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你头发该剪剪了啊!你瞧那乱的,本来就是卷毛儿,再留长了,你一人民警察得注意形象,装什么艺术家呢!”
周六的清晨,杨哥就接受了他家女王大人的疾风骤雨,吓得不敢说话,继续熬他的海鲜粥。
杨哥不想理发嘛?并不是。但不想去理发店是真的。
杨哥一边剥虾仁一边小声念叨:“我倒是想去理发,可也得实力允许啊。你看看一进了理发店,二话不说,先给我洗一遍,这倒好说,洗完就开始用吹风机呼呼的......
杨哥一边剥虾仁一边小声念叨:“我倒是想去理发,可也得实力允许啊。你看看一进了理发店,二话不说,先给我洗一遍,这倒好说,洗完就开始用吹风机呼呼的吹!那多大风呢!我这头发,被他们一吹,那些该走的不该走的和犹犹豫豫要走没走的……都弃我而去了”
季洁笑得都要岔气儿了,但为了保护他杨哥脆弱的尊严,只能调成震动模式,转身去刷牙~
半分钟后,季洁说“杨震,这个牙膏可不怎么样啊,味道有点怪,而且不起沫。”
杨震放下手里的活过来勘察了一下现场,皮笑肉不笑“祖宗!你用的是洗面奶。”
最终,杨哥还是被带去理发了·
不到二十分钟,托尼老师的工作完成了,杨震转头问坐在他左边的季洁“你看看剪的行吗?”那一刻季洁有点恍惚。就好像上一秒还是杨震说“咱也开一发廊”,一转眼已是沧海桑田。
回家的路上,杨震开着车,季洁就在副驾驶看着他的侧脸。季洁发现,结婚这么多年,她好像从没好好看过杨震,原来他的眼角也有岁月的痕迹了啊。这些年,杨震照顾自己照顾家,真是辛苦他了……
就这样一路无话到了家,杨震转身就去拖地洗衣服,一边干活一边思考“我媳妇儿想啥呢,为什么气氛不太对?”
倒是季洁,看到杨震的举动,更感慨了,这个屋子这个家,一直都是杨震在打理,就是这么个小窝,让她不论再忙,心里都是踏实的~
正这会儿,杨震拖地到季洁脚下了,“抬下脚”杨哥刚一抬头,就撞上了季洁的目光。
季洁忽然想起网上的一句话“对视十秒,爱你的人就会亲吻你!”她就这样定定的看着杨震~
许是在刑讯室练习得太多,才三秒,杨震已经有所行动“媳妇儿我错了,有事儿您说话,我一切都听你的,绝对坦白,希望祖宗您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季洁………………
晚上俩人躺在床上,季洁问杨震“没有我的那三年你怎么过的啊?失眠的时候也是数猪数羊数星星吗?”
杨震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我数人生里的错误。”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没自私的把你留下”杨震在心里说。
【杨季|谁动心了?】(罪犯杨×女警季)
OOC我的,骂就是你对(我怂)
OOC算我的,骂就是你对(我怂)
正文:
01
季洁最近又被人惦记上了。
是隔壁五组的小谭警官。
杨震今儿起个大早,一进办公室就碰见季洁坐在那往脸上涂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杨震拿起那个金色的小瓶瓶看着:“安耐晒?”
“这是防晒霜,涂上可以防晒黑的。”季洁涂好脸,从杨震手里抢过瓶子来盖上。
“我说怎么和你一块出任务,就我黑你不黑呢...”杨震对着镜子笑嘻嘻的摸着脸:“你这防晒霜挺好啊,借我也使使?”
“去你的,这可是人五组小谭送的,进口牌子呢。”...
“去你的,这可是人五组小谭送的,进口牌子呢。”季洁收起镜子,背上包嗒嗒的走出办公室。
杨震气的牙痒痒:他俩到底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老郑暗戳戳的说他:“杨震,你可要加油啊。”杨震听出来了,老郑的言外之意就是说他比不上小谭。
杨震扶着椅子把手,把头转向窗外,气哼哼的小声嘟囔:“可不吗?人小谭长得又白净又年轻,家里还有矿,这么优秀,我加什么油都不如人家。”
老郑笑:“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是说你再不努力,这季洁可就真跟了别人了。我说杨震,你去和她表个白,就这么难吗?”
杨震低下头,不说话。
02
杨震想方设法把小谭给约了出来。
杨震给小谭倒了酒:“小谭啊,你这什么时候和季洁确定关系的?”
小谭一下红了脸,挠着头:“啊,最近才刚刚确定关系。”
杨震笑,故作神秘的说:“这季洁啊,不适合你。”
“咋了杨哥?”小谭停止咀嚼,抬头看着杨震。
杨震慢悠悠的抿了口酒:“你别看季洁面上光鲜亮丽,私底下这人臭毛病可多,有脚气,睡觉磨牙,有时候还蹬被子。”
小谭大惊失色,连忙插话:“杨哥,你,你咋知道她睡觉蹬被子...你们俩不会是...”
杨震赶紧找补:“没有没有,老郑说的,老郑和她爸爸关系好,是老战友。”
“奥...”小谭点了点头,“杨哥,季洁睡觉真磨牙啊...”
“我还能骗你啊?你要不信,你去问老郑。你信不过我,你还信不过老郑吗?他和季洁可是十几年的老朋友。”
杨震顿了顿继续说:“而且啊,这季洁脾气差着呢,骂起人来我都招架不住...”
小谭一下子沉默了。
杨震趁胜追击:“好姑娘多的是,我说你干嘛非在季洁身上吊着,改天我给你介绍更好的。”
“好...吧。可能我和她确实不合适。”小谭叹了口气。
“还有一个事,”杨震不好意思的叫住小谭,“你那个防晒霜在哪买的...我看着怪好,也想买一个...”
03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杨震就在走廊听见其他人窃窃私语:“季洁和小谭分手了,听说是因为性格不合。”
“可不是嘛,季洁那暴脾气,小谭那文弱模样,估计得把他吓坏了吧...”
杨震深吸一口气,使劲把弯起来的嘴角压下去,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走进六组办公室。
季洁眼睛红红的坐在那里,盯着桌上那瓶防晒霜发愣。
杨震故意走过去:“怎么了这是?我听说你和小谭分手了?我说你瞎折腾什么呀,人小谭多好一人,你非要和人家分手...”
季洁听的气结,抓起手中的包砸他:“他好!你和他过去!”
话落,她好像想起什么:“杨震!是不是你搞的鬼?我说怎么昨天他说什么‘代我问杨震好’,我说呢,怎么你俩背着我又是吃饭又是聊天的,合着是你看上他了?”
季洁这么一说,杨震可慌了,他摆着手拼命解释:“不是啊,季洁,我不是...”
季洁哪还听得进去,泪水断线一般落下来:“这下可好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娶我,这次我是真嫁不出去了...”
“我,我娶你啊...”杨震一着急就开始结巴:“季洁,我,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说着,杨震从兜里掏出一只“安耐晒”,放在季洁面前,“把那只扔了吧,我给你买了新的。”
梗是群里的友友点的,我找不到她了...
走了个不寻常的梗
我是真不会起题目(爬了)
季洁见他的第一面并不顺眼。
他故作帅气的冲季洁吹口哨,说:“学妹,我来帮你吧。”,然后在上楼梯的时候把季洁新行李箱的轮子给磕掉一个。
不靠谱的卷毛学长。
季洁在心里这样称呼他。
后来季洁才知道,卷毛学长是他们学校的研究生,毕业之后选择留校做了辅导员。
季洁看他穿浅蓝色衬衫,斜身倚在讲台上,笑起来痞里痞气的,他双手撑着讲台,环顾着教室,最后他把目光停在第一排的季洁身上:“我是你们班的辅导员,杨震。”
季洁立刻听到周围女生传来的窃......
季洁立刻听到周围女生传来的窃窃私语:“杨学长好帅啊,真没想到他这么优秀的成绩,居然选择了留校做辅导员。”
季洁挺直腰板,毫不畏惧的迎上杨震的目光,冲他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哼,卷毛羊。
杨震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因为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所以我在这选择一位同学担任咱们班的临时班长,同时充当我与同学们沟通的桥梁。”
“这可是认识杨学长的好机会。”班里的女同学们纷纷举手。季洁不想参与,她沉默着,低头翻看手中的笔记本。
季洁听见杨震说:“我这个人吧,就是喜欢不走寻常路,我偏要找不举手的同学。”他走下讲台,敲了敲季洁的桌子:“请问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季洁,季节的季,清洁的洁。”
相处久了季洁发现杨震也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的不靠谱。
他会细细记住班里同学的家庭状况;了解同学们的喜好,关心同学们的生活。课后他会和班里的男生打球,其乐融融的像是打入了敌人内部;每一次班会他都会认真准备,不会像别的老师讲一些虚无的形式主义。
季洁去办公室找他签字时,他正对着屏幕研究那些杂七杂八的文件。季洁想,他认真起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帅的。
杨震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她,朝她招手,掏出两块糖塞给她。
季洁笑他:“把我当小孩子哄。”
他没笑,反而认真的看她:“我希望你能开心。”
季洁一愣。其实她也很久没有关心过自己到底开不开心。
那阵子她确实也烦,家里的妹妹,自己的生活,每天扰的她一个头两个大。她每天拼了命了学习,她总想以为如果自己再优秀点,她就能摆脱这些烦恼。
他说:“你已经很优秀了。何必要追着那一点不完美把它放这么大呢?别让自己过的太累。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谁都有烦恼,我也一样。”
“你也有烦恼?”季洁闻声抬起头,对上杨震温润的眼神。
“有啊,我不想相亲。”他说着,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模样。
季洁随即笑出声来。
季洁不喜欢同龄的男生,总觉得他们太幼稚。她对网络上那些流行的爱情观嗤之以鼻,认为那都是消费主义的陷阱。
可那些年轻的男生,不懂。
当隔壁班谭同学再次在宿舍楼下大喊:“季洁,我爱你!”
季洁看着地上那堆亮的扎眼的心形蜡烛,狠狠关上窗户,直想把旁边说羡慕的舍友给扔下去。
杨震把她叫去办公室。
季洁拖拉着脚步,很晚才回来。
何燕华从上铺探出头,奇怪的问:“你和他有聊爱情?”
季洁把自己摔到床上,蹬掉鞋子,用手遮住顶灯上刺眼的光:“哪有什么爱情可以聊,无非是讲空洞的人生。”
“怎么了这是?”
