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生画风画啥啥不像,顶锅盖逃走()
但是43是真的甜甜!这段真的不是深情告白吗我说……
脸上的油彩被洗掉了,平日戏谑的脸却别扭着,哀怨地瞪向许三多,像在看一个负心汉。
许三多捧着毛巾愣了一下,不知道成才又为什么生气,迷茫站在原地。
“你来啦,成才哥。”
成才目睹了刚才的一切,两个人在那腻腻歪歪的,暧昧的扎眼!一块破布让许三多感谢成这样,自己给他一条烟也不见他说谢谢。
“哼!”扭头斜睨许三多一眼,可这块木头不太上道,看不懂成才是什么意思,还呆在那盯他。
成才只能自己创造台阶下,恼羞成怒去拧许三多的耳朵骂他。
“木头!你真是个木头嘞!”
在他手里许三多一向是逆来顺受,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火,只能先讨饶说对不起。...
在他手里许三多一向是逆来顺受,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火,只能先讨饶说对不起。
他道歉,成才的神色才缓和些,大发慈悲松开他。把毛巾夺过来,上手去擦许三多的脸,他这条毛巾可比那块小布好用多了。
“你钻洞来的啊,怎么脸上身上全是土。”
但显然成才不太会照顾人,柔软的毛巾在他手里像钢丝球,擦在脸上比五班的风沙还刺人。
“没有,我们那风沙大…成才哥,我,我自己来吧”
“别动!我服务你是你的荣幸!”成才像和他杠上了,就和他反着来,因为刚才的事,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风吹的脸干裂,成才这一擦更疼了,他的泪憋在眼里打转,疼的直抿嘴。
成才看到他脸上裂的口才明白,但还是没把毛巾给他,放柔了动作轻轻擦,擦完脸,一看他的手,成才吓了一跳。在下榕树的时候许三多不会干农活,手也像个读书人,现在粗糙黑瘦,指尖布着小碎口,有些口子都能看见肉,比他这常年作训的手还吓人。
“你这手怎么弄得?五班的人欺负你了?”
成才有点生气,捏着许三多的手腕问他,在心里已经设想了无数条他被霸凌的景象,从信上就能看出来,五班的人对他不太友好。
“不是,班里人都挺好的,我,我修路整得。”
“修路?修什么路?”成才皱紧眉头,他可没听过那片地要动土。
一提到修路,许三多眼睛都亮了,这是他难得的趣事,笑嘻嘻地和成才说自己怎么找背挑砌石头的。在亲近的人面前,许三多罕见地展露了稚气的一面,他略带烦恼的说:“荒原太大了,合适的石头又太少,很多都是小石子,一筐筐背也不见得有多少能用,路差不多修好了,就差些图案和花,我这次来还准备顺便买花籽带回去。”
成才静静听着,彻底哑火了。
“就你一个人修吗?”
“嗯,这是我去五班,班长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修路,很有意义。”
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叹息,成才默默擦着许三多的手,细碎的伤口能想象到他是怎么挑选敲击石头的,他早该想到的,以许三多的性格,在哪里都不会太好过。
“成才哥,你刚才在车上好威风啊!我都没认出你来,可阔啦。”
“哼,那可不,你也不看我是谁。”成才听他夸自己,骄傲的仰着脸。
见对方笑了,许三多也呲着牙乐,他一乐成才心就痒痒,总想锤他两下解恨。可看他这幅可怜样又下不去手,只能没好气瞪他一眼。
“你傻乐啥,走,我带你看看我现在怎么活。”
许三多有点拘谨,成才不管,拉着他通过了车场的两名警卫,许三多跟着成才穿行在整库的战车之间。这一切都让许三多目不暇接,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成才要留在这里,看向成才的眼神里也带了钦佩。
成才给他介绍车型,讲自己在钢七连,现在是班里的狙击手,史今和伍六一都在那,不过和他们不是一个班,连长是新兵连的高连长,七连在全团是数一数二的连,他也是七连数一数二的尖子兵。
太多信息涌来,许三多听得喘不过气,也看得喘不过来气。他看到成才的那辆车,成才有点炫耀地向他介绍。
“到了,就这,我的车!”其实车与车看起来都差不多,可被成才带的,许三多也觉得这辆车格外亲切,盯得眼热。
成才看出了许三多的羡慕,抓住他的手摁在车体上。
“来,感觉一下!”
第一感觉像是触电,然后就摸瓷实了,许三多怕摸坏,轻轻摸摸车身,成才的手和他并排摆在一起,印在车上,像是两只小动物标记领地。成才亲热地抚摸着冰冷的车体,这是真诚的,对物他往往超过对人,除了许三多。
看了眼专心摸车的许三多,成才清清嗓开口诱惑他。
“三呆子,你想不想进去看看?”
许三多吓了一跳,小心又期待地问他。
“我,我能进去?”
成才有点拿腔:“按规章制度来说,不让看。”
许三多有点遗憾,看了眼战车,怕成才为难。
“那就别进了,外面看看就行…”
一看他委屈成才就高兴,笑的奸诈又得意
“算啦…谁让你是我家属呢?给你开个后门吧!”
他有些卖弄地开了后舱门,许三多惊奇地打量着紧凑而有序的车内空间,听成才给他介绍每个位置的用途,这是他没接触过的世界。
他顺着成才介绍的观察镜往外瞧,正好看见史今在外边检查另一辆车,激动的要打招呼,成才像是预知般先开口了。
“别让他发现了,这人臭讲原则,知道我违反纪律该罚我了。”
于是许三多默默地看史今在那里检查车辆,没吭声。成才凑近问他。
“怎么了?一直不说话?想家了?”
许三多绞着衣角,眼圈有点发红
“我……不知道。”
成才圈住许三多的腰,半搂着,“三呆子,当完这两年兵你回下榕树吧。”
在这件事上,许三多异常坚定,知道说不过成才,就不说话,沉默着反抗。这间接导致他俩后半程的团部观光之旅不太愉快。
在食堂吃饭成才也没和他说话,冷着脸给他夹菜。直到最后他要回去了,才展现出不舍,让他等自己一会,跑回宿舍用烟跟人换了雪花膏,塞进许三多包里。
成才还在闹脾气,说话也别扭,可许三多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尤其是知道对方过得不如意之后!他来军队以后,第一次感觉很无力。
“给你!看看你手皴的,还有,离你班那几个都远点,尤其是那个叫李梦的……”
成才絮叨个没完,许三多听着也不烦,很久没人和自己说这么多话了。想了想,掏掏兜,还是把手里的矿石送给了成才。
“这是啥?”
“这是矿石,送给你的,草原上可多了。”
“刚你咋不给我?”
许三多挠挠头,有点为难
“开始忘了,后面我看你生气,没,没敢给”
成才一哄就高兴,又不想被看出来,嘴还是撇的,眼却是笑的。
“咦!给你那么多好东西,你就给我块破石头哩,呆木头!”最后还是没忍住,捧着许三多的脸咬了一口。
许三多最后是笑着回去的,他做了想做的事,见了想见的人,还知道了许多原来在五班不知道的东西,他感觉很知足。
回去的时候还搭了便车,这次他和坦克不再是擦肩而过,上面的军官得知他是五班的,就叫他上来捎他一程。他第一次坐上坦克,笑得很开心,原来上面的风景是这样好,过往熟悉的景象驱散了许三多心中的阴霾,他感觉心事也不再沉重,天宽地阔没有什么事是容不下的。
许三多不在班的时候,五班的人打过赌,赌许木木回来之后还修不修路,见过世面以后,那心会不会就随着风飘远了~
显然,事实证明,他们输了,轻视了许三多的心,他见过了坦克大炮战车导弹后,最在意的还是他的路。那几个人一时有些目瞪口呆。
“你……还修路?”
许三多笑笑
“今天先不修,我趁天没黑先看看花种哪儿。”
紧接着,他想到什么,又从包里掏出了一本书递给老马。
“班长,书,桥牌书,给你。”
老马显然对这场面有点手足无措,要给许三多钱,这倒让许三多不太好意思了。
“老板没要钱,他说当兵的,拿着吧。”
他眼里倒是坦荡,没有一点私欲,这本书也不像讨好,反倒像感谢,感谢这个唯一没对自己阴阳怪气过的班长,他能做的也只有记住对方的好,尽可能的去回报对方。
后面的日子,许三多还是修着那条路,路两旁的种的花也生出了芽。
李梦三人几次想对许三多的那条路下手,都狠不下心。可能是月色正好,路面柔软的光让他们下不去手,又或者对石头路旁的沙土地能生出嫩芽感到惊奇,他们突然就放下执念,对许三多修路也没多大抵触了。
或许真的看透了许三多的本质,他们心里也长回了点丢失的军魂。
End1:逆光天使(史许)
许三多听了很高兴!比起当兵他更爱读书,如今能再上学,他激动地抱住史今向他表达感谢,他爹听了也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反正结局差不多,也不用自己掏钱,何乐而不为呢。
有了史今的资助,许三多读书更刻苦,他没忘记自己是怎么上的学,他几乎每周都给史今寄信,开始只是写一些花销开支,后面史今总打趣他太客气,简直是个发票机。
...
他记性好,也不怕吃苦,不懂的题他研究到深夜也不罢休,有点笨,虽然还是时常会哭,但他真诚又友善,毕竟爱哭的孩子情感总是更细腻些,老师同学都愿意帮助他。
许三多偶尔也会去周边餐馆打零工,让史今不用再那么节衣缩食供他上学,他在信中提起过这件事,立马就遭到史今的强烈反对,言语激烈和以往都不一样。
许三多知道惹他生气了,看着这封信掉眼泪,他怕史今误会自己荒废学业,熬夜写了道歉信,夹着他做的礼物和这次月考成绩单一并邮寄过去,可史今像是和他冷战,没再回复。
他哀愁的等着,每天都去学校收发室等待对方的回信,上课因为这事思绪都飘到九霄云外了,直到老师点名让他起来回答问题。
“许三多,你来答”
“报,报告,对不起老师,我刚才溜号了”
许三多歉意的低着头,羞红了脸,索性老师没过多计较,他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好好听课。
直到第二个月,他才收到史今的回信,这个月寄给他的钱又多了些,甚至还有一个数码相机,这在当时是稀罕物,可最让他开心的还是下面的那封道歉信,对方终于理自己了。
史今向他道歉,说自己太心急,不是怕许三多浪费钱,是怕他多想,让他放宽心,不要有那么多心理压力,信的最后,似是他的承诺。
「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他像是史今的孩子,被对方重新培养长大。
许三多单纯的心里多了一点自己也抓不住的东西,痒痒地,他有点希望能一直和史今认识,不再上学也能有联系。
史今看到他去打工,想到的并不是轻松,而是心疼,疼惜他懂事,又怕他面对同学自卑,直面这种情况史今更多的是手足无措和对自己能力否定,他脑袋一团乱麻,寄了此生最后悔的一封信,他说错了话,这些话并非他本意,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想再寄一封,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左右逢源地他头次展现出了无措,懦弱地选择了逃避。
直到那件礼物的到来,许三多寄来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凌迟他的心,他随口说的「听说叠999只千纸鹤能实现愿望」被对方记在心里并付诸行动。
信里看得到许三多的歉意,他总是习惯道歉,习惯反思自己,挂在罐子上的纸条开头依然是道歉,
「对不起,史今哥,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你生我的气,我原本打算用千纸鹤的愿望祝你永远健康快乐,可还是觉得这个愿望应该让你自己许,希望你能消气,期待你回信」
史今掉了眼泪,自从他进了军营,似乎为了和过去的自己告别,多苦多难他都没落过一滴泪,看着那一罐纸鹤,他总想起许三多落寞的背影,他的泪是为什么,他也说不清了,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许三多了,他们像是未来过去的对照组,都是善良又怯懦的人。
他的回信写了撕撕了写,怎么看都不够好,怕表达不出自己的感受,怕许三多不清楚自己的想法,晚上不睡觉,这间接导致了白天训练总跑神。
高城和伍六一都看出来他最近的异常,问他又不肯说,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他俩合计半天,可能是资助对象出了问题,当初七连知道史今资助这事儿的人都打趣他给自己找了个童养媳。
“是不是和别人跑了!”
“跑了还写什么信,我看应该是他给人整生气了”
高城一合计,出个招
“不行让他给人送个礼吧,我这刚整了个数码相机,”
看着在那面壁思过的史今,摇摇头
“再不解决,我看他天天魂儿都飞走了!”
最终这件事以史今强烈要求分期偿还相机费用告终。
史今没事就会翻看他寄去的相片,笑容总不由自主浮上脸,连自己都没发觉,这笑或许可以称之为幸福。等信,看信,寄信,周而复始,许三多寄来的信已经逐渐成为他枯燥的训练生活里一味好吃的调味剂了。
许三多偶尔也给马老师寄信,对方知道他考上了大学特别的欣慰,祝福的话不多,可情意重。当初那本字典,他珍惜地收藏着,打开封面,扉页上用红笔工整写着
「奖给初三班优秀的学生许三多——马老师」
每每觉得学业跟不上,他都会想想史今和马老师,他们像是沙漠里的绿洲,让他不怕未知的未来,因为有人默默支持他的选择,他不再是一个人。
终于他学完高中三年,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最重要的是离史今的服役处不算远,以前只能书信交流,现在他们偶尔倒能见见面。
见面时许三多总是紧张,书信中肆意的仿佛不是他,史今也和书信中的寡淡不一样,说了很多军中趣事带动着许三多放下拘谨,他的话总是如有魔力一般,讲述尖刀连,讲述自己,讲述初遇许三多。
“三多,你知道当时你那句话触动了我吗”
许三多好奇地看着他,问他是哪一句
“可我只能走这条路,我不想留在这里生孩子”
史今看着他
“我当时看你,心酸又心疼,只能咬咬牙在心里决定,不管什么代价,我资助你念书!”
许三多定定看着他,史今感慨又有点骄傲
“其实我也有私心,这不止帮了你,就算不成,也帮我自己完成了一个心结,可我真的没有看错人”
史今握住对方的手,真诚夸赞
“三多,资助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对的事。”
许三多笑了,笑的淳朴又天真
“史今哥,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最开心的事!”
许三多最期待的事,从等来信变成了等史今休假,不见的日子总是难耐。许三多的内容从讲自己的事渐渐开始问史今的事,他每次都会带着相机,像史今展示他的生活,每次又拍些二人的合照做纪念。
他账户里时常会出现一笔钱,没有署名,他大概知道是谁,他汇回去,对面又会重打回来,想了想,他把这笔钱打给了村长,最好的办法应该就是这么做,许三多想。
他爹许百顺还是老样子,偶尔的信也总催着他赶快找男人,生孩子,给许家传宗接代!可看过更大世界的许三多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应该局限在这里,就一直拖着不给他爹答复。
可许三多的人生好像并不顺遂,生活和希冀的未来总背道而驰,最不愿面对的,离别的这天,还是来了!
他大二这年,史今退伍了,他去火车站送行,史今要回东北老家,许三多不舍,眼泪吧嚓地看着他,史今就像当年那样,摸摸他的头,又不同于以往保持距离,这次,他抱住了许三多像是在述说终生无法言说的爱意,许三多也回抱住了他。
「我大概意识到这是爱」
许三多想
「我想和史今一起生活一辈子」
胆小者的勇气总是在积攒到快爆炸时,才能抒发。
许三多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他
“史今哥,我,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不是那种,是,另一种方式,…就是我”
许三多紧张的话杂七扭八,史今明白他的意思,正如那年为他解围一样。
“喜欢我,对吗?许三多”
“嗯,我喜欢你”
史今开怀地笑着,许三多第一次看他笑的这么开心,也不由自主呲着牙和他笑作一团。
“我也喜欢你,三多,和你相比,我太胆小了,总是束手束脚,担心你知道我这份感情出于感恩答应我。”
史今掐掐他的脸。
“比起我自己的这份感情,我更希望你能幸福,谢谢你也喜欢我”
史今看着他,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澄澈,像是一面镜子,照的人无处遁形,史今看到自己眼角的红意。
“三多我能亲你一口吗?”
许三多没回复,闭上眼,环住史今的脖子,踮着脚吻了上去。
这一次他们会幸福快乐地过完一生
end…
还有点:
史今留在北京干起了导游,两个人东拼西凑开了一家旅游公司,许三多见到了因病退伍的伍六一,知道他俩是老乡总忍不住套近乎,伍六一见到童养媳真人版开始感觉很惊奇,后面被许三多的一根筋打败了,骄傲如他,抵住了高城的留队请求,没抗住这俩人的轮番轰炸,留下来和他们一起经营这个小公司。
许三多和史今一直也没有孩子,他们去做了检查才知道原来许三多子宫发育不完全,没有输卵管,许三多感觉一块石头落到肚子里,凌迟他前半生的期望原来从一开始就是空头支票,史今总说他家里孩子太多了,他不喜欢孩子,许三多知道这是安慰自己,他把这事儿告诉了许百顺,可能是这些年的冷处理起了效果,许百顺没有那么执着传宗接代了,他二哥下海经商挣到了钱,准备举家离开下榕树了
许三多爱上了摄影,他从爱好演变成了职业,天南海北去拍摄,他比起人,更爱大自然,尤其爱树,总说树的每片枝叶都在表达自身,伍六一说他是拍树拍多,树精上身了!史今则是夸他有想法,人机合一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高度。伍六一无语凝噎看他睁眼说胡话。
后面许木木拍的树真的得了大奖,拍的是他们院里那棵老楸树,落日余晖洒进院里,落在花瓣上。
“三多吃饭啦。”
“好!我这就来!”
