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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搞cp的朋友或多或少见过“朋友卡”这个梗,以及延伸出来的“鸣人不懂爱”梗和“佐助弯爱直”梗。最近回坑重温了一遍漫画和动画,对木叶村偷摸大鸡的关系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试试写篇小作文探讨一下“鸣人说他和佐助是朋友”的意义是什么。

首先看看鸣人给佐助发“朋友卡”的场景。

鸣人公开对佐助说他们是朋友的场合,总共有三次。

第一次:

在第一部佐助离村前的终结之谷。值得一提的是,是佐助自己先提出“朋友”这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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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鸣人,对佐助身份的认知是:同伴。是第七班的同伴,可以一起修炼一起做任务一起玩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所以当佐助想要杀死鸣人的时候,鸣人震惊又难过,他觉得...

当时的鸣人,对佐助身份的认知是:同伴。是第七班的同伴,可以一起修炼一起做任务一起玩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所以当佐助想要杀死鸣人的时候,鸣人震惊又难过,他觉得佐助不再把自己当同伴了,他们曾经共同的经历都不再有意义了。

佐助稍有不同。因为鼬曾经对佐助说,“杀掉自己最好的朋友就可以获得万花筒写轮眼”,这时候的佐助为了报仇,为了获得力量,为了开万花筒写轮眼,思考过“自己最好的朋友”是谁。这时候他得出一个结论:是鸣人。

所以佐助对鸣人说,“那些都是有意义的”。此时,他们共同的经历对于佐助来说,意义在于让自己获得了一个朋友,获得了可以获取万花筒写轮眼的途径。

接下来,鸣人对佐助的行为发出了疑问:

鸣人不知道鼬对佐助说过的话,不知道万花筒写轮眼的事,所以对佐助的逻辑非常难以理解。

于是,鸣人对佐助的话产生了怀疑:你竟然会对我说这种话?你为什么会对我说这种话?你真的把我当朋友吗?你真的想要我的命吗?为什么把我当朋友却想要我的命?(正常人恐怕都没法理解这个逻辑……)

对于佐助的独特宇智波式逻辑,鸣人在难过之余,脑内播放了一段小剧场:

在一般的认知里,“同伴”听起来好像比“朋友”更亲密。因为“同伴”是会同行、会一起做某件事、有实质性紧密联系的关系。“朋友”是只强调情感状态的一种关系,听起来似乎比“同伴”更松散。

但在忍者的世界,这二者又有些不一样。忍者天生会被分配到同伴,会和同伴一起做任务,会和同伴出生入死,这都是身份决定的,并不是来自自己情感的选择。就好比第七班刚刚成立时,他们并没有团队合作,还被卡卡西教育了一顿,这时候的他们,是同伴,却并不是朋友。以及后来佐井刚入队时,他是鸣人的同伴,但鸣人没有把他当朋友。

在播放脑内小剧场时,鸣人认真思考了一下“朋友”的意义。他从小就想要得到佐助的认可,把佐助作为自己的目标、憧憬的对象。而在中忍考试时,佐助对他说出“我也渴望能和你交手”,对于鸣人来说,就是被自己所憧憬的人认可了,他们心意相通,互相认可,成为朋友了。

所以鸣人否定了自己前面的疑惑:哪怕你想要我的命,我也是你的朋友。我不会让大蛇丸带走你,不会让你陷入危险,因为我认定了我们是朋友。

佐助对于鸣人突然爆发的力量非常不解,终结之谷是鸣人第一次爆一尾的场景,红色的查克拉治愈了鸣人的致命伤,还让鸣人爆发出极大的力量,所以佐助对此发出疑问:这红色的查克拉是什么?你究竟是什么?

而满脑子偷摸大鸡的鸣人却答非所问地说出了“我是你的朋友”……

没错,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佐助只是想知道九尾查克拉是什么,而鸣人在答·非·所·问!

此时的鸣人,是因为“不懂爱”而给佐助发“朋友卡”吗?

不是,此时的鸣人甚至比佐助更深刻地思考了“朋友”究竟是什么。佐助受鼬的影响,对“朋友”这个身份最大的印象是:“杀了之后会获取万花筒写轮眼的人”。因此,佐助虽然把鸣人当朋友,却也可以对鸣人下杀手。他在灭族之后,孤单长大,没有过朋友,没有再试图建立新的羁绊,他习惯了孤独,但没习惯被爱,也没习惯享受“朋友”这个身份给自己带来的快乐。

从没想过偷摸大鸡竟然还可以这样的佐助,在此刻真的有些被鸣人说动了。岸本在漫画中用水面暗喻了佐助心中的涟漪。

第一次终结之谷大战,佐助从“真的想杀了鸣人”到“不忍心杀了鸣人”的转变,就是因为鸣人这一番朋友宣言。

佐助懂了“朋友”的意义吗?

没懂,因为他继续追问鸣人:“你为什么要为我……”

他依然不知道,为什么是朋友就要做到这个地步。

佐助对鸣人第一次朋友宣言不满意吗?

不,他非常满意。虽然还是不太懂,但很满意。证据就是:本来不愿意戴上护额和鸣人平等战斗的佐助,在听完这一番话后,决定戴上护额,正式斩断羁绊。

总结:第一次鸣人发朋友卡,因为鸣人第一次认真思考了朋友是什么,他确定了佐助在自己心里的地位,确定了自己把佐助当朋友。佐助听完后虽然还是不懂朋友是什么,不懂为什么是朋友就要做到这种地步,但佐助对于鸣人的举动已经深受触动了,这份感动也是之后佐助对鸣人格外心软的原因。

第二次:

五影会谈后,佐助杀了团藏,又被小樱偷袭,鸣人赶来对佐助发表殉情宣言,被佐助询问:你干嘛要对我这么执着?

要理解佐助问出这句话的动机,就先来看看佐助此时的处境:

这时候的佐助,失去了所有亲人,看着父母、哥哥死在自己面前,失去了曾经的信仰,包括对于报仇的信仰和曾经对于木叶的爱。他加入了晓、袭击了八尾、大闹了五影会谈、杀了木叶高层团藏,在忍界的名声已经降到最低点,他心中对世界的爱意也降到了最低点,是公认的被玩坏的时期。

这一刻的佐助,没把任何人当同伴,也没把任何人当朋友。他心里对自己的定位是:一个孤独的复仇者。

可以数一数佐助离开木叶后,他身边来来去去的都有谁:

大蛇丸:互相利用,不愿意承认这个人是自己师傅。

兜:大蛇丸的手下,不太在意这个人。

重吾、水月、香磷:曾经认可他们是同伴,但杀了团藏后佐助进入有点疯狂的状态,觉得自己可以随时抛弃这三个人。

面具男:不可信但需要互相利用的人。

晓组织其他同事:不太在意这些人。

这时候的佐助,比起第一次终结之谷大战时,对“朋友”的理解有更进一步吗?

没有。

甚至在鼬死后,他获得万花筒写轮眼之后,“朋友”对于他来说唯一的意义也消失了。

佐助依然是那个习惯孤独、不习惯被爱的人。依然不明白为什么是“朋友”就可以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一个题外话是,其实早在第一部中忍考试时,佐助就曾经问过我爱罗: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执着?

可以看出,佐助相当不习惯和人建立羁绊。当有人要和他产生太强烈的联系时,他就会搞不懂那个人为什么这么做。

所以,佐助这次问鸣人“你干嘛要对我这么执着”是因为他想听鸣人说“我爱你”吗?

不是,他是真的不知道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身上背负仇恨,自愿堕入黑暗,木叶同期的其他伙伴全都放弃他了,连卡卡西和小樱都想放弃他了,鸣人却还在对他说“我理解你”、“就让憎恨到此为止吧”、“你可以把憎恨都宣泄在我身上”、“我们是朋友”……

佐助依然不习惯被爱,依然不明白鸣人对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依然想斩断羁绊,做个孤独的复仇者。

那么,佐助对鸣人第二次朋友宣言不满意吗?

他不满意,但不是因为想听鸣人说“我爱你”,而是因为他觉得“朋友”这个身份对他来说越界了。他不需要朋友,不需要羁绊,他想让自己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地去复仇,他想否定鸣人的话。

所以在两人对话之后,佐助对面具男要求换上鼬的眼睛,并说自己要彻底打倒鸣人,否定鸣人说的一切。

如果这次鸣人没有说他们是朋友,而是说“我爱你”,情况会变得更好吗?

不会。此刻的佐助并不是因为没得到鸣人的爱而不满,他心中最大的疙瘩是宇智波灭族事件,是对木叶的仇恨。如果不解决这仇恨,不管多少人来对他说“我爱你”都没用。他反而会觉得情感是累赘,羁绊是累赘,是会阻碍他复仇的东西,他会更想远离和自己有情感联系的人。

总结:鸣人第二次发朋友卡,因为鸣人经历了自来也去世、佩恩袭击木叶后,更懂得了“仇恨”是什么,所以他理解佐助的仇恨,理解佐助复仇的行为,想要帮助佐助放弃仇恨,感受爱。但佐助心中的结并未解开,所以佐助不接受鸣人的示好,选择继续走自己的路。

第三次:

终结之谷最后一战,此时的佐助已经通过与四任火影的对话,更多地思考了村子是什么。他觉得火影之名并非是被大家认可的人,而是可以背负黑暗与憎恨的人。他想成为像鼬那样“独自背负黑暗与憎恨的同时,还默默守护火之国和木叶村”的人。

佐助心中关于“复仇”的结已经自行解开了,但关于“孤独”的结却还没解开。他觉得只有能接受孤独的人,才能心无旁骛地带世界走向正轨,所以佐助决定杀掉鸣人。

而鸣人在听完佐助的想法后,是怎样解决的呢?鸣人反复询问佐助,还想要孤单一人吗?真的要孤单一生吗?

佐助这个“孤独”的结从何而来呢?

这来自鸣人和佐助对羁绊的理解,始终有点不一样。

佐助认为羁绊会让人软弱,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因为他曾经体会过失去羁绊的痛苦,甚至被羁绊背叛过。他生命中的羁绊,是从有到无的过程。

第一次是将家人视为羁绊,却被作为家人的鼬背叛,杀了全家。

第二次是将木叶视为羁绊,却知道了鼬的真相,发现其实是抚养自己长大的家乡让自己的家族消亡。

在佐助的眼里,羁绊会让人安于现状,会让人软弱,但和平的现状总会被打破,自己总会变得更加孤独。所以佐助觉得,要忍耐孤独,要消除软弱,要让自己只剩一个人,不能有朋友,不能有羁绊。

而鸣人的经历和佐助正好相反,他生命中的羁绊,是从无到有的过程。鸣人刚一出生就孑然一身,没有羁绊。反而在逐渐建立羁绊的过程中,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所以当佐助让鸣人放弃时,鸣人表示自己办不到。

“因为我是你唯一的朋友”

是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羁绊。

如果我死了,那么你不就只剩孤单一人了?所以我不能死。

在两人打到精疲力竭后,佐助最后一次问出:

此处又涉及到一个问题:佐助对于“朋友”的理解,比上一次鸣人发表朋友宣言时,更进步了吗?

答案是,进步了,至少愿意将“朋友”看做一种亲密关系了,但没完全进步,没理解“朋友”究竟能亲密到什么地步。

因为佐助还是那个习惯孤独,不习惯被爱的人。

佐助没有遇到新的朋友,没有建立新的羁绊,并且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对“朋友”的认知有独特的宇智波式偏差(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要杀了你)。

曾经喜欢过他的人很多,但爱过他的人太少。称赞他好看的人太多,关心他情绪的人太少。

长久的孤独让佐助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他不觉得在自己做出这么多惊世骇俗的事以后,还会有人愿意对自己这样好,不觉得会有人为了自己如此执着,不觉得会有人这样发自内心地爱自己,不计代价,不曾放弃。

这是造成他“我要孤独地背负一切”这种思维的根源。

也是鸣人“你痛我也痛”这句话如此打动佐助的原因。

佐助突然意识到,其实不用一个人背负孤独,其实不用一个人独自痛苦,鸣人永远会陪伴他、帮助他、爱他。

就像曾经他的家人那样。

佐助生命中的羁绊,是从有到无的过程。他一度觉得自己不再需要建立新的羁绊了,但在这一刻他终于被鸣人感动,想要再次从无到有。

699话最后,有很长一段佐助的内心独白:

鸣人,这时的我想起了你曾经说过的话。:“与你在一起时,让我觉得,如果我有兄弟,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而那种感觉,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在我启程周游世界时,我经常想起那时候的事。

当初,我的父母以及我的哥哥,鼬。他们的痛苦和思念都传达给了我。现在,鸣人……你的痛苦和思念也同样传达给了我。你坚决不肯跟我断绝羁绊,不断地靠近我的心。就算你会恨我,我也不会觉得奇怪,而你却一直把我当做朋友。我明明想把这份情感斩断的,可是你不惜失去一只手臂,也要作为朋友来阻止我。多亏有你,我才得到了救赎。

当年两个互相争吵的小孩子,现在已经能深切地互相分担彼此的痛苦。

根据这段内心独白来总结第三次朋友宣言。

佐助这次问鸣人“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执着”是因为他想听鸣人说“我爱你”吗?

不是,因为他习惯孤独,不习惯被爱。他以为在自己做了那么多事以后,大家都会恨自己。他是真的不知道也不敢相信鸣人为什么要这样坚持地靠近自己。

佐助听完鸣人“朋友”的答案后,为什么继续追问?是因为他想听鸣人说“我爱你”吗?

不是,因为前两次鸣人对他说他们是朋友时,他还是那个“被憎恨占据的小鬼”。他其实并不太懂朋友这个词背后深刻的含义,只想着斩断羁绊,也不愿意和人分担痛苦。听完鸣人“你痛我也痛”的宣言后,佐助才最终接受。

“就像曾经的家人把他们的痛苦和思念传达给佐助一样,如今鸣人的痛苦和思念也传达给了佐助。当年两个互相争吵的小孩子,现在已经能深切地互相分担彼此的痛苦。”

这一刻他才真正理解“朋友”的含义。

鸣人没说“我爱你”,所以佐助气哭了吗?

不是,佐助是被鸣人的坚持和执着感动哭的。他在反复询问之下终于确定了鸣人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放弃他,不会斩断这份羁绊,太感动所以流下泪水。

佐助流泪的下一页,鸣佐两个人都在笑,下一话699话佐助也从头笑到尾。以佐助的性格,如果生气的话怎么可能连摆这么多天笑脸……

第三次朋友宣言,佐助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吗?

不,他非常满意,他觉得“你坚决不肯跟我断绝羁绊,不断地靠近我的心。就算你会恨我,我也不会觉得奇怪,而你却一直把我当做朋友。我明明想把这份情感斩断的,可是你不惜失去一只手臂,也要作为朋友来阻止我。多亏有你,我才得到了救赎。”

正是因为佐助满意,并且佐助感受到了鸣人对他的爱,所以他才愿意放下仇恨,回到木叶。不但如此,他肯定也给了鸣人回应,让鸣人感受到了他的爱,所以鸣人才愿意放他离开村子,让他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火影的结局并不是“你爱他,他只把你当朋友”的意难平故事,而是两个人相爱,因此互相理解,互相包容,接受对方心意的故事。

三次朋友宣言总结完了。jump总归是个少年漫杂志,而且火影又是销量那么高的一般向少年漫,作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原作里让主角对同性告白出柜的。更不可能刻画两男主之间“不满意只做朋友”这种剧情。在少年漫里,挚友、兄弟、轮回因果、灵魂半身、阴阳相和、日月同辉已经是最至高无上的感情了,更多的内容都属于jump结界,不能因此而去责怪鸣人不懂爱、不说“我爱你”。

最后再来说一说鸣人和佐助对于爱的认知吧。

首先是佐助。

佐助外表看起来好像是非常敏感非常细腻的人,但在漫画原作里,他对于爱情可以说是相当迟钝了。有一个动画中无法了解到的细节是,佐助并不知道香磷喜欢自己,在和香磷的相处过程中,满屏幕都是佐助困惑的问号。

接下来说说鸣人。

鸣人有一个众所周知的人设,就是“体验派”。

他是一个非常体验派的人,和他讲道理的话,他不一定能听明白,要让他身体力行做过了,感受过了,才能记住。

关于这一点,在修炼螺旋丸、风遁螺旋丸手里剑、尾兽玉的时候都曾经提到过。

这样一个体验派,怎么可能在感情迟钝、不懂喜欢、不懂爱、不曾体会过这种情感的情况下,用嘴遁说服了那么多人呢?何况其中不乏比他年长、比他经历更多的长辈。鸣人之所以能感动那么多人,就是因为他情商高、共情能力强,比谁都更懂爱。

曾经见过有人说,鸣人非常迟钝,不懂什么是喜欢,甚至分不清喜欢女孩子和喜欢吃的食物是两种不同的喜欢。

以上这个设定并非漫画原作,而是剧场版《thelast》中的说法。《thelast》的ooc程度想必大家都懂。

和《thelast》不同,漫画原作里的鸣人是一个情商很高、很懂喜欢、很懂爱的人。

并且,正是因为鸣人比佐助更懂爱,所以是鸣人帮助佐助摆脱孤独,而非佐助帮助鸣人摆脱孤独。

先来说说非常著名的蛇窟重逢。

蛇窟重逢会引出一个争论很多的话题:佐助是不是傲娇?

