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日影,左右注意,朋友想看所以写了!
01
在影山飞雄看来,世界应该是一个简单的陈述句,主谓宾俱全,没有多余的修饰语,不需要花费力气去理解。当然,一切事情也应当可以通过最基本的逻辑进行划分:排球,喜欢,数学题,讨厌;咖喱饭,喜欢,太冷的冬天,讨厌……人没必要思考太多,否则只会适得其反,不是吗?六岁,十六岁,影山始终坚定地如此认为着,直到发觉日向翔......
在影山飞雄看来,世界应该是一个简单的陈述句,主谓宾俱全,没有多余的修饰语,不需要花费力气去理解。当然,一切事情也应当可以通过最基本的逻辑进行划分:排球,喜欢,数学题,讨厌;咖喱饭,喜欢,太冷的冬天,讨厌……人没必要思考太多,否则只会适得其反,不是吗?六岁,十六岁,影山始终坚定地如此认为着,直到发觉日向翔阳无法按照他所习惯的方式被归纳——这家伙就像一个奇怪的标点符号,语法不对,字体不对,甚至连颜色也不对,鲜亮亮的一小团,扎在所有规规矩矩的主谓宾之间。
这实在是有点儿见鬼。
当然,日向翔阳并不知道这一点。他顶多是注意到影山在球场外常常心不在焉,还盯着自己的后脑勺看,好几次转过身时,两个人甚至直接四目相对了。然而,当他问影山是不是有话要说,后者却又动作僵硬地把眼睛瞥向一旁,嘴上说着没事。
——这家伙不会在盘算什么坏主意吧,比如发球时故意砸自己的后脑勺?日向翔阳摸了摸下巴,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排球笨蛋才不会拿排球的事情闹着玩呢。正这样想着,他就在洗手台前碰到了影山。近来的日子太过忙乱,训练、毕业手续、预选赛,影山飞雄的刘海太长了,已经完全遮住眉毛。到东京去之前,他也许应该去一趟理发店,日向想。他追过去调侃了几句,影山立刻黑着脸道:“你先自己照照镜子去吧,乱糟糟的家伙。”
“喂,这话听上去就像在骂人啊,影山!”
“闭嘴,笨蛋。热身要开始了,你走不走?”
今天是县内预选赛的决赛。日向学着影山所习惯的那样撇了撇嘴巴,然后快步跟上了对方。他们朝球场的方向走,风穿过通道吹在脸上的时候,日向才意识到自己的头发也已经过长了,发尾又天然卷翘,不注意的话,确实会变得乱糟糟的,也难怪影山总是盯着看。而影山呢,他看着眼前这团亮橙色蹦蹦跳跳地开始热身,忍不住说:“喂……”
“怎么啦,影山?”日向回过头来,忽然想起了什么,“肋骨还痛吗?”
影山飞雄摇了摇头。前几天的比赛上,他和日向为了救球撞在一起了,日向的手肘恰磕在他左侧肋骨的位置,留下了一片淤青。
比赛没有太多悬念地赢了下来。日向坐在长凳上咕嘟咕嘟地灌着运动饮料,汗水顺着下颌和脖颈滴在队服上,被深色布料吸纳,一下子就不见了。看到影山朝自己的方向走来,他晃晃空掉的水壶,咧嘴笑道:“接下来又可以去东京了,影山。”
是的,东京,乘着新干线和樱花,抵达橙色体育场。这早就不是第一次去了,但那种新鲜和沸腾的感觉仍随着脉搏不断流淌,丝毫没有平息的兆头,影山飞雄还有日向翔阳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
但是影山脸上的表情有一点奇怪,就像被迫吃下了什么讨厌的食物,日向翔阳形容不来。他在长凳前面站定,说:“日向。”
“嗯?”
“你想好之后去哪里了吗?”
“之后?”
“嗯。”影山捏了一下手里的运动水壶,“就是……”
“噢,我明白了。”
影山的心脏正飞快地跳动,撞击着肋骨上的淤青,令他感到胸膛微微作痛。体育场的灯光很亮,似乎每一颗灯泡都正过载运行。影山飞雄抬起头来,从日向眼睛边上辨识出一点模糊的笑意,就像在樱桃树茂密的枝叶中摘下一粒鲜艳的果实。他张了张嘴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日向的五官忽然开始变得模糊,再然后,他整个人就像烟一样消失在明亮的空气里了。
02
影山飞雄从酒店的羽毛枕头上醒过来,对着天花板瘪了一下嘴。他不喜欢这种又松又软的枕头,看上去怪厚实的,但轻轻一压就缩水了,简直让人没办法安心地躺下来——这大概就是自己为什么会做奇怪的梦了。
影山飞雄毫不客气地反击了回去,然后丢下手机去冲热水澡。在酒店一楼吃早餐的时候,队里的前辈学着球迷的语气叫他kage酱,接着又调侃说他今天看上去格外兴奋。有吗?影山飞雄看了看自己的手,将拳头握紧又松开,并没有感到什么额外的情绪,尽管他和日向有一阵子没在正式比赛上碰面了,对方在这些日子里长进了多少,他确实很想看看。
这样想着,影山飞雄又塞进一口米饭。几年之前,他总是疑惑为什么外国人能把米饭煮得如此难吃,但现在也早已习惯了。而他绝无可能知道的是,日向翔阳此时正自顾自生他的气呢——大概是网络问题,影山刚刚的回复根本就没发出去,只是在消息框里徒劳地打着圈圈,一遍又一遍。
于是,等到双方队员在球网两边握手的时候,日向直接抓着影山不肯松开,一双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似乎非从他脸上发现什么端倪不可。影山被盯得难受,不得不说:“喂,放开。”
日向的眼角向下垂了垂,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早上怎么不回我消息?”