然后他们幸福快乐地迎来了Happyending.
逆光天使完
进到宿舍许三多惊奇睁大双眼,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所谓老兵的生活空间,这里有些,太过于有生活气息了,不像军营,许三多感觉像村里的棋牌室。
其中一个男人猛的站起来,面带歉意朝他走来。
“你就是新同志吧!指导员和我说今天来新人,真对不住!我寻思着得天黑才到呢!也没码个准点,我这班长给你赔个不是。”
他脸上也粘着纸条,比桌边三人脸上的还多些,一说话,气喷地纸条乱飞,自称班长的男人又凑上来:“你说你叫啥?”...
他脸上也粘着纸条,比桌边三人脸上的还多些,一说话,气喷地纸条乱飞,自称班长的男人又凑上来:“你说你叫啥?”
“报告,许三多。”
老马率先鼓掌:“欢迎许三多同志来咱红五班!”那三人也反应过来,稀稀拉拉的鼓掌。
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受欢迎,许三多红了脸:“谢谢大家。这里真好。”
老马一愣,随即冷着脸对那三位说话
“知道咋对新同志吗?”
三人上前接过他的行李又给他上了一杯水,许三多喝一口后神情有点古怪。
其中一人贼兮兮地说:“这水含铜量高,也算矿泉水,就是不知道对身体是好是坏。”转身又介绍起五班组成人员。
“我是李梦,矮个儿是薛琳,壮点儿的是老魏,而这位!就是我们敬爱的班长老马。”
到红五班俩月了,许三多每天的日常就是早起整理内务,负重跑步,踢正步,连班里的卫生也一并包揽了。
生活稳定下来后,他决定给成才和他爹写信,他爹的信很好写,许百顺在意的无外乎找男人和许三多的安危,他直接告诉他爹被分配到了后勤,班里没有年轻力壮的,岁数都不小了。他隐瞒了有几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事实,在这里找男人,许三多实在羞愧。
给成才的信就他有些烦恼,烦恼于想写的太多,不知道如何去写。想来想去决定全写上,借用了李梦的专属书桌,顶着班里几个人诧异惊讶的目光,许三多开始了他的信。
「
成才哥
你好,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你好吗?我很好!五班的人都很好!人不多但很团结,我们班长老马就总跟我说,要团结,要融入集体,他是个很好的人,他开导我,还瞒着班里其他人我是双儿,还会给我们做饭,和史今排长一样,都对我很照顾。
我想不出怎么融入,我不会玩牌,就帮班里打扫卫生,伍班长不说过吗,内务问题上要互相帮助,我就帮他们叠被子,但是我好像做错了,我这么做了他们不太高兴,我以为他们生气了,但是他们做了一个优秀内务的旗子给我,让我不用操心他们的内务。我很喜欢!这是我得的第一个奖哩!
班里有个叫李梦的人,他很厉害,他要写一本200万字的小说,他和我说这是旷世之作,关于人生,解答迷茫?我不太懂,可是很厉害,我也有点迷茫。这里的地望不到头,和下榕树全是坡不一样,也不知道你和史排长怎么样了。
李梦和我说他写小说这是秘密,不能外传,可班长说,他跟每个人都这么说的,所以我和你说应该也不算告密。
成才哥,我按你说的做嘞!你说要在兜里揣包烟,给老兵抽,你给我的玉溪,李梦就很喜欢,夸我上道,他说这里太枯燥了,会把人逼疯,得找个爱好。他还说指导员并不理解“光荣而艰巨”的意义,「光荣在于平淡,艰巨在于漫长」,他说的真好!是个有智慧的人,和咱村马老师一样。
我们班还有两个人,一个叫老魏,一个叫薛琳,他们也很好,薛琳特别乐于助人,他经常去帮牧民找羊,也不求表扬,和他们关系特别好!李梦薛琳老魏他们就经常去牧民家串门。老魏很喜欢给别人取外号,他总叫我许木木,我不太喜欢,但是李梦和薛琳喜欢,也总这样叫我,让我感觉,我融入这个集体了,我挺开心。
我现在,和在新兵连不一样了!正步比以前踢得好多了,也不顺拐了!伍班长看见我都得吓一跳!负重跑也能上十公里了,我天天都练!
史排长也没骗我,训练我们真不会送去养猪,我现在还能摸着枪!真好!虽然没配实弹,但我就感觉准头比以前好了,我总去戈壁滩上练去,瞄着远处的小石子儿,就感觉像真的有子弹发射出去一样!现在枪支拆卸组装我也很快了!毕竟高连长不说了嘛,「枪别想好不好用,要想怎么能用好它」,我觉得拆的好应该就能用的好,你说呢成才哥?
我们班长总在边上看我瞄准,他说我姿势很标准,我请教为什么总脱靶,班长说是子弹打少了,多打几筐我就能成神枪手!我相信他!因为班长他带过很多兵,好兵坏兵没一个孬兵,我一定能成为好兵!
其实最近,我也有点烦恼,班长给我讲了一个五条狗的故事,「狗栏里养了五条狗,四条狗顺时针方向跑圈,一条狗逆时针方向跑圈。后来那四条都有了人家,逆着跑的那条被宰了吃肉,因为那狗不合群养不熟,四条狗的价值是一条狗乘以四」,我其实没听懂,但我感觉我是那条逆着跑的狗,我也这么跟班长说了,班长听完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我好像又做错了,成才哥,你聪明,你知道班长的意思吗?」
写到这许三多眼睛有点湿,他有点孤独,在这班里,他没朋友,用力擦擦,他问起了史今
史今排长过得好吗?我走的时候都没和他告别,我很感激他!我老是想起你们,希望有机会能去看看你们。
成才哥,你一定要给我回信!我等着你。
许三多
」
信寄出去几天后,许三多对于老马讲的那个故事,又有了新感悟。
“班长,那条狗要是一会儿顺着跑,一会儿逆着跑就好了。”
老马噎了一下问他为什么。
“因为在圈里,怎么都得跑圈,这样有意思一点还不容易晕圈”许三多被老马瞪得有些发毛,顺时针逆时针地划着手指
整个五班只剩他俩,那仨人去给牧民送羊了,许三多紧跟老马,浑身湿透也不管,他看出来老马生气了,但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怕对方不理他,只能先道歉。
“对不起班长,我太笨了,学的慢,你别生气。”他不敢哭,伍班副说他哭的没意义,不干实事哭再多也没用。
老马最怕说软话的人了。
赶紧把情绪往回收,直说没怪他,看他憋着不敢哭也心软了,拉着他进仓库里,又迂回讲起了,现在时任702团团长在这的故事。老马说,当时的团长还不是团长,也在这边驻守,他被这日子困的感觉没盼头,也像许三多一样想做有意义的事,就想修条路,可最后也没修成。
老马语重心长的劝他
“三多啊,意义是经不起耗的,今天明天你说有意义,明年后年呢?还是这荒土,你看得出意义来吗?”
老马看着许三多,希望他明白,这地方抱太多希望不好,会失望。看他蹲在地上摸土,到底没说让他安生待几年,退伍找个人结婚算了。
许三多抓了把土,砂质从指缝里漏下,剩下是什么都派不上的小石子儿。这看不出从前铺过路。
许三多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站起身开朗说:“修路很有意义!”
老马一番苦口婆心全成了白扯,被气笑了
“那你修条路吧许三多,这么宽就行。”说完用手比划一下。
“那太窄了,班长,老家叫它田埂道”许三多笑嘻嘻回他。
“那就修条五米宽的,标准坦克车宽度,咱不是装甲步兵团吗。”
“这算命令吗?班长?”
老马苦笑
“如果我会命令你去做,做不到的事,那这就是命令。”
他打算回宿舍,打算结束这荒诞的谈话。
许三多来这后第一次笑的这么开怀朝他敬个礼。
“班长,这是我到五班接到的第一个命令!”
老马被他纯粹的笑晃了眼,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了错事,维护团结不是维护原则,许三多什么都没做错,这对许三多并不公平。
架空设定放大成才恶的一面ooc预警谨慎观看
(1)
他坐在回家的车上闭眼小憩,成才感觉自己醉了,但是大脑却非常清醒,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和身体抽离,他能浮在半空观察这副肉体。成才有一副好样貌,从他第一次被领导的女儿看重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也是自己通往成功最好用的工具。
成才还记得他来北京的第一份兼职是在会所当服务员,在那里...
成才还记得他来北京的第一份兼职是在会所当服务员,在那里他甚至能看到有人会愿意下跪用嘴承接别人抖掉的烟灰,他发现钱权可真是个好东西,能够让人在这座农村人看来遥不可攀的城市里无所不能。他太变成这样的人了,他也想成为平民百姓口中人上人。
现如今他功成名就,开着豪车专人接送,手下轻则都是几千万的生意往来,他不用再吸早年间几块钱的廉价香烟,只要他想,任何东西都可以送到他的面前。成才突然迷茫了,他已经拥有太多东西了,财富,势力,情人,四通八达的人脉网,可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能彻底进到他的心里,他突然想到许久以前他的部门领导对他的评价。
“成才,你的个人业务能力非常优秀。但是你要知道啊,没有人会愿意和是一个时常带着假面的人合作。即使你装的再过谦卑,大度,乐于助人,可你的心太冷了啊。真诚这东西是演不出来的。”
可是你们也并不是真心待我不是吗?成才在心里反驳着,父母爱子女的前提是为养儿防老,朋友、情人交往是因为对方有利可图,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人完全不参杂任何私心地爱人呢?
如果真的有,成才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他的眼皮子逐渐快要合拢,但是他还是模模糊糊地问出那一句,如果真的有,为什么他遇不到呢?
“喂,成才哥!”
(2)
成才接到许三多的时候,他还穿着那身过时泛黄的外套,身上背着用蛇皮袋子装的土特产,两眼怯怯地四周张望,活像个乡巴佬进村似的,看什么都是稀罕物。成才还没来得及着手,许三多便一眼发现了他,手提着袋子,咧开嘴,傻愣愣向他跑了过来。
说来也奇怪,小时候他们一群小孩子玩捉迷藏,只要许三多当鬼,成才必定第一个被找到。他觉得是因为许三多偷看,差点揪住许三多的衣领子挥起拳头,结果许三多也不躲,只是顶着个大白牙,耸了耸鼻子说道:“成才哥,我能闻到你的味道。”
“成才哥!我差点没认出你。你现在真像我们电视里看到的大明星,真帅。”许三多傻乐着,提着东西比了个大拇指。
成才上下打量了一番许三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赖啊,三呆子,多少年没见了。”
“大学毕业后就没再见了,我记得那天是6月28日,那天你还和我大吵一架,要和我恩断义绝呢。”
成才在生意场上遇到的都是人精,一句话得绕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生怕你听懂似的,现如今听到这么直白的一句话,成才也不反感,他轻笑了一声:“三呆子,难为你了,还记得这么久以前的事情。”
“你的事情我都记得。”许三多的眼睛其实并不好看,眼型细长,眼白过多,可他只要抬眼看你,就会满眼只有你的存在。
成才晃了晃神,“走吧,三多先带你吃饭。”
可等成才带着他来到车旁,许三多又拽着衣角死活都不上来。“成才哥,你这车太干净了,我坐了好几天的绿皮火车,身上脏的很,让你再去洗就不好了。”
“不然我去找一台共享自行车,这玩意儿我去镇上的时候天天骑,骑得可快了,你们先出发,和我讲个大概位置在哪里,我很快就追上你们。”
告状这招成才百试百灵,小时候村里人最纳闷的有两件事,一是为什么许父能这么快发现许三多闯祸,每天他们最津津乐道的就是许父抡着棍子满村找人,二是许三多这小子怎么这么听成才的话,即使成才骗他在山里头待了一整晚,可还是和小狗似的天天围在成才身边。
吃西餐的时候,许三多闹了不少笑话,吃不惯海鲜结果直接连肉带壳硬咽了下去,用不惯刀叉,把肉切得七零八碎,喝不惯红酒里酸涩的味道,整个五官瞬间都紧皱在一起。
成才慢条斯理地教着许三多餐桌上的规矩,他本来可以带许三多去更接地气的餐厅,可来到这里才能更加展现出自己与他的差距。成才品了口酒,换了个更为惬意慵懒的姿势,如果许三多能够抬头,就能看到成才眼中难以掩藏的恶意,他就是故意的,让许三多出丑,让他后悔。
在成才的心里,许三多是背叛者。他们从小到大都生长在一起,就像藤蔓和花密不可分。他理所当然觉得发作毕业后,许三多会陪着他留在北京,共同创业。
可他跑了,宁愿回到村子里当什么劳子大学生村官,也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骗子。
“成才,成才。”
成才回过神来,脸上又露出虚伪的笑容:“怎么了?”
他原以为许三多会怯懦,会不自在,会羡慕他现在的生活,甚至于他期待许三多在享受完这里的生活后,会想留下来,变得和成才一样表里不一。
但只见他偷偷张望,发现周围没人后,用气声说道:“这里菜分量太少了,都是骗人的,等你改天回村我给你炒一顿,保准管够。”
刹那间,成才所有的优越感瞬间崩塌,那股浓稠的恶意似乎因为这句话瞬间烟消云散。
为什么许三多不会变呢?他叹了口气。
(3)
成才带着许三多逛变了京市各种各样的景点,他知道许三多自小有个当兵的梦想,因此特地带他去天安门广场看升旗。鲜艳的红旗飘扬,许三多在拥挤的人群里别扭地敬了个礼,他眼含热泪,像是完成了多年来的心愿。
他在京市的这几年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似乎所有的回忆都透着一层雾,可许三多的到来像是打破了这层隔阂,逐渐把这些空隙填满。
成才在思考,应该怎么把许三多留下来。有时候他看着许三多满脸温和,但心里想的却越发阴暗。他想起小时候许三多为了让自己留在他身边,甘愿学着小狗犬吠,那为什么现在不能拿着链条把他拴住呢?
他带着许三多去玩那些所谓的上等人的游戏,可到头来还不如在集市里看蛐蛐打架让他来的开心。他过往的所有手段似乎都对许三多提不起作用,再奢侈的东西都不如两个馒头来的实在。
许三多在临走前,带着乡亲们给的特产帮成才做了一顿家乡菜。他感谢着成才这些年对于村子的捐赠,感谢他的贡献将家乡改造的越来越好。又是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情节,他说着你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的鬼话,毫不怜悯他的痛苦,他的挣扎,拉着行李箱不带眷恋的准备离开。
可不一样的是,成才这次有充足的底气叫住了对方:“三呆子,你父亲欠了别人二十万,对吧?”
他似乎笃定许三多会留下来,不管不顾地往下说:“你这次来找我,不也是想找我借钱吗?为什么不愿意开口呢?从小到大你求我的哪件事,我没有做到?这次也是一样的。”
“三呆子,只要你向我开口。”
只要让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某种目的重新接近我,只要让我知道你也有私心,只要让我知道我成才不择手段向上爬并没有那么不堪,成才不断地说服着自己,他近乎祈求地期待对方张口,打破自己这么多年来对于许三多的幻想。
“成才哥,我这次来不是来找你借钱的。村子里有了你的帮助发展地很好,我只是想请你回去看看。你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许三多没有带走成才买的任何东西。他一如既往穿着泛黄的外套,带着老旧的军绿色围帽。他不会因为这次特殊的经历而迷了眼,许三多一如既往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像他大学毕业可以毫不后悔地重新扎根乡村,这是他生长的地方,正是因为这片土地源源不断地供给,他才能比长成为行人遮蔽风雨的参天大树。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成才没有阻拦,良久,空荡荡的房间里传来止不住的啜泣和呢喃:“我没错……我没错……”
(终)
大厦倾倒往往只是在一瞬,其实成才早就意识到公司的根烂了,但他却沉溺于虚荣造成的假象。工厂的工人死亡只是一个导火索,紧接着是无数个雷点被引爆。
夜深人静的时候,成才会坐在书房里抽烟,他好久没有抽这种廉价的香烟,辛辣刺鼻的味道猛地袭来让他止不住大声咳嗽。
他突然很想许三多,想小的时候教许三多说英语字母,无论怎么样也说不标准,急得成才想把手放进许三多嘴里教他怎么摆正舌头的位置。他的大拇指抵在许三多的唇边,而对方就这样睁着一双眼睛毫无防备地紧盯着自己。他突然猛地恢复理智,把手指拿开。
他现在才意识到,啊,原来他喜欢许三多。
短信的声音响起,他的私人账号被汇入了十万块。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这么蠢,把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的积蓄都转了过来。
成才把烟叼在嘴里,回复了一句话,他心满意足地朝警察局开着车,他想起许三多给自己看的现如今的下榕树照片,正如它的名字一般绿色盎然,勃勃生机。
打破虚假的外壳,成才骨子里比谁都要自私懦弱。当他一无所有地从看守所出来,他应该是要恐惧迷茫的。他所仰仗的一切都已消失,甚至于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性。
可成才却感觉身心从未有过的轻松,他用仅有的钱买了车票,亲眼见到焕然一新的下榕树。成才也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风的声音从耳畔拂过,鼻尖到处都是水果的清香。他来到了山头,看到不远处正在帮忙收割的许三多。
他不顾及形象,竭尽全力,大声地招手喊到:“三呆子,我回来了!”