“没事。”季洁翻过身去,把半张脸隐在黑暗中,无声的落下泪来。
不会有结果罢了。
后来季洁辞去了临时班长,班里选举出新任正式班委,季洁再也没和他再说这么多话。
05
毕业前夕。
“季洁,你真的要放弃保研名额?”杨震把手里的笔帽打开又盖上,他看着桌上的文件,又转头看着季洁。大学四年,她早已不再是当初青涩懵懂的姑娘了。
“嗯。”季洁的目光越过他,看着窗外。窗外阳光这样暖,这样晒,太阳好似将一整个世间的璀璨都聚集在这一瞬间。
“可是一线会很累,这个保研名额很难得,你很优秀,你应当向上走。”杨震还是不忍心,依然劝她。
季洁把脸旁的发捋到耳后:“您说的对,人生只有一次,我总该为了我的理想奋不顾身一次。”
杨震叹了口气,拔下笔帽,在文件上写上“杨震”,和季洁的名字挨在一起。
季洁朝他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老师。”
那是她第一次叫他老师。在此之前,她从来都没大没小的叫他“老杨”。
04
九月,空气中的热浪未消。
季洁看着桌上的日历,想起今天是教师节。
那年她作为学生代表去台上给他献花。一捧金黄的向日葵,像她热烈绽放的青春。他穿蓝衬衫,季洁借着感谢的名义,轻轻给他一个拥抱。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还记得吗?
她掏出手机,给那个存了很久的号码发短信:“想见你穿蓝衬衫站在台上领奖。”
老郑在这时大着嗓门推开六组的门:“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杨震,今年新考进咱们六组的。大家欢迎。”
他穿着蓝衬衫,和多年前一样。
他说:“人生只有一次,我也该为我的爱情奋不顾身一次。”
他说:“季洁,我来了。”
季洁觉得杨震好像生气了。
杨震最近这几天突然就不主动给季洁发消息了,季洁发给他的消息他也都是“嗯”“啊”的敷衍她。上班路上碰见他,季洁挤出笑容,抬手想给他打招呼,杨震扭过头去假装看不见她。就连吃饭他都端着盘子去挨着丁箭坐,于是丁箭看季洁的眼神都也变得躲闪,弄的别人还以为是丁箭暗恋季洁。
季洁觉得奇怪。她下班的时候悄悄逮住老郑。
老郑说:“杨震的想法那我哪知道,你得去问他。”他又拉住季洁的袖子,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压低了声说:“你最近少带宝乐出现场。”
这哪跟哪?
季洁又去找何燕华。......
季洁又去找何燕华。
仙姑到底是过来人,她一拍大腿,凑到季洁耳边:“这杨震,怕不是吃了你的醋...”
“不能吧,他连宝乐也不放过?”季洁不信,拼命冲何燕华摇头。
仙姑慢悠悠地抿了口茶:“可别小看这爱情中的男人,醋性可大着呢...你就哄去吧!”
“那要怎么哄嘛...我又没哄过...”季洁冲何燕华撅了嘴。
“说实话,我也不会。”何燕华放下杯子,正色道:“我那时候谈恋爱,每次吵架都是我对象哄我,谁和你家老杨一样耍小脾气。”
于是季洁小心翼翼给杨震编辑短信:“案子破了,下班来我家,我请你吃饭。”
季洁摆好菜,抽出凳子坐在杨震旁边:“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杨震不说话,别过头,直盯着季洁餐厅里那幅风景画。
“还生气呢?”季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抿嘴翻了个白眼“我不也想着宝乐是小孩子,多锻炼锻炼他嘛,你说你和一毛头小子较什么劲呢...”
“那你也不能从此就不和我搭档了吧?”杨震终于肯把脑袋拧了过来,撅嘴瞪着季洁“一有案子你就带宝乐,你怎么就不问问我...”
他这么一说,倒把季洁说的有点心虚。
季洁讨好似的给他夹了块排骨:“那我以后有案子也带着你好吧。”
杨震轻哼一声,夹起排骨认真啃了起来。
季洁揉了揉杨震头顶的小卷毛,突然捧过他的脸,贴上他还沾着油星的唇。
排骨味的吻。
于是第二天季洁又挽着杨震来上班了。
何燕华看的好奇,凑上来问:“怎么哄好的?”
季洁用手挡住嘴巴,贴在何燕华耳边小声说:
“怎么哄男朋友?和他睡觉。”
OOC算我的,大刀预警!
非战斗人员请撤离!
4k!长!
她心里,只剩下遗憾。
老谭的别墅外有一排高大的法国梧桐树,碧绿茂盛,一直延伸到小区门口,有时会有白色的鸽群打着圈飞上天。
季洁时常站在窗户前眺望。
老谭总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身后,把手抚上她的肩:“在看什么?”
季洁缓缓回身,拂去停在她肩上的手:“没什么。”
上班路上,季洁特意饶路去了公安局的旧楼。这里早已人去楼空。路旁梧桐的枝叶已经散的很大,挡住天空,露出小小的一角。
季洁透过那一角看向二楼最左边的那个窗户。
她想起那时杨震抱着外套从窗户里探出头,两人楼上楼下的互相喊话的场...
她想起那时杨震抱着外套从窗户里探出头,两人楼上楼下的互相喊话的场景。
季洁小心翼翼走进去。
这里太久没有人来过,到处都蒙着一层灰尘。高跟鞋撞击着木质的地板,发出和从前一样嗒嗒的响声,只是响声中多了吱呀吱呀的声音,像是上了年纪老人的喘息。
屋内零零散散遗留一些老旧的物件。款式过时的实木办公桌,已经爆皮的沙发,生了蛀虫的柜子...它们已经不再被需要,新的现代化的设备将它们一一取代,它们就这样被遗忘在这里,与社会脱节。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光束里满是飞舞的尘土。
常常是值班累到趴在桌子上睡着,睡到太阳转过来,阳光落在她背上,晒得她后背发烫,胳膊枕的如针扎般的发麻,眼皮仍然是死沉,她把头陷在臂弯里,恨不得睡个天昏地暗。
老郑时常打趣俩人:“配”。
季洁听了拿拳头轻打老郑,老郑只是笑,冲着里屋使眼色。
季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杨震仰头睡在椅子上,嘴巴微张,阳光照到他脸上,留下或明或暗的影。
季洁在心中暗想,原来是这么黑的。
“你趴着,他仰着,可不就是配么?”老郑笑嘻嘻的倒背着手走出去,季洁冲老郑远去的背影把白眼翻的飞上天,却不忘走过去给杨震拉上窗帘。
那束光像是照进记忆深处,过往的种种都好似蒙上一层光影,旧而美。
杨震曾经说过:“当丁达尔效应出现时,光就有了形状。”他顿了顿,凑到季洁耳边轻声说“爱情也是。”
很久之后,季洁才知道,原来那句话还有后半句:“当你出现时,爱就有了定义。”
有人说,青春是一场战争,而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那时候他们还都很年轻。
年轻真好。
老谭到底是神通广大,托人给她调去预审。离了忙碌的一线,作息一下子规律起来,季洁感觉自己突然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中年人--在合适的年龄结了婚,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普通,单调且乏味。
在下班的时候照例被堵在路上。老谭把手交叉着搭在方向盘上,百无聊赖的盯着红绿灯上跳动的数字。
推门的一瞬。
老郑,丁箭,和几个六组的新人,还有一个背对着门的身影。
季洁指尖微微颤抖,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她攥紧手,努力不让情绪泄露一分一毫,可眼眶却变得潮湿。过往的记忆席卷而来,犹如狂风暴雨。
他回过头,笑容里带几分惊喜。
他说:“好久不见。”
“怎么不进去?”老谭从后面赶来,见季洁停在门口,奇怪的问。
“这是我丈夫,老谭。”季洁生硬的挽住老谭的胳膊,她低下头,不敢去看对面的人:“这是我曾经的搭档,杨震。”
老郑像看穿这微妙的气氛,无意似的揽过季洁,把她推到座位上,在她耳边悄声说:“这杨震啊,当年离开,就是因为上头给他派了卧底工作,任务完成,这次叫上你,都是为了给他接风洗尘呢...”
余下的话季洁已全然听不进去,耳边犹如千万只蜂鸟振翅,血液沸腾,心跳剧烈,手却冷的失去知觉。
她用目光一遍遍的描摹他的面容,眼见他眼角的细纹,鬓间的白发和凌乱的胡茬。季洁远远的看着,眉眼间泄露出无限的缱绻温柔。
她想起初见时的模样。那时的杨震,笑起来带些玩世不恭,漫不经心中却又透着一丝机敏的细致。他穿西装,戴墨镜,踩着黑皮鞋,一开口,就走进季洁的心。
也许是感受到季洁的目光,杨震隔着众人朝她举杯,笑问:“怎么这么早就结婚了?”
她慌乱的摇头,眼神躲闪着,不知要将视线落到哪里。
是啊,怎么就结婚了?
年少的感情,最容易无疾而终。
最后发廊没有开成,从那年盛夏到今年暮春,所有的感情没有成真,所有关于他的梦想没有实现。
那该是一份怎样的感情?
有些故事讲着讲着就戛然而止。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不知所踪。
那个夏天有好多遗憾,比如没有在凌晨吃过瓦罐鸡,没有和他去看海,没有放飞自我的大声说我爱你。高温和工作好像成了浪费夏日的借口,一个本该浪漫实际上却并不浪漫的季节就这样过去了。
听了很多没听过的故事,但是仍然停留在最初的地方。然而生活本该过的不一样的。季洁总觉得,每年夏天结束,就会有庸碌过完了一生的感觉,麻木又失望地迎来秋天、冬天、春天。就只能在心里开始期待,明年夏天,我要在夜里吃大排档,要看海,还有,无论如何,我要和心中的人说我爱你。
天空泛起酒红色的暮霭,远处灰蓝色的天,此起彼伏的云连成绵延不绝的曲线。
木心写,你是夜不下来的黄昏,你是明不起来的清晨。
季洁想,杨震于她或许也是这样,晦暗不明,模模糊糊,更多的是不确定。但是她不知道这份不确定究竟是从何而来。
也许是那个夜晚的街头。杨震毫无顾忌的揽着她,低头看着她说:“咱们以后啊,也在这,好好的生活。”
也许是在起风的大桥,二人相顾无言,可站在一起,就是心安。
也许是他挑着眉毛的那句“这要是我媳妇,早把我卖了。”
也许是在那间发廊。他把身子顷向她:“咱以后,也开这样一间发廊。”
暧昧像荒草一样野蛮生长。
可故事的主角乍然离场。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从季洁的生活中消失,从六组的名单上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些半真半假的许诺,便再没有了后来。
年轻的她总以为以后还有很长,却发现她根本抓不住青春,最后只剩了中年人的遗憾和沧桑。
老谭问:“你真的决定要离婚?可是我是真的爱你,我并不介意。”
季洁侧过脸看向窗外,默不作声。
季洁早早的坐在西餐厅。她把腰挺得笔直,隔着玻璃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这种带些期盼的等待,不由得又让她想起从前。像是每一个坐在红姐饭店的夜晚,嘴上应付着田蕊,掌心里摊着饺子皮,眼睛却不由自主瞟向门口,直到听到老郑口中的“快到了”,才肯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催着宝乐赶紧拌馅,然后把手中的饺子皮捏在一起。
这种感觉,已经太久没有过。
老谭总告诉她“不用等”,她也就真的乖乖听了他的话。深夜,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关了灯,把自己隐在黑暗里,孤独的睡去,就连梦境都只有她一个人。
“久等了,说好我请你,却让你等了我。”杨震坐在她的面前,双手十指交叉的握着,“你从前不爱吃西餐的,今天怎么就想来这里了?”