影山飞雄皱了一下眉毛——在他看来,自己明明就回了,是日向没看到吧?但眼下他并不想就此争辩,只是试图抽回自己的手,“没空理你,笨蛋。”他说,“裁判看过来了,快放开。”
不止裁判,看台上的观众显然也留意到他们这边了,甚至有人开始吹口哨。见状,日向只得悻悻地松了手。朝前走的时候,影山还听见他叹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隐约觉得日向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直到决胜局局末,医护人员把重重摔在地板上的日向带走,影山才意识到,这家伙今天好像有点走神。
他刚刚落脚的地方,有一片亮晶晶的汗渍。
在医院走廊上,浓烈的消毒水味令影山飞雄感到喉咙发痛。他在值班护士的帮助下找到了日向的病房,门开着,里面很安静,似乎没有人在。他正想探过头去看看,就听见日向叫他:“影山?干嘛一直在外面站着啊?”
影山飞雄慢慢朝门口挪了一点,嘴硬道:“没有一直,刚刚才到。”
白色门框圈起影山,也圈起另一边的日向,世界仿佛一分为二,然后像果冻一样凝固了几秒钟。见影山还站着不动,日向无可奈何地歪了一下脑袋,“进来坐啊。”他道,“我也很想帮你拉把椅子,但是,影山,行行好,你自己来吧。”
影山于是就走过去,拽了把椅子在床前坐下。桌子上有束新鲜的百合,花瓣蜷曲,透着一点粉色,看上去大概是球迷送的——跟日向选手本人一点也不搭,真是糟糕的仰慕者。他这样想着,看向日向缠着夹板和绷带的手臂,问:“手怎么样?”
日向冲着床头的病历卡努了努嘴:“只是普通扭伤,很快就会好了。”
影山点了点头,又问:“脑袋呢?”
“……什么脑袋?”
“摔倒的时候,我听见你脑袋撞在地板上了。”
日向愣了一下:“是吗?”
“撞得很响。”
日向简直不知道这人是趁机损他,还是真的过于紧张了。“脑袋没事,实在是万分恭喜。”他抬起另一只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不过你当时反应好快,裁判还没吹哨,我就听见你喊停了。”
因为有些笨蛋摔倒的姿势真的很丑。影山飞雄不太自然地抿了一下嘴唇,把日向刚刚说的话跳开:“今天算是怎么回事?”
“我走神了。”
“你不专心。”
“我没有!”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了片刻,最后是影山又一次跳过了当下的话题:“你提前离场了,所以这次不能算你赢。”
日向无奈地笑了,他早知道影山会提这一茬。“好,那就算你赢,反正我总会追回来的……”
“不要。”影山打断他,“应该算是平局。”
日向看着他那张拧巴的脸,耸了耸肩膀。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比赛的时候走神?”
“小夏膝盖受伤了,怕妈妈担心就没对家里人说,我回日本照顾了她几天……”
“严重吗?”
“不严重,只是尽量不要活动比较好,所以得有人陪着。”
影山不自觉地模仿着他最后一句的语气:“所以你刚刚才飞过来?”
日向没作声,大概是承认的意思。
“半夜飞来的,还是凌晨?”
日向抬起头,一双眼睛在病房的冷光灯下亮晶晶的,带着笑,又带着点叹息的意味:“影山,你是在审问犯人吗?”
影山飞雄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有点生气,被日向这样一说,就吃瘪地终止了询问。“我没有。”他把脸撇向一边,“你是不是忘记小武老师当年说过什么?”
“跟高一那次不一样,影山,今天这只是意外。”日向拍拍他的手背,放缓了语气,“我们都没看到地板上有汗渍,对吧?”
影山飞雄没有说话,脸色却还是很阴沉,简直就像夏季暴雨将至的天空,日向拿起一只柑橘递给他,他也没有接。日向于是丢掉柑橘:“我们有一阵子没见了,来聊聊天吧?”
“聊什么?”
这不还是审问犯人的强硬语气吗?日向盯着他看了一会,边摇头边笑了一下,神情有点古怪:“影山,你确定你知道‘聊天’是什么意思吗?”
影山眨了眨眼睛。他本想回答“当然知道”,话到嘴边却又鬼使神差地变成了:“什么意思?”