一部分人认为,佐助不是傲娇,他做事非常坦然,他先舍命保护鸣人,他先承认自己和鸣人是朋友,从来没掩饰过自己对鸣人的偏爱。

一部分人认为,佐助是傲娇,他经常口不对心,他保护鸣人却说是身体自己动的,在蛇窟重逢时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在终结之谷时不忍心对鸣人下手,只说自己“一时兴起”没有杀鸣人。

回到蛇窟重逢,刚一见面佐井就对佐助说:鸣人在努力想要留住你们的羁绊。

佐助是怎么回复的呢?他直接承认了,没错,我知道,正因如此我才要斩断羁绊——佐助非常坦然面对羁绊的话题,完全没有傲娇。

当然,大家也被他这么淡定说出这么无厘头的话给搞无语了。

鸣人此时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佐助说法的漏洞,大声问佐助:那为什么不杀了我?

鸣人为什么能问出这些话呢?因为鸣人已经明白了,了解了,他知道佐助舍不得杀他,知道佐助对他的感情太深,即使嘴上说着要斩断羁绊,行为上也根本做不到。

那佐助意识到这一点了吗?

佐助没有意识到,他觉得自己只是不想按照鼬的方式得到力量而已。

大家再次被佐助的话搞无语了……

那么,佐助在这里是真的没意识到自己对鸣人的感情,还是他在口不对心、在傲娇、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对鸣人的感情,却不愿意承认呢?

答案是,他真的没意识到自己对鸣人的感情。

佐助凝视着倒地的鸣人,然后失魂落魄地离开。他一路走,一路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是因为不想按鼬说的方法去做,所以才没杀鸣人。

这里他没有在和别人对话,只是内心思考自己未来的路,所以也没有口不对心耍傲娇的可能性。

他是真的不懂,不懂自己对鸣人的感情已经浓烈到下不了手的程度了,不懂自己其实已经把鸣人放在比复仇更重要的位置上了。

反而鸣人比他本人先意识到这一点。

接下来看看第一部中波之国和再不斩、白的战斗。

著名的佐助舍命为鸣人挡针场景

鸣人:你为……为什么……(内心os:他为了保护我……)

佐助:哼……(内心os:我也不知道……)

鸣人:……

佐助:说起来,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了……

鸣人:那你为……为什么还要这样……为什么……我用不着……谁要你多管闲事!

佐助:我也不知道啊……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冲过去了……白痴……

佐助是已经知道自己对鸣人的感情,但他不肯说,所以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我也不知道”、“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冲过去了”吗?

不是的,他在内心os里也承认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宁愿舍弃性命也要保护鸣人。他心中想的和嘴上说的完全一致,并没有在傲娇。他在昏倒前还在喃喃自语:“我发过誓的……在杀死哥哥前……我决不能死……”

这一幕中,鸣佐二人对彼此感情的认知是相等的。他们都为佐助舍命保护鸣人这个行为感到震惊,都无法判断这种感情是什么。

接下来是鸣人对再不斩说的话。

“他真的很喜欢你”“他想要变得像你一样强”“你真的就这样对他吗?”

——就在前往波之国的路上,鸣人对着疼痛的左手发誓,想变得和佐助一样强。在第一次终结之谷大战时的脑内小剧场可以知道,鸣人从小就将佐助视为目标,希望变得和佐助一样强。

“为了救你,他连命都不要了”

——此刻佐助刚刚舍命保护过鸣人。

作为体验派的鸣人,刚才还不懂佐助为什么舍命保护自己,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问佐助为什么这么做,现在却已经可以对着再不斩进行嘴遁,并且说服了再不斩。这不正说明鸣人已经体会过了,已经明白了“喜欢”这种感情是什么吗?

白:面对我的攻击……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为了保护重要的人,明知是陷阱还冲过来。

在白的解说下,鸣人明白了。他知道自己想变得和佐助一样强,是因为他喜欢佐助。知道佐助舍命保护他,是因为佐助喜欢他。后来卡卡西和鸣人都曾说过,白和再不斩作为他们的第一个敌人,实在太好了——因为他们教会了第七班“爱的力量”是什么。(可惜佐助昏迷了好久,所以缺课了)

接下来看看漫画第三话。当时鸣人把佐助绑了起来,自己用变身术变成佐助的样子,去找小樱,两人发生了这样的对话:

小樱:我只想要得到佐助的认同。我一直都很努力……只要能得到佐助的认同,我什么都愿意做。因为我喜欢佐助。

鸣人: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小樱为什么喜欢佐助了。

在这一段剧情里,鸣人从小樱口中理解了“喜欢”的意义——就是想要得到他的认同。

再看看之后天台离婚时,卡卡西说的话:

卡卡西:从忍者学校起,佐助就是他追逐的目标。现在鸣人想得到的并不是你我的认同,而是佐助打从心底的认同。

想要得到他的认同就是喜欢——鸣人想要得到佐助的认同。

最后看看第一次终结之谷时,鸣人对“朋友”下的定义:

鸣人:那时我真的很兴奋,因为那是你认同我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尽管从那时到现在,我一直没对你说。但事实上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朋友们,这个等式搞明白了吗?

喜欢的人=想要得到他认同的人=偷摸大鸡!

那么,一直以来都对爱情无感的佐助,感受到鸣人的心意了吗?

感受到了!

在他对鸣人说出“我输了”后,接下来就告诉鸣人:我认同你了。

在不能直接告白的jump结界里,他们已经很努力地在向对方传递心意了。但凡没了少年漫这堵墙,马上就会快进到互相告白恋爱结婚普天同庆吧。他们就是互相喜欢,心意相通,并且天造地设的一对!

大家好我来发魅魔本的本宣了

有两个选项供选择

购入方式:存图4后打开宝就行啦,搜关键词也行

瘫.jpg

前情:

在七代目火影就任仪式的前一星期,四战英雄漩涡鸣人从木叶村离奇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是主动还是被迫离开的,也没有人知道他离开的踪迹和方向。没有有效的线索,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即将卸任的六代目旗木卡卡西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唯一一种可能的解释,这一切一定都与位于村外的某个男人有关。

原作向,699+,战后第十年,两人已婚未生子设定。

正文:...

正文:

1.

木叶村。

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小樱几乎立刻放下了监控室发来的报告,一刻不停地冲向漩涡家。

准确的说,那是在鸣人和雏田订婚时,日向家购置的一处房产。她不止一次的在途径那门口的时候回想起鸣人以前生活过的那个家。不是因为它们很相似,正相反,它们就像是两个极端。鸣人的小屋是由三代目授意保留下来的,狭窄、简陋、只有必要的生活设施,外部被杂乱无章的电线和晾衣绳占据着。或许唯一的好处就是,鸣人可以通过他唯一的一扇小窗爬到外面的屋檐上,方便他做一些惹人讨厌的恶作剧。

现在的漩涡家,则是一栋双层带阁楼的小墅,前后都有着精心布置的花园,二层除去主卧之外,另有书房和两个次卧。显然,日向家已经为他们做好了充分的预期和打算,就连生两个孩子都计划得十分周全。

“请问是哪位?”

雏田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不知道是不是隔着电波的原因,小樱从中听不出一点焦躁的情绪。

也许是因为雏田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想到这,她的心向下沉了一些。

“雏田,是我,樱。”

大门从里面被拉开了,黑色齐肩长发的女生从里面走进来,那双纯白的瞳孔好奇地看她,“小樱?请进来吧。”

小樱并没有多作客气,她甚至没有离开玄关就直截了当地开口问:

“你知道鸣人失踪的消息吗,雏田?”

“失踪?”原本还在微笑的雏田缓缓地蹙起眉,“什么时候的事?真的确定吗?”

小樱看到对方这个反应,基本可以确定雏田是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她缓缓地摇头——甚至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涌上那么剧烈的失望的情绪。她的视线移到了搁在玄关置物架上的那盆紫罗兰上,她的大脑正在无意识地放空。

鸣人发生了什么?小樱几乎想象不出,在经历过四战那样惨烈的状况都活下来的鸣人,在经历过断肢修复实验的波折以后都恢复健康的鸣人,究竟有什么能让他就这样毫无痕迹的消失。如果是发生了应急性战斗,仙人模式和九尾形态都至少会给方圆十里的地表留下一片狼藉,遑论光是那点声音,就足够引起村中任何人的警觉了。

如果是陷阱……小樱咬着下唇,用力思考着,那也非要是个具有时空特性的陷阱才行。就像飞雷神之术,亦或者是……

不。

她阻止了自己更加发散的思绪,转而从雏田的身上寻找线索,“雏田,你有任何的想法吗?比如鸣人可能会去的地方?”

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问法——太焦躁以至于根本不会特别遣词造句,但她注意到了在她问出口以后,雏田眼中一闪即逝的那个困窘。

那是什么意思?小樱眯了眯眼睛。

“你这么问……”雏田顿了顿,视线垂了下去,回答得相当温吞,“意味着,你认为鸣人是自愿离开的吗?”

小樱如遭雷击。她在那一瞬间意识到自己究竟问了什么。她的本意只是为了了解鸣人平时可能常会去的地方,好作为搜查他踪迹的线索——她不相信一直将木叶视为家的鸣人会一声不吭的消失,她倾向于认定鸣人只是去了一个没什么人会去的地方,也许只是为了躲清静——毕竟他现在是个家喻户晓的名人了,亦或者只是不小心睡着了——依照他那个时而粗心时而迷糊的性格,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从没想过鸣人会自愿离开。

小樱张了张嘴,缓缓地找到自己的声音,问出了一句话:

“……发生了什么?鸣人、鸣人他怎么了吗?这里是他的家啊……他为什么会愿意离开这?”

雏田仍垂着视线,就像是她过去常常面对鸣人时的那个神情,就像是鸣人身上有什么她胆怯得无法面对的东西,只是少了羞怯的红晕,“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是那个应该知道答案的人?”

恐怕随便一个木叶村的路人对鸣人的了解也不会比她更少了。

“……我很失望,雏田。我以为你至少是那个最在乎鸣人身上发生了什么的人。”小樱无力地呼出一口气,她甚至在那一刻涌上一种无奈。正当她打算离开,决定去找卡卡西老师的时候,雏田突然开口了。

“你为什么会对我失望,小樱?”雏田的那双透明到无色的眼睛直视着她,明明没有开白眼,却莫名让她涌起一阵被洞穿的寒意,“你是在为我不够在乎鸣人而失望,还是在为自己失去了唯一可以了解佐助君消息的途径却毫无办法而失望?”

“……你说什么?”小樱怀疑自己听错了。

雏田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小樱,你记得我们上次聊天时,你和我说过的话吗?关于佐助君的那些。”

她顿了顿,“你想过为什么佐助君虽然已经和你结婚了,却从来不回家吗?”

2.

木叶村外。

几乎还没落地鸣人的肩膀就被佐助放开了,那一下害他险些脚一崴从树枝上掉下去,他祭出多年不练的凝聚查克拉的技巧,在险些掉下去的最后一刻倒挂金钩般,稳稳地倒立在上面。

“……混蛋。”鸣人双手抱胸,喃喃骂道——因为他发现佐助根本连一个眼神也没有舍得关照他一下。

鸣人难得无事可做,揽着树干,在佐助身后探头探脑。

佐助依然没有理他。

他一直觉得佐助这个斗篷的造型有种波西米亚风——尽管可能本身这一切和什么时尚追求无关。使用斗篷的理由在他看来非常充分。佐助是个不会轻易暴露给任何人自己的弱点的人,他从不示弱,也不给任何人留下一丝破绽。鸣人看了眼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在眼前攥了攥拳,思绪从这个细节上越过去。他学着佐助的样子,在树干的这一边盘膝坐了下来。

鸣人看不出自己身处何方。他不知道佐助带他们到了哪。这里不是什么他曾经出任务而途径过的地方。周围的绿植繁杂而茂盛,夹杂着一阵阵虫鸣鸟叫,一片喧嚣中难得的宁静。他眼下的确很“平静”,虽然这么想很怪异了,毕竟他从未意识到自己何曾有过“焦躁”。鸣人倚着树干,听着微风打着旋从树叶间隙吹过,听着不远处潺潺的溪流从石缝间隙淌过,那均匀而规律的循环往复的声音,令他鼓噪的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这里让他隐约想起很久以前七班一起去波之国的路上修行的那片树林,却又有些微的不同。那种无法言明的不同。

这一片宁静,正适合他将盘踞在脑海中的千头万绪暂时撇到一边。

鸣人摘下自己的护额,看着上面的那个木叶忍的标记,绑着绷带的手指从那光亮的金属表面上面划过。说实话,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主动希望离开木叶。但这一切真实地发生了。在最后一次和佐助的通信里,他在信尾写了那三个字——当然以一种不会被任何试图拦截信件的人发现的方式。

带我走。

佐助没有回复。从那一次他传信过去以后,他等待了一周也没有收到任何回答,不论是同意还是否决。鸣人内心多少有些焦灼,但一大半都是因为担心佐助是否出了任何意外的状况——佐助每次的回信虽然言简意赅,带着常年累积下来的精确修辞,不赘一字,却从未出现过在他传消息之后一周之内不回复的状况,至多五天。鸣人曾经因为佐助拒绝使用任何电子通讯设备而抱怨过,不过,鹿丸也提到了佐助所在的地区不一定有忍村和五大国首府现代化的设备。他当然了解。但那并不能阻止他在看见佐助的信里明明白白写着“拒绝”时那种不满的心情。

不过他亦没有想到,佐助会在这个清晨,出现在尚且无人出没的河边,一句招呼也没有打,就抓着他的肩膀就将他带到了这里。

带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的地方。

思考他为什么会在写给佐助的信里,写下“带我走”。

而佐助又为什么一言不发、二话不问的这么做了。

鸣人听到树的另一边,佐助的衣料窸窸窣窣的发出一点声响,他下意识地也站了起来。

“佐助?”他探出脑袋,“你好了?”

佐助瞥了他一眼,三勾玉藏了起来(大约另一边的轮回眼也是一样的状况),变回通常漆黑深邃的眸子。他的视线接着下移,注意到了鸣人拿在手上的护额。

鸣人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护额,两条黑色的绑带随着微风飘动着。他犹豫了一下,飞速地卷了起来,收进了裤子口袋里,然后用袖子蹭了蹭他沾着汗水的额头,“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佐助却没有回答,而是盯着他的护额消失的地方又看了一阵,看得鸣人有点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想要开口解释:“那个……我是觉得……”

佐助则在他开口解释的时候转过身去,向着他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出发了。

鸣人费解地盯着那个背影,皱了皱鼻子,低咒了一声,跟了上去。

鸣人随着佐助在树林间穿梭,隔着大约两跨步的距离,清风擦着耳廓沙沙地吹过去,规律得像是时钟滴答作响的声音。他集中注意力在这唯一的一件事上,没有无数的影分身。他不需要顾虑任何人的任何事,也不需要为任何人的任何事而奔忙。唯一需要做的仅仅是简单地逆风奔跑,跟在佐助的后面。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

也许他需要的正是这个。

鸣人不知道和佐助跑出去了多远。但至少离开了那片丛林,来到边缘。他们停下来取水和补充能量。佐助一直没有和他说话,但并不像是在思考的那种沉默,反而更像是看穿了他并不想交流而维持着缄默。鸣人咬下一大口苹果,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一边咀嚼,一边看佐助走进河里躬身洗脸。

清澈的河水倒映出佐助摘下斗篷以后连灰色衬衫也掩饰不了的瘦削的身材,也倒映出自己那显眼的金发、蓝眸和因为九尾而留下的六道猫须。鸣人一边将一颗苹果啃完,一边思考自己是不是需要做点伪装——好在他们尚未途径任何看上去像是有人烟的地方,但这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为了补给,走进村子或者城镇是迟早的事,而他一旦被人看到,被木叶村得知只是早晚的问题。

鸣人知道自己最终还是会回去。如果他能想明白,他就会回去,回木叶去,因为那里有他的家。他会接纳一切他应得,不论是责任还是惩罚——很有可能因为佐助这种突然的举动,令木叶村上下目前陷于某种恐慌中——尤其是在他成为下一任火影已经基本确定的情况下,自己的失踪甚至一定程度上会给村子带来震荡。

半年前,卡卡西老师就已经借着疗养的借口,将木叶大部分的事务转移到了他和鹿丸身上。他多少有些内疚,如果因为自己的玩忽职守而导致了政局变动,鸣人可能会因为悔恨而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不过,在这之外,他多少也有些微妙的自弃。

那个七岁的自己仍住在自己的心里。他想即使没有自己,光是卡卡西老师和鹿丸,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内部有长老团和日向家会出面处理问题,外部也有我爱罗会作为盟友支持。

即使没有自己。

那其实不是他的功劳。不完全是。有个人在这中间至关重要,却被所有人想当然地忽略了。宇智波家的老宅已经破败不堪,无人修缮,也似乎没有那个修缮的必要。因为没有人会谈论这个名字,或许再过五十年,这一代人老去、死去,“宇智波”就会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消失在木叶的历史里。鸣人可以洗刷“宇智波”的污名,为宇智波鼬和佐助的“叛忍”之名平反,却无法创造新的有关“宇智波”的历史。

因为佐助无意如此。他以为佐助愿意和小樱结婚传递的是积极的讯号,事实上自始至终和佐助维持联系的人依然只有自己。小樱会相当规律的来拜访他,有时是火影后备的办公室,有时是他和雏田的家,然后从佐助的通讯信件中了解有关他的近况。

他在给佐助的信里抱怨过这一点,他问佐助为什么从不直接和小樱联系。

佐助回:那和你有关吗?

