为它打开一条窗户的细缝,不知道对谁说的话消散在风里:

“别回头。”

当他欠缺的卧底能力暴露,那些花了大代价帮助侦探事务所如此轻易的把加特送进尤利尔家族的人自然要从别的方面来减少自己的损失。

于是从晚宴上带走加特的梅洛笛老爷只是在注视着家庭医生为他的研究员注射过中合药效的药剂,确保他不自然发烫的身子平静下来后便转身就走——

是他思虑不周。不过现在他需要去和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好好做个清算。

不会要很久的,梅洛笛老爷想,加特的猫和那个已经被自己又翻新升级了几次的实验室足够陪他。

然而当D.M处理完家族的事,把家族里上上下下都警告了一遍后,一推开加特实验室的大门,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下属们瑟瑟发抖的聚在一起,没一个敢说实话——

这几天的梅洛笛家族内部风声鹤唳,那些往日里暗中与D.M不甚对付,但被家主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的分支势力简直迎来了一波大清洗,就连尤利尔家族也毫不意外的遭了殃。

谁知道这位卧底研究员的逃跑到底是不是老板Play的一环,谁敢通报谁敢拦?

D.M坐在加特做实验时坐着的椅子上,失去的现实刺痛了这位梅洛笛家族的家主——

与其退一步暂时和加特保持距离不让他被想讨好自己的人所累,不如进一步一步到位直接让他跟自己姓梅洛笛。

凭一己之力压低整个实验室气压的D.M露出一个危险的笑来——

为什么不直接让加特做他的梅洛笛夫人呢?

不过现在就算加特跑了也没关系,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堂堂梅洛笛家族的家主大人,怎么可能会不在喜欢的人身上装定位器呢?

回到侦探事务所的加特终日郁郁寡欢。

作为他的老朋友,灵犀妙探在试了各种法子,最后连借实验室给他做实验都试了,结果在做实验和研究永动机之间,加特选择了去酒吧。

这简直比一个理科生在学化学还是学物理之间选择了学殡葬入殓一样荒谬。

不放心的把一整个侦探事务所都给叫上的灵犀妙探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

“一定是那个黑白老登给加特灌了什么药!”看着加特竟然主动点酒的灵犀妙探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我觉得我现在就需要委托二位把真相给调查出来。”

推理先生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加特是他们从梅洛笛家族里带出来的,梅洛笛家族至今没有对此表态,天知道他们现在正做着什么打算。

真相小姐则淡定许多,对情绪的波动非常敏感的漂亮女孩看着正在发呆的加特。他似乎有心事了,她想,不是那种对研究的心事,像是对有温度的人的。

她眨了眨眼,在加特身边坐下,温声问道:

“加特先生,是有感兴趣的人了吗?”

“没有。”

加特摇了摇头,沉默的又给自己将低度酒倒了一杯。

在喝下那杯加了料的酒之后,他本该更不喜欢喝酒的。

可最后一次见到D.M之前我喝了酒,加特有些支撑不住昏沉沉的脑袋,有些混沌的将喝酒和D.M出现关联了起来。

不会读心的灵犀妙探有些蠢蠢欲动的手缩了回去,他怎么会薅加特领子呢?很开心自己老友没被拱了的青年想,开心的虎牙都露了出来:

就算是要薅,那也该薅那个给加特灌了不知道什么迷药的D.M的。

酒吧外距他们最近的监控摄像头转了一下,在大家都长松一口气的氛围里,站在白肩头的鸢鸟几乎是搜的一下飞了起来,示警一般不安的在室内转着圈。

“快走!”

白喊了一声,推理先生立马明白了这位有预知未来能力的青年的潜台词究竟是什么。

他快速望向加特,想带他一起走,却发现不胜酒力的青年早就已经醉得没有快速离开的力气了。

抱着鸢鸟的白朝他摇摇头又点点头,看懂他意思的推理先生纵然觉得难以置信,但还是快速的拉着不愿意留加特一个人在这里的灵犀妙探走了。

毕竟,先知的预言从未出错过。

精准定位,黑进道路上安装的监控,实时确定定位目标的状态。

侦探事务所还算大方,他环视了一周无人的酒吧想,为了给加特的身份保密,工作做的还挺到位。

他的目光回到了那只醉软的灰猫身上,灰猫却率先开了口:

“你们回来啦。”

他不想喝酒了,喝酒并没有D.M喝出来。

他感到有些沮丧,苦涩的味道和被灼烧的喉咙让他更抗拒酒液,已然渗入血液的酒精让他放松下绷紧的那根弦,让他想起他们都假装不知道D.M是梅洛笛家族家主身份的日子——

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家主呢?

