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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个古风柄,昨天晚上的一个怪梦

-石神千空X浅雾幻。关键词:八卦绯闻。

-搞笑轻松的故事,差不多司帝国和科学王国刚合并时的事。

-一个和小千空生日只有一丁点关系的生日粮。槽点和细节用了不少,OOC属于我。

浅雾幻怎么想不到,自己一大早上个厕所都能被堵。

北东西南拿了根树枝当话筒,那枝头的叶片都快塞进幻的嘴里了。幻脑袋一晃,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3700年前,自己戴着个口罩在助理和保镖的掩护下,从机场关口出来,突破层层记者的包围,一路健步如飞冲上保姆车的场景。

嗯,北东西南这家伙,在那时候就是记者大军中的一员也说不定……?

不对,现在不是像这种事情的时候!

浅雾幻面色一僵,他...

浅雾幻面色一僵,他努力摆出一个微笑,好奇地看向毫不避讳的南。

“这……怎么回事?”

南妩媚一笑,那树枝又朝幻的面前怼了怼,摆出记者的架势:“浅雾幻先生,请问您对今天的大爆料怎么看?那是真的吗?您是否会对此进行否认?亦或者,您愿意说说,您和石神千空先生的恋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吗?”

面对南接二连三的追问,浅雾幻被绕得迷迷糊糊,实打实地懵逼了。但敏锐如他,片刻后便迅速发现了其中的华点,哦不,盲点。

“等等……我没听错吧?和石神千空的……恋情?”

“没错。”北东西南笑眯眯地点头。

直到是看到北东西南递过来的报道,浅雾幻才勉勉强强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苍天啊大地啊,自己不过就是难得睡了个懒觉,眼睛一闭一睁,怎么就闹出这等大新闻?

幻展开那张被叠成豆腐块大小的纸,瞪大了眼睛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

“爆料!千空恋情曝光!交往对象正是其左膀右臂之一的幻!”

纸上是北东西南报道的半成品,详细转述了爆料人的口供。那人自称自己前几天在林子里看到千空亲吻在树下闭目小睡的幻,随即幻醒来两人又打闹了一番后,千空将幻推倒在地。由于不好意思继续围观,该证人迅速离场,但由于他爆料语气极其确凿,又是以目击者的角度,用客观而详细的手法,描写了浅雾幻和石神千空之间这桩亲密轶事,并用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态度,简洁论证了这则大八卦的可行性,大大地增强了事件的真实性,严谨度堪比石神千空搞科研,让科学王国第一记者北东西南瞬间挖掘出了新闻的价值,也让人坚信这两位领导级别的当事人之间的感情,百分之一百亿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和数千年修来的造化。

真是活见鬼了!这是哪位悄悄复活的文春记者,想要搞个大新闻,到3700年后还不放过我浅雾幻的!?

“这这这……!”幻甩着手里的报道,“谁告诉你的?”

“这你别管!”南一把夺过那张纸,身为记者的职业操守让她下意识地这张得来不易的报道视若珍宝,“总之是我今天早上得到的消息!”

“可这玩意儿你也信?”幻惊疑地看着南,“你误会了!事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南白眼一翻:“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幻深吸一口气:“非常简单,那天我脸上蹭了点泥,小千空帮我把那黑点抹了。”

“那他为什么推倒你?”

“因为地上有个石头,我和他一起绊倒了。”

“真的?”

“真的。”

南点点头,把报道塞回了衣服里:“我才不信。”

“……”

俗话说坏事传千里,可绯闻飞起来,丝毫不比坏事逊色多少。北东西南果然不让浅雾幻失望,不出一天,这则大八卦便已传遍了各家各户。

石神千空和浅雾幻的绯闻霸占了所有人的精神生活。幻和千空出个门会被围观,给千空送个夜宵会被调侃,别说与千空有什么肢体接触,哪怕帮千空做个科学小制作,都会看到琥珀他们满脸了然。

还让不让人活了!

果然人的本能其实是八卦,无论是3700年前还是3700年后,人类对八卦的爱至始至终未曾改变。没有智能手机和相机根本不能阻断大家对于绯闻的热情,自从南把消息放出去,众人注视浅雾幻的眼神都变了,个个化身狗仔队,脸上都写满了对于“未来村长夫人”的好奇。

浅雾幻很头疼。

这真是几千年来头一遭啊!

幻心里苦笑。绯闻是最难消解的,这种不算褒贬不一的事最容易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算是当事人亲口否认,本就是捕风捉影,更是令人百口莫辩。倒不是说和千空传绯闻会委屈什么,现在正值司帝国与科学王国合并初期,甚至还能对发展人际关系有点好处,只是幻没想到短短几天,事情就已经发展到哪怕出个门都可能被围观的地步。

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浅雾幻躲在树丛里,心说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现在的自己没有保镖和经纪人把关,与其等诸位被好奇心掌控的英雄好汉亲自上门探寻八卦,不如直接找另一个当事人通气,毕竟石神千空才是自己最好的盟友。这小子满心文明复兴,根本不知道如何对付这档子事情,现在肯定比自己更烦恼吧?

想到这里,幻不由得暗自好笑,心说小千空果然是自己的亲密伙伴,连绯闻都能与自己一起上阵,说不定千空现在也忙着找自己,可不能让他久等!

果不其然,幻蹑手蹑脚地溜出林子,刚来到千空实验室楼下,就看到千空同样轻手轻脚地往这边过来。

浅雾幻眼睛咕噜噜一转,故作震惊:“哎呀,小千空你怎么在这?”

千空却不吱声,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幻。

幻被他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强打笑颜继续追问:“小千空有事找我?”

“别说话,”千空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没看见我在捉鸟吗?”

浅雾幻怎么也没想到微生物体力的千空居然会费精神做这种幼稚的事情,气得直叹气。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捉鸟?”

石神千空见猎物飞了,便一边收网,一边笃悠悠地解释:“恰好看到。那鸟的羽毛有点用处,可以拿去给手工组的人做点饰品赚点钱。怎么?”他瞥了幻一眼,“你找我?”

幻被噎住,他上下打量了千空几秒:“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如果你要说是绯闻那事儿,我觉得百分之一百亿不必担心。”千空将捕获网揣回腰间,一手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写着八卦报道的传单,大声朗读,“‘千空恋情曝光’……”

“行行行别念了!”幻大惊失色,一个脑袋两个大,“你疯了吗?准备搞得人尽皆知?”

千空认真地疑惑了:“还有人不知道吗?”

“这可是绯闻!小千空!”

“我说了不必担心。”千空挥了挥手里的传单,一脸淡定,“所以……”

幻的眼中燃起希望:“所以……?”

“所以,你就安心做你的工作就行了。”千空把一个大包塞进幻的怀里,“有我在,你不用担心受到太多影响,我会保护你的。去,帮我把这些材料带给杠和大树。”

“嗯,那谢谢你了……不对!”浅雾幻一把揪住石神千空,“你不去澄清吗!”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必须得澄清了!一想到这里,这小子完全满不在乎的态度,不由让幻又头疼了起来。

看来以后得对小千空的甜言蜜语加强免疫。幻想。否则这家伙差点又用那种贴心好话把自己绕进去!平时的幻老师可能被“保护你”、“有我在”、“别担心”这种安慰哄到,可现在是特殊时期!特殊时期!

石神千空不以为然,他一手掏耳朵,一手捏了把浅雾幻凑过来的脸:“哪里不对?我说了会保护你的,百分之一百亿放心好了!”

“那我落单怎么办?”浅雾幻咬牙切齿。

千空眉头一挑:“你以前可是大明星,怎么对付这种情况你还不了解吗?”

“不了解!”

“你们不是有句说辞,叫什么,‘无可’……‘无可奉告’?”

“……你气死我算了。这比直接承认更可怕!”

“怎么,”千空放下掏耳朵的手,“和我传绯闻还委屈你了?”

幻扭过头不说话,可千空略有难过的眼神让他心下一软。唉,让未成年人伤心总归是成年人的失职,幻挠了挠头,叹了口气:“也不是。”

“那就行了,幻老师,别管这些事儿了。”千空拍了拍幻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还是赚钱最重要,不是吗?”

小千空不行,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赚钱。在这方面找这个不解风情的理科男做盟友,只会把事情越搞越大。幻抱着一大包材料,硬着头皮往手工组那里走去。

一路上,几乎所有人都在对幻行注目礼。如今司帝国刚和科学王国合并,那些复活的现代人面对一群3700年后的原始人还尚有芥蒂,眼下这则爆款绯闻,无疑给了所有人一个和彼此混熟的契机。幻从来没有如此想念过曾经的经纪公司,就算它和石神千空一样热衷于压榨劳动人民血汗,但至少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能帮自己解围的。

更可怕的是,且不说是妮琪和南,连带躺在树上打瞌睡的羽京听闻幻路过时的风吹草动,都撩起帽子垂首张望,眼神中的探寻和八卦吓得幻一度想起了曾经被他弓箭支配的恐惧。

好不容易来到了手工组工作的地方。好在此处一片努力工作欣欣向荣的好态势,总算是让幻暂时摆脱了绯闻的纠缠。幻暗道这一路的疲惫程度,简直堪比复活第一年时从石神村跑到司帝国贩卖千空死亡的假料。看到小川杠简直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浅雾幻气喘吁吁地抱着那一大包裹就朝她冲了过去。

“幻先生?你怎么来了?”

杠被幻的举动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招呼一旁的大树上前帮忙。

浅雾幻把材料交给了大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千空让我给你们送材料。”

不料,杠眯了眯眼,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丝诡谲。

“哦?千空君也真是的。”她似有些惊讶,瞄了幻一眼,“怎么能让你来?”

幻还撑着膝盖直喘气,并没有仔细听杠言语中的异常。他摆了摆手,意表无碍,可杠却捂着嘴笑了起来。

“幻先生,你也别替他说话。”杠压低了声音,“千空君太不会心疼人了。对我们也就算了,你是他恋人,他怎么还这样?下次我帮你好好说说他……”

等等……等等!浅雾幻这才发现哪里不太对,他抬起头,只见杠的脸上挂满了难以掩饰的兴奋,连带这旁边的大树也笑得好像喝了二斤二锅头。

天哪!我浅雾幻还傻乎乎朝你们求救,结果你们也投敌了吗?!

“不,我说,”幻直起身,“你们误会了,我和小千空……”

“幻,没什么可害羞的!”大树抬手,一巴掌拍在幻的肩膀上,直接把幻的否认拍回了肚子里,“听我一句,勇敢去爱,爱得坦率!”

说着,大树憨憨一乐,哈哈大笑起来。

幻感觉自己要内伤了。还勇敢去爱?大树啊大树,我能和你这为了告白等了3700年的情圣比吗?这世界能不能好了?全员八卦也就算了,怎么连老实人都被带坏了!

倒是杠面不改色心不跳,她一边收拾着手工材料,一边慢悠悠地分析:“其实你俩挺合适的……”

“哪里合适了!”

“千空君从小到大都没处过对象,是个标准的母胎solo。”杠拉着幻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主动开坛授课,“他一直说恋爱脑是不合理的存在,再加上他满心都是科学,虽然我们和他是多年的朋友,但却不能完全跟上他的步伐。所以,千空君这个性,真的很难遇到个和他心意相通的人。”

心意……相通?

这话倒是不错。幻想。从最初自己决定投靠千空开始,似乎无论什么问题,两人的思维都在一个节拍上,“配合默契”是大伙儿给两人最多的评价。不过仔细想想,照杠的意思,千空这么多年来,身边友人那么多,其实内心过得还挺孤独?

无疑的,石神千空正是那个正确的人。

“幻先生,我们都看得出,你的确是最适合千空君的选择。所以,你和他传绯闻,我是一点都不意外。”

不意外?浅雾幻眉头一挑,你以为我没看到你一谈起我和千空的绯闻,笑得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吗?

幻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回到实验室找千空复命,就看到一大圈人围着北东西南。除了粉头妮琪,琥珀、琉璃和克罗姆等人居然都在,且不说本就对此超感兴趣的银狼,连严肃的金狼都推了推眼镜,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号外号外!千幻恋情又有新猛料!我们的小西瓜亲眼目睹千空摸幻的脸,两人举止亲密,疑似亲吻脸颊,感情更上一层楼!”

幻一听,吓得花容失色,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装探头了?居然连小西瓜也叛变了?这不就是上午的事儿吗?当时四周分明没人,怎么现在就成了八卦新爆料?还有,千空那不是摸脸,那是拧脸!

浅雾幻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石神千空下手还挺重,脸部肌肉现在还能记得千空的力道和动作。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对付后续的八卦大军,CP粉头目妮琪却已经发现了幻的存在,瞬间兴奋地大喊大叫,一边带领大批狗仔,朝着幻奋起直追。

只是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体能,没跑几步便气喘吁吁。眼看着自己即将被人海吞没,一双手从树丛里冒了出来,一个用力便将幻扯了进去。

“小千……”

“嘘!”千空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压低了声线,“你想被他们活捉吗?”

“当然不。”幻咬牙切齿,“你小子倒好,一个人躲在这?”

“我也不想啊。”千空小心探头瞄了瞄外面的局势,“上午你一走,他们就追过来了,我不躲起来不行啊!”

“那还不是怪你之前不澄清!”

千空叹了口气:“我本想着利用绯闻,让大家在这次事里混混熟,以后劳动合作起来也能方便些,没想到……”

“啊不愧是你呢……”浅雾幻棒读,“这种时候还想着利用人力呢。”

千空瞥了幻一眼:“你怪我?”

幻这样说着,声音却渐渐小了下去。只见石神千空的脸色微微有点发白,他垂着头,安静地听幻分析局势,可他眼底到底还是露出了些许不悦和委屈。也是,幻心想,就算千空平时表现得对除了科学工作以外的任何事都满不在乎,可自己这话说得实在有点狠,小千空被伤到也不是没可能。

“额,小千空。”幻自知失言,努力挽回,“我不是说你,我是说这个绯闻真的很麻烦……”

不对,不对!我可是伶牙俐齿的心灵魔术师,怎么现在连句解释和安慰都说不出?

“那个,我不是这意思,我说想说这绯闻的确打扰到正常生活了……”

越描越黑!

千空却只沉默了须臾,便定定地看着幻,依然以理智的口吻打断了对方:“所以你觉得,澄清会比较好吗?”

“额……”幻脱力地蹲在地上,“要不还是解释一下?”

“行吧。”千空一把揪起幻,“你和我一起去!”

“好……等等?”

浅雾幻怎么也没想到石神千空居然如此霸道总裁,抓了自己直接跑到了那群围追堵截的吃瓜民众面前。千空把幻护在身后,幻探出头,深吸一口气,扫视一遍全场:左金狼、右银狼,左琥珀、右克罗姆,粉头妮琪和八卦队长南站在中央,连羽京都坐在树上高高在上……好家伙!两大王国的满朝文武都在!

南见两位新闻中心人物同时登场,难掩脸上的喜色,再次拿了树枝作为话筒,开启了记者的职业本色。其余人纷纷竖起耳朵,唯恐漏掉了一个八卦声波。

“两位同时出现,是要澄清这次绯闻吗?”北东西南不愧是了不起的职业女性,迅速敏锐地猜到了千空和幻的意图。

“是。”千空言简意赅。

不料北东西南不依不饶:“可两位的绯闻有目共睹,各位都看到了你俩交往的细节,比如……”

她说着,就把树枝转向了身后的众人。这下子炸锅了,不少热心村民纷纷抢镜头,急着诉说自己抠到的糖。

“咳咳,千空和幻一直非常默契,甚至能猜到对方所想。”琥珀清了清嗓子,初次被采访让她有些紧张,“但是我总觉得他俩气氛怪怪的……”

“嗯,这用我们现代人说叫gaygay的,”妮琪抢过话筒,“我作为幻的音乐老师,多次听到两人说悄悄话,千空对幻说话非常温柔。而且据我所知,好几次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还有还有,”银狼凑了上来,“千空对幻很好,总是让他做简单的活!而且只有幻知道千空的生日,还给千空准备礼物!”

“没错!他俩半夜不睡觉还密谈,想偷偷一起下地狱,不带我。”克罗姆委屈地爆料。

……

浅雾幻觉得自己无地自容。怎么会这样呢?这群人说的其实一点没错,但怎么就成了自己和千空交往的证据了?他们平时看上去一个个老实巴交,没想到居然已经是竖起耳朵全员皆狗仔了!

“所以,”北东西南志得意满,“千空先生还有什么话要说?”

“呵,”千空轻笑,“你们说的百分之一百亿都没错。”

幻愣住:“小千空?”

石神千空却一脸淡定,他转过头,看了幻一眼。他的双眼里透出一如既往的安抚,神情里写满了镇定和志在必得。这种眼神只有幻能明白,只会打胜仗的千空,在这种时候,都能瞬间让幻平静下来。

“各位听清楚了,”千空大声道,“我和幻老师之间并没有绯闻……”

他停顿了几秒,忽地张扬一笑:“因为,我们已经在交往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像是被石化了。

“怎么,没听清楚?要我再说一遍吗?”千空掏掏耳朵。

“小千空!”浅雾幻率先结束石化,一把抓住石神千空,“说什么呢你!”

千空按住幻的手:“干什么?事实啊!”

“我让你澄清,不是让你说实话!”幻满脸通红,“这不全暴露了吗?”

“早点晚点要知道,还不如趁着现在说了,免得有人对你还抱有想法。”

北东西南无视了身后妮琪磕到了的尖叫,终于被这则惊天大新闻吓得大惊失色:“不……不是绯闻?”

“不是。”幻叹气。

“是真的交往?”

“百分之一百亿是真的。”千空龇牙一乐。

“不不,等等……”大记者再次捡起掉在地上的树枝,“你俩交往……多久的事情?”

“之前小千空生日啊!”

“嗯,幻老师告的白。”千空一指幻,迅速转移斗争大方向。

“你……是小千空先亲的我!”幻以牙还牙。

“原来是那时候啊……”琥珀终于清醒过来:“那为什么一直瞒着不说?”

不料,千空和幻对视一眼,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恶人相。

“因为……”千空眯起眼。

“如果不是这次绯闻……”幻拱起袖子。

“你们不会那么快混熟……”

“所以……”

千空眉眼一挑,直指工作区:“既然都混熟了,那我就能好好给你们分配工作了!”

刹那间,八卦的尖叫成了哀嚎遍地。浅雾幻看着来找自己求情的众人,心说不愧是黑心老板小千空,连绯闻都能压榨出劳动力呢。

“等等……”北东西南在混乱里幡然醒悟,“那第一个给我写匿名爆料信的人是谁……”

“今天你的活是给我去盯梢龙水那边的情况。”石神千空直接打断。

“不是,难道第一个给我情报的是……”

“付双倍工资,”千空继续堵嘴,“还不快去!”

一旁的幻瞄了一眼千空,心里了然。对于千空偷偷将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塞回了口袋,上面依稀露出两个字——“爆料”,幻故作视而不见。

唉,虽说现在人员剧增,可就算石神千空不用这个方法公开宣布主权,自己也不会随便跟别人走。幻心想。不过,小千空的占有欲还挺强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也算是没白喜欢他一场。

“幻老师,发什么呆?过来帮忙了!”

“好好好。”

幻一边摇头干笑,一边无奈回答道。今天的无毛猴们,依然活力满满呢。

【TheEnd】

*角徵和丞田看似是两对cp实则可以交缠融合为一对相辅相成“四个人”互相让对方更好嗑

*西西弗斯暂时不知道怎么发、上篇(内容健康到我都不认识自己了)被屏蔽、修改内容加找客服N次均无效、对LOFTER这个平台彻底无语

“就是这么离奇,就是这么吊诡,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有些人的气质天生就是会渣得让人死去活来地爱他,玄学,无解,学不会的。...

“就是这么离奇,就是这么吊诡,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有些人的气质天生就是会渣得让人死去活来地爱他,玄学,无解,学不会的。”

Therecamethestormthatnight

Itblewoutthecitylights

在丞磊还习惯被周围人称作“小杨先生”的时候,田嘉瑞那个小东西就已经跟在他后面到处跑了,以至于田嘉瑞的青春期、三观形成、情窦初开等等属于他人生的每一个重要节点、每一段转折进程,丞磊都在其中占了绝大部分比例,甚至可以说,丞磊重要到快要将田嘉瑞世界中的自我压缩近乎清零了。

然而,这一切,并不是丞磊的错。

丞磊是大家公认的绅士、君子,他为人温柔、谦和,从小到大成绩优秀,情绪稳定,又有教养,做事明辨是非,丞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善良的人。

所以不是丞磊强制要在田嘉瑞的世界这么高调地当男主角,而是田嘉瑞自顾自地追着他跑,执迷不悟地把自我世界的主宰权放在丞磊手中,私自描绘了一个又一个与丞磊一起走向未来蓝图的剧本。

因为丞磊随口一句“小朋友长得这么好看,将来去学表演也是不错的选择”,田嘉瑞便直接决定了自己的高考志愿,如今在东华大学表演系,正要读大三。

而对于丞磊提过的“毕业以后进话剧院”,田嘉瑞却变得有些迷茫,毕竟以他的性向,应该不太适合那种循规蹈矩的单位,万一被别人发现,免不得连丞磊都要深陷口舌之灾。

在此之前,田嘉瑞从未思考过,自己的性取向到底是如何形成的,它又应不应当是现在这个情况。

在此之前,他根本不需要考虑性向,田嘉瑞喜欢丞磊,只不过是顺理成章。

“嘉瑞,有个剧场的暑期实习你要不要去?”

大二下学期接近尾声,学校马上要放暑假了,田嘉瑞回宿舍收拾东西,正在整理床铺:“在哪里啊?”

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连小号行李箱都装不满,空空荡荡的仿佛田嘉瑞对未来的空白规划。田嘉瑞一般不在宿舍住,丞磊为了他上学方便,在附近租了间公寓,自己有时候下班早也会过来,田嘉瑞有次偷偷瞧过账单,公寓租金比本市白领的月工资高出两倍不止。

丞磊对他,真的是有些过于溺爱了。

见田嘉瑞低着头半天不讲话,清楚他状况的室友体贴道:“要不,你回去问问你哥?”

“对啊,问问你哥吧,”另一个室友也跟着解围,“万一他已经帮你找好实习项目了呢,就不用去那么远了呀,与其这么热的天气里四处奔波,不如呆在家最舒服。”

“要是我也有一个对我这么好的哥哥,我早都躺平了,还上什么学啊。”

听见室友的感叹,田嘉瑞不禁捏紧行李箱拉锁,硌得手指生疼,他闷闷地说:“他不是我亲哥。”

“哎呀,我们知道。”所幸他的室友都是非常可爱的人,从知道田嘉瑞和他哥的关系起,便纷纷表示理解,“这都什么时代了,同性恋根本不新鲜了好不好?你别紧张啊,嘉瑞。”

“没错,我们又不是那种顽固老封建,还有什么必须传宗接代的传统观念,我女朋友她们宿舍就有一对拉拉,说是毕业以后会去国外结婚,可幸福了呢。”

面对类似于今天的问题选择,曾经也有好朋友善意地询问过田嘉瑞——他的人生安排,是不是太以丞磊为中心了?这样的关系,真的健康吗?这样的感情,田嘉瑞真的舒服自在吗?他一天到晚只围着丞磊转,不会觉得窒息吗?

当时田嘉瑞没有回答,是因为差点涌出喉咙的答案,竟然跟他心底多年坚持的东西不尽相同,他疑惑是不是自己的语言系统出了什么问题。

同时,田嘉瑞更加害怕,万一,万一,万一他这么多年坚持错了怎么办?万一,丞磊所想与他所想不一样,怎么办?

万一,嘴上控制不住想说的才是真的,心里一直反复告诉自己的是假的,那又怎么办?

田嘉瑞的苦夏症姗姗来迟,在他二十岁这一年彻底爆发,使他患得患失、夜不能寐、痛苦不堪。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丞磊的错,是田嘉瑞贪得无厌,丞磊是他擅自做主、命中注定的男主角,可是他现在却肖想着,他也要做丞磊人生中的男主角。

田嘉瑞的苦夏症皆因一人而起,却是他自作自受,病入膏肓时才稍有察觉,并且可恶可悲的是,这病,根本无药可医。

田嘉瑞的食指被锁链磨破了一小块皮肤,像是被崭新的A4纸割破的那种伤口,肉眼看不出流血,只是清晰的、皮肉分离的缝隙明晃晃地摆在那里,让人无法忽略——自己确实受伤了,连痛感都变得明显起来。

丞磊开着黑色Maserati来学校接田嘉瑞,他迅速拖着小行李箱上了副驾驶。

“很热吧?刚才高架上有段路实在太堵了。”丞磊一边单手转动方向盘,一边伸长右臂,用指背蹭了下田嘉瑞柔软的脸颊,潮湿的、泛着粉的、热乎乎的。

丞磊快速收回手,目视前方:“冰箱里有你爱喝的果汁。”

“我不热,只站了一小会儿而已。”

只要最终目的能够达成,那么过程中的一切痛苦,田嘉瑞便都可以忍受。

只要能做丞磊人生中的男主角,割破手指算什么,无法痊愈的苦夏又算得了什么,任何痛苦,田嘉瑞都可以无怨无悔地忍受。

总是这样,如此反复,当田嘉瑞一看见丞磊,先前思考的东西便不复存在,大脑一片白茫茫,嘴巴也只会吐出骗人骗己的词句。

心脏空空落落,丞磊将它填满的同时,田嘉瑞宛如在被地狱的烈火灼烧。

Abittoodarkinside

Welitsomecandlelightsup

“你看着不像喜欢女生的样子……”田嘉瑞小声读出直播弹幕,此时在线人数仅有19人,评头论足的观众少了,他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反正是个人账号,随便谈论敏感话题,不怕被封。

“喜欢女生的是什么样子?”田嘉瑞望向手机镜头,真诚发问,“我又是什么样的呀?”

“之前,我有个高中同学,他好像,还蛮喜欢跟我呆在一起的……但是我也不确定诶,他大学去了别的城市,我们很久不联系了。”

几乎下一秒钟,田嘉瑞反应过来,耳朵连带脸颊全红了,他皮肤白,一害羞就特别明显,即使有直播滤镜的帮持,都隐藏不住。

田嘉瑞并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年,从十五岁的高中生到二十岁的成年人,从丞磊教他byt要怎么戴,到他哥拍一下他的屁股,他就知道该换什么姿势。

从仅仅接吻就脸红心跳,牵个手都小心翼翼,生怕被外人看见,到田嘉瑞主动计划戴着小猫耳朵,把自己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丞磊,还要支起三脚架全程录像。

至于“什么想法”——田嘉瑞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喜欢一个人,当然会想与对方做尽世间亲密的事,况且丞磊告诉他,他们是顺其自然走到这一步的,爱情水到渠成,欲望刚刚好,就这么汹涌地来了。

毕竟,丞磊和田嘉瑞,未来是会结婚的关系。

田嘉瑞丝毫不设防地一一回答,说自己再开学就要读大三了,北方人,喜欢的歌比较小众,是《我说今晚月光那么美,你说是的》,养了一只猫在父母家,名字叫亨利,自己的家乡话口音都快忘得差不多了,要不给大家讲一句粤语吧。

“也是别人教我的。”田嘉瑞抿了下水粉色的嘴唇,眼睛亮晶晶地憋笑,“我好钟意你,你知唔知?”