鸣人险些将那封信撕成两半。

最终阻止他的是上面那段话的最后一句。

鸣人,我可以感受到相同的东西。

你不需要解释。

鸣人将苹果核随手丢开。佐助已经走上岸来,放下裤角,穿上靴子,套上斗篷,系上纽扣。他只靠右手也可以很迅速的完成这些动作,就像是他一向精确从不出错的单手结印。斗篷的下摆因为他转身朝向鸣人的动作而飘逸的荡开。鸣人跳下那块平坦的石头,双手在脑后交叠,眯起眼睛看了看明亮的天光,摇摇晃晃地穿越布满石子的河床,走到距离佐助一步远的地方。

佐助冲他挑了一下眉。鸣人则眨了眨眼,“嘿”地轻笑了一下。

因为佐助从不需要他解释。

因为佐助什么都明白。

3.

参谋部办公室的大门在一天中卸下两次,这绝对是奈良鹿丸也算不到的事。他能预期到小樱会在拜访过漩涡家以后会造访这里,挖出一切他已知的可能的讯息。但他万万没想到,第二个令大门坠地的,会是自己家里的那位。

“……喂喂,你明知道木叶的财政预算一向很紧张的。”

鹿丸咋舌一声,挠着脑袋,从窗台边走到房间中央。他一手插着裤袋,倚着自己的桌子,无奈道,“这么说,五代目风影已经知道了?”

“这个举动真的太愚蠢了。”手鞠单手插着腰,眉头紧蹙,以相当严肃地口吻道,“鸣人究竟在想什么?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省省,我不相信你一点征兆也没有注意到。”

“……”鹿丸本来打算张嘴说点转移注意力的话,一个字还没挤出来,就被手鞠那个“省省”彻底噎了回去。他低声嘟囔了一句“麻烦死了”,干脆弃疗地坦白道,“我只知道鸣人在最近半年,尤其是在他通过火影预备测试以后,逐渐开始有些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但说真的,我没想过会是这个结果。关键的问题是,尽管我们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六代目在听到消息之后就得出了佐助回过村把鸣人带走的结论——但没人能知道他们在哪。我确信,以鸣人和佐助的能力,一旦脱离了五大国的范围,不想被任何人发现他们的踪迹,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甚至都不需要轮回眼的帮助。”

手鞠沉默了一阵,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插在腰上的手放下来,转而问起:“为什么你会那么说?”

鹿丸从口袋里掏了支烟点上,“你是指鸣人变得不一样吗?”他随口反问着,一边整理自己的思绪,将一些他注意到却没有特别联想在一起的细节串联起来。他吸了口烟,神经在化学作用下变得更加清晰分明。

一边思索着,他喃喃开口,“那家伙……鸣人原本并不是那种事无巨细的人,我们都了解这一点。比起对事情,鸣人一向对人更在意,特别是和他联系紧密的我们这群人。我们都知道他在成为‘战争英雄’以前,遭受过什么样的待遇。我可以理解他为什么能够在村子的认同下,接受火影预备役的这个推举。我也可以理解他急切的想要改变宇智波家的历史,想要改变日向家、为宁次做点什么的心情。但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佐助的事是因为借着四战的功绩,解决得相当顺利,但日向家的继承制度和宗分家的陈腐思想,并不那么容易改变。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他和雏田结婚以后,了解到这里面更复杂的情况,所以有些焦虑,但他在这半年里,有些太过沉溺于工作了。就算是忍者学校购置毕业护额这种细节,他也要一一过目。那本该是后备部的工作。”

手鞠向鹿丸靠过来,也倚坐桌边,一手挽在他的手臂上。鹿丸模糊地朝她勾了下嘴角,就听手鞠道:“你和他谈过这些吗?”

鹿丸摇摇头,又吸了口烟,在烟雾缭绕中眯起眼睛,“我应该和他谈谈的,是不是?但恐怕就算我试图谈了,鸣人也不会真的说出来。也许你不知道,鸣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一目了然,而且他看待事情的方式也和大多数人很不一样。”

手鞠闻言轻轻笑起来,“我听出你有点遗憾,是不是?不过,就算是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四战英雄漩涡鸣人’的名字,我猜真正了解他的人也几乎没有。没有料到这个发展并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鹿丸点点头,低头将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手鞠的意思他很明白。他想起不久前离开他的办公室的小樱的神情和语言,还有从她的反应里透出的雏田对此事的看法,这一切都指向了和手鞠相似的结论。

即使是这两个和鸣人的感情联系最密切的女人也不了解他。

有谁真正了解漩涡鸣人这个人呢?

每个人看到的都是他们自认为的那个“漩涡鸣人”,充满能量、精力充沛、永不停歇的漩涡鸣人。

甚至可能包括鸣人自己。可能从什么时候开始,鸣人就在“扮演”自己了。他太容易察觉到其他人传递出来的希望或者心愿,就像过去努力的获得认同一样努力的满足这些心愿。鹿丸不确定鸣人是否有这个自觉,意识到他的每一次的决定都是在受了诸多影响的情况下作出的。不管是长老团、血继限界的家族、忍者联盟,还是来自他的——参谋部的、小樱的、雏田的……甚至是死去的自来也的、宁次的、宇智波鼬的、宇智波带土的、他的父母的……

鹿丸忽然想起,他从很久以前就再没有听鸣人讲过类似于“我想”“我要”之类的话了,不仅仅是这样,鸣人甚至甚少说“我认为”或者“我觉得”,他不会说他自己对事情的感受,他也几乎从不在会议上发表任何看法,不像以往那样聒噪个不停,逼迫其他人听他的声音。他变得只做决定,像个完美的领导者,听取所有人的话,然后得出可行性结论,井然有序地安排工作。

这些从不曾被认为是问题的细节,现在想来,却变成了极其怪异的事情。

就好像过去那个从不懂何为识时务而被打倒在地又一遍一遍爬起来的稚嫩的漩涡鸣人,正在逐渐从那个名叫“漩涡鸣人”的躯壳里逐渐褪去颜色。就好像,一切源自木叶村加诸于鸣人身上的责任和愿望,像只无形的怪兽一样一口一口蚕食着他的自我。

那会是鸣人消失的原因吗?

鹿丸在自己的脑海里轻轻发问,却不确定他能够从谁身上得到确切的答案。

4.

鸣人仍跟着佐助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游荡。景色从山川变为河流,从荒漠变为绿洲。他没有问佐助究竟打算去哪里,佐助也没有向他做任何说明。

这一切都不重要。目的地并不重要。鸣人眼下并不在乎自己究竟在哪。仅仅跟在佐助后面令他感到安全。一开始鸣人还在想,其实以前七班一起出任务的时候,通常冲在最前面的人是自己,不像现在这样,但他转念又想起,一旦他们任务结束回村以后,第一个挥手离开的,永远都是佐助。

他在梦里也常常看见这个场景,就像现在这样,他看着佐助的后脑,看着他在空中炸开的发尾,和他向来深蓝色系的衣服。他看着佐助背朝着他,像是随时准备离开。以前那上面还会有红白相间的团扇图案,现在却不再有了,就连那一向高傲的扬起的发尾也温顺地垂在肩膀上。但这个背影并没有改变。

他以前总在追着他,不管是在现实里还是在梦境里,就像是本能和习惯。内心里永远有什么在驱使着他这样做。那是他自己的意愿,甚至一定程度上违背了佐助的意愿。佐助从不需要他那么做,他不需要他“拯救”他,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佐助自己的选择——他从来没有后悔过,他也从不为此找借口。但是,是鸣人自己想要那么做,跟佐助的意志无关。他想要追着他,确认佐助不会从自己的生命里走开。

也许是因为他已经预感到了如果真的放开佐助,自己会面临什么的局面。

他是为了自己。自私的、自我的自以为是和一厢情愿。

入夜以后,他们找了一处隐蔽而干燥的洞穴休憩。不远处就有一个小型的瀑布,哗哗作响的水声隔着山崖令他们所在的石窟也偶尔有些微的震动。鸣人没有立刻进入梦乡,而是团坐在洞口,望着树梢的残月,听着水声,以及佐助整理东西的声音,放空大脑。

鸣人一直竭力避免自己想起有关雏田的事。无可避免的避免着——如果他真的希望找寻一个答案。那不是说他对雏田有任何不满,何况她一直以来,都在为了家庭和他的工作任劳任怨地付出。对此他并无抱怨。

雏田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柔弱,出身于木叶历史悠久的血继限界家族,令她常常流露出一种不动声色的清明,和家教良好的自持。鸣人总是对那种神情感到熟悉和亲切——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选择了她作为妻子。更不要提,在四战中,日向家为木叶作出的牺牲,在过去,雏田为他作出的牺牲,那一次次在生死边缘的挺身而出。想起那一幕幕悲壮的场面,感动总是让鸣人胸口隐隐作痛。

他知道雏田期望的从他身上获得的是什么。他想他并不是不能够实现她的愿望。

所以他求婚了。他在火影岩下面的平台上,火影塔的顶端,向雏田求婚,看着对方喜极而泣。日向家乐见其成,尤其那是在他已经通过了火影后备役的考试以后,这意味着日向家在木叶的影响力将会更加的不可同日而语。伙伴们也感到很高兴,称雏田的倒追终于修成了正果,将之称为“真爱”。鸣人和伊鲁卡老师一起去吃一乐,伊鲁卡老师也在为他有了新的家庭而感到开心。鸣人冲着烟雾缭绕的拉面碗模糊地咧嘴微笑,就像是他真的对一切感到无比满足一样。

说真的,为什么他会有所不满呢?在他几乎已经实现了成为火影的理想,在他已经有了雏田这样完美的妻子,在他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以后,他大概已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他不应该不满足的,他不应该像个贪婪的小孩,各式各样的玩具抱了满怀,却还是不可遏制地渴望着橱窗里展示的那个公仔。

但是他是真切的有种不满足。可笑的是,鸣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不满什么。做得越多,他就越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战后的五年里,他还知道自己应该尽可能的帮助重建村落,寻找那些在无限月读中失落在世界各处的人;战后的十年里,他还知道在新的能源和技术的革新的情况下,作为忍者的职能和角色不可扭转的发生转变,他应该帮助一切他能够帮助的人。

然而就在他真正要实现自己的梦想的这一刻,他忽然忘记了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无数次,凌晨时分,鸣人站在自己家的玄关,看着橱柜上摆着经过修剪的精致的紫罗兰。昏黄的光线透过厨房的纸门照出来,空气里飘着清新的洗衣液和香薰气味。他将鞋子脱下来,按照雏田的习惯整齐地摆在那里,途径空寂无人的起居室,来到餐厅。光洁一新的桌面上摆着罩在网兜下的冷炙。生活规律的雏田早就已经睡了,陪她躺着的是自己的影分身——影分身会在他坐下来的那一刻随即变成一团虚无。

通常这种时候,雏田都会知道他回来了。她会下楼来,揉着眼睛,朝他温柔地微笑。

“辛苦了,今天工作顺利吗。”

“啊……嘛。”鸣人一边咀嚼着,一边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抱歉,我回来得太晚,又吵醒你了。”

雏田摇摇头,白皙柔软的手指会在这个时候搭在他拿着筷子的右手上。那是个在诉说“你不需要和我道歉”的手势。她会坐下来,和他隔着一个桌角,用那双透明到无的眼睛,温柔的持之以恒的注视他。

鸣人偶尔会回视,但更多的时候,他都在垂着头扒饭,一边吃饭,一边口齿不清地讲一些工作上的趣事。雏田会为某些他描述里的情节而笑起来,甚至笑到眼角都掉下眼泪来。鸣人看着她蹭着眼角的动作,将自己勾起的嘴角藏在碗里。他一边想着“这就很好了”,一边将碗底吃得一点不剩。

他是什么样的丈夫啊。他明明知道雏田在期望他什么,却完全无法实现对方的愿望。

他试过。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我……鸣人……”她的舌头像是有点打结,“你回来了。吃过早饭了吗?”

鸣人非常少见地没有立刻回答。他一直盯着对方,直到雏田抬起眼睛打量他。鸣人和对方对视着,看着那双无色透明的眼睛从兴奋和好奇逐渐褪色变为平静,再到忧郁和思索。

那神情就像是在问:你怎么了?

鸣人张了张嘴,那句“你为什么从来不生气”并没有说出口,就被他拦截在了喉咙里。他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抱歉。我在办公室和鹿丸吃过了,最近和草之国建立通讯网的事让我们一阵忙。家里一切都好吗?”

家里一切都好吗。

问出这句话时,鸣人才意识到,那就像是他和雏田仅仅是熟知的亲戚,而他一个人在外游历偶然路过对方家门时会说的话一样。那听上去仅仅是个礼貌的询问,并无任何深入交谈的意思,言外之意似乎是他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或早或晚。

听到他的话的雏田破天荒的没有回答,而是死死地咬住了嘴唇。那个表情,就像是在用尽全身力气压抑着即将冲口而出的什么话。

鸣人发出一个询问的鼻音:“雏田?”

雏田严肃地注视着他,问:“鸣人,你究竟……是因为什么和我结婚的?”

这个问题令他措手不及。

鸣人愣住了。他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

雏田依然紧紧咬着嘴唇,与平静的语气截然相反的是,她的耳朵涨得通红,“我并不想这样说出来,但我也不想看见你一直这样为难自己。鸣人,你真的是因为自己的意愿才和我结婚的吗?”

“雏田……”鸣人找不出恰当的话,他熬夜过度的大脑也并没有起到任何帮助,“……我……不是……我其实……抱、”

“求求你,别再说‘抱歉’了。那是仅次于‘谢谢你’的最残酷的台词了。”

鸣人不明白那个“谢谢你”究竟出自何处。也许是什么最近在木叶的家庭主妇之间流行的电视剧,亦或许是雏田和谁谈过什么曲折离奇的感情经历。他的“抱歉”被雏田带着哭腔的请求梗在了喉咙里。鸣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尴尬地挠了挠脖子,飞速地瞥了眼花园里的那棵梧桐树——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它的枝杈早就茂盛得伸出院墙外了。

鸣人想要找点什么别的来跳过这个话题。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无法斩钉截铁的说出肯定的答案,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下意识地就想要道歉,就像是他一直以来都做错了什么一样。他当然是愿意才和雏田结婚的。如果这不是他想要的,那他为什么会在这?他为什么会和雏田结婚?

对了。

因为这是雏田想要的。因为雏田的清明和自持让他感到熟悉。因为他的命不是他自己的。他想要实现她的愿望,实现他们的愿望。

因为那是宁次的愿望。鸣人默默地想,我的命是宁次救的,我应该实现他的愿望——让雏田过得幸福。

疲倦渐渐涌上眉梢。鸣人倚在石壁上,歪着头靠在上面,冰凉的温度和他脸颊的温热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他条件发射地瑟缩了一下,却依旧倚在上面,倚在那崎岖的表面上,隔得发疼也没有挪开。

鸣人没有想过雏田会那样直截了当地问出口。他听出了对方的不满和责备,对他不坦率的不满和不真诚的责备。鸣人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被认为“不坦率”和“不真诚”,尤其是还是来自一直以来以那样的方式欣赏自己的雏田之口。

在那死寂一般的沉默以后,雏田转身离开了漩涡家,直到很晚也没有回来。第二天,首先找上门来的却是小樱。

鸣人以为小樱已经知道了他和雏田的事。然而小樱仅仅是来询问他最近有没有佐助的消息。

鸣人想:为什么佐助从来不会给小樱寄信呢?那是否意味着,佐助其实并不想让小樱知道自己的事呢。

过了一会儿,等小樱离开以后,鸣人又想:为什么小樱从来不会给佐助寄信呢?凭借她的通灵之术,要找到佐助并非是很困难的事。

她在害怕什么吗?

可是,谁会害怕自己真心喜欢——尤其是像佐助这样实际上非常心软——的人呢?

5.