“三呆子,我回来了!”
(架空文学ooc预警谨慎观看)
(上)
高城一开始特别瞧不上许三多,倒也不是他歧视穷人,毕竟他爸是军人,全家打小培养的思想就是一心一意守护人民。但许三多这人太过奇葩,你见过谁上了大学还会严格遵守宿舍规章制度,十点钟必须熄灯的吗?
他猜就是许三多告的密,偏偏等他回宿舍准备大发雷霆,质问对方的时候,许三多又耷拉着脑袋,垂着一双眼睛,有点可怜兮兮地回复道:“班长,我是担心你,我没有告密。”也不知道为什么,高城瞬间气消了不少,他挠了......
“我给你打了,你没接。”
高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还真有十几通未接来电。他不敢盯着许三多真诚的眼神,只能叉着腰乱瞟,有些尴尬的辩解道:“那什么……那你下次不要和导员讲,先联系我再说。”全然忘记了本可以警告许三多不要那么多管闲事。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许三多硬要帮高城洗衣服,结果两人在宿舍争抢中不慎把衣服撕坏了。又比如许三多硬要给高城尝尝乡下来的土特产,追着把勺子喂进高城嘴里。结果没过多久,高城因为食物中毒,两眼一闭晕倒在宿舍里。以至于有时候他在想,是不是和许三多在一起生活会触霉头,他甚至都已经私下里联系了辅导员,要不是没有多余宿舍他估计早就搬出去了。
老土又听不懂人话,不够机灵圆滑,刚来京市的时候和乡巴佬进城一样,对啥都好奇的不行,走进商场都要东摸摸,西看看。但有时候扪心自问,高城真的很讨厌许三多吗?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从许三多口中得知原来大家知道高城家中的背景,他第一次红了眼眶有了挫败感。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够被选上班长,和大大小小的部门领导窝里横是凭借自己的硬实力。
他蹲坐在墙头,突然问道:“那你呢,你当时为什么投票给我?也是因为我爸是军长?想让我给你介绍个好出路吗?”
许三多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眯起了眼睛顶了个大白牙,用有些蹩脚的普通话笑道:“因为我知道班长你人好,我第一天来宿舍是你带着我来还帮我搬了行李,班长你是个好人。”
高城猛地抬头,那张笑脸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他像是被什么突然击中了似的,突然觉得,这小土狗看起来似乎顺眼了些。
(中)
高城清楚意识到自己喜欢许三多是在那次训练营,其实之前他就发现自己过分在意许三多,他习惯周末的时候带着许三多接触新鲜事物,带他去吃从前没吃过的高档西餐厅,喜欢看他刀叉拿反,手足无措的情况下,再在服务员一脸惊愕的情况下要了双传统筷子。
高城还特此带许三多去看3D电影,别看许三多一脸正经样,但实际上特别怕鬼,好一点的影院在放映鬼片的时候还会适当放些烟雾模拟效果,许三多这人刚开始还装作不怕的样子,哆嗦着咀嚼爆米花,想通过味觉缓解害怕。结果关键时刻还没开始,仅仅是因为按摩椅突然一动,许三多就猛地挑起,用手捂住眼睛,靠在高城的肩头上。
关键时刻,高城却因为自己的鲁莽不慎受伤,钻心的疼痛袭来,与之而来的是无法完成比赛的懊恼。他在这里终于能够找到自己的价值和归属所在,结果却因为自己的失误只能停滞于此。高城的心头涌起强烈的不甘,他紧咬嘴唇,似乎想要加深腿上的痛苦。就在他绝望地闭眼想要按下按钮宣告放弃的时候,他突然身子前倾被人背在身上,是特地来找寻自己的许三多。许三多很瘦小,连教官都说他其实不适合高强度的训练,可现在他竟然能把自己扛在身上,在这片树林里一步一个脚印往目的地走去。
“队长,你看只有我能看得懂你做的标记,你睡一觉,我们很快就到了。你说过的,来到这里,我们就要不抛弃不放弃,我会把你带回去的,一定。”
恍惚间,高城突然抬头,是巨大的,刺眼的落日,照得他昏昏沉沉。那一刻,高城突然发现了自己一直逃避的,是信念与真诚,这两样他所没有的东西都在许三多的身上闪闪发光。
(下)
当高城意识到自己喜欢许三多的时候,他突然在宿舍变得有些不太自在,看到对方在众目睽睽下竟然要当众换衣服,他拿起睡衣就把许三多强硬推到浴室里,搞得许三多莫名其妙问:“班长,你长针眼了吗?”
许三多就是有这样的本领,让人无缘无故生闷气,但是又没有办法朝他发泄,高城更是如此,看到许三多笑出晃人眼睛的大白眼,气又强行咽了回去。有时候许三多被小组的女生约出去写作业,高城没有理由阻止,只能无奈坐在位置上抽着烟,心想凭什么这小子现在这么逍遥快活,而他要因为这若有若无的感情苦恼。
告白前,高城无数次想着自己得准备一个盛大的仪式,最起码也得在顶楼的餐厅里准备个包房,摆满了粉色的玫瑰那种,落地窗外烟花在黑夜里璀璨绽放,他自信的抬起酒杯问道:“许三多,我很中意你,你愿意接受我吗?”
可真实情况是,那个周末,其他舍友都回了家。许三多和同组的人出去后罕见地没有再十二点前回来,高城一个在宿舍,越想越觉得这小子遇到了危险,依许三多的性子不可能门禁前还不回来。等他着急忙慌准备穿外套出去报警时,一打开门许三多满身酒气笑着提了个肉夹馍,见到高成突然开了门,惊喜地啊了一声,晕乎乎地问道:“班长,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
高城忍不住骂道:“混蛋,你跑哪儿去了?”
许三多打了个饱嗝,晃悠悠进了门,“师姐们他们带我参加了个饭局,班长我想着你肯定还没吃宵夜,这个馍馍我吃了特别好吃。我看他们最后都不吃了,特地偷偷摸摸带回来的,我藏在羽绒服里,还很暖和。”
许三多双手捧着肉夹馍。小狗不知道今晚的饭局里有哪些重要的人,但他知道要把自己尝过的好东西都拿回来给高城。见高城没有接手,许三多嘟囔着:“班长你不喜欢啊,没事我还打包了其他东西……”就在他抬头的下一秒,许三多的嘴就被堵住了,以至于高城亲够了以后,这微妙的触感消失,许三多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就像烧开了的热水壶,连同着耳根子一起,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摸了摸自己嘴唇,又挠了挠头,“班长,你你你,我我我……”
“是啊,我刚刚亲了你。”高城满不在乎地凑近到许三多的耳旁,“许三多,我很喜欢你。”
许三多的耳朵因这句呢喃泛起了痒意,他下意识想要逃离高城的包围圈,最好远离这个宿舍。下一秒,高城似乎看破了他的想法,带有轻笑和嘚瑟的声音响起:“许三多,你要是现在走就是违反宿舍条例,夜不归宿,我作为舍长有权和你父母联系。”
“许三多,你好好考虑我呗。”高城牵起许三多的手,“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会对你好的。”
“既然和你告白了,我就不会后悔。但是你要知道,我这人没兴趣和告白对象继续当朋友,你要是厌恶就彻底甩开我,做的绝一点去告诉大家我是个同。性。恋,最好让我爸妈把我抓回去,让我不再见你。不然只要我活着我就会一直缠着你。”
“你最好快一点做决定,我的耐心有限。”
许三多迟迟没有回应,高城懊恼自己表白得太过仓促,但他认为这事得怪许三多,主要是他太招人喜欢。他正想着不然说句软话先休息,下一秒高城就被人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许三多靠在高城的肩上,他一向镇静自若,即使敌人就在不远处也能屏住呼吸,一枪解决。可现在,许三多感觉心脏狂跳不止,无论如何深呼吸都平静不下来。
他喜欢高城吗?他还记得开学当天他拖着极为笨重的行李,独自来到宿舍楼,周围的新生都有父母陪同,可家里的农田还需要人耕种,许三多独自坐着十几小时的绿皮火车来到这里,孤独又寂寥,无人在意,他好像实在没有力气爬上三楼。这时候,是高城迎着光头发带耳机,突然出现,他拎起行李颠了颠,问道:“这也不重啊,同学几楼,我带你上去。”
那一瞬间,跟在高城身后,许三多觉得他是自己一辈子都遥不可及的存在。
而现在,许三多环抱住了对方,他不敢直视,只是不自觉加重了力气,抱得越来越紧,他花了巨大的勇气闷闷传出来一句:
“班长,你是个好人,但也是个混蛋。”
——end
史今发现许三多最近在疏远自己,最明显的就是自己身后少了根小尾巴,就连伍六一都跟太阳从西边出来似的呦道:“奇怪,许三多那个跟屁虫怎么最近没有缠着你了?”
史今其实最开始并没有发觉,相反他很骄傲许三多真正融入钢七连,成为连里的一员。史今见过许三多还是“顽石”的模样,在他的印象里,现在被大家称之为“兵王”的许三多还穿着哥哥们传递下来的厚重毛衣,灰头土脸地躲在父亲身后,只敢怯生生地偶尔抬头,看他一眼。
最初,史今也不知道把许三多带进来当兵是否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他刚连里的时候因为呆笨和执拗被战友和连长嫌弃...
最初,史今也不知道把许三多带进来当兵是否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他刚连里的时候因为呆笨和执拗被战友和连长嫌弃,却也无处倾诉。有时候史今甚至能看到许三多对着白墙自言自语,在充满尖兵强将的钢七连,没有成长的许三多注定只能成为陪衬的杂草,稍有不慎,便会被随意折断。
可是史今不甘心,他对许三多有着近乎强烈的责任感。是他和许父要了许三多,是他让许三多放弃了读书这条出路,义无反顾地跟着他来到军营,是他做下承诺,要把许三多培养成堂堂正正的兵。所以他不惜牺牲了自己的手,也要把许三多的本能和潜力激发出来。
史今很庆幸,他做到了,他没有看错人。
连里满墙的荣誉证书都属于许三多,连本身对许三多不屑一顾的高城都开始对他另眼相看。史今心中是有成就自豪感的,同时他也庆幸着,庆幸许三多在草原五班没有放弃,能够一步一步重新回到他的面前。
战友对于军人来讲至关重要,即使是兵王也不可能完全单枪匹马上场作战。许三多获得奖项越来越多,特别是上次在演戏中生擒了老A袁朗让他名声大噪。许多其他团里的人甚至大老远也会特地来连里见他一面。
史今由衷因为许三多现如今的成就而真心祝福,与之相反地他更会因为许三多逐渐远离而失落。许三多因为初入钢七连的不适应而对他产生了浓厚的雏鸟情节和依赖感,他是许三多情感和精神上的抚慰剂。可对于现如今的许三多而言,史今对他来说还有意义和价值吗?
史今正在打造出这样的一片空间,这片空间说大不大,唯独只能容纳下许三多一人,说小不小,可以让许三多在里面肆意长大。
可是当许三多真正意义上要离开史今的时候,他却突然有点不太舍得松手。这一刻,史今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私心。他的手上是否还有那根属于许三多的牵引绳呢?
无论如何,史今知道,他不能失去许三多。
史今吃饭的时候有个习惯,爱坐在靠窗的角落里,在这里他可以及时观察到战友们的情况做出准确的指导,伍六一经常嘲笑他就算吃饭的时候也像个老妈子似的啰啰嗦嗦,可史今却甘之如饴,这是他的工作,他的职责,他是班长,就得照顾到所有人。
可今天史今来到食堂,座位上却没有熟悉的身影,伍六一招呼着他坐下,把碗筷递了过来,“你这跟屁虫还挺有意思的,故意躲着你,但还是早起过来帮你打饭,这几道菜可不容易抢,还挑的都是你爱吃的,你俩这是闹掰了?”
史今一榔头敲在伍六一脑壳上,“就你幸灾乐祸,吃你的饭。”他摸了摸手中的饭,还是温热的,证明许三多刚拿来没多久。史今环顾四周,在距离这张餐桌最远的位置发现了许三多。主要这小子也正偷摸着往后转头看他,被史今一眼发现。见被抓了包,许三多做贼心虚,像只小老鼠似的蹭地转了回去。
史今气的有些无奈,他扒拉了一口许三多打的豆角,暗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连里最近新来了位学员兵叫马小帅,是钢七连的第五千名士兵。史今,伍六一,高城和许三多一起为他举行了入连仪式。史今觉得这孩子哪里都好,但就有一点,他太黏许三多了,像只还没有断奶的小狗,天天围着许三多转悠。
史今向伍六一担忧着马小帅这样无法真正成长,伍六一却头也没抬,继续做着手头的工作,早一副见怪不怪的态度:“许三多这小子当初不也是这样对你,现在不也成为队里人人称赞的兵王了吗?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是他管太多了吗?史今开始头一次质问自己。以前是因为许三多不够格,大家不允许自己管他。可当许三多成长后,自己的担忧反而成为束缚对方的累赘吗?
许三多呢?他也会这么想吗?
史今觉得自己在许三多心里比他那时常揣着棍子的混蛋父亲还可怕,他匆忙熄灭口中的烟,大喊了一句:“许三多,你敢跑!”就在猛地准备起身的那一刹那,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天旋地转,他在闭眼最后一刹那看见许三多焦急的脸,眉头紧皱,眼眶通红,像是自己要死掉了一样。
哭的真丑。史今在心里嘟囔了一句,他用仅剩的力气回握住了许三多。
终于的抓到许三多了,他想着。
史今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他也分不清是谁抓着谁,因为他和许三多的手正紧紧缠绕在一起。许三多正靠在自己的身边,沉沉睡去。
一旁正在挂吊瓶的小护士轻声打入道:“你不知道他背着你来的时候有多吓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到医生直接跪下来说请救救你,搞得我们以为你受了多重的伤,结果就是轻微中暑而已,别担心。”
史今摸着许三多有点扎手的小寸头,“谢谢你们啊。我这兵就这样,遇到我的事情容易激动。”
等许三多醒来的时候,已然傍晚。见到史今的一刹那,许三多还是下意识想跑。结果史今一个回拽,许三多差点撞进他的怀里。幸好他早有先见之明,用绷带把两个人的手腕绑在一起,不然又被这呆小子被整跑了。
”怎么不跑了?是跑不了吗?”史今故意凑近耳朵说话,惹得许三多连连往后缩。
“说话,为什么最近躲着我?是不是做了啥亏心事不让我知道。”
许三多下意识站直了身体,说了句“没有。”
史今像是鼓足了勇气,问出了下一句:“那你是讨厌我了是吗?讨厌我事事都要管着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最开始是你主动过来说像你哥哥的,说我会帮你说话打架,可现在怎么突然翻脸不认人了。”
史今像是不在乎许三多的解释,自顾自地往下说:“你要是嫌弃我,咱两立马恩断义绝。从今以后各不相干,你也不用认我是我带的你,咱们最好一刀……一刀……”最后两字,史今哽咽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许三多怎么也理解不了,自己只是嘴巴慢回不上班长的话,怎么就快进到一刀两断的地步。他不明白,却固执地认为肯定是自己的错,他怎么能惹班长哭呢?许三多手足无措地给史今擦着眼泪,就像在列车上是把史今搂在怀里,“班长,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只是,我只是。”
许三多憋红了脸,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他咬咬牙,狠心说道:“我梦见和你在做……那种事。”
史今听着有点懵,反问道:“哪种事?”
许三多把头埋进史今的肩膀上,耳根子涨得通红,“就是娶了媳妇会做的事情。可是班长我知道的,这是不应该的,也是没有意义的事。可是看到班长你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想起那些画面,这一点也不好,不尊重你。”
“所以我在惩罚我自己,离你远一点。”
在史今看来,这真是最奇怪的告白方式,按照常理他应该是要一把推开对方,大声质问许三多怎么能对自己有这种想法。可是他舍得让许三多难过吗?他舍得让许三多因为这异样的感情痛苦挣扎吗?