直播间有人夸他讲得标准,有人问他小小年纪,这种撩人的话是从哪里学的,田嘉瑞皆不再开口,只是安静地笑。

田嘉瑞读高一的时候,有天晚自习放学,丞磊来接他,没有开车,于是两人也就并排走着路回去。

杨田两家认识多年,田嘉瑞的父亲帮杨先生奔波各地做工程,单独留在家的小孩子们也一直交好,可随着他们长大,一向不懂世故的田嘉瑞也能察觉出其中真相,爸爸并不是杨先生的朋友,他们两家根本不在同一阶级,连他们家现今住在同杨家一个高档小区,都是托杨先生照顾的关系。

小时候不懂事,田嘉瑞还可以肆无忌惮地追在丞磊身后喊“哥哥”,去游乐场走不动了就嚷着让哥哥抱,在外面受委屈了一定要忍到回家,趴在哥哥怀里流眼泪,听闻哥哥谈恋爱了,他闹脾气离家出走,哥哥轻而易举找到他,温柔地哄他,那自己以后不找女朋友了好不好?田嘉瑞娇滴滴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脸颊鼓鼓地点点头,才会乖乖被哥哥牵着手带回家,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可惜,那都是小时候。

可惜,他现在长大了,爸爸不止一次严厉地告诫过他,田嘉瑞,你也该懂点事了。

原来懂事的代价,就是要田嘉瑞远离丞磊,耳侧蝉鸣阵阵,盛夏夜晚的热浪直往人身上扑,田嘉瑞却忍不住战栗,他多想往丞磊身边靠一靠,闻闻丞磊身上熟悉的味道,但大人们义正辞严地纠正他,这是不对的,你千万不能这么做。

田嘉瑞皱了下鼻头,鼻腔酸涩,有些想哭。

“你最近怎么不来找我玩儿了?”丞磊像是发现了什么,走得离田嘉瑞近了半步,一把搂住还在生长期的瘦弱肩膀。

瞬间田嘉瑞僵硬得腿都快迈不开了,心跳如擂鼓,他真担心声音大到丞磊会听见,羞赧地想离远点,又舍不得。

田嘉瑞讲话带着点鼻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你不是去香港出差了嘛,家里生意忙完了?”

“还没有。”丞磊的手臂搂得更紧了些,柔和的声音响在耳边,田嘉瑞的心脏漏跳一拍,后背发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是。”丞磊似乎笑了,田嘉瑞向右侧头,正巧碰上丞磊的灼灼目光。

丞磊,也在看他。

没等田嘉瑞继续“懂事”地询问,丞磊直接给出了正确答案:“不是别的任何原因,我回来,是因为我想你了。你不来找我,我又实在想快点见到你,就只能我来学校找你了。”

这回田嘉瑞彻底愣在原地,他紧张得指尖都在颤抖,死命地抓住书包带子,转头望向丞磊。这个男人的眼神如此澄澈,语气又这么坦荡,仿佛不抱着任何其他目的,只是想回答田嘉瑞的疑惑而已。

“我没有不找你。”田嘉瑞撇着嘴,眼圈也红了,他有许多委屈无处诉说,却全部关于丞磊,如今主角站在他面前,反倒学会拼命忍耐了,“我也很想你,哥,每天都想。”

丞磊右眼的双眼皮没有那么明显,平日里衬得他气质尤其锋利,此刻同样弯成了柔和的弧度,他微低下头,手依然搭在田嘉瑞细瘦的腰身:“真的吗?假若想我,怎么也不说两句好听的话?”

田嘉瑞害怕自己的眼泪下一秒就要流出来,那样未免也太狼狈了,可是他根本移不开目光:“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

丞磊的眼神颤动着冷了三分,很快又恢复原样,似乎只是由于田嘉瑞眼眶含泪,花了视线。他听见丞磊笑着说:“那我来教你,是粤语。”

“我好、钟意。”

“你。”

“你。”田嘉瑞的泪水被头脑脸颊急速上升的温度蒸发掉了。

“你知唔知?”

丞磊一个字一个字地教,田嘉瑞便乖乖地一个字一个字跟着学,语气像在撒娇:“你、知唔、知?”

两人头顶的月亮皎洁明净,将路边站立交叠的身影映照在朦胧的清辉中,他们紧紧相拥。

在丞磊的亲吻落下来之前,他好像只是想教会田嘉瑞讲这句话而已。

我好钟意你,你知唔知?

Nobody’shome

Wemeltintothecandlelights

田嘉瑞周三的直播心情很好,于是第二天晚八点准时开播,暗自希望今天的聊天也能那么顺顺利利,谁知他只不过唱了两首歌,当晚的直播剪辑带着各种话题,差不多冲上了社交平台热搜前十。

他有强烈的预感,自己大概是闯祸了,先前丞磊本来就不太同意田嘉瑞做直播,瞧他直播观众人数的体量不大,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管得那么严格。

午夜田嘉瑞着急忙慌地从大学城公寓打车赶到静安,丞磊在南京西路的集团总部上班,图方便在附近的裕通路购置了两百平的平层住宅。

凌晨一点二十八分,田嘉瑞打开大门的指纹锁,刚在换鞋,便听见屋内丞磊的声音:“今天之内清理干净,我爸那边,我会去找他……先挂了。”

丞磊身上还穿着白色衬衫和熨贴平整的西裤,衣领处的纽扣解开三颗,可能是才到家没多久,紧接着就要辛苦处理田嘉瑞造成的“麻烦事”。

田嘉瑞穿好他专属的软绵绵的拖鞋,走近丞磊,小心翼翼地开口:“哥,对不起,我不知道直播唱歌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不是你的错。”丞磊抬手往后撩拨散下来的额发,脸色的疲惫显出三四分,“交给我,马上就处理好了。不过这几天你先别直播了,缓一缓,等风头过去了再说,知道吗?”

田嘉瑞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随即艰难地斟酌问道:“杨伯伯那边,你要去找他说什么呀?”

丞磊没料到田嘉瑞把这句话听了去,神色的冷漠一瞬间转换不过来,回身往客厅走去,背影挺拔,宽肩长腿:“没什么,公司的事。你想吃夜宵吗?我点外卖,炸鸡怎么样?”

丞磊能跟父亲谈些什么呢?除了“和田嘉瑞在一起”这件事,田嘉瑞想不到丞磊的人生还有什么曲折,能让他这么为难。

早在田嘉瑞说到“断了”,丞磊滑动手机屏幕查看外卖软件的手指便默默停了下来,他的呼吸很轻,节奏却不着痕迹地加快了。

丞磊抬头望向田嘉瑞,深黑色的明亮瞳孔死死地把人锁在里面,如果可以,他真想将田嘉瑞用铁链锁在身边,什么直播、什么演戏、什么实习工作,通通都别干了,弟弟只要乖乖呆在自己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就好。

“网上的那些人,你都当他们是朋友?”丞磊的语调骤然冰冷些许,田嘉瑞惊讶抬头,丞磊已经两三步走到他面前,连说话间的呼吸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这么喜欢直播吗?超过喜欢我?”

“当然不……”丞磊凌厉的眼神让田嘉瑞不由自主地生出恐惧,他刚抬脚想往后退,保持一些安全距离,不幸没来得及,下一瞬被丞磊抓住胳膊,顿时扯到更近的位置。

“这么喜欢直播跟朋友们聊天啊,”丞磊几乎是咬着田嘉瑞的嘴巴在说话,眼神带着寒凉的蛊惑人的笑意,嘴角的弧度却意外地消失了,“那要不要每时每刻都直播给你的朋友们看看?”

丞磊的手机被直立在酒柜栅格里,机身沾染着各种酒液折射的暗光,屏幕高亮,是自拍视频的摄像画面,高清镜头正好捕捉到落地窗前跪着的两个人,因为体型差,角度又是从后面拍摄的,所以只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脊背,形状姣好的一层肌肉覆在上面,用力时可以看清突出的肩胛骨,颜色健康的皮肤微微冒汗,更加映衬其性感魅力。

而镜中映出的丞磊,他的眼神凛冽得像一头狼,下颏骨的轮廓瘦削如刀锋,左大臂内侧的皮肤若隐若现地露出青黑色的纹身“Cherish”,脸上似乎藏了另外一个角色冷峻的影子,他仿佛真能看得到透过直播镜头想要窥探田嘉瑞隐私的所有人,他轻蔑地一张脸一张脸扫过去,意思十分明确。

——想活命的话,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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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田嘉瑞继续直播的第一场,不仅说出了自己有对象,脖子上的吻痕还被观众看个正着,丞磊在办公室听见秘书如此汇报,不由失笑,他都要怀疑家里的傻傻小狗是不是故意惹自己生气的了。

“马上回家了。”丞磊不着痕迹地轻叹口气,“爸爸,今天他直播的事……”

丞磊不由自主地坐直身体,瞬间工作的疲惫全然消失,只余背后的一身冷汗:“您说什么?”

“爸,问题都在我,田嘉瑞那么小的孩子,他能知道什么?”丞磊喉咙干涩,急切道,“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懂同性恋是什么东西呢。”

“这事儿你曾经跟我和你妈妈讲过许多遍了,不必再重复。”杨先生依旧沉着,“我们也没把他怎么着是不是?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丞磊另一只手捏紧拳头,手臂青筋凸显:“我主要是怕田叔叔知道,我……”

“你害怕一旦他的父母知晓这件事,亲情与爱情,两者明晃晃地放在天平上比较,嘉瑞或许会抛弃你,对吗?”

一直以来丞磊惧怕的、不安的、难以启齿的事实被父亲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倏然哑口无言,他装作勇敢,他自欺欺人,他活该此刻全身像吞了一千根针一样疼痛。

连通信电流都掩盖不住丞磊沉重的呼吸声,像是快要喘不过气,杨先生听过,顿了一会儿,轻声道:“我倒是不知,你什么时候变成这般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人了,从小怎么教导你的,任何事情,都要做到有备无患,何况,爱情而已。”

痛苦没有等级之分,所有人的痛苦都是痛苦,痛苦不能被比较。

哈哈,凭什么?爱情凭什么,只是而已?

望尽一生,丞磊自知都会爱得如此痛苦,他战战兢兢,他泪流满面,他时刻惶恐,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有些人天生好命,可以与心爱之人正大光明地结婚生子,父母全家共享天伦之乐,又凭什么他连情人节没有及时收到田嘉瑞送的玫瑰花,都会窒息得快要呕血,惴惴不安地想自己是不是被放弃了。

凭什么呢?人和人的痛苦,真的是没有等级、不能比较的吗?

人和人的痛苦,丞磊的痛苦和田嘉瑞的痛苦,真的是一样锥心刺骨的吗?

丞磊到家时,田嘉瑞正在玄关准备出门,他拼命忍住情绪去抓田嘉瑞的手,意料之外地被躲开了。

“我回家一趟。”田嘉瑞穿得很乖,一身白色的短袖短裤,大腿内侧还有若隐若现的淡红色痕迹。

丞磊呼吸粗重,仍然耐着性子问:“叔叔阿姨找你有事?他们看到直播了?”

田嘉瑞见丞磊逼近,整个人退到墙边,低着头,软软糯糯地说:“看到了,不过,是我主动找他们的,我有事要跟爸爸妈妈讲。”

丞磊将田嘉瑞整个人抱在怀里,两只手臂分别搂着他的腰跟肩膀,侧头用自己的脸去蹭田嘉瑞的脸颊肉,沉着嗓音问道:“讲什么?”

田嘉瑞情绪失常地依然想躲,可是丞磊力气比他大,动作又跟幼狮扑人一样蹭来蹭去,肌肤相贴,脸颊互相挤着,热热的,痒痒的,一条神经连接到心脏,心跳开始变得巨快,多巴胺自动分泌,太过激动导致呼吸不畅。

“讲你。”

丞磊听此,认命般地重重叹出一口气,放开对田嘉瑞的禁锢,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轻声道:“换身衣服再去,露这么多,身上的痕迹都被看光了。”

田嘉瑞小跑回到卧室换衣服,丞磊长腿迈步跟在他身后。可能是由于刚才躲不开有点莫名委屈,换衣服时田嘉瑞的眼角红红的,丞磊同步脱掉西装外套,解开衬衣,一转头就发现坐在衣帽间椅子上的人情绪不高,丞磊直接袒露着结实的胸腹,挤进单人沙发里。

“你想跟叔叔阿姨讲我什么?讲我是怎么欺负你的?”

听到丞磊这么问,田嘉瑞安静地把短袖脱下,脑袋露出来,还剩两只手蜷缩在衣服里,但他不动了。

“你才没有欺负我……”田嘉瑞低着头,心里一时特别难受。

然而丞磊一点也不懂他,还仗着力气大为所欲为,田嘉瑞心脏酸酸地发痛,忽然感觉好累啊,他不过是爱一个人而已,怎么会这么累呢?

丞磊也会跟自己一样累吗?

应该不会的吧。

田嘉瑞暗自伤神,丞磊的精神世界与物质条件同样丰富,他如此普通的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呢?连最简单的锦上添花都不够格。

在丞磊的人生中,田嘉瑞连在角落随意栽种的那朵最不起眼的小花,都不是。

见田嘉瑞话没说完又沉默下来,丞磊无可奈何地去哄他,小朋友低着头不理人,缓了一会儿情绪,继续脱衣服,但是丞磊不让,拽着田嘉瑞松散的两只袖口,刚好能限制住他的手臂行动。

丞磊侧过身体,温热的胸口贴着田嘉瑞的胳膊,抬起一只手去摸田嘉瑞白皙的脸,倾身亲吻粉嫩水润的嘴唇。

这时候田嘉瑞当然不想接吻,可惜自己的手被困在袖子里,只能任由丞磊乱舔乱咬,甚至于有一下异常的疼,田嘉瑞控制不住伤心,哭了出来。

丞磊心底绞得发紧,血肉都要破碎了似的,同时又十分恼火,现在田嘉瑞连跟他接吻都要流眼泪了吗?他即将要被放弃了吗?

为什么啊?怎么可能呢?明明田嘉瑞不是最爱他了吗?怎么会舍得离开他啊?丞磊咬着田嘉瑞的舌尖,拼命吸吮,像是可以通过亲吻,把田嘉瑞整个人吃进肚子里,一口一口嚼碎了他才安心。

趁着呼吸间隙,田嘉瑞呜呜咽咽地小声道:“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丞磊感受到满嘴的铁锈味,那是田嘉瑞舌尖被咬破、缓慢流出来的血,他淡淡嗤笑一声:“那就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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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和盛夏夜的室外气温一样脱离人的掌控,空气中弥漫着混乱不堪的暧昧因子,它们在丞磊和田嘉瑞的身上肆意燃烧,如同海平面升腾起的火焰,带着无法消散的热量,让人不能自拔。

丞磊闭眼失笑,他伸长左臂搂住田嘉瑞的腰身,轻轻拍着散发暖意的后背:“我不是说过吗?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无论是我父母还是叔叔阿姨那边,我会把所有阻挡在咱们前面的事情处理好的。”

其实早在田嘉瑞高中时,田叔叔他们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儿子在和丞磊早恋,只因为田嘉瑞这个纯粹的人,完全瞒不住事,经验老道的父母们只要看见他每每望向丞磊的眼神,便能明白他俩处于什么阶段的关系。

还有丞磊,当他注视田嘉瑞时,又何尝不是同样的目光炯炯、爱意汹涌?

丞磊明知隐藏不住,于是在田嘉瑞高中毕业之际,背着小家伙跟田家父母摊牌,被田父狠狠打了他人生中唯一一个耳光。

俊朗雅致的小杨先生红肿着脸,神色依旧坚定无比,仅一句话:“我是真的喜欢田嘉瑞,我爱他。”

如今逢年过节,对待田家父母,丞磊更是比田嘉瑞这个亲生儿子还孝顺,日久见人心,再坚硬的冰也能被真情融化,变成流淌的涓涓溪流,润泽世间。

而关于这些,都是丞磊此时此刻不会告诉田嘉瑞的事,或许再等一等,等田嘉瑞再长大一点,等丞磊再舍得一点,又或许,丞磊这辈子都不会让田嘉瑞知道,他曾在两人背后默默付出过什么,又承担过多么惨烈的代价。

谁让丞磊永远比田嘉瑞年纪大、永远是小朋友的哥哥呢?

在爱田嘉瑞这件事上,过去丞磊心甘情愿,未来丞磊乐此不疲。

“那我什么时候能替你分担呢?”田嘉瑞悄悄抬手抹掉潮湿的眼泪,“我不想总是躲在你身后,遇到困难了就像个傻子,只会等着你去处理,丞磊,你都不会累的吗?”

除非被逼急了,田嘉瑞极少会叫丞磊的名字,他气呼呼地一口咬上丞磊裸露在被子外的锁骨,留下个像是小猫抓挠后的爪印。

做一个快乐的小傻子又有什么不好?面对这样可爱的田嘉瑞,丞磊简直又气又爱,最后全都变成无可奈何的宠溺,他低头埋进田嘉瑞的胸口,听到对方和自己同样节奏的心跳,低哑开口:“说实话,有时候会有一点,但谁让我是你哥哥呢?”

听此缘由,田嘉瑞还想再努力争取,却被丞磊自然截断:“谁让我爱你呢,田嘉瑞,你也要一直这么爱我,好不好?”

田嘉瑞怔愣地抱住丞磊的头颈,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搞得晕乎乎的,任何与丞磊意见相左的话都不会讲了,他红着眼,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好的……我当然会一直这么爱你。”

丞磊满足地抬起脑袋,笑意盈盈地与田嘉瑞吻在一起,吻到不能呼吸,甚至,直到死去。

他们可以沉溺于彼此的爱里,同时等待下一秒的“爱”,毅然决然地降临。

实际上田嘉瑞还有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可他并不会告诉丞磊——他当然会一直这么爱丞磊,但是当丞磊不再爱他的时候,他仍然会这么固执地爱着丞磊,只是那时,他会走远一些。

未来,一生,田嘉瑞都无法避免地只会越来越爱丞磊了。

这本爱情习题册,是丞磊一道题一道题耐心教给他的,田嘉瑞理所应当地也只学会做这一套“爱丞磊”的问答题。

一旁的田嘉瑞害羞地直往被子里面钻,虽然通话那方看不见,但他光溜溜地躺在丞磊身边,听见丞磊如此正经的公事语调,实在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

他们明明,才做过的。

很快,丞磊结束了通话,田嘉瑞只露出一对亮晶晶的眼睛,小声问道:“都这么晚了,是谁呀?”

见田嘉瑞这般小心翼翼地询问,好像刚才开的是视频通话一样,丞磊控制不住开心地笑着去抱田嘉瑞,也学他低声耳语:“是纽约佳士得。”

田嘉瑞被丞磊单手搂紧,柔软的脸颊贴着鼓起的手臂肌肉,心里的安全感几近满溢出来,语气柔和得像一阵春风:“他们找你干嘛呀?”

丞磊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拨动着田嘉瑞长而翘的睫毛,又去揉玩他柔软带着水汽的发梢,嗓音低沉温柔:“有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

“暂时保密,要不然没有惊喜了。”

田嘉瑞再不在意那些上流圈子的奢侈娱乐,也清楚从纽约佳士得拍来的“礼物”,肯定价值不菲,不是丞磊这样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带过的东西。

“你不用送我那些昂贵的拍卖品……”田嘉瑞转过头去,只留给丞磊一个闷闷不乐的后脑勺,柔软的嘴唇刚好贴着丞磊的纹身“Cherish”,说话间仿佛在故意亲吻,“我才不是因为别人叫你小杨先生才喜欢你,不管你是流浪汉还是穷光蛋,我都会爱你,我可以去横店跑剧组,多小的龙套角色我都演,凭我的基本功,我绝对可以养活你的。”

刹那间丞磊心软得一塌糊涂,由于田嘉瑞背对着自己,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眼眶发热、落下泪来。

他永远会败给田嘉瑞的纯情真挚,丞磊拿田嘉瑞毫无办法。

丞磊从背后用力地抱住田嘉瑞,带着不能忽视的鼻音,玩笑哄道:“宝宝,以后拍戏,咱们还是得挑一挑的吧。”

田嘉瑞自信了解丞磊胜过了解自己,自然能听出他音色的不对劲,所以体贴地乖乖呆着没动,柔声问道:“那……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有啊……”丞磊滚烫的眼泪顺着高挺的鼻梁流下,滴在田嘉瑞的后颈,又被他轻轻吻去,“如果你送的话,每天我都想要一束玫瑰花。”

人海茫茫,岁月悠远,丞磊见过世间无数的好东西,它们或稀有难得,或连城之价,可到最后,丞磊还是一心只想收到田嘉瑞送的那束玫瑰花。

Leftuptobrokenmemories

Allsnuffedlikecandlelights

Onlyaglimmerinmenow

爱是这个世界上很好的东西,乃至最好的东西,然而当我们爱上一个人,却会变得不像自己,变得懦弱、口是心非,变得妄自菲薄、垂头丧气,我们会瞬间拥有人类所有上不得台面的阴暗情感,会患得患失,会痛苦地幻想未来——万一某天他不爱我了怎么办?

到时候要怎么办呢?丞磊稳稳装在田嘉瑞的心里,满满当当,快要把他撑破了,田嘉瑞强忍着苦痛,泪水顺着眼角,落在丞磊心脏的最柔软处,一滴一滴,同时嘴上也要清清楚楚地告诉丞磊。

“我爱你。我很爱你。丞磊。”

田嘉瑞爱丞磊爱到失去自我,仅仅在这一点,是丞磊被动的错。

可是爱情,真的能让人自觉主动地丢弃自我吗?

田嘉瑞心甘情愿,除却自我,他的死是烧到通天的熊熊烈火。

这天丞磊到家时,田嘉瑞正跟着视频教程学做新菜,围裙带子系在薄薄细细的一截腰上,模样似是丞磊漂亮的新婚妻子。

丞磊缓步走过去,将人抱了个满怀,他得意地想,这明明就是他的小妻子,未成年就被自己骗回家了,他们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想要出去旅行吗?”丞磊咬着田嘉瑞的耳朵,轻声问道。

丞磊也怕田嘉瑞在厨房出什么意外,老实站到旁边,单手撑着橱柜台面,随意抬起右手松了松领带:“已经定好了下周四虹桥到羽田机场的票,宝宝,你去日本玩儿的时候,还要跟你的直播朋友们见面聊天吗?”

一提起这事,田嘉瑞脸红得像要滴血,又确实非常惊喜,他原本以为这个暑假都要荒废度过了呢。

“要啊,”田嘉瑞有恃无恐地嘟着嘴撒娇,“到时候我带着你一起直播。”

——你激动地点开LIVE实况,图中非常明显的是两个男人的手牵在一起,正缱绻地前后摇晃,右边那个人戴的手表正是上周三在直播镜头里出现过的那只,保罗纽曼迪通拿950铂金款。

来不及尖叫的同时,你看到了小博主的配文:他让我给直播朋友们发牵手的照片今天先拜拜啦

《嘴与心/Candlelight》完

我看丞田第一眼就确定他们是天作之合的一对Dom&Sub一个月以前田嘉瑞在我文里就是外人看来被哥Pua的美滋滋娇妻爱情里死心塌di的di是我们老婆弟

四十一.

当宫唤羽把那枚换了配方的百草萃喂给自己的笼中雀时,宫远徵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他的圈套。

而当宫尚角边说着远徵弟弟一时疏忽,边拿角宫势力听凭调遣做筹码为他抵罪时,宫远徵又恍然大悟,这一切,也都是宫尚角的圈套。

自此之后,角宫果然如宫尚角所承诺的一样,对宫唤羽这个未来的执刃言听计从。

甚至连从小到大不服管的宫远徵,竟都恭恭敬敬对宫唤羽少主长少主短再没错过半点规矩。

而实际上,宫尚角早已暗中将此事知会宫鸿羽与长老院。

边借为宫唤羽干脏活的名义收集他种种罪证,边一一拔除他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亲信势力。

短短两年。

二十七岁的宫尚角成为了整座江湖再无人敢...

二十七岁的宫尚角成为了整座江湖再无人敢亵渎的神祇。

无锋唯一畏惧的敌人。

与宫门大权在握的无冕之君。

但这两年之中,宫尚角也再未回过宫门。

文书上冠冕堂皇的解释是宫二先生忙于江湖事务抽身不暇。

而只有宫远徵知道。

这又是一道他为他量身定制的漫长神罚。

四十二.

“阿柒是谁?”

阴暗地牢中,年少的行刑者依旧一袭格格不入的鲜亮锦袍。

奄奄一息的无锋刺客露出警惕的眼神。

“你刚刚痛昏过去时,一直在叫这个名字。”

她笑了。

喜服与血斑驳乱红,她笑得那样妩媚又那样惨痛。

“啊……”宫远徵发出一声赞叹,又挑选一杯毒酒顺着她朱唇灌下,“我喜欢你念那个名字时的表情,不如再来一遍。”

她又痛得惨叫,凄厉的嗓音在地牢中回荡如鬼哭。

她染着寇丹的指甲抠刮在青石墙面上一片片剥落,口中依旧念着那个名字,仿佛那是她唯一的解药。

“真羡慕你,疼的时候还有人可念。”

而宫远徵只是淡淡地,哀默地感叹。

他甚至是用一种物伤其类的怜悯。

“可是他没来救你,不是么。”

他想起两年前宫尚角离开那日,他把自己的嘴/唇/咬/得鲜血淋漓打算故技重施。

而宫尚角只是轻轻将自己揽进怀里又轻轻推开。

温柔却残忍的训示。

“远徵,我说过,药熬坏了,要受罚的。”

“从七岁那年开始我教你的,都是用刀杀人。野兽,才只会用牙撕咬。”

“在你可以彻底记住这一点之前,我不会回来了。”

他抬手抹去他唇上血迹,又低头嗅了嗅被染红的指尖。

“不许再弄疼自己。”

他就这样连自己娱神的资格也剥夺了。

“你这么疼,他不知道。”

宫远徵伸出一根手指戳进她肩上糜烂的伤口里,感受那鲜活的躯体像一条绝望挣扎的鱼。

“或者即便知道,也不会来。”

“你究竟还想问什么……”她坚毅的信仰终于出现一丝裂痕,“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

“我的问题很简单,告诉我,你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哥哥传回宫门的文书里?”