“嗯……聊天就比如,我现在问你‘影山,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迎着日向的目光,影山赌气般往椅背上用力一靠:“放假。”
“你真的是白痴吗,怎么还问?”
日向被骂得有点摸不着头脑——自己明明什么多余的事也没做,怎么就又成白痴了?他正要反驳,就听影山又开了口,“我要留下照顾你。”他说,声音低低的,“因为你也是不会和家里说这种事的笨蛋。”
这话让日向翔阳花了半分钟去消化。他怔怔地看了看影山,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从这个角度,他发觉影山的耳朵很红,比百合花瓣上的那一点颜色好看多了。
03
日向翔阳喜欢太阳光的气味,肉包子的气味,排球场地板的气味,风带过来的海水的气味,还有很多很多。和影山飞雄不一样,他眼里的世界是无数词语的拼贴组合,每个字都如泡泡般悬浮在空中,有些他见过,更多的没有。风轻轻一吹,泡泡就开始就飘飞不定,它们重新排列着,变成更长、更复杂的句子,让日向很难读懂,譬如为什么男子排球部只有自己一个人,为什么会在前辈们最重要的比赛上掉链子,为什么影山飞雄的眼睛总是让他感到心悸,从他第一次站在自己对面的时候开始。
不,也许还要更早。
病房的门吱呀作响,影山提着购物袋走进来,里面的苹果长得歪歪扭扭,让日向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坐在床边,晃了晃悬空的双腿:“影山,陪我去打球。”
影山把苹果倒进果盘里,其中一只骨碌碌滚了出来,他忙伸手去捞,总算赶在它掉下去之前拦住。“你前天才拆了夹板。”他道。
“医生都说了,让我适当活动帮助康复。”日向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嘛影山,给我托球!”
瓷质地板看上去很凉。影山飞雄收回视线,不冷不热地“喔”了一声,而后又问:“你知道哪里有能进的球场吗?”
“当然知道,我早就跟医生打听好了。”日向从柜子里拖出运动挎包,然后伸手拽住影山飞雄的胳膊,“走啦,影山!”
他的语气就像十六岁时叫影山去排球部训练,而下课铃刚刚打响,周围一片乱糟糟的人声。影山怔了一下,本能地抓住了最靠近嘴唇的那个词语:“苹果——”
“回来再吃!”
工作日的上午,体育馆里空荡荡的,两人直接占下了一整个排球场。打垫热身完后,尽管略显不情愿,影山还是按照日向的要求传球给他扣了。球砸在场上的一刻,日向又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感到畅快,就好像身上的每一根神经纤维都被梳理捋顺,又被温暖的太阳光晒过。
“在笑什么?”
日向转过头,正对上影山那双深色的眼睛。扣过球的手掌正微微作痛,一跳一跳,紧贴着他的脉搏。“影山,我现在觉得,一直和你搭档也挺好的,”日向故作镇定地大喊,“不过,我们在同一个队里的话,输赢就不够直观了。”
这话令影山开始耳垂发烫,但他还是条件反射一样抓住了刺挠心口的那个词:“只是‘挺好’吗?”
“你说什么,影山?”
“没什么。”影山飞雄这么回答着,手上的动作没调整好,传球有些偏高了。日向连忙调整姿势去扣,闷闷的击球音刚响起,影山就听见他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整个人蜷缩在了地上。
“喂,你怎么样?”
日向蹲在地上不吭声,急得影山伸手去扒他的肩膀。僵持了几秒钟后,日向翔阳从喉咙里迸发出一阵笑声,继而抬起头来,“没事,”他挥了挥自己已经康复的手臂,“骗你的。”
对着这张熟悉的笑脸,影山心头冒起一股无名火。他松开抓住日向肩膀的手,黑着一张脸就转身走掉了,日向也意识到刚才的玩笑开得有点过头,连忙起身去追。影山手长脚长,步子迈得很快,他一路追到更衣室才追上,嘴上还不停说着:“别生气呀,影山。”
但是影山飞雄完全听不进他说的话,一副要换衣服离开的架势。脱掉球衣的时候,日向看到了他左侧肋骨处的淤青,不禁愣了一下。这片淤青——日向翔阳记得它,他在救球的时候和影山撞到一起了,所以才会这样的。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问影山:“这是留疤了吗?”
影山飞雄胸膛一颤,飞快打掉他下一秒就要摸上去的手:“白痴,淤青怎么会留疤?是前几天撞到吧台桌子了。”
“咖喱饭窗口的吧台桌子吗?”
“是咖啡店的吧台。”影山一字一顿地纠正他,刚说完又意识到,咖喱饭窗口哪里来的吧台?日向这分明是在调侃他。他正要发作,转过头却差点撞上日向的鼻尖。而日向呢?日向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汗,他的呼吸是热的,眼睛潮湿明亮,嘴唇微微张着,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蓄势待发的野兽。见影山飞雄不说话,他又靠近了些,像哄小孩子一样重复道:“别生气,影山。”
影山觉得胸口燥热,撇了撇嘴巴,否认道:“我没有生气。”
“真的没有生气吗?”