纵然不记得他的声音,能给他在梅洛笛家族的情报上如此放水,让他一个半吊子的卧底都能拿到梅洛笛家族的情报的人,也只能是这个家族里只手遮天的掌权人了。

他看着面前的人影,好像有好多个又好像只有一个,突然很想讲讲一只不请自来的飞进他实验室里赖着不走的孔雀的故事。

孔雀不请自来的吓他一跳,孔雀很没礼貌的上来就想用爪子碰他的脸,孔雀很有钱的在实验室里一边捣乱一边撒金币的道歉。

孔雀安静又无奈抱起睡着在实验桌前的他。

(10)

“所以孔雀要是能安静点就好了,”当着正主的面大倒苦水的研究员先生又想去拿已经空了的酒杯,酒却早就被D.M倒得一滴也没有了,他哼了一声,对再三和他说不能再喝了的人补充道:

“大型鸟类真的很聒噪啊。”

“那你不想要孔雀出现在你实验室里了?”

加特沉默一会儿回道:“我每天都有不锁窗户,这样孔雀就可以从窗户里飞进来。”

他看起来醉得很厉害,不是很满意自己被称为孔雀的梅洛笛老爷想,看在他很可爱的份上,我就随他叫我孔雀好了。

然而原谅归原谅,资本家总不至于不收利息。

况且,他看着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青年,头一次这么真实的感受到了自己左胸腔里心跳。

像是催促一般,催促他上前一步去。

于是D.M循循善诱的开口:“可你看起来不是很讨厌你说的孔雀,他是什么样子的呢?”

认不出人来的小醉鬼闻声抬头,他仔细想了一下D.M的脸,认真的从半边挑染成白的黑色刘海一路介绍到了脖颈处大开的衣领下露出一小段的蛇形纹身。

他介绍完黑白色的蓝眼睛孔雀,未了看着面前人的眼睛,半晌,他突然认真又肯定的说道:

“他的眼睛颜色很像你,但蓝眼睛肯定是他更好看。”

“所以你不讨厌他吗?”

加特摇了摇头。

他们都曾各退了一步,于是这次,D.M朝前进了两步。

喜欢是突然出现在他渊薮般的内心上的一点萤火,于是追求不再只有书面的意义。

“那你喜欢他吗?”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

他收获了一个轻轻的点头。

彩蛋:一觉醒来后,我成梅洛笛夫人了?

ABO背景下老夫老妻向注意。

微量杰佣注意。

来看约瑟夫花式坑儿子。(bushi)

没赶上的七夕的生草向短打。

“欢迎你来贝克街新开的书咖避难,我的好兄弟,我想我可以请你一杯红茶来宽慰你。”

他边扶了下自己的金框眼镜边拖长音调道:

“看起来今天你的父母也不要你了。”

七夕嘛,把孩子赶出家门正常。多来几次你就习惯了...

七夕嘛,把孩子赶出家门正常。多来几次你就习惯了。

他就是被这一桌子罗曼蒂克给弄清醒的。

我才回来几天啊?乔在心里嚷嚷,还是不是一家三口了?怎么就连饭都不给吃了?

可惜他只敢在心里嚷嚷了,因为不用想都知道这事是谁干的,要整这么一桌热烈的红玫瑰和搭着格子布的面包篮,再点缀上成对的精致瓷质餐具,要让他向来内敛含蓄些的爸爸来做实在是太过为难。再说这面包篮里的法棍那么明显,要说不是他爹干的他都不信。

不说不来气,一想起他爹约瑟夫,乔几乎可以把他从自己出生到现在干过的坑儿子的事悉数细说一遍,虽然关于自己小时候因为一离开爸爸的怀抱就哭闹而被抱的久了点导致自己这位爹和儿子呷醋的事是爸告诉他的,但是乔接受度良好,甚至觉得就算他长这么大了他爹也能瞬间一脸哭相扑倒他爸怀里去抱着不撒手。

更不要说他现在都记忆犹新的几个场面了。

总之他玩不过他爹,这已经成了乔心里无需验证的真理了。

青年闭上他灰色的眼睛从记忆里缓了一会儿便收拾心情朝主卧方向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原木的大门紧闭着,良好的隔音效果愣是让家里静悄悄的。

得。

再瞅了那扇从昨晚起就没再开过的主卧的门一眼,乔忍气吞声的摸出手机给他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爹打字:

【大清早的就拐弯抹角的赶我走,您可真是我亲爹嘞。】

然后这条消息就石沉大海回音全无了。

“这样不太好吧。”

听到关门声响的伊索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银灰色的眼里透出一点担忧。

“担心他干什么?都这么大的人了。”掐灭手机屏幕的约瑟夫把手里的东西一扔,转头面对自己的爱人时又是另一番模样。

“还是说,”约瑟夫眨巴着一双蓝眼睛,扑过去抱住了伊索的手臂,边蹭了两下边声音压的低低的道:“亲爱的连今天都不想理我吗?”