“宫尚角与混元郑氏有旧交,我顶替郑南衣身份投靠宫门,自然求他相助。”

那少年的神色忽然有些落寞,紧接着又染上一丝摄人心魄的毒辣。

见他又端起一盏酒来,刺客惊怒,“我所言字字属实,你若不信尽可去查!”

“我信,我只是不喜欢这个答案。”

他极短促地扯了扯嘴角又放下,突然换上一副哀哀戚戚的委屈,孩子似的闹脾气般说道。

“哥哥已经两年没回过我的家书了,也没写过我的名字。”

“你算什么东西。”

四十三.

宫远徵刚从地牢出来就被传进了执刃殿。

宫子羽嗅到他一身的死人味,远远皱眉。

而他只是漠无表情的站着,对所有的挑衅或误解一概冷眼旁观。

宫子羽觉得宫尚角不在这两年宫远徵简直无法无天,小时候只是不说人话,现在压根不通人性。

而只有宫唤羽明白昨夜趁捉拿无锋刺客时他对宫子羽出手,实则是向自己示威。

他用这种方式告诉宫唤羽他也有弱点。

而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对他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毕竟宫唤羽的这个弱点跟宫尚角的比起来,想要打个五五开都难。

而令规规矩矩称呼了自己两年少主的宫远徵突然态度骤变的原因只有一个。

宫尚角要回来了。

果不其然,侍卫来报角公子已入山谷时,宫远徵那张总被宫子羽诟病要盘算着毒死谁的脸,终于又栩栩如生起来。

山门外下起薄雪。

宫远徵远远的便跑起来。

发梢的银铃甩在他脸上,猛地带起风中一阵冷腥。

宫远徵急忙驻足,慌张地揪扯起自己的发辫,又上下翻动着领襟衣袖,果然离开地牢时匆匆罩上的外袍没能遮住身上的血污,发梢几缕红痕,已经被寒冷的山风彻底冻结。

鞺鞺鞳鞳的马蹄声步步紧逼。

他想起宫子羽大老远撇着嘴说自己身上的死人味儿越来越重。

又想起宫尚角历来对血腥最为敏感厌恶。

于是只能仓皇失措躲起来。

不知是为身上有血,还是近乡情怯。

四十四.

“宫唤羽泄露宫门秘辛,并捏造因立少主一事羽宫与角宫对立的传闻,煽动无锋来犯,再上演一次十年前的浩劫。”

“以此,逼执刃启用无量流火。”

“将欲废之,必固举之。将欲取之,必固予之。”宫鸿羽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那疗效甚佳的药茶,“无锋对宫门布下的这张网,就要收了。”

“那意味着我们为无锋布下的网,也可以收了。”

“尚角,自今日始,每一步都是险棋,留下吧。”

“再险,我也会为宫门下完这局棋。”宫尚角谦恭执礼,却将那杯药茶缓缓推回,不容置疑地拒绝,“但我的药在角宫,不在执刃殿。”

从执刃殿中离开时,宫尚角的神色阴晦叵测。

宫唤羽的行径暴露无遗,听宫鸿羽话中深意,他也应当早已起了废立之心。

只要借调查郑氏之事南下,阻止无量流火的绝密外泄,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少主不回角宫吗?徵公子已经等了一整夜了……”

宫尚角依旧沉默着大步向前,但却不是角宫的方向。

如今宫门危机四伏,他因郑南衣嫌疑最重,为免宫唤羽借题发挥,还是不见最好。

“长高了。”可走到羽宫到角宫的岔路边,宫尚角还是驻足。

“少主说什么?”

“远徵,长高了。”

“自然比两年前高了许多。”

“高是高了,”他突兀一笑,又叹道,“躲在柱子后面那个探头探脑的样子,还是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他回头望了一眼远山上角宫绰绰灯火,眼神由柔和转为肃杀。

“金复。”

“少主。”

“十七岁那年我继承角宫,下山为宫门办事时,带走了父亲留下的三个绿玉侍卫。”

“十年了。”

“你是唯一能活到今天,最强的那个。”

金复明白他这话里的份量,无声下拜。

“自今日始,无论发生什么,把保护宫远徵当做你唯一的任务。”

“属下领命。”

四十五.

再等来宫尚角的消息时,是他又已经领了执刃之命,连夜出城。

金复提刀夜巡。

见宫远徵洗净头发换了新衣在角宫外呆呆地站着。

那么光鲜又那么狼狈。

像一簇被连根拔起的断枝。

四十六.

漫天丧灯。

血色高塔照彻整座宫门,犹如一只恶灵的眼睛。

宫远徵站在执刃殿那两口棺材旁往里望,神色淡漠,只是略显困惑。

满堂白幡令他想起十年前那场大丧。

他被来往忙碌的人们像搬动什么碍事的物件一样左推右搡,挤在灵堂一角,一日水米未进,也不知是饿的还是被燔黍的烟熏的头重脚轻两眼发花。

直到听到谁匆匆喊宫远徵举哀,才又被七手八脚拎出去,按在那口漆黑的棺木前咚咚叩头。

叩得一颗脑袋天旋地转,还是手脚并用爬起来,想扶在棺上再朝里望一眼。

即便是那一场生死至今也不曾对自己多望一眼的父亲。

这时候又有人开始拉扯他,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地指责他像条虫子,有人开始缓缓钉起棺盖,也钉起他再也未能看清那属于至亲血肉的脸。

他没有反击也没有争辩。

独自一人转身走出那游弋着白幡与死灵的大殿。

任凭被棺钉凿烂的手指冻结在风雪之中。

“宫门嫡亲一直服用你制作的百草萃,理应是百毒不侵,父兄为何中毒身亡?”

“你们徵宫到底在干什么!”

“远徵!不可对执刃无理!”

十年后他依旧独自一人转身走出那游弋着白幡与死灵的大殿。

没有再添新伤。

也没有人再牵着他的手教他喊疼。

四十七.

“什么人!”

“金复大人,老奴是来给徵公子送药的。”

“药?”

“药茶。”

“徵公子有何不适?”

“并无不适,只是睡不安稳,唉……”那贾管事说着作一副老者疼儿孙态,瞧着情真意切,“大人有所不知,这两年徵宫事务繁杂,公子又是那么个自苦的性子,小小年纪,觉比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还少。”

金复见此人深夜独自在医馆逗留,原本还心生猜疑,听了这话立即伸手放行。

待宫远徵好的人宁可错放不可错杀,这道理在宫门或许大逆不道,在宫尚角那儿可是免死金牌。

寒山寂夜,风声鹤唳。

满堂灯火只照出一个孤影。

那少年单薄的身形正撑额在药炉前,一晃一晃打着瞌睡。

桌上铺满是数不清多少颗百草萃被剖开揉碎,银针药碾一一验过。

事关宫门惊变,即便刚在灵堂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新继位的执刃大人扣了个谋害主上的帽子,也还是要恪尽职守,亲力亲为。

宫远徵的确觉浅得厉害,听到身后脚步声立即警觉地睁开眼,见是金复,才又慢吞吞打了个呵欠,歪起脑袋枕回臂弯里去。

他的眼神像扑火的断翅,没有飞往可停靠的人,就在最璀璨处最果决地自我销毁。

“徵公子,夜已深,喝了药茶早些睡吧。”

宫远徵懒懒抬手朝对面空碗一指,“喝了,没用。”

“徵公子的药还能没用?”

“谁说我的药没用了!”宫远徵这会儿最听不得这个,立即瞪起眼睛。

金复嘿嘿两声赔笑脸。

宫远徵在他面前也懒得端架子,又/泄/了/气趴在桌上边搅着药罐边嘟囔,“……是我自己睡不着,跟药没关系!”

“那是,谁敢说徵公子的药有问题,咱们角宫的人第一个不答应!”

金复这愣头愣脑的脾气,哄起孩子来也跟要上阵杀敌似的,突然一拍桌子跳起来,倒把宫远徵吓了一跳。

“少主常说,多少弟兄敢跟着他在外出生入死,不是仗着徵宫的药能救命?”

宫远徵这才觉得堵在胸/口那团恶气稍稍散了,托着腮帮子莫名地跟他一起嘿嘿笑起来。

炉火上热意腾腾,灵幡摇荡的孤山中也多了一丝人气。

“徵公子睡不着,兴许是有心事。”金复把那张宫尚角重金购得的辽东貂裘披在他身上,“属下给公子讲个故事,没准儿管用。”

“又不是小孩子,谁要听你讲故事。”虽这么嘴硬着,宫远徵还是乖乖趴在炉火前露出耳朵。

金复的故事总会和宫尚角有关。

“去年七月在播州,少主奉命去剿一座投靠无锋的匪寨。贼人放了满山毒烟要与我们同归于尽,弟兄们伤亡惨重,少主也以牙还牙,下令纵火焚山,只杀不俘。”

“但最终,少主却放了寨子里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那少年自幼被当做死士训练,身手了得,何况有这一场灭族之仇,后患无穷,于是众人苦劝,少主却执意要放。”

“后来怎样?”

“他不肯罢休,频频前来行刺,搅得少主昼夜不宁。”

“但少主兴许是不愿再发生两年前那桩误杀身边人的憾事,总等他潜近后才出手。”

“几禽几纵,最终被一个新调任来的侍卫斩于帐外,少主为此还动了怒,笞了他十鞭。”

“哥哥为何动怒?”

“我起先也不明白,后来少主让我寻个地方将他好生葬了,我摘了他的覆面一瞧才知。”

“那少年生得与徵公子有三分相似,发辫里,也编着几个铃儿。”

方才还抱怨药茶无用的人突然没了生息。

“徵公子?”

再回头时,宫远徵已经枕在软裘上沉沉阖上眼睛。

发梢银铃悄然滑落,遮住他眉眼间灯影婆娑。

四十八.

金复的信是跟宫门公文前后脚到的。

公文中写,天命不可辞拒,神器不可久旷。

上一次宫尚角听到这句话,是在十年前那场大丧后宫鸿羽的继位大典上。

而二十七岁的角宫宫主再次置身这场丧乱时,已经没有了那个十七岁少年的绝望无援与撕心裂肺。

他眼中闪过短暂的惊愕又迅速恢复冷峻。

此情此景还能一丝不苟责备下属的祸从口出,并有条不紊替换自己疲惫的战马。

而金复的密信上只有短短数字。

执刃中毒而亡,徵危,亟归。

宫尚角几乎是破门而出。

纵横江湖十数载血里火里杀出来的心智都没能让他来得及细想继位执刃的怎么会是宫子羽,而认准了先以追查无量流火将自己调虎离山再毒杀执刃嫁祸宫远徵,定是宫唤羽孤注一掷的毒计。

鬼风如割,天地如笼。

他跑死了两匹马到旧尘山谷还是没追上又一日月升星沉。

山中骤然飘起惨白的雪来。

十年前也是这样雪中母亲与弟弟尸身僵冷,他跪在地上徒手掰了许久才掰开紧拥的两人分置入两口棺材。

他只是去晚了片刻。

角宫的山道从没有那样高过,他是手脚并用的,因为靴底的血已经凝结成冰,还在地上打了几次滑。

就是那时候他知道。

刀刃之下的时刻即使以瞬息计,也足矣阴阳永隔。

而今他耽搁了整整一个昼夜。

后面的事他不敢想。

角宫漆寂无灯。

风中也没有谁发间羽铃的响声。

山道又无休无止地高起来。

十年前一样铺天盖地的墨色倾轧而下几乎令宫尚角直不起身。

但再没有一双躲在檐下悄然注视的眼睛将他拉出这余生不可回顾的一场黑梦。

二十七岁的角宫宫主仍旧十七岁少年般绝望无援与撕心裂肺。

行至山腰,绿玉侍卫迎来朝他匆忙行礼。

“远徵人呢。”

宫尚角的嗓音让金复打了个寒战,回话的礼数也忘了立即脱口而出,生怕再慢一个眨眼刀就落在脖子上,“在医馆。”

宫尚角悚地抬眉又悚地垂头。

竖起刀撑在石阶上。

双手交叠,极沉极重地闭了闭眼。

金复从未见过他如此,哪怕是与最难缠的敌手鏖战七日七夜,哪怕重伤力竭九死一生宫尚角也绝不会在人前暴露自己的疲态与不支。

“宫唤羽,在哪。”

“少主没接到公文?大公子与执刃……是一同遇刺的。”

宫尚角直至此时才想起宫门文书中写新执刃是宫子羽。

也直至此时才觉察到嗓子里一股浓郁的锈腥。

但他转瞬即逝的疲惫仿佛已经到此为止,他姑息自己为宫远徵心神俱乱的沉湎也到此为止。

血的味道总能令他清醒。

如果宫唤羽已经遇刺身亡却仍有人对宫远徵下手,意味着要么宫唤羽以死设局,要么宫门中早已埋进了无锋的钉子。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是为挑起宫门内乱。

都必定是不亚于十年前的一场恶战。

四十九.

剖解过宫鸿羽的尸身后,宫远徵蹲在医馆池边洗了洗手。

几株水昙趁夜暗放,却被他满手尸血染得污迹斑斑。

宫远徵无声笑着。

抬手将一朵价值连城的白昙扯得身首异处,支离破碎。

“谁又给你气受了。”

红白相间的残骸随涟漪漾远后,宫尚角的倒影从最幽深的颜色中浮现。

跪坐在池边的身体猛地僵住。

“哥哥?”

他犹豫着不敢回头,先伸手在水中轻轻试探。

宫尚角山似的倒影散了又合。

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牢笼罩在他身上,却由宫远徵亲手上了锁。

“不许回头。”

他回头的动作做到一半,又被这道否决的命令打回原形。

他不明白,却无权质问。

他要成为这漫长/刑/期中最全力以赴的受难者才能获得神的宽恕。

但从听到他的声音开始,就有一种无法阻拦的炽热正从他胸腔烧灼而出,像一条/吞/吐着火焰的毒蛇。

他拼尽全力忍耐。

几欲颤抖。

“我身上有血。”

宫尚角的声音近乎冷酷。

“我不在乎!”

而宫远徵的声音已然喑哑。

他用还沾着昙花与血的手掌死死抠/进泥里,耸起双肩,仿佛一头困兽在无声的吼叫。

“那为何你来迎我时,要躲在柱子后面?”

而面临这无可辩驳的指控,他悚然像接受/审/判/的负罪者一样慌了神,低声支吾,“我……我那时身上也有血。”

“我也不在乎。”

他不容置疑地给出裁决也给出允许。

他几乎是扑在他身上。

满手血泥都狠狠/揉/在宫尚角金线绣氅里,也被全然包容。

他潮湿的脸贴在他/腰/间,被冰冷坚固的蹀躞或带钩硌得发/白/褪色,一塌糊涂,也还是任性地一再用/力一再收/紧,贪得无厌。

宫尚角捋起他几根细辫在掌中反复缠绕,像检视某种可以佐证他虔诚的暗语,而后满意地放在鼻尖下轻嗅。

除了草药的清苦外,意料之中还隐隐有一股月桂的暗香。

那盒月桂香是他离开前特意留下的馈赠。

是宫远徵从小到大最熟悉的宫尚角身上的气味。

是他的领地标识。

是信徒手中的念珠也是囚徒项上的荆冠,是彻底的驯/服后猎人赠予野兽的/颈/圈。

是宫远徵必须心甘情愿,亲手为自己戴上的镣铐。

他抬手按了按他的发顶以示褒奖。

然后脱去一只手套,将掌心贴近他颈侧猛烈跳动的血脉,感受这/具/身体依旧鲜活蓬勃的生命。

也享用只有他可以对他生杀予夺的特权。

渐渐地温柔的/抚/慰/还是变成了控扼的姿态。

而在他足以称之为凶/器的覆盖着刀茧的虎口当中。

是宫远徵亲/昵/蹭/动/的下巴。

“远徵,你在哭。”

虽然不是疑问。

但宫远徵湿透的脸已经替他作答。

“现在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了吗?”

他极有耐心地,边轻拍着他的后颈,边捻起他眼角的/湿/热在指尖细细观赏。

像循循善诱的兄长,也像窥伺猎物的狮子。

“因为……我疼。”

“为什么疼?”

“因为见不到你,疼,可现在见到了,也疼……”他抬起头,滚/动着喉结贴在宫尚角腰/间啜咽,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既像是朝圣又像是祈求,“因为你,哥哥……我知道了,是因为你。”

他的神明终于被打动。

他俯/下/身/去吻他的眼泪,舔/舐/他的伤痛。

然后赐予他这世间最丰盛的/欲/望与最恐怖的原罪。

他感受到宫尚角又在撕/咬/他的/唇/舌。

但血腥的味道却不全然属于自己。

“哥哥,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这次不是惩罚。”

他捏着他的下颌迫/使他迎接他的/掠/夺,却笑着安慰。

“是解药。”

@阿闷aman

接原剧六年后,褚嬴归来。

尽量贴合人物性格发展,现代,HE。

春日治愈向。

次日,椿桃·桐山杯总决赛于杭城正式打响,此番将一局决出最后的冠军组。对局的两组师徒人气都颇高,话题度居高不下,论坛上各路支持者纷纷站队开腔,一时硝烟四起,骂战不断。

然而,现场氛围却与他们臆想中的差了十万八千里,那四人此时正闲情逸致地坐在休息室里喝茶,乐融融地寒暄着,一丁点火药星子都没见着,宛如一场老友间久违的下午茶。

记者无奈,只能奋笔写下他们的吃食...

记者无奈,只能奋笔写下他们的吃食,茶饮,以及无聊的谈话内容。

十分钟后,四人起身叙了个礼,落座开局。

棋局上自然是刀光剑影,再无好友间的客套寒暄。时光执黑先行,依旧是左上星位开局,四人前几手布局中规中矩,还看不出什么门道。倒是观棋室中人头攒动,战意更浓。

俞晓杨依旧是十分稳健地在左上方做起地势,阵型严密如云树蒙翳的竹林,滴水不漏。而其弟子关越也是一脉相承的棋招,借力打力,像雨后春笋般不断缠绕着拓宽实地,伺机而动。

再看黑棋这边。照往常而言,时光棋风凌厉迅猛,擅长诱敌绞杀,而褚嬴更是将杀招化为无形,常超乎意外的一招制敌,千里不留行。两人都是十分灵动的攻击型棋手,但配合在一起,杀棋却少了点力量,便给了对方更多做厚实地的机会。

讲解员甲:“褚嬴师徒杀招配合得不是很凌厉啊,感觉有点过度求稳了。”

讲解员乙:“这几步棋路走得也不够简洁,平时他们各自杀棋都不会这么慢的,可能是为了让对方跟上自己的思路,着意缓了一手?”

论坛:“这局褚嬴他们的棋风不占优势啊,被俞晓杨克得死死的,再灵动的杀招也发挥不出来。”

“按我说还是因为褚嬴和时光默契不够,总喜欢为彼此缓一手,拖拖拉拉的,原来快杀的优势都没了。之前的对局也就罢了,俞晓杨可是以棋风严密著称,岂会让你便宜这一子半子的。”

黑棋的局势确实占劣,前五十手都恹恹地没什么斗志,但第五十一手开始,局面似有了波动。

现下四人正在左下抢夺实地,这手该轮到时光了,他突然没任何犹疑地出手,稳稳地将黑子落回了左上。

非常出乎意料的一步棋。

讲解员甲:“这是什么意思?左下的地势难道不要了吗,这片一旦弃子,差了可不止二十目啊。”

讲解员乙笑了笑:“要不是相信时光选手的棋风和能力,还以为这一步是业务棋手下出来的呢。”

时光这棋一落,连带着俞晓杨也微皱起眉,勉强理解着在左上防了一步,而褚嬴只是微顿了顿,然后嘴角一勾。

“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玩吧。”褚嬴眼里含着宠溺的笑,紧跟着快速落了子。

心中所言像是被时光一字一句听得清楚,见褚嬴快速落子后,他得意地抿了下嘴角,一脸恃宠而骄的样子。

接下来的棋招大家就更看不懂了,黑棋如一股缥缈的雾气从上下绕住盘根虬结的竹林,围而不打,留了两条出路,似是让对方做选择。

这招确实让白棋平白纠结了一番,俞晓杨沉默了一瞬,虽然不能十分看清褚嬴师徒的意图,但他环顾竹林四周,本能地感受到了杀气,便不动声色,联合关越默默做下了陷阱。关越则跟着老师的意图,继续选择猛捞实地,强势破空,边伺机做劫逼黑棋出手。

而这刚好是黑棋期待已久的一步,这棋一出,黑棋缥缈的外围策略立马灵妙。

此时,褚嬴气如剑锋凌厉一转,直指密林,快速发起攻势。时光眼尾一挑,立刻接力跟上。两人像飞鸟投林般,迅速地探入白棋阵地,一阵寒光剑影,将竹木根根爆破,切断白棋上方的退路。白棋无奈只好向下逃出,黑棋则态度强硬地加厚中央,由虚转实,如一把玄剑直接对杀,彻底将这片竹林封锁!

论坛:“哇!!终于开杀了,这强势的棋招才有点他俩原来的样子嘛。”

“晚是晚了点,杀招的速度还真令人叹为观止诶,不亏是褚嬴和时光!”

“我倒是觉得俞晓杨不会就这么简单地将这些白子拱手让人,肯定还有后招。”

果然。死气沉沉的竹林此时立刻化为一场浩大的雪崩,气势汹汹地向外崩塌,原是刚才俞晓杨预感不对,潜心埋下的陷阱,而这陷阱正是变形的大雪崩定式!

这定式难攻难破,黑棋受到威压,只能作势往右腹空地仓皇逃出,白棋趁此收回实地,一瞬间,沧海桑田,左腹大地一片白雪茫茫。

黑棋优势一落千丈。

讲解员甲:“妙啊,俞晓杨老师依旧稳健,原来早就埋下陷阱坐等开杀,这下黑棋怕是凶多吉少了。”

论坛上留言在不断刷屏,褚嬴师徒的支持者这时也有点哑火,看着对家不断发言嘲笑,也只能嘴硬地表示棋局还未结束,一切还未可知呢。

此时棋局再次回到不甚明朗的阶段,黑子刚才灵活应对,往右腹空地逃出,所幸中央外围出路很广,黑棋竟慢慢扭转了颓势,但之后如何行棋,确实留了点悬念。

褚嬴师徒再一次敛棋锋芒,只打不杀,招招留有余地,总留两个好点让白棋选择,单看棋型的话,黑棋这几步棋倒是仙气飘飘,灵动地很。

雪色跟着玄气蔓延,在右腹像黑白风霜极限拉扯,双方向像打太极一样,不争不抢,又似争似抢,不知是在等对方出手,还是又在埋伏陷阱。

高手对决的境界凡人总是难以企及,现下这几步就连解说也理解不通,嘴巴翕张,只能勉强解释一二。

时过两钟,局势依旧不明朗。

终于要开始了!

俞晓杨微微一笑,挺起脊背,不甘示弱地将右腹的散子再一次发起大雪崩定式,作势想将黑棋扭断,破坏阵型。

时光黑子灵动一尖,轻松躲过。

关越白子入局,以雪崩之势继续紧追!

这时,褚嬴利落转身,调转枪头,杀招突然狠戾,眼见一股玄气贴着雪地光速般地向前俯冲,寥寥几子,便布下天罗地网。

但这杀招只是辅助,最重要的还需外围的一一接应,由外攻内,只需五子便可飒沓流星,取人首级。往日他都会多预留一子,缓一步让时光跟上,但这次他非但不缓,且为了速攻,只打算落三子。

这关键的致命一击,外围若不跟上,非但斩不了将,陷入敌营的辅助也将成为弃子,白白送给对方十多余目,棋势将会立马向对方倒去,无法逆转,彻底崩盘。

——“小光,你可跟得上我?”

——“褚嬴,你信我能跟上?”

这三子严厉得紧,分毫不能差,一步不能多。

时光攥紧手中的棋子,闭了闭眼,脑中高速运转着不停推演褚嬴的意图,额头不由冒出了些细细密密的汗。褚嬴转头看向时光,眼里蕴着复杂的情绪。

片刻,时光眼神清明,抬手果断往中腹落子,后又接连两子,颗颗落在要害,与褚嬴里应外合,将大雪崩彻底瓦解!

这时大家才发现,黑棋如此简洁的对杀,一步步依仗地竟然都是刚才雪崩时仓皇而逃的落点,好一招踏雪寻梅!

讲解员甲:“原来第一次白棋的大雪崩是黑棋有意引发的吗,到右腹的逃跑路线竟然都是他们步的暗子,就为了刚才这一击?”

讲解员乙:“哇!这布局也太深了吧,我要为我刚才无知的发言向褚嬴老师道歉,这些棋招哪是临时起意,根本就没有断层,所有的思路都一气贯通啊。”

讲解员甲感叹地摇摇头:“这布局太过简洁,不是我们这种段位一下能看出来的。不过这强悍的计算力,时光选手居然也都跟上了,如今他这实力真是不可小觑啊。”

讲解员甲突然脸色一变:“不好,你看俞晓杨老师这几招是什么意思?”

棋局中胜败未定,白子利落打吃,雪崩之下居然还暗藏杀机。眼见冰雪化龙,一声巨鸣,气势汹汹直吞黑棋而来。

论坛:“完了完了,没想到俞晓杨还留了一手,这下黑棋要前功尽弃了,诱子杀子全部要被大龙吞并了。”

“黑棋实地越来越少,刚才处心积虑铺的路也被通通砍断,怕是要崩盘啊。”

“看来还是俞晓杨棋胜一招啊,不过下到现在,这棋局已经算是很精彩了。”

“别急,你们快看!”

褚嬴面对前方冰龙的巨盆大口,丝毫不慌,寥寥几步将前五十手中看似无意之子通通做活,化作一朵朵祥云。

而时光眼神凌厉,嘴角一勾,紧跟着踏步祥云,云步翩翩如九天揽月,将月魄化为剑气,一刀砍下,正中雪中大龙!

“啪!”

黑子一落。冰龙呜咽一声,倒地而去。

论坛上帖子炸了。

“什么?开局的五十手居然也是预留好的?”

“我说这子一开始下在这儿的时候,我就没想明白,原来就是为了这最后一招!”

“你们之前还说人家那几手攻速慢,是为了求稳,现在打脸了吧。”

“这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他们从前五十步就开始布局,从头至尾看似平平无奇的那几步,逃亡的那几步,雪崩化龙、砍龙的那几招都是他们算计好的?”

“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大局观和计算力?!”

“重要的是,时光一开始就知道褚嬴的意图,而且都跟上了?这么细致的局,他们用超声波通讯的吗?”

“怎么又问这个问题,人家是他徒弟,他跟不上谁还能跟得上?心灵感应不可以吗?”

“如此仙气飘飘轻重自如的算路,太优雅了,你们看讲解都说不出话来了,估计脑子死机了,还没反应过来呢。”

“是啊,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更恐怖的事,他们每一步棋下完之后总是留下两个好点让白棋去做选择,每条路都是白棋自己挑的,但最后还是赢不了他们?师徒俩这是逗对方玩呢?”