“闭嘴,笨蛋,你好吵。”
话音落罢,日向翔阳居然真的安静了一会。更衣室里有股樟脑球的味道,还有各种香氛和沐浴露的味道,它们属于每一个在这里打过球的人。更衣室是将他们吞吐的落脚之地;更衣室不在乎他们留下过什么,日向和影山也是一样。种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像是杂乱的笔画,加剧了影山内心的不安。他觉得这很奇怪,而日向翔阳在此时毫无征兆地开了口:“我说,影山啊……”
“干什么?”
“要试试接吻吗?”
没有回答。影山猛地抬起头,正对上日向翔阳得逞的表情。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红着一张脸就要转身走掉,但是手臂已经被牢牢抓住,然后日向的胸膛就靠近了他的。
“影山。”这个蛮不讲理的家伙轻声说道,“这次是我赢咯。”
影山还来不及反驳,日向的手就探进了T恤,笨拙而柔和地抚弄起他的背脊。这是一只远算不上宽大的手掌、一只刚刚从扭伤中康复的手掌,一只影山飞雄无比熟悉的手掌;他曾无数次接过这只手递来的毛巾或者水壶,也无数次将球送到这只手上,分毫不差……而现在,这只手正轻飘飘地牵动着影山飞雄全部的情绪,指节有力,掌心滚烫,连带着每一寸抚摸过的肌肤也变红了。
……略(全文可以去日向左bot搜索标题)……
他们第无数次望向对方的脸。更衣室的灯光在此刻变得如此昏暗,仿佛某种密语;没有人知道该从何说起,那就索性什么也不说了——追溯因果显然是徒劳而笨拙的做法。
日向把乱糟糟的衣服一股脑塞进包里,回头去看影山的反应:“我们走吧?”
“嗯,走吧。”影山回答。他的脸和胸膛还是很烫,几乎是差一点就要熟了。
更衣室的长凳硌痛了影山的背,他抬手捶了几下,而日向恰好通过余光捕捉到这个小动作,他眉头一皱,换上一副挑逗的表情凑到对方面前:“影山,回去之后,在床上继续做一次吧?”
简直无赖!
影山飞雄的脸更烫了。他正要高声反驳,就又被吻住了嘴唇。这次的吻轻盈且短暂,影山还来不及做出回应,日向就已经笑着跑到更衣室门口去了。他眯起了眼睛,脸颊浸泡在明朗的光线里,就像是影山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一样。他摸到自己嘴唇上面正在形成的淤青,月牙状的窄窄一块,显然是接吻时被牙齿磕出来的。于是他开始思考,并抛弃了所有的词汇和句法:
这是日向翔阳,这是影山飞雄。
这是我们未曾相逢的十五年,这是我们穿行于彼此生命的十二年。
这是你给我的吻。这是你给我的淤青。
OrangeorOmega?
——
☆很短,排球部一年级视角
☆存在不合理的地方,也有OOC成分
☆前辈们(指月山谷)什么都知道
/如果点不开,请立刻离开。
/如果你点开后感到不适或期待,请立刻逃开。
/如果上一条你没有遵守并执意下拉…
/那么,
/祝你好运。
不小心将书包遗忘在活动室里的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遇到那样的事情,如果神明大人真的存在的话,请让我穿越回二十分钟前去阻止那个决定折返回来取书包的笨蛋...
不小心将书包遗忘在活动室里的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遇到那样的事情,如果神明大人真的存在的话,请让我穿越回二十分钟前去阻止那个决定折返回来取书包的笨蛋吧……蹲在活动室门口的我已经麻木了,但神明大人听不到我内心的哀嚎,甚至心安理得地让意外撞破真相的我三观碎成齑粉。
因为在电视上看到日向前辈和影山前辈的怪物快攻而选择就读乌野的我,在加入社团前往体育馆报道的那天,亲眼目睹了日向前辈迟来的分化。
柑橘的味道迅速在日向前辈周身爆炸开来,他踉跄两步便向前栽去,影山前辈手疾眼快将他拦腰捞住,不至于撞到地上。变故让三年级的前辈们露出茫然而焦急的表情,而分化成Alpha的月岛前辈最先反应过来,他立刻把一、二年级全部赶出体育馆。一、二年级中大多是Alpha,如果留在初分化的日向前辈旁边,很快就会被信息素诱导至失控。
“他分化了,去叫老师。”
后来日向前辈只在家休息了两天,第三天就重新回来参加训练。我们这些后辈围住他,想劝他再休息几天——据说Omega的分化要承受不少痛苦——但影山前辈却臭着脸吼他呆子,“还不快点过来练习?!一年级和二年级的也是,杵在那里干嘛呢?!”
日向前辈一个激灵,他扒开包围圈就冲影山前辈的方向跑去,“知道了!”