“没什么,就是常跟着老谭来,慢慢就喜欢了。”季洁将脸旁垂下来的头发捋到耳后,故意不去看他。
“季洁”,他唤她的名字,“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只是不忍心让你跟着我受苦...”
“我知道。”季洁匆匆接上他的话,漫不经心的搅着手中的咖啡。瓷勺触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变了。”杨震看着她,脸上泛起苦涩的笑。
“我们都变了。”季洁突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我们都老了,不是吗?”
“季洁”,杨震犹豫着抓过她的手,六月的天,她的手却是冰凉,“我们重新来过吧。”
她摇着头,用另一只手推开杨震的手,泪无声的滑落:“杨震,我们...回不去了,我怀孕了。”
她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怎么弥补都回不去了。她现在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已经有太多遗憾了,她不愿让自己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永远停留在遗憾中。
季洁拎起包,头也不回的扎进门外的人流中。
街边买花的小贩吆喝着,水桶里的玫瑰花早已是日薄虞渊之势,季洁觉得她也将要如这玫瑰花一般,终究是要凋谢了。
身后的人群喧闹一如往常,季洁停在拐角处。她回头看去,形形色色的人中没有他的身影。
她想,如果他真的追上来了,也许自己就会跟他走。
还好他没有追上来。
医院的人纷纷侧目,看着穿警服的女人迈着大步在医院的走廊里奔跑。她的头发散在脑后,鼓成一个小小的帆。
忽然就想起从前。她那会子低血糖,出案子时老是忘记吃饭,追着嫌疑人天旋地转的跑,结果苍白着脸直愣愣的晕在了嫌疑人面前,反倒把对面的嫌疑人吓的不轻。
她躺在床上,挂着葡萄糖,听杨震的皮鞋声在走廊上渐渐清晰。
他也曾这样为她奔跑过。
离电梯还有几步的时候,电梯里最外面那人不耐烦的瞥了眼季洁,然后按了关门键。看着那人得意的笑脸消失在电梯门的后面,季洁咬了咬牙,转身跑向旁边的楼梯间。
A506
A506...
季洁默默念着房号。
她停在门口。
那个女孩很漂亮,长长的头发用玫瑰金的鲨鱼夹挽在脑后,穿棕色的长裙,一副成熟温婉的模样。从侧面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和小巧的鼻头,她口音不似北方姑娘干脆,带几分南方姑娘的软糯。
那姑娘把削好苹果喂到他嘴边,一面又娇嗔的怪他“怎么这么不小心。”
杨震躺在床上,溢出眼底的笑意,说太着急,没防对方身上带了刀。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
英勇无畏,意气风发。
季洁靠在墙上,疲惫的闭上双眼。变的从来都不是杨震,变的只有她自己。她变得畏首畏尾,学会了强颜欢笑,习惯了满口谎言。
06
收到大红烫金的喜帖时已是立冬。新娘的名字和那天在医院听到的是同一个,粉色的玫瑰图案把他们二人的名字围在中间。
光照在午后变得稠密,洒在烫金花体字上。
季洁和老谭的名字并排写在一起,用黑色的墨水笔,笔画的边缘在纸上晕出一点小小的毛边。季洁认出了他的字,瘦瘦长长的行楷,有几分他身上的慵懒,笔画的末尾却带一个小小的笔锋。
季洁合上请帖,把它随手放在茶几上。
她走到窗前,窗外的梧桐早已经繁华落尽:“咱们去美国吧,越快越好,就去你说的那家医院。”
“怎么突然就想通了?”老谭喜出望外,从里屋走出来,兴奋的搓着手。
“其实我也不介意的,就算咱们没有孩子,不能生就不生了吧,我也是一样爱你。”见季洁没有反应,老谭歪头试探的看着她,小心翼翼又补充了一句。
一只灰色的喜鹊停在枝头上,它叫着,像是被自己的孤独困住。
“可是人活着总得期盼点什么,对吧。”
写在最后:
人人都爱皆大欢喜,殊不知分道扬镳也是一种结局。
拖了很久的产物,原本计划着五一假期完成,结果中间各种事情磨磨蹭蹭拖到现在。
一直想写个长篇大虐,真正着手的时候并不太顺利,断断续续,写到最后也不过只有4k,剧情也没有按照自己最初的思路来,后半部分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崭新的故事了,不过还是感谢大家能看到这里。
最后,【文末有彩蛋】。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谭季/到底哪里比不上?
季洁直觉老谭没安好心,犹豫再三快刀斩乱麻。她约了老谭喝咖啡,吃饭就免了,理由是案子忙。
咖啡屋。
季洁:“老谭,你有事?”
老谭:“我就想知道,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季洁:“你比他帅,比他有钱,比他会做人,比他体贴……嗯,总之,是他比不上你。”
老谭:“那你为什么?”
季洁:“你太优秀,我配...
季洁:“你太优秀,我配不上你。”
老谭:“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季洁:“没有。”
老谭苦笑:“挑毛病的才是买主。”
季洁:“你唯一比不上他的地方是——你不是他!”
老谭苦笑:“我唯一比不上杨震的地方是——我不是杨震。”
……
杨谭/到底哪里比不上?
转天,老谭单独约杨震见面,说事关季洁。
杨震欣然赴约。
老谭:“你和季洁还好吧?”
杨震:“挺好,我们准备结婚了。”
老谭:“咱们都是男人,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就是想知道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
杨震想了想:“你钱挣得比我多,比我帅,学历比我高,比我会做人……说实话,我觉得你处处比我强。”
老谭:“那为什么,她不愿意和我?”
杨震:“因为她是季洁——我的季洁。”
老谭:“你俩可真是心意相通,季洁也是这么说的。我明白了,不是我比不上你,是因为她是季洁,你的季洁。”
杨震:“你也爱她,想保护她,不同的是,你的保护是把她藏在你的大别墅里,做绝对“安全”的谭太太;而我,选择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出生入死,枪林弹雨。现在我不能上一线了,我愿意做她背后的男人,让她做她自己,做英姿飒飒的季警官。”
老谭:“你的爱是让她做自己,做幸福的季洁。而我的……应该不是爱,只是占有欲……”
杨季/到底哪里好?
季洁家,杨季二人边吃饭边聊天。
杨震:“季洁,你说说我到底哪里比谭总好?”
季洁戏谑的:“你比他黑,比他老,比他贫,比他头发少,脾气不如他好……”
杨震:“嘿,合着我哪哪都比不上他,你还……”杨震猛然觉得自己失言,赶紧刹车。
季洁垂眸:“可我就是喜欢你,老谭再好,不是季洁的;杨哥再不好,也是季洁的!”
杨震:“我其实挺自卑,我给不了你谭总那样的生活,我……”
季洁伸出食指轻轻按住杨震的唇,脸上浮起深深的笑容:
“黄河岸上灵芝草,杨哥你虽穷人材好。
马里头挑马不一般高,人里头就数上杨哥好!”
杨震:“你这……”
季洁:“许你坑我去听酸曲,我就不兴自己也去啊!”
杨震惊跳:“不行,女同志可不兴一个人去听那东西……”
季洁笑:“骗你的,我可没自己去过,想听网上有的是……”
季洁:“杨哥,你也说说呗,我到底哪里好?”
杨震:
“谷地里带高粱,不一样样高。
人里头挑人,季洁啊,就数上你好!”
季洁:“那三年,想我不?”
杨震:“想!”
杨震:“那三年,你……想我吗?”
季洁:“想——可,不敢想……”
杨震:“我,现在也想。”
季洁:“天天见面,还想啊!”
“墙头上跑马还嫌低,面对面睡着——我还想你!”
季洁忽然低头,哽咽:“你放心,我不逃了。”
杨震握住季洁的手:“不逃了,咱都不逃了,不管以后怎么样,咱都一起!”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图片]
杨洋下午放学回来的时候提回来个纸杯。红白的包装,上面有个胖胖的蓝眼睛小雪人,戴皇冠,披红披风,很是威风。
“蜜雪冰城?”杨震看的稀奇。
“这是奶茶,可好喝了。”杨洋把吸管插到杯子里,“你喝吗,爸?”
季洁凑巧从卧室走出来,看了一眼小雪人:“少喝点,一会就吃不下饭了。”
杨震扒着沙发的靠背问季洁:“你喝过?”
季洁半个身子已经进了厨房,听见杨震的话,又伸了头出来:“小孟他们经常点,喝过一次,齁甜。”
“这样啊...”杨震拧过身子,托着下巴,还是盯着杨洋手里的杯子看。
饭后,杨震窝在沙...
饭后,杨震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说是看电视,可目光却情不自禁的飘向桌子上的那个小雪人,那个小雪人朝他吐舌头。
杨洋走过来,见杨震看的出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立马明白了几分。
“爸,想喝就喝嘛,来,给你点,喝哪家?”杨洋熟练的打开外卖,把手机递了过去。
“嚯,这么多家啊...”杨震看着眼花缭乱的屏幕有点犯难。
“要不...还是喝你喝的这个吧...主要是我看着挺便宜...”杨震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像个小孩。
外卖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九点,杨洋看着杨震呼噜呼噜喝完,满意的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这不挺好喝的,你妈咋说不好喝呢?”
深夜
杨震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出神。
他睡不着。
他翻个身,听见自己肚子里汹涌的水声。
还是睡不着。
杨震又翻了回去,把胳膊从被子里拿出来。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遍。
季洁本已睡熟,听见身旁杨震窸窸窣窣的动静,她语气里带着怒意:“你烙饼呢?”
杨震不敢动了。
他又偷偷把脚伸了出去。
杨震强迫自己闭上眼。只是人越睡不着就会越清醒。杨震开始胡思乱想。
季洁好不容易听得杨震那边没了动静,刚要睡着,又听见杨震好像在小声抽泣。
季洁一骨碌坐起来:“杨震!你哭什么!”
杨震抹着眼泪,抽抽噎噎的说:“02年9月,你嫌我顶了你组长的位置,你逼我喝酒;03年6月你执行任务不给我说,失踪两天;04年8月我受伤你不照顾我,扔下我就跑了;同年你又找了别人嫁了。现在咱俩好不容易结了婚,我,我睡不着你还凶我...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季洁听得气结:“杨震!你,以后,不许给我喝奶茶!”
建议蜜雪冰城打钱
极度OOC!非战斗人员请撤离!!
别骂我!写着玩的!
据说,人在喝多的时候记忆会混乱。
比如说,季洁一喝多,就会想起一些陈年往事。
又来了。
老郑那边压低了声音说:“不行啊,我去不了,都这个点了你郑嫂肯定不放我啊...再说了,季洁那脾气,我平时就治不了她,她这一喝酒,我更不行啊...”
没...
没办法,杨震只能自己去接季洁。
“杨震!你!给我喝!”季洁摇摇晃晃的把瓶子“啪”砸到他面前,“喝不完不许走!”