“白棋被耍的团团转,我看这次俞晓杨老师要被气得不轻了。”

鲸饮未吞海,剑气斩清秋。

俞晓杨倒是半分不愉都没有,他仰头爽朗一笑,输得心服口服,投子认输。

“痛快!”俞晓杨意犹未尽地点点头说,“好久没下过这么爽的棋了,褚先生的境界好像又高了一层啊。时光也进步神速,这小子真是前途无量啊。只是今日还未过瘾,我们四人择日私下再约?”

褚嬴微笑颔首:“俞老师您过誉了,今日之局非我一人之力,有小光的完美配合,和您二位的巧妙应手,才能得此精彩一局。日后只要您得空,我便携时光前来赴约。”

局终。

褚嬴和时光以极大优势夺得冠军,对战双方登峰造极,出神入化的棋招,将棋型之美发挥得淋漓尽致,此盘双人对局也被当代棋坛奉为经典,一时传成佳话。

——

是夜。

庭院中,两人在山茶树下席地而躺,闲适地仰望夜空。眼前星星点点,仿佛古人在星空对弈,残局忽明忽暗

“小光,你说我这么厉害的招数都被你给看穿了,你是不是快要追上我了?”

“那你小心点,等我哪一天追上你,就不认你这个老师了。”

“你从来也没叫过我老师……诶?你是不是从没把我当成过老师,你小子什么到底时候暗藏的贼心?”

“咳咳……秘密。”

在繁花盛开的春天里,时光只愿采撷其中一朵,便可腾过整个花季。那朵白色山茶有着一个悠久而坚定的信仰,真淳如月光,在心底散发出无边无际热烈的温柔。

正文完。

还剩番外一则。

※菜鸡写手在线割腿肉【并不好吃】

※ooc属于我

※一个小别胜新婚的短篇

※霆影太好磕了,我爱了

01

高影收拾行李箱的时候关霆又悄无声息出现在了他的背后,只见一只白皙的手臂从他看不到的视线盲区伸了出来,拎了拎他搁在一边的背包,手指修长。

“很轻。”关霆落了两个字。

彼时高影已经习惯了原本该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里突然多个人出来。那个人自从不再整日呆在那黑黢黢的神龛里头之后,似乎很喜欢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冒头。高影从起初多次被突然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吓得魂不附体哭爹喊娘,一直到现在会轻轻回碰,指尖触到关霆冰凉的体温。

“不走多久。”高影一边叠着自己的衬衣,一边道。

他原本只是随口回了一...

他原本只是随口回了一句,但不知为何头一次觉得这房间室外太静了些。他觉得不太自在挠了挠脑袋,去寻那异常感的源头,才发现一道视线一只停在自己身上。

关霆在看他。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高影没来由心里发怵起来。没人喜欢被别的盯出一个洞,更何况那个人是关霆。

这个地里跑出来的男人向来少言,甚至脸上透出来的情绪都少的可怜——除了蹙眉,高影还真想不出来关霆还会有什么别的表情。他曾很多次望进那片幽深的墨绿,却发现自己像是掉进深潭沉了底,脚下坠了千斤,他看不懂半分,还把自己赔了进去。

或许这就是关霆。

那家伙现在正在看他,这一点相当令人害怕。高影心里抹了把汗,默唱了两句rap冷静冷静。

现在几点?他在哪?他在做什么?他是谁?

他不是什么逃回娘家的小媳妇吧?高影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捏了把冷汗。

所有的一切都非常合理。但是关霆还在看他,死盯那种。高影始终不敢抬头和他对上视线,同一件衬衫已经叠了七八遍,心里哀嚎完蛋了这个人出毛病了,这时候一双精致的皮靴出现在他的余光里。

“去多少天?”

妈呀。关霆低沉的声音出现在他头顶的时候高影整个人都差点吓飞了,他猛的往后一跌,脸正好迎上关霆朝他低下来的面孔。他从关霆的眼睛里看着了自己现在如同一只被猫逮了的老鼠一般的样子,后者的眼神带上了一点店惊愕,几不可查地挑了挑眉。

“……两个礼拜吧。”

跌在地上的高影坐起来,松了口气,皱着眉有点心虚地回答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时候他终于对上了关霆的视线。关霆的眸子好看极了,睫毛长的都快成了精,他看着高影好一会,眼睛微微眯了眯,那墨绿里头清清楚楚映了高影的样子。

高影没来由想到了贵族人家养尊处优的猫,活的比人都金贵的那种。或许确实没差。

“你的身体还不稳定。”

关霆似乎终于打算放过他了,他别过头,起身打算离开。墙上又出现了那个熟悉无比的方洞,他一边往里钻——无论高影看多少遍这个场景,他都没办法搞明白关霆是怎么做到把自己弄成液体的——一边给他丢下来一句话。

“别在外面待太久。”

然后房间里又只剩高影一个人了,他眨眨眼,非常弱智地敲了敲墙,就好像关霆听到了还会理他似的。

“喂,瓜霆?真走了?喂?”

高影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还吓瘫在地现在怎么就有勇气敲墙了,他总觉得刚才关霆的意思远不止这些,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点想法,又说不清楚,捉摸不透。但关霆似乎怎么都不打算理他了。

这秃子话里肯定有话。高影越想越不对味,气鼓鼓地扯了条毛巾洗澡去了。

男人心,海底针。他想。

02

阳光明媚,天气晴朗,白云朵朵,适宜出行。

“我走了!”

高影站在大清王朝酒店门口,感受自己很久未曾踏足的这片土地,激动地呼吸了两口带着隔壁巷子煎饼味的空气,回过头朝整个人埋在大厅阴影里的关霆挥手。

明明这好几天都不理人,这会怎么又出现了。高影脸上笑容灿烂春光明媚,心里腹诽了一句呵,男人。

“嗯。”面瘫依然吝于多给一个字。他一只手背在身后,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脸。然而高影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脸看,向来神经比手指粗的他,破天荒捕捉到了到了关霆似乎欲言又止的那一丝细节。

这两天他时不时回想起来关霆那些没说完的话,他总觉得那里面有很多他错过的东西。或者说不只是这次,一直以来,这个家伙一直把心思藏在铜墙铁壁里头,愣是不给他高影看一丝。

以前他可以不管,但最近他总觉得,这事可能和他有关系。

这个念头和关霆莫名其妙的失踪——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一种毫无理由的冷战——令他没来由感觉心情烦躁,漫画都不想看。

关霆什么毛病?

他自己又是什么毛病?

只可惜光靠他自己的智商捋不清楚,一团乱麻攒到今天,现在看到关霆这个样子,突然觉得布星。

他得做点什么。就算还是搞不透关霆,也得把这壳子弄松。

这是个该被历史铭记的时刻。因为高影脑中这么久以来一直被打了个死结的某个也不知道是啥反正不是任督二脉的地方,它,在那个瞬间,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通了那么一秒。

冲动之下人是什么都顾不上的,高影一连跨了好几步,托着箱子就冲到了关霆面前。后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眼睛都瞪大了些。

“你这次还等不等我?”

关霆还有点懵,高影两只手直接搭在他的肩上,神情非常严肃认真地道。

“我这次真的不会乱跑,不添麻烦,我保证。”

“就两个礼拜,我肯定回来。”

高影身形算是瘦高,但还是比关霆矮了一截。关霆被一搭不得不低头看他,就看到后者一双瞳孔里掺了点细碎的光,通透见底的样子,一瞬间怔了怔。

“你……”

高影认真起来就是这幅样子。18岁的青年还没完全把那股子少年稚气褪尽,有时候幼稚有时候又冲动得不行,行为举止到处透着一股子莽撞,撞来撞去,还真就把地方撞对了。

关霆见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唯独高影这样的,还是头一次遇到。

真正意义上的束手无策。

“……好。”

“你说的。”

“对!我说的!”高影咧开嘴笑起来,拍着胸脯道。

“说好了!等我回来!”

行李箱在石子路上发出磕磕绊绊的响声。高影这么喊着,朝巷子外头跑去了。关霆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回了屋子。

他突然想起来,上次他也是在这,被高影扑掉了一把伞。

TBC.

Chapter1:乌鹭山上不速客

网剧棋魂渣文笔同人

·正文已完结ヽ(°▽°)ノ

褚嬴时光cp向嬴光光嬴无差别

怪力乱神预警

私设如山如有OOC全是我的问题

前三章里的部分内容因为需要交代一些背景看起来可能像是观影体但其实不是

前23章走第三视角第一人称

·第24章起开始第三人称叙事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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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棵树,生长在乌鹭山。

乌鹭山虽然算是个景区,但它既没有什么历史人文的沉淀,也没什么太多引人入...

乌鹭山虽然算是个景区,但它既没有什么历史人文的沉淀,也没什么太多引人入胜的风景,所以即便是到了人类规定的节假日也没什么客流量。

我所在的地方又是一片未经开发的山区,由于人迹罕至的缘故,所以更显荒芜。

山上的草木苍翠茂盛,一片生气勃勃的模样。

而我姑且可以算作这其间最为特别的一个存在,原因无它,我是这整座乌鹭山上的万千草木中,唯一一棵开了灵智的树。

听起来倒是挺唬人的,但这种“特别”却并未给我带来什么明显的优势,相反地,这种“特别”所带给我的,更多是一种名为“孤单”的情绪。

灵智已开的树木可以被称作精怪,但是尚未能修炼到化形境界的我,只能勉强地凝出一缕不能为常人所视的缥缈魂体,真是没有半点儿精怪该有的牌面……

同时,可能是由于本身物种的特殊性,即便是已经可以凝出魂体的我,却不能离开我的原身本体太远、太久,更不能离开这座乌鹭山,就像是冥冥之中有那么一股无形的力量,不分青红皂白地将我困在了这片方隅之地。

或许,在修炼出真正的人形或是妖身之前,“自由”什么的,注定会是离我很遥远的存在。

在此之前,沉睡和发呆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我不可多得的消遣手段,有时候随随便便的一觉便是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光阴……

而每次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以后,我所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往往就是重新地数上一遍自己身上的年轮圈数,以此来判断今夕是何夕。

讲道理,我自认为在修炼上其实也能算得上勤勉,却总是不得精进,这着实是有些恼人。

我觉得我可能是遇见过什么问题,从而影响到了我的修炼进程,但是我却记不清什么更详尽的内容。我的过往就像是隐匿在了浓烈而又呛人的烟雾之中,看不清,摸不着,闯不过,除了静静地等候烟雾自然散尽之外,似乎也没什么旁的办法了。

我并不是什么后天修炼出灵智的生灵,我的灵智是与生俱来的,这种问题按理说是不该发生在我身上的……可回顾过往的几百年,我那些不算清晰的记忆,大多也都是一些没头没尾的散乱碎片,毫无参考价值。

只隐隐约约都记得,似乎是有那么一个我现在已经记不起面容的人曾为我解答过这一问题,对方说,我缺了几分机缘。

我又继续向对方询问道,什么机缘?

那人却是摇了摇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抬起手,对着我的头虚虚地拍了一下,似乎还笑了一下,才装模作样地回上了一句:不可说。

“褚嬴——”

“你在吗?”

“褚嬴,能听见吗?”

“回答我!”

朦朦胧胧地恢复了意识,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模样还是不错的男人……唔,或许按照人类的年龄来判断,对方暂时只能被称作少年。

树虽然不会做梦,但是平白无故就被人吵醒的滋味也不是很好受,勉强凝出不成形的魂体的状态,懒懒地趴在树干之上,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树下的少年,

“你不是说你最喜欢这儿了吗,你不是说你在这儿快乐吗”,少年只有一个人,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环顾周围,也不知是在与谁讲话,言语之中带了几分哀求和无措:“你人呢?你出来呀。”

无人应答,无人出现。

我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观察着少年接下来的行为。

只见少年双手插腰别过头去,一副不愿接受现实的模样,随后又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指向了我所在的方向,同时低声骂了一句:“骗子。”

接着,少年后退半步,抬起了脚,发狠一般地照着我的树干猛踢了一脚:“言而无信!”

!!!???

你凭什么踢我?

我哪里得罪你了?

少年的这一脚倒是也把我彻底踹清醒了。

疼虽然不疼,气却是真的气。

我将虚散的魂体凝成人形,轻轻地飘落到了少年的身旁,对着他怒目而视,尽管对方根本意识不到我的存在……

“你怎么答应我的?说你会陪我到最后,你说你不会离开我……你去哪儿了”,对我的存在一无所知的少年强压着哭腔,近乎咬牙切齿地开口控诉道:“你一声不吭地来,一声不吭地走,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少年再次抬起手,略有颤抖且语无伦次地指着我:“骗子,你就是个言而无信的骗子……”

在讲完这句话之后,少年就像是丧失了一部分的灵魂一般,有气无力地低垂下了头,坐在了我的身旁,我虽然没有特意地去看他的表情,却也不难想象,那一定是一副失魂落魄的可怜模样。

“哎呦,这棵树可不得了,这得有好几百年树龄了吧”,又一个不请自来的男人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期间,还对着我的树干发出了几声算是赞美的感叹。

男人走到了少年的身旁,看起来像是刚刚才剧烈运动过一般,还没有完全调整好呼吸,却还是一脸担忧地看向树下的少年,语带关切地询问道:“你怎么了,上山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儿,再看到这棵树就成这样了,你到底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这个看起来很伤心的少年到底怎么了,以及……他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踢我一脚。

少年不发一言,双手掩面,似乎是在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不是,我这大老远跟你来这一趟,你总得告诉我你是干嘛来的吧”,男人也不着急催促,而是直接坐到了少年的身旁,继续循循善诱道:“跟我说说呗。”

说吧,当事人,不,当事树也想听。

少年放下了原本掩面的双手,有些无措地反复搓揉着自己的手指,开口的声音也是格外的无助:“旭哥,我真不知道怎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轻叹了一口气,继续保证道:“这么着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绝不外传,行吗?”

我也不外传。

出于基本的礼貌,我也跟着做出了保证,虽然这声音在人类的耳中听来可能就是树叶的沙沙声。

少年擦了擦眼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终于点了点头。

开始讲述起了那个对于人类而言稍显漫长的故事。

一个跨越了千年的棋魂邂逅了人类的幼崽,并陪伴着他从男孩成长为少年的故事。

一段如有神助却又戛然而止的时光。

天色逐渐昏黄,少年讲述的故事也临近尾声。

别指望一棵树去对人类的情感感同身受,我最多就是对这个故事感到些许的好奇,同时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中年男人抱着自己的头,保持着一副不知道怎么面对身边少年的状态。

讲述这一切的少年,脸上的哀伤和无助却不似作伪,满是懊悔和不解地自问道:“我真的想不通,他都陪我这么久了,他为什么说走就走啊?他图什么呀?”

男人最终还是放下了紧抱着自己脑袋的双手,将其遮掩在面前,最终发出来一声稍显压抑的叹息声,并对这个故事做出了最终的总结:“你这个孩子,想象力实在太丰富……”

少年转过头,用一种很是受伤的眼神看向了对方,问道:“你不信吗,旭哥?”

男人没有转头,维持着低头的状态,摇了摇头,安抚一般地开口:“我没说不相信你。”

似乎也察觉到了对方稍显敷衍的态度,少年再次无比认真地开口强调道:“我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哎,对于人类而言,这故事的确是缺乏基本的可信性,但对于我这种本身就是怪力乱神的存在的树精而言,就不一样了。

作为一棵树,虽然比起人类来算是长寿的存在,但从年轮上来看,我如今应该也就是三百多岁的年纪,那位千年棋魂,若是真的存在的话,该算是我的前辈。

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鬼?是怪?还是精?

我倒是有些好奇。

“是真的……就算是真的”,男人终于放下了自己双手,面上却依旧是一副稍显纠结的表情,转头望向少年,征询似的问道:“你打算怎么着啊?”

少年倒是没有半点儿迟疑,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把他找回来呀,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他回来,我都愿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行。”

男人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时光。”

哦,原来这个人类少年叫这个名字啊,我抓住了一个不算重点的新信息。

“我,我可以陪你去找你说的这个人,这都没问题”,男人先是做出了一个不算承诺的安抚,随后才小心地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但是,要真像你说的似的,这个人在这世界上活了一千多年了,他总得留下点儿什么痕迹吧。”

少年愣了一下,接着就像被问住了一般,喃喃道:“什么意思?”

男人对此一无所觉,而是继续絮絮叨叨地说教着:“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偶尔出现点儿幻觉什么的……但你真的得振作起来,你没事跑跑步,跳跳绳……”

男人关于“心理复建”的建议还没讲完,少年却忽然站起身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也浮现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少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打断了男人的话,也吓了对方一跳。

嗯,也吓了我一跳。

男人不敢马上开口,怕再次刺激到这个需要“心理复建”少年。

少年则是有些愣愣地看着空荡的远处,口中喃喃地吐出了一个新的地名:“兰因寺。”

紧接着,少年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旭哥,咱去趟兰因寺吧,那儿有人能帮我证明他存在过。”

说完,也不等男人是何反应,便自顾自地沿着下上的路走了过去,

“现在就去啊”,男人看着少年的背影,问出了一个没有人能给出回答的问题,然后认命地跟在了少年的身后。

我也想去继续听故事,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去见证一下这个看似虚无缥缈的故事,最后会是以何种结局作为收场……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试探性地跟上了这两个人,本以为会继续被那股未知的力量拉回远处,却不想那股力量像是暂时失效了……我竟然成功地跟在了两人的身后离开了乌鹭山,并且成功地飘上了那辆白色的货车。

货车上的人一路无话。

坐在副驾驶的少年看起来是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坐在驾驶位的男人则是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我……没人跟我说话。

我坐在空荡的后座,虽然不知前往何处,但看着车窗两边不断后退的、那些与乌鹭山周遭完全不同的风景,倒也自得其乐,或者也可以说,完全乐在其中。

车子开了整整一夜,直到次日才终于到达。

男人才刚刚将车子停稳,少年便打开了车门一跃而下,如离弦之箭一般跑了出去,半点儿也看不出是一夜未睡的模样。

开车的男人虽然一副疲累不堪的模样,却还是认命地跟上了对方,被迫一路小跑了起来。

心有疑惑的我也不得不跟着二人飘了过去。

直到“兰因寺”的牌匾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之后,我才停在山门之外犹豫了起来。

这应该算是个寺庙吧?我这种存在,如果进入这种佛门清净之地,算不算冒犯啊?

可是,从理论上来讲,我又不算是鬼,应该也不算和佛寺相克吧?

我纠结了很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虔诚地双手合十,对着可能沉睡在某处的神佛道了一声告罪,随后小心翼翼地迈出了第一步,唯恐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谁,把我劈成一块儿一块儿烧火。

哎,为何砍树就不算杀生呢。

飘进了兰因寺之后,我又漫无目的地寻觅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了那个名叫时光的少年。

时光有些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脸上一副迷茫的表情,男人站在他的生,小心地合上了房门,接着转过身拍了拍时光的肩膀,安抚道:“行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放松放松,走吧,来。”

哎哎哎?

我有在外面纠结那么久吗?

还是我迷路了很久吗?

故事已经结束了吗?

刚才发生了什么?

在这样的自我怀疑之中,我也跟着楞在了原地,并且开始暗暗懊恼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时光却像是忽然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一个转身再次推了推砖红色的房门。

无果。

男人没有阻止,而是插起了腰,无奈地叹了口气。

尝试开门无果之后,时光一把丢开自己肩膀上的书包,退后一步,直接跪在了门外。

完全没有意料到对方回来这么一手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更显纠结:“你这是干什么啊?”

时光仰起头,定定地看着房门,似乎是能透过房门看见里面的人一般,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如果懒师父今天不给我一个答案,我就跪在这儿不走”

听见对方如此说,男人无奈的叹息之中终于夹杂了几分细微的怒意:“不是,咱能不耍小孩脾气行吗?起来跟我走。”

时光没有动,而是继续说道:“我已经试过了所有的方式,去过了所有他存在过的地方,这是我唯一一条路了,我没有别的选择。”

男人本就不多的怒意再次消散,软下声音继续劝抚道:“可是懒师父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么瞎跪着有什么用啊”

“如果他真的不知道”,重复了一遍可能存在的某种可能性之后,时光依旧定定地看着房门,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做出了某种艰难的决定一样,说道:“那至少让我死心吧。”

男人看着神色坚定的少年,将原本的叹息和想要再次劝解的话咽了回去,最后拍了拍对方发肩膀:“我去山下等你。”

阳光下的男孩跪的笔直,脸上虽然带着哀伤,但更多的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坚定神色。

要是有实体就好了,至少可以替这人挡一挡太阳,我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

我尝试着利用自己没有实体的优势穿过房门,进去一探究竟,却被某种未知力量拦了下来。

我也尝试着离开兰因寺,下山或者去周遭看看,却惊讶地发现,一股与之前将我禁锢在乌鹭山时极为相似力量再次阻拦住了我……

而这一次,这股力量似乎是将我禁锢在了兰因寺,或者是这个名叫时光的少年身边。

于是,我也只能陪在对方的身旁。

无能为力地陪着他的身旁。

屋内虽然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传出,时光却始终都维持着跪地的姿势,实在难受的时候,也只是用手按压一下自己的腿部,以此减缓一部分的酸痛,没有表现出半分想要放弃的念头。

作为一个非成年期的人类而言,他的耐性倒是挺不错,我自认还算客观地评价道。

夜幕降临,那扇紧闭的房门终于被缓缓推开。

我也总算是见到了那位所谓的懒师父的模样,一个手上拿着打到一半毛线制品的和尚。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人在俯首望向时光的时候,似乎也侧目看了我一眼……

总之,这个终于推门出来的懒师父没有马上开口说些什么,而是让开了一个位置,示意时光起身跟进来。

懒师父点燃了一支蜡烛。

接着,两人就着一本棋谱展开了一些我不太能直观听懂的讨论。

我飘在桌子的一侧,安静地看着相对而坐的两人,努力地当好一个倾听者。

“这个无名氏,棋下的厉害啊”,懒师父一边打着手上的毛线制品,一边若有所思地分析道:“你的棋风和这个无名氏有几分相似。”

听着对方的话,时光忽然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懒师父,无比认真地开口反驳道:“他不是无名氏。”

懒师父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他是谁?”

时光继续以一种虔诚且庄重的口吻回道:“他是我的好朋友,他叫褚嬴。”

懒师父打毛衣的动作忽然一停。

而我,也终于从这种云里雾里的对话之中撕开了一点儿缺口,理清了一点儿因果关系。

无名氏,褚嬴,千年棋魂……这些应该是一个人。

懒师父放下手中织到一半的毛衣,抬头望向了时光,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姓甚名谁并不重要,褚嬴也好,无名氏也罢,只要他留下这盘棋,他就真实地存在过。”

“师父,您跟我透个底”,时光下意识地向着懒师父的位置靠近了几分,眼中满是希冀和哀求地开口求证道:“他真走了吗?还会不会回来了?”

这一次,懒师父却没有再与他对视,而是继续低垂着眼眸,打着手中的毛线,说起了类似于宽慰的言语:“苦海浮沉,离开也未必是件坏事。”

时光忽然就跟着激动了起来,像是一汪死水终于泛起了几片涟漪,红着一双眼眸:“可是我不想让他走,我想让他回来,就像我们刚遇见那样,就刚开始那样。”

懒师父用一种仿佛看破红尘的语气,继续说着:“从来处来,到去处去,万事皆有定数,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

“我不想管什么定数”,时光眨了眨眼睛,用着一种类似于小孩子撒娇或者说成年人诉苦的语气继续说道:“我难受,师父。”

“万物因缘生,万物因缘灭”,懒师父抬起了头,视线也终于停留到了红着眼圈的时光身上,却也只是继续地用叹息一般口吻安抚道:“施主你不必太过悲伤,如果他能看得到的话,也不希望你苦苦寻觅吧。”

被这样注视着的时光,努力地压抑着自己已经在崩溃边缘的情绪,组织了一番语言,用带着哭腔的语气颤巍巍地开口再次问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懒师父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红色毛线,又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时光,回道:“缘分已尽,往前看吧。”

时光忍了一个晚上的眼泪,终于也随着这句近乎残忍的宣判,落了下来。

“寺里也算安静,你不妨多住几日”,说完这句话,懒师父又将那本有些泛黄的棋谱递给了明显丢了魂的时光:“这本棋谱,就当给你做个纪念吧。”

紧接着,懒师父站起身来,没有半分留恋地起身离开,留下时光一个人对着那本棋谱在燃烧的烛火旁,安静地垂泪。

时光拿起那本棋谱,小心谨慎而又珍而重之地轻抚着上面《南北朝棋谱手抄大全》这几个字,不知在想些什么。

理解人类的情感对我来说实在是过于困难,我无法感同身受,但我却也能明白对方是在难过。

我本来以为我是不能理解这些情绪的,可能真的是天太黑,空间又太小了的缘故,时光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哀伤与绝望就这样在安静的夜里被无限地加深、放大。

那种强烈的窒息感让我平白地生出了几分想要逃避的意味。

而我,也真的逃了出来。

相比进入房间内需要走正门的规规矩矩,离开这间房便显得简单太多了,处于魂体状态的我可以无视紧闭的门窗,直接飘出来,尽管我并不喜欢这种穿过的虚无缥缈感。

出了房间之后,我却不知道应该飘向何处。

一来是受到神秘力量的禁锢,我不能离开时光太远。

二来则是,身处佛寺之内,即便我也不知是否真的有神佛存在,但是该有的敬畏之心还是要有的,我也不敢太过放肆……

正当我百无聊赖,因为不知该做些什么而停留在原地的时候,我忽然察觉到了一股有些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在盯着我一样……

说来也奇怪,在我尚且算的上是清晰的那些记忆当中,似乎从来没有过被人或者其他什么生物注视的经历,但我作为精怪的第六感却能马上告知我那种异样应该是来自于旁人的视线。

我跟随着这种还算靠谱的第六感,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去,并不偏不倚地和这份注视着我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惊讶地发现,这一视线竟然来自于刚刚出门不久的那位懒师父。

对方此刻正用着一种略带嫌弃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

我有些意外,却还是下意识地转过头检查身后并马上环视四周,时光并没有出来,周边也没有旁的什么人存在,他的视线和这份嫌弃,如无意外,应该的确是反馈给我的……

这人竟然能看见我?

所以说,刚才进门时那若有似无的一眼,竟然不是我的幻觉……吗?

懒师父挑了挑眉,对着我扬了一下头,开口问道:“你又是打哪飘来的?”

这人果然能看得见我!