预备役火影失踪的消息根本没有办法掩饰,只是一天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通讯发达更是加剧了这种现象。不光是街头巷尾,网络上也尽是诸如此类的消息和推测。日向雏田在接二连三的访客离开以后,在晚饭后接到了来自家族的指示。她在月色中回到了日向家的府邸。

她在抄手游廊下,不需要特别思考也知道该在那里转弯哪里直行。穿过一道道院门,她回到了主宅,在起居的正屋门外跪坐下来请安。

父亲的声音悠悠从里面传来。雏田俯身挪了自己的位置,跪坐在门边,将纸门拉开,然后起身走进,再跪下来将门拉上,俯首走到父亲面前的软垫前,重新跪坐下来。

父亲没有立刻说话。雏田在这缄默中,想起鸣人第一次来这里时那笨拙的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好笑地在父亲看不见的角度弯起一点嘴角,接着,因为意识到什么而笑容蓦地敛去了。

也许鸣人那并不是单纯的不知所措。也许那是尴尬的格格不入。

毕竟他与日向家里这一切陈腐的井然有序和恭谨有礼都相去甚远。雏田不知道鸣人在那一次造访中是否察觉到她在家族中的处境,她是一颗弃子的事实。她唯一的价值被鸣人放大到了极致,那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她在日向家的地位,影响力,不论什么。而这一切在鸣人失踪的这一刻——在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还会回来的前提下,再度被扭转了。雏田不需要抬头就能想象出父亲眼中内心无尽的失望情绪,但她可以肯定,那些与她的家庭幸福没有关系。

她从小就在学着忍受这些,忍受无数人加诸的期望,和他们的期望落空了以后的失望。作为血继限界的继承人,她的资质与宁次哥哥相比,或许连平庸都算不上。在花火出生以后,她的存在开始变得更加可有可无。她从小看着鸣人因为无人知晓的原因被孤立被忽视,一定程度的收获了一种同病相怜,直到后来鸣人渐渐走出了阴影里,走进了阳光下。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她视之为一个“奇迹”。看着鸣人,她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希望一样。她学习他的精神,学习他的坚韧,学习他努力追求别人的认可,就像是要把自己塑造成为第二个“漩涡鸣人”一样的拼命着。

也许是她还是先天的缺少了什么——她学着鸣人的样子,用尽自己的一切对他好,关心他,让他开心,让他满意,但总有什么,像是永久的残缺着,鸣人似乎并不满意——尽管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不曾抱怨过。可是就算是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猜到鸣人那些欲言又止背后的内容。她不知道鸣人想要什么。

她想起半上午时,小樱对她的控诉。

小樱没有直说,但雏田却读出了那背后的意思是:你怎么可以不了解他。

失望。又一次的。像一个巴掌抽在她的脸上。

父亲的问话唤回了雏田的思绪。

“你对于七代目的去向一无所知吗?”

雏田仍然垂着视线。她沉默地点了点头,内心却为父亲那个“七代目”的称呼而感到一阵讽刺。那是多么直接又显然的态度。父亲关心的只是“七代目”而已,并不是鸣人本身,甚至也不是鸣人的任何其他的头衔。

因为只有“七代目”和他有关吧,雏田想。转念,她不禁怀疑起,她认定的“漩涡鸣人”,她的丈夫,是否也并非鸣人本身呢。

那个被她认为是“希望”、是“奇迹”的漩涡鸣人,真的是漩涡鸣人吗?她真的了解他吗?鸣人是怎么看待他自己的?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雏田放在膝边的手无意识地攥紧,手臂隐隐发起抖来。

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问一问?

身体的战栗变得更加明显。寒意从心底逐渐蔓延开来。雏田察觉到一周前,他们不自然的对话里潜藏着的鸣人的不安,但她当时太过集中于害怕鸣人因为自己那样出言责备他而彻底放弃她——就像是失望的父亲放弃她一样,根本没有等到鸣人的回答就匆匆离开了。

她一直努力想要成为配得上他的人,想要做一个完美的妻子,却在那一刻功亏一篑。她无法原谅自己的无能。

鸣人当时原本要说什么?

为什么她没有听下去而是阻止了他?

为什么鸣人总是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抱歉对不起?

但是。也许这个负担,并不来自于任何事。

也许这个负担正是来自于她自己。

可是为什么?

6.

鸣人不记得自己前一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睡前思绪漂移到某一次他偶然途径自己以前的家时的情形。破败而混乱的环境已经历经木叶的几次破坏和改造而变得与以前截然不同。如果不是因为看到附近那根电线杆上他以前涂鸦的杰作,大约连他自己也会错过。

他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住在那,以前是三代目的爷爷时常会来照看他,后来变成了伊鲁卡老师,卡卡西老师,还有好色仙人。但和好色仙人相遇之后他就不经常待在村子里了。他还记得自己的床头挂着的那个奇丑无比的佐助样子的稻草人,记得他在橱柜里放着的成箱的拉面和牛奶,记得卡卡西老师提着蔬菜篮在窗口乍现。但没什么人真的去过他那里,没人知道他生活的情形。

那是他的第一个家,第一个属于他的地方。

和雏田的家是第二个属于他的地方。曾经。日向家将这处房产作为他们订婚的礼物送来的时候,上面写着的却仅仅只有他自己的名字。他没有告诉过雏田这件事,他也没有告诉雏田后来他偷偷将那上面的名字改成了雏田一个人。

他希望不论日向家会如何看待雏田,她都有自己的庇护所——就像某种无法解释的提前补偿。

鸣人伸了个懒腰才惊觉山洞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他心下一紧,立刻去摸冒着白烟的柴堆。那上面的余温令他一阵安慰。佐助并没有走远。

鸣人从那荫蔽里走出去,熹微的晨光将他的脸孔打亮,暖洋洋的,也让他的心情也明媚了几分。他眼尖地瞄到瀑布下的水池中,那个修炼中的半裸身影,嘴角不由得咧开了一点,向那个方向疾跑过去。他边跑边简单粗暴地甩脱自己的外套,只穿着单衣和短裤,一跃而起,将自己像个球一样的抛向佐助的方向。他的拳头在拉起来之前就在一边暗自蓄力,一边注意着佐助的任何反应。佐助就像是毫无察觉一样的,连肩膀的肌肉都没有绷紧的痕迹,直到在他即将一拳击中他的颈部的时才蓦地全身爆出一阵千鸟流。鸣人眼疾手快,迅速地抽身而退,朝着水面向后翻滚,那闪烁的电光却像是长着眼睛一样,一路追随着他的每个落脚点,直到鸣人退到池边的石堆上结了印。

他看着无数个影分身前赴后继地冲上去从各个角落方向向佐助进攻,找寻着佐助的弱点。

你说左臂?不存在的。

“哼。”

佐助的鼻音在他要袭上的前一秒响了起来,再下一秒天旋地转中,他被佐助的刀背击中飞了出去——螺旋丸自动从手心里消失了,鸣人在即将摔出去以前踩着这一瞬间制造的影分身的手,跃了回去。他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佐助亮起了写轮眼。

“混蛋。”他笑骂了一句。在水面上急速翻滚了几下,冲到佐助的眼前,赤手空拳地出了招。

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大约已经交换了几十招。他没有留情,佐助也没有,招招到肉的感觉真的很疼,但却有种说不出的畅快。鸣人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笑,直到他们筋疲力竭地躺下来,躺在水池边上时,他才发觉自己笑到发酸的面颊。

他笑得抱着肚子在草地上翻腾踢腿,侧过脸去看佐助。佐助苍白的脸上泛起运动过后的红晕。他眨了眨眼睛,又扭头回来望向逐渐变得晴朗的天色。他的心脏跳得很快,他想,这多半是因为剧烈的活动,和兴奋的情绪。

像是逐渐平复了呼吸。佐助忽然道,“你变废了,吊车尾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切。”鸣人立刻反驳,“你才是呢混蛋佐助,动作又慢又迟、”他还没说完,四肢和脖子就被佐助的手脚缠住动弹不得。他的喉咙被佐助唯一的手臂卡着,几乎快要窒息一样,他唯一自由的手去掰佐助手,无果,又去推他的下巴,想让他脱离自己,不得其解,只好拼命拍着他的手臂,哼哼着要佐助松开他。鸣人屏住呼吸,在察觉到佐助松手的刹那一个翻身骑到对方的腰上作势要揍,却被佐助一个蹬腿踹飞到一边去了。

【不得不说,你的确变迟钝了,鸣人。】

他朝偶尔才会睁一次眼睛一睁就嘲笑他的九喇嘛低声回了句“少啰嗦”。但这也许是事实——这半年来他熬夜的次数多到数不清,修炼的次数却屈指可数。他这一下从池边的石子地上滑出去老远,好不容易停下来时,后背立刻火辣辣地痛起来。

鸣人的视线越过自己的鼻梁,看见佐助慢条斯理地从地上站起来,将叠在岸边的衣服逐一套在身上。鸣人不会看错这家伙勾起的嘴角,就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一样,一脸掩饰不了的任俊不禁。鸣人撅起嘴,想要说点什么表达抗议,但故作生气的样子没坚持到十秒钟就彻底放弃了。鸣人扭脸朝着佐助看不见的方向,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为什么和佐助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显得那么容易、那么轻松?

他们随便吃了点干粮果腹以后又重新上路,鸣人跟在佐助身后一步远的距离,不可抑制地想到这个问题。

他想到了刚刚,想到了昨天,想到了以前。

除了有关佐助自己的事,佐助从来不会向自己发问,也从来不打探他的任何事,就好像他的任何想法或决定都是理应如此一样。他们以前同在七班出任务时,他经常会出一些看上去相当不靠谱的点子。卡卡西老师并不会参与他们的讨论——忙于看他的小黄书而对他的点子不感兴趣,小樱则会在这个时候认为他说了蠢话而打他的头,阻止他讲下去,或者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质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佐助在这种时候鲜少会叫他“白痴”,而是会在他和小樱吵嘴中间进行一段沉默的思考,得出“很有趣,可以做做看”或者“无聊透顶,恕不奉陪”的结论。

那种时候,如果是后者,他多半会极其不服气地想要争辩直到被小樱彻底“镇压”,如果是前者,他则会不可救药地冲佐助咧嘴笑,掩饰不住的那种傻笑。他会脸微红着,摸摸鼻子,不情不愿地朝佐助说诸如“算你有眼光”一类的话,然后被佐助鼻腔里的嘲笑声刺激到重新和他斗起嘴来。在他们还远不够了解彼此处境的当时,就算是他们以相似的忧郁和孤独在河边偶遇,佐助也从来不会问他为什么。不问他为什么总是一个人。也不问他为什么总是被排挤在外。

也许是因为佐助什么都知道。

也许是因为佐助和他一样。

午后,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村庄的痕迹。炊烟,远远的形成一团云雾,掩映着山坳处的村落。鸣人站在山崖边,一个肩膀之外就是佐助。他刚扭头过去,想问一句他的打算,就听佐助忽然道:“待在这里。”

话音刚落人就消失了。

鸣人不满地“切”了一声,百无聊赖地在悬崖边坐下来,晃着腿。这也非常佐助了,依旧我行我素。他躺下去,头枕着手臂,在强烈的阳光下闭紧眼睛。心跳似乎是这山林间最响亮的声音了。他数着自己的脉搏,直到第十九下的时候,佐助就回来了。

“这是……?”鸣人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看着佐助手上拎着的两个像是路人的男人——昏迷的。他并不真的想知道佐助对他们做了什么。希望至少不要和写轮眼有关。

佐助冲他勾了勾嘴角,“你的变身术没有废了吧。”

半分钟过后。鸣人变成了路人甲的样子,而佐助仅仅是换上了路人乙的衣服。而那两个无辜的被佐助下了“毒手”的路人,则被他们暂时藏在灌木丛中。

“嘿!为什么只有我需要变身?”鸣人愤愤不平道,就算他的查克拉很多了吧,“这样也太不公平了?”

“因为我不是‘四战英雄’?”

佐助挑了下眉,就转身向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鸣人朝他的背影皱眉——这是第一次,佐助用那个名字叫他。他以为佐助不在乎这个。也许他本就应该在乎——毕竟那个名字实际上有一半是属于佐助的。也或许他就是不在乎所以才这样揶揄自己的。也许佐助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鸣人却升起一种古怪而复杂的情绪,那让他在走进村子的时候沉默得异常。

佐助没有理会他的这种异常,而是和村民交涉,交换消息以及物资。鸣人插着口袋,听从他的安排,去帮助村民在田间耕作——那就像是他们以前的那些D级任务,只是这一次,他们都要假装自己不是忍者。

这个村子的规模受到了地形的限制,人口有限,现代化的程度也较低,电气设施还停留在初级阶段,少量的机械设备依靠能源作为动力。村中中年人和老年人比重很高,像是大多数的年轻人都走出村子另谋出路了,留下女人照顾家人。村子没有太多的劳动力,人们依靠山坡上的梯田自产自销,供给分配由村长决定,显得颇为与世无争,但也多少有些死气沉沉的,就像是“过去”一直循环往复,陈腐停滞在空气中,天然地缺乏木叶村那种蓬勃向上的感觉。

鸣人并没有太惊讶于这种现实——放在过去,他也许会纠结上很久,甚至想要放话以一己之力改变它。事实上,在过去的十年里,鸣人在佐助的来信中,了解了他以前从未想过的木叶村之外、五大国之外的世界。佐助很少在信件里发表看法,多数都是描写观察到的事物。那种中立的客观的目光,反而给了他相当触目惊心的认知。那不是说那些他不了解的世界的生活状况有多么“悲惨”,或许未必,更多的实际上是“不同”。

透过佐助的眼睛,他看见的几乎是许多个和过去不同的世界:有的国家(或者地区),女人不事生产、不做工作,而是仅仅作为生育的工具,繁衍子嗣;有的则正相反,整个社会是由女性构成的中坚力量,就像是蜜蜂和蚂蚁的社会形态;有的凭借着宗教信仰形成紧密的人际关系;有的则是以法律制度和分权体系维持着社会的运作……

每个地方的情形,都与木叶村的情况相去甚远,但又非常相似,相似的有着幸福的时光和痛苦的回忆。

他察觉到了战后日向家对他的倾向性,以及对他和雏田婚姻关系的支持。他不会单纯的认为那仅仅是因为对他个人的欣赏——除了雏田,他接触的每个日向家的人都不会叫他的名字。就像是这个“七代目”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只是他,只是“漩涡鸣人”恰好站在了那个位置上。

他在那个时候真正地理解了为什么佐助会失去自己家人,而宁次……宁次又为什么会以那样的方式死去。他发现短期之内,这种社会运作机制,凭他一己之力无法颠覆。他也不知道“颠覆”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这种念头似乎有点向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带土靠拢了。佐助和他在信件中谈论过这些事,也向他坦陈他走得越远,看过的地方越多,就越发现他们想要找寻的那个答案变得越模糊,越不真切。什么是对的?或许那里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正确”。

这么想真的非常怪异。少年时期,世界永远看上去黑白分明,对的错的,正义的邪恶的,泾渭分明被一条界线分割成两个部分。鸣人觉得自己之所以会困惑和迷茫,都是因为自己还不够理解怎么样做才是对的。他追随着好色仙人的理想,希望给忍者寻找一个光明的出路,而他之所以仍没有找到那个答案,都是因为他做得还不够,他知道得还是不够多。但是现在他成年了,他和佐助都不再是那个纯粹的忍耐着孤独和痛苦的小孩,变成了有力量决定和改变很多事情的大人,但他们却不像过去那样肯定了。那不是说他不相信人性的善,佐助不理解人性的恶,而是他们开始不确定所有的问题是否真的都有一个确定的答案了。

“你思考得太用力了。这不是你的风格。”

他们干完活以后,坐在树荫里休憩,喝着村民给他们提供的山泉水,清凉而微甜的液体。鸣人仰着头,吞咽了好几口,忽然听到佐助如此说道。

鸣人立刻低头看他,蹙眉,“我什么风格?”

“平时聒噪不停,做事一头脑热。”佐助面无表情,语气里却带着调侃。

鸣人咬住下唇,拼命阻止自己咧嘴笑,“你竟然是这么看我的宇智波,啧啧,”他煞有介事地咋舌,“我以为你知道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不是那样了。小看我可是会吃苦头的。”说完,他挑衅似的扬了扬下巴。

“我知道。”佐助简单地回答他,听不出任何开玩笑的意思。鸣人本来还打算迎接他的下一轮嘲讽——他连回击的台词都已经想好了,却被佐助这个简简单单的“我知道”完全噎住了。

他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茶杯。水面上还倒映着那个陌生的路人甲的脸。这里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不是什么“四战英雄”,也不是即将就任的“七代目火影”,甚至他的躯壳看上去都不是“漩涡鸣人”。没有人会在意他是谁。但这么久以来,至少半年以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

仅仅因为佐助说了他知道。

他知道真正的漩涡鸣人。

他可以看见真正的漩涡鸣人是怎样的人,残缺的、忧郁的、孤独的、痛苦的,挣扎在获得认同中却渐渐迷失的漩涡鸣人。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和佐助待在一起时总是那么轻松和容易的原因。

也许就是因为佐助永远看见的都是他,都是他本身。他不需要假装自己是任何人。

7.

小樱对着监控室医疗报告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尝试了很多次,试图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可惜有关鸣人失踪以及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她索性从椅子上起来,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草坪和另一边的医院走廊出神。时隔许多天以后,雏田的话依然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上。先是她的话里话外透露出鸣人是自愿离开的意思,再之后则是那个突如其来的质问。

小樱,你是在为我不够在乎鸣人而失望,还是在为自己失去了唯一可以了解佐助君消息的途径却毫无办法而失望?