那天影山前辈的暴躁形象给一年级留下了极大阴影,二年级前辈像是习惯了,但也颇有微词,‘影山前辈不能体贴下刚完成分化的Omega吗’之类的。
或许是因为日向前辈是排球部唯一的Omega,二年级的前辈和包括我在内的同辈们,在对日向前辈怀有尊敬之余又对他关爱有加。不过三年级的前辈并没有因为日向前辈的第二性别而给予他特殊待遇,月岛前辈依然毒舌,影山前辈依然暴躁凶残爱骂呆子。
直到那天日向前辈揉着腰,似乎非常疲惫,他闭着眼睛靠在正在磨指甲的影山前辈身上不知道在碎碎念叨什么。过了一会,估计是碎碎念烦到了影山前辈,他一巴掌推开日向前辈,“吵死了日向呆子!你腰酸现在跟我说有什么用啊?!”
“那还不是因为你啊?”
“关我什么事啊?!”
“还不是昨晚和你做——”
但是谁也不敢把目光过于明显地放在影山前辈身上,最终只能把所有微词移到背后来讲。
“影山学长太过分了,那样子对待自己的Omega!还对自己干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样子,太不负责任了吧。”
“平时总是凶日向前辈就算了,那个之后好歹也温柔点吧,再怎么说也得为伴侣好好了解下生理保健之类的啊……学校明明都有讲座的!”
“Omega的信息素会给Alpha传递某种信号,激发Alpha的保护欲。”在大家控诉影山前辈的种种恶行时,二年级的经理学姐忽然出声,“影山前辈是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所以才一直按照原先的相处模式和日向前辈相处吧。”
“不对啦学姐!这根本不是信息素问题吧!就算是Beta情侣在那之后也会温柔体贴地……吧!影山前辈那个样子完全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吧?!”
“说的对,影山学长果然超恶劣抖S!如果他是个Alpha早就被阉了!”
“日向前辈太能容忍了,换成我早就分手了……日向前辈果然是个非常善良的Omega呢……好心疼。”
那天的事情导致大家对影山前辈愈发不满,暗中给他贴上不少不怎么友好的标签。但是此时此刻,那些由后辈们(这其中也包括我自己)在背后偷偷贴到两位前辈身上的奇怪标签们,突然失去粘性,掉了下来。
我站在活动室的门口,而门后传来影山前辈的声音,他似乎在低喊日向前辈的名字,断断续续的,音节间夹杂着某种陌生而熟悉的声音——那是青春期少年的床底下总会偷偷藏着的所谓学习资料里的声音,颤抖的、黏腻的、又饱含愉悦的呻吟声。
……是我想的那样吗?我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脑子里似乎在飞速分析着什么,又似乎是空白一片。
月岛前辈曾经对我的姓氏作出过一个令我摸不着头脑的评价,他说我的姓氏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个真相。现在的我总算明白那时月岛前辈对我说完那句话后,又冲着影山前辈笑得诡异的表情下藏着何样的言外之意,但是不管怎么样……月岛前辈,当初为什么不能直白些告诉我这件事情呢?
我叹了口气,想到我的书包在里面观看一场需要分级的动作片,我的心情就越发复杂。不知道过了多久,活动室门后的低喘呜咽声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位前辈的交谈,他们在谈论未来——日向前辈说他要去巴西打沙排,这场即将变成遥远异国的恋爱之路,或许要驻扎上无数障碍。日向前辈惆怅地叹气,他应该低声说了什么,我猜大概是让影山前辈标记他之类的话,因为影山前辈又骂他呆子,然后说,“我又不能标记你,你也标记不了我。”
我这才想起影山前辈的第二性别是Beta,第二性别的标记机制太残忍了。
影山前辈说,该回去了。而接下来日向前辈却向他撒娇,嗓音带着几分旖旎意味,“再做一次吧。”影山前辈骂了几句,大概半推半就地同意了,我听见门后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活动室的玻璃虽然贴着窗纸,但并没有将整扇窗户掩盖住,底端有一条未被粘贴到的缝隙。或许是好奇心作祟,又或许是想确认些什么,我偷偷探出头,扒着窗沿透过那条缝隙往里看去。
一点也不娇柔的日向前辈把影山前辈按在地上亲吻。嗯,准确来说,不止是吻,情侣之间可能会做的某些事,很快就会在他们身上发生。
我捂着嘴巴,倒吸一口凉气。亲眼确定身为Omega的日向前辈在此事处于上位,比起听见影山前辈低声呜咽啜泣要来得更加震撼。但日向前辈忽然捂住影山前辈的眼睛,侧头警觉地朝我的方向看过来。
我迅速缩回脑袋,毅然抛弃了书包。
只是隔天在活动室取包的时候,日向前辈笑盈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除了一句‘早上好’之外,他什么也没说,但眼神却好像在警告我什么似的。我不敢细想揣摩,大声回了句‘前辈早’之后就连滚带爬逃出活动室,慌张的我在出门时还差点撞倒山口前辈了。
那天的我精神恍惚,连同辈们嘀嘀咕咕都没有参与,作为队长的山口前辈大抵是看我反常过头,直接拉着我出门谈心,我犹犹豫豫,不知道是否能把所见所闻对山口前辈托出。
山口前辈太温柔了。当我支支吾吾说出两位前辈的名字和‘昨天在活动室不小心撞见他们了’后,山口前辈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他黑了会脸,然后安抚似的拍拍我的肩膀,颇为抱歉地说道,“吓到你了吗?我会让日向收敛点的。”
我想,山口前辈大概是误会了。而被强行拉来旁听的月岛前辈推推眼镜,随即冲我露出个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容,“因为要挺腰,所以上位更容易腰酸。”
“诶……那下位呢?”