懒师父眼眸轻抬,依旧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摇了摇头,随口感叹道:“阿弥陀佛,这两年也不知是沾染上了什么因果,怎的就惹得这一个两个的魂儿都这么偏爱小僧,放着外面的阳关大道不走,非得来本寺这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地方挤这座独木桥……”

类似于自言自语的低声埋怨,却是一字不差地飞进了我的耳朵。

我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对方刚才的话,并且相对迅速串联起了其中的关键词,壮着胆子冲着对方所在的位置飘近了几分,接着开口问道:“懒师……大师啊,如此说来的话,您是见过那位名为褚嬴的棋魂了……”

听着我的问询,懒师父忽然就停下了手里原本轻轻晃动着的蒲扇,轻声地回道:“不过是半局棋和一本棋谱的因果罢了,而今,倒也算是两清了。”

半局棋、棋谱、因果……这次的关键词串联起来有些复杂,一时之间可能有些无法完全梳理清楚,但我也不是什么喜欢钻牛角尖的死脑筋,以后找机会再想便是,倒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随即又问起了其他的问题:“所以说,您和房间里的那个时光,也算两清了吗?还有还有,那个时光和那个叫做褚嬴的也……”

我的问题还没有讲全,懒师父便抬起了手摆了摆,示意我不要再继续讲下去。

我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了。

“每个人的因果际会,都有各自的造化,小僧与这两人之间……原本就只有几盘棋的缘分”,懒师父似笑非笑地看向我,开口反问道:“如此,我……又何必非要去趟这么一趟浑水,沾染上红尘里面的俗事呢?”

这些话听起来都很有道理,甚至还带了几分宿命因果的无力感……但不知为何,我却总觉得他似乎是意有所指,而这其中包含的深层含义,我暂且还未能理解。

眼前的这位懒师父虽然与“和善”二字不太沾边,但看起来倒也不像是什么能做出砍树驱鬼一类“恶”事的人……最起码眼下的对方暂且是没这个打算,于是,我的胆子也逐渐跟着大了起来,便趁热打铁地问出了最后一个我同样好奇的问题:“大师啊,既然那个人类可以看到那位千年的棋魂,为什么看不到我呢?”

“时机未到。”

说完这话之后,懒师父便再次恢复了那种不爱理人的状态,也不理会我究竟是和反应,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我,重新地摇晃起了手中的蒲扇,转过身,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这间庭院,明确而又直白的表现出了一副拒绝再与我交谈的意思。

我张了张口,原本还想再他些旁的什么……现在,倒也不好自讨没趣,只得硬生生地压抑住了自己的好奇心,重新又穿过了一遍房门,再次飘回到了时光的身边。

明烛垂泪,一夜无眠。

没了。

从这个庙上下来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快32了。

我们从定段赛之后愈发顺利,我和俞亮就接替了方绪的位置,成为了当时最年轻的两个九段。

我们拜完庙那天,方绪来接我们,连车都没开,像是有备而来。表面上带我们去了家法国餐厅搓了顿好的,实际上在等俞亮被叫回家之后,他拉着我走了一段路。

街上车水马龙,尽管现在刚入冬,没有什么年味,但车还是堆了点,别说,还挺有人间样儿。

我看着自己落脚生根的城市发展起来,乐地笑哈哈,他看着我,也跟着笑起来,眼睛里居然带了几分属于长辈的慈爱。

他和我从大街走到了桥头,夜景好看,就在桥头看起了河,城市凛冽...

他和我从大街走到了桥头,夜景好看,就在桥头看起了河,城市凛冽的人造光投到河里面就减了几分锐气,显得朦胧又飘渺,河面斑斓,泛起层层银光,让我觉得很像是传说中让牛郎织女相会的银河鹊桥。

我看得晃神,而方绪的笑早就凝在了嘴边。

“好看吗,这河。”

“好看啊,多漂亮啊。”

“你又没喝酒,怎么感觉快醉了。”

“说什么呢,什么醉啊,我的确没喝酒啊?”

什么鬼问题,问得我一头雾水。

我笑他总是轻浮不正经,老想在我和俞亮面前装个长辈样儿,动不动吹牛逼,动不动指点江山,动不动说教。

他不看我了,看向了河中央,嘴巴张了又合,然后还是开口。

“你和小亮下棋感觉怎样?”

“嗐,我俩可是国青队双子星,所向披靡无所畏惧,怎么,这还用得着我说啊?”

“倒也不是。”他说。

怎么又扯到俞亮了,这云里雾里的,他到底要干嘛。奖杯都拿回来好几座呢,他真喝醉了?

“我能看出来你信任他,正如你所说,你们俩之间没有问题。”

“那你到底有啥问题啊,搞得我莫名其妙的,诶诶,快说,我还要早点回去呢。”

“回去?你那么早回去干嘛,你一个人住,家里有人等你吗,陪我聊会儿!”他一看我想走了,很不耐烦,作势要把我拖回来。

“呵,一大老爷们儿喝了点酒,寂寞了要喊我陪呢?”

他顿了顿。

“时光。”

“嗯?你说吧。”

“不是你和小亮的事儿。”

“我知道。”

我摆弄了一下他手里的啤酒,又拉开了一瓶易拉罐递给他。

“我一直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要钻研白子虬的棋法,后来你学会融会贯通,竟然有自己的一套风格,还能和小亮的风格配合得很好。”

我沉默,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如果他没问明白,那我也没必要答清楚。

“因为他是那个时候有名的棋手,我喜欢他的风格,小时候就多留意了些。”

“害,我可能就因为偶然发现了白子虬,又因为年龄小,就先入为主了呗,后面发现居然挺有一套的,就理所当然用到了今天啊。”

为了让逻辑更合理一点,我又补充了一句。

“那把扇子呢?看你比赛常常一直拿着不放,怎么,今天没带出来吗?”

“带了啊,揣兜里呢。”

他怎么东问西问的,恼火死了。

“昂。”

我转了身背靠桥上的护栏,转头望着方绪看不见的方向。

“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你给人一很种普普通通的错觉感。”

他砸吧嘴,皱着眉头,盯了我一眼,又开始絮絮叨叨。

“谢谢啊,我时大爷就是天命不凡,天选之子,如何,嘿嘿。”

“你和小亮的棋,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笑得无奈,拍拍他的背,安慰他说那不就好了吗。

他说:“作为搭档,你们很配对方。”

我笑得很无奈,他怎么老说废话,更年期提前也不可能这么夸张。

“但你不会敞开心扉。”

我看着他,怕打他背部的手蓦然停下,什么话也没说。

“我们都知道你有事儿,虽然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你不会告诉任何人。”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心情再耗下去,我很疲倦,我努力盖起高楼大厦,佯装很熟练,却被身边的人一眼看出是栋危房,迟早要拆迁。

“晚了,咱回去吧。”

我说。

他喝了酒,不打算开车,于是叫了辆出租车,上车前我怕他把我送回老家,没想到他报了我独居的地方。

沿途经过曾经一起走过的地方,那个时候我还在快乐地对着一个旁人看不见的魂说话,如今夜晚的繁华映照在车窗上,一闪一闪刻在我已经发红的眼旁。我只能饮下这些思绪,不知道是救命的稻草还是无解的温柔刀,分不清这些回忆是相思救命还是刀刀致命。

没必要去想,每天晚上月亮都会高高挂起,去赴黑夜静谧的约,等夜幕再次掀开,太阳才会被替换出来。

到了下车的地点,白川老师在我家小区门口接我们,估计是怕我们两个都喝醉,不大放心。

他扶着方绪,一脸无奈地看着酒劲儿上来的他,连个眼神都没给我,我想着要不要搭把手扶一下,白川老师不让,说既然我醉不了,那就自己上楼,早点休息。

我答应了他的话,等他们走了后又围着跷跷板那边转悠。

跷跷板年久失修,被刷了一层亮漆,颜色变了,也把老的部件换了换,我坐在上面,不想跷它,就这么盯着夜空出了神。

如果能留住月亮,那我就作黑夜。世人都知明月皎皎,独我知道,明月只为黑夜赴约。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辉夜姬的故事,是在参赛的时候和一个棋艺老道的日本棋手闲聊讲到的,他告诉我一对老夫妻在竹林捡到一个女婴,长大之后就飞去了月宫,再也见不了相亲爱的人。

我笑着对他说,真巧,中国这里也有个月亮仙女,叫嫦娥,结局差不多也是这样。

他听闻后,沉默了一下,悠悠道辉夜姬也好,嫦娥也好,大概都很漂亮。我说是,月亮怎么可能不漂亮,说完两个人就呵呵笑。我知道日本那边喜欢借月陈情,他想到他过世的妻子,而我又想到了谁。

有两个姑娘和我很合得来,一个能说会道,活泼开朗,仿佛总有用不完的能量,我和她在一起很开心,终于有一天,当她的阳光扫射到在古老的棋盘上,我为了避免暴晒产生的损坏而格挡在她身前,这段恋情迎来了终结。

几次无果后,我妈放弃了相亲,对我说她的儿子开心最重要,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而母亲最了解自己的孩子,她何尝不知道我心之所向。

想到这我的眼睛里刮起巨大的沙尘暴,从内心急突的情绪又像波涛一样直捣眼球,眼眶红了想要流泪,但那些风沙已经常年驻扎在我眼中,湿润被这些风沙吸干后,不会再留下任何痕迹。

那本书还放在我床头上,每晚都要翻一翻,醒来脸上偶尔是大雨倾盆。

什么都变了,时光非时光

什么都没变,独留恋南梁。

什么时候眼尾那抹妩媚的红变成心间朱砂,我不知道。

收住思绪,已经11点了,我在跷跷板上坐了一会儿就准备上楼,回家晚了就是运气差,俞亮又来了,我好无语。

我说我喝醉了,想走。废话,因为再不走就熬不住了,这个人特难缠。

俞亮问我走什么走,你往哪里走。

我看见俞亮就知道他又要揪着一些事不放,小时候那盘棋的结果和他有关,我理解,但我还是有点招架不住。

他好担心的样子,问我怎么了,可以和他说说。

我撑得很困难,明显有点撑不住,脑子乱成一糊浆,说不知道,他要走。

俞亮又问什么要走,谁?

我说没谁,什么和什么,别瞎扯。

他不说话了,知道又进了死胡同,于是果断地闭嘴,把我扶着。

其实我真的很感谢俞亮,他不仅是个独一无二的对手,也是我默契无双的搭档。

他陪我坐在楼下的台阶上,我眼眶通红地望着月亮,不圆满,缺的,带着一道弯钩似的弧,但还是好好看。

俞亮望着我,表情也很抽象,感觉他想问又不敢问,想说又不敢说。他知道很多事情解释不通,也问过我那盘棋是不是我下的,我知道如果我说出所有真相,他会是世界上第一个相信我的人。

他把手搭我肩上,拍拍我,意思是喊我振作,就这么一直陪我坐到凌晨。

“你可以换个地方。”

他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把我刺激得抖了一下。眼见是吓到我了,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时光,我说你可以换个地方,我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离开伤心地,离开并不代表遗忘。”

“我知道,但我不能换。”

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敢开口。

我憋了太久,心脏里流动的已经不是血液,我从自己已经麻痹的醉意里闻到沉了千年的酒香,我浑身上下都是这种酒气,时常把我鼻子眼睛熏得绯红。

“不是换不了,是不能换。”

“为什么不能换?”

“换了地方,就失去了回家的路。”

他顿了顿,想要诱导我。

“记住新家的路就行,而且老家住了这么久,也不可能忘记路。”

“但是半路离家的人找不到路。”

俞亮不说话了,一直注视着我,我知道他明白了什么。

“找不到路,就回不了家。”

“再搬几次家,都不会是家了。”

他的手在收紧,我知道他在安慰我。

我认真道了别,上了楼,假意的振作让俞亮不得不放我归屋。

回头关门的时候瞅到一楼的安全门上已经遍布了很多锈。

用这个代价留住你,用这个方法铭记你,大概是笨拙的我,唯一能想到的手段。

摆脱了俞亮,我登楼而上。

“我会让你名扬四海。”

又来了。

这些话语在我脑海中盘旋打转。

好似整栋楼都活了,回忆张牙舞爪地撕扯我,却又似情人呢喃,在我耳旁尽情低语。

“我会把历史欠你的都给你还回来。”

我的脚下灌了铅,每走一步都能压垮地面。

“我就算不吃它,也知道是什么味儿。”

我的滋味是否让你也难忘。

“不可能,月亮永远都挂着,它不会掉下来。”

于是我走到顶楼上去看望它。

月亮是什么味道,它会不会像糖一样香甜,我似乎尝过,非常了解。

怎么把自己说得像个天狗似的?真损。

我望了一会儿月亮,余光瞥见俞亮走到小区门前,他回头看我的房间,却在发现我高立楼顶时睁大双眼。

我对他笑而不语,伸出手去捞我的月亮,而所爱如月色,触手而不得。

可月洁白,清亮,好似他的脸勾住我的心房。

我听见俞亮震耳欲聋地呼唤,仿佛从一个世纪跨越而来,突破我的耳膜直刺心尖,但我来去自如,并无留恋,于是向他挥手告别。

我呼啸而下,这次换我来目送月亮,它正离我越来越远,而我欣喜若狂,此刻月光铺满我的全身,我知道他正在拥我入怀。

我在高速下坠中欢庆鼓舞,因为我们马上就能相见。

极目送月还,月光染我身。

END

新年小甜饼来了!

并不小,字数4k+

其实不太想写的,故意把人数设为40,没想到大意了。下次再发福利,我一定搞人数破100!(555)

2008年,腊月二八。

幸福家园的巷口支着一张桌,戴绒线帽的小孩踮脚从桌上接过对联,奶声奶气:“谢谢叔叔!”

“不用谢,和奶奶一起回家吧!”

木桌后长身玉立的男子笑容亲切,他身着青灰色双排纽夹棉长袍,如同凛冬风雪中一株傲然挺立的青竹。而他身边的男孩则穿着大红羽绒袄,如同凛冬风雪中……一个闹腾的大红灯笼。

时光一边研墨一边叽叽呱呱:“这小孩怎么喊你叔叔啊,你辈分这么大吗?”

褚嬴拿起旁边的保温杯抿了一口热茶,无奈一笑:“难道也要喊我哥哥?那该......

褚嬴拿起旁边的保温杯抿了一口热茶,无奈一笑:“难道也要喊我哥哥?那该喊你什么呀?”

“哎呀……我就是觉得这样喊,你跟我不就差辈儿了,这不被你占便宜了。”

时光嘿嘿笑。

时光家门口这块人来人往,每逢年节都有很多小商贩来摆摊。自从前年有一家卖对联的小摊搞了空白DIY,褚嬴小露一手竟被路人缠住连写了二十份,此后每到年关将近,褚嬴干脆就和时光在巷口支张桌子,专门给人免费写对联。

今日一天都在断断续续飘雪,卖冰糖葫芦的大婶把自己的油布篷子和两人共享,自己的生意捎带着也更红火了。

求字的路人多的时候,时光就帮褚嬴铺纸研墨,没人的时候就和褚嬴挤挤挨挨闲聊。

路边小商贩感叹:

“日子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又到新年了。”

“是啊,”褚嬴的眼神透过保温杯口袅袅热气,“今年是小光爸爸回家过的第一个团圆年呢。”

是的,时光的爸爸时国强于07年10月终于功德圆满,结束了自己的援非使命回到家乡。如褚嬴所说,这个年,是时光爸爸回来过的第一个年。

褚嬴见家长,是个大问题。

褚嬴回来之后,以教棋老师的身份出现在时光家人面前,先用绝妙棋艺和一手好书法把爷爷拿下了。本想着就这样慢慢渗透,可是热恋小情侣的细枝末节哪里遮掩得住,时光妈妈自然不同意时光跟比他大十二岁的男人交往,结果时光闷不吭声跑去跟褚嬴同居了。

褚嬴并没有如时光妈妈担心的那样带坏他,小光健健康康成长,围棋段位也顺顺利利水涨船高,每次见人都是笑脸,灿烂得像花儿一样。

一次回家,时光发现自己房间里的床换成了双人床,就知道妈妈是默认了。

木桌后两人正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戴粉色耳护的小女孩踩着一地湿雪站到桌前,口齿清晰:

“请问这里还免费写对联吗?”

“写写写,小朋友你要写什么啊?褚大人,来活了!”

给小女孩写好了对联,时光掏出云水阁给他特调的香氛护手霜,“少年游”,前调是清新浓郁的柑橘香,时光搓了搓手:

“好想吃砂糖橘啊!”

褚嬴望了望天色:“应该也没什么人了,我们收摊吧,去生鲜超市买橘子。”

“好耶!”时光欢呼,和褚嬴一起收拾笔墨纸砚。

今天家里没人,时光爸爸在建筑设计院代同事值班,妈妈去喝亲戚家喜酒了。褚嬴把房子买得近,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两人去生鲜超市买菜,回自己家吃饭。

超市里一进门就是砂糖橘,时光拿起试吃的橘瓣:

“唉褚嬴,水云居和云水阁今年也太客气了吧,怎么把我的年礼都准备上了。”

水云居是一家独立汉服设计室,云水阁是古方调香工作室。

褚嬴人虽到了现代,衣食住行还是保留了南梁士族的风雅,家居常服偏好古制,日常起居更是无香不可。这两家算是大浪淘沙挑挑拣拣后褚嬴最中意的两个品牌,一年在里面消费的数目可谓惊人。

成了座上贵宾的特殊待遇便是逢年过节的问候,年底少不了的定制贺礼,甚至今年水云居还给时光也准备了和褚嬴配套的过年新衣。

褚嬴含笑看着小光吃橘子:“想来这两家的管事人也是懂得投其所好的,小光高兴了,日后我更是她们那的长顾了。”

时光觉得甜,塞了一瓣砂糖橘给褚嬴,褚嬴感受着唇齿间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津液,目光若有所思:“说来……我倒是想起一桩旧事,在南梁时,有两个使女掌管府中的香料衣物,一人名唤霜晚,一人名唤双跳。霜晚颇擅调香之道,她的姓氏,仿佛就是姓云。”

“关于品牌故事,小光还记得更多吗?”

“噗,”时光吐了个籽在掌心,“我想想啊,好像还说她们的商标,那两个套在一起的玉镯子……”

“对对对,我记起来了!双跳的手上就戴着一对绿玉镯!”

“啊?真的啊?我还以为那品牌故事就吹吹牛呢,行啊你褚嬴,府上的人都这么厉害啊……”

两人买了五斤砂糖橘,一板草鸡蛋,几只西红柿、土豆,回家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日历撕掉一页,再撕掉一页,转眼就是大年三十,宜嫁娶,宜祭祀。

傍晚五点,洪河在路口跟时光告别:“走了啊,提前给您拜个年嘞!”

“洪少侠,在下也给您拜个早年!”

时光模仿古人拱手一礼,转身一溜烟跑进巷子,跳上自己台阶,风风火火用胳膊肘顶开门,声音清脆:“爸!妈!爷爷!我回来了!”

门口贴了褚嬴亲笔对联,家里开了暖气,一派喜气洋洋,厨房里抽油烟机嗡鸣,时光爸爸在掌勺,油锅噼里啪啦。客厅里爷爷坐在沙发上,一颗一颗洗不锈钢盆里的草莓,时光妈妈和褚嬴在饭桌边擀皮包饺子,褚嬴的手沾满白面粉,正在学习时光妈妈手上的动作。

“妈!你让我买的盐水鸭买回来了啊,他家生意可真好,都大年三十了,愣是排了一小时队。”

时光把夹在咯吱窝的盐水鸭放下到隔断,又把左右手的可乐和白酒提溜到饭桌。双手拖在身后小燕子一样飞去厨房看了看爸爸,又凑到爷爷跟前,绕到妈妈背后给了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最后状似无意地站到褚嬴身边。

“妈,包的什么馅儿饺子啊?”

“白菜猪肉的,还有素荠菜馅的。”

时光拿过一块面团揉捏:“我也想包饺子,妈你教教我呗?”

“手别乱摸!洗干净了再说。”

“我刚刚进厨房的时候洗过了,可干净了!”

时光妈妈把手里白白胖胖的饺子放到盖帘上,笑着看了时光一眼:“我看你是见小褚在包饺子才想学的吧?往年怎么不见你心疼心疼你妈呢?”

“哎呀怎么会呢,妈妈妈妈妈,我最爱的就是你了。”小猪包蹭到妈妈背后撒娇,眼睛却偷偷看褚嬴。

褚嬴也一边擀皮一边笑:“有我在这里包就好了,小光去看电视吧。”

时光试图用面团捏一个小猪,悄悄和褚嬴搭话:“你,你不是去应酬了吗?”

“对呀,就是去棋队领了点过年礼,许厚和方绪都要请我吃饭,被我推辞了。”

时光这才发现客厅墙边堆了一排年货,就连沙发上也堆满了,显然都是褚嬴买的。

褚嬴今天特意打理了发型,发尾翘起,更显文艺气质。

实体化后褚嬴继续留长发,在“褚嬴迷”中引发过一阵热潮,还小小上了个新闻,解密低调棋神的一大爱好竟是古装cosplay。

正好褚嬴想修剪一点发尾,不幸理发师手一抖,剪成了亿点,褚嬴干脆就让剪短了。不过还是可以盖住耳朵,是个很艺术的高层次发型。

褚嬴衣衫透着淡淡香气,犹如置身世俗烟火的仙人。

“小光,你干嘛呢,别浪费面啊,我这弄的是正好的。”

时光妈妈拉回了几乎看呆了的时光。

时光俏皮一笑:“我不会包饺子,这个可以蒸成小猪啊。”

“我这是包饺子,不是蒸馒头!你这孩子,快把面团给我!”

一番忙活,年夜饭端上了桌,红烧狮子头,盐水鸭,牛肉油辣子,炸春卷,梭子蟹大虾煲,红烧肉,手剥笋,山楂冻糕,水果拼盘,甜饭,六荤四素,十全十美。

时光爸爸给在座除了时光都斟上了酒:“这第一杯酒,敬素珍,这些年我一直在非洲,是素珍把小光拉扯大,撑起了这个家。来,我们大家敬刘主任一杯!”

“对,敬妈妈!”

时光举起可乐,和大人们的杯子浑水摸鱼。

又互相敬了几杯,一家人就开始吃菜。已经有人家开始放烟花,尖锐的鸣响擦亮夜空。席间没有人再说话。

爷爷打破沉默,说起前几日看了个书画展览,说褚嬴的隶书写得非常得南朝的一位皇后神韵,几十年来从来没见过古韵这么纯正的书法。褚嬴笑着说谢谢。

一来一回结束又是沉默。爷爷又说:“小褚啊,知道你疼我们家小光,把收入都存进小光户头了,但是小光毕竟还小,存他那不安全,你还是转回自己户头吧。”

时光咬着春卷,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他一直不清楚爸爸对褚嬴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妈妈一开始虽然激烈反对,甚至还报警控诉褚嬴猥亵儿童。可是接受以后,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爸爸一直对褚嬴客气有礼,不冷不热,反而让人探不清虚实。

“褚先生……”

时国强开口了。

“小光爸爸,您跟小光妈妈一样,叫我小褚就行。”

爷爷帮腔道:“对对对,国强啊,叫什么褚先生,叫小褚就行了。”

时国强放下酒杯:“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在小光的成长路上一直缺席,小光会喜欢上褚先生,这也是——”

“他爸,医生都说了,这不是病。”

时光妈妈打断他。

“是是是,褚先生和小光在一起的这几年,小光确实越来越好。褚先生在围棋方面的造诣,也确实令人折服。我看褚先生很喜欢中国传统文化,应该听过一个词,齐大非偶。当然,我这么说不是为了阻拦你们,我在非洲的时候素珍就和我说了,现在你们也处了快三年了,我更不会横插一手。

我这个做父亲的,希望你能多多包容小光,我们家小光是个实心眼的傻孩子,褚先生以后要是有更喜欢的人,或者想要孩子了,也希望你不要瞒小光。这是我们为人父母的一片心,希望褚先生能理解。”

“大过年的说什么呀,人家小褚和小光感情好着呢!”爷爷咂嘴。

时国强摘下眼镜抹了抹眼睛,夹起一块盐水鸭放进褚嬴碗里:“褚先生,这个是小光妈妈特意给你买的,多吃点。”

“八点了!春晚开始了!”

时光打开电视,把大家都拉到了沙发上。

“……洋河酒业冠名,祝全球华人新年快乐!”

“倒计时!”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过年啦,新年好!新年好!”

时光和电视机里的主持人同步倒数着,在零点蹦起来和每一个家人拥抱,互道新年好。

生肖交替,新岁来临。

时光拎起早已准备好的一大袋烟花,拉着褚嬴出门加入烟火的海洋。

窗外簇簇烟火升空,流光溢彩,辉煌斑斓,说不尽的盛世气象,数不完的恢弘华章。2008年的新年,可以说是千禧年以来中国人最盼望的新年。这一年,中国将再次走向世界。

九州一脉同心系,万家欢乐在此时。

无数的城市,无数的家庭,无数的窗子里爆发激动的呐喊:“加油奥运!加油中国!”

时光跳上褚嬴的背,被这澎湃的气氛感染,也跟着大喊:“加油奥运!加油中国!”

“新的一年,我们来啦——”

时光在褚嬴背上尽情放了一会烟花,见褚嬴眼巴巴看着自己,从袋子里掏出一盒仙女棒:“这个给你,仙女就要玩仙女棒!”

在新年欢乐的爆竹烟花声浪中,时光在褚嬴的背上半梦半醒。

小的时候,时光过羡慕别的小朋友有爸爸背,他一直压抑在心底,谁都没有告诉过。梦中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不同的是,这次他被安心的所在稳稳托举。

时光在褚嬴的背上,甜甜地笑了。

褚嬴背着时光慢慢往回走,背上的小宝贝说着呓语,褚嬴低头一笑,小光一定是在念叨着新年期间的安排,吃各种各样的街头小吃,放烟花,放鞭炮,看贺岁电影……

在楼下玩了快一个小时,邻里又恢复了安静,褚嬴踏着一地月光前行,恍惚间自己仿佛走在南梁的月色下,记忆中父亲曾这样背着母亲,在青石路砖上漾开一地笑语。

岁月流逝,他也成了背起爱人的那一个。

新的一年的初雪,点点飘落,融化在褚嬴肩头,如今的他不仅是孤寂追寻神之一手千年的棋魂,更拥有了世俗的幸福。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彩蛋只有一句话,可看可不看。就是如果觉得这个小甜饼很有诚意,可以给俺粮票鼓励鼓励。是打赏性质噢!再次强调一遍,彩蛋只有一句话。)

我卄哥你好宠他!!

(没什么,只是官方漫画罢了)

魔改了一下hhhh草

感谢张新杰叶修王杰希喻文州张佳乐黄少天友情出演

没找到原作者对于二改的要求

如果不允许我就删了

图源:布朗尼《南号尚风》

——真厉害呀,成为救世主

哈波: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文/帝国名花

CP:莱吉莱

原著向,灵感见后记

给初·啥都不懂·若的爱www

本来的标题是叫《DemiseoftheLand终焉之地》然后还是改回这个名字吧。

地下室即使拉开了窗帘,还是昏暗,所以点了一盏灯。吉尔菲艾斯独自一人坐在书架边上,明明已经打扫过了,地下室还是灰尘满天,吉尔菲艾斯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忍住了。

吉尔菲艾斯在看一本书。

这是一本古地球的语言学家的手记,充满了现已失传...