你想过为什么佐助君虽然已经和你结婚了,却从来不回家吗?

小樱扶在窗框上的手无意识地施加力道。听到那句话的那一刻,她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扇在了脸上。她不能说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她只是在每一次思绪盘旋在这件事情上时,下意识地避开了。

从以前开始,佐助的眼中就永远只有他自己的目标——不管那是什么,他没有真的看向自己过,为什么她会期望他今后会?他愿意和自己结婚就已经足够好了。那意味着她终于有了更加正当的理由参与佐助的人生,那是比他们是同期,比他们都在第七班要更加强有力的证据。证明她终于和佐助在同一个世界里了。

她终于获得了一直以来最想要的东西,她想要参与佐助的人生,她终于做到了,她的开心写在脸上。然而在她拿着正式的一式两份的结婚证书走出来时,空旷的街道上,阳光却变得格外刺眼而难以忍受了。

佐助在交给她信封以后就走了。

去了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不对。是去了除了鸣人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她又一次地被他们两个人抛下了。

除了结婚,回想以前,佐助几乎拒绝了自己所有的请求。她请求佐助解释离开的理由,佐助拒绝了;她请求佐助带她一起走,佐助拒绝了;她请求佐助停下来,佐助拒绝了;她请求和佐助一起去旅行,佐助拒绝了……唯一一次她没有请求,是在他们得知佐助袭击了八尾遭到雷影通缉以后,她想着如果不能阻止佐助,就干脆和佐助一起死吧。

但那终究没有成功。佐助看着她,面无表情毫无情绪,就像她是随便什么人,就像她全然陌生没有名字。她被那彻骨的冷意冻住了,动弹不得,直到鸣人在佐助动手前的最后一刻将她救走。

她从来不懂佐助在想什么。她以前不认为这有什么——她崇拜他,崇拜他的强大和野心,崇拜他只要想要就一定能做到,她希望自己也可以变成那样的人,如果不能就和他无限的靠近。她后来则变得看不明白了。

佐助会对她说“谢谢你”,在他每次离开以前。小樱以为他是在感谢她愿意等待和陪伴他。

也许那不是。

也许那只是在说:我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个了。

“你再发呆下去,医院的墙可能就要彻底裂开了。”

有个揶揄的声音在她办公室门口响起。小樱扭头望去,“……哦,佐井,你回来了。”她匆忙地将手松开。果然如佐井说,窗框已经被她捏得变形到出现裂痕了。小樱有点窘迫地从那里退开。

小樱模糊地冲他笑了一下,重新拿起那份报告看。佐井见她没有任何要继续交流的意思,于是道:“你没事吧,小樱?听六代目的意思,鸣人大概是和佐助出去浪了。你不会不好受吧?”

即使知道佐井只是随便那样说的,小樱还是不由得窜上一点恼意:“为什么我要感觉不好受?”

小樱分辨着佐井究竟是在无意识地嘲讽她,还是仅仅在回答她的问题,她绷紧了嘴角,“……我当然知道。”她垂着视线,装作毫不在意,尽管报告上的一个字也没有进入她的脑子。她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特别的东西”,以及,“你并不在其中”。

仿佛错觉似的,她听到佐井发出了一声轻笑。

小樱忍不住抬头去看。

“以前我就想过,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佐井的嘴角扬了起来。他没有看她,而是盯着一个不存在的点,像是在回忆什么,“只是我没想到鸣人会出人意表地选在这个时候这么做,在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他是七代目的情况下。更让我意外的是,六代目看上去也没有多惊讶,就像是早该如此一样——那简直和他得知鸣人是《亲热天堂》系列的代笔时的反应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听佐井说这些的时候,小樱的眉头缓缓地收紧了。她发现佐井的口吻中透出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意味,和她自己的第一反应截然相反。那就像是他对鸣人非常了解一样——但他究竟了解鸣人什么?他不知道鸣人从来没有放弃过成为火影的梦想,他不知道鸣人对木叶的感情有多深厚,他也不知道鸣人为了得到如今的一切有多么努力——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放弃得到的东西?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们就是被这样“从不放弃”的鸣人拯救的,就连佐井自己也是,不是吗?

但是小樱也提不出任何其他可能的解释了。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要抓来鸣人仔细地问清楚他脑子里的每个想法——就像是他过去那些从不按理出牌的莽撞和冲动。

她想问鸣人究竟在想些什么才做出这么不符合他性格的事。

明明他答应过的,不是吗?他答应过她永远会让佐助回来的,不是吗?

那为什么佐助还没有回来,鸣人却先消失了?

8.

在他们那个早晨打过架(准确地说是鸣人偷袭佐助)之后的每天,都会在上午出发前做那种对练。鸣人的习惯也渐渐开始受到佐助的自律影响,变的规律起来。晚上他会强迫自己在月上树梢时闭上眼睛,努力入睡,早晨则会在听到佐助的动静的那一刻准时醒来。佐助会在晨光熹微中间修炼至少三个小时,而从第三天起,鸣人也加入了他。晨练过后他们会吃东西,然后整理好衣物和储备,再度上路。

永远都是佐助一言不发的跑在前面,他跟在后面。佐助从来不解释他们究竟要去哪,鸣人也不问,就算他有着满脑子的问号。他直觉佐助不会回答他,而那个答案也并不重要。他们在路途中间甚少交流,唯有停下来吃东西的时候才会插上几句闲谈。接着又是赶路,休息,赶路,休息,简单到枯燥的循环往复。

他想这多半得益于这种规律而简单的生活方式。甚至,就算他明知自己是“逃”出来的,内疚和负罪,却并没有一开始那样明显了。

甚至,鸣人挽着裤腿在河里捉鱼时,看见了河面上倒映着的脸上有他并未意识到的淡淡的笑容。

佐助在河岸上生好火以后,坐在地上漫不经心地擦拭着他的草薙剑。新的刀鞘躺在他的膝上,鸣人眨了眨眼,记起旧的那把在他们和辉夜的战斗中丢失了。相比那一把的精致,新的刀鞘朴素得像个竹竿,一点装饰也无,仅仅两头系着细绳,方便佐助背在身上。作为大约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男人(鸣人忍笑),佐助的生活一向遵循简单有效的哲学。以往还带着点自我证明的欲望,现在他却再也不需要那么做了。

“鱼呢?”

佐助忽然抬起头来,鸣人的偷看猝不及防被他逮了个正着,他险些一脚滑倒摔进河里。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身形,鸣人移开目光,不好意思地挠着脸,一句“还没捉到”窘迫得说不出口。他刚垂下眼睛,立刻就看到一条鳟鱼嚣张地从他腿间游开。

佐助在他背后发出了一声嗤笑。

鸣人的耳朵不禁发起烧来。

午餐过后他们继续朝着某个方向出发。鸣人却因为那一点有关草薙剑的念头,转而思索起有关佐助的事来。他想着佐助在这战后十年的变化。

在短暂的拘押继而被释放以后,佐助就决定离开木叶村了。鸣人在那时候是不赞同的,只是因为当时的局面尚且处于紧张阶段,他没有更加充分的理由让佐助留下来——雷影的通缉仍没有取消,而木叶村内部,为宇智波正名的要求也遭到了强烈的反对。他那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说服、担保、尽可能的夸张描述佐助为解除无限月读所作的一切,就是那样才换来一个销毁佐助叛忍档案的结果。

条件则是佐助的离开。

那倒恰好满足了本人的意愿。佐助走的时候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甚至连接续断肢的手术也拒绝了。鸣人知道那是佐助特有的接受过去的方式——永远记得,就像是他自己截然相反的选择了修复。不是说他会忘记,而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不会耿耿于怀,他更希望自己记得的是从佐助身上收获的东西,而不是失去的。

所以他将佐助的护额还了回去。一并还回去的,还有一些他知道佐助希望记得的事。

现在鸣人却有些感激那个时候佐助选择离开了。那不仅仅提供了他另一种看待世界的方式——尽管不可否认佐助的信件,除了情报之外,一定程度上的影响了他对事物的认知,那还提供了他一个“逃离”生活现状的空间——尽管在他真的在信尾写下那三个字寄给佐助以前,他从来没有以那样的方式想过自己在木叶的生活。

每一次收到佐助的信,每一次读佐助在字里行间传递的内容,他得以在那短暂的半小时内,“逃离”他的办公室,“逃离”他想不明白的事,“逃离”身边人传递来的各式各样的期许,“逃离”他们设想的无数个“漩涡鸣人”应该有的样子。他在那半小时中间,只是他自己,那个坚持着“说到做到”的自己,和那个想要寻找一个光明的未来的自己。

佐助没有提供给他任何答案,但他在佐助持之以恒的游历和观察中间汲取了希望和能量。

过去,常常他是那个提供者。

现在,佐助是他的提供者。

也许在很早以前,从那递来便当的手上,从那拉他上岸的手上,从那抓住他脚踝的手上,传递来的就是源源不断的温暖的能量。

佐助的方法永远都是那样简单而有效。如果他想要得到什么,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去追求直到得到它,那让他在达到目标前从来不会动摇。鸣人想起当他听到大蛇丸被佐助杀死的消息的那一刻,困惑和震惊的背后是某种释然和希望。不是单纯的看到了佐助会回来的希望,而是佐助依然是“那个佐助”的希望。

那个想要就会去得到的佐助。

那让鸣人认定了自己也一样可以做到。

残月渐渐变满,悬在树梢。听着佐助平稳的呼吸声,鸣人背靠树干上闭着眼睛,也放轻放慢自己的呼吸声。草丛里隐隐传来或是蝈蝈或是蟋蟀的鸣叫。夜来香静悄悄的深夜绽放。鸣人大约是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一阵,却因为眼前的一片光亮而不自觉睁开眼睛。

他无意识地眨了眨眼睛,在发觉这是什么以后,蓦地瞪大了眼睛,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由自主地,鸣人缓慢地伸出双手去,拢住自己眼前不远处的一只,将它拢在手心。他好奇地看着那小小一只昆虫翕动着羽翼,在他掌心间那狭小的空间里飞舞着。它孤独地在他的手心里闪烁着,黄绿色的光芒明明灭灭,过不多时,竟像是耗尽了能量一样的逐渐变得黯淡了。鸣人不知所措地看着它,胃部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又留恋不舍地摊开手掌,任由它找到方向,回归群体。他的目光追随着那一只萤火虫,看着它回到自然中,回到属于它的地方,看着那暗淡的光芒又再度闪烁着变得耀眼起来。

鸣人就像是打碎了花瓶害怕被大人发现的小孩,下意识地看了眼佐助的方向。佐助在不知何时也醒了,在一片亮如白昼的光芒中看着他,眼神平静而安稳,与往常无异。鸣人那因为一只虫而紧缩的胃部,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就像是那里原本有个结,却在佐助的视线中被解开了。鸣人模糊地笑了一下,接着倏然意识到了什么,那个不确切的笑转成了微笑、大笑、他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捧腹,扶着树干,逐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到眼泪掉下来。那些燃烧着生命点亮着夜空的流萤,被他的笑声惊得蓦然飞远了。

鸣人没有为此收敛自己的笑,而是追在后面,奔跑起来。他随手抓来手边的一只,又将它从手心里释放,又随手抓了另一只,放开,反复多次。他跟着这一群萤火虫跑了很远的距离,跑到他想起佐助了,才忽然停下来。尽管不过片刻他就感觉到佐助追上来了。

鸣人没有回头。尽管他能感觉到佐助的视线。那让他感觉安全。

为什么他竟然能迟钝到这种程度。

鸣人在半山腰上,注视着从森林的这一头向河谷蔓延过去的如同银河一般的光带。他已经无法分辨出那只曾经在他手心里险些熄灭的萤火虫究竟在哪,但他肯定它正精神饱满的和同伴往更远的地方飞去,飞向它属于的地方。

不是属于它的地方,而是它属于的地方。

只有在它属于的地方,它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静和自然。

那就是为什么了。鸣人朝着那一片像是铺开的荧黄色的鎏金地毯缓缓微笑起来。那就是为什么他想要离开。

他以为他属于木叶村,因为那里有他的妻子、他的朋友、他的老师、他的同伴,他们都像是他的家人,因为认同他而和他紧密相连。他以为他属于那里,他以为他属于那个他和雏田建立起来的家。

事实是,他们属于他。那个家属于他,他的朋友属于他,他的老师属于他,他的同伴属于他,因为对他的认同或者对他的头衔的看重,将所有的期望和责任加在他身上——那让他们不得不仰赖他,不得不属于他。

但他不属于他们。他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正是因为他想要找到一个地方,找到自己属于的地方,所以才想要离开。

鸣人转头回去看佐助,佐助对他询问似的抬了抬眉。鸣人冲他摇摇头,笑着指山坡下面,“佐助,你快来看。”

“我看到了。”佐助安静道,语毕几步走上来,并肩和他站在山坡上朝下看。他们之间隔着半个肩膀的距离。

鸣人朝着那一片光芒绽开大大的笑容,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宝藏,语气里充满骄傲,“我知道你看到了。”他说,“但我还是想让你看。”

不仅仅是这一片照亮星空的瑰丽奇绝的荧光,而是我。我想让你看到我。鸣人在心里默默道。

因为只有佐助看着他的时候,他才是真正的漩涡鸣人。

也许他属于的不是一个地方。

也许他属于的是一个人。

在那些光点渐渐止息下来,夜色最终回归沉寂以后,鸣人仍沉浸在那种汹涌起伏的心情中。他收回视线,望向由月色勾勒出的佐助的侧脸。他思考自己何曾这样近距离的仔细的观察过对方的剪影。

那是个好看得过分的剪影,即使是那么多年不愿意承认,他依然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佐助早已经从最初嚣张臭屁的小鬼,变成了现在内敛深沉的男人,那面部的轮廓仍像是从来没有改变过一样。

他盯着那每一道弧线,仔细的描摹刻画,就像是在拍一张像素级别的相片,认真的注视着,直到佐助转过来看他。他们没有说话,就这样单纯的对视着,鸣人在佐助的眼底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那曾经映在其中的光点。鸣人看见佐助的视线像是在他的脸上找寻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归于那种清明和自持。

就像是什么都看得很明白。

鸣人不禁想知道他究竟在自己的脸上看见了什么,于是问道:“佐助,为什么你不问我为什么会提出那个要求?”

“那是你想要的,不是吗?”佐助简单地答道,视线收了回去,望向了这会儿变得黑黢黢的山谷中,不知名的某个地方。

鸣人冲他的侧面眨了眨眼睛。他假定佐助说的是他在信里写了“带我走”三个字。但这仍然不足以回答他的问题。他想知道佐助为什么毫不惊讶他会想要离开木叶村。

但似乎佐助并没有解释他的回答的意思。那意味着什么?鸣人无意识地鼓了鼓腮帮。佐助的意思是说,如果那是他的愿望,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佐助都会毫不犹豫帮他实现?还是说,这意味着佐助根本不在乎那个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亦或者,这意味着,佐助知道原因却选择不说出来。

但是,为什么?

鸣人甚至有点想要听佐助是怎么看他这种非常不“漩涡鸣人”的逃避行为。甩下所有的工作,抛弃所有的责任,为了找寻一个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答案。但是佐助从不评判。以前他只会激怒他或者嘲讽他(二者的效果通常相同),而现在他只会调侃他或者用沉默表示理解。他相信佐助是真的理解他。他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理解他。不仅理解他们的相似,更加理解他们的不同。

想到这,鸣人又情不自禁地咧嘴笑起来。

第二天早晨,在他们完成早间的例行功课,继续前进时,他们在途径某座大桥前停了下来。是佐助先停下来的,鸣人紧随其后。他注意到佐助站在大桥的正中央,朝着大约是桥头的方向,凝视着什么。然而鸣人走过去,沿着佐助的视线去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想要问,又不知道该不该问,抓耳挠腮,引得佐助先开口了:

“你还记得波之国吗,鸣人?”

被佐助这样提醒,他才忽然想起,这座桥看上去和后来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鸣人大桥”有些相似。佐助望着的那个什么都没有的方向,是后来桥头刻有他名字的木牌的位置。

他怎么可能忘记。自愿为了再不斩而自我牺牲的白,由血继限界而决定的宿命,他在那次任务中第一次从别人的身上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更多不公平——不仅仅是发生在自己和伊鲁卡老师身上的不公平。那也是他第一次,了解了“重要的人”的含义——当佐助口口声声叫着他“胆小鬼”激怒他却又挡在他身前时。他第一次发现看见佐助被伤害竟然会让他愤怒到无法控制。他本来以为佐助很讨厌他,觉得自己应该也很讨厌他,看他受伤害时应该感到欢欣鼓舞,事实上,看见佐助倒下去的那一刻,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有。

除了“为什么”和“怎么可以”。

他几乎不记得后来发生的事了。就只有佐助那个背影,像是会发光一样,存在感强烈到让他无法直视的程度。那变成了佐助留给他的身体记忆,成为了他无数次挺身而出的原动力。中忍考试的时候,和我爱罗战斗的时候,找回纲手婆婆的时候……尽管他从没有承认过。

然而佐助又是为什么充满留恋地停驻在这呢?