月岛前辈没回答我。
但在回到体育馆里训练后,月岛前辈假装手滑把排球砸到影山前辈屁股上,成功获得对方疼得扭曲的表情和愤怒的瞪视之后,看向了我,“喂,ひかげ,现在知道了吗?”
“……是!”
但是月岛前辈,影山前辈和日向前辈看你的眼神都很不妙啊。唔,看我的眼神也很凶残……
TBC.
后来整个排球部都知道影山前辈才是被抱的那个。
经理学姐分析这是为爱做零,但被一致驳回,毕竟Omega的生理构造比起Beta来说更适合被抱。
半路加入谈话的谷地前辈眨眨眼睛,“虽然影山同学经常被叫国王,但生活啊人际交往啊,很多事情都是日向同学在做主导方呢,大概……这方面也不例外?”
或许END.
/高三时期//已交往/
/Omega×Beta//不逆/
在这个充满私设的ABO世界观中,迟来的分化让日向在高三那年才分化成Omega。
作为乌野排球部唯一的Omega,日向备受一、二年级后辈们的尊敬关爱。
所以当后辈们看见日向前辈揉着腰嘟囔着好酸结果还要被影山前辈骂boke的时候,单纯的后辈们都心疼不已,对影山前辈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悦,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Omega呢!
直到某天,某个单纯的后辈因回活动室取落下的东西,意外发现他们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的日向前辈正把影山前辈压在桌子上□,平时只会暴躁大声骂boke...
直到某天,某个单纯的后辈因回活动室取落下的东西,意外发现他们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的日向前辈正把影山前辈压在桌子上□,平时只会暴躁大声骂boke的影山前辈变成嘤嘤呜呜骂boke的影山前辈。
单纯的后辈躲在活动室门口不敢动,世界观啪得碎了满地。
第二天,精神恍惚的后辈在山口前辈的关心下说出所见之事时,被山口前辈拖过来旁听的月岛前辈推推眼镜,露出个嘲讽笑容:告诉你一个热知识,因为要挺腰运动所以上位更容易腰酸。下位那个,痛的一般是……
假装一个手滑把排球砸到影山屁股上的月岛前辈成功获得影山前辈愤怒的瞪视。
/再补充点私设和个人臆想延伸
/爱情与信息素、性别无关
/AO信息素吸引,Beta与世无争
/标记机制:AO可互相标记,Beta与世无争
/日向考虑毕业后去做个切腺体手术
/影山偶尔能感受到日向的信息素,或许他的二次分化也迟到了?
/如果上一条属实
/双O?
/还是OA?
/一年级后辈中有个孩子姓日影(ひかげ)
/被月岛评价过这个姓氏某种意义上是真相
#成年日影#ooc预警
#内含一两句话的微量兔赤喔
如果可以,影山飞雄绝对不会想要到线下实体店购买周边。
还没能等到晨光撕开云雾的清早,空气里都缱绻着微凉。影山站在周边店铺门前,抬头看了眼招牌,然后扯了扯自己脑袋上带着的鸭舌帽,将帽檐压得更低了些。
但他那看起来不自然的体态和高壮的体格,很难满足影山想要隐没在人群当中的愿望。不过至少也算是进步了不少,比较......
但他那看起来不自然的体态和高壮的体格,很难满足影山想要隐没在人群当中的愿望。不过至少也算是进步了不少,比较起很多年前,他试图去别人的学校侦查那会儿。
说起买这边这件事儿,倒也不是影山的临时起意。
他有些好奇,却也没问出口,只能观察到日向似乎很喜欢这个人偶挂件,从他见到起,就再没看到过对方取下挂件过。
也许是影山观察得太过显眼,日向在注意到他的视线频频落在自己背包上时,甚至开始和他炫耀起来。
“嗯?影山是在看这个吗!”日向会抓起那个玩偶挂件一顿胡乱揉弄,橘褐色的瞳孔里溢满了喜爱。他常年打排球而结下茧子的指腹蹭过人偶的头顶,莫名惹得影山脸上蒸出了些热意。
有点羞耻。影山盯着那个人偶,抿着唇忍不住这么想到,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把伴侣的形象人偶挂件天天挂在包上四处走。
“这个啊,木兔师父还说,如果能有赤苇前辈的形象人偶就太好了,封闭训练的时候他就能把人偶一起带进训练基地。”日向伸手托着自己下颚略作思索,然后伸出两只手将自己的头发竖起来,学起木兔当时沮丧的表情,“'真想要每天都能看见赤苇啊!'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如果是师父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花钱去定制一个赤苇前辈的人偶。”
“师父真是几句话不离赤苇前辈。”日向目不移半寸地看向影山,嘴角上扬散落开笑意,“幸好,我有你。”
“我也想要每天都能看得到影山!”