这是一本古地球的语言学家的手记,充满了现已失传晦涩难懂的符号。吉尔菲艾斯是在找一本军事书时看到这本书的,这本书没有出版日期,没有目录,没有页码,怀疑只是把草稿纸装订在了一起。封面上写着书名,岁月之书。

吉尔菲艾斯觉得很有趣,少年人对某些语焉不详如同文字游戏的谜题充满着好奇心,于是他放下了已经看过很多遍的军事书,读起了这本书。

那个下午无比短暂,最后是莱因哈特进来,他穿着睡衣,揉揉了还没清醒的眼睛:吉尔菲艾斯,你不睡午觉吗?

而一个星期后,吉尔菲艾斯一向很快的阅读速度,也才看了没几页,他有些理解这本书说了什么,好像是讲述一门古地球外星语言的故事。但是这种语言太过奇怪,他还不能理解其中的精髓。这回有人敲了门,是莱因哈特,他拿着幼年军校送来的校服。

试试看吧,莱因哈特对吉尔菲艾斯说,大小应该是合适的,你看我穿起来就很合身。

吉尔菲艾斯露出了温柔的微笑,面对莱因哈特他总能流露出最为柔软的一面。他站了起来,将书合上,放回书架。莱因哈特走过来,抽出了吉尔菲艾斯刚刚放回去的书,他念了一遍书名,不是很感兴趣,又放了回去。

换上看看。莱因哈特把手中那套衣服递给吉尔菲艾斯,看着他穿上,然后牵起了吉尔菲艾斯的手。

去哪里?吉尔菲艾斯问。

姐姐说要给我们拍一张照片,莱因哈特笑着回答。

就我们?吉尔菲艾斯问。

是的,就我们。莱因哈特拉着吉尔菲艾斯上了楼梯。

她会带粉色相机来,吉尔菲艾斯突然说。

莱因哈特惊讶地回头,语气上扬,你怎么知道是粉色的,是姐姐新买的相机,你应该没有看到过的……哦,那一定是姐姐买的时候跟你说过了。说着莱因哈特变得那么沮丧,他没能说出来,他在心里想,要是姐姐一直在我们身边是多么好啊。

吉尔菲艾斯只是那么微笑着,轻轻地说,我就是知道。

吉尔菲艾斯还是带走了那本书,他把它放在枕头下,把它放在抽屉里,把岁月之书枕在了脑袋下,在忙碌的学习空隙间读起了这本书。所幸他懂得古地球语言,他后来发现这本书装订是错误的,准确地说,按照现在人们的语言和阅读习惯,它杂乱无章,你会从在第十面的开始找到第三页的半截句子,导致吉尔菲艾斯开始的阅读实在很慢。

莱因哈特搞不懂吉尔菲艾斯在做什么,他有时候会问吉尔菲艾斯那是一本什么书,那是进幼年军校第三年的事情了,莱因哈特问的是内容,他知道吉尔菲艾斯现在还没完全搞懂这本书,但总该知道一些了吧。吉尔菲艾斯认真地以书名作答,得到的是莱因哈特不屑地嗤笑。莱因哈特倒不是针对吉尔菲艾斯,只是他对岁月命运之类的东西,都抱着一种轻蔑的姿态。吉尔菲艾斯不怪他。

吉尔菲艾斯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又以一种无法言说的状态变得清晰了起来。直到莱因哈特回来,他才让那种清晰的状态变回混沌的样子。莱因哈特拿回来两支甜筒,将其中一支递给了吉尔菲艾斯。

我等甜筒等得有些久。莱因哈特解释道,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赔罪,他不确定地说,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岁月之书也说不定。

是有的。吉尔菲艾斯咬下一边的草莓甜筒,快融化的那边。

莱因哈特忽然笑了,他坐到吉尔菲艾斯边上,沾着奶油的手指蹭到吉尔菲艾斯面前的书:吉尔菲艾斯还是跟以前一样认真啊。

莱因哈特也咬了一口甜筒,嘴角沾满了奶油,他无暇去擦,因为甜筒就要融化啦。

这个时候应该把他擦拭嘴角才是,吉尔菲艾斯从混沌的念头里捡出来了一个,又在那堆明晰的念头里捡出来一个,他忽然将脸凑过去,伸出舌头舔掉了莱因哈特嘴唇和边上的奶油。这是一个不够标准的吻,依旧是吻,吉尔菲艾斯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平常的理智教导他应该用纸巾为莱因哈特擦掉奶油,但另一种语言下他在学的语言干扰了他的思绪,他用这么一种不对的方式做了不对的事情。

吉尔菲艾斯却没有后悔,没有道歉,他觉得这个不对……但是为什么就是不对的呢?

莱因哈特没有体会到吉尔菲艾斯内心的半分挣扎,他无辜地眨了眨眼,他只当这个吻是一个拥抱,和以前的拥抱没有两样。

金发少年只是轻声抱怨道:你自己也有甜筒,为什么要吃我的。

莱因哈特还在一口一口吃着他最爱的草莓甜筒。近在咫尺的吉尔菲艾斯在那一刻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是一种如同潮水将他淹没的,近乎窒息的悲伤和绝望,但他却能感受到埋藏在悲伤和绝望里的温暖与欢欣。为了体会到那么一点温暖和欢欣,他一动也不动,他承受旁人无法承受的痛苦悲伤和绝望,定定看着莱因哈特,视线也像是一条河,河水流过手上的甜筒全部融化,河水流过此时此刻的莱因哈特,他爱的人——吉尔菲艾斯爱的人——吉尔菲艾斯此刻并不知道那种感觉是爱,但可以说他是知道的,莱因哈特着急地问他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呀?莱因哈特着急得不行,他的额头抵着吉尔菲艾斯的,自言自语地说,没有发烧啊。

没事。吉尔菲艾斯在一瞬间回过神来,他摸了摸莱因哈特的头发,像是一个十足的大人。

在那年,吉尔菲艾斯十四岁。莱因哈特十四岁。吉尔菲艾斯在读岁月之书第三年,依旧没能完全读懂这本书。

但吉尔菲艾斯获得了一个能力,他拥有了一种谁都会羡慕的能力,他学会了这种语言的思维方式,当他用这种语言的思维方式看待世界,他就拥有了这种能力。

这种没有开始又没有最后的语言,和人类大部分的语言不一样。这就像是,有人站在了岁月的尽头,又回到了岁月的最开始,他在最开始就知晓了一切,在漫长的岁月中,他都知道一切。他写字要这么写,他爱上一个人要这么爱,他经历这一生要这么经历,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已安排妥当,你只需要按照既定的剧本去演绎。你想反抗吗?读过岁月之书的人不会承认他读过岁月之书,他们缄口不言,而吉尔菲艾斯更不想让莱因哈特去读这本书。

吉尔菲艾斯变得沮丧又小心翼翼,他可以得知明天会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令人羡慕的能力。因为他不能改变一切,所有的未来都会上演,岁月之书之所以是岁月之书,因为它不可改变,。吉尔菲艾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一个节点,也许现在的他是未来的自己回来了这里,又或者是过去的自己站在了这里,他也根本不知道面前的一切是否真实。唯独莱因哈特站在他面前,他才会觉得那么一点点地不用去想根本无法搞懂的事情。

莱因哈特又问他,吉尔菲艾斯,你到底怎么了?

吉尔菲艾斯悲伤地发现他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他会回答,他没有怎么样,一定是训练累了有点走神。莱因哈特会邀请他去散步,然后他们就在银杏树下接吻,莱因哈特觉得接吻没什么,但莱因哈特以后会知道接吻代表着什么。莱因哈特有时候是那么迟钝,吉尔菲艾斯知道之后的自己是多么深爱他,他得知了他以后拥有的爱情,与那位岁月之书那头的吉尔菲艾斯拥有了一样的情感。

恍惚中吉尔菲艾斯回答,没有怎么样,一定是训练累了,有点走神。

我们去散步吧,莱因哈特提议道,你看天气很好,很适合散步。

吉尔菲艾斯笑得温柔,他想在这里亲吻莱因哈特,但莱因哈特已经走了开去。看吧,岁月之书是无法改变的。他们一定会在五分钟的银杏树下接吻。

吉尔菲艾斯闭上眼,碰上莱因哈特柔软湿润的嘴唇。他听到耳边的蝉鸣声。

这是吉尔菲艾斯无数次翻开了这本书,他翻了一次又一次。他学了四年,他可以用那种外星语言的思维方式来看待这个世界了,但他最近变得快乐起来,他现在可以看到早些时候的世界,也可以看到很久之后的世界,这种顺其自然行进的故事,像是填字游戏,这段故事填进这一段剧本里。吉尔菲艾斯不可能吹毛求疵,因为岁月之书和现实世界像是刻本和原本,它们总是一样的。他也发现,哪怕岁月之书可以改变,他也变得不愿意改变它,跟着命运安排好的走。有什么不好的呢,他愿意和莱因哈特在一起,他愿意爱上莱因哈特,他愿意伴随着莱因哈特,拿到整个宇宙。他把书合好,放在了更为隐秘的角落,他把这个能力尘封,用原来的视野看待世界。他打算好好度过眼下这一刻,和莱因哈特的每一分每一秒,因为他认为和莱因哈特还远远未到结局。

在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十五岁的时候,他们即将离开幼年军校。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照样散步,谈今天各自学到的东西,他们最后坐在山坡上。

流萤环绕周围,莱因哈特起身追逐着那些淡绿色的光芒,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吉尔菲艾斯就那么坐着,看着莱因哈特跑来跑去。

莱因哈特忽然站直了,他指着那边的原野:你看,流星。

吉尔菲艾斯点了点头,顺着莱因哈特的手指的方向,看到稍纵即逝的火流星。这让他想起未来的某一天,不久后的一天,莱因哈特问他,问吉尔菲艾斯自己能否将全宇宙掌握在手中。他将这么回答,她说,除了莱因哈特大人,还有谁能做到呢?是的,吉尔菲艾斯不用翻阅岁月之书,就知道那一定是最后的结局。

莱因哈特大人,吉尔菲艾斯开口,你一定会拿到宇宙的。

莱因哈特有些诧异地回头,他从迷茫到志气满满:是的,我一定会得到宇宙的。

而就在这一刻,吉尔菲艾斯看着莱因哈特的脸,他看到红色,那么多那么多的血,从莱因哈特身上流下……不,那不是莱因哈特的血,是他自己的血。

吉尔菲艾斯突然看到了自己的死亡以及之后的,莱因哈特失去他之后极致的痛苦和绝望。吉尔菲艾斯的心脏都为此抽搐起来。

莱因哈特在漫天流萤下回头,看到吉尔菲艾斯朝他招了招手,吉尔菲艾斯唇角带着一贯的微笑,但那个微笑实在太过悲伤了。他有些胆怯地走过去,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他理直气壮地走到了吉尔菲艾斯的身边,坐了下来。

如果……吉尔菲艾斯开口,但他又不说了,他的手指拂过莱因哈特光滑干燥的眼角,笑着说,以后可不准随便哭泣啊。

吉尔菲艾斯在看到他死亡的同时也看到了莱因哈特被藏得很好的泪水——一定是因为吉尔菲艾斯说了刚刚那句话,他那时才没有放肆地哭出来吧。

谁说我会哭的?莱因哈特假装很生气。

吉尔菲艾斯望着莱因哈特,他伸手将莱因哈特拥入怀中,他的唇贴着莱因哈特的头发,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实在很难过的话是可以哭的。

刚刚不是说到我会得到宇宙吗?就算我得不到我也不会哭的,不,我一定会得到的,所以我才不会哭。莱因哈特也伸出手抱着吉尔菲艾斯,他怀疑是不是下雨了,周围的湿气那么重。等等,不会是吉尔菲艾斯哭了吧?

莱因哈特直到后来在吉尔菲艾斯怀里睡着也不知道吉尔菲艾斯究竟有没有哭。

吉尔菲艾斯在十五岁要离开幼年军校时找到了那本书最后的秘密,他把他手抄书的所有书页全部给撕了下来,在宿舍的地毯上,他跪在那儿,将全部书页都拼了起来。

这是一本巨大的书,从这头到那头,铺满了房间。

他读懂了那位已然逝去的古地球语言学家最后透露的秘密,他或者她在书里写,语言学家用那种特殊的语言写,每个奇怪的字符藏在页脚页码的位置,拼出来是一句话。那句话怎么解读都可以,从中间任何一个词开始或者从头尾开始都可以,这是这种语言的特性,吉尔菲艾斯一下子就看懂了。

他或者她说:读懂岁月之书的人更能懂得爱。

没有因果关系,没有目的结果,没有动机没有意图,这句话存在在这里,只是为了让吉尔菲艾斯突然跪着哭泣。

岁月之书让他在此时哭泣。

他看到半分钟后,半分钟后他要和莱因哈特离开这里,前往新的战场。莱因哈特要走向他,而他将沿着莱因哈特走来的方向,望见战争与和平,生与死,爱与……爱。

吉尔菲艾斯望见吉尔菲艾斯的逝去,望见莱因哈特为他写墓志铭,写下那句“我的朋友”,望见巴巴罗萨尘封于岁月,望见莱因哈特星海里一路披荆斩棘,望见莱因哈特娶妻生子,望见莱因哈特最后夺得宇宙,望见贝尔塞底永恒的孤寂,望见吉尔菲艾斯和莱因哈特墓碑相对,相隔茫茫岁月亿万星辰,望见宇宙中根本没有瓦尔哈拉。

吉尔菲艾斯望见一切,然后他闭上眼。

一分钟后,十五岁的莱因哈特转头望十五岁的吉尔菲艾斯,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微笑,比夕阳更为绚烂美丽。

十五岁的吉尔菲艾斯招手,十五岁的莱因哈特走向他。

我已读过岁月之书。

但我仍爱你。

我最喜欢的一篇科幻:特德·姜《你一生的故事》

我这种智商捉急的人还是不适合写这种文_(:зゝ∠)_简单来说就是吉学了那种语言后拥有了看到过去预知未来的能力,他明知道将发生的一切,他知道一切不能改变,他依旧爱着莱,这样。

【主CP:ALETE无差】

我还是要再说一次……这坑的性质就和SAL一样,我就是想自己写一写爽一爽,纯粹凭感觉而不带脑子,这种状态的我,未知太多所以千万别把我想太甜……

以及我疯起来我自己都怕,你们……注意保护自己(啥。

3.

阿拉贡最终依然什么都没有问出来,除了那两句话之外他们再也没有别的交谈了。

有那么几天吸血鬼的审问是由其他人进行的,由于阿拉...

有那么几天吸血鬼的审问是由其他人进行的,由于阿拉贡的交代他们没有继续鞭打它。第四天晚上阿拉贡回来,正好在吸血鬼又一次濒临被饥饿夺走理智的前昔。

连绵几天的大雪今早刚停,化雪的夜晚格外寒冷潮湿,阿拉贡考虑到这样的夜对于待在地下室并且有伤在身的吸血鬼不是什么好事,他决定把它暂时弄上来。

地下室的门被拉开,阿拉贡拿着烛台走下楼梯,刚刚吃饱的吸血鬼静静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阿拉贡解开了它的脚链和绑在地钉上的牵引着它脖子的链扣。

“上来吧。”

阿拉贡的小屋比起地下室温暖干燥的多,吸血鬼喜欢潮湿和黑暗,也不惧怕寒冷,但显然这些都不利于伤口的复原。

阿拉贡把它锁在地下室的门把上,链条的长度足够它够的到柜子侧面靠墙的空地,那里已经铺好了一个简单干净的地铺。

吸血鬼靠着柜子坐在柔软的地铺上,阿拉贡递给它一条毛毯,吸血鬼迟疑了一下,伸手把毯子接了过来。

接着猎人跪下来,开始为吸血鬼清理脚腕上伤口,由于摘下链子那里不免再次裂开。沸石粉具有止血镇痛的作用,阿拉贡上完药把它们简单的包扎好。

“你为什么这么做?”当猎人收拾好了一切准备吹熄蜡烛睡觉时,他听见吸血鬼这么问他。

“我为我朋友的所作所为感到抱歉,我不希望我们的组织背上任何不人道的名声。”猎人熄灭了灯。

吸血鬼具有众所周知的夜行性,但这只吸血鬼通常都是安静的,然而就在阿拉贡昏昏欲睡时,它突然再次开口:“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失踪了,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重病,我母亲把我送到乡下静养,可我依然病的厉害,就在我决定安静并认命的躺在床上等待死亡时,某个中午一个高大的男人进来咬了我。”吸血鬼的声音在安静的过分的房间里顿了一下,“我的悲惨生活就开始了。”

阿拉贡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它在对自己回忆它的初拥,通常吸血鬼和血猎碰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一只吸血鬼会和他聊起初拥这样在吸血鬼心中最隐私的东西……不过他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帮一只吸血鬼治疗银烫伤。“我的父亲为了保护我被几个吸血鬼围杀而死,我独自长大并继承家族使命。”

“我知道你。”吸血鬼的视力不受夜的影响,他大大的眼睛盯着对面墙上钉着的足有二十个吸血鬼斗篷的碎片,每一个碎片上都保留着他们的群族标记,“杜内丹家族以猎杀吸血鬼为使命,所以他们这么多年总是想方设法把你们铲除干净,你在那次围杀中失踪了,他们为此大发雷霆。”

“他们是谁?”

“领主们,消灭你的家族是唯一能使他们合作的理由。”

“看来我的祖先用生命为你们的团结做出了不少贡献。”吸血鬼们总是内战,这也是他们一千年都没能发展起来的最大原因。

“杜内丹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阿拉贡没有回答他,这是个很显而易见的问题,虽然他本身对此很坦然。杜内丹家族的人通常都是这么死的,区别只是他当时年龄太小,连吸血鬼的基本常识都没学完整。

“你刚才说到悲惨生活,”阿拉贡把话题从自己身上转开,“这是你想死的原因?”

“不算是,我只是厌倦了。”

吸血鬼的回答没什么创新,就和那些自愿死在他手上的他的同类一样可悲又可怜的理由。阿拉贡没继续说话,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直到他认为他们的谈话结束了时,吸血鬼才又一次开口:

“我不喜欢随意杀死人,也不喜欢创造后代,我偶尔会想和人类生活在一起。但我总是害死他们,我无法控制不去吸血,而我也找不到一个愿意接受我、并为我提供食物的人类。我的尊长反对这个,他常常将我想亲近的人类带到我身边,咬他们,放他们的血,然后丢给我,如果我想救他们,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完成他们的初拥……所以最后他们都死了。”

吸血鬼似乎尝试着躺了下来:“每一个。”

4.

吸血鬼立马站起身看着他,这是阿拉贡自从见到这个吸血鬼,第一次与他一同站着,他发现他们身高相当,只是吸血鬼有些太瘦了,就显得比他矮一截。阿拉贡将蜡烛点着,解下腰上的刀和剑,长长的银链子被扔在桌面上,他拿出吸血鬼见过的那些绷带和消毒药水,坐在了就近的凳子上。

“如果你想帮忙,你就得走过来。”阿拉贡拽开自己的衣服系带,露出强健有力的脊背,三道泛着黑血的细长伤疤显露出来。

吸血鬼被看穿了心思也没什么别的表情,他快步走上前,阿拉贡低头解他手腕上的锁链。吸血鬼仔细的带着探究的打量了一番这个被称作血族天敌的男人,然后开口:“我可能会逃跑。”

“只要你的脖子上还存在这根链子,你就没能力走出去。”猎人把他解下来的银链卷在手上,抬头和吸血鬼对视,阻断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而你不会给我机会让我向你展示我是如何把那些獠牙从吸血鬼身上拔下来的。”

吸血鬼抿紧了唇,接过消毒水。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外面有的是乐意为他包扎伤口的人类。

“这只是小伤,让他们知道只会添麻烦。”阿拉贡摇了摇头,吸血鬼正手法生疏的将绷带缠在他臂膀上,吸血鬼的指甲具有很强的毒性,由于阿拉贡的体质所致,这些伤口不至于致命,可依然会让他难受好一阵儿。

然后他们现在换了过来,轮到阿拉贡为吸血鬼处理手腕上的伤口了。他抓着对方的手,仔细的涂抹那些消毒和消炎的药物。

“事实上我不知道这些对你有没有用。”

吸血鬼低头看着猎人,猎人拥有他们这种人特有的布满沧桑的面孔,满是皱纹的皮肤,坚毅如刀刻的五官,坚定而令人信服的银灰眼瞳,那双相对浅淡的眉毛现在皱着,嘴角微微抿起,莫名有一股温柔的味道,吸血鬼恍惚了一下:“有用。”

“是吗?”阿拉贡抬头,他们意外的对视了,不知是今晚蜡烛放的太近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吸血鬼的眼睛看起来比之前要有神的多,深邃的蓝色就像两颗沉淀在海底的宝石,温暖的橘色烛光还给他精致苍白的脸增添了不少生气。

他们有几秒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阿拉贡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他不自然的撇开视线,继续自己的工作:“你作为一只吸血鬼来说……”

“什么?”

“有些细腻的过头。”

“嗯?”

“没什么。”阿拉贡草草的把绷带打了个结,“就是和我见过的其他吸血鬼不太一样,我得睡了。”

阿拉贡没有把他送回地下室,虽然能看出其他猎人的不满,可没有人真正提出异议,阿拉贡在他的组织里威信很高,没有人会质疑他,况且他真的很忙。

吸血鬼又被饿了三天,獠牙已经不受控制的显露在了外面,他把自己蜷成一团挤在衣柜和墙壁的夹角处,把脸深深的埋在膝盖中间。

晚上房屋外面突然热闹起来,但吸血鬼已经感觉不到这个了,只有周围的热度以及透过窗帘传进屋子的黄色火光,让他猜测到可能哪里起火了……这样的死法也是大多数血族的最终归宿,也好。

这个想法刚闪过脑际房门便被狠狠的踹开了,阿拉贡一身脏污的出现在门口,手里提了一只铜壶。他急忙的冲进房子将壶里的油浇在房子的所有角落和家具上,然后背起他的工具箱,火柴在手里一擦而过扔在了沾满了油的窗帘上,大火“嗖”的蹿起老高,然后又低下来,开始努力的蔓延到所有可去的地方。

阿拉贡几乎想也没想手起刀落将拴着吸血鬼的银链子从中间砍断,他一把揪住吸血鬼的后领想将他拽起来,吸血鬼挣扎了一下竭力撇开头躲开猎人的视线。但阿拉贡已经看见了,那两颗尖利的獠牙以及快被完全染成黑色的眼球。

猎人咬了咬牙,松开了手,他拉开地下室的门飞快的下去又上来,手里多了那只口笼。

当他们走出房门时,阿拉贡又停下了脚步,他犹豫的看着吸血鬼。他们被政府的人出卖了,可能因为哪个不成器的贵族小公子,也可能是谁的情妇,总之,这整件事糟糕而让人恶心。波罗米尔和伊欧墨带人引走了那些吸血鬼,法拉米尔以及其他人和他一起销毁据点,此时应该就在不远处的森林口等待接应他。

他放下工具箱从里头抽出一条短的锁链,拆开吸血鬼手腕上的绷带,不算温柔的缠上银链子:“很快,你得坚持一下。”他的声音很低,近乎喃喃,那些正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被灼开。

5.

阿拉贡是最后一个到的,他没来得及和法拉米尔说任何话,将吸血鬼扔上马背立刻和众人急匆匆的驱马离开。

他们直到天亮才停下,吸血鬼脸朝下趴在马背上被颠簸了一晚,意外的没有失控,直到猎人们开始扎营时他才开始疯了一般抓挠绑住他的树干。

波罗米尔在傍晚时候和他们会和,情况比阿拉贡预估的要好一点,虽然他们被折腾的狼狈不堪,好在没有人员伤亡,只有两个人受了伤,他们总算可以暂时休息一下。

阿拉贡主动要求守第一班夜,大家总是对他的决策没有异议,可有一个人今晚有些例外,法拉米尔一直注意着他们的首领。阿拉贡耐心很好,直到一个小时过去才拿出他的刀。他的动作娴熟,法拉米尔怀疑划下去的地方都会跟之前的那些重合,对方很快放出了半水壶的血,然后在伤口上撒了沸石粉,用绷带包扎后带上绑手,于是从外表看便毫无痕迹了。

法拉米尔直到阿拉贡把吸血鬼的口笼摘下来并递上水壶才现身,为了防止吸血鬼引来同类,他们在选择禁锢它的树时费了点心思,这个地方从营地看见它很容易,但从它所在的地方却很难一眼注意到猎人们的帐篷,阿拉贡为它送来了食物就匆匆站起要回到篝火旁边去,于是他和法拉米尔撞了个正着。

年轻的马场主女婿一向温柔的眼睛此时凌厉的看着他,就像要用视线灼穿对方。

“我从不质疑你,我从不!但我现在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再想什么,阿拉贡?圈养一只吸血鬼?!”他们在营地与吸血鬼中间的某颗大树后谈话,法拉米尔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无法减少他显露出的愤怒震惊,他在厚厚的雪地上焦躁的走来走去,“别的组织知道会怎么想我们,政府知道还会不会继续相信我们,还有他们、兄弟们知道又会怎么样。”

“他和其他的吸血鬼不同,而且我们留着他有用处。”

“哦上帝啊,听听你刚才说的话!记得加入组织的第一课吗,你定的那个第一课?你说吸血鬼没有感情没有心,所以它们不是‘他’是‘它’,再看看你现在!天呐,它是不同,它让我们最伟大的吸血鬼猎人用自己的血供养它!你还骗我们是用夜鹰和田鼠的血。”

阿拉贡沉默了下来。

“听着阿拉贡,我不知道你到底留着它是干什么的,但你总是要给伙计们一个交代。你为它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因为相信你所以不怀疑你。”

“他一定知道莱格拉斯的去处,我第一次问他的时候他没有否认。”

“可你到现在甚至不知道它叫什么!记得么,你自己说的,它们是没有心的!”

“想想,想想吧阿拉贡,你的祖先,你的父亲,你的使命,还有你的教父。”

还尚年轻的血猎忧心忡忡的看着他的首领,阿拉贡的视线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一向自持并坚定的领袖握了握刀柄:“我会解决这件事,很快。”

是的,很快。他马上转身回到了吸血鬼面前。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喝完了血,安静的坐在树底下,就像每回阿拉贡打开地下室看到的一样,区别只是此时他披着阿拉贡亲手给他系上的斗篷,戴着阿拉贡亲手给他戴上的兜帽。他的眼神平静,猎人知道他听见了刚才的对话。

他拔出了他的刀,混合了银的金属反射着雪地的光,十分刺眼,他脸上的表情坚定并毫无破绽,整个身体微不可见的颤抖着,捏着刀柄的手骨节泛白: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话么?”