“佐助,你在想什么?”他问。

“你知道达兹纳大叔为什么用你的名字给他的桥起名吗?”佐助忽然发问。

鸣人挠了挠头,“呃……不是因为我们当时帮了他的忙,然后他又在最后认同我了……吗?”

佐助闻言勾起了嘴角,那是个嘲笑的意思。鸣人冲他翻了翻眼睛,不耐烦道,“所以呢?是什么?”

“桥是连接的意思。对于波之国而言,桥还有希望的意思。你也是,你是这两者。这就是为什么。”佐助解释道。

鸣人扭头回去,和佐助看向了同个方向,就像那里真的有个木牌,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

“连接”,那的确是他们致力于做的事,“希望”,或许吧。但是就连他的“正确”都开始变得不明晰的情况下,他不再容易觍颜接受这样的称赞。他或许给了许多人希望,包括死去的宁次和活着的雏田,他曾经认为自己可以实现他们的愿望。鸣人想要改变,但他尚且在寻找答案,鸣人想要让雏田幸福,她却从来不会让自己知道她想要什么——就好像她对一切都十分满意。

但如果她真的十分满意了,为什么她会问他们究竟为什么会结婚。

那就像是在怀疑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梦境一样。

“连接”,鸣人想起定时来向他了解佐助情况的小樱。或许某种意义上,他的确是佐助和小樱的“桥”没错。他在信里问过很多次为什么佐助从不直接和小樱联系,他也在小樱来拜访之余问过她很多次为什么她从不直接和佐助联系。他没有得到他们中的任何人的回答。

也许是因为他问错了问题。

“佐助,”鸣人踌躇了一下,转而问,“为什么你几乎不回村,却还是和小樱结了婚?”

佐助立刻低下头来看他,唯一露出来的那只眼睛里闪烁着复杂难辨的东西。

“为什么你要问这个?”佐助反问他。

鸣人耸耸肩,他听出了佐助的心理防御,“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

佐助又盯着他看了一阵,摇摇头,“我只是在奇怪你还会问这样的问题。”他说着,嘴角扭曲成一个讽刺的笑,“因为那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你指什么?”

鸣人皱起眉。

这是什么意思?

佐助说完就要转身离开,鸣人眼疾手快地隔着斗篷抓住了他的右臂。

“在你回答我以前,我是不会松手的。”

佐助盯着他的手看,旋即,视线又转移到他的脸上。鸣人抿紧嘴,困惑浮现在他的脸上。他不明白为什么佐助说那是他想要的,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要求——况且佐助和小樱之间的事不关他的事,不是吗?

“如果那不是你想要的,为什么你总在信里写有关樱的事?”佐助说着,嘴角又嘲讽地勾了起来——那一瞬间,鸣人几乎看见了那个居高临下逆光而立的十五岁的佐助。他听见他叫他的名字,听见他冷酷地质问他:你不去好好修炼当火影,来这里做什么?

鸣人的声音就像当时一样完全哽住了。他拼命想要说点什么出来,说他只是被小樱请求了,说他不愿意看见她失望的样子,说他觉得如果佐助能喜欢上小樱也许佐助就会回到村子里来。但是他彻底地失去了自己声音。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直到佐助突然将手臂从他的手心挣开,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那里。

鸣人在那一刻倏然升起一丝恐惧——就像是一种没来由的预感,预感佐助就要这样,因为他问了错误的问题,再度离开去到遥不可及的远方。鸣人在终于找回他的知觉以后,立刻转身跟了上去,甚至拔腿跑了起来。他甚至忍不住开了仙人模式,向着各个方向搜寻着佐助的查克拉的位置。终于,他在距离不远的东方,探查到佐助那温暖的查克拉——那像一簇明亮的火苗,却从来不会到达灼人的温度。鸣人朝着佐助的方向追去。

鸣人只想追上去,告诉佐助:

我再也不会勉强你解释任何事。只要你不再离开。

9.

鸣人失踪当天我爱罗就接到了手鞠传来的消息。当晚他又收到了另一封加密邮件,是关于具体情况的说明。但他当时正在砂隐之外,处理一批非法改造公共运输设施和倒卖稀有资源的流浪忍者,暂时没有找到空隙过问。

在忍村和宗主国首府初级现代化的今天,对于忍者的一部分需求已经逐渐开始被机械取代,更多的忍术研发都开始和科技结合,而不再单纯依靠出卖体力。更多过剩的忍者,开始逐渐转向地下,流窜在国与国之间,而不再依靠忍者村的编制和管理。

他正在致力于建立一个以法律为框架的体系,以严酷的法制遏制这种情况在风之国的土地上滋生。但我爱罗也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更核心的问题是忍者的生存方式正在发生剧烈的转变,可以预见的未来正在向他们一步步的逼近。我爱罗记得上一次来木叶时和鸣人谈论的内容,他们谈到了宗主国对忍村的严重掣肘和对灰色地带的轻纵。

当时鸣人的手边放着一叠保存完好的信件。

他注意到那些信上没有任何标识,但他并不需要任何标识也可以猜到那些内容来自谁手。

宇智波佐助。

这个男人在战后逐渐隐匿了踪迹,少有人见到他的本尊,这让他显得像个活在世间的幽魂。但不像是大多数已经开始缄口不语,忽略他的存在,淡忘他的名字,甚至是抹消他的历史的人,我爱罗仍能强烈的感受到这个人的存在——即使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当他和鸣人谈到诸多现实的、未来的、可能的问题,那些尖锐的聪敏的有预见性的想法背后,仍然是这个人轮廓分明的影子。他了解鸣人,因为他们相似的人柱力的处境和相似的理想主义的愿景,既了解他的隐忍和坚韧,又了解他的挣扎和追寻。所以他并没有太过于惊讶,不论鸣人是以什么理由选择离开了木叶村。

世界的外面还有另外一个世界。

结束了一整个上午的会议,我爱罗将文书递给站在他旁边的手鞠。她最后检查了一次,确认无误,就走到了鹿丸那边,等他签上那个代理的名字。鹿丸合上那份未来五年的资源协同的文件,略无奈地往椅背上一靠,“抱歉……原本这里坐的该是鸣人才对。六代目也因为有要事处理,来不及赶回,暂且就只好由我越俎代庖了。”

我爱罗点了点头,“依然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吗?”

手鞠瞥了眼鹿丸,鹿丸歪了歪头,示意她但说无妨,她才开口道:“没有太多情报。目前已知的是,至少在忍联内部还暂时没有发现他的任何踪迹。”

“他?”我爱罗微眯起眼睛。

“他,”手鞠确定道,“木叶的倾向是,越少提及宇智波佐助的事就越好。所以官方公布的信息只是火影预备役在未知的情况下失踪,具体原因正处于调查中,没有提到任何有关‘是宇智波佐助将他带走’的可能性。”

我爱罗了然地颔首,对木叶的这种对“宇智波”的避讳没有作任何评价。鸣人私下向他抱怨过这件事,牢骚一部分是指向保守派和他们对维持假象的坚持,更多的还是自己暂时不能为此作任何事的不满和内疚。我爱罗没有试图安慰鸣人,也没有说任何“本该如此”的话,尽管从他继任风影以来,像鸣人这样的挣扎也在他的身上反反复复的出现过——那并不像是两人发生了口角不和,简单用拳头朝彼此发泄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他没有安慰鸣人,只是因为鸣人想要的并不是什么安慰。他们都在持之以恒地寻找着某个或许存在的答案,鸣人抱怨,只是因为他仍然想要做什么。仍然在努力地争取什么。

那之后他们离开了会议室,转而到鹿丸的参谋部办公室用餐和休息。在他们才要结束时,有个不在他们预期之内的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雏田?”少见的,鹿丸显得有点惊讶。

来人在看到我爱罗的时候顿住了脚步,迟疑了一下,很快就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打扰你们了。我爱罗,好久不见。”

“嗯。”他简洁道。上一次见还是鸣人结婚的时候。再上一次,则是鹿丸和手鞠结婚的时候。他不能算和对方很熟,尽管对方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好朋友的妻子。那不仅是因为他只有在有公务的情况下才有机会顺道拜访鸣人,还是因为他和鸣人不论是谈论是正事还是闲聊中间都极少会提到她。我爱罗打量着雏田,看着她安静地缓步走进来,微微垂着视线,向鹿丸询问鸣人留在办公室的物品。

“你还不需要把它们从火影后备的办公室带走的,”鹿丸挠挠头,显得有点为难,“我暂时还没有接到任何要撤销鸣人作为七代目火影后备役的指示。至少近期,这件事还不会有一个定论。”

“我……”雏田刚一开口就敏感地看了眼他的方向,但视线很快就转移回去了,“其实我并不是想要收拾鸣人的东西。鹿丸……鸣人的信,有一部分留在办公室里,对吗?”

鹿丸挑了挑眉,“你要带那些信回去?”他只是问,却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要去寻找的意思。

雏田咬了一下嘴唇,视线和鹿丸对上,“我可以吗?”

某种不协调的感觉从这简单的对话中间浮现出来。我爱罗打量着这位拘谨而内敛的女性,看着她的手指抓着衣角,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那是个极端忐忑不安的手势,我爱罗有些好奇,那是否意味着她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又是否决定接受那个不论是什么的拒绝。

可是,她为什么会认为自己会被拒绝?

事实是,鹿丸在打量了她一阵以后,就消失在办公室门外,回来的时候,那一叠整洁如新的信件拿在他的手里。雏田接过那一叠信件,就像是快要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露出一点松了口气的激动的神情。她感激地朝鹿丸鞠了躬,随即便离开了。

鹿丸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什么都没有说,转而点起一支烟陷入沉思,但我爱罗在和手鞠交换的视线中间,看出了彼此都明白的意思。

她从鸣人身上看到的是什么呢?我爱罗盯着对方离开的那个位置想。鸣人在结婚的当晚还和他讲过,有关雏田在过去舍命相救的事迹。但是在他看来,鸣人就像是在在努力地自我说服着,一遍遍的讲着他应该这么做。他讲着日向家的事,他以前不知道现在却一清二楚的事实。鸣人还说起那个英年早逝的天才,谈到他的歉疚和负累,最后又对他反复说,他应该这么做吧,这样做才是对的。

她从鸣人身上看得到这些吗?我爱罗怀疑鸣人根本不会和她说这些。因为她看上去已经被什么压抑到难以承受了。

是责任和义务,期许和愿望,像沉重的锁链将漩涡鸣人束缚在了这个地方动弹不得。所以他并不惊讶鸣人会突然离开。

我爱罗一直以为,像鸣人这样人会选择和自己一样坚强的人作为另一半。就算他表露出来的是乐观主义和积极向上的精神,过去发生过的事情,特别是童年经历过的失落和痛苦,依然有如实质地坠在他的心上。他还记得第一次他们面对面的搏斗,直到他们都完全失去了力量,倒地不起。当时鸣人的额头还渗着血,面容脏污不堪,他的手脚都已经没有力气了,却还是靠着下巴,一寸寸地匍匐着向他靠近,断断续续地对他说着那些话。

他对鸣人的认同,不是因为鸣人表现出的对一切不合理的原谅打动了他,鸣人没有那样做。那是因为他在那张乱糟糟的脸上看到的鸣人的泪水,疼痛的苦涩的寂寞的不知所措的泪水。那一刻,他在鸣人的脸上看见了自己。

他们在追寻的是相似的东西。他们渴望着有人能看见自己,真正的自己。不是人柱力,也不是杀人工具,不是英雄头衔,也不是影之名,因为这些都不是真实的,它们都会随着时光消逝。人们会遗忘,就像是遗忘“宇智波”一样的遗忘。最后的最后,他们依然是自己,仅仅是自己,充满残缺和瑕疵的,倒在地上流着眼泪说着“我也有一样的感受”的自己。

鹿丸的一支烟燃到最后时,我爱罗忽然开口了:

“你知道鸣人为什么会离开吗?”

鹿丸诧异地看向他。手鞠也是,可能更多的是好奇。

我爱罗续道:“他不属于这里。”

鹿丸缓缓地放下指间的那支烟,将它熄灭在烟灰缸里,他的眼神追随着手指的动作。那之后,他收回手,掌心扶在桌沿,眼神闪烁着,沉默着。

半晌过后鹿丸才抬起头来。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赞同着他的答案。

10.

他并没有要甩下鸣人的意思,佐助向着他的目的地一边前进一边想着。他甚至没有生气。他并不是在赌气所以说出“那是你想要的”那种话,他陈述的是事实,至少是他观察到的显而易见的事实。

他并没有为此感到生气。为什么他要生气?鸣人这家伙从来不会拒绝对方的任何请求,应该说,他不会拒绝任何人的请求。如果那是樱提出要看的,鸣人多半会毫不犹豫地递给对方,说不定还会有点讨好地向对方描述起里面一些事情的前因后果,让对方看个明白——就好像不那样做,就不能体现出他的价值一样。

他并没有生气,反而读出了鸣人字里行间的言外之意,然后满足了他的愿望,和春野樱结了婚——如果只是把两个人的名字写在一张证件上面就可以算作是结婚的话。

但至少现在春野樱姓“宇智波”了。不大不小的变化,证明了这件事的确发生过。

毕竟,鸣人渐渐开始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他最后一次接到鸣人的信的时候,位于土之国中部的一个建于绿洲边的中小型城镇。那里电视刚刚普及,有限的几个频道反复在旅店的大厅里滚动播放着。他知道鸣人还有十天就要正式就任火影,新闻里也凑巧在播放着相近的内容,除了四战英雄这种陈词滥调,还提到了他在战后五年间参与的无数搜寻和救援行动和战争孤儿的福利改革,以及他在战后十年间,为由于伤病退役的忍者创造生存条件的贡献。

佐助为此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尽管那只有短暂的一瞬,很快回归平静。

因为他看见了鸣人写在信尾的那三个字。

那一行甚至和他写在最后的名字还隔着一定的距离。就像是在那一片空白中潜藏着无数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情绪,复杂而矛盾的心情,亦或者挣扎而难以挣脱的心情。佐助盯着那一片空白,想象鸣人在写完这封信以后,犹疑再三,将说未说,叹了声气的样子;他想象着鸣人耷拉着脑袋,就像是什么东西沉重地坠在他的脖子上,压得他抬不起头来;他想象着鸣人对着那一片空白出神,心里想着,带我走吧,佐助,带我走吧,去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地方。

像是低吟,又像是叹息,直到他最后极其缓慢,又极其认真地写下了那三个字。

佐助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这么做了。在那每一封都比上一封都要更加中性色彩的信里面,真正的漩涡鸣人也藏得越来越深了。他不再说“我要”或者“我想”,也不说“我认为”或者“我觉得”,理解、接受、消化,然后再反馈给他一个可能的结论,那让佐助每一次展信时,都不由得皱起眉来——直到时隔多时,那是鸣人第一次提出了要求。他说,带我走。

他没有回信说好还是不好,而是在将一切准备妥当以后直接就那么做了。

如果鸣人不想待在木叶,那么他就可以不待在那。他们可以去任何地方,去什么都不是的地方,去没有名字的地方,去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的地方。

去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的地方,他们依然是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

虽然他们在战后极少见面——次数可以少到忽略不计,但那不会妨碍他们越来越熟悉,熟悉得就像是一个人。

相似又不同的两个灵魂。

“佐助!”

鸣人在后面叫他。佐助没有停下来,直到他的手臂又一次被冲上来的鸣人抓住。他们在一片红松林中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上停下来,他被鸣人抓着,被迫转向他——鸣人的仙人模式正在慢慢褪去,衣服和瞳孔都恢复了本来的颜色。鸣人喘着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双湛蓝透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紧皱的眉间充满了忐忑不安的情绪。佐助不需要他开口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鸣人在担心自己会消失。

“我……”

佐助截住了鸣人的话头,“你不需要解释。”他淡淡道。

鸣人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像是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平静,也或许是因为他说的是他常常写在信里的那句话。

鸣人眉头的结渐渐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却收得更紧了,疼痛的感觉从那里传来。佐助没有提醒他,等待着,直到鸣人的呼吸渐渐平复。他凝视着佐助,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确定着什么,最后摇了摇头,“我不是想要解释。”他说着扬起一点嘴角,那是个很帅气的表情,非常漩涡鸣人的表情,就像是在扬起嘴角的一瞬间,他的自信和坚定又回到了他的身上。那就像是在说,我明白,佐助,我明白。

鸣人耸了耸肩,“我只是想说,你也是,佐助,你也不需要解释任何事。我不会再问那样的问题了。”

佐助抿了下嘴。他有点想笑,但尚且可以克制着。也许他刚刚就是生气了,他生气鸣人明明知道却逃避着不肯面对那个事实,逃避着他根本实现不了任何人的愿望的事实,逃避着他根本不属于那个地方不属于那些人的事实。他想要补救、想要挽回、想要报偿的那些东西,事实上都不关他的事。他只是在一直试图说服自己,那些是他想要的,自欺欺人的把那些东西承担起来,就好像如果他做得越多,从别人那里获得的在乎就会越多。

究竟有谁真的在乎他是谁呢。他们在乎他,是因为他是漩涡鸣人吗?是那个躲在树下,坐在秋千上,埋头哭泣的漩涡鸣人吗?