影山愣了愣神,他总觉得自己早就习惯了日向这种不管不顾,昂扬又热烈的直球,但是实际上,依旧会在每一次的碰撞中被砸中心口,那种猛烈的冲击轻而易举的就能粉碎掉他自以为构建得坚实的谎言。
“白痴!”
“这也要骂我?”也许是故意的,日向作出一副非常夸张的难以置信的表情,“想时刻见到自己的爱人有什么错啊笨蛋影山!”
“你训练不想想这些,下次可别在赛场上轻易输给我。”
“谁说我会输的?”日向舔了舔上唇,执拗的眼神像喘着粗气的孤狼盯上了猎物,“我一定要打败你。我的意思是,无论你站在哪里,我都会来的,下一次会是我的第2221次胜。你可要,一直都在啊。”
很难说日向那些细细缕缕的影响是绵软的毛线,还是尖韧的铁锁,在不经意间缠上身便编织成了牢笼。
总之,浑然不觉的影山飞雄,此刻只是瞳孔微缩,他直视着日向的双眼,被这颗炙热燃烧的太阳晃得眼睛生疼。好半响,他才扬起一侧嘴角,低笑了一声,浑身浓烈的气场倒是不输日向翔阳。
“白痴。”
影山尽管是在嘴上咒骂着,却因为日向对人偶的喜爱,而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去弄一个日向形象的人偶挂件才对。
要和他凑一对。影山白皙的后颈浸入了些清淡的嫩粉。他面不改色地认为自己实在是个合格的伴侣。
“如果还能有大到可以抱着睡的影山人偶就太好了!”日向忽然这么说道,透着光的眼里仿佛印刻着憧憬两个字。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的。
“人偶也不会想被你抱着睡吧,知道自己睡姿有多差劲吗呆子!”影山被打断了思考,他眉头一皱,冷凝的面容便像是生出了恶相。
“哪里差劲了,每天睡熟以后还会像个八爪鱼一样缠过来的到底是谁啊?”
影山哑口,竟是找不出词来反驳。他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脸颊上升起了高温,烫得心脏都躁动地乱撞了起来,似是要撞上胸骨。最后,球场上的王者只能咬着牙,不服气地低声“嘁”了一声。
在这以前,影山从不关心联盟里的周边制作,或者说,他对排球以外的事情都不甚在意,也就导致他对这个领域可谓是一无所知。
电脑荧白的光打在影山的脸上,这显得坐在黑暗里的他那严肃锐利的表情更可怖了几分。通常托球用的手指在键盘上连续敲打,发出的敲击声响引起了起夜的日向的注意。
“你在做什么?还不睡觉吗影山。”日向面容困倦,步伐缓慢如树懒地踏着拖鞋靠近影山。
就在他探着脑袋要去看电脑屏幕的时候,影山迅速伸出手摁下日向的橘子头,侧头落下森冷的目光。
“啊嘶,疼疼疼!”被这么一摁,日向的困意顿时被驱散了一半。
“在看教练发过来的视频。”影山看起来颇有些不自然,他伸手握住日向的两边肩头,迫使对方转了个方向,然后边推着人往房间走,边说道,“快去睡觉!”
随着房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独自站着的日向有些懵。
影山是在看教练发的视频吗?看起来并不是。他总觉得影山最近很奇怪,好像揣着心事儿,但不愿意说。日向有尝试着去询问AD队的其他几位前辈,然而并没有人知道影山发生了什么,这很日向有说不上来的担心和沮丧。
他让自己整个人扑进床里,叹了一口气,然后有些烦闷的转了个身,随手扯过影山的枕头抱进怀里。日向忽然觉得自家两米多的大床也变得没滋没味了起来。
至于影山,则看着消息紧蹙眉头,压低的气压笼罩着他的全身。
想吃咖喱饭:太好了,欢迎来到渴望却无法拥有的队伍。
你还没有抢到周边: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因为没有抢到周边而冷心的人。
日向的扣杀:呜呜呜想拥有日向选手又有什么错呢!
向阳不向下:谁又能拒绝太阳。
日向的扣杀[回复]:没有人!!!
看到这条消息的影山选手眯了眯眼,第一次觉得日向在包上挂着他的形象人偶这件事儿做得不错。
不能不吃谷人:如果和V联盟基地在一个城市的话,或许可以考虑去线下蹲蹲看哦!目前官方的消息是还没有停产,大概会持续开到下个赛季开始之前。
来份鸡蛋饭:同城人表示,必须得早起否则也是和周边无缘的!