吸血鬼的视线在那把刀尖和猎人的脸来回徘徊了一下,然后摇了遥头:

“没有。”

TBC

戴着同人滤镜理解的S6e2

多宇宙福尔摩斯1

(暑假的脑洞现在才画

本次出场:神探夏洛克华生、小夏/大侦探福尔摩斯华生

ps,为了防止我没画清楚:第三格是小夏猫猫开始捣蛋了

ooc,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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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不下了,斯科皮,帮帮忙——”詹姆·小天狼星·波特绝望地把面前的有他两个脑袋大的装满草莓的保鲜盒往前一推,把脸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坐在他对面的斯科皮·许珀里翁·马尔福面如菜色,他抗拒地把草莓推回去:“詹姆,你不能叫我再吃了,我会拉肚子的。”詹姆和斯科皮虽然是兄弟,但他们一个在格兰芬多,一个在斯莱特林,加上年级不同,所以很少一起吃饭。但这几天显然是例外,他们不得不坐在一起消灭已经持续寄了一个星期的新鲜草莓。

詹姆痛苦地嚎叫一声,闭着眼往嘴里塞...

詹姆痛苦地嚎叫一声,闭着眼往嘴里塞草莓,含糊不清地跟小他两岁的弟弟念叨:“如果爸爸在这,我绝对会把草莓扣在他头上!”斯科皮的绿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他招手示意哥哥靠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美丽优雅的波特夫人;

展信佳!(这绝对是斯科皮教他的,德拉科撇撇嘴,继续看下去)

临近学期末,变形课我还是学得不太好,老是变出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本应在图书馆与朋友一起复习,但斯科皮病了,您知道的,他不愿意喝那些苦苦的药最后还是我硬给他灌进去的,所以看在我是一个好哥哥的份上,今年我能和爸爸去部里看看傲罗司吗?

斯科皮又在发脾气不吃药了,我得去看着他喝药了,就先写到这里吧。

Ps:爸爸最近忙吗?请转告爸爸我和斯科皮一切都好,什!么!都!不!需!要!

爱您的小波特先生

德拉科在手帕上擦了擦指尖的蛋糕屑,取下银边眼镜,揉了揉鼻梁。她轻轻笑起来,灰眼睛弯弯的,食指拂过几乎要划破纸的最后一句话,心里甜丝丝的。

与各类巫师打交道数十年的马尔福家主德拉科女士当然不会看不出来大儿子的意思,写得这么直白恐怕哈利都能看出来,更何况她。

德拉科把信叠好放回信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把这封信放在最上面,和底下一叠隆巴顿、格兰杰等哈利好友的信放在一起——所有的信都隐晦地提醒她制止傲罗司部长的奇怪行为。

哈利今天也早早下了班,和同事告别后他迅速换好麻瓜衣服移形换影到离parksidefarm最近的一条小路上。

“波特先生,按您的意思已经把不太甜的一些都寄出去了。”农场主边说边在前边引路,心里暗暗吐槽救世主的极高标准,“今年草莓的长势不错,特意照顾的这一块比往年长得还要好很多。”

哈利蹲下来,摘下一颗丢进嘴里,片刻后才满意地点头:“可以了,摘吧。”

提着满满一篮子新鲜草莓的波特先生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的人。金发女巫似乎等他回家等的太久了,歪着身子靠着抱枕睡着了。

橘色的灯光均匀地洒在她的半张脸上,金发凌乱地盖在脸上,白色家居服的领口敞着,一道陈年旧疤弯弯曲曲地向下延伸,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扎眼。男人脸上的笑意微微敛了敛,他用手轻轻遮住那道疤,似乎这样就能抹掉那道神锋无影的疤痕和黑暗的回忆。

“不疼。”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德拉科张了张嘴,漂亮的眼睛不自在地垂着,似乎很不习惯安慰人一样,“早就不疼了…”

后面的话被波特先生堵在喉咙里了。哈利不满地吻了她一下,把脑袋搁在德拉科的颈窝里,有些闷闷地说:“我知道。”两个人挤在沙发里,德拉科的手把哈利的衣角拽了个皱巴巴的印子出来,哈利的脸埋在她的锁骨处,手还紧紧搂着人的腰。

德拉科仰躺在沙发上,任由她的丈夫难得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动作,直到她迷迷糊糊又要睡过去的时候,哈利才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德拉科搂在怀里,从克利切打整好的草莓里选了颗最红的递到人嘴边。

“下班路上随手买的,甜吗?”

德拉科差点没憋住笑出声,她扭头就着哈利的手咬掉最甜的草莓尖尖,甜味在口腔里四窜,扬着下巴装出一副差强人意的样子回答:“还行吧。”

“是吗…”哈利爱惨了她这个仿佛被宠坏了的样子,他微微低头,舌尖在她嘴角碰了碰,“果然只是一般甜。”说着把剩下的草莓塞进嘴里,又伸手拿了颗草莓递到人嘴边,在德拉科咬掉草莓尖尖后毫不犹豫地把剩下的丢进嘴里。

德拉科被哄得晕晕乎乎,像踩在云端一样,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吃草莓机器。也就忘了告诉哈利她早就知道那块草莓地的事,以后可以不用为了最快让她吃到草莓而先寄给朋友或儿子去试甜度了。

看着哈利脸上的笑意,德拉科决定把詹姆和斯科皮的抱怨忘到阿兹卡班去。

管他呢,哈利开心就完事儿了。她理直气壮地想着,在专心吃剩草莓的哈利下巴上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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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吃草莓你吃草莓把把!

依旧是没人睬我的一天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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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当安德烈·古茨曼路进教室的时,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小了不少。这是一节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合上的一节黑魔法防御课,课前高傲的斯菜特林和聪慧的拉文克劳正就着学生的失踪案件七嘴八舌地讨论。可他们中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事和这位英俊潇酒的模范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他进入教室之后,几个...

我哭死了,发不出来!!!!

10

今天早上的黑魔法防御课,他们迎来了有史以来霍格沃兹第一位六年级的“转校生”,AyangaChen.

“那个转校生,真的好帅啊!”

“是的!咱学校是不是把人家校草给挖过来了?”

“我要去问他要联系方式!”

但阿云嘎同学无暇顾及这些,他正偷偷在桌底下看郑云龙早上慌乱中塞给他的一封信,烫金的信封陪着粉橙色火漆印,拆开里面一看就很昂贵的羊皮纸散发着一阵薄荷的清香,很合阿云嘎的挑剔的品味。(”我还是,比较挑剔的。“笔者注)

DearMr.Ayanga,(亲爱的阿云嘎先生)

见字如面,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向你交代。

昨天我来到你的住处并非有意之举,这间屋子不仅是我当时的住处,其实现在(某些暂时不能告人原因),向校长申请保留以后也经常来小住。但昨天回来时,我听见你要去问罗拉,就跟了过去。(我用了隐身咒,当然。)

关于罗拉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那我简短地说一下你晕过去以后,我问出来的情况好了。杰罗米中了钻心咒,虽然不致死,但表明对方是个使用黑魔法的变态,不是学生间的打打闹闹,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其次,罗拉承认了他们的出走和校园欺凌有关。(这帮小屁孩真是闲的发慌!)我推测他们是想揭露学校的校园欺凌的内容,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确实证据。

最后,如果这场闹剧真的是由一帮小屁孩干的,你得想办法记录些证据。买凶杀人的事儿也干的出来,真是吃饱了撑的!罗拉说了一个叫安德烈古茨曼的拉文克劳级长是他们的头目。这小孩我在老古茨曼生日时见过,一脸少年老成,给人感觉心机挺深。如果是买凶杀人,他们家还真具备这个条件。你初来咋到,不知道古茨曼家族在英国魔法”界属于举足轻重的地位,虽然现在的接班人老是和麻瓜做一些一看就亏本的生意。

落笔匆忙,见谅。

Yours,D.L.Zheng.

阿云嘎看完信,正准备感慨郑副部长不愧是副部长,不知动用了什么吓唬小孩的手段然让极不信任傲罗的罗拉秃噜出这么多关键内容时,有个不长眼的家伙就蹦跶到他面前,啪地一下重重地拍在他的后背上,“喂,新来的,不知道这位子是我们安德烈一直坐的吗?”

废话,当然不知道。

“抱歉,我换个位子坐吧。“阿云嘎直接让出了位置。对付这种明摆着挑事的家伙,就是不能激起对方欺凌的欲望,尽可能地避免正面冲突。

“A~yanga”但对方把头凑过来看郑云龙的信,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啥啊?”男生发出猥琐的笑声,伸手去抢阿云嘎手中的信。

“Reducto(粉碎)!”顷刻之间,阿云嘎飞快地掏出魔杖对着信说。

“情书,“阿云嘎面不改色道,“人家小姑娘被你看到了会不好意思。”

“卧槽,这家伙比安德烈还受欢迎啊!“男生傻乎乎地开口,阿云嘎心中翻了个白眼。今日最佳挑事王就是你,好兄弟!

万幸的是上课铃响了,他们只得各自回各自座位。尤其是那几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家伙,上课铃响以后坐的比谁都挺,阿云嘎暗中观察着他们,心中默默咋舌。

来的教授对许久未回英国的阿云嘎来说是个生面孔,看着约莫四十几岁年纪的男人,一脸的不苟言笑,眉宇间和当年牺牲的斯内普教授有几分相像。阿云嘎在教授来之前观察过教室的布置,墙上挂满了本世纪和上世纪伟大的巫师像和各种各样密密麻麻防御黑魔法的杰出事件。当然,他看到了还挺喜欢的那位“写情书”的和他不怎么喜欢的刘令飞。

看来,这届教授是个渴望权利和成功的家伙。

而这种人,非常不适合教书育人。

“今天早上我刚刚得到通知,我们斯莱特林来了一位新成员。“男教授身穿看着价值不菲的绿松色花呢巫师袍,带着绿宝石扳指的手法杖,信步向阿云嘎走来。

“你,上来。”教授用另一只手做了个手势,阿云嘎只得乖乖上前。

"Mr.Chen”阿云嘎点点头,蒙古族习惯于隐藏真实的姓。

“ProfessorShawnSnape.”教授甩了一下鬈曲的长发,“新来的小蛇你水平如何?我期待你的表现。”

他示意阿云嘎坐到原位,而敏感的阿云嘎却察觉了一丝不对,这人叫他上去和下来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所以,他身上有什么值得这向来注重名利和地位的家伙肃然起敬的地方?

“今天上课的内容十分困难,有些人可能穷尽一生都无法完成。“肖恩·斯内普教授看向了角落里几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家伙,“也有些人,可能第一次就会成功。”说完后看向了一个穿着打扮考究的而自命不凡的小家伙和阿云嘎?阿云嘎不理解,循着目光看过来的安德烈一行人也不理解,这怂不拉几,长得比小姑娘还漂亮的转校生被教授寄予厚望?

“有人曾在使用这项魔法的时候击退了蜂拥而上的摄魂怪,有人却在使用以后召唤出一堆蛆虫并被反噬。”

“古茨曼先生,“教授冲着他抬了下头,“我们今天要学什么?”

“我们今天要学习召唤守卫神,也就是“ExpectoPatronum.召唤者需要具备正直的魔法立场和纯净的心灵感应,在心中回想自己最美好的一段回忆,越清晰越好,才能召唤出属于自己的守护神。当然,每个人的守护神都不同,它的力量也因人而异。就比如,已知的名人中,救世主哈利波特先生的守护神是一匹俊美的杜鹿,而当今备受尊崇的魔法部副部长先生郑云龙的守护神是一头威风凛凛的巨狼。”

小狼本狼并没有意识到后面这句话他要比安德烈更有发言权,已经和安德烈一起被教授喊上了讲台。

“安德烈,幸会。“阿云嘎无奈地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那什么,能不能不要模仿郑云龙了,硬是把个好好的魔法部副部长模仿出了廉价未成年勾引异性的变态感来。

而此时,安德烈借着握手向前倾身,压低了声音问了阿云嘎句话:“你是郑家的人?”

阿云嘎一阵莫名其妙的悸动,愣了一下,虽然他是个鬼嘞!表面还要装得城府挺深地说:“是么,你哪里看出来的?”

“袍子,你的魔法袍是定制的,上面有郑家的紫色刺绣暗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的袍子分五等,而紫色代表最尊贵的一等巫师。当然,这种贵族家族之间暗号般的存在,也只有你我和教授知道。”

阿云嘎哭笑不得,一边回想了一下今天早晨在慌乱中哪里拿的袍子:唔,他去拿衣服裤子的时候,郑云龙像避瘟神一样从椅子上跳开了,然后,貌似是他指示人家帮他从自己行李箱中拿的魔法袍,可惜郑云龙当时直接用了咒语让团成一团的袍子飞过去,本人离阿云嘎远远的,摆了一副没必要的自闭高冷范。

阿云嘎确信以郑云龙的性格和地位不会随便冲一个不太熟悉的下属乱送自家的袍子,也就是说,这袍子就是那件他一直带在身边的,为数不多他不知何用的物品之一。经安德烈的解释,阿云嘎一想就明白,这是郑云龙当时在霍格沃兹穿的袍子啊!

他们俩,当时这么亲密啊?

“安德烈,你先来。“肖恩·斯内普教授出声打断了阿云嘎越来越荒谬的推测。

年轻高傲的古茨曼闭上眼,心中回想起来从前小时候在古茨曼庄园里无忧无虑地玩闹,他想的画面清晰而具体:年轻美丽的夫人把玩了一身泥巴的小安德烈抱在怀里,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小安德烈把怀里被他采下来的石楠花、月季和丁香一股脑塞给心爱的妈咪,而她却一点也不介意小孩傻里傻气的举止,亲昵的捏了把他肉乎乎的脸蛋:“谢谢安德烈小宝贝!”

可当时幼小而无知的安德烈却没有想象过。一年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听到她无忧无虑的笑声了。

"ExpectoPatronum!”安德烈举起他的魔杖喊道,一只银色的小猎犬欢乐地冲他跑过来,在讲台四周转了一圈。

“好极了,拉文克劳加三十分!”教授为这天赋异禀的男孩鼓掌,高兴地目光看向阿云嘎。

这就比较头疼了,成为傲罗的条件相当苛刻,而他阿云嘎能做到北爱尔兰的头头,实力强悍是实打实的。据崔斯坦和杰希卡说,他当年第一次召唤守卫的时候,整个格兰芬多都沸腾了,为他召唤出的守护神太过于神秘,也过于强大。

但现在,他是一个记忆受损的人。

为了增加难度,教授甚至还抓来了一只幼体摄魂怪。

他闭上双眼,感受摄魂怪向他呼出的潮湿的,带有死亡般阴冷的气息,在脑子里回想快乐的记忆。记忆在他的脑中像故乡苍茫的草原上的牛羊。可那是一个无风的日子,远远望去是一望无际的青草,而那些重要的记忆都像支离破碎的露水,那么剔透美丽,一转眼就消失。

他在模糊地意识里游走,分院帽说他的许多记忆和一位斯莱特林有关,他偶尔也会在梦中想起一些画面,或者感触,有时是被亲吻,或只是单纯地待在一起就感到欢喜。他为自己想象过无数种可能,那人应该会在现实里找他,也或许只是年少时不甘心的一厢情愿。可每当他好不容易在梦中找到那人,拼命地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可醒来后总是忘的一干二净。他逐渐相信这些只是他的臆想,相信只是他年少在孤儿院的经历促使他渴求被爱,直到某天在报纸上看到郑云龙的模样。

有几分熟悉,几分不确定,但从此那些梦境的主角,似乎都有了容貌。

“ExpectoPatronum!”一条有点像银色小蛇的生物蜿蜒曲折地从魔杖中呼出,可又不太像蛇,它还有许多小足,头上有两个像鹿一样的角,可守护神却十分脆弱,闪烁不定,似乎只是给摄魂怪挠痒痒,摄魂怪凑近阿云嘎,准备施展死亡之吻。

"Reducto!”阿云嘎迫不得已地念了粉碎咒,虽然只用了一点魔力,却足以让小摄魂怪粉身碎骨。

“精彩的表现,”教授被他惊人迅速的应变能力和胆量一惊,却没料到这孩子居然没有一下召唤出强大的守护神,“但我们是召唤守卫的训练,下次请听清楚要求。”

阿云嘎坐回座位,听到了安德烈附近那群学生对他不声音小的嘘声。“召唤了个啥呀,蛇也不像蛇,虫也不像虫。”

“没用的花瓶罢了,别看了。”

阿云嘎有些沮丧地低下头,看到了从台板里钻出来的小猫咪,似乎是为了安慰他,在他下垂的那只手边从蹭了蹭,轻轻地冲他开口:“喵呜~”

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阿云嘎无意识地把猫咪抱进怀里,猫咪的体温滚烫,顺着他撸猫的手指瞬间治愈了他的内心。

接下来的课程里教授让他们一一上前练习召唤守卫,由于小摄魂怪被阿云嘎很硬核地干碎了,同学们的成功率提高了不少。到下课铃响时,甚至有三分之一的同学成功了,只是阿云嘎的守卫一直是条奇奇怪怪的小丑蛇,对于审美洁癖来说非常接受不了。

那么多次,已经被磨平了棱角QAQ

关键是,他俩啥也没做啊啊啊啊

修订版第二章

简介:16岁的纽特·斯卡曼德穿越到78年后,结识哈利·波特并重回霍格沃茨上学的成长冒险故事。

CP是斯卡曼德骨科,哈利一直单身,塞德里克、小天狼星存活,雷古勒斯复活。其他基本都是原著向(不必说GGAD,本来就是原著)。

“耽误了半学期,O.W.Ls的防御术考试恐怕比你们想象得要难,我希望你们上课时不要松开魔杖。因为我会随堂突击一下你们的反应力。这也是今天授课的重点,障碍咒。无论对方要搞什么小动作,给自己一个防御性保护是不会错的。学得够好甚至可以用在飞天扫帚上挡...

“耽误了半学期,O.W.Ls的防御术考试恐怕比你们想象得要难,我希望你们上课时不要松开魔杖。因为我会随堂突击一下你们的反应力。这也是今天授课的重点,障碍咒。无论对方要搞什么小动作,给自己一个防御性保护是不会错的。学得够好甚至可以用在飞天扫帚上挡游走球——所以伍德先生,不要再在桌子下玩扫帚模型了,拿好你的魔杖。我们马上开始训练。”

说话的霍格沃茨新任黑魔法防御课教师:忒修斯·斯卡曼德教授的第一堂课即将开始,五年级的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一起上。赫奇帕奇的桌上有个空位。

尴尬被抓包的伍德正和珀西窃窃私语:“纽特呢?这个斯卡曼德教授是他什么人?”

其实课堂还没打铃,总喜欢最后一分钟踩点到的纽特,多半昨晚又偷溜在海格小屋照顾动物。塞德里克说过好几次他晚上没回宿舍。

问题是,新教授的第一堂课,几乎所有学生出于尊敬和好奇,都提前来了几分钟,这就让踩点还没到的那个空缺位置,显得格外显眼了。

正好有女生抑制不住花痴兴奋,抢先问斯卡德曼教授:“听邓布利多说您之前是傲罗办公室的隐形队员!什么叫隐形队员?你会隐形吗?”

忒修斯就顺着话题给他们简要说明:“傲罗办公室里会有一些从不曾在大众视线里出现过的人,我就属于于那个队伍。当然,在战斗中隐形的技巧,我是会的。”

他说罢用玳瑁壳手柄的魔杖点了一下[注5],整个人忽然就凭空消失了,教室内的学生全都“哇”地羡慕惊叫起来。过了几秒,忒修斯重新出现在原位置。

这是邓布利多和忒修斯提前推敲好的说辞,他真正的来处,在场所有人都不会信,会信的那个……

忒修斯又扫视了一圈学生,目光微微停在那个空缺处,在打铃声中叹了口气,“那么,开始上课。”

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恰好在铃声结束的那一刹那跨进教室,门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男生怀里抱着一团,边大喘气边道:“对不起弗利维教授,我赶上了……”

珀西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简直想替纽特社死一下,他以极低的声音朝伍德抱怨:“梅林在上,他连防御课有了新教授都不知道?就没个同学告诉他吗?”

伍德也低声吐槽:“我就不信赫奇帕奇公休室的女生和迪戈里那些小男生不会一直议论和他同姓的退役傲罗先生,很显然纽特从昨晚就没回城堡,禁林才是他的家。”

门口的纽特说到一半,差点没呛到,瞪着大眼,怀里那团东西挣扎着跳了几只出来,原来是一窝雪白的泡泡跳兔子,它们边蹦得到处都是,吐出一串串泡泡。

纽特好像傻了,根本反应不过来,他和本来隔着78年穿越的光阴,隔着60年生死的兄长,在看似平凡的校园清晨重逢,手忙脚乱抱着一窝不该出现在防御课上的兔子。

“……忒修斯?”纽特的常识和理智本来能告诉他,站在那个位置的是“教授”。可他太惊讶了,泪水也几乎是瞬间满溢到眼眶。

刚才一直保持着威严的斯卡曼德教授从讲台上走下来,穿过叽叽喳喳好奇的课堂学生,在大庭广众下伸出双手用力拥抱住纽特和他那一窝泡泡兔,正常音量说:“很高兴见到你,我的小兄弟(littlebrother[注6])。只是我不得不因为这堆小兔子给赫奇帕奇扣一分,希望你好好表现把分数挣回来。”

忒修斯在纽特耳边,只有两人听得到的耳语声说的是:“晚上去邓布利多办公室找我。别哭,你的哥哥回来了。”

-

晚饭前,三年级的弗雷德、乔治和塞德里克在礼堂遇到纽特,立刻嚷起来:

弗雷德:“好家伙,你居然不告诉我们你有个那么酷的哥哥!”

乔治:“这真是我上过最棒的防御课了!他甚至可以用无杖魔法抓那些康沃尔郡小精灵!当然我们也全都学会了,我们下次要试试让小精灵去提费尔奇的耳朵。”

纽特脸红道:“我不知道他要来霍格沃茨任教,而且我们关系其实没那么近……”

塞德里克连忙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在课间询问我有关你的情况,说知道我和你住一个宿舍。他很关心你,我说了很多你的事。如果早知道你们关系不太……”

纽特连忙安慰:“没事的,你可以对他说的。”然而沉默了两秒纽特又忐忑问塞德里克:“你说了我有几天晚上没回宿舍的事吗?”

塞德里克表情内疚:“说了。赫奇帕奇是诚实的。”

纽特那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塞德里克也知道这次诚实大概会付出代价。

弗雷德和乔治也打抱不平似的问:“他对你不太好吗?我听到五年级女生说他在课堂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拥抱你呢。”

纽特纠结道:“不是那个意思,他对我蛮好。但他是个……高标准严要求的人。他的年龄又比我大那么多。”

弗雷德和乔治瞥远处的珀西,立刻一幅“兄弟懂了”的表情。

塞德里克体贴道:“有点怕他?其实我也感觉到斯卡德曼教授,虽然他很绅士,看似随和,但其实是个严格的、难以取悦的精英范。这种教授发起火来很可怕的。更别说你们的年龄差。”

纽特诚实:“其实我不像你们以为的那样‘怕’他,只是我做过太多让他发火的事。”

但纽特觉得,这次非自愿的时空穿越,并不在他主动的作死清单中,加上见到忒修斯的感动和喜悦仍然浓烈,他吃饭后早早来到校长办公室外,期盼和兄长的重逢。

口令没有变,纽特走进去后,隔着门听见邓布利多正在说:“你的战争英雄勋章和画像依然挂在魔法部里。忒修斯,如果你重新出现在那里,虽然如今没多少活人是你当时的伙伴。但你一模一样的身体信息记忆,比如能直接进入傲罗主任办公室的魔法还在生效。人们就会知道是你本人。你仍然要冒险去魔法部里调查吗?”

“魔法部里那道帷幕,有很多谜团我还没查清,它与我能来此有莫大关系。”忒修斯边说,边无声指门,轻轻旋开露出门口纽特有些紧张的脸。“来吧纽特,我要告诉你很多事。”

邓布利多微笑摇头看着他们兄弟:“忒修斯是两天前来的,他在这两天内的问题和执行方案,比纽特你来了六个月还要多。我不是在说你,相反我觉得纽特的适应力非常好,是个很有忍耐力的孩子。东方有句古话:既来之则安之。”

“而我大概是个职业病太严重,问题也多到让你难以解答的难缠傲罗。”忒修斯微笑。

邓布利多便也玩笑:“这就是我喜欢学生胜过喜欢成年人的原因。”

纽特进入办公室,机械坐在一旁,不住偷偷瞥向忒修斯,想看又不好意思一直盯着看,最后问:“你才来两天,就变成了霍格沃茨的防御课教授?”

忒修斯叹了口气,纽特又有大祸临头的预感了。

“测试什么?”

忒修斯凝视他良久:“那也得把问题弄清楚。我很高兴你在这里,纽特。这次我绝不会离开你身边。”

纽特脸有些红,他的哥哥在拥抱和直白表达感情上,总会猝不及防让他轻微不太适应,他也一度不明白其他方面都无可挑剔是个英伦绅士的哥哥,在对待纽特的时候总不会保持别人眼里的高冷和不列颠式的含蓄。

但纽特看着忒修斯,安心感终于超过了不适:“我也很高兴你在这里,哥哥。”

忒修斯住在防御课教室后面的教授办公室里,他和纽特从校长室出来后,已经很晚了。经过三楼时,忒修斯忽然怀疑地往那条禁止入内走廊瞥了几眼,以只有纽特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认识拥有隐形衣的朋友,对么?昨晚我请波特他们整理防御课教室,是为了问你的情况。他们后来并没有回格兰芬多塔楼,我看到波特他们披上隐形衣往图书馆去了。而现在……”

纽特几乎有些惊恐低问:“你能看到隐形衣?”

“不能,但有经验的傲罗,会追踪魔力波动,再加上地毯的细小痕迹……傲罗侦查时还能把声音放大,无论他们脚步声多轻——”忒修斯抿紧嘴唇,目光投向三楼走廊深处,“他们正往里走。”

魔药课教授斯内普从走廊后阴恻恻走出,眼神怀疑:“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闲逛。斯卡曼德教授,不得不说你和你弟弟,都很喜欢‘凭空出现’呢。”

受到小哈利他们的影响,加之纽特的腼腆个性,斯内普教授荣幸成为他最不喜欢的教授。作为一个“转校生”,纽特刚来到斯内普课堂上时没少被猝不及防刁难。平心而论纽特的魔药水平不差,甚至在调制疗伤或缓释药剂方面很出色。可是斯内普教授只会用“小斯卡德曼先生必须先弄清药剂主要是给人使用,而不是给动物”;“不知道小斯卡德曼先生以前的学校是哪所,很正常;和他一起‘空白’的还有他空空如也的脑袋,不是么?”之类的话来嘲讽,纽特如果做了实在挑不出毛病的魔药,斯内普就视而不见“哼”一声。

但忒修斯揽住正要往身后缩的纽特的肩,镇静地说:“晚上好,斯内普教授。我想,兄弟两人一起‘凭空出现’,总比一个人孤零零在走廊里巡夜好吧。睡不着?您那精湛的技术,怎么不为自己调制一副助眠药水呢?”