伍六一总说许三多像摊扶不起来的烂泥等待史今救赎,可是史今偏偏心甘情愿。
他像是认命般叹了口气:“以后出现这种问题,不要不理人。下次如果再半夜遇见这种情况,许三多要记得来找我。”
许三多疑惑道:“班长,来找你做什么?”
史今笑着哎呀了一声,看来要教会小子的,还有很多。
彩蛋:高连长因为两人迟迟未归发表重要讲话,给我各写五千字检讨!!
原点2
难怪你俩老是一起擦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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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今静静地坐在许三多的床边,床上齐整的被子代表许三多晚上根本没回宿舍,跟伍六一的床铺是一样的齐整……
夜色暗涌,史今内心深处的阴霾如同即将来临的雷暴一般,当三班其他人以为他将会如此度过这个夜晚之际,史今起身朝门外走去。
史今一走,三班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
史今朝着他和伍六一经常去歇脚的树林快步行走。树木交错、树影重叠深处,伍六一两只手圈着许三多的劲细白嫩...
史今朝着他和伍六一经常去歇脚的树林快步行走。树木交错、树影重叠深处,伍六一两只手圈着许三多的劲细白嫩的腰,随着伍六一的动作,破碎的呻吟流泻在树叶的簌簌声中。
伍六一看见史今戏谑的笑了笑,随即拍了拍身下的雪白,加大了幅度。像是预料到史今会来,不,是肯定史今会来。
出乎意料的是伍六一没能等到史今的暴怒。史今只是平静的靠在树上等待着他们结束。
伍六一点了一支烟,靠在史今旁边吞吐着烟雾。
三多知道现在已经晚了,低着头走到了班长面前。
史今摸着许三多的耳垂:“你还记得七连的内务条令吗?“,”晚上吹熄灯号,我等着你,你没有出现在我床下。”
许三多看了一眼伍六一,想开口解释是伍六一骗他过来的,史今却紧接着开口:“三多,所以你现在是选择他,不要我了是吗?”
许三多害怕史今不要他,赶忙开口:“不是的,班长你是对我最重要的人!”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史今安抚了一下许三多,像从前的好班长做的一样,带着许三多回到了寝室。
当伍六一使劲了浑身解数都得不到许三多的一句:“哥哥”时,伍六一知道这次是把史今惹狠了。
对许三多而言,史今依旧是那个温柔的班长。
只不过最近几次,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史今会按着上次树林里伍六一的姿势,边动作边问:“你跟伍班副是这样违反内务条令的吗?”
等许三多磕磕绊绊背完守则,史今才会不紧不慢的……
下榕树村的夏季赫赫炎炎,空气如被抽干了般叫人吸上一口,都能感知到烈日的毒辣。知了躲在榕树上,不厌其烦得发出此起彼伏的蝉鸣声。
小三多被人按在水稻田里时,嘴里还含着小卖部一毛钱的干脆面,他是被村里孩子欺负了。但小三多并不哭闹也不反抗。他想这田里的水冰冰凉凉的,泥巴也软乎乎的,真舒服啊,怪不得村西头的小土狗爱在泥巴里打滚呢。
终于,三多老爹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凶巴巴得赶过来,那些小孩子做鸟兽散。
老爹一把将小三多拽起来,看见三多占满全身的泥泞,更是气得往小三多光溜溜的脑袋上招呼:“龟儿子,你咋一点都不像我,你这没用的样子和大黄有什么区别。”
大黄就是那条村西头的小土狗。
毒辣的阳光烘烤着小三...
毒辣的阳光烘烤着小三多,湿答答的泥土就这么扒在他身上,逐渐变得干硬闷热。老爹气愤得拍打他,结块的泥土就这么从他身上掉落,碎裂,像蜕了一层皮。
小三多迷迷瞪瞪得想,太阳好烫啊,烫得人真疼,要是能在水里再躺一会儿就好了……
许三多睁开了眼,条件反射般起身叠被,动作利索,俨然成了一个合格的兵。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做梦了,梦到小时候的事,梦里虚虚实实,像即将消散的沙风一吹,便只留残影。
许三多挠挠脑袋,残影便没了踪迹。
队里休假,很多战友都回家省亲了。许三多没回家,他老爹不知是又听到什么话非要给他定门亲事。他拗不过他爹,只能躲着,叫成才回家时顺道给他爹报平安。
“三多!”史今朝三多招手。
许三多呆了一下,立马笑出两个酒窝,大白牙在太阳底下晃人眼睛,朝史今跑去。
“班长!什么事啊!”许三多凑到史今面前,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恍惚间史今仿佛看到三多后面长出来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晃啊晃。
史今没忍住,摸了摸三多的脑袋。三多的发丝很软,就算头发短短的,摸起来不扎手,好像在摸初春刚破土的小草,稚嫩得可爱。
史今从身后拿出用油纸包着的糕点:“还没吃早饭吧。家里人寄的特产,给你尝尝。”
晨光熹微,训练场上零零散散有几个兵在训练,清晨的草地带着露水微微的湿润,两人坐在草地上,感受难得的惬意时光。
油纸摊开,里面是裹满黄豆粉的圆滚滚,青草的清香和糕点的甜香缠缠绕绕,叫人食欲大开。许三多捏起一块,放进嘴里,软糯清甜的口感在舌尖化开。
“好吃吗?”
史今撑着脑袋,眼底温和笑意如一汪春水,悠悠然得荡漾起一片片涟漪。涟漪中完完整整倒映着许三多的模样。
许三多想说好吃,可对上史今的眼眸便说不出话来。他无意识得摩挲着手指,轻薄的茧子在指腹间揉搓,陌生的刺挠感带来痒意,很微弱,却从指尖传到脉络,连带着他的心脏都想被羽毛挠了一下,一缕震颤经久盘旋。
“咳咳咳—”
许三多发出惊天的咳嗽,红晕从脖颈爬到了耳后。
史今赶忙把水杯递过去,轻轻拍着三多的后背:“呛到了吗?快,快喝点水,你真是……怎么吃个点心都叫我放不下心来。”
“要是以后……不当兵了,你还傻乎乎的,可怎么办。”史今的声音像呢喃,像感叹。
许三多脸红扑扑的,眼睛因为激烈咳嗽逼出来生理泪水。许三多隔着水雾看向史今,看不真切。他下意识握住班长的手,明明距离这么近,又为什么会莫名心慌呢,好像班长一瞬间离他很远很远的样子。
“我……我没想过不当兵的样子,当兵很好,和班长一起特别好,我喜欢当兵。我……”三多直觉他必须抓住点什么,必须要说点什么。可他太笨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握住史今的手愈加用力。
史今两手反握着三多的手,笑道:“我只是调侃一下,你怎么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般。”
三多舌头打结,急得猛然抓紧两只交叠的手:“班长,我要和你在一起。”
史今愣了愣,许三多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坚定得又说了一遍:“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就算不当兵了,也想。”
史今看着眼前的人,初见时三多完完全全是个小孩模样,耷拉着肩膀,被他爹追着打也不肯叫出一声来。犟的,傻的,看起来就不像个兵。他很感谢自己当初的决定,泥巴小狗一样的孩子,被他拍吧拍吧从田埂里面捡起来,一点点养成现在的模样。
许三多,一个兵,一个优秀的兵。
高城以为他是心太软才将许三多收进来。可他不是的,他对他手下的兵无一不喜爱无一不在乎。可只有三多,叫他心中的天平总是下意识向他倾斜。他本就是个暧昧俗气的人,他愿意以他的一切去托举出这个孩子的未来。
史今笑出声,抽出手,手指点在三多的脑门上:“你知道永远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吗?你才多大就永远了。”
三多摸着脑门,心中却莫名有种怅然若失,怅然若失又莫名转化成一股子没道理的怒火。他在气,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也更不可能把气发给他的班长。
憋闷的许三多不讲话了,默默将糕点塞到怀中,一溜烟跑了。
“你和许三多怎么回事,他又犯什么倔。”伍六一揉着太阳穴,像是很头疼的样子。
史今挑眉:“很明显吗?”
“当然,一直朝你摇尾巴在你身边转圈的人突然不往你身边凑了,不奇怪吗?”
史今抿了抿嘴,笑意在眼底晕开:“三多说要和我永远一起,这话太孩子气,说了一嘴,谁成想就这样不理人了。这次是有点难哄,两天了都不肯同我讲话。”
不说话归不说话,每天水杯里的水照样是满的,食堂里的饭也是特意为他留了一份的。史今觉得可爱极了。
伍六一觉得两人腻歪,露出牙酸的表情:“许三多之前别人怎么对他他都露着牙傻笑,哪知道生气是什么啊。现在这样都是你给惯的!”
史今看起来无奈得耸耸肩,嘴角却扬起来了。泥巴小狗会朝他龇牙了,这样很好,他乐在其中。
另一边,刚回来的成才也蹲在角落,听三多讲自己和班长发生的龃龉。严格来说,这根本不是龃龉,完全是三呆子自己发小脾气又后悔,但死活不肯下台阶。
“我该怎么办啊,成才哥。”许三多苦恼极了。
成才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暗骂了一声,连普通话都不说了:“当时班长哄你,你咋不跟人家讲话嘞。”
许三多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而且你这气生得真的就是,找架吵嘛!你到底在气什么?”
许三多还是不讲话。
成才总算从他丢掉脑后的语文课本里想到一个词:“你这个就叫,恃宠而骄!对,就是恃宠而骄!就是你们班长对你太好了,你顺梯子往上爬你!”
“不是!”许三多急得想反驳,但又反驳不出什么来,心里隐隐感觉成才说得对。
“怎么不是!三呆子你没话说了吧!”成才见许三多又不讲话了,不由有了两分得意。
没由来的,许三多想起来被自己遗忘的那个梦。那个关于小时候懵懂呆傻到毫无自尊的自己。他是田埂里毫不起眼如杂草一般的小土狗,他没有聪明的头脑,没有讨喜的性格,更活得没有自我没有自尊。那时候的许三多走到哪儿都招人嫌,他对此习惯麻木。可是有一天,忽然有那么一天,就像尘封许久的小说打开了第一页,像卡顿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打开小说的,转动齿轮的人,成就现在的许三多,这一切一切的拐点,都在于班长的出现。史今,他的班长,温柔的包涵了他一切木讷与懦弱的班长,如愚公移山般一点点重塑他人格的班长。
许三多站了起来,他觉得他的心跳从来没这么快过,他应该做点什么,他必须做点什么。
“你干啥,三呆子!”成才拽了拽许三多的裤脚,示意他继续蹲着。
“成才哥。”许三多目光灼灼,“我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了。我想和史今班长永远在一起是认真的,我不想他当我开玩笑,我要告诉他,我想和他在一起,这是我最有意义的事。”
成才愣住了,他看着许三多往前走了几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阳光将他包裹着,背影比成才见过的每一次都要更加坚定,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
班长,史今,班长,史今……
许三多感觉自己胸中正在燃烧着一团火焰,那样的火焰越靠近史今,越旺盛,烘得他五脏六腑都痛一起。他咬紧牙关,眼眶不禁湿润,眼前是他的班长,史今。
史今被三多撞个满怀,不由后退一步。
他下意识揽住三多,看到三多欲哭的眉眼:“怎么了?怎么哭了?”
史今慌乱得捂住三多的脸,指腹擦去三多眼角溢出的泪水。
“班长……”许三多想说话,他想说很多话,可他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他说不出来。
许三多一腔情感青涩得像春日里早熟的果子,他没见过春日里结的果子,就像他不知道他这满腔的浓烈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史今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似有所悟般心中的某一处地方不受控制得发软发酸。这也许是某种灵魂共振,史今领悟了自己倾斜的天平为何而倾斜,一瞬间看懂了三多眼底茫然却浓烈的东西。
啊,原来,当初那个田埂间奔跑的懵懂小孩,已经长成这样乖的模样。
“我、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是真的,不是小孩话,是真的!”许三多用急切的真挚的眼睛注视着他,如一片虚幻云海,而他甘愿沉溺其中。
于是,史今抬手,摘下了那颗青果。
他拥抱住他的小孩,说:“那就在一起吧,再也不分开。”
(算是趁人之危的番外,小情侣双方出柜的小片段)
许三多有个小秘密,班长曾经过告诉他,自己的心里有一片漂亮的花。班长能看见!一朵朵的开的可漂亮了。他不知道班长是怎样进到自己心里看见那些花的,但是他知道班长走的时候肯定在自己心底挖土埋下了一颗种子。
在老A的日子的很充实,队长袁朗看许三多最近状态这么亢奋反手就给他报了个体能大赛,一脚把他踹过去加练了。年轻人散发的荷尔蒙都快溢出来了,那刚谈对象的酸臭味熏的袁朗够呛。
被年轻人热烈的氛围感染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自己的小护士,成熟的长官点燃了一支烟,把情绪都埋藏进升腾起来的烟雾中。他刚谈上对象那会也是像许三多这样,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只能靠训练场上滴落的汗水来排解思念。袁朗坐在峰顶的草地上抽着烟瞭望远方负重狂奔的年轻人们,许三多断层第一。在夕阳下爆发着蓬勃张扬的生命力。
这臭小子!袁朗笑着摇摇头,他莫名其妙的有种自家傻儿子终于会拱白菜了的诡异欣慰感。就是不知道是哪颗白菜,不过能被许三多喜欢的肯定是颗好白菜!袁朗向来相信许三多的眼光。
“班长你谈对象了?哎哟这是好事啊。今晚喝两杯中不中!是哪家姑娘啊?”伍六一的惊讶吓跑了一条围绕在鱼钩周围对鱼饵跃跃欲试的大鱼。
“还喝两杯,伍六一你媳妇告状可都告到老班长我这里来了啊,下雨腿不痛了?最近雨水多你可得注意一点!”史今惋惜的看着溜掉的那条大鱼,最近超市周围时常能看见一只大着肚子的狸花猫,也不怕人粘的很。他钓到的鱼大多数都进了它的肚子。
伍六一锤锤自己的腿,他现在更加的好奇班长谈了个怎样的对象。看着班长提起他对象时那带着笑意的幸福脸庞,伍六一真心祝福史今的同时又觉得史今的表情有些似曾相识,班长在提起某人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一副类似的这种表情。他突然冒出一个奇怪又不合时宜的想法:“班长有对象了那许三多咋办?”
旋即他立刻拍死了这个念头,班长谈对象了关许三多啥事啊。什么咋办不咋办的,伍六一越想越怪,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上次自己接许三多去探望班长的时候,班长那副激动的快哭了的表情,和许三多急匆匆的举动。
快打住!先打住!伍六一甩甩头。发现他的老班长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伍六一有种不好的预感,史今接下来要讲的话绝对是会惊到自己下巴的事儿!伍班副实在太了解他的老班长了,平时看着一脸纯良,这时候就蔫坏蔫坏的。
在伍六一一脸警惕中,史今轻描淡写的开始了:“没有哪家姑娘,伍六一你是我史今最好的兄弟,我得向你坦白一件事……”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酝酿了一下“我是个同性恋,就是不喜欢姑娘,喜欢小伙子。”他甚至贴心的解释了同性恋的意思,生怕伍六一听不懂。然后就史今沉默了下来一脸的深沉。等大脑明显宕机了的伍六一反应过来。
伍六一简直在头脑风暴!他不是没有见过男人喜欢男人,在他老家就有一个。但是在村里那种环境,异类是生活不下去的。他突然就明白了史今不愿意回老家的原因。他张嘴想说什么,一抬头看见史今表情……他非常了解史今,知道史今肯定是下定了决心的。所以他把原来想说话咽了回去。笑着问史今:“那我算你娘家人还是婆家人?”
史今垂下眼眸,嘴角储着欣慰的笑:“都是自家人。”
伍六一拍了拍史今的肩膀,表达了自己永远支持班长的态度!“所以是哪家小伙子嘞,我得帮你参谋参谋。”话音刚落,一转头他班长又是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史今吐出两个字:“你熟”。
等等!伍六一突然福至心灵,那种怪异的感觉串了起来。他猛的站起来不敢置信的瞪着史今:“你不会是和许三多!?啊?不是你?你们?”
伍六一又成功宕机了,下巴也成功惊掉了。史今无奈的把伍六一摁坐在小马扎上等他的老伙计慢慢消化这个重磅消息。“别站太久了对腿不好,坐着慢慢想。”他答应过伍六一媳妇会照看好伍六一的腿的。
如果史今和许三多是那种关系,伍六一想了很多,从头到尾,最后憋出一句话:“那我才是你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朋友!”史今好笑的看着他:“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兄弟啊?你还在和三多争啊?出息!你俩在我这都不是一个赛道的。”
好了,就冲史今这句话,伍六一接受了。他重新拿起鱼竿接着钓鱼,“恭喜你啊,班长。三多是个好的我考察过了。”他不甘心被史今牵着鼻子走,还是嘴贱揶揄史今:“所以我到底是你婆家人还是娘家人?”