“我哪天没理你了……”

伊索伸手去揉了揉自家爱人的头发,约瑟夫哼哼两声避开话题,毛茸茸的脑袋在爱人的手心上拱了拱,犯规的往外放了点自己的信息素还要仰着头一个劲个的盯着他。

你说他吧明明也是个老大不小的人了偏生又生的不显年龄,做起这种委委屈屈的表情还信手拈来毫无压力。

伊索向来拿这样的约瑟夫没有办法。

然而他到底还是更担心乔的情况,再怎么说也是自家孩子,没打个招呼就出去了伊索总归是不放心。

你说乔会去哪?他看着窗外微微蹙着眉头,没有注意到爱人的眼神瞬间凝住了一下。

约瑟夫不满的挪到伊索怀里,AO间的体型差让伊索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下,一阵说不上来的委屈弥散在他的心头——乔是刚从学校里回来,他又何尝不是刚出差回来呢?

怎么他家爱人偏偏就向着儿子不向着丈夫,果然是老夫老妻没热情了么?

Alpha越想越没有安全感,无意识放出的信息素层层的裹住自己的Omega,一整只趴在对方身上不想动。

“别放信息素,”伊索抓住对方的手小声的警告,“早上呢。”

回应他的是身边的信息素又浓了一点。

“你不会是吃儿子的醋了吧?”

他算是从这占有欲满满的信息素里品出点什么来了,伊索拍了拍约瑟夫的背催他回答,半晌后换来对方闷闷的一声没有。

噢,伊索心领神会,那便是有了。

乔坐在书咖二楼里摸出手机看了眼,爹他爹依旧对他爱搭不理。青年白了眼便把手机一丢,余光瞥见镜子里自己浅淡的倒影时忍不住的想,要不是他和约瑟夫长的实在太像,光看他爹对他的态度,他是一点也不信自己是他亲生的。

白发的青年端起身前的红茶啜了一口消气,放下茶盏时忍不住好奇的朝对面看了一眼。

看起来他的好兄弟艾德里安还在和他父亲杰克斗智斗勇。

他收回目光的时候对面一声优雅的国骂响起,乔眨眨眼,好奇的看着他。

“赶人出来还不给报销?”黑发的绅士一忍再忍终于是收紧了口风没再骂出声来,艾德里安把手机推到乔面前。

“别等你爹回话了,”他压着声音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当爹的Alpha都一个样。一开始哪个不是希望三年抱俩,等有了一个了就嫌弃的恨不得想塞回去。”

乔扫了手机屏幕两眼,眼皮控制不住的跳了跳。

“什么叫没对象还好意思来找我要报销?有老婆很了不起吗?”

他拍了拍控诉家长暴行的老友的肩,觉得这句话他爹也说的出来。

比起书咖里两个子代的同仇敌忾,家里的气氛可以说是好的不能再好。

“乔早上会吃什么呢?”

抱着玫瑰的伊索站在正在洗碗的约瑟夫身后,自早上发现了约瑟夫奇奇怪怪的吃醋点后他便隔三差五的要提起儿子刺激自己的丈夫那么一下。

毕竟儿子上大学后这种明着争宠的情况少了,想想这虽然让人轻松了不少但也确实是少了一项日常乐趣了。

“怎么还念叨他……”

Alpha声音低低的,听起来不太高兴。

“他有自己的小金库你不用担心的,”约瑟夫絮絮叨叨的一时停不下来,“你也别说资助啥的,那小子这么大了都没谈恋爱,单着还想要资助?自个儿溜达去吧。”

“确实诶。”一旁原本听的很开心的伊索突然严肃下来,他接过约瑟夫的话头,一本正经的道:“乔都这么大了还没谈恋爱,确实该催一催。”

“是啊,”把最后一个碗放进消毒柜里的约瑟夫脱下围裙,已经从醋缸子里爬出来的人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家Omega打趣自己的小心思,男人看着伊索一双蓝眸子危险的眯起,“我想想我们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啊……”

“亲爱的应该还记得吧?”