杨震睁开眼,发现旁边躺着的季洁。
季洁背对着他,看样子是没醒。
杨震的嗓子眼一紧。
杨震再掀开被子看了看里面:完了,没穿衣服。
他决定以最快的速度跑路。
杨震刚把一条腿伸出被子外去,季洁却在这时翻过身来,她砸吧砸吧嘴,紧紧贴在杨震身上,然后她抱住杨震的胳膊,放在胸前蹭了又蹭。
真...软。
杨震一下子支愣起来。
他压抑着下半身沸腾的血液,小心翼翼推开季洁。
季洁被他推醒。
她睁开眼,四目相对。
看着季洁在床沿上捂着脸哭的梨花带雨,杨震一脸懊恼,他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把手搭上她的肩:“你别哭了...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季洁甩开杨震的手,把脸转过去,声音里带着哭腔:“叫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我,我对你负责还不行吗!”杨震一着急,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
“真的啊?”季洁把手从脸上拿开。
嘿,装的真像。
突然白得这么一个女朋友,杨震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光是心理上不习惯,更多的是生理上不习惯。
常常是梳理着案情,季洁就悄无声息的凑了过来,她趴在杨震耳边,呼出的热气像是有人在挠他痒痒,弄的杨震坐立不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或者是在会议的末尾,季洁在桌下把脚攀上杨震的小腿,隔着裤子蹭呀蹭,杨震看着台上的领导,身子坐的笔直,脸却憋的通红。
又或者是晚上大家都下了班,季洁起身去接水,却在经过杨震身边的时候假装绊倒,正正好好落在杨震腿上。季洁无意般抚上杨震的后颈,却又一脸委屈的看着杨震。
这样下去哪成?
这还怎么专心工作?
更重要的是再这样憋下去身子也受不了啊!
终于,某天杨震喝了点酒,逮了个机会,把季洁压在身下。
杨震的动作有些粗鲁,像是要发泄压抑了许久的欲望。
季洁看着杨震因为使劲而变得有些狰狞的脸,不恼反笑。
杨震觉得奇怪:“你笑什么?”
季洁慢慢把脸凑近杨震,像是要吻上他的唇。
杨震配合的闭上眼睛。
但是他听见季洁说:“等这一刻等了好久了吧?”
“嗯?”
季洁一个翻身反把杨震压在身下,她笑的狡黠,脸上是计谋得逞时的得意:“这么巧,我也是!”
都是我编的,别骂我555
极度OOC预警!非战斗人员请撤离!
01分手
“我分手了,出来喝酒。”
季洁那时已经喝的满脸通红,面前的菜一动未动。
杨震抬手示意服务员:“再加个杯子。”
02误睡
第二天一早,杨震睁开眼,发现旁边睡着的是赤条条的季洁。
他裹着被子跳了起来,紧紧贴在墙角,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季洁翻了个身。
她睁开眼,醒了。
“我昨天好心陪你散心喝酒,你就这样...
“我昨天好心陪你散心喝酒,你就这样对我?”杨震皱着眉,委屈的像要哭出来。
“呃...对不起,我喝多了...”季洁拿手掌贴住混沌额头,然后捋了捋杂乱的头发。
杨震把目光从季洁的头发往下挪了挪。
他咽了下口水。
真大。
季洁把衣服扔过去:“赶紧走,让邻居们看到了影响不好。”她顿了顿,又说道:“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我以后补偿你。”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嘛,难不成要换个姿势再来一次?”杨震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03跟着你
“怎么了,杨震,闷闷不乐的?”老郑看着桌子那头的杨震把五官揪在一起,活像桌上的小笼包。
“呃...不用理他,咱们继续聊案子。”季洁心虚,说着叉开了话题。
杨震却不依不饶,撅着嘴不声不响的跟在季洁身后。
惹得身旁的人纷纷侧目。
季洁被看的耳朵发红,她停下脚步,扯着杨震贴在走廊的拐角处:“你到底想怎样?”
杨震嘻嘻笑着:“我想和你一组办案子。”
“不行,你跟陶非跟的好好的,干嘛要跟着我?”季洁一口回绝。
“陶组可嫌弃我了,巴不得我赶紧走人呢。”
“那...你问问丁箭愿不愿意跟你换。”季洁试图甩锅给丁箭。
“丁箭说了,只要你愿意,他都行。”杨震回的干脆,堵的季洁哑口无言。
“你就让我跟着你吧,我总不能白损失我的...”
“停!”季洁连忙打断他,“你来吧来吧。”
04不靠谱
当杨震再一次把文件送错了地方的时候,季洁终于理解陶非为什么会嫌弃杨震了。
这家伙分明就是没有脑子啊!
季洁坐在老郑对面的沙发上,掰着手指头给他数杨震那些不靠谱的二三事。
老郑笑的神秘,问她:“难道这杨震就在你眼里一无是处?”
季洁被老郑问的一愣。
“也...也不全是。”
杨震这家伙性格好的几乎没有脾气,并且长了一张会哄人的嘴。
每当季洁脾气上来,忍不住数落杨震的时候,杨震总是听话的耷拉着头,两只手搅在一起,一副虚心听取批评的模样。
季洁讲的累了,他还会适时递来水,脸上仍然是笑嘻嘻的。
当然,远不止这些。
季洁细细想着。
想起杨震给上了一夜班的她带早饭,想起她在感冒时杨震悄悄递来的药,又或者是加班她趴在桌上,杨震给她盖上衣服...
往日那些让她不耐烦的种种,现在看来竟然都变得有些可爱了。
05装睡
谁也没想到,杨震替季洁挡了子弹。
大夫来探视时,杨震的麻药劲还没过,他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眉眼间生出一种安详。季洁看着沉睡中的他:没了平日的嬉皮笑脸,反而多出份正经的帅气。
大夫说,病人醒后要注意清淡饮食,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不要让他的心情影响了身体的恢复。
季洁紧紧抓住病床的护栏,捣蒜般的点头。
“我要季洁做我女朋友。”
目送着大夫离开,季洁听到病床上传来这么一句。
她吓了一跳,低头去看他,他仍然是闭着眼睛。
“我要季洁做我女朋友。”他又讲起来,听起来更像是梦话。
季洁看着他,无奈的笑着,想起大夫的话,她摸了摸杨震的小卷毛,哄他一般“好,我答应你。”
“真的啊?不许反悔!”他突然睁了眼睛,咧嘴看着季洁。
06蓄谋已久
“成了。”趁着季洁去打饭的空隙,杨震发了条消息给老郑。
“我说你小子可够狠啊,追个季洁差点把命搭进去。”
“那是,总不能让她白睡我一晚上吧。”杨震关上手机,笑着嘟囔一句。
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梗是群里的宝贝们想的,激情短打,没有文笔,看个情节,不要当真!
夏日的白天实在是热的恼人,杨震在屋里窝了一天,吹着空调和季洁分吃半个西瓜。
季洁吃西瓜心心,杨震吃西瓜边边。
直到傍晚,白日里空气中的热浪才渐渐散去,只是柏油路面依然是踩上去有些烫脚。
季洁不愿继续在空调屋里待着,觉得对身体不好,于是吃过晚饭拽着杨震去广场上纳凉。
杨震穿灰色的大裤衩子,把白背心扎进腰里,脚上趿拉着一双拖鞋,一把大蒲扇别在腰上,搭配他所剩无几的头发,远远看去,像个退休的老头。
广场上有一家音乐培训班,借着临时搭建舞台进行儿童的乐器表演。
家长们在台下热热闹闹围在一起,...
家长们在台下热热闹闹围在一起,有的搬着小马扎坐着,有的站在花坛上给孩子拍照,里三层外三层一下子堵了去路。
杨震拉着季洁钻过人群绕到舞台后面,发现后台有一个正在排练的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有点紧张,握着小提琴的手不停的颤抖,甚至拉出的曲子都带着颤音。
杨震见状走过去,摸着小男孩的头:“别紧张,来,你跟着我做。”
他接过那把小提琴,熟练的拉出一曲《梁祝》(抱歉各位,俺不太懂小提琴,凑活看),曲子婉转,声音悠扬,杨震闭上眼睛,一下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一曲毕。
杨震睁开眼,发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群人,把小男孩和他围在里面。杨震有些不好意思,把小提琴还给那个小男孩,在他耳边低声说:“不要紧张,相信自己。”
小男孩冲他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伯伯!”
“行嘛,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季洁一副“藏的够深”的表情看着杨震。
杨震挠着头:“低调低调”。
第二天一大早,杨震的手机就开始“滴滴滴”不停被轰炸。
杨震皱着眉头打开手机,点开最顶上老郑的那条链接:
《城市头条——落魄音乐家心怀梦想,闹市中指导男生拉小提琴》
嗯嗯嗯?
杨震继续往下看。
好嘛,那配图,就是他穿着大裤衩子,别着蒲扇在广场上一脸陶醉的拉琴的照片。再看看他身边那个小男孩,满脸崇拜的看着他。
季洁在这时又发了条消息来:“中午吃啥?落魄音乐家?”
写到最后有点烂尾,加ooc。
都是我编的!
接受不了或者是不喜欢还请不要看,看了麻烦也不要喷我,请在心里默默的骂我。
长篇,3k+,建议闲来无事的时候看。
(一)香味
北方的夏,常常是来的毫无预兆。春寒还没倒完,就急急忙忙入了夏。找出的春衣没来得及穿,就抽出还压在衣柜最底层的短袖换上。
杨震不喜欢夏天。散不去的汗停留在皮肤上,黏腻腻的触感,身上的衣服总带一股发酵的酸味。以及,这个季节总让他想起来自腰部微微的痛感。
有一件事除外。
杨震喜欢季洁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与夏天格格不入的味道。木质的香味,带一些柑橘的苦,没...