史今轻踹了下伍六一那条好腿,笑骂道:“自家人!”好朋友的接纳让他忍不住倾诉自己的思念“班副啊,我想他了我好想他。”
刚确定关系就得异地相思,好可怜一对小两口。
那可不,伍六一撇撇嘴。军人伴侣可不容易了这点史今应该比谁都清楚。“班长,许三多是个好孩子,你可得好好对人家。”伍班副决定要当许三多的娘家。
许三多回想起刚确定关系的那个夜晚,在史今房间的床上……许三多的脸徒然爆红。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打了一套军体拳。简直想再跑一趟375!
“哈哈哈哈哈哈哈!”在旁边暗中观察良久的袁朗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爆笑。实在是太逗了许三多。
“队长!你怎么在这里?”许三多跑到袁朗面前敬了个礼。今天是休息日,他没想到会在训练场看到袁朗。
“来看看你练的怎样了,没想到看见了一只满山乱窜的野猴子。”袁朗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打趣许三多,看着许三多越来越羞的脸,烂人教官袁朗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他可怜的士兵转移了话题。“训练的怎么样?”
“报告!今天的加训全部完成!报告完毕!”
“那就别端着,坐下来陪我看看夕阳。”袁朗拽着许三多坐倒在草地上欣赏375山峰上最美的日落。
许三多在袁朗的指示下远远眺望,天色被夕阳渲染成了耀眼的红,晚霞如织锦般铺满天际,绚烂的色彩仿佛在温柔的诉说着不舍的离别。队长袁朗曾经说过“山里的黄昏容易让人想起旧事”看见这般绚丽的光景,许三多心想自己可能有点明白了。不知道班长现在在干嘛,有没有收到自己的来信。真想让史今也看到这样漂亮的景色。
相思是一颗种子,它被情绪所灌溉,被爱意掩埋,无法抑制的破土而出疯狂生长,每一条枝叶都充满了生机勃勃的生命力。许三多的眼睛被晚霞渡上一层红光。
袁朗敏锐察觉到许三多低落的情绪,拍拍许三多的后脑勺当做安慰。“三多啊,耐得住寂寞是为了更好的相见。”
“队长!你都知道啦?对不起我最近浮躁了。”许三多知道袁朗是特意来给自己做心理辅导的。他虚心认错。
袁朗好笑的看着他最勇于承认错误的兵那副垂头丧气的蔫吧模样,抬手就给了许三多一下。“私自谈对象!扣五分!”袁朗在许三多懵逼的眼神里,开始和三多家庭谈心:“想你对象了?木头开花不容易。果然要多出去见识见识才能遇见喜欢的好姑娘。”
面对教会了他责任的长官,许三多不想撒谎。许三多摇摇头把袁朗整懵了,难不成是没谈成?那姑娘不喜欢这傻小子所以许三多才这么苦恼?
“不是的队长,不是姑娘。”
“噢那所以你喜欢的人到底还不是你对象?”袁朗皱眉,不是姑娘?“那是谁?”
许三多真诚的望着袁朗坦白:“是702团原钢七连一排三班班长史今。我第二个班长!他现在复员啦不在部队里了。”许三多很遗憾没法把史今当面介绍给他最尊敬的长官。
“等等等,许三多你让我捋捋,你喜欢你以前的班长史今?是我和我老婆的那种喜欢吗?”得到许三多认真肯定的答复后。袁朗觉得现在谁再说许三多胆子小他能呸他一脸,这臭小子胆子肥的很!老班长的主意他都敢打!
现在性别不是问题,当务之急就是袁朗他最好的兵初尝情果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而那个人很可能对许三多没那意思!
袁朗低下头思索,他听过史今的大名,那个人还在团内的时候就是部队里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拜许三多所赐,他那第二位班长史今他还真有去了解过。是个好人。没有他就没有当初被塑好底型的兵王胚子留给自己捡漏。袁朗冷哼一声算是认可了许三多这个初恋。
“喜欢就去追啊!你老班长保准心软。”在详细了解过史今和许三多过往的情意之后,他不信那人完全对许三多没意思。
“谢谢队长!我俩已经在一起啦!”
瞧瞧,我说是吧。袁朗翻个白眼,白为他操心了,就地抱头躺下。“年轻就是好啊。”
听说史今是高副营长还在钢七连的时候最喜欢的一个兵,估计下次再和高城喝酒的时候得帮三多敬高副营长两杯了。不可避免的爱屋及乌啊。
“许三多你很不错,你选的对象肯定也很不错。别辜负别人了。”
“收到!”
晚风凉凉的吹,和队长聊完后许三多感觉特别轻松,许三多抬头凝望月亮旁边最亮的那颗星星,那是属于他的位置。
等天完全黑下来了袁朗站起来摸摸许三多的头顶示意他跟上,该回去了。
“许三多,还有一个月大赛就要来了,你去好好比。把冠军给我抱回来我就放你探亲假。”
“谢谢队长!保证完成任务!”许三多的一口大白牙在夜色里格外显眼。
今天许三多收到了史今的回信,班长在信里说:‘相思是颗蓄势待发的种子,而你是一颗大树你拥有广阔的天地。’
*史许
*支教教师史今X许三多
——
第一章小孩
一辆被石子路撞得哐当哐当响的大巴车带着史今来到了这里。
他背着大包小包,抹一把头上的汗水,抬头看了看头顶毒辣的太阳——这可不是他老家东北可以感受到的热度。史今又望着似乎看不到尽头的群山有点茫然,还是村长讪笑着用有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和史今说话,才把史今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在。
“史老师,让我来帮你拿点东西吧——你看这大包小包的,你是个读书人怎么能…”
说着村长就想要上手拿过史今最大的那个背包,结果手还没碰上,史今就客气地朝着村长笑笑,笑得平易近人,丝毫没有读书人高人一等的盛气凌人,让人莫名感到亲切。
“不用......
“不用、村长,我本来也是村子里长大的,这些书我还是可以背动的。”
“你看这…”
村长明显开始犯难,在他心里这应该算对客人的大不敬,脸上的皱纹都苦闷地挤在一起,史今很容易就感知到了这朴实的中年男人的心思,他无声苦笑,想了想,把手上最轻的——也就是装着史今换洗衣物的包递给了村长。
“那这就麻烦您了。”
“诶,好、好。”
村长又笑开了,史今也回以微笑——他心中还是为村长的热情而感动的。
就是不知道还得多久才能到地方。史今无奈地擦了擦挂在下巴上的汗珠,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到,
“村长,我们应该…离咱们下榕村得不远了吧。”
“不远、不远了,就一个山头翻过去就好了。”
好歹也是退伍军人,这些路并没有让史今感到劳累,翻过村长指的那个山头,史今和村长就在村口站定了。
还没等史今好好看看村子,成村长就忙着带着史今去他的家落脚——说是家,其实只是间有床和桌子的空房罢了。
在这,史今见到了在他之前一直在这支教的前辈。
马老师是个很瘦的中年人,男人的脸色因为长期被病魔的折磨而变得惨白无比。床铺上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下一个看起来没什么东西在里面的包和一些本子孤零零地呆在上面——这就是马老师全部的行李了。
——马老师因为生病被调离了岗位,史今是主动申请来这边支教的。
见到史今来,马老师的脸上这才有了点神采,他笑着和史今握了手,村长察觉他不再好打扰,便告诉两位老师他要去通知村民们开会先一步离开,现在就剩下马老师和史今两个人面对面。
“史老师,我就要走了,只是这些孩子我实在是放不下,他们都是很聪明的孩子。”
没有客套的寒暄,低沉苦涩的声音埋着深深的不舍——他在这呆了十多年,如今即将分离,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就像活生生挖去他最熟悉的陌生人一块心头肉,又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我明白。”
史今坚定地点头,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共识,好像更多的话不再需要了,马老师便背起包,拍了拍史今的肩膀,转身抽开抽屉,拿出一本本子放到史今手上,又转头指着放在床上的一叠作业本。
“这是他们的作业本、还有我的教学笔记,上面有我记录的每个孩子该上什么年级的课。”
乡下的教育不可能像城市里那么完备,在教育水平不发达的地区,通常都是一个老师教很多不同年纪的学生、教不同的语文、英语、数学甚至体育课程。
马老师似乎想到了什么,深深叹了口气。
“特别是,许三多…他不比大城市里的孩子差,甚至可能更好,就是…出生在了这里,他马上就要学到高中课程了,只是他父亲不让他学,他就想让许三多当兵…”
“当兵?”
史今眨眨眼,马老师无奈叹着气。
“拜托你了史老师,替我照顾好他。”
面对面前的男人几近恳求的目光,史今静了一瞬,似乎在想什么东西,接着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几近敬畏地目送马老师单薄的背影离开,史今回房简单把床铺铺了,他几乎庄重地把叠成豆腐块的军服顺平到没有一丝皱纹,把它收好,随后坐在床头翻开马老师留下来的笔记——笔记上的字很好看,是标准的行书,他写了很多教学笔记,也很完备,足够史今用的了。
史今想着许三多那个名字,伸手去翻那一叠作业本,很快就翻到了姓名一栏写着“许三多”名字的那一本——许三多有很多的小红花和一百分。
许三多字也许并不是很好看,但是写得很认真。史今慢慢翻着页,有一篇周记作文写的是《我的理想》,许三多在开头就写着:我的理想是当兵,这是我爹告诉我的,他说我以后会去当兵的,当兵才有出息。
许三多。
史今默念着,关上本子。
窗外的阳光不知不觉已经下沉,屋内也显得昏暗,史今想着去村里逛一逛,至少先熟悉一下环境。
下榕村无疑是个小村子,小到一根香烟跑到头的村子,一家喜事就是大家喜事,一家丧事就是大家的丧事,村里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么小的村里即将要来个新面孔也能算在这平淡的日子里重大的事情了。
史今像个新奇动物一样被人围观着,他们也不是光明正大地看,而是在暗处观察,史今他也不恼,只是一边打量四周的环境一边记着回家的路,甚至还对村民们友善地笑笑。
他抬头看看天空,天空已经开始染上火红的色彩,照着远处的翠绿群山也有了几分醉意,史今发现这里其实也是个很美丽的地方——他已经开始喜欢这里了。
不知不觉又到了饭点,但是史今却没看见有一家的烟囱里冒出白烟,正奇怪着,远处几个隐约的吵架声吸引了史今的注意,他皱皱眉,好奇地寻着声音找过去,总算在一个转角,他听清楚了那声音在说什么,
“三呆子,叫你给我写作业还被老师发现了,你怎么这么笨?”
史今皱起眉,接着一个微弱的、带着口音的声音反驳道,
“成才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马老师会发现…”
那个带着口音的孩子被阴影掩埋在黑暗中,使人看不清他的样貌。
“你是不是傻,那字一看就是你写的,就不会换只手写字?”
“但是成才哥,老师说,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做。”
说完那人掉头就想跑,成才哥几个吆吆喝喝地骂着,谁知道成才早有先见之明,把他已经被带到了死胡同里,被叫做“三呆子”的家伙急得满头大汗,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没办法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抱着头,似乎在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疼痛。
“成才哥”和他几个狗腿子一翁而上,对趴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打得那个小孩哇哇大叫,不过看样子他也没有求饶的打算,就是木着脸受着这份疼痛——也许这不是他第一次被打了。
这都算不上打架,这只是单方面的欺负罢了。史今死死拧着眉,思考着怎么样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怎么一到这还没上任就被他撞上这种事?——史今准备上前制止这场明显的欺凌的惨剧。
史今从阴影中走出来,还没开口说话,便有个小孩发现了这个陌生男人,他们齐刷刷停了手望向史今,面前这个年轻人很面生,带头的成才和其他人对视了一眼,撇撇嘴一溜烟地跑了,只留下地上双手抱着头把屁股露出来的少年。
他们逃离“犯罪现场”的速度之快让史今愣了愣,低下头,看见那个蜷缩着的身影,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柔着嗓音、斟酌着词句,生怕再次吓到面前的小孩,
“小兄弟,你还好吧?”
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疼痛没了,只是紧紧护着自己的脑袋不松手,听到史今说话,把自己蜷成了一个球的小孩这才动了动,他睁开一只眼睛,像是确信自己没有危险了,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好像就没事了,看上去一顿揍对他来说无伤大雅,史今看那张陌生的、憨憨的脸有点哑然。
见面前的人是个不认识的,刚刚还比较无所谓的小兄弟突然拘谨起来,就像是第一次和陌生人单独待在一起一样往后退了几步,躲开史今要拉他的手,慢慢低下了头,感冒一样狠狠地干吸鼻子,又拿袖子狠狠蹭了两下。
史今也不强求,收回手,只用眼神搜寻着他身上有没有受伤的痕迹。
“…你还好吗?要我带你去看医生吗?”
小兄弟不回话,只是缩了缩穿着明显不合脚的鞋子,两只手乱胡搂着脸,盯着地面仿佛要把它看穿来。史今苦笑,蹲下身子,忽然和紧张到不行的这位小兄弟对上眼神,他才发现这个人的眼神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呆滞,黑白分明的眼睛内慌乱下隐藏的是一种清澈——很显然他对刚才的一顿揍感到羞耻而不是痛苦,还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
“他们经常…这样对你吗?”
小兄弟手足无措地望着史今,似乎下一秒会拔腿就跑。
史今的语气里没有打算掩饰同情,他是温和而诚恳的——没有像他爹一样有什么事就逼着他说,第一次被这样对待,小兄弟迟疑了一下,虽然还没有和史今拉进距离,不过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医生他、他现在不在家,我刚刚去找他来着。”
说这句话就像花了他全部的勇气,史今安静地看着他。
“你没事就好。”
“是…是我没给成才哥抄好作业来着,所以他们才…才…”
小兄弟忽然发现自己说了成才哥的坏话忙闭嘴,红着脸,便像做错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沮丧地重新低下了头,甚至比刚刚还要低,史今都看不到他的眼睛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三儿,你去哪鬼混了?快滚回来!”
远远的,传来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喊叫声,小兄弟浑身抖了一下,仿佛在纠结要不要跑走,抬眸最后看了眼史今,一溜烟跑掉了,吓得鸡往稻田里飞,狗在费力喊叫,速度之快史今都来不及叫住,只留史今一个人在原地。
晚上,史今和村长一同来到村里开会的大堂内,大堂放着好几把长木板凳,还有个没被擦干净的黑板,黑板上写着“大力植树造林”几个大字,明明村长已经挨家挨户的宣传了,现在却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史今不由得感到困惑,刚想和村长说话,忽地一下一个长得黑乎乎的小孩子不知道从哪窜出来,撞了一下史今之后回头望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玩笑般的打量,史今懵懵地下意识朝小孩笑——他对小孩子向来如此。
“嘿!你个臭小子,敢撞我们的史老师,我揍你!”
史今不觉得有什么,嘴角含着笑看着他跑远,这顶多是小孩子好奇顽皮罢了,不过看样子村长不这么认为,他一边气愤地喊着一边甚至要脱鞋揍那位叫做“臭小子”的小孩,史今赶忙表面自己没事并且阻止了村长。
那小孩往房外喊了一句什么,仿佛从四面八方来了一大群乌泱泱的人突然坐在了史今面前,屋里满了员,其中有老人也有一些中年人,把史今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之后,史今才发觉这些人都是笑着的,甚至脸上带了些讨好的意味——他们都在欢迎史今。
史今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应对那些世故似乎比应对学校的考试更为费劲。
或许是对陌生人的戒备,小孩子们都躲在家长身后往这边看,蠢蠢欲动地想上前又怕于家长的警告。史今细细看着每个人的模样——尤其是每个小孩的,他们看上去年纪都不一样,有十五十六的进入青春期的、也有刚牙牙学语的。
“这是我们新来的老师,史今,史老师,多亏政府国家想着我们,今天开始史今老师就会在我们村教书啦,大家欢迎——!”
噼里啪啦一阵响声渐熄,史今冲着那些个陌生面孔友好地笑,伸手从另一个看起来鼓囊囊的口袋掏了掏,掏出一些白花花的软糖,乡下小孩子很少能吃到这些除了饱饭以外的零食,那些小孩子有些看得眼睛都直了,史今也不吝啬,一个个把糖分过去,顺带着揉了揉他们每一个小脑袋。
“我以后就会是你们老师了,我叫史今。”
小孩子的心单纯得很,这一下立刻俘获了村上大部分小孩子的喜爱,有的胆子大的都直接拉上了史今的衣角,试图想要获得更多的糖果。
成村长笑着看着史今和小孩子们打成一片,抹了抹汗,不自然地伸长脖子四周看了看,
“我家成才呢?”
小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开始回答,站在后排刚刚没挤进人堆的成才像是得了准许,奋力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所有人扭着身子站在了最前面,十六岁的少年眼睛亮晶晶的,他抬头望着史今,又脆生生地喊了一句史老师,史今觉得面熟,有些疏远地笑着,把糖塞在他手上。
村长骄傲地看着成才,又嫌村民他们对史今不够尊敬,便代替史今开着路好让史今回去休息一下,史今收回视线,正打算跟着走。
“史老师,这个课,你看什么时候可以上啊?”