忒修斯能从斯内普一句针对他们兄弟的话里,敏锐察觉到斯内普对纽特的意见,于是立刻针锋相对地嘲回去。魔法部高级官员,从来不缺办公室政治里阴阳怪气的嘴炮力。

斯内普那抹薄薄的伪笑消失,他沉下表情:“斯卡曼德,履历表只能骗骗小孩子。魔法部才没有那种隐形傲罗队伍。我早晚会弄清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有什么企图。”

纽特不明白,看到斯内普那种表情,他只想百米冲刺逃跑,忒修斯居然还能端着笑容。

“我要去三楼那里加固那个东西,西弗勒斯·斯内普,你要和我一起过去吗?”

忒修斯和斯内普的目光在空气中“铮”地相撞,纽特并不知道这句话的全部信息量有多大。

——我完全不在乎你信不信任我。我只是一个刚出现,就能让邓布利多放心授予黑魔法防御教职,并且今晚立刻去三楼加固那个东西守卫的人——邓布利多当然也告诉我魔法石的秘密。西弗勒斯·斯内普,你要和我一起过去吗?你有兴趣让我检查一下你的防护是否牢固?但我很遗憾地想,申了十几年防御教职都申不上的家伙,到底能有什么有效的防御手段呢?

斯内普表情让人想到杀人前奏,纽特的心脏差点跳出来了,在忒修斯强大气场中瑟瑟发抖,从前上学时蜷伏在哥哥阴影下真的不是他的错啊。而且,纽特心想,这可是上过好几次战场,战死回来的忒修斯,什么硬点子都不怕。

斯内普正要发作,三楼走廊尽头忽然发出了几声小孩子的恐怖尖叫,接着脚步声狂奔而来,伴随着巨犬的咆哮声。

哈利、罗恩和赫敏没命地冲刺过来,来不及蒙着隐形衣,它挂在哈利手上。在他们身后,一只凶恶的三头犬半个身子已经挤出了走廊的门,门框传来破裂声,三头犬挣脱了锁链,紧追哈利他们三人不放。

忒修斯和斯内普赶紧冲上前去,几乎是同时,忒修斯大吼“昏昏倒地”,三头犬被击退几步,痛呼吠叫,却并没有完全昏过去。它的皮肤太厚,一个魔咒打不穿。而斯内普则在后面喊“铁甲护身”,把跑过来的哈利几人挡在后面。

忒修斯立刻试了第二道咒语“粉身碎骨!”咒语击碎了三头犬一只耳朵,它流血了,又退了几步,但另外两个头吠得更厉害。

眼见忒修斯要试第三道强力咒,纽特连忙大喊:“不要伤害它!我知道路威!海格说过的!你们谁,快唱歌啊。”

纽特手忙脚乱在怀里摸,可什么小乐器都没带,只摸到护树罗锅。他情急之下把皮克特的一截枝干抿在唇上,当成叶哨子吹,摩擦出了几个难听的调子。

路威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只迟钝欲倒的傻狗。皮克特难以置信地挥舞小拳头锤着纽特的脸,其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赫敏反应很快,唱起了“merrychristmas”,还拽哈利和罗恩一起唱。路威终于轰然倒地。忒修斯看着护树罗锅离开纽特的嘴边,还在纽特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以示抗议。忒修斯确信他和斯内普交换一个同样复杂的表情,达成了今晚的唯一一个一致意见。

忒修斯用漂浮咒把路威运回走廊深处,重新上锁,叹了口气,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斯内普教授,你先扣分。我不干涉。”

纽特和哈利几人不敢相信,斯内普意外挑了挑眉:“很好。你比我想象的要更‘识大局’一点。”

“不用勉强客套,我还有别的话要和他们谈。早扣早完事。”

斯内普卷起薄薄笑容:“格兰芬多,违规夜游,擅入禁区,每人扣五十分。赫奇帕奇——”

忒修斯打断他:“纽特是跟我出来的。”

斯内普哼了一声:“学生不该知道三头犬的秘密。哪怕是海格那个白痴主动告诉他的。我觉得扣二十分——”

忒修斯皱眉:“那作为成功掌握方法并制服三头犬,值得给赫奇帕奇加回二十分。几个小格兰芬多的歌唱得不错,先各加十分回来吧。”

斯内普一副“你在玩我吧”的表情瞪了忒修斯几眼,随即重重“哼”了声,“违反保密规定的不只海格。刚才这几个白痴还没出现时,你几乎在你弟弟面前明示三楼的东西。我会告诉邓布利多的,这就是他信任的人?”

“随你乐意。”忒修斯冷冷地说。

在送他们回寝室时,忒修斯挑眉:“梅林,你们才一年级,到底知道了多少啊。”

哈利看懂了纽特的暗示,尽管他现在还不懂摄魂取念的原理,没有在傲罗前蒙混:“三头狗路威是海格的保护,我猜其他老师也有保护——”

忒修斯表情复杂:“你们是听到我和斯内普教授的一部分讲话了吧?”

罗恩嚅嗫:“不小心从头听到尾而已……”

赫敏也知道不能隐瞒:“它站在一个活板门上,它在看守东西,是海格从古灵阁带回来的东西——其实我们之前问过海格那个小包的下落。虽然不知道是这三头狗在看守,但海格跟我们说,这和一个叫尼可·勒梅的人有关。那应该是他的东西,特别珍贵或者危险的那种。”

忒修斯表情凝住片刻,随即叹了口气:“能这么短做这么连贯的推理是好事。但今晚我真不想再给格兰芬多扣分了。所以让你们的好问题烂在肚子里,最好睡醒来什么也不记得!”

纽特瞬间想到了什么,帮腔:‘尼可·勒梅不就是那个——’

“够了纽特!”忒修斯一瞬间格外严厉看着弟弟,“你的问题我单独找你清算!我不许你现在跟他们说!跟我来。”

纽特可怜巴巴跟着忒修斯背后,离开靠近格兰芬多的走廊,往赫奇帕奇地下休息室走去。

哈利嘟囔:“我不知道这个斯卡曼德教授是不是个好人。但我觉得纽特和他的兄弟关系真的有很多问题。”

罗恩耸肩:“至少有一个好消息——我们明天就能知道尼可勒梅是谁了。”

“海格是在什么场合、以什么方式,把路威的事情告诉你的?”忒修斯问得非常强硬。

纽特躲闪视线,每当他知道说实话要挨训,但良心又让他不愿对兄长撒谎时,就是这种纠结的表情。

“有个周末,我和海格去霍格莫德,采购些动物饲料什么的。然后他带我去猪头酒吧喝酒。那里有个带兜帽的家伙有枚龙蛋,到处找人赌博,想要把它换成钱——”

纽特能看到忒修斯额头青筋爆出,知道每句话都在忒修斯的雷点上横跳。

“我就跟海格说,不对劲,哪有人随便带着龙蛋乱晃的呢?但海格很想要它,我也劝不动,他就和那人赌了起来。那人很轻松就把龙蛋输给了海格。然后他开始灌海格酒。我见情况不对,就装作说‘不要灌海格了,我来和你喝’……”

纽特看到忒修斯手背的青筋都快粗凸出来的,知道他哥内心一定在噼里啪啦爆炸。

“当然,我没喝,我偷偷让皮克特趴在杯沿,皮克特酒量比我好多了。那人见灌不倒海格,我又一直在拦酒,有好几次失去耐心,直接问海格见没见过三头犬。海格立刻警惕起来,把那人丢出猪头酒吧,带着我赶回来了。我猜出海格有只三头犬,那个兜帽人想打听它。我就一直缠着海格打听——其实三头犬类在动物学上的分类应该属于中古,希腊神那堆艺术家时期的,要么和音乐,要么和谜语有关,再三追问海格,他总算认了是音乐类。还对我说:‘怕是凯特伯劳恩教授知道得都没你多’。”

纽特说完,无疑有点小得意,但又深知会迎接他哥的怒火。

“好得很。”忒修斯在纽特面前心烦意乱地渡步:“梅林啊!你现在才16岁,你怎么能和男人去酒吧喝酒呢!”

纽特:“他劝过我的来着,但好多动物,只有他,照顾不过来的,太慢了。”

“重点不是这个!”忒修斯提高嗓音:“你能不能明白,以你的生理和心理年龄,就不该和男人出去喝酒——哦女人也不行。更不能和别人住在林子里过夜!你还这么小!”

“我不小了!”可能是这几个月和同学相处的轻松时光给了纽特不一样的勇气,他敢于第一次在哥哥面前大声说出想法:“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忒修斯脸一沉,纽特的小顶撞于他来说简直是一朵小浪花,他立刻镇压:“负责?学生的职责是什么!努力学习、锻炼身体以及陪伴好家人——”忒修斯说得太快,来不及收回,有一瞬间的沉默。

纽特眼泪涌上眼眶:“可是我的家人……”

忒修斯叹了口气,没再说一句话,只是把纽特搂进怀里,用抱歉的语气在他的耳边说:

“好,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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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为火焰威士忌是个好主意,你才16岁,蜂蜜酒如何?听邓布利多说是这家的特色。”

三把扫帚酒吧的美丽老板娘罗斯默塔,注视忒修斯的表情变为轻微的谴责,俨然是觉得这位男士不开口时挺帅,一开口那大家长式的腔调就让人窒息了。尤其是他的弟弟纽特垮着脸,被剥夺了选择的权力显得不快乐。

“说带我喝酒的是你,不让我喝威士忌的也是你。”纽特大概是这段时日被哈利和海格他们熏陶得反抗的脾气日渐增长,情不自禁说了心里话,“你不能总是这么霸道。”

忒修斯惊讶之余下意识还嘴:“都是为你好,我认为——”

“对,就是这种腔调。”

忒修斯皱眉:“看来我得反省?”

纽特又一次觉得被那股无形窒息感堵胸了。然而下一瞬间忒修斯又倾身过来抱住了纽特,重复道:“我是为你好。不过既然这么想要尝烈酒……随你高兴。”

纽特其实还是有点恹恹不乐,因为这就像是每次忒修斯哄他时那种——“怜悯式的”“奖励式的”。不过在第10杯下肚(纽特有意识在较劲,忒修斯到底能容忍他多少杯)后,因为某件事,纽特彻底高兴起来。

纽特头昏,才意识到忒修斯居然是商量的语气。

“你安排就好,有什么问题?”

“纽特。”忒修斯深呼吸无数次,像是用全部克制力压抑住羞耻,语气非常生硬:“斯卡曼德家古灵阁的账户口令是什么?”

纽特喷出一口威士忌,憋不住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他哥想买个小房子,但是如今斯卡曼德银行金库的口令已经更换,纽特从才是掌握的那个人。而忒修斯在请求他,纽特简直觉得这是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刻。

“纽特!”忒修斯四下警惕环视一周,因为弟弟笑声太张扬,罗斯默塔老板娘都往他们这边好奇看。

估计也到了忒修斯意志力的极限,纽特边忍笑边思考三秒,仁慈地决定不说“你猜?看你有多了解你的兄弟?”这种挑战忒修斯底线的报复句子,他告诉了忒修斯人头龙身凤尾兽的口令,一口气闷完第11杯威士忌,幸福地打了个酒嗝。

忒修斯背起东倒西歪的纽特往霍格沃茨返的时候,思考一个人生哲学问题——弟弟很开心,但他自己却不。就跟每次自己颇有成就感地教育完纽特,而纽特表情非常抗拒。为什么他们斯卡曼德兄弟相处时,有人高兴,就一定会有人不舒服呢?

但他的沉思被一只半空出现的猫形守护神打断,麦格教授的焦急声音传来:“邓布利多去魔法部了,地下室出现了巨怪。斯卡曼德教授,我需要你立刻赶到三楼走廊里,确保魔法石的安全。”

忒修斯挥出一只苍狼守护神去回麦格,他抱住纽特,幻影移形到离城堡最近的外桥。离城堡内部还有不短的距离。忒修斯用飞来咒招来一把飞天扫帚,然后带着纽特骑上去,直接飞到三楼走廊的窗外,从窗子跳了进去。

麦格的预感和警惕是正确的,忒修斯追踪空气里的魔力波动,地下室有巨怪,果然只为了声东击西,有人已经进入了走廊深处。是一个法力强大的黑巫师。忒修斯惊讶感觉到……还有几个小孩子,也跟进去了。

纽特被幻影移形和飞天扫帚弄醒,忒修斯正要打发他回赫奇帕奇寝室。忽然窗外“轰”地冒上来一大捧熊熊火焰。烧着窗户和走廊地毯,肖像画中的人也纷纷尖叫。纽特和忒修斯赶紧往走廊深处退去。纽特指着窗外,看到一只老鹰大小的生物盘旋在三楼走廊外面,嘴里不断喷出火焰。烧得走廊浓烟滚滚,是只张牙舞爪的小龙……

“海格的诺伯!”纽特惊道:“我就跟海格说的,关不住它,迟早会出来烧房子的!”

可是海格那富有辨识度的声音也并不在下面场地,有可能是被邓布利多差遣出去了。

忒修斯已经三番五次地不爽海格了,此刻真真切切觉得纽特要跟那位大块头朋友保持距离。

可是纽特已经爬上窗沿朝诺伯张开手臂,他嘴里呼着一种古怪啸声,借着威士忌的酒力喷出些白汽。

看不懂并大为震撼的忒修斯想要把他从窗口拉下来,可是下一秒那只到处喷火的挪威脊背龙居然住了口,飞跃到纽特的伸开的双手里。纽特不顾龙背上的凸起把它抱了满怀,嘴里还在“呼呼”“滋滋”地朝诺伯哈气,像是在数落:坏孩子,不听话,不可以烧东西。

“我不能不管诺伯!”

“那就抱着你丑陋的大朋友!”

当忒修斯和纽特赶到魔鬼网那里,罗恩和赫敏已经乘扫帚飞了出来。“哈利在里面!”

忒修斯自己布置的防御关卡是一片大理石荆棘般的钢铁丛林,中间有折断的痕迹但大部分已经复原。忒修斯甩了甩魔杖,钢铁荆棘从中分开一条道。

“其他人这么做只会让它们成倍增长,火焰咒、粉碎咒和消失咒没效果。唯一的缺点是恢复得比较慢。我猜黑巫师用一种强力咒语打碎出一条道。而哈利他们进来时通道还未完全关闭。不然一年级的过不去。”

纽特若有所思,低声在诺伯耳边“滋滋”了两声,小龙冲着荆棘喷火,那些大理石般的枝桠竟然往后缩了几寸。纽特忍不住又偷偷得意地瞥了眼哥哥。

“好吧,龙焰,当然,能破大部分障碍。”忒修斯咬牙切齿,“纽特,你让我觉得,带你来对付黑巫师,都比你带着神奇动物乱跑要更安全!”

他们跑进最后的房间,看见哈利正紧紧抓着奇洛的手,奇洛皮肤冒出巨大的烫伤似的水泡。他拼命拍打、惨叫。忒修斯魔杖击出的光弹开了奇洛,魔杖末端的光索把奇洛捆了起来。然而一股黑气猛地从奇洛身体里扑出来,撕咬向哈利。

一道光束从门口击中那黑烟,邓布利多出现在门口。残余的黑烟绕过了他,溃逃了。

“教授!”哈利虚弱至极,挣扎着要把兜里的魔法石交给邓布利多。而在他的身后,厄里斯魔镜高至天花板,诺伯欢快地在奇洛脸上反复横跳,纽特正抓着它的尾巴以免它把奇洛踩扁。

在邓布利多照顾哈利伤势时,忒修斯瞥了一眼厄里斯魔镜:“想知道在里面看到了什么?”他们都知道厄里斯魔镜的知识,也认出了它。

纽特:“我的很好猜。”他没有真的去看镜子。

“动物王国?”忒修斯站在镜前,看见自己的画面是家人团聚在客厅里。但忒修斯不准备告诉纽特实话,只说:“我看见了正义[注7]。世间的邪恶斩除不尽。连格林德沃都没死,刚才那黑烟又逃了。”说到这里忒修斯忽然凝重看邓布利多:“教授,这个伏地魔,你确定和纽蒙迦德里的那位没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因为邓布利多和忒修斯的“实际年龄”相差不太大。忒修斯对邓布利多的敬畏感没有纽特和小哈利他们那么多,甚至问得有点严厉。

邓布利多已经给哈利施展了基本的愈合咒和复原咒,他认真思索后道:“要看怎么定义‘关系’。伏地魔肯定受过格林德沃思想的影响,但要说更进一步……我不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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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W.Ls的保护神奇生物课实践考试的考场在禁林边,当纽特恋恋不舍里离开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时,主考官赞许地说:“棒极了。另外,听说你训过一只喷火龙?你知道,作为额外的加分……”

“它已经被送去罗马尼亚了。”纽特遗憾地看向不远处朝他比大拇指的海格,“禁林里没有龙。”

主考官指着不远处其他考官牵来的巨型蛇爬类:“它是喷火龙的近亲,如果你知道怎样……”

纽特激动不已:“是科隆的飞天巨蜥!”他毫不怯场地紧盯着巨蜥,慢慢俯身下去四肢着地,向它爬动,直到巨蜥伸出了分叉的长舌,纽特把一包黏糊糊的苍蝇肉喂给它。这过程中旁边主考官一直在夸“做得好!”

下一瞬间,科莫多巨蜥伸开双爪拦腰抓住了纽特,在场考官惊叫声中,它把纽特甩到背上,他刚来得及抓住那凹凸的韧皮,巨蜥像一枚炮弹往天空弹了五六米,又稳稳落地。东倒西歪的纽特在惊呼中无拘无束地笑着,对其他人说“不要伤到它!”。

远处的《预言家日报》记者拍下了这个画面。两天后的纽蒙迦德高塔里,例行读报的格林德沃一拳砸在墙上,若有所思。

——第二章完

[注5]忒修斯的魔杖是描述是“downtothequartzitestonehandle”(下端是坚固的石英石质地),但实际制作的时候用了“tortoiseshell”(可以翻译成龟甲,但我更喜欢‘玳瑁壳’,感觉要贵重华丽一点……)。成品也确实像玳瑁外观。

纽特的魔杖是“oakshaft”(翻译成栎树轴或者橡木轴都可以),但小雀斑上节目的时候说是“ashwood”(白蜡木),纽特魔杖末端有“motherofpearl”珍珠母光泽”。道具师形容“对着光会五彩斑斓,仔细看有鱿鱼须形状”。

所以这兄弟俩魔杖的共同点是“海洋生物”吗?前两天和源梦同学聊天时她也注意到了这细节,就好高兴骨科小伙伴磕起来都是列文虎克。喜欢一个东西拿放大镜去看,欣赏它本来的样子,在挑剔的观察下依然很美好,那才是真的(////)。

还有细节,纽特魔杖上有些坑洼不平(同人文里糟糕的咬魔杖把我洗脑了),“过度使用宛如园艺工具般的”,而忒修斯的魔杖却特别的光滑。在FB电影里魔法部有家养小精灵坐在一个类似脚踏机纺车前,那其实是“魔杖抛光机”,把魔杖放进去就快速清洁。我觉得忒哥作为魔法部上班精英肯定日常保养魔杖,这就是该死的公务员福利么?

(PS:部分截图来自B站up主“纳吉尼她二哥”的神奇动物电影讲解系列,质量很高的抠细节精讲,推荐大家有空看看,而且up主小姐姐好漂亮!不争气的口水.....)

[注6]忒修斯给纽特写信的抬头是“Well,littlebrother”,在忒修斯心里,纽特真的特别“小”啊。“Well”在这里没有实际意义,语气词。硬要译,那就是“亲爱的”,但译出来没有灵魂。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能get,正常人们写信是“Dearlittlebrother”,但忒修斯就不用Dear,品品,细品,可有意思了。而且忒哥这花体字一看就是那种精英好学生的字体。

[注7]我觉得FB2听证会后纽特吐槽的“howtheendsjustifythemeans”是对忒哥性格底色最好的注脚。演员总结忒哥是“solid”“steadiness”,加上“justise”三个词(坚固,稳健,正义),这人设绝了。所以私设从前的忒修斯能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正义”,否则一个巫师为什么要参加麻瓜一战?又为什么要和魔法部泥沙俱下?但经过很多事后,忒哥的厄里斯魔镜变成了家人。

读者都是小天使,小天使们羽过留痕好不好,这对我真的很重要呜呜呜。

THE END
1.狗改不了屎搞笑句子(精选29句)20、我喜欢你,关你什么事,有本事你也喜欢我试试。 21、如果你在街上对一个泼妇大吼大叫,你会得到比漂亮女人更多的人头! 22、老人不能打小孩不能打女人不能把男人打死。 23、那不是国庆节的任务吗?我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写下了所有论文的名字。 https://www.meiwenjuzi.com/shuoshuo/gaoxiao/539771.html
2.铲屎官亲自给狗子理发,看到工具无语了,难怪狗一脸生无可恋!这谁爸爸给我来一沓 新媒体 1跟贴 配合的真好,,默契 新媒体 熊孩子会拆家,不输二哈 新媒体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摸头杀? 新媒体 灰姑娘为了追小偷,把高跟鞋砸在总裁的豪车上,太霸气了 新媒体 蝼蚁尚且还有一丝怜悯之心,何况万物皆有灵性! 新媒体 动作很慢,但是我想知道是什么感觉 新媒体 这么热的...https://m.163.com/v/video/VJFHH4P87.html
3.多彩暑期纯真文字——童谣中队笔下的假期我和妹妹也想要一件,我们到了一家汉服店,我们两个人各买了一件汉服,我的是蓝色的,妹妹是粉色的,中间有一把大扇子,真像古代大小姐和古代二小姐。有一家苏州有名的餐馆,名叫鱼香稻饭,走廊设计非常与众不同,屋顶悬挂着五颜六色的油纸伞,真好看。叔叔给我们点了丰盛的一桌菜,有鲜美的鱼汤,炖豆腐,当然还有我...https://www.meipian.cn/2cbt8z6q
1.狗狗的搞笑日常,快来看看吧!1.“我爱自由,我要浪漫;愿我真诚,望...狗狗的搞笑日常,快来看看吧! 1. “我爱自由,我要浪漫;愿我真诚,望我热烈。” 这句话不仅适合人类,也适合我们的狗狗哦! “我享受了阳光,就不能怪它把我晒黑了。” 小狗在阳光下尽情奔跑,结果变成了“小黑狗”,真是太可爱了! “这个世界和自己总是值得记录。” 每一天的狗狗都有不同的...https://www.yoojia.com/article/4320973838932724063.html
2.986615.com/mmmj52473658.shtml此外,武汉各地的街头、公交站台及车辆都贴有郑钦文的宣传海报,也体现了武汉给足了这位新科奥运会冠军的排面。 对此,郑钦文回应道:“我知道武汉的人民都希望能看我的比赛,我已经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走在路上,很多人都能认出我,让我去签名、拍照,感受到了他们的支持,我喜欢这样的气氛。但与此同时我希望能够保持专...http://986615.com/mmmj52473658.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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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sdj.frdjyh.com/yyys40946645.htm美国一旦开启降息,这就是一个趋势,在未来几年都会不断降息,中间虽然会有各种疑虑,但是这个趋势很难改变,特朗普也无法改变,对中国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窗口期,我们赶紧跟上去,走美国的路,让美国无路可走。 这几年我们的资产挤泡沫挤得差不多了,股票类资产普遍跌幅早50%以上,甚至下跌70%的都不在少数,而楼市也普...http://sdj.frdjyh.com/yyys40946645.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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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doc.esw235.cn/mmmj95739656.html三方在准确界定恶意投诉举报与正常维权行为的前提下,依托侦监协作办平台、行刑衔接等机制,依法严惩以捏造事实等方式骗取经营者赔偿等严重扰乱市场经济秩序的违法犯罪行为。 (原标题为《“职业打假人”竟向奶粉罐中投放纸屑和金属丝?“碰瓷”夫妻,获刑!》)http://doc.esw235.cn/mmmj9573965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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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www.ycylyy.com/nodenews51505704.htm智利媒体政治分析师肯尼思·邦克道出了其中的秘密——智利的年轻一代就是欣赏博里奇这种“粗鲁的真诚”——他能在公众面前毫不避讳地谈论自己有强迫症,还在精神病院里待过一段时间,主动打破了公开讨论自身心理问题的禁忌。“他是更年轻、更现代、更进步的选民代言人,给人们留下了与时俱进的印象。”||。 以...http://www.ycylyy.com/nodenews51505704.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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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三年级语文下册期末测试卷(精选8套)(1)画画怎么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呢?(把句子换个说法) (2)马跑得越快,离楚国不就越远了吗?(把句子换个说法) (3)我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朵荷花。(照样子写个比喻句) (4)今年的杏儿丰收在望,长势喜人。(修改病句) (5)穿好大衣和头巾,拿着信跑出去了。(修改病句) ...https://xiaoxue.ruiwen.com/shijuan/274393.html
15.搭积木教案(通用20篇)3、学习短句:“请你给我一块积木,好吗?” 4、培养幼儿敏锐的观察能力。 5、培养幼儿完整、连贯地表达能力和对事物的判断能力。 活动准备: 图片 活动过程: 一、导入部分 师:(出示图片)今天,老师给小朋友带来了一幅图片,请小朋友看一看图上有谁?(我们给他们取个名字:一个叫红红,一个叫冬冬)他们在干什么? https://www.wenshubang.com/jiaoan/1020894.html
16.猫狗文案短句沙雕110句集合有关狗的搞笑句子 1. 爸爸:为什么咬你最好的朋友?儿子:因为他先咬的我!爸爸:你就不能大度点原谅他吗?儿子:有仇不报非君子!爸爸:可他是条狗啊!儿子:我就是要和畜生计较! 2. 客人到小店用餐。饭菜上来的时候感觉被人动过,仔细检查又没有发现。整个就餐过程都感觉有双眼睛在窥视自己。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一只...https://www.mingyanb.com/p/article-22372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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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幽默搞笑的句子短句【篇三:幽默搞笑的句子短句】 一个在逆境中仍然保持幽默的人,无疑是个强者。弱者在逆境中连哭都来不及,哪儿还有心思幽默呢。 10.我身在江湖,江湖却没有关于我的传说! 11.关于丁字裤:以前,脱下内裤看屁股;现在,拔开屁股看内裤 12.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https://www.360docs.net/doc/f31015541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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