杨震喜欢季洁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与夏天格格不入的味道。木质的香味,带一些柑橘的苦,没有女香那么甜腻,也没有男香那么寡淡。不浓烈,不呛鼻,不似夏天的燥热,反而带几分秋日的宁静。像是穿白衣的少年站在秋日的梧桐树下等待喜欢的人,满心的欢喜中又夹杂一丝思念的苦涩。杨震总是忍不住的凑过去闻,若有若无若即若离的味道,让他想起那句“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令他无比沉醉。
这个气味,成了杨震念念不忘的味道。
(二)失忆
杨震总觉得自己乱了部分记忆。
昏迷的那些日子,听不到也看不到,像是掉进爱丽丝的兔子洞,四周黑洞洞空无一物,失重般无尽的向下坠落,所有的感官都失灵,仿佛溺在水里。他拼命的挣扎,可却像被禁锢一般,动弹不得。
那丝气味,如一双大手,将他从水底拽出。那个熟悉的香味,萦萦绕绕,忽远忽近,时而窜到他鼻尖,时而停留在他床前。
仿佛在告诉他:我在。
猛然间他睁了眼,视线的焦点由模糊转为清晰。众人关切的围了过来,唯独不见他最期待的那张脸。
老郑告诉他:“她没来过。”
可那个气味,是如此真实。
(三)雨夜
夜里起了风,摇得窗外的树哗哗作响。
杨震翻过身,心想终于能够睡个好觉。
迷迷糊糊中响了雷,紧接着雨就噼里啪啦下起来,豆大的雨点打在铁皮防盗网上,声音狠且急。风没停,刮进来带着土腥味的雨,落在他脸上,杨震被雨点淋醒,强撑着胳膊坐起来,半睁着眼打着赤脚摸索着去关窗户。
到底是独居的男人,不似女人那般精致。先是踢到了自己随便脱在床下的大皮鞋,听声音大概滑出去老远,又蹭倒了摞在床尾的脏衣服,乱七八糟的掉了一地。杨震懒得收拾,胡乱摸索着关了窗,没了风,屋内又恢复了从前的闷热。
杨震躺回到床上,突如其来的孤独感让他此刻变得无比清醒。
也许是这个季节太像,总让他想起那些过往。
那夜也是下着这样的雨,窗户上是接连不断的雨帘。
杨震在床单上擦掉手心的汗,犹豫着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提示音依然响着。
像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五)生根
或许是应了自己那句“命大”,不过是鬼门关走了一遭,然后又落下半个身子在那里。
杨震觉得自己在床上生了根,每天不断的浇水,施肥,天气好的时候会被拉出去晒晒太阳,这样下去,可能用不了多久身上就会长出小树苗来。
杨震翻来覆去看着《病隙碎笔》,试图探寻人生的意义,想要学着与现实和解。
杨震开始隐藏自己的情绪。笑嘻嘻的和所有来探视的人闲聊,学会对他们同情的目光视而不见。听大夫的话,每天按时浇水,施肥,定期去晒太阳。
期盼着某天真的会有希望的小树苗长出来。
(六)纵使相逢应不识
杨震来到老郑口中的地址,正四处找着车位,眼见前方站着的人。
她踩着黑色细高跟,一袭黑色长礼服,侧边开高叉,裹不住凝脂一样的背,令人生出颇多遐想。银色长流苏耳环搭在她的锁骨上,在夜色里闪着光,她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髻。成熟知性的模样。她转过头来,正红色的口红,显得她颇有大杀四方的艳丽美。
杨震急急踩了刹车,握着方向盘的手沁出汗来。突如其来的耳鸣像是从梦中惊醒,杨震绷直了背,心剧烈的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
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
他听到那声“季洁”。那人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装,把手放在季洁光滑的后背上,推着她进了酒店的门厅。
后面的车已不耐烦的按起喇叭,杨震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酒红色t恤,衣服洗的有些泛白,领口已经撑的有些变形,活像一个落魄的中年人,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发动了车子。
杨震走到包房门前,听得里面传来一句“怎么就分开了?”
他停了脚步。
“嗐,815呗,季洁对他有愧,一声不吭就调预审去了。”
“怪可惜的。”
“可惜什么?去年冬天季洁就结婚了,人老公可是有名的大老总,有钱着呐...”
“唉,造化弄人啊...”
(七)婚礼
杨震想过很多次季洁的婚礼。
那该是多么盛大的场面。
九层的婚礼蛋糕,象征长长久久,幸福美满。最顶层放着的是她和新郎的摆件小人,手牵着手,可爱又俏皮。背景音乐应该是《Athousandyears》,就像电影里说的:Ilovethreethingsinthisworld,sunformorning,moonfornight,andyouforever.
还应该会有伴娘围在她身边,可能会是一群吵吵闹闹的女孩子,她们穿颜色一致的伴娘服,互相说着对婚姻的向往。现场还会摆很多玫瑰,准确来说应该是香槟玫瑰,她说过不喜欢红玫瑰,总觉得红玫瑰太过热烈。她最喜欢香槟玫瑰,淡雅,素静,一如细水长流的爱情。
总之,一切都应该像电视剧中的华丽的布局。
她应该穿白婚纱,像窗外落了一地的雪。
她应该化漂亮的妆,笑容明亮的像她眼影上的闪片。
她应该和新郎肩并肩站在台上,一起说着:我愿意。
她应该很幸福。
(八)归来
站在镜子前,杨震抬手抚摸着自己胸前的警号。他整了整领子,冲镜子中的自己敬了个礼。
“好样的杨震!挺过来了!”张局拍着杨震的肩膀铿锵有力的说道,语气里满是欣慰。
“主要还是感谢大家对我的关怀和照顾。”杨震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着。
“你这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抽空我介绍几个合适的女孩子给你认识!”
杨震没有说话,张局只当是默认,笑着将杨震送出了门。
(九)新鲜
年轻的女孩像火,热烈直白。
说白了就是新鲜感。
杨震看着眼前妆容精致的女孩,薄薄的唇,细细的眉,漂亮的桃花眼。女孩是南方人,皮肤好的出奇,讲一口软软糯糯的普通话,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女孩拿吸管啜着饮料,一面又聊些零零散散的话题。从她大学时期失败的恋爱说到天南海北闯荡的经历。
杨震听得惊奇,说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丰富的故事。
女孩正说自己喜欢看各个地方的历史风土人情,止了话,抬起头来看着杨震笑眯眯的说:“张伯没给您说吗,我做过一阵子的导游。”
“可能是忘记说了吧。”杨震笑笑,切了一小块牛排在嘴里嚼着,脑子里反倒使劲的回想高中学过的历史来。
杨震看着拎着奶茶的女孩,打趣她:“你们年轻人还真是奇怪啊,饭不好好吃,倒是要空出来装一肚子垃圾食品。”
“别老一口一个年轻人的,您也不过是30出头的年纪,这口气怎么听着和我爸一样。”女孩冲他翻个白眼,掏出笔来在奶茶的纸杯上写着什么。
杨震凑过去看,看她一笔一划的在杯子上写上“杨震”。
“我要把你喝掉啦!”
(十)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手
当女孩提出进一步发展两人关系时,杨震总是沉默。
杨震回复女孩说,我和你这不是爱。
但是又他说不清自己对女孩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或许是喜欢,或许是怜惜,还或者是他享受和她在一起的自己,不过这绝对不可以称之为爱。
女孩追问他:“所以爱是什么?”
杨震看了眼手机,还没来的及回,季洁就推门进来。
她没说话,靠在门框上,把嘴唇咬的泛白,杨震看着她的眉蹙成一个倒八字。眼见她泪眼盈盈,杨震有些慌乱的坐到她身旁,抬起手像要抚上她肩膀,想了想,他还是收回手,给季洁递了张纸巾过去。
季洁走后,杨震打开手机,给女孩发消息“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手”。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抱歉”。
(十一)你回头
那日春光尚好。
杨震站在公安局门前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绿灯亮起,车流重新变作一条滔滔的大河。
“杨震!”那声音有点小,轻飘飘的钻进杨震耳朵里。
杨震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熟悉的人。
“你回头!”那声音近了。
杨震错愕的回头,看到向他走来的季洁。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离婚了。”
杨震忽然想起曾经他在一线的日子,他不会退缩,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回头,季洁就站在他身后。
注:
当然,她并没有和杨震谈恋爱,都是我编的。
感谢你看到最后~mua~
《诗、画、<茶馆>-记话剧演员的业余生活》
任宝贤
下面这个镜头发生在西德曼海姆剧院内,北京人艺演出的话剧《茶馆》开始了:
大幕拉开、舞台上一股浓烈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一八八九年清朝末期的各阶层人物在一个大茶馆里再现了。你看,八张茶桌旁边坐着闻鼻烟儿的、品茶的、玩儿鸟儿的、斗蛐蛐儿的,卖古玩玉器的、代写书信的、下棋的、保镖的、人贩子、吃洋教的、特务、打手……跑堂的李三儿忙着沏茶倒水端点心,后台传来卖“烂糊芸豆”“热面茶”的叫卖声,灶上的“叫勺”和面案上的打出的花点儿交响在一起,而这个茶馆的中心人物——年轻、精明的王掌...
大幕拉开、舞台上一股浓烈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一八八九年清朝末期的各阶层人物在一个大茶馆里再现了。你看,八张茶桌旁边坐着闻鼻烟儿的、品茶的、玩儿鸟儿的、斗蛐蛐儿的,卖古玩玉器的、代写书信的、下棋的、保镖的、人贩子、吃洋教的、特务、打手……跑堂的李三儿忙着沏茶倒水端点心,后台传来卖“烂糊芸豆”“热面茶”的叫卖声,灶上的“叫勺”和面案上的打出的花点儿交响在一起,而这个茶馆的中心人物——年轻、精明的王掌柜则忙于应酬、左右逢源。
外国朋友提出的问题也正是中国读者很感兴趣的事情,即:话剧演员的八小时以外是怎样渡过的呢?
练字·读书
画画·泥塑
《茶馆》中演秦二爷的兰天野同志和演常四爷的郑榕同志都是艺术造诣很深的表演艺术家。同时他们又是功底深厚、技法娴熟的业余画家,早在青年时代他们就受过严格的西洋绘画专业训练,兰天野同志喜爱画鹰,郑榕同志擅长画人物。
在《茶馆》中扮演贫苦农民的牛星丽同志在绘画技法上更别具一格。他除了喜欢花卉,近些年来在用大写意技法画戏曲人物方面,形成了自己独特风格。不仅如此,他在泥塑上也颇见功夫,塑的《西游记》人物栩栩如生。中央美院老教授卢光照称赞牛星丽同志:“戏曲人物有漫画手法,泥娃娃之朴拙,殊饶情趣。”
《茶馆》中跑堂的李三儿的扮演者是观众所熟悉的李翔。他在电影《风暴》中演的林祥谦和话剧《骆驼祥子》中演的憨厚朴实的祥子,给观众留下很深印象。然而在业余生活中,李翔却是做风筝的艺术家,他制做的蜻蜓、老鹰受到国内外“风筝迷”们的赞赏。目前他还担任着风筝协会副理事长的职务。
品茶·遛鸟
半亩方塘一鉴开,
天光云影共徘徊,
问渠那得清如许,
为有源头活水来。
话剧演员的艺术修养来自现实生活,同时,广博的知识、高尚的情趣都象源头的活水,帮助演员去理解和塑造各种各样的人物。
《热爱心中艺术的人们-<茶馆>拍摄纪事》
老舍先生的著名话剧《茶馆》,已由北影拍成电影。不久,观众就可以在银幕上看到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许多老演员的精湛表演了。如于是之、兰天野、郑榕、童超、胡宗温、英若诚、黄宗洛、李翔、李大千、林连昆……等等,他们都有几十年的表演经验,在舞台和银幕上塑造了许许多多脍炙人口的艺术形象。特别是在《茶馆》这出戏中,他们的创造,达到了很高的艺术境界。这一点,国内观众有口皆碑;外国朋友和同行也都拍案叫绝。一九八〇年,《茶馆》在欧洲演出期间,曾被誉为“远东戏剧的奇迹”,“每个演员身上都奔流着老舍笔下人物的血。”本文不打算对这部...