如果那不是那个漩涡鸣人真正想要的,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实现的了呢?

“佐助,为什么你从来不会要求我做任何事?”

又一次,他们停下来休息时,鸣人忽然问。他微微嘟着嘴,一边咀嚼一边思考着,那样子更多的像是在好奇着一个无解的问题。

要求别人是弱者才会做的事,佐助想,如果他自己努力就可以做到的事,他为什么要去要求别人?如果是连他自己也做不到的事,他又凭什么去要求别人?

但是,他没有解释。他仅仅是反问,“我需要那么做吗?”然后仰头喝了口水。

鸣人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在咀嚼着食物的同时,沉默地思索着。过了一会儿,他仰起头,视线沿着峭壁悬崖攀上去,望向那一线天色,秃鹰从中飞过,昂长的一声啼鸣回荡在山谷里。当鸣人再低下头来时,那一双湛蓝透亮的眼中已经被泪水溢满了。

佐助看着他,他的腮帮还因为塞满了食物而像松鼠一样鼓着,眼泪却随着一次眨眼而坠落下来。他看着鸣人低下头,刘海垂下来,将眼泪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飞快地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用袖子粗鲁地蹭了蹭脸颊,眼泪并没有就此停下来,反而变得更加汹涌了

佐助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走过去,将他唯一的手放在了鸣人的头顶上。

那不是安慰。那只是单纯在说:我在这。

接收到这个讯息的鸣人只是更加深的埋头下去。过不多时,那些细碎的抽泣声,被吹起的风卷走了。

尾声

距离他们离开木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是他们第一次真的停下来。

黎明时分,他们并肩沿着沙滩上那道海浪留下的痕迹散步。耳边,浪潮拍岸的声音仿佛和脉搏心跳同步。鸣人一边轻快地走着,一边摇摇晃晃地故意去撞佐助的肩膀。佐助以一个“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瞥他,但很快像是被他这种孩子气的举动娱乐到了,嘴角勾了起来,留给他一个好看的侧脸。鸣人并不知道这样走下去会有什么,也许只是又一片山川,又一片树林,也许什么都没有,但那并没有关系。

通红的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来,将那一片沉闷浓郁的云从中拨开,墨色的天际蓦然被金黄和粉红的颜色侵染,变得灿烂而耀眼。他们在晨风中朝着远处走着,走向他们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鸣人并不在意他们将会走到哪里。

因为他已经找到了。他已经找到了自己在寻找的东西。从有记忆以来的这么多年,鸣人没有哪一刻就像此刻一样强烈地意识到,他回家了。

那不是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人。

全文完

终于完成啦,感谢小伙伴们的支持!又是ooc的一篇,斑已经完全沦为吐槽役了!别名:震撼斑爷亿整年

这是我个人比较喜欢的一些lofter同人推荐

也是给我自己的一个整理表

冷cp虽然粮少,但总有那一篇篇文惊艳了我

注意:

由于我是重度原著向爱好者

所以推荐的几乎都是带有原著背景的(非原著正剧向会特殊标记)

注:斑扉很多,一共有斑扉、扉斑(少,为什么扉斑好多都是柱扉斑啊,哭)、斑佐、柱扉、卡佐、四卡、无cp、卡琳、带琳

个人tag是按有无个人向推荐打的

我强推a木太太的四卡和卡卡西同人啊!文笔真的很细腻,很有感染力,这是个宝藏太太

下面是无cp或个人中心向推荐

推荐assort太太的卡卡西同人,不过要做好被虐的心理准备

其实苦烫大大的木叶发家史也蛮好看的,可惜删了。

其实还有很多很好看的文,只是我没有一一记下来,毕竟不是整理嘛

希望没有占tag吧,也许会增减

补:无特殊(标有坑/更新中)标记的,均为已完结

补:据有小伙伴反应想看其他不带柱间的扉斑(但真的总有斑/柱的单箭头情节,还是别挑了,粮太少了),但lof上真没找到太多,就加上几篇晋江上的

好像现在在tag看不到一些热度偏低且比较久远的文或图啊(tag里只显示一定数量的参与)。我找不了热度低的宝藏了,哭。

还有不要喊我太太啦,我只不过是个做了个整理的小透明

投喂亲友稍微斑扉的粮食终于写完了呜呜呜……开了好大的一个车。

后面的肉基本上就开始放飞了……

六万字的一发完结。

有私设。假定斑和柱间一开始在战场打嗨了跑远之后累到不行……没看见扉间砍伤他弟的发展……

大概就是这样。

——————————完结。

……不晓得还能废话啥了我还是闭嘴比较好X

感谢参与#约瑟夫纪念日安康#话题下的角色日征集活动,为喜爱的角色纪念这特别的一天。

之后的角色日活动,欢迎大家参与~

接下来是获奖者公示:

我们将在10个工作日内私信联系您。

奖品:第五人格古堡系列马克杯(约瑟夫)、第五人格文具系列-自动铅笔(摄影师)、第五人格运动主题毛巾

将在20个工作日发出。

谢谢。

今日嘚啵得回复

大家还想对庄园里的大家说什么?来告诉报报吧!

他明明一直在哭。

任谁也不会在身边人死去的时候会感到愉悦,这个希望希望喊着的人,总是这样抱紧自己。

没有人会抱紧他,从小是这样,将来也会是这样。

虽然他对各种事情乐观对待,也是会难过的,无非就是在一个地方用刀反复地刺伤,最后也就对那种疼痛麻木了,就算自己刺也没什么关系了。

人们可以从自相残杀中脱出,可狛枝凪斗的自相残杀直到他死亡才会停止。

单独拎这张出来,主要是太帅了。是菇卡手书,只透露这么一张

光遇卡卡西桌宠

(没错我又没忍住做桌宠了)

私心加了点龙卡进去

补不了裆,可以wb搜阿言找到我,在我博内搜“光遇卡卡西桌宠”

还未逝亡就悼念,已消失的就成了庸俗与恶闷,世界上总有那么多的来不及。来不及顾念不幸的人就发动战争,来不及认清公平就妄称正义。来不及读就妄下断语,来不及理解就批评。

——黄碧云《来不及》

海神x人偶月相,原谅我不会起名

是一块先苦后甜的提拉米苏哦,反转得猝不及防拜托看到最后好嘛~

有私设,私心想看黄占是真爱,小章鱼是意外

如果我来讲述这个故事,该从何处开始?从那个远离尘嚣的海滨小镇,无法触碰水的人偶,无法上岸的人鱼……

人偶师做了一个男人偶。

只是心血来潮,他就着人偶屋仅剩的材料制作了唯一的男人偶,在人偶屋没有客人会愿意买男孩儿,人们自然更喜欢穿着巴斯尔裙的人偶娃娃,她们一动不动地站在橱窗里,玻璃做的眼珠里没有一丝光亮,却有...

只是心血来潮,他就着人偶屋仅剩的材料制作了唯一的男人偶,在人偶屋没有客人会愿意买男孩儿,人们自然更喜欢穿着巴斯尔裙的人偶娃娃,她们一动不动地站在橱窗里,玻璃做的眼珠里没有一丝光亮,却有无数人在橱窗前驻足。

永远卖不出去的人偶叫伊莱,从来没有被好好对待过,在人偶屋前驻足的人经常会被里面的怒吼惊吓到。

“伊莱!你这该死的木头,我的油漆上哪里去了?”

“对不起,父亲。”小木偶一顿一顿地提来了油漆桶,然后又一顿一顿地走回去打扫楼梯。

有一天伊莱提着开水壶给人偶师泡茶,失手打翻了开水壶,滚烫的开水泼在他的手上,伊莱跌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被水泡得变形,坏死,他害怕地想哭,却害怕自己的脸也沦落到相同的命运。人偶师骂骂咧咧地给伊莱换了一双新的手,“离水远点,蠢货!”,他暴躁地叫着。

木偶不需要休息,只有在晚上所有人都入睡的时候,伊莱会爬上屋顶,他就是一个会说话的工具,或者说在所有人心中,会不会说话,有没有感情都无所谓的工具。没有人会像抱着漂亮的人偶娃娃一样抱着他,除了月光。

2

在一个有月亮的晚上,小镇的人都熟睡了,人偶屋的留声机里放着莎拉布莱曼的名曲。

“WhenI'malone,Idreamofthehorizon…”

伊莱在那个深夜逃出了人偶屋,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在夜莺的引路下来到了小镇的海滩。在月光下,伊莱看到了礁石,大海,还有远处泛着微光的地平线。

再近一点点就好了。他这样想,笨拙地伸手往脑后的发条摸去,就一点点,太过的话,就要碰到水了。

哈斯塔是这一片的海神,只有在有月亮的晚上他才会离开海底的深渊,到海面上看看月光和沙滩。只是与其他人鱼不同,他生于深渊的触手无法离开海洋。

他看到一个脑袋上长着发条的男孩一步一步往海水的边缘走,快要碰到的时候惊恐地喊着:“不要,不要,救救我!”。哈斯塔挑了挑眉毛,这个小家伙有点意思,他一挥手,海水立刻退了几尺。伊莱紧紧抓着自己的发条,栽倒在地上。

“谢谢你。”伊莱张着腿坐在地上,对那个只有上半身在水面之外的人歪了歪脑袋,那是他表达感谢和微笑的方式--他的嘴只能开合,不能笑。

“人偶?”

“是的,先生,如您所见,”伊莱爬起来,摇摇晃晃地退了几步,“我不能碰到水。”

“先生?”哈斯塔眯了眯眼睛,他是神,不是什么先生。“先生”可不能弹指之间控制海浪,他高傲地瞥了一眼,原本退去的海浪又涌上来,在伊莱头顶上翻成一个弧形,如同猛扑过来的野兽。

“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伊莱手撑着地艰难地往后挪着,一边忙不迭地为莫须有的罪名道歉,“你不要凶我好不好,真的会坏掉的…”

转眼间海水又原路退了回去,哈斯塔看着这个小木偶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时来了兴趣,他当然不会真的把小家伙搞坏,只是想欺负欺负,毕竟那反应可爱得很。

最后伊莱疲惫地爬到礁石上,很可怜地看着玩弄自己的人鱼,月长石的眼睛里几乎要掉下眼泪来,“不要欺负我好不好,我只是想看看地平线。”

那双眼睛里有淡蓝色莹莹的光,很温柔的蓝色,哈斯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像是裹挟了一汪月光的眼睛。

“如此怕水就离海远些。”哈斯塔一本正经地说,但眼睛却像抓着猎物一样看着伊莱,生怕他真的听话地离海远点了,毕竟这漂亮的眼睛他还没有看够。

伊莱没有走,他趴在礁石和素昧平生的人鱼讲起了人类关于大海的史诗,荷马的奥德修纪,那是他从人偶师的书房里看到的。哈斯塔也没有走,他不能和人类说话,一直以来陪伴他的都只有深夜清冷的月光,似乎许多年来麻木的心已经习惯了寂寞,可是这个冒失的小人偶摇摇晃晃地闯进了他的生命…他却没有拒绝。

东方微微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伊莱慌张地从石头上爬下来,“我得走了,您明天晚上还会在这里吗?”

“如果有月光。”

“好!”伊莱又晃晃悠悠地跑着走了,就像午夜钟声下丢了水晶鞋逃跑的灰姑娘。

3

他们第一次见面后,伊莱终于不再一个人坐在屋顶上发呆了,不能触碰水的人偶穿过月光下的街道来到海边,和无法上岸的人鱼相见。伊莱在白天被呼来喝去的间隙读了多少东西,晚上就讲多少。他始终不知道,那条每天晚上等着自己的人鱼为什么可以操控大海。

有一天晚上,伊莱带来了一架小提琴,他拙劣地模仿着人类演奏它的样子,坐在礁石上,如同古老神话中的塞壬海妖,低垂纤长的眼睫,唱着摄人魂魄的歌,一曲罢睁开蓝莹莹的眼睛,路过的旅人就此心甘情愿地沉入海底。

伊莱的琴技烂极了,琴弦发出了驴叫一样的尖利声音,哈斯塔默默用海水堵住了自己的耳朵,直到伊莱停下手中的琴弓,满怀期待地仰着脸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

“怎么样?”他的眼睛里有星星。

“十分难听。”哈斯塔面不改色地说了实话,他看着伊莱沮丧的眼神,顿了顿,“但是你玩琴的样子比较好看。”

伊莱又高兴起来了,他有些害羞地低下头,“我要把琴还给丽娜,她是音乐盒里的娃娃,明天就有人把她买回去了。”

“你呢?也会被买走吗?”哈斯塔心里有些紧张。

“我?不会的,不会有人买我…”

海神在那一刻有点想变成人型,在一个有太阳的午后走进人偶屋,把这个没人要的人偶买走带进自己海底的宫殿,藏起来。只有深渊中徘徊的水母和暗鲨会知晓,海神带回了一位人偶新娘,但他们都是安静的伙计,不会呱噪地传出去。

但那不可能的,他无法上岸,伊莱无法下水,即使得到了他也无法拥抱他。

4

海滨小镇不常有阴沉沉的夜晚,只要不下雨就会有月亮,但那个秋天雨水格外多,一连下了整整一个星期。下雨的晚上伊莱就不会出去,他托着下巴看着窗户上的水滴,起居室里的壁炉散发着温暖,他能看见那温馨的火光却感觉不到温暖,只会坐在窗前发呆,直到第二天的东方再次亮起来。

在深渊中哈斯塔感觉不到雨点落入大海的声音,直到他从海面上探出头才发现下雨了。对啊,下雨的晚上伊莱是不会来的。

哈斯塔对那些雨滴有些恼怒,他习惯了伊莱的存在,习惯了那个闯进自己的生命的小人偶,以至于他突然消失了,就好像从心脏上挖下了一块。

过了很多天,夜雨消失了,伊莱在月色下哒哒哒地跑到海边,爬上礁石等了许久,终于面前的海波中冒出了一个银色长发的脑袋,还有带着愠怒的猩红的眼睛。

“你生气了吗?”伊莱的声音软软的,不难猜到他又准备为天气道歉了,“对不起,下雨了我不能出来。”

“吾没有生气。”阴着脸的海神闷闷地说。

伊莱伸出手,但很快又放下了,突然哈斯塔隔着衣袖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伊莱直直地往海水里拖。伊莱吓坏了,他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冰凉的海水离自己越来越近……

但他并没有触碰到海水,当伊莱重又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坐在一个巨大的气泡里,气泡载着他慢慢地游向深渊。一路上他看见了游鱼,珊瑚和水草,看见了海洋深处那些用身体照亮黑暗的提灯鱼,当然也看见了一直在自己左右的人鱼。以前哈斯塔只会露半个身子,而现在伊莱在海底的幽光中看到了他的鱼尾:与其他人鱼不同,那是章鱼的触足。

伊莱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气泡的壁上,那一层透明的薄膜对面,一双缠着白布条的手贴上他的手印。隔着气泡伊莱感觉不到他的体温,但这一切都足够了,他多么希望自己的脸可以像那些高级人偶一样柔软,这样他就可以笑给人鱼看。现在他不行,他只能歪着头,然后又往另一边歪了歪头,表示他很开心。

“我从没有想过可以看到海底。”伊莱兴奋地转着脑袋,他看见一些深渊的触手在推动着托着自己的气泡,于是身子微倾,嘴唇贴上了面前柔软的薄膜,眼前一片漆黑的深渊中,几只猩红的眼睛闪着微光,在海底的混沌中哈斯塔吻了他的嘴唇,隔着气泡,蜻蜓点水般的吻。

他是神,他从来没有想过会爱上无法触碰的人偶。

伊莱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又慢慢地睁开,那句话他说不出口,即使说出来也只能成为悲伤的泡沫。

他们终究在黑夜消失之前回到了海面,伊莱站在沙滩上,周围的海水听话地为他让开路,走之前伊莱回头看着消失在海水中的人鱼,他捂住胸口,那里有一颗水晶做的不会跳动的心脏。

他偏偏爱上了无法离开水的人鱼。

5

人类就像众神的人偶,生活在一个小小的玩具盒里。而对于伊莱,即使他是神所爱上的人偶,依旧逃脱不了人类给予的命运。

人偶师发现了他夜晚的逃离。在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阴沉地守在人偶屋的门口,他为伊莱的逃离所愤怒,更因为他的反抗。人偶不需要自由,不需要尊严,不需要爱。他气急败坏地抓着伊莱的脖子把他拎在半空,用恶毒的话语咒骂着自己的人偶。

伊莱抓着那双几乎要把自己脖子掰断的手,无力地说:“我只是,偶尔会出去,看看远方的风景……”

他过于可怜了,以至于人偶师都没有再折磨他,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伊莱依旧像一个绝望的工具在人偶屋忙活,到了晚上,他见到了激怒人偶师的代价。

人偶师拆下了他的双腿。

“好好呆着,明天早上我会把该死的腿给你装回去。”

伊莱无力地坐在地板上,不远处放着他被卸下的双腿,两行眼泪从他月光石的眼睛里流下来,在白净的脸上滑过两道深色的泪痕,如同恶魔的符文。

6

有一天人偶屋来了一个客人,他在橱窗前徘徊了很久才走进来,伊莱艰难地迈着刚刚被接上的腿走过去开门,从看到伊莱的那一刻起,那个男人的目光就无法从他脸上移开。

男人向人偶师要求买下这个男孩人偶。

“他不值钱,也不大听话,”人偶师鄙夷地推了伊莱一把,无法灵活弯曲膝盖的伊莱直直地从楼梯上翻下去,“脑子也不好使。”

伊莱从楼梯下屈辱地爬上来,那个男人用贪婪的眼神看着他的眼睛,“他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说着男人撂下一袋金币,“明天早上我来提货。”

他看出来了,伊莱的眼睛是价值连城的月长石,人偶师无意间在海边捡到并没有发现那石头的珍贵之处,随手安在了自己新做的人偶身上。

“求求您,父亲,不要把我卖掉。”伊莱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命运,被剥夺了双目的自己,被贪婪的商人丢弃在路边,“如果您不愿意我出去,我再也不会离开这里一步,我什么都可以做,求求你…”

“哦,孩子,你还有一个晚上和你的父亲告别。”商人露出了虚情假意的笑容。

人偶师对自己的人偶终究还是有些感情,他叹了口气,擦了擦伊莱的眼泪,然后从钱袋里拿出两个金币还给商人:“傻孩子把脸哭坏了。”

当然,那点感情在金钱面前微不足道。

伊莱失了魂魄一样送商人去了门口,他几乎只能依靠发条行走了。在门口商人得意地掐着伊莱的下巴,“你也不好看,可是第一眼看到,我就断定你必须是我的。”

伊莱那乖巧地半闭的眼睛猛然瞪大了,锋利的目光毫不畏惧地逼向商人。

“你做梦。”

7

那天晚上人偶师不仅卸下了伊莱的双腿,还把他带进了高塔,用厚厚的布条蒙住了伊莱的眼睛,两只铁钉从太阳穴钉进去,不一会布条就晕开了水渍。

“别难过,我的孩子,感谢创造者给予的生命就要接受被支配的命运。”

伊莱一声不吭,人偶师以为他就要像所有逆来顺受的人偶一样妥协的时候,安静的高塔中传来一声冷笑。

“我从没有渴求过你给予的生命。”伊莱平静地说,“为了利用而创造生命,却苛求无条件的服从和爱,你从来没有付出过真心,怎么可能得到爱?”