“我今天回去把教材都看看,过几天开了学应该就能上课了。”
村长高兴地不住地点头,史今也想早点投入教学工作中——早点教会他们,教得多一点,他们就会多一分走出大山的希望。
村长还想说些什么,史今突然站住,远远的,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像是害羞一样隐在墙后面,似乎在往这边打量,又不敢靠得太近。
“诶…”
史今刚开口叫住小孩,想要让那个小小的身影过来,没想到那小兄弟像个惊弓之鸟一样飞快地跑开了,速度快得和兔子没两样,徒留史今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小孩远去的背影,
“村长,那是…”
“哦,是许三多那小子——走吧,史老师,我们走吧。”
村长轻飘飘地一挥手,继续往前走。
他是许三多?
“许三多”,他似乎和史今想象中差别很大——史今忍不住想着那小子抹着鼻涕,额头流着血的凄惨模样——好吧,至少现在他还看不出马老师口中的“很聪明”。
成村长没有向史今说更多有关“许三多”的事情的打算,史今也不好追问,只能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剩下的最后一颗糖,看一眼许三多离去的方向,跟着村长走了。
——TBC
罗慎远X赵辉
非典型性穿越
罗慎远:张晚意——锦绣安宁
赵辉:于和伟——城中之城
赵辉在衣柜里翻了很久,才找出一身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买的一件睡衣,还好已经压箱底没穿过,他回头看了看罗慎远瘦弱的小身板,把裤子收起来,一件上衣足矣:“你先凑活穿,明天咱们去给你买几身衣服。”罗慎远抱着那件衣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被赵辉指引着来到浴室。“你先洗个澡,一会儿外卖就到了。”赵辉教了他怎么调水温和开关水,哪个是洗发水沐浴露,便关上门离开了。
罗慎远看着台子上的瓶瓶罐罐犯了难,只能通过名称去判断用法。洗发......
罗慎远看着台子上的瓶瓶罐罐犯了难,只能通过名称去判断用法。洗发水肯定是洗头发的,沐浴露是……还有什么洗面奶身体乳,这些都是什么东西。罗慎远心里越来越沉,他们那里一般被这样清理干净,就是要去侍奉权贵人物的。罗慎远抓紧手里的衣服,这里他人生地不熟,甚至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原本以为遇到好心人,没想到这个赵辉带自己回家,居然是要做这种事。早年间他便听说过,大户人家都会买一些未及冠的少年回去,说是书童,实际上是行苟且之事,况且赵辉给的衣服根本就没有亵裤,还如此暴露。罗慎远低下头,自己有抱负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走上跟自己娘一样的路。
半个小时后,罗慎远穿着赵辉宽大暖和的睡衣走了出来,头发还湿湿的,扎起了发髻,嘴唇却有些苍白。“你假发不摘?”赵辉一边收拾外卖,一边奇怪地问,罗慎远摸摸自己头发,有些疑惑:“慎远愚笨,何为假发?”“真头发?”赵辉走过去好奇捏捏他的发髻,罗慎远想到他的目的,瑟缩了一下。“真的是头发,你父母不给你剪头发吗?”赵辉很是震惊,跟罗慎远大眼瞪小眼,“算了算了,你先趁热把饭吃了,我去洗澡。你记得吃桌子上的药,早点休息。”赵辉嘱咐完,拿起睡衣,把中央空调的热风温度调高了些,自己的睡衣只到罗慎远膝盖,他怕家里温度太低,罗慎远刚刚好一些,又得病了。
“你……你怎么不调水温啊?”赵辉声音都在颤抖,但看到罗慎远低着头可怜兮兮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太凶了,只能耐下心让他过来,指着浴室又教了他一遍。可赵辉转头时,看到了洗完冷水澡又发起烧来的罗慎远,他还在强撑着说完:“慎远谨记。”便一头栽倒在赵辉脚边。赵辉吓得赶紧把他抱起来,又用自己的棉袄裹起来,也不顾自己还穿着浴袍,胡乱套了件衣服就赶去医院了。罗慎远出院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又住了进去。
护士数落着赵辉,说他这个当父亲的怎么这么心大,孩子烧成这样才送来医院,都快肺炎了。赵辉有苦难言,只能陪着笑脸,抱紧了怀里正在熟睡的罗慎远。“不要……不要打我,我没有,是……是妹妹……”罗慎远可能是烧迷糊了,嘴里胡乱说着求饶的话,就连睡觉,手里也紧紧抓着赵辉的衣服。一直到晚上,罗慎远才输完液,因为退烧药里有安眠成分,他一直在睡觉。赵辉抱起他又回到家里,先放在自己床上盖好被子。一直坚信罗慎远是失忆和入戏太深的赵辉此时也有些打鼓,一般人说梦话时是无意识的,可罗慎远还在求饶,难道他真的是穿越来的?
赵辉坐在床边,看着小脸通红的罗慎远,叹了口气给他掖掖被子,起身去收拾了桌子上的外卖,扔到微波炉里热了热,简单对付了一口。犹豫再三,他拿出手机跟人事请了三天的假,这几天他还得带罗慎远去输液和买生活用品,一天肯定是不够的。
自己做点饭
赵辉差点以为自己见到鬼了。
又是一个加班的夜晚,这对于赵辉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自从女儿去世,他仿佛就如同一个毫无感情的工作机器,深茂银行内部空缺一位副行长,所有人都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赵辉也不例外。但女儿死后,赵辉突然不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和意义,妻子早年去世,自己明明答应她会好好照顾疼爱女儿,却还是没能留住她。人到中年,一无所有,就算是身居高位又能怎么样。
夜晚的魔都不似白天那样喧闹,反而有种安稳的......
夜晚的魔都不似白天那样喧闹,反而有种安稳的感觉,天空飘着细细的雪粒子。赵辉穿着西装三件套和羊毛大衣,不是很冷,伸出手接这个雪粒子在手心化开,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赵辉想起在东北老家,小时候的鹅毛大雪,已经漫天遍野广袤无垠的银白色天地,那个时候的自己比现在快乐不知道多少倍。
当他继续散着步往家里走时,却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呻吟,像个半大孩子,声音一点也不恐怖,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过于突兀了。赵辉一开始以为是小猫小狗,停下脚步听了几耳朵。在他即将以为自己听错时,又传来一声呻吟,这次似乎还有两个字:救命。
冬天,雪夜,白衣。
这几个元素让赵辉这个大男人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走过去扒开冬青丛,是个穿着白色单衣的孩子,发髻梳得很奇怪,看上去很是瘦弱。赵辉伸手去探了探少年的鼻息,又听到一声呻吟,刚才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赵辉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轻轻拍着少年的胳膊:“你……你怎么样?需不需要去医院?”
手掌的触感让赵辉惊了,冬季的深夜,少年浑身滚烫,明显是在发高烧。他照顾过孩子,妻子死后是他一个人把女儿拉扯长大,十分清楚再这样烧下去,不死也得烧成傻子。赵辉脱下身上的大衣,也不顾草地脏不脏,赶紧给少年先盖好,拿出手机拨打110和120。少年被拉进医院后,赵辉被警察带走,经过一系列盘问,确认赵辉没有嫌疑,值班民警说他可以走了,他们会给这个孩子寻找家人。
“打扰一下。”有个警察开门进来,张张嘴有些为难,“说吧,怎么了?”值班民警点点头示意。“我们给这个孩子做了指纹比对和DNA入库比对,发现……”警察皱皱眉,“没有跟他匹配的上的,这个孩子是个黑户。”几个人都有些沉默,这个孩子少说也得十几岁,在魔都这样监管严格的地方,几乎不可能存在黑户。“而且他身上伤痕累累的,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看着真可怜,我们怀疑有人虐待儿童。”赵辉也来了兴趣,而且120把少年拉走时,少年身上奇奇怪怪的衣服他看了个一清二楚,是古人才会穿的白色中衣。
“不会是穿越来的吧。”赵辉打趣到。“我们去医院看看他吧,赵先生,我们暂时没事了,如果有需要,可能以后还得麻烦来一趟。”警察刚起身,赵辉也跟了上来:“我也去看看他吧,毕竟是我发现他的,总得看看他的情况。”警察点点头,几人一起坐着警车赶到了医院去。
少年身形单薄,窝在被子里快要看不出了,头上的发髻也散落开来,此时正安安静静地睡在输液室里,刚刚拔了输液针。赵辉在一边站着,从包里掏出湿巾,给他把脸和手细细擦干净。少年眉眼清秀,就是有些面黄肌瘦的,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结合刚才警察的话,赵辉叹了口气,这么好看的小孩,他们也舍得虐待。
抬腕看了看表,这么一折腾,都要快五点了,再怎么赶也回不了家,赵辉索性拉了把椅子坐在少年身边,伸手探探额头,昨晚夸张的温度已经回落了些,他才松了口气。
“如果找不到他的父母,怎么办?”赵辉忍不住询问办案的警官,警察也看着少年叹了口气:“那就只能送到福利院去了。”赵辉心里突然揪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低下头看着少年没再说话。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罗慎远从床上坐起来,他依旧是不习惯古人这样宽阔却坚硬的床板,罗慎远望向床边挂着的日历——那是他自己做的——养成习惯一般去扯下一页纸。
这是他离开赵辉的第一百一十三天。
方才被叫醒时,罗慎远下意识去摸枕边,想打开手机看看几点了,却猛然想起,自己身处的,是明泰昌年间,早已不是那个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魔都。他本就有起床气,这些年在赵辉无底线地纵容下更是有些肆无忌惮,赵辉在身边时,只要那人......
方才被叫醒时,罗慎远下意识去摸枕边,想打开手机看看几点了,却猛然想起,自己身处的,是明泰昌年间,早已不是那个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魔都。他本就有起床气,这些年在赵辉无底线地纵容下更是有些肆无忌惮,赵辉在身边时,只要那人抱抱自己,摸摸脑袋便能哄好。此时的罗慎远没摸到手机,恨恨踢了床柱几脚,他还是低估了首辅用物的坚硬,所以那天的早朝,罗慎远只能一瘸一拐地上朝去了。
“罗爱卿,罗爱卿?”皇帝的声音叫回了罗慎远的思绪,他赶忙要起身回礼,肿胀的脚碰到地面让他疼得差点没做好表情管理。“爱卿身体不适,快赐座。”皇帝还是有些忌惮这个首辅,赶忙叫人拿来椅子,罗慎远谢过皇帝,倒也不客气地坐下了。“那……此事就按罗爱卿的意思办吧,爱卿意下如何?”皇帝询问着,罗慎远回忆了一下刚才他们争论的焦点,是对罗家人的处置。
三个月前罗慎远刚回到这里,恰好是前身的自己将罗家全家下狱那日,他深得赵辉真传,不知道情况便闭嘴不言,只听别人来叙述。前身下的令是满门抄斩,身高超过车轮的通通处死,不足车轮,无论男女全部流放岭南,九族之内永世不得为官,不得踏入京城。
哦对,您的意思是,放倒的车轮。小厮及时补充到。
罗慎远一阵眩晕,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但这个前身也太狠了,皇帝很是为难,罗家家世显赫根基深厚,朝中支持罗成章的人也不在少数,更别说就连已经出嫁的罗宜宁和夫君陆嘉学也被下狱,牵连众多,天天上朝时吵得不可开交。
皇帝和文武百官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罗慎远抬抬眼皮,似乎不想为了这件事再耗下去了:“一切听凭陛下决断。”自己十三岁去到了赵辉身边,从此之后金尊玉贵地养大,自然是感受不到前身的痛苦,但来到这里的一瞬间,前身的记忆便铺天盖地涌来。打骂,诬蔑,虐待,忽视……前身的经历,罗慎远不想替他原谅,但他也做不到前身那般狠毒。最后只是让罗家和陆家全部流放岭南,三代之内永世不得为官,九族之内不得踏入京城。罗慎远突然发现,几百年后的牵连三代也挺好用。
退朝后皇帝又叫住罗慎远商量了些事情,待他回到罗府,已然日上三竿,脚背肿胀的越发严重,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皇帝的太医。罗慎远坐在床边,沉默地看着太医给自己的脚敷好草药,今日伺候的小厮在一旁战战兢兢,生怕这个脾气怪异的首辅问罪于自己。“你不要紧张,跟你没关系。”罗慎远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劝慰到,“首辅大人,仆该死,仆没伺候好首辅大人,请大人责罚。”小厮吓得赶忙跪倒在地,罗慎远张张嘴,差点一口气憋在喉咙里,随即摆摆手:“行了行了,罚你三天不许在我面前出现,三天后继续来府中干活便是。”
小厮谢过罗慎远大恩,一溜烟跑了出去,他看着屋内的人,甚是心烦意乱:“你们也都出去吧,三天内别出现在我面前。”屋内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动弹。“去外面领赏银,三天之内别出现,我还用再重复一遍吗?”罗慎远提高音量,仆人赶忙行礼退出屋子。一瞬间,屋内便安静下来。
罗慎远躺回床上,身上的朝服有些硬,躺起来很是不舒服,他烦躁地想要脱掉,结果越缠越紧,气的他单脚蹦着,来到另外一边的抽屉里,一把抓过剪刀,把身上的衣服剪了个稀巴烂,扯下来丢在一边,反正家里还有一堆。
泪水滴落在破败的衣服里,罗慎远惊觉自己竟然流泪了,他在赵辉身边十五年,那人连重话都没跟自己说过,更别提让自己哭。“赵辉,你她妈真的狠心。”罗慎远抹了一把眼泪,却越抹越多。那日赵辉把自己推向了祠堂里的祭台,自己真心实意地想带赵辉回来享受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可他却毫不留情地抛弃了自己。
早知道,绑也把他绑来了。
众所周知,恋爱综艺通常要吃到流量,一般是靠梦幻的甜蜜爱情,又或是悲惨催泪的疼痛故事,再或是一些著名似小说的桥段,例如什么菀菀类卿,白月光与朱砂痣之类的……
但还有一种,简单又方便,并且还会吸到除了恋爱频外的其他巨额流量,那就是创作激烈的矛盾对立问题,例如极其奇葩的恶心成员在节目里做的令人作呕的互动行为。
毕竟,黑红也是红嘛……在接受到上面大老板的巨额投资......
毕竟,黑红也是红嘛……在接受到上面大老板的巨额投资后,一场如火如荼的新星BL恋爱素人综艺就拉开了盛大的帷幕。
名为“恋恋极约”的综艺凭借其大张旗鼓的华丽宣传,大买的BL恋爱热点让节目还未开始,势已经造得浩浩荡荡了。
这不禁让导演愁坏了心思,光挖到一堆好看的美丽素人这可远远不够,要想为节目再加点火,那么必须有些不同寻常的人出现。
这时演员两字就跃然蹦入脑海里,是啊,演员,只要钱什么都能演的演员,不仅不用再费劲心思找什么极品男人,还能想要什么节目效果就能制作什么节目效果。
既然观众想看极具有争议性,偏向于白热化,矛盾激烈的舆论性内容,那不妨就顺了他们的意。
这个节目组最不缺的就是钱,钱能解决大部分的事情,而为他们制造的舆论焦点必须要找一个合适的人选,缺钱且不在乎自我名声的人。
于是摆在穷人王禄生的面前就是一份对于他来说是天价工资的合同,他只需要演三集节目组安排的人设,而一集的薪资就是五十万。
要求就是凡通过该节目组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与舆论皆与节目组无关,个人承担影响,并且对自己的演员行为进行保密。
王禄生或许因为名字里带了个劳“碌”的“碌”,又或许是天生命不好,没挣过什么大钱,家境呢,也算的上是一贫如洗的地步
从逼仄的小乡村里混出来讨口饭吃,去人工地上打工,皮肤被晒得黢黑,人是个脑子笨拙的憨货,转也转不动,连每天辛辛苦苦帮工头打工的工资里面的四成被中间商抽取了都不知,还感恩戴德地谢谢人家为自己介绍工作。
因此在节目组在工地偶然间发现这个身材壮硕的穷男人时,几乎向他拋出了不容拒绝的橄榄枝。
王禄生人不大但干净的眼睛听到这个条件亮了几分,他实在不懂互联网能带来的威力和负面影响,只听懂了一集五十万的丰厚薪资,他演三集下岗一百五十万,这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要是有这,他王禄生回老乡盖个房子,娶个婆娘,加上置办一些家伙事都用不了这么多嘞。
有了这钱,他王禄生回乡,就不再是那让人看不起,没文化没钱的穷小子,而是令大家敬佩,竖着大拇指夸赞事业有成的大老板嘞。
王禄生人亮晶晶的小狗黑眼睛带着喜悦和开心,飞快地把合同签了,像是捡了什么大好的事,生怕节目组反悔似的,感觉身后毛茸茸短短的小狗尾巴都一摇一摇的。
啧,不由得让节目组有点坑害小孩的负罪感了。
为了节目效果没法子要做点孽,毕竟这是流量为王的时代,便安排人先去木屋别墅里待着等其他嘉宾的到来,明天正式开拍。
王禄生的卧室被安排到二楼最左边的房间里,人乖乖地把房间打扫一遍,就像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其余嘉宾的到来。
于是徐愿推开门一进来就看到的是这副光景,洗的发白的破T恤衫根本没有了什么支撑力,宽松地挂在人身上,半露出些圆润的弧度来,黝黑像小熊一样的脸睡的正香,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光了。
徐愿的杏眼眯了眯,这看起来完全是个愚蠢至极的笨蛋嘛,人放轻脚步走到沙发旁,近距离凑近看他的脸,甚至嘴角处还留了些透明的口水下来。
宛若白玉雕塑一样的手轻拍着人的脸,又顺势坐到沙发上,把刚刚转醒还陷在糊涂中的人转而抱到自己的腿上。
“…嗯……”王禄生小狗一样蹭了蹭徐愿的脖颈,“…俺……困……咋子……”不大的小眼睛在看到面前亚麻色头发的漂亮男孩时,人明显地呆住了,哇………
好漂亮哦,感觉跟童话书里的一样,大大的眼睛,略带浅棕的头发,雪白的皮肤,红红的嘴巴,王禄生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像是目前自己见过最漂亮的人了。
这下子连自己还坐在别人腿上都反应不过来了,徐愿人笑了笑,这样一凑近看就更显得人蠢了,本来人眼睛就不大,还偏下垂,这时候呆愣着盯着一看就感觉人笨笨的。
“哥,我是徐愿,是恋综的邀约嘉宾,你叫什么名字?”温温柔柔的少年音打破了此时的沉默。
“哈,俺叫王禄生,王家村的,俺是这次的…嗯,也算是嘉宾吧。”王禄生实诚地回答了人的问题,虽然比起嘉宾来说演员的称呼更加合适。
杏眼笑起来本就是格外好看的,像是弯弯的月牙,甜腻的语调蛊惑着人心,“哥,怎么感觉你笨笨的呢?”