他边说边靠了上来,那捧鲜红的玫瑰被夹在中间,爱人的脸颊上漾开比花还要鲜亮的艳色。

我怎么会忘呢?伊索舔掉嘴唇上爱人熟悉的信息素味,踮起脚在约瑟夫额头上吻了一下。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这些天都在变扭些什么吗?”他轻声的问,“你确实有在吃咱儿子的醋吧。”

他抱你了,约瑟夫有些忿忿。都分化成Alpha多久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我没让他回学校就不错了……

看来他出差的时候怕是遇上易感期了,伊索边听爱人的抱怨边琢磨,以前的约瑟夫从不这样,虽然爱坑儿子,但这种表达亲情的醋都吃确实是有些前所未有。这种占有欲一般在有过标记行为Alpha遇上没有自家Omega陪伴的易感期后偶然会出现,现在这架势应该是让他遇上了。

“我今天都不提他了好不好?”伊索拍了拍爱人的背,不太清楚这种哄人的活自己是否能做得好。

约瑟夫把脑袋往伊索的颈项间一埋,嗯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一整个白天没收到自家那老两口任何消息的乔已经麻木了,比起为被七夕腻歪的二老扔出家门而打抱不平,显然还是考虑晚上吃点什么更来的实在。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在外卖APP上挑挑选选许久的老友凑过来,半开玩笑的指着手机里的情侣套餐提议,“我觉得我们可以假扮一下。”

“去去去,”乔一把推开对方凑上来的脑袋,“跟谁装也不跟你装,两个货真价实的Alpha有什么好装的。”

他们边说笑边继续找合适晚餐的店,全然一副已经从父辈们给的狗粮打击里走出来的乐观样子。

然而爹还是爹,父爱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来一个山体滑坡,在夺取孩子们全部目光时也掩埋掉他们的一切幻想。

艾德里安看着对面的老友脸色突变,本来的晴空万里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握着手机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要把这个电子设备碾碎了似的。

“怎么了?”

乔一声不吭的把手机转过去给老友看屏幕,晾了他一个白天的亲爹终于给他回话了。

约瑟夫发给他的那张照片上餐厅的告示牌上清清楚楚的写着:

THE END
1.心理诊疗室:那些隐藏在热点事件背后的心理动因她们都忽视了丈夫的第一次家暴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们本来可以在第一次家暴时,选择彻底离开。 她们原本都有一次改写命运的机会。 02第一次家暴之后,她们为什么都选择留下? 刘女士的第一次家暴,是在小孩4个月的时候,丈夫窦某某赌博输了50多万,俩人争吵,窦某某就打了刘女士。这个时候其实刘女士已经打算离婚了,东西都...https://story.hao.360.cn/topic/LNrZQkrnNHC7Qw
2.带车位双业主出国发展来电可议,和泓江山国际二手房,152万,4室2...【和泓江山国际】 这房子现在租多少钱一个月? 您好,具体看您租多大的户型,什么样的装修,2000多到3000多不等的 94个回答同户型装修案例 查看更多 现代 全包20万 其他 半包14万 现代 半包11万 现代 全包14万 现代 全包21万 猜你喜欢 杜绝虚假丶渝中鹅岭轻轨春雨江山横厅看江四房 业主急售 随时看 4室2厅 13...https://m.anjuke.com/cq/sale/A6990199601/
1.从成都寄猫到昆明旅游,费用及详细步骤全解析随着生活水平的加强宠物已经成为许多家庭不可或缺的一员。当咱们计划外出旅行时,怎样妥善安排宠物的生活,成为了一个值得关注的难题。本文将为您详细解析从成都寄猫到昆明旅游的费用及具体步骤,帮助您轻松应对这一挑战。 一、费用分析 1. 托运办法费用 成都猫咪托运费用一般在50元到数千元不等,具体费用取决于多个因素...https://m.makepolo.com/post/ynjingdian/914195.html
2.春节寄养一只猫竟要上万元?宠物寄养标准尚未细化导致价格质量参差...“算下来,春节期间养一只猫就要好几万元了。”赵然表示,虽然价格难以接受,但考虑到猫无处可去,她只能硬着头皮交了费用。 家住北京朝阳的李乐(化名)也有类似的经历。经过一番选择,她提前半个月预订了距离家3公里的宠物寄养店。店里给她的两只猫提供了一个长宽高近1米的空间。她需要自带猫砂和猫粮。店里的工作...http://yecyd.com/detail/id/109209.html
3.在家外出旅行时是否值得为我的小毛球支付额外的费用即使是只需...在互联网时代,只要稍微努力搜索,就可以找到许多用户评价网站或者论坛,其中包含了关于不同机构及其员工水平、态度等方面的信息。通过这些信息,你就能够做出更加合理和明智的地产决策,从而为你的小毛球创造一个既安全又舒适的地方去生活下去。 总之,对于是否值得支付每晚几十块钱以保证我的小毛球在我不在的时候得到最好的...https://www.lynecx.cn/chong-wu-gou/464700.html
4.猫咪寄养攻略:价格时间与注意事项宠物店寄养一只宠物猫一天要多少钱?针对这一问题,一般短期内不需要寄养。其实猫有一定的自理能力,智商也很高,所以不用太担心。如果离家时间不长,给猫咪留足够的饮用水和猫粮即可;如果离家时间比较长,一周左右都不在家,即使留下水和猫粮,猫咪也会很难受。自己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去宠物店寄养是最好的办法。 https://xkyczp.com/detail/199306.html
5....新猫到家要花多少钱?家猫:免费猫砂盆:19.9元猫砂:16元猫粮...2500元养猫记:穷人的挣扎 今年是我正式实习的第一年,工资只有2500元。由于种种原因,我养了一只猫,取名Tiger。这下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了。 新猫到家要花多少钱? 家猫:免费 猫砂盆:19.9元 猫砂:16元 猫粮:30元 驱虫药:149元(大宠爱) 四针疫苗:360元 所以,必备物品总共要花569元。 大宠爱:...https://www.yoojia.com/article/3892773545577413781.html
6.养一只美短一个月要花多少钱养一只美短一个月要花费的费用会因各种因素而异,例如所在地区、食物选择、医疗保健等。一般来说,每个月的费用可能包括以下内容: 1. 食物:美短是一个大型猫品种,需要更多的食物来维持它们的身体,每月的食物费用可能在100-200元之间。 2. 猫砂:美短需要一个干净的厕所,每个月的猫砂费用可能在30-50元之间。 3....http://www.eyin.cn/pywwd/1139156.html
7.次更新…拔草岳纳珊!前几天买的一个内衣和黑色吊带到了,只能说...次更新…拔草岳纳珊!前几天买的一个内衣和黑色吊带到了,只能说一言难尽,内衣真的很想塑料那种,我也不知道我形容的对不对,反正就是很廉价,然后吊带感觉和9.9的差不多,特别薄,反正就是很不值,所以各位小仙https://www.hg-daigou.com/article-27218.html
8.带猫出国不易,带猫去澳洲更是噩梦难度(有更新)在疫情前,在中转国的隔离时间大概在一个月左右,疫情后因为航班少加上边境人员办事效率变低的原因,从中转国进入澳洲的平均等待时间是3个月,一想到我的两只猫要在隔离点独自待上3个月甚至更久我就感到窒息。 我所在的城市没有去中转国(新加坡)的直达航班,澳洲只允许动物从墨尔本入境,而我要去的是悉尼,所以如果我...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261764688/