老舍先生的著名话剧《茶馆》,已由北影拍成电影。不久,观众就可以在银幕上看到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许多老演员的精湛表演了。如于是之、兰天野、郑榕、童超、胡宗温、英若诚、黄宗洛、李翔、李大千、林连昆……等等,他们都有几十年的表演经验,在舞台和银幕上塑造了许许多多脍炙人口的艺术形象。特别是在《茶馆》这出戏中,他们的创造,达到了很高的艺术境界。这一点,国内观众有口皆碑;外国朋友和同行也都拍案叫绝。一九八〇年,《茶馆》在欧洲演出期间,曾被誉为“远东戏剧的奇迹”,“每个演员身上都奔流着老舍笔下人物的血。”本文不打算对这部即将问世的电影再作任何评价,而只想向读者介绍一下这些造诣高超的演员,他们在影片拍摄中所表现的高尚品格和良好作风。这是观众在银幕和舞台上所看不到的。
谢添的心愿
于是之化妆
胡宗温的欢乐
胡宗温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而她扮演的康顺子在第一幕出场时只有十五岁。她在舞台上演出时,凭着熟练的表演枝巧,可以使观众完全相信她是个小姑娘。可是,一上银幕,镜头一放大,就不行了。因此,胡宗温提议应该找一个青年演员来扮演小康顺子,这样才能保证银幕形象的真实感。可是到哪儿去找“小胡宗温”呢?这可忙坏了导演谢添。他跑了许多文艺团体和艺术院校,也没找到可心的演员。一天清晨,他来到中国儿童艺术剧院,刚一进门,对面走来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小姑娘,年纪十七、八岁,谢添一看就乐了:“就是她!小胡宗温!”当这位青年演员(她叫程中,苏州姑娘)被请到摄影棚的时候,摄制组的人异口同声地说:“真像、真像!”胡宗温更是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拉住程中的手,仔细端详,问长问短。然后一遍又一遍地给程中说戏,帮助她理解人物。程中很聪明,很快地就进入了角色。她表演得真挚、动人,得到了大家的好评。而使大家更为感动的是,宗温同志心里想着的不是自己在银幕上多出头露面,而是完整的一台戏。
“小丁宝”让贤传佳话
《茶馆》第三幕出现的女招待——小丁宝,是个十七岁的少女。按原计划,应当由北京人艺的老演员谢延宁同志扮演。可是,谢延宁同志说:“我年纪大了,还是请B组的吕中同志来演吧。”可是,吕中同志也一再找导演谈:“我虽然比谢延宁年轻,但也是四十岁的人了。戏中有一句台词,王掌柜问小丁宝:‘姑娘,多大了?’小丁宝说:‘十七。’王掌柜说:‘哎哟!才十七呀!’可见这个人物的年龄感是很重要的。所以,我建议由尚丽娟演最适宜。”于是,在人艺排演场里,出现了两个小丁宝给一个小丁宝排戏的动人场面。小尚年岁小,对小丁宝这个心地善良又受尽摧残、并且沾染上一些女招待习气的人物不熟悉,谢延宁和吕中便给她介绍这个角色的特点,包括怎样走路,怎样抽烟,都一遍遍地做示范。老大姐们耐心教,小尚虚心学,终于使小丁宝这个人物拍得神形兼备,维妙维肖。
剃禿子的故事
《茶馆》第一幕的背景是一八九八年,正当清朝末年。按照时代特点,当时的“旗人”男子都在前额剃成“月亮门儿”,留长辫子。在舞台上演出时,只要戴上头套就行了。而电影特写镜头较多,戴头套前额容易“露馅儿”,因此必须请男演员剃成光头,然后再在头顶部位粘假发辫儿。对于这个难题儿,北京人艺的男演员二话没说,从老同志到青年演员,个个都高高兴兴地剃了个“光葫芦”。大家说:“艺术上的真实可信,是一部影片成功的第一步,如果满台大鬓角,观众一看就‘出戏’了,还谈什么艺术感染力呢?演员要爱的是自己心中的艺术,而不是艺术中的自己。”
过年.聊天儿
任宝贤遗作
我今年六十岁整,北京生,北京长,在北京过了五十七次年,最近这三次是在新加坡过的。
说起过年,印象最深还是小的时候,一喝完腊八粥,就盼着腊月二十三祭灶,因为北京人祭灶用糖瓜儿(一种用麦芽糖做的大糖球儿),老人们说,灶王爷吃了它,到了玉皇大帝那儿,只说这家的好话,不说坏话。我对这种风俗非常拥护,因为祭灶的时候,把画着灶王爷的纸烧了,他老人家上天去了,糖瓜儿呢?都叫我吃了。
最难忘的当然是年三十,除夕夜。灯点得亮亮的,煤火炉烧得旺旺的,房梁上挂着走马灯,里边点蜡烛,外边糊的纸会转,纸上画着“吕布...
最难忘的当然是年三十,除夕夜。灯点得亮亮的,煤火炉烧得旺旺的,房梁上挂着走马灯,里边点蜡烛,外边糊的纸会转,纸上画着“吕布戏貂蝉”,“八仙过海”等戏剧故事,地上洒满松树枝儿和芝麻节儿,松树代表长寿,芝麻的枝干象征来年日子过得兴旺,“芝麻开花节节高”。全家人都在上边走来走去,叫作:踩碎(踩“岁”的谐音)。我当时不懂这些“意义”,只是觉得好玩儿,热闹,零食随便吃,鞭炮由着性儿放。特别到后半夜,给老人们磕头,说一句,“妈,给你拜年,你新禧发财!”老人们笑得皱纹绽开了花儿,大声答应一声,“好!赶明儿呀,好好念书,别淘气!”接着就给压岁钱,红纸包的,都是新票儿。接下去,大人们开始打麻将,我喜欢站在妈妈身后看(北京人叫“看歪脖儿胡”),慢慢儿就学会了。那会儿总盼着妈妈上厕所,我好替她打几把,要不,现在怎么成为“麻坛老将”呢。
1960年过除夕,我已是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演员了。那天晚上,周恩来,陈毅将军,邓颖超三位国家领导人都到剧院参加联欢会了。周恩来看桌上摆的都是一块二毛钱一瓶的果子酒,就悄悄对邓颖超说:“你赶快坐车回家,咱们茶桌下边还有两瓶茅台,桌上还有一包花生仁儿,都拿来。”邓颖超把酒拿来了,周恩来打开瓶盖,招呼大家喝。北京人艺的演员中“酒鬼”不少,可是都不好意思喝,只由曹禺,郭沫若,老舍,朱琳,于是之陪着喝。我们几个青年演员想了个调皮的办法,由我带头儿,举着杯果子酒走到周恩来面前:“总理,我给您敬酒来了。”周恩来一眼看穿了我们的把戏,抱着肩哈哈大笑:“你们馋茅台了吧,来,都过来喝!”于是我们一拥而上,又喝又笑。周恩来又请陈毅带着大家唱《南泥湾》,大家请周恩来唱,周恩来指着邓颖超说:她有节目,她会唱京剧《苏三起解》……。那年除夕正逢中国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可是国家领导人没忘了艺术家们,和大家过了一个有意义的年,然而,他们一句大道理也没讲,我们却精神振奋了。
从1991年尾,我挪到新加坡过年了,我被华族朋友浓烈的新年气氛给迷住了,我学着方言说“炯戏花崽”(恭喜发财),我也提着柑去给朋友拜年。
我住在朋友家里,初一早上,朋友的姐姐带着孩子来给我拜年,一见面先送我一个大红包儿。我一看,天哪!五十元,我那年五十八岁,朋友的姐姐起码比我小二十多岁,我举着红包,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一股人与人之间的温馨,使我忆起了童年。
ps:这一篇是在八达岭陵园的网站上看到的,下面有一段编者按:
“本文登载于《联合早报》,1994年2月14日(星期一)
要是那晚老郑没去掺和那哥俩的酒局,杨震便不会知悉季洁婚姻的不如意,自然也不会拉着老郑陪自己喝到烂醉如泥。
家门被敲开时已近午夜,愈发沉稳的丁箭在季洁面前还是那副不曾开口先露梨涡的模样:“问了一路,杨哥自己报的地址,姐,你就发发慈悲帮我解决一个吧,老郑还在楼下等着我送呢。”
季洁心疼丁箭半夜里南城北城的跑...
季洁心疼丁箭半夜里南城北城的跑,干脆让他把老郑也弄了上来:“都扔你姐这吧,两个羊一起放。”
知道老郑这两年血压血糖都不稳,去年还因心脏住过一回院,季洁生怕他休息不好,连拖带拽地把人弄到自己床上,随手拍张照片彩信发给郑嫂,很快收到回信,嫂子爽朗的声音仿佛响在耳旁:「就你心眼好,还让他睡床上,扔楼下花坛里让明个溜早的大妈们好好臊臊他」,想来郑嫂这么晚未睡也是悬着心呢。
今年的供暖不算好,季洁在柜子里翻出一条薄毯,给老郑又压上一层才放心,手里抱着的那条厚的,自然是给沙发上那位的。
家里沙发不宽,胜在是布艺的,比皮革和实木的好睡些,季洁弯腰撤掉后面几个靠垫,随手扔在地上,这样又腾出些空间,最后将落地灯调到最暗的一档。
杨震梦里千军万马跑荒漠,扬起的风沙全灌进自己嗓子眼,干涩的似梦似醒,手下一动是毛发的触感,惊的他一下弹起上半身,暖橘色灯光里对上的是同样被惊醒的季洁那双朦胧的眼,杨震一个机灵,气急败坏的扯落身上的毯子将季洁紧紧围住:“什么天啊,你坐地上睡觉,生怕自己不感冒。”
嗓子哑的直冒气声,季洁眯着眼偏头看墙上的挂表,好嘛,15个小时内被眼前这个升了官嘴皮子也溜索了的人批评教育了两回,她起身将被子又扔回杨震身上,去厨房端回两个玻璃杯,第一杯是乳白色的,看杨震皱着眉喝完才淡淡一句:“解酒护肝的冲剂,我先生从日本带回来的。”
第二杯倒是酸酸甜甜,温度也适宜,杨震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季洁始终记着自己酒后喝不下白水,否则吐的更狠。
嗓子不冒烟了,语气也就柔和了些:“我刚才有点急,怕你…怕你着凉感冒。”
季洁倒没在意:“你再睡会吧,我进屋跟老郑挤挤。”
只觉得手腕上一紧,某只小腿在沙发边上磕蹭了一下,季洁整个人就栽进了沙发里,耳边一句“不许去”还散着酒气。
“凭什么不许去,你什么立场管我?”
“我没立场,就是不许,我刚不知道老郑也在。”
“你先放开我。”
杨震作对一般反而抱的更紧。
“杨处长,你这么抱着一个已婚妇女合适吗?”