“俺…俺才不笨,只是有时候反应不过来而已。”听到别人说自己笨的人明显地着急起来,明明自己…自己算是村里为数不多上过初中的聪明小孩呢,怎么能刚见面就觉得俺笨呢?
“是,哥不笨,我说错话了,哥今年几岁了?还有哦,我听哥的口音不像这边的呢。”徐愿就这样抱着丰满壮实的身子,坐在沙发上掰着人的指头,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聊着。
“俺今年28了,是A省那里的,来这里主要是这好赚钱……你今年几岁啦?还有哦,你…你长的真好看。”王禄生注视着人漂亮的脸,也没注意到自己粗粗的指头被人当成玩具圈在手里摩挲。
不过人说王禄生笨也是实话,此时被人托着屁股,玩着手指分明是过了刚认识不熟的人的界限,王禄生倒是一点没觉得不对劲,反而就这么待在人怀里安安生生的。
“我啊……22岁,是刚从K大学毕业的。”笑眯眯的杏眼酿着蜜把眼前的笨蛋哄得一愣一愣的,“哥,这也是我第一次参加综艺哦,我们俩在节目里互相帮扶帮扶。”
毫无疑问地,小鸡啄米一样频繁地点着自己的头,王禄生他爹送他出村的时候就这样语重心长地跟他讲,崽子出去别傻愣愣单干,能跟那些大人物搭上关系可比一个人自己愣干好多了。
“好,以后……”话语还没落到地上,房门就被人大力地推开砸到墙上发出砰的大声响,引得两人的目光都吸引在门口站着的人上。
来人穿着丝料顺滑的酒红色真绸缎衬衫,修长的黑色直筒裤下是一双纯白色的牌子鞋。
王禄生看不懂人衣服的价格,但一眼也能知道那必是他穿不起的好料子,徐愿倒是知道人穿的是什么价格东西,挑了挑眉不言。
赵卿云被司机和保镖送到这就把这些人轰走了,他老爹大约是派人监控他,结果天天看他去酒吧鬼混约人看烦了,卡被冻结了,把自己塞到这个他朋友投资的节目求个清净,啧,烦死了,纯当这破烂节目是给自己度假的算了。
人细细的柳叶眉一拧,看到沙发上的两人心里不由地冒出些嫌恶之情,一个长得还算看的过去,另一个坐人怀里的,难道是这破节目组从乡下挖出来的吗?
长得黑不溜秋,块头还这么壮实,还不检点地穿着半透不透的白T,看起来颇像下贱的廉价货色。脸上还没有半分姿色,眼睛眼睛不好看,鼻子也不是很挺,一眼就纯纯的乡巴佬。
更别提此时那人一脸不值钱的样子看着自己的呆愣神态了,行了,他赵卿云是长得好看,用的着那么一幅看呆的模样吗?看起来又笨又蠢,说不定身上还都是这人从犄角旮旯里带过来的细菌。
想到这,赵卿云的眉毛拧得更深了,上挑的狐狸眼也带了几分鄙夷之色,但指挥人起来倒是没有半分犹豫,“啧,乡巴佬,帮我把行李拎到我房间去。”
王禄生愣了愣,的确比起徐愿的漂亮样貌来说眼前的人却显得更加姝丽艳色,以至于一开始人连他的话都没听清楚,“咋子?”
还是个耳聋的,赵卿云更加嫌弃了几分,“把我的行李拎到我房里,听清楚了吗?蠢货。”
徐愿皱了皱眉,他是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对这些奢侈品什么的倒还是有些了解,这穿着奢华的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但这么跟人说话倒也未免太没有礼貌些了吧。
于是拉住了刚起身向人走去的王禄生。
王禄生转过头拍了拍人的手,示意人放开,两个小酒窝伴着笑让人晃了晃神松开了手。
看着王禄生乖乖走来时,赵卿云倒没有觉得有什么感谢的,反而觉得理应如此,还觉得人行动迟钝,慢得要死,在看到人松开徐愿的手之后眼底倒是带着抹得意之色,这乡巴佬还不是得听他的。
在看到人弯腰拿行李的时候,赵卿云更加认为这个廉价的乡巴佬就是想勾引他赵少爷想上位,不然哪有什么陌生人会穿着那么暴露的低腰紧身蓝色牛仔裤弯腰时而明晃晃地显出自己的大屁股呢?
啧,赵卿云在人身后跟着越来越觉得自己牙在发着痒,知道自己长得不行,就会用那丰满的身子去勾引人是吧?md,在前面走路还一扭一扭的,这不是勾引他是勾引谁!?
王禄生走在前面倒是啥也没感觉到,他还想把人行李放到人房间之后跟人解释他不蠢,很聪明呢,殊不知他的正常走路姿势早已在别人脑子里被曲解成另一番意思。
于是在走到人房间门口,王禄生把人行李放下,转过身刚想向人解释时面对是一张面色极其难看的脸时懵了片刻。
赵卿云身段看着纤细,力气倒是大的很,就在那刹那时把人的身体猛地按向门板处,伸出大手来把人的脸颊紧紧掐住,从指缝里露出很多蜜色的脸颊肉来。
“老实点,别一天到晚就小心思多,告诉你,像你这种垃圾,我一根手指都能碾死。”
王禄生被掐得疼,眼尾露出两粒泪来,连人嘴里在说什么都没听清,就着急忙慌地点头,那样子,蠢到没边了,嘴里还嘟嘟囔囔地,“俺……好,好…”
人一哭倒是又看地赵卿云心痒痒,喉结在白皙的脖颈上滚动了一下,放开手之后在看到那只笨蛋蠢猪一颠一颠地往外跑时眼底发暗。
家养老虎,掌中猫咪。
*卢凌风×苏无名
*从卢苏二人遇见后开始,就全是我瞎编的了。关于为什么他们能接受有个旁白这件事以及到底谁能听到旁白全都当作设定好了,只写个乐呵。
*OOC是我的,他们是真的,文笔差求轻喷
“他就是小气。”卢凌风笑着从另一头走过来,喜君上前惊喜地挽住樱桃的手臂。
“说谁呢!”苏无名立刻跳脚,男人怎么可以被人说小气!何况还当着喜君和樱桃,他苏无名不要面子的嘛!
卢凌风脸色沉下来,压低了声音道:“苏无名,身为朝廷命官,私自离开为官之地潜入京师,你可知罪?”
苏无名张口欲辩。
凭空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话虽如此,但卢参军从未想过治苏无名的罪,他......
【话虽如此,但卢参军从未想过治苏无名的罪,他这么说纯粹就是担心苏无名的安危。】
“谁在说话!!胡说八道什么!”
卢凌风的脸“腾”一下子红了,眼看着周围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苏无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卢凌风见状也觉失态,不自然的咳了一下,伸手给苏无名扣上兜帽。
那边店家在问还要不要吃食,卢凌风笑了一下,朗声道:“要,四十个,帮我包起来!”
说话间看向苏无名,一脸骄傲的样子。
【卢凌风觉得甚是骄傲,自己这是在告诉苏无名,我有钱养得起你。】
“不是!!!我就是想吃了不行吗?!!”
苏无名还沉浸在刚才被人说小气的不忿中,狠狠拍了一下卢凌风,面色颇有不虞:“钱,我付!”
【苏无名是说,哪怕有人养着也得有自己的经济实力,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素来从容不迫刀架脖子上也不眨眼的苏无名因着卢凌风第二次炸毛:“你说清楚我被谁养着了!!!”
旁边几人窃窃私语:“这是哪家的男宠,估摸着是年老色衰被抛弃了,说什么养不养得起,到头来买个吃食还得自己付钱。”
卢凌风满头黑线试图当街杀人。
喜君和樱桃就差手里握一把瓜子。
笑归笑闹归闹,别拿案子开玩笑。
苏无名仔仔细细研究了一番沙斯的尸体,只摇头道:“沙斯腿长,此人不符。”
卢凌风皱了眉头,盯着从容不迫的苏无名:“你连沙斯腿长都知道?!”
【卢凌风觉得,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好你个苏无名,你跟沙斯不会是那种关系……】
苏无名一个暴栗扣在卢凌风头上:“哪种关系!!我跟随恩师见过他几次,他还是颇有特点的,卢凌风收收你那一脑子废料!”
既然是偷偷潜入京师,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卢凌风一路上担惊受怕,倒是苏无名老神在在,丝毫没觉得自己贸然进京有什么不妥。
卢凌风叹了口气,只道:“这院子是太子殿下给我的,可我一个人住不惯,就跟郭庄一起住在军营,既然你来了,正好借给你住。”
【虽然是借,但其实你要是从此以后在这住下不走了卢凌风会更开心。】
喜君和樱桃手里的樱桃饆饠都不香了。
苏无名把目光从书上撕下来,悠悠看向卢凌风。
“我那是觉得如果你在这,有案子你也能帮上忙,省的你在那孤单。”
苏无名只笑:“多亏有你,我去找了好几家客栈,那客栈都被远道而来的幻术师住满了,我跟樱桃差点就要流落街头了。”
“苏无名!”卢凌风有些生气,语气也严肃起来,“我知狄公在你心目中的分量,但你此次入京还是太冲动了。”
苏无名正色:“沙斯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我如果坐视不管,还有什么脸面见恩师?”
【这是原因之一,苏无名在听到前任参军死于沙斯之手而卢凌风又接替了这一职位后,包袱都没收拾就紧赶慢赶跑过来,生怕晚了一步卢凌风就丧身于此。】
哦豁,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喜君和樱桃交换了一个眼神,上好的瓜,保熟。
苏无名张口结舌猛灌了口茶,最终选择放弃挣扎装作刚刚并没有什么声音。
装的一手好鸵鸟。
【这时候樱桃想开个盘赌一下他俩什么时候能戳破这层窗户纸。】
苏无名缓缓转头看向突然被点名的樱桃。
【喜君猜七天之内。】
“义兄我错了。”
【但是我不改。】
苏无名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都给我回去睡觉!”
今天的苏无名也觉得自己可能得少活三年。
第二天,觉得自己少活三年的又多了一个人。
“苏无名,你疯了吧?!”卢凌风一把拽住苏无名,恨不得敲开苏无名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你私自入京本就是重罪,现在还想拜会裴侍郎,你是想死了吧!”
【再这么下去,卢凌风觉得自己可能会被苏无名吓到英年早逝,费鸡师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卢凌风发誓,这句话绝无半点夸张。
“我不是,卢参军英勇过人还能再活个一百年,”苏无名赔笑,“我刚才一着急有些口不择言,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卢凌风瞪他一眼:“你好生在这呆着,别出去乱跑,我去见见裴侍郎。”
要么说有些人长了张嘴够他死八百回,苏无名上下打量他一眼,悠悠道:“这是要去拜见岳丈大人了,记得带点礼品。”
卢凌风一口气没上来,大跨步冲到苏无名面前一把薅住人的衣领:“苏无名,莫要胡说!喜君一个好好的女儿家,这话要是被传出去还如何自处?别污了人家的名声!!”
【苏无名你那嘴趁早捐了。】
“……”苏无名默默闭上嘴,试图掰开卢参军的胳膊。
【其实卢凌风是想告诉你不要乱点鸳鸯谱,我心里是谁你还没点数……】
“你也把嘴给我闭上!!我用你给我多嘴?!!”
完了完了要玩脱了。
【好的我静音。】
“好的我也静音。”苏无名可怜巴巴看着卢凌风,做了一个把嘴缝上的手势。
卢凌风气鼓鼓地放开苏无名,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剩下苏无名无奈的抚平自己衣领上的皱褶,笑着摇了摇头。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宇文少匠在落成大典之际以如此离奇诡异的姿势死在房中,其后必定隐藏着惊天的阴谋。
卢凌风急匆匆赶过来,接过苏无名递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
“仵作推断,宇文慕恺死前应极为痛苦。”
苏无名抬手再给人添满:“事发于清晨,全府上下却无人发觉,只能说明凶犯跟宇文少匠极为熟悉。”
【虽然卢凌风也在专心分析案情,但这并不妨碍他分出一缕心神来想他跟苏无名用了同一个杯子。】
“噗咳咳咳咳咳咳……我……”卢凌风脸憋得通红,咳得惊天动地,还不忘偷偷觑了一眼苏无名。
苏无名耳尖红了,一下子心如擂鼓,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宇文慕恺的死,故而他干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失态,立刻起身,抬腿就要去看尸体。
卢凌风一口茶没喝完,急急忙忙咽下,出声拦住人:“尸体停在公廨,你一个私入京畿的官员不要命了?”
【卢凌风恨铁不成钢,卢凌风想着要不干脆把苏无名锁在宅子里好了。】
刚刚进门的樱桃缓慢地眨了下眼,摸上身侧的佩刀:“卢凌风,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我没有……我很正常……”卢凌风有气无力。
苏无名看卢凌风的神情,总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夺门而出,于是赶紧横插在两人中间,一把拉起卢凌风的手往门外走:“走,带我去宇文府。”
【紧急避险成功,但要是真打起来,卢凌风肯定会连带着宁湖吃的大醋一块跟樱桃算回来。】
樱桃:?????
“卢凌风你给我站住!好啊你早就惦记上苏无名了是吧?”
端着点心从门外经过的喜君:?????
“宁湖?醋?今天晚上吃醋鱼吗?”
转眼间就到了幻术大会之日。
要么说苏无名料事如神,那日的推断竟全部吻合起来。
沙斯,或者现在可叫王元通,被苏无名揭穿了伪装,眼神一动,抬眸看向最高处坐着的人。
【不用看了,他又不可能理你,你算个什么玩意。】
王元通被这直白的话语气得差点吐血。
苏无名余光看到唐天子默默喝了口茶。
太子和公主均眼观鼻鼻观心。
只要我不抬头,就是我聋了。
王元通见状也不再多言,直接召出木鸟冲向十八层,准备玉石俱焚。
唐天子急了:“快!快来人救救朕!”
【别看圣上现在如此慌张,其实他早就知道苏无名已有应对之法,否则他也绝不可能把自己拦下,所以他其实不怎么担心。】
唐天子伸手又去摸茶杯,但茶杯里已经空了,他强装镇定喝了口空气。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无名的身上。
苏无名内心早骂了八百句,面上还要保持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诸位不必慌张,苏某与卢参军已有办法,卢参军神勇,早就知晓了沙斯的打算,故,今日必能将其捉拿!”
话音刚落,沙斯的尸体就摔落在了正中。
众人的目光又转向卢凌风。
苏无名悄悄舒了口气,看着卢凌风瞬间挺直的脊梁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苏无名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下台阶。
“在下是觉得卢参军为捉拿沙斯尽心尽力,理应受到赞赏。”
笑话,他苏无名是谁,这些话他还不是信口捻来,虽然说有点牵强,但糊弄糊弄场面还是绰绰有余。
谁料半路杀出个公主。
公主狠狠拍了一下桌案:“好你个苏无名,你是想让卢参军显于人前为你挡枪?”