9.100个让你回血的技能,Yes!你可以通过科学上网链接到外面的世界了,但是……问题来了,再补一下英语吧。 003 重视海淘技能 比海外贵出30%的价格大概是每个剁手党都必须遭遇的挫折吧,还能被附送代购买到假货的挫折一则……正确使用官网购物+转运公司的技能在收礼物的同时,你可能会顺手收获另一个技能:等待。 https://www.digitaling.com/articles/13367.html
10.凤蝶毛虫多少钱一只绝大多数猫咪论坛或板块中的置顶帖都会谈到这个话题。但它们的答案却不太一样——从“几乎不需要花钱”到“娶不起媳妇同样也养不起猫”都有。以下是出国留学网小编为您整理的养一只猫主子需要花多少钱,供您参考,更多详细内容请点击生活百科栏目查看。 https://www.liuxue86.com/k_%E5%87%A4%E8%9D%B6%E6%AF%9B%E8%99%AB%E5%A4%9A%E5%B0%91%E9%92%B1%E4%B8%80%E5%8F%AA/
11.带猫回国费用怎么从美国带猫回国呢?萌宠首先,要看航空公司是否允许携带宠物在航班上,另外还要看我国海关是否允许带活的动物通关?尤其是从美国带一些活的动物过来,这个动物是否有经过检验检疫等等,估计即使航空公司愿意接受这只猫,海关那边也无法通过。 我在***养了一只猫,我想回国能带回去吗?都需要什么手续? http://www.boqii.com/article/126604.html
12.我带孩子学英语:英语小达人训练手册不出国学好英语在线免费阅读...2015年12月,我有机会去美国访学半年。为了让Diego见见世面,也为了检验他的英语学习效果,我把Diego带到了美国Ohio州的Cincinnati市。 尽管我们在圣诞节前就到了美国,但因为人生地不熟,又赶上美国学校放假,所以将近二十多天的时间里,我们两个人都在租住的房间里度过,偶尔到附近公园里放放风。后来终于盼到了小学...https://fanqienovel.com/reader/7111574153404091404
13.有意义的100个小故事后来有个智者郭隗给燕昭王讲述了一个故事,大意是:有一国君愿意出千两黄金去购买千里马,然而时间过去了三年,始终没有买到,又过去了三个月,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匹千里马,当国君派手下带着大量黄金去购买千里马的时候,马已经死了。可被派出去买马的人却用五百两黄金买来一匹死了的千里马。国君生气地说:“我要的是活马...https://blog.csdn.net/yrryyff/article/details/87364987
14.2024最全国内外宠物托运指南(材料准备+流程+费用)如果要是走货仓托运,宠物的机票钱就是不固定的,根据宠物和笼子加在一起的体重。并且国际航班的话,费用又有不同。6月1日起至9月30日的夏季期间由于极端天气可能会不接受短鼻品种的狗狗。另外要提前2-3个小时,办理登记手续。 如何带宠物出国? 需要准备的材料 ...https://www.extrabux.cn/chs/guide/5642422
15.大学消费调查报告除了考证成风以外,还有越来越多的在校大学生将毕业出国留学提到了议事日程上,许多家庭就将一大笔钱投在了各种出国培训班里。一位正在等待签证的朋友算了一笔账:出国必须考雅思,大三我去了北京念新东方的雅思,学费1800元,材料费200元,报名费1000多元,连带生活费,光半个月就花了4、5千元。考完之后要申请学校,每...https://www.unjs.com/fanwen/Gongzuobaogao/diaochabaogao/gongzuobaogao_122303.html
16.温州文成县出国中介公司运营工资待遇(招聘趋势,就业前景)温州出国中介招聘工资概况 薪酬区间: 6-8K,其中 100% 的岗位拿 ¥6-8K/月 100% 6-8K 说明:温州出国中介一个月多少钱?数据统计依赖于各平台发布的公开薪酬,仅供参考。 温州出国中介相关岗位工资分析 医药代表 7.0K 医药销售代表 查看完整分析 > ...https://www.jobui.com/salary/wenzhou-yunying/area110308/ind-chuguozhongjie/
17.Elinital一个罗马尼亚老头到药店买药。您好,您有这些蓝色的,能让我很舒服的药么?当然有了,大爷,这些是“伟哥”。哦,不错,多少钱?35000列伊(罗马尼亚货币,大约1美元),大爷。嗯……能坚持多久?大概四小时。啥?四小时,还要35000?是啊。好吧,姑娘,我是不会为了额外的15分钟而花35000的! 507 互相监视 撒旦到地狱视察,每...https://www.deviantart.com/elinital/posts/journals?page=15
18.DS8201(TDxd)是什么类型的药物?国内售价多少钱一盒?国内售价多少钱一盒? DS-8201是美国FDA于2022年8月批准上市的一款针对恶性肿瘤的靶向治疗药物,其主要功能就是通过特有的识别机制来辨别体内的癌细胞同时采取有效机制让癌细胞凋亡。既然是“靶向性”药物,它就意味着是专门针对某一类型的病症,到目前为止DS-8201主要针对乳腺癌、胃癌有良好的疗效。https://www.yikangxing.com/zxzx/28018.html
19.100个适合孩子的脑筋急转弯儿童脑筋急转弯大全及答案→MAIGOO...摘要:脑筋急转弯泛指一些不能用通常的思路来回答的智力问答题,这种文字游戏有个明显的特点,题面很普通,但答案十分气人或十分搞笑,非常适合用来开发孩子的思维,本文今天就为大家带来了100个适合孩子的脑筋急转弯,快和孩子一起来猜一猜吧。 目录 4-6岁脑筋急转弯 ...https://www.maigoo.com/top/43389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