“不合适,警察的任何生活作风问题你都可以匿名举报给分局法制处。”
“有毛病,放开。”
“好,我放开,你别乱动,沙发窄。”
杨震缓缓放手:“对不起啊,季洁,白天是我的错,我态度不好,但是你应该知道,我受不了你在我面前哭。”
说完又重新把季洁搂进自己怀里:“今晚的事天亮就忘了吧,跟谭总好好过日子……”
老郑平时好早起,可一出卧室杨震跟季洁已经坐在餐桌前了,似乎就等着他一起早饭呢,季洁递给老郑两个煮鸡蛋和一盒低脂纯牛奶,她自己跟杨震吃的是白米粥和小咸菜,老郑也得意那口稀的,刚一伸手就被季洁打了一筷子:“喝粥升糖太快,特意给你煮的鸡蛋”,老郑只好惺惺收回手,一个鸡蛋磕在桌面上,刚好第一缕阳光洒进来,他一抬头,仿佛又回到了老六组的时光,多少个清晨在他的办公室里,他们仨也是这样坐着,开一个简短的碰头会,通报一下案情,再做一些部署。
“快吃吧。”
“吃完赶紧上班了。”
杨震跟季洁几乎异口同声,老郑讪讪的剥起鸡蛋,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统一战线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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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一下长篇,不喜勿喷
(一)
酒过三巡,桌上的话题逐渐由生意转为生活。
“谭总是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啊!”有人走过来给老谭添酒,话里话外无不透着谄媚。
那人殷勤的又把话头转向老谭身边的季洁:“嫂子和谭总是真般配呢。”说着就要给季洁的杯子倒酒。
“不用了,她不喝酒。”老谭伸手挡住季洁的酒杯,推了杯茶过去。
季洁冲那人抱歉的笑笑。
那人回到座位上,话却没停,依旧是“两人般配,夫妻恩爱”的说下去。惹得桌上其他人纷纷跟着点头附和。
季洁听着好笑,低头抿了口茶,怎么说现在的人大都肤浅,凭薄薄一层皮囊,便要断定两人...
季洁听着好笑,低头抿了口茶,怎么说现在的人大都肤浅,凭薄薄一层皮囊,便要断定两人般配与否。
虽从未在明面上提起,二人心中已是心知肚明的不合适。明明是合法夫妻,却客气的更像是合作关系。
老谭没有搭话,眯着眼慢慢将手里的虾剥去壳子。
那人倒也伶俐,见老谭不理会他,便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
(二)
桌上的人还在满世界的侃着,季洁反而觉得那些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季洁始终觉得自己和杨震之间隔了一层薄薄的纸,看似咫尺,却又不太真实。即使是搭档许久,面对面坐着,她有时仍然会觉得恍惚。
那次宋晨阳的案子,阳光好的有些刺眼,杨震穿蓝色细格子衬衫,她迈着小步跟在后头,看着他后脖颈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晚上的办公室只亮了两盏小小的台灯。杨震突然停了话头,从桌子那头走到她这头,短短几步,像是踩上她的心跳。他挡住光,影子投下来,覆在季洁身上,像要把她拥入怀中。
他低头看着季洁,无意般的将身子凑近:“这人呐,都是为了情啊...”
季洁一直想问他那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话究竟是什么,可杨震却对此如失忆般绝口不提。
那份感情却没有因此无疾而终,反而愈演愈烈。像星星的火点亮了整片荒原,寂静的心开始肆意燃烧。
(三)
老谭将剥好的的虾塞进嘴里,抽出张纸巾擦去手上的油渍,然后点了支烟,靠在椅背上听桌上人继续谈论七七八八的话题。
不知谁说了一句“越得不到越想要,越失去才会越觉得珍惜,人的一生就是不断的生活在遗憾和懊悔中…”话音未落,季洁突然像是被呛了鼻子一般,剧烈的咳嗽起来。
老谭轻瞥了她一眼,默默息掉了手中的烟。
“抱歉。”季洁自知失态,她欠了欠身,转身出了包间的房门。
“明明从未拥有过,为什么还会失去?”
季洁盯着屏幕上的这行字,犹豫着,最终点了发送。
回来时,饭局已散。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说着毫无真情实感的离别之言。老谭等在电梯口,胳膊上搭着脱下的西装,笔挺的站着。
季洁回去拿了包,怕他等的急,加快脚步朝他走去,脚上的细高跟却突然打滑,身子向后倾倒,她失了重心,下意识的扶住墙,戴着的银色长流苏耳环也一并被甩了出去。季洁忙蹲下身子去寻,慌乱中老谭已站到她跟前:“别找了,再买一对就是了。”
“抱歉。”这么久了,她仍然是不习惯这些的华丽又复杂的东西,只觉得它们华而不实,碍手碍脚。
(四)
季洁转过头去,看着窗外汹涌的夜色。远远近近的灯隔着车玻璃起了重重叠叠的影。
季洁总记起那个雨天,她在车中坐着,透过起了雾的前窗玻璃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那时已是初夏,沾了雨的绿树在这灰蓝色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的清晰起来。
广播里放的歌季洁听得耳熟,跟着哼了两句想起来是孙燕姿的《遇见》。
“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哼到这句的时候,杨震敲了敲车窗,递来一瓶矿泉水。
常温的。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那些细微的画面猝不及防地跳入眼前,每一个细节都如同高清电影般被无限地放大,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所以她的未来在哪里?
(五)
季洁洗漱好后,老谭早已在床上打起了呼噜。季洁还不想睡,虽然倦,却没有困意。她已经失眠了很久。
“哎呦我说姑奶奶,你到底想怎样?”老郑那头还带着鼻音,听起来像是刚从梦里被拉起来。
“我就是不开心。”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别人眼里,你是富家太太,你现在又到了预审,脱离了又苦又累的一线,你现在家庭和谐,生活幸福,你在烦恼什么?”
季洁一时哑然,她苦笑着:“老郑,连你也不理解我了吗?”
“季洁,你又何必纠结那些过去?放过你自己吧...”
(六)
季洁的睡眠一直不太好。她有时太感性,以至于那些甩不掉的往事总会时不时在梦里出现,打断她的睡眠。
常常是在梦里惊醒,心还在砰砰跳着,额发被汗浸湿,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上,手止不住的抖,背上像是水洗过般的满是冷汗。
说来也奇怪,那一阵子季洁睡眠总是出奇的好,整个人的气色都连带着红润了起来。惹得何燕华直跟在季洁后面问她是不是背着她偷偷谈了恋爱。
季洁听得红了耳朵,勾嘴嗔怪何燕华“胡闹”。
季洁突然无比怀念那些曾经的夜晚。
(七)
“老谭对你不好么?”老郑听说二人分居的消息,奇怪的问道。
季洁一时语塞。老谭对她,倒也是事无巨细无微不至,只是这关心更像是例行公事,和他关心他那些客户没什么两样,客气又周到,冷静又疏离。
沉默良久,季洁抬起头来,眼睛却望着办公楼门口的那棵上了年纪的大杨树:“老谭就好像是白开水,平淡无味;而我大概就像是雪碧,表面上看起来和他是一样的,可我并非是平淡之人。和他在一起,只会把我自己稀释掉。”
老郑轻叹一口气:“他一直在等你。”
季洁捕捉到他眼底划过的一丝陌生。
活到中年的益处,大约有一种好,是不再刻意于事物的离奇、新鲜、求变,而是逐渐习惯了接受。
季洁看着他,不知不觉间,原来他们都早已向岁月妥协。
(八)
季洁回到六组,又过上早出晚归的日子。
夜里下了班,她站在楼梯口,迟迟不肯上楼。
印象里杨震的最后一个镜头,不是815,反而是一个背影。
那日他照例送她到楼梯口,她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谁曾想,这一别,就是三年。
夜晚承载了他们太多的故事。
一瞬间情绪像是打翻了的香水,气味浓烈的上头,经久不散。
季洁学着杨震的姿势把背靠在墙上,低着头玩手机。她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想象着有一个人从转角处跑过来,和她猝不及防打了照面。
笑着笑着却模糊了双眼。
那句晚安,不知道说给谁听。
(九)
815过后三年的春天,季洁明白了两个道理:
一是勉强的婚姻是没有未来的
二是不要纠结于过去而止步不前
两本离婚证,就这样给谭季二人的故事画上了休止符。
季洁瞧着老谭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竟也流露出一丝犹豫和不舍。
“对不起。”季洁捏紧了手中的离婚证,那句“谢谢你的理解”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必道歉,感情里没有谁对谁错。终究是我没能走进你的心。”老谭的声音听不到任何情绪,他背对着她,季洁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季洁”
季洁已走到门口,听到老谭唤她,她收了步子,又停了下来。
“代我问杨震好。”
收起离婚证,季洁一袭黑风衣站在民政局门前,看着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车辆。
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一如当年那个夏天。
季洁想,接下来,她应该勇敢迈出那一步。
杨季恋之再生缘
我的故事是接着范范的《因为爱情》写的,因为范范的文里杨哥寿终正寝了,所以某只能续了“再生缘”。
海棠依旧
最是人间五月天,海棠花下数流年。
木石有心填沧海,来生结得再生缘。
杨震走了——在冬天。
又一个春天来了,梨花开了,桃花开了,海棠花开了……
季...
季洁站在小区绿地的海棠树下,看着粉白轻红的海棠花在暮春的清风里荡漾,一派的天真烂漫又潇洒不羁——一如很多年前他和杨震婚礼上的海棠花。
“杨震,说好退了休一块开发廊,你怎么就先走了呢,走了就走了连个梦也不托……”两行泪水轻轻滑落,滴在花瓣上,花儿颤抖了一下……季洁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晚上,季洁坐在上发上看电视剧《海棠依旧》——周总理弥留之际对邓大姐说:“我们虽然是唯物主义者,但是就我们俩,还是希望有下辈子……我欠你的太多了……”
季洁的眼泪像潮水一般涌出来,她喃喃自语:“杨震,咱们要能有下辈子多好,我……我欠你的太多了……”
“老太婆,我好着哪,别哭,哭花了脸,京城第一警花都不好看了……”
“杨震,你的病都好了?”季洁喜出望外。
“好了,都好了!”杨震还是那个精神矍铄的帅帅的小老头,眼睛明亮,嘴角含笑。
季洁高兴地抹把眼泪张大眼睛想看得更真些,又起身伸出手去抓杨震的手。身子一扑,醒了,原来是梦……
黄泉碧落
杨震正冲对面的秦广王(一殿阎罗)喷得带劲:
秦广王嘬着牙花说:“杨判,人鬼殊途,就这五分钟梦里相见还是我申请了好几回,阎罗天子才批准的。你代替了陆判做了地府的判官,就不能混同一般鬼魂,你的意思我知道,想在你媳妇那里待一宿,大哥,人神殊途,这不行,违反纪律!”
杨震很不爽:“当人受约束也就罢了,谁让咱是警察呢?可是做了鬼还得受夹板气,早知道我就不死了。”
秦广王气乐了:“你想得美!”
这时,杨震手下几个鬼差来汇报工作。杨震不情不愿地走了。秦广王打开手机和阎罗天子视频:“头儿,这杨震不好糊弄啊,跟我这喷了一上午,我快招架不住了。”
阎罗:“你要不想个法,推荐他上天庭做个闲职,弼马温什么的,玉帝那老小子说他那缺人手。”
阎罗:“真是粘上毛比孙悟空还精!活着是人才,死了是鬼才,怪不得陆判临转世推荐他。”
秦广王:“我看,他俩就是一路人,视功名如粪土,等情爱若真金。”
杨震忙完公务。溜溜达达来到奈何桥畔。
孟婆走过来见礼:“杨判,好些日子不见。”
杨震:“美女,和你问点事,这要是鬼魂不喝你那汤真会记得前生吗?”