苏无名一愣,颇有些哭笑不得。
卢凌风听闻此言,握枪的手紧了紧,张口欲言。
【公主不知道的是,苏无名做什么卢凌风都觉得可爱,他知道苏无名这么做纯粹是不好意思,而且,他也不舍得苏无名受委屈。】
大殿之上沉默了。
“哦,卢参军和苏长史真不愧是好搭档,竟如此心意相通。”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还是郭庄脑子里缺的那根筋。
【别看苏无名现在一言不发,他早就在脑子里过了八百遍说辞准备开口反驳了。】
卢凌风听闻此言,眼眸中的光一下子暗淡下来。
身后唐天子带有探究意味的目光不住打量着他俩,旁边太子悄悄对着侍从招了招手,低声让他快些去前阵子刚开的一个盘口下注。
太子摩拳擦掌准备借着信息差狠捞一笔。
卢凌风委委屈屈,骄傲的世家公子如今凄凄惨惨的望着心上人,期盼那人能给个回答,俊美的脸上挂了一副求而不得的痛苦,好不叫人可怜。
吃瓜群众顿时泪光闪闪。
苏无名一个头两个大,他顶着众人谴责般的目光,颇有些想找个坑蹲进去的意味。
护子心切的公主在经历了震惊-悲伤-无奈-愤怒等一系列复杂的情感之后,终于不负众望地再次爆发:“反驳?苏无名,你是觉得卢凌风配不上你吗?”
苏无名一个踉跄跪了下来:“臣不敢。”
“哦?那是觉得能配的上?”
纵然苏无名一张巧嘴,此刻也是哑了声。
这这这,配不配得上也不是他说了算啊,你们干嘛为难一个私自入京可能接着就被问罪的小官。
公主见苏无名不吭声,又转向卢凌风:“原来你拒绝我为你与裴侍郎的千金赐婚,可否是因为他。”
如果苏无名没听错,公主带点怒意的声音下面颇有几分探究的味道。
卢凌风见事已至此,再隐瞒也毫无意义,于是一撩衣袍跪了下来:“是,臣心悦苏无名,故再容不下其他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卢凌风虽然话说的满,但他已经紧张到手心出汗了。】
吃瓜群众:呜呜呜呜呜呜这是什么伟大的爱情,为了心爱之人甘愿承受天家怒火,这不比话本子好看。
卢凌风:……我没紧张,我热还不行吗。
【现在让我们把视线对准另一位主人公。】
苏无名再次感受到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刺喉。
他弱弱的挪到卢凌风身边跟他一块跪着。
【苏无名此刻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但是其实他早就在宁湖之时对卢凌风芳心暗许。】
吃瓜群众:?!!!!
苏无名:你不会用成语就别用!
双向暗恋?!更激动了!!
卢凌风猛地回过头来看着苏无名。
苏无名一张脸已经红透了,他低着头想躲开卢凌风的视线,可那人着实盯得紧,他想以袍遮面,可天子还在上面坐着,他也断不敢如此。
苏无名干脆破罐子破摔,叩首道:“确实如此。”
吃瓜群众们顿时发出一阵欢呼。
卢凌风双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拥入怀里。
苏无名狠掐了一下卢凌风,疼的人龇牙咧嘴,却还是嘿嘿笑起来,活像个心智刚开的孩子,傻气都快溢出来了。
苏无名万般无奈,低声道:“收收你的眼神!圣人、公主、太子都在上边坐着呢!!有事回家说!”
卢凌风悄悄凑过头去:“回家是不是就该干我们应该干的事了?”
苏无名要暴走。
苏无名恨不得当场掐死卢凌风。
唐天子坐在上面,深感自己被无视:你俩当着我面咬耳朵是怎么回事。我确实听不到,那我还看不到吗?!
【现在压力来到圣人这边。】
唐天子:????
吃瓜看戏怎么还看到自己头上来了?
他恍然大悟般:“既然卢爱卿与苏爱卿两情相悦,那朕就做主,你们即日完婚吧。”
求求了快把这俩人弄走,满堂的粉红泡泡真真要把人齁死了。
“臣领旨!”苏无名看了卢凌风一眼,同人一起叩首谢恩。
“啊?参军和苏长史?!怎么就赐婚了?”刚才出去维持了一波秩序刚刚回来的郭庄听闻此言愣在当场,感觉世界都不对了。
吃瓜群众们报以同情的眼光:真可怜,明明身在吃瓜第一线,可就是赶不上热乎的,这怕是跟瓜八字犯冲。
【公主此刻盘算着苏无名这小身板能不能三年生俩。】
“……”
沉默,沉默是公主那一般人跟不上的脑回路。
场面再度诡异地安静下来。
苏无名感受到周围瞬间热切起来的目光:“我,可能也许大概,根本就没有那个功能吧?!”
闷声干大事的太子:“有位御医手上掌握有不少灵丹妙药,苏爱卿若是需要……”
“我不需要!!”苏无名的人生第一次感受到绝望。
尤其是旁边有只大型犬正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唐天子终于吃饱了瓜开始抬手赶人:“行了,卢爱卿与苏爱卿回去准备婚事吧。”
苏无名感激涕零。
他与卢凌风谢了恩退下,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圣人悠悠的声音:“太子,让那御医跟着卢参军一起回府做他府上的门客吧,朕着实关心苏爱卿。”
我真谢谢您了。
苏无名的身影狠狠晃了下,被卢凌风一把掺住,半扶半抱着人离开。
吃瓜群众:卢参军终于抱得美人归啦!
苏无名心大,遇事就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压力烦恼,总能用他的平常心态让身边的人感觉惊讶。
他是对这些造谣没什么感觉,可是有人他忍不住。
也许是为了节目效果,主持人问了一个意料之中的问题。
“昨天的视频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可是苏老师到现在没做任何解释。...
“昨天的视频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可是苏老师到现在没做任何解释。想问,关于视频想要表达的东西是否真实。苏老师可以给大家解释一下吗?”
在问题被提出后,苏无名职业笑愣了一下,但又很快调整好了自己。
“首先,视频里的人我是认识的,其次,我没做的事情是不会做任何解释的。”
片刻,现场恢复正常流程。
“大家好,我是“晋阳雪”导演苏镇轩,很抱歉,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出现现场和大家互动。本次连线是因为咱们的“晋阳雪”主角之一苏先生。原因的话,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我就不多啰嗦了。但是,我可以保证苏无名做人做事从来坦荡,关于视频的事只能说我们目前已经和发视频的当事人取得联系,相信很快得到解决。”
大导演都出场解释了,事情本该就此结束。可是。。。
这主持人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口毒,想知道的不得到想要的答案誓不罢休。
他此番揪住苏无名视频风波不放,一是为了节目播放流量,另一个是工作风格。
苏镇轩怎么会不明白这主持人后来话里的含义,他冲着在现场的苏无名看了一眼。
“苏大影帝?万不得已的时候到了。这下可以说了吧?”
苏无名无奈点了点头。
于是。。。
“苏无名进这个圈子因为我,拉他进来的时候他怕大家会觉得因为我的原因才会得到资源从无名小卒成为了现在知名演员,所以,出道至今都隐藏这我们的关系。而视频里背影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这也是真的,而那个身影的多次出现全都是因为我们家人生日。为什么我能这么说,因为我是苏影帝的哥哥,而视频背影因为是圈外人不便透露身份,但是我能保证他们两个关系只能说很铁,并不是视频故意引导大家想像的那个样子。”
此话一出,包括卢凌风在内所有人都被惊讶到了。
主持人因为这番解释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保持职业微笑跟苏镇轩互相又客套了几句便结束了连线。
这主持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老滑头了,明明是以自己名义向苏无名提出了那些刁钻问题,硬是在达成目的之后美其名曰是为了大家而解答疑惑。这短短一句话既有了节目效果又彰显了他“优秀”的职业能力。
而在他身后不远,被节目邀请另一个主人公也就是卢凌风身边自然也是围了不少的人,但是,方才节目过半苏镇轩的自爆让他内心重新审视了在他这里第一印象不太好的苏无名。
眼看着两个人即将各自分开,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苏老师可以和卢老师合照吗?”
“当然可以。”苏无名朝着卢凌风这边而来,面带微笑道。
“就是不知道我们的卢老师的意见了。”
卢凌风不解他话中意思,只见对方眼带笑意,自己在其中能看到的却理解不了,就像被蛊惑了一般点头回应对方“当然可以。”
于是,两个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就此达成。
从被星探发掘进入圈子,到这次为止,卢凌风发觉对方似乎就像有什么魔力一样,从印象一般逐渐不受控制脑海总会浮现他的身影。(还没到心动的时候,就是那种朦胧之中迷迷糊糊寻找答案的程度啦。)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行程,卢凌风被助理送回了公司给安排的公寓里休息。洗漱之后,本该因为一天的工作而感觉疲倦的身体却在来回翻滚之后越发地精神起来。
于是,作息一向规律的人失眠了,还鬼使神差解锁床头手机点进了某个社交软件,在搜索栏一通捣鼓搜出了某人账号,在思索了数秒之后,屏幕上方要点不点的手指终究点了下去。
看到自动弹出的留言,卢凌风嘴角咧出一个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笑。
(因还未点题还要接着写下去。。。)
这孩子真是着魔了。。。
本来,只是怀着一颗好奇心孜孜不倦地考古,可是,突然一张合照出现在他的手机屏幕。合照主人公自然是其中之一,而另一个便是那人曾经的妻子江萧盈。没错,他考古的是苏无名,睡不着原因不管他自己有没有察觉多半也是因为对方。
照片里的两个人笑容灿烂,最为显眼的就是两个人交互在一起的手以及手上不可忽视的显眼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卢凌风看到这里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郁闷,于是,退出软件被子蒙头视线陷入黑暗之中。。。
“工作顺利。”
虽然他知道这极有可能是对方团队操作回复的,但是看到消息的卢凌风本来还有些迷糊的脑壳瞬间清醒。
一个人愣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给门外的人开门。
“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个女孩子,身穿一身休闲装,看起来应该是刚运动过,额头还在不断沁出晶莹剔透的汗珠。
听到他的话,眼白一翻没好气说“干嘛?怕被狗仔造谣啊?我长的也不赖啊,你该因为和我有那些绯闻而感到“荣幸”。”
卢凌风一脸无语摇摇头“行了,这话要是让我阿姨知道了你就等着被数落吧。今天我没有工作通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然后去我家见见我妈?”
那女孩子摇了摇头“我是来你这里躲债的。我那做事认真的助理你应该也见过,为了躲他催我交稿子手机都关了,你家他也跟着如果所以如果这时候去你家那不是自投罗网。”
卢凌风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盘在胸口。
眼神莫名地盯着对方全身上下来回看似乎想看出点儿什么来。
被盯毛了,女孩子自暴自弃地向他吐露出“投奔”他的真正原因。
“你一向做事果决的,不就是告白失败。失败了就当过去了呗。可看你现在的样子一点儿不是你的行事风格。要不然就是这其中还有什么猫腻。”
眼看着瞒不住,女孩子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关键是告白的时候我抱着他一顿乱啃。。。你也知道我沾酒就失去自我意识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卢凌风好笑“躲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行了,既然你来了就安心做你的客人,今天我请客请你吃大餐。”
“真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直到现在,裴喜君一度逮到机会就用这件事情调侃他。
两个人去了一家餐厅吃饭,出来的时候裴喜君还对他调侃“别忘了把自己包裹严实,不然又该莫名其妙上电视了。”
卢凌风苦笑,“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这么记着。放过我吧!”
忽然,他站定不动看向前方,等裴喜君察觉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愣神好一会儿了。
她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就是看到熟人了。我们走吧。”也不等对方反应,说完就迈开了步子。出于好奇心,裴喜君朝着刚才卢凌风视线方向看了过去,于是便看到两个男的,中间拉着一个小孩子从一家店铺正出来准备离开。
别的不说,其中一个本来也没有刻意遮掩,她很快认出了对方。然后朝着已经走远自己有一段距离的卢凌风奔过去。
“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干嘛?就显摆你腿长是不是?”
她的声音不算小,再加上那两男一小孩子也没走很远自然也就听到了她的声音,也是好奇所致其中一男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也是这一眼他也认出了那个身影。
“你愣着干嘛走啊?”
他收回了目光,回应了一声便也跟了上去。
回到公寓门口,本来走在后面的裴喜君快步向前越过卢凌风挡在门前。
被她这突然举动疑惑的卢凌风“你干嘛?”
裴喜君一脸探究眼神来回打量他的脸色,把人直接给看毛了。一脸无语地笑问“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行不行?”
裴喜君挑了挑眉让开了为止用手示意他赶快开门。
“裴喜君!”
突然一道声音明显急躁的传入两个人的耳中,这声音裴喜君再熟悉不过了,毕竟一起相处好几年呢。她僵硬地回过身子看向对方“嗨~”一脸尴尬地和对方打着招呼。
某人站在门口双手抱拳,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此时,裴喜君还没有回过味来,那天醉酒你都拒绝我的告白了这个时候一副气鼓鼓的给谁看。主要,孩子确实被吓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被吓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孩子转过头一脸求助表情看向了卢凌风。
“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不参与。再见!”
说完,十分干脆地前身进屋,当着两个人的面关上了门。
等裴喜君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被锁结实了,而一脸生气的人此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即使不看,她都能想像到对方此时此刻的表情。
“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只是觉得在发生那件事情以后太尴尬了所以。。。”
“所以你就躲着我?”
本来有些心虚,但是被接二连三质问,咱们的裴姐烦了。
“干嘛?我又不是没交稿,你急什么急。你要是看着我厌烦大不了跟别人调换了就是,干嘛一副质问的样子找到我批评我。我也没怎么着你。你至于嘛。。。。”
女孩子嘛,激动起来说话很容易情绪化,这不说着说着就开始掉小金豆了。
这种情况是对面那人没有预料到的,他也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所以裴喜君一哭对面的人便就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看起来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你,你别哭啊,我,我来找你不是怪你,就是觉得,你,哎呀,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我的姑奶奶别哭了行不行。”
“噗。谁是你姑奶奶,我连恋爱都没谈几回,没你这么大个的小辈。”
看着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那人掏出汗巾小心翼翼擦拭着裴喜君脸上的眼泪。
“喜君,我那天确实是有些反应过度了,但不是因为你的突然告白,就是觉得事情发生太突然了有些大脑空白,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我的意思是说我希望你认真考虑,和我这样一个沉闷不懂浪漫的人在一起可能随时会感觉无趣,再加上咱们之间现在的关系更是一道无形阻碍。”
喜君一脸无语“傻瓜,你就是这样事情总会想太满太多,所以才呆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觉得我们之间还可以有其他关系刚开始一起工作就不会同意跟你搭档了。懂了吗?”
那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动作突然将人揽在了怀里。
“谢谢你,还有我喜欢你。”
裴喜君拍了拍他的后背,小声嘟囔了一句“傻瓜。”便一脸满足闭眼沉浸在粉红泡泡的氛围之中。
“林西泽。”
“怎么了?”
。。。
“我饿啦~”
于是,两个人和好如初并且有了新的关系手牵手吃大餐去了。
看她一脸不加掩饰的开心,卢凌风就知道两个人和好了。
他明知故问“你和他和好啦?”
裴喜君哼了一声“还不是你偷偷给他通风报信,不过还要谢谢你我们在一起啦。哦,还有,你白天是不是看到的是不是那个苏无名啊。为什么不上去打招呼?”
卢凌风没想到她话题转变的那么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神。
“你也认出那是他了?”
“想认不出来都难啊。你们合作的剧不才播不久,这会儿热度还在高涨呢。你为什么不过去打招呼?不会还认为人家行事不正吧。群众眼睛都是雪亮的别顾虑那么多了。”
卢凌风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对了,你是什么时候怎么确定自己喜欢上林西泽的?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一开始,裴喜君没反应过来,等想了想该怎么和对方解释地时候突然回过味来。
“你。。。你不会是。。。”
实在震惊,所以半天都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倒是卢凌风一脸苦恼地说起话来。
“我不知道,所以才要问你,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尽管笑话我吧,白活这么多年连这点东西都不懂。”
“那,你现在什么感觉呢。还觉得受到“欺骗”吗?”
“没有,之前是我的误会。我们最近才一起排了节目那时候我才知道误会了他,心里本该感觉愧疚然后释然,可是等这些情绪都一一经历以后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团在心里没办法释放。”
“可以解释一下吗?”
“我们合作的剧导演是他的亲哥哥,并不是。。。总之,是我误会了他很久,现在又解释不清想不明白明明知道那只是误会为什么知道了真实的他还是有着解释不清的感觉。”
裴喜君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他是关系户呗,还有虽然你是我表哥但以我的经验,你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有你自己能认清,我认为的话可能就是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