“我的双腿,眼睛,和心脏,都可以还给你。”

“伊莱,告诉我,”人偶师的声音变得不屑而残忍,“从来没有跳动过的心,难道还会破碎吗?”

伊莱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捂着冰凉的心脏,直到脚步声消失在高塔中。

8

伊莱从塔上跳了下去,抱着他被卸下的双腿。他感觉身体里有什么碎了,但感觉不到痛。

他看不见,就沿着那许多个夜晚的记忆,艰难地向海滩走。用几个螺丝钉简单连接起来的双腿走几步就脱落了身体,伊莱一次又一次捡回自己的双腿,他不知道自己花了多久终于到了海滩,听到了海水的呼唤。

在海滩上伊莱的双腿又一次脱落下来,被蒙住双眼的人偶再没有管它们,他的十指深深抓着海滩的沙,把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往前挪。

“这么久了,你早就不会再等我了吧,我明白了,你只是在海底呆得厌了,可是我已经……”

无法辨识的感性也能够被允许的话,就这样哭也哭不出来地把感情全部咽下去吧,即使我被世界拒绝着,至少,此刻,能让你知道我爱你吗?

被海水吞没的人偶消失在月光中,他的身体越来越沉,伊莱感觉自己离月亮越来越远了,像鲸落一样沉入水底,独自温柔,独自孤寂,伊莱曾经如此惧怕水,但真正被水拥抱的时候,只剩下温柔与满足。

那一波一波,从胸口迸发的律动,是心脏在跳动吗?好幸福……伊莱感觉自己在微笑,已经失去双腿和视觉的他,就算被深海所肢解又怎么样呢?他满足地想,我终于可以拥抱你了啊,我只爱你,只愿意留在你身边,我的心脏只为你跳动,你听见了吗?

伊莱感觉不到自己的眼泪,它们融进了深海,消失在无边的深渊中。但深渊让他感到温暖,很奇怪,伊莱并没有感觉到深海的水压把他碾碎,而是一种温柔的暖意,熨贴地包裹着自己的全身。他试着睁开眼,黑暗中一双猩红的眼睛近在咫尺,然后一双手臂抱住了伊莱的腰,破碎的肢体重新愈合,变得柔软,失去双腿的伊莱长出了银白色的鱼尾,深渊的触手纷纷缠绕着恭迎这片海域的王后。

从此海神就很少去海面看月亮,他拥有了自己的月亮,在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没错,像小镇流传的童话那样,爱上大海的人偶会变成人鱼哦。

9

每当我想起深渊的人偶王后,就会想到千百年前沉浸在爱河的人们所谱写的那一首诗

Unabletoperceivetheshapeofyou

我不知该如何描述你

Ifindyouallaroundme

你如同无形的水将我包围

Yourpresencefillsmyeyeswithyourlove

你的存在让我眼底的倒影充盈着你的爱

Ithumblesmyheart

让我的心低到尘埃里

Foryouareeverywhere.

因你无所不在

讲完这个故事,蛇尾的女巫捂着胸口自己沉醉了一会儿,面前两个章鱼脚小人鱼眼睛一眨不眨地同时盯着她。

过了一会儿,蓝眼银发的塔尔伊诺开心地握着拳头,“然后呢,然后呢海拉姑姑?”

“然后…就有了你们两个。”伊德海拉弯下身子搭了搭两个小王子。

“呜哇哇哇妈妈是人偶…好可怜…”年纪小的奈亚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与父亲一样的血红色眼睛里包满了眼泪。

“哈哈哈哈哈。”女巫被这个小小年纪就悲天悯人的小章鱼乐到了,蛇尾欢快地扭动几下。

“别哭了奈亚,”塔尔伊诺一脸严肃地说,“汝甚吵闹。”

“哎呀哎呀,真不愧是哈斯塔的儿子呢,说话都一模一样,好啦故事讲完了你们快回去吧。”

10

偌大的海神宫殿里,难得只剩下他们两个,伊莱十分少见地勾着哈斯塔的脖子,趴在他胸口用脸庞轻轻蹭着刻满符文的胸膛。

“我想去陆地看看。”说着伊莱摆了摆银白色的鱼尾巴。

“不许。”哈斯塔语气果断而冷酷,似乎世间的一切都无法让伟大的海神改变主意。

“求求您了,让我去好不好?”伊莱蓝莹莹的眼睛眨了眨。

每次他在不经意间声音软软地撒娇,哈斯塔就没了主意,“汝去陆地何事?”

“啊,因为情人节到了,想看小镇的烟火,还有铺满海面的纸船灯。”

哈斯塔伸手抓住伊莱晃起来的鱼尾巴,毫无原则地同意了,“好。”

伊莱开心地笑了,依靠在海神怀里深深吻了他轮廓分明的嘴唇。

此时的殿外,刚刚被哄好的奈亚又开始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汝又怎么了!”被哭包弟弟整得焦头烂额的塔尔伊诺煞有介事地训斥。

“呜呜呜被赶出来,要被父王赶出来了。”

“汝怎么知道?”

话没说完塔尔伊诺直接推开了宫殿的门,只见平时正襟危坐的海神怀里抱着一向清冷的伊莱,唇齿纠缠在一起,白鱼尾和触手十分触目地缠绵着

“父王!”塔尔伊诺震声道。

正在缠绵的海神和王后立刻惊恐地分开,伊莱那双含着水光的蓝眼睛顿时瞪大了,脸上红了一片。

“无礼之徒!”哈斯塔面不改色地呵斥着突然闯入的子嗣。

奈亚绷不住吓得哭了出来,伊莱立刻挣脱了海神的怀抱张开双臂,“怎么了,奈亚?”

“呜呜呜妈妈是人偶…”

“你听谁说的?”伊莱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但怀里的小哭包还是抽抽噎噎地打了个哭嗝。

“是海拉姑姑。”

“她的话你们也信?满口荒唐言。”哈斯塔每只眼睛都翻了个白眼,语气不知不觉变得凌厉。

哈斯塔看见伊莱亲昵地抱着奈亚,还柔声安抚就感到不悦,明知道那是自己的子嗣,心里还是莫名地狂躁。

“呜呜呜爸爸凶凶了…”

“你不要凶他好不好?”伊莱把奈亚又抱紧了一些,尽管贪婪那温暖柔软的怀抱,天生有预知能力的奈亚还是感到了一丝恐惧。

“够了,尔等无事便退下。”哈斯塔愠怒地说完,对伊莱道,“孤可随汝去往海面。”

奈亚睁着大大的红色眼睛,企图挽留那温暖的怀抱,但伊莱听到那句话后几乎立刻把他章鱼脚朝地放了下去,还轻轻推了一下。

“要听话啊奈亚,伊诺,你带他出去。”

“是。”

走出门的奈亚满脸带着没干的眼泪,而走出门的塔尔伊诺满脸都写着工具人三个大字。

“呜呜呜要有弟弟了……”

“汝又知道了?”

11

哈斯塔为伊莱带上金色镶着蓝宝石的面罩,披上白纱的斗篷,升上海面,不一会儿就感觉到了银白的月光。

“为什么要戴这个?”

“汝的眼睛只能吾看。”哈斯塔十分固执地说,倔强地像个小气的孩子。

“好…”

伊莱在离陆地不远的礁石上趴下,远处小镇上空闪烁着烟火,一艘艘纸船载着温暖的烛火和爱意飘向远方的大海,海面飘满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如同夜空的繁星印在海洋的画卷上。

“好奇怪,我以前的很多事都忘记了,却记得这片海滩…”

伊莱没有说完就落入了温暖的怀抱和温柔缱绻的吻,外表冷酷的海神对他露出了难得的柔情,托住伊莱后脑的时候特意避开了脑后一道奇怪的伤疤。

12

后来小镇还流传着浪漫的传说,在情人节对着大海立下誓言,会听到那片海的王后温柔地在耳边絮语。

“你们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END

ps:第二天小章鱼大概就要问海拉姑姑自己从哪里来的了

写在最后:

谢谢读到这里的你

只是以防万一

没有人对你说这句话

我爱你

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突然也想聊聊如今读者中语言同质化的这个事儿

(又名——人类的本质是不是复读机)

我回想是觉得语言同质化真的是无处不在的,比如现在的转评里大部分的小读者都会说“神仙下凡”“我没了”“我好了”“土拨鼠尖叫”,我能理解大家也就是随口说说没想太多(偶尔我也会说),但未尝不是一种语言同质。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但如果我们都用一种语言形容自己的哈姆雷特,那绝不是一件好事。为什么呢?因为生而为人我们各自不同。

世界上不存在一种套路的语言可以形容我们所有人的情感和逻辑。个人的感受是一件很宝贵的东西,不该被同质化的语言抹平。我可以理解语言同质化给我们也带来了便利,...

不要失去它。

【刺蘼主教(先知)】

“只一眼,他的面颊上便开满野蔷薇。主教困于黑暗,借渡鸦的传信凝视未来。”

【宝石砷绿(机械师)】

“剧毒染制的绿裙让人万众瞩目,却又令她痛苦难堪。同复仇一般,都是双刃剑。”

【锈金蔷薇(入殓师)】(*和初版相比修改了发型和细节)

“无人知晓他为何出席舞会。玫瑰芬芳,殡葬师将深红的梦藏于箱中。”

文案由谷谷负责!P8和p9是故事背景和详细设定,看了后可以更完整地了解整个故事。这个系列还有更多角色,预计会...

文案由谷谷负责!P8和p9是故事背景和详细设定,看了后可以更完整地了解整个故事。这个系列还有更多角色,预计会拿出4求生者和1监管者参赛,大家可以猜猜还有谁会被画进来wwww另外谷谷那边也会把更详细的背景故事写出来,到时候大家也可以去看看

这里是大神的地址:

这段是谷谷的话:这次皮肤设计都快和五千一起肝秃头了,很快乐,压力也很大w(Д)w——所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请看看我们饱含心血的可爱孩子们!!!然后这里再次强调一下文明投票!!不要在其他人的作品下cue别人,也不要贬低别人的作品!每份参赛作品都是饱含设计者心血的!除非你们想惹他们哭哭,否则还是请大家友好相处,友好参赛吧!

角色:入殓师皮肤名称:感染者皮肤品质:奇珍简介:“也许越艳丽的颜色越危险”迷魅森林(EnchantedWood)深处,奇异蕈菌发出点点磷光。远离祖各(Zoog)栖息地的一片扭曲盘绕的橡树上,是感染者的领地,这里虽然是幻梦境中,但仍能通往人类世界。一些进入迷魅森林的梦想家,要么是被祖各带走了——虽然这种棕色生物大多时候都以蕈菌为食,可传闻他们对肉类亦有些兴趣;要么就是被感染者通过带有毒性的磷粉,把他们制成了标本一样的东西,放在橡树树洞家中的茧里用来观赏。感染者不以肉类为食,他靠吸食蕈菌的生命气息来维持生命,被他吸食过后的那些发光蕈菌便黯淡了下去、接着便是化成一摊黑泥。感染者一般都在粗壮的枝干上...

角色:入殓师皮肤名称:感染者皮肤品质:奇珍简介:“也许越艳丽的颜色越危险”迷魅森林(EnchantedWood)深处,奇异蕈菌发出点点磷光。远离祖各(Zoog)栖息地的一片扭曲盘绕的橡树上,是感染者的领地,这里虽然是幻梦境中,但仍能通往人类世界。一些进入迷魅森林的梦想家,要么是被祖各带走了——虽然这种棕色生物大多时候都以蕈菌为食,可传闻他们对肉类亦有些兴趣;要么就是被感染者通过带有毒性的磷粉,把他们制成了标本一样的东西,放在橡树树洞家中的茧里用来观赏。感染者不以肉类为食,他靠吸食蕈菌的生命气息来维持生命,被他吸食过后的那些发光蕈菌便黯淡了下去、接着便是化成一摊黑泥。感染者一般都在粗壮的枝干上活动,很少去往地面,他饲养着迷魅森林中特有的一种毒蛾,虽是毒蛾,可身上的色彩却不比蝴蝶逊色。这种毒蛾的磷粉能使人类致命,可却伤不了感染者,反而感染者以收集磷粉为喜好。这种磷粉加入发酵后的树汁可散发一种奇异的香气,可以吸引其他蝴蝶。他常常把这种液体装入一个玻璃瓶中,再塞入一个能让液体气味散发出来的塞子,佩戴在腰间,这样在行走时,便会有蝴蝶围绕身旁。

你还有我,都一样…求而不得。

点我看12小男孩在线亲亲

12121212121212121212121212121212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卡卡西一不小心把一本书借错了给他的学生,那是一本爱情小说,十二岁正在研究雷系法术的好少年,就这样一不小心翻开了这本小说。

然而该说他金手指吗?佐助只是带着好奇心想说他们老师怎么对这种书籍如此有兴趣,谁知道一番就翻到接吻的部份。

而我们已经开了二勾的佐助小骚年,对于写轮眼的掌控还不是很纯熟,一不小心就拷贝下来了。

其实这个年纪看到这个亲吻的片段多多少少是会脸红羞涩的,但佐助看完之后脸不红气不喘,暗...

结果,隔天有个第七班的任务,佐助看到鸣人的那一瞬间,联想到了书中画面,他的脸就红了。

怎、怎么可能?

12岁的佐助小骚年强装镇定,表面上维持一贯的酷哥形象,但其实眼角余光不断追随着鸣人的嘴唇

“卡卡西老师又迟到!”

唔他嘟嘴了,嘴唇好像很饱满,随着他生动的表情扯动着嘴角,他嘴唇的颜色,有点粉色,又有点红色

“佐助君的脸好红啊,是等太久被太阳晒的吗?”

“我也等好久了呀撒哭拉酱!佐助那家伙待在树荫下不会有事情的啦。”

“哼,白痴。”

“喂!混蛋你骂谁呢!”

佐助叫自己说不要再想了,吊车尾就是吊车尾,他怎么就会想到要跟吊车尾接吻呢?佐助转头看了他们班唯一的一位女生,但小樱一接收到他视线马上开始花痴的说佐助君看我了,佐助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反而看着一旁气嘟嘟的鸣人,佐助有些心猿意马。

一整天的D级任务终于结束了,又在老师转瞬的消失与小樱不肯跟鸣人去约会做结尾,只剩下佐助跟鸣人在南贺川旁了,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佐助莫名有些心动,但又马上克制自己。

心动什么啊?他不过就是个连吻都没接过的吊车尾的

没接过吻吗?

佐助看着前面的鸣人迈着大步走着,感觉今天的心烦意乱到一个极致。

A03

-end-

爽一下,嗯还有我车都隐藏了,如果真的想看哪篇在目录下跟我嚎一下,我看风头过了解锁或是在偷偷发文档给你。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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