孟婆浅笑:“真的。”
杨震看看四周无鬼,压低声音:“我想求你个事。”
孟婆:“季警官来这里时不给她喝,让她记得前生好接受你的来生?。”
杨震点头。
孟婆摇头:“你当警察的时候私收贿赂,买卖人命是什么罪?”
杨震被堵得无言。
孟婆斜睨杨震一眼,说:“你想和季警官结来生缘对吗?”
杨震:“是!”
孟婆:“其实吧,我挺服你的,放着天神鬼仙不做,非要还去人间受二茬苦,就为了心上人。”
“律法也不外乎人情,人鬼情未了的事也不是没有,你找我,不如去找月老,他最近遍游阴间做任务,替转生的鬼魂牵红线。你要是能说服他给你和来世的季警官牵上红线,不比拒绝孟婆汤来的保险?而且,他干这个不违天条。”
杨震抱拳:“多谢!”说完飞身走了。
一线姻缘
月老看着杨震说:“你和季洁本来就只有一生的缘分,缘尽了强求损失可大了。”
杨震:“我跟季洁没过够。”
月老:“你这人一生磊落坦荡,执法如山,屡破奇案,替冤魂张目,阴德如山,故而鬼神皆敬。阳寿一尽就是鬼仙,甚至可以成神,如果转世高官厚禄不在话下,但是这些都是天爵,你若辞去也可,不过,用这些换一个和心上人的再生缘可真是有点亏。”
杨震:“月老,求你,我不要来生的富贵功名,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在最好的年华遇到季洁,没有给她前半辈子的平安顺遂,虽然后来在一起过了20来年,可到底还是意难平。我就想和她做一对平凡夫妻,茶米油盐,布衣蔬食,不做英雄,好好活着。”
月老感叹:“唉,这人啊,都是为了情……”
杨震:“打住,这套词我比你熟,您老就告诉我能不能帮忙吧!”
月老:“其实,你俩上辈子是历尽波折,涅槃重生的‘凤凰俦’,来生我给你们牵上红线,让你们做万里挑一,顺风顺水的‘凤凰俦’,不瞒你说,做成一对‘凤凰俦’与我也是极大的功德,我还得谢谢你。你可想好了,真不要天爵?”
杨震:“想好了!”
月老摇着头笑了:“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这份天爵让多少神鬼垂涎羡慕,你为了一世姻缘就可以弃之如敝履,‘问世间情为何物,情为何物啊!’”
说着,月老从腰间抽出一根红线系在杨震左脚踝上。
“您老系紧点,不要有‘8.15’,不要有老谭,不要……”
月老:“你放心,你那天爵换一个再生缘绰绰有余,什么也不会有,下一世,你俩一见钟情,白头到老!”
杨震还是不放心:“你这红线是不是太细了,有没有粗点的,结实点的?”
月老:“要不,我给你搞副脚镣,那玩意结实,你可别嫌沉。”
杨震:“还有,这系上怎么就看不见了,掉哪去了?”
月老:“哎呦喂,这是姻缘线,你以为是普通的绳子,一旦系上就和你那灵体合二为一了,当然就看不见了,要不你天天拖着条红绳多不方便。”
季洁又快快活活,健健康康地生活了20年,她73岁生日那天大家都聚在一起,杨朝杨暮都已成家立业,各有子女,孩子们孝顺懂事,知道上进,季洁觉得自己的后半生算是幸福,但是……不圆满,因为没有杨震陪伴。
晚上吃了饭,一家人围坐聊了一会天。季洁看孩子们累了就轰他们都去休息。她自己反而睡不着,把杨震和自己的合影拿出来擦拭,说:“杨震,你说你走了二十年,就给我托过一回梦,我想你啊。”
说着说着,眼睛湿润了:“我们虽然是唯物主义者,但是就我们俩,还是希望有下辈子……我欠你的太多了……”
“杨震,我一直记得周总理对邓大姐说的这句话,咱俩自然不能和伟人相比,但是我对你的心是一样的。一起做搭档五年,是你配合我,保护我;‘8.15’三年,是你体谅我,包容我;结婚20年都是你让着我,照顾我,本来还想着我退休早好好照顾你,没想到你就那么走了……”
“季洁,我来了。”
季洁抬头,杨震就站在面前。
“你怎才来?”季洁的眼泪滚瓜似地落下来。杨震抱住她轻拍他的后背,说:“我来接你啊,我担心你会害怕。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季洁由着杨震牵着她的手穿过紧闭的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孩子们发现季洁抱着和杨震的合照含笑而逝,无疾而终……
孟婆其人
外面很黑,但是季洁脚下有一条细细的泛着银光的路,杨震一直牵着她的手似乎走得很快,又似乎走得很慢。走了不知多久,眼前一亮,季洁看见一条河,河上架着一道长桥。桥这边有座小亭子,上书三个大字“且停亭”。亭子里坐着个白衣红裙的女子,那女子见他俩来了款款迎上来说:“杨判官,这就是季警官,果然好才貌。”
季洁看着女子惊艳得说不出话来,见她子长眉掩鬓、星目流辉,弯唇一笑,颠倒众生。真是倾国倾城,目所未见的绝色佳人。
杨震说:“季洁,这是孟婆。”季洁痴痴地看着孟婆不说话。
孟婆道:“季警官是不是认为,孟婆应该是个老太婆。”
季洁不好意思地笑了。
杨震道:“世人以讹传讹,活着的人没死过,死了的人没活过,真相大家都不知道,孟婆就是靠她这副皮囊迷惑鬼魂喝她的孟婆汤。”
孟婆白了杨震一眼说:“季警官,说起来你可真是好福气。杨判官为了你舍了天爵就为求一世和你的再生缘。这二十几年,他做判官,兢兢业业,每年除夕找秦广王,不求年终嘉奖,只求把他的功德都给你,让你无病无灾。秦广王受不了他的聒噪,都打算自己去投胎了。还有每年月老来阴间做任务他就一路护持,求他把你们的红线加固又加固,月老说你要还不来,就给他换根钢筋了。再就是我,时不时就来我这套近乎,恨不得和我义结金兰,就为让我高高手,留你一线灵识来生和他顺利相见,一眼万年。”
杨震刚要说话,孟婆冲她眨眨眼,示意他安静,然后长袖轻拂,一阵清风拂来,眼前的景物如轻烟消散,四周又似有彩云涌动,片刻之间云层退去,但见远山如黛,茂林修竹,水光山色与方才大不相同,只有河流仍在,水如明镜一般光可鉴人,两岸绿柳如屏,海棠似锦,一片春光,美如画卷。
孟婆拉拉季洁,让她看河面。
镜子般的水里映着一双璧人。一个十七八岁的俊美少年,眉眼含笑依稀有杨震的影子。一个明媚秀丽的少女和少年并肩而立,眉梢眼角都是喜悦和羞涩,和当年的自己很像,可细看又觉得不是。她抬头看杨震,见他还是那个帅老头。杨震也惊异,抬头看着她又低头看看影子。
“孟婆,你这是变戏法?”杨震问。
孟婆说:“你们二位可一定要记住这水中的影像,来生可凭记忆找到对方,自然一见钟情,加上月老的红线,你们的‘凤凰俦’可是板上钉钉了,这算我友情赠送你们一个‘意外险’。这个‘意外险’可以保证你们一世情深似海呢!”
杨震道:“孟婆,你不是说让我们记住了前生就违规了,我也就是想你那汤能不能掺点水,可没想记得这么真,这会连累你的。”
孟婆笑说:“行,够义气,冲你这句话我没帮错人——谁说我让你们记住了前生,待会孟婆汤你们还是要喝的。”
“那这?”杨震指着水中的一双人。
“这是你们俩来生的模样?明白了吗,记住来生不违阴律,不过也就只限于这幅画面。”
杨震惊喜:“你钻阴律的空子。”
孟婆又笑:“是哈,律法这东西,不管是阴间的、阳间的,还是天庭的,其实都有空子,你这经历阴阳两界的执法者还不明白吗?法律也不外乎人情,你们这样的人我愿意帮。去吧,来生愉快。”
说完递上两个杯子,里面是琥珀色茶汤,散着淡淡的香气。
杨震季洁对视片刻不再犹豫一饮而尽……
紫陌红尘
华北平原,大运河畔的三线小城。
又是暮春时节,运河水如同一条琉璃带子穿城而过。两岸遍植杨柳,间种西府海棠。海棠花正开得如云似锦,清风拂过,粉白轻红的海棠花随风荡漾,一派的天真烂漫又潇洒不羁。
河畔一座小小的发廊掩映在柳荫深处,杨振送走一个顾客,站在门口伸个懒腰,做了个深呼吸。
一个长发少女背着包走来冲他笑笑。
“我剪剪头发。”
少女明媚的笑容仿佛击中了杨振内心深处的一点柔软。他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这个女孩好像在哪里见过。杨震鄙夷地暗自锤自己一下,心道:“杨振,没出息,胡想什么呐!”
“同学,剪个什么发型。”
少女拿出一张照片,就剪这个发型。照片上是一个干练的短发女子,杨振笑了说:“季洁?重案六组”
女孩惊喜地抬头说:“是啊,我最喜欢的电视剧,季洁是我的偶像。你也知道这部电视剧,它可挺老了。”
杨振:“是啊,喜欢。”
头发剪好了,杨振看着镜子里的女孩,不由一呆,好像季洁。如果非得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女孩更温婉,还带一丝稚气。
女孩自己也呆了片刻,和男孩的目光在镜子里相遇。女孩忽然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长得像‘重案六组’二里的杨震。”
男孩笑了:“你也好像季洁季警官。”
“我以前也来这里剪头发,怎么没有见过你?”女孩问。
“这是我叔叔婶婶开的店,我还在上大学,‘五.一’假期回来帮帮忙。”
“那你这手艺还挺好。”
少年脸上干净明朗的笑容让人无法拒绝,“我叫杨振,杨柳的杨,振兴的振。”
“我叫季节,季节的季,季节的节。”
“太巧了!”两人同时惊呼。
走出发廊,杨振送女孩走一直走到桥边,站在一棵海棠树下,桥下水面上一双璧人在海棠花影里微微荡漾。杨振忽然觉得脑海深处有什么炸开,那水中的人影是那样熟悉可又省不起在哪里见过。季节也陷入惊愕,看看水中的影子,又看看眼前的少年。心中没来由的一酸一热,眼里滚落下两滴泪珠。
杨振手忙脚乱想帮她拭泪,又怕唐突佳人……
“杨振,我一定见过你,可我不记得是在哪里……”
杨振:“没关系,我们可以从这里开始……”
月老看着‘姻缘镜’里深情相对的两个人对孟婆说:“成了,我做成的‘凤凰俦’。”
孟婆道:“嗯呐,可算把这俩祖宗团到一块了,后面的事咱俩就不用操心啦。”
以后的岁月里,每年的暮春时节,杨振季节都会来到初次相遇的地方,在海棠花下和一张影,从青丝到白发,如云如锦的海棠花见证了他们温暖平凡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