影山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有用的消息。为此,他特意在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结果却被店员告知今天的限量已经卖完。于是不甘心的影山选手,开始和日向以外的人较起了劲儿。
至于一连两三天起床没能够等到和影山一起跑步,兀自面对满屋空寂的日向翔阳,在嗷嗷着影山抢跑,不讲道理之余,失落地怀疑影山是不是对自己感情淡了。
日向的这些心思,影山当然是一无所知的。或许知道了,也只是一如既往地上演握日大法,冷脸质问日向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而此时的影山,已经跟着排起的队伍进入了店铺。他从来不知道这种人偶挂件也还有特典版和普通版的区分,面对这两个在他眼里其实差不太多的东西,影山犯起了难。
该选哪个?明明都是日向。影山将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努力地回忆着日向包上的自己应该是什么版本。
高大健壮的身躯伫立在堆满了各式各样周边萌物的店里,那遍布周身的肃穆又锐利的气质,衬得原本普通的店铺都莫名显得有些太花哨了。甚至于周围的路人也揣摩起他的状态,畏惧着不太敢靠近。
影山在这里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地凸显出了某种奇妙的反差萌感。
还没等选择困难的影山选手纠结出一个他满意的结果,那只特典版的日向人偶包装盒,就被人在他眼前拿走。
影山猛地一扭头,实在谈不上友善的视线像黝黑的枪口直直逼上了对方的脑袋。
那人看着是个还在读高中的少女,被影山骇人的目光下震的浑身一僵。少女隐隐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眼熟,尽管黑色的口罩挡去他大半张面孔。但他的眼神压迫得她来不及细想,脚下后退了几步,抱着怀里的周边转身跑开了。
影山看着对方迅速跑掉的背影,沉默片刻。他想起日向曾经总说他表情吓人,而他会用自己本来就长这样的话进行反驳。但是他们在一起之后,日向似乎再也没说过这样的话。
“先生,要买周边吗”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影山成功引起了店铺工作人员的注意,“或许,我可以帮助您。”
“不,不用。”影山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谢谢。”
影山努力放柔和了些自己的表情,像是在努力抖软浑身尖刺的刺猬。他抓起剩下的另一只普通版的日向人偶挂件走向收银台。
“你是……影山选手吗?”收银台的人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看着影山问出了口。
“……不是。”影山气息一顿,他否认了工作人员的猜想,付过钱之后,拿着完全属于自己的日向离开了店铺。
工作人员的视线追随影山往向店门口,她总觉得这个人就是施怀登球队的影山飞雄。待到后面人开始催促,这才扯回她走远的思绪。
后来,日向注意到从训练场地回家的影山,肩膀上背着的背包有自己的形象人偶挂在上头晃来晃去。他眼睛一亮,像只兴奋起来的狗狗,吐着舌头就往心上人身边凑,兴许还有蓬松的尾巴在身后甩动。
“影山!!!”日向一个飞扑,手掌心撑在门板上,将影山锁在门与自己怀抱之间,“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放开!”影山别过视线,手搭在日向肩上试图将他推开,却不曾想日向身躯往前挨得更近了。
日向偏头吻在影山唇上,嘴角裂开的笑容收都收不住,惹得对方面上的绯色渲染到后颈。
“我看到了,我的人偶挂件。啊,你果然还是爱我的对吧!”日向舒服得想立刻拉着影山去打一场排球,或者去床上打一架,“你什么时候问他们要的啊,这次训练的时候吗?”
“什么意思?”原本还在羞恼中的影山,注意力瞬间被这句话尽数带走,“什么叫问他们要?”
“问联盟里要啊。”尚未察觉危险的日向说得理所当然,“这次的周边向内部申请一下,每个人可以限拿一只的。”
欲聚的黑云趋近春林,日向总算在影山飞雄逐渐冷凝的目光中发觉了一丝不对。他踌躇不安地看着影山的脸色,仿佛回忆起曾经用排球打到对方后脑勺的场景,声音不由地弱了几分。
“难道,你不是吗?”
影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日向的目光越发的像凝结的冰柱,随着几声脆响,削成了一端尖锐的冰锥。
后续——
隔了几天,日向向影山选手奉上自己从联盟讨来的特典版日向选手形象人偶挂件,并在和影山选手的加练中不断接下他的强力跳发球。
很难说,这一次是谁赢了。
Theend.
理直气壮顶着锅盖迅速跑掉。
#成年日影#ooc预警#
#设定是日向和影山在巴西见面,已交往前提
那个晚上,原本该和其他的每一个并没有什么不同,直到那个家伙出现在日向眼前。
“或许,你喜欢小狗吗?”
桑塔纳问他的时候,他说,喜欢。
日向毕业后没多久,就身负......
独属于日向的日子里,他不是在四处奔走送外卖,以此养活自己,就是在沙滩上追着排球,吱哇乱窜。打沙滩排球和在巴西生存下去这两件事情,就已经快要占据日向生活的全部。
他甚至没办法和影山保持联系,两个人之间的聊天记录,总是要间隔上很久。这和时差有关,更因为影山,也同样在忙碌于自己的那些训练和比赛。
和影山相比,日向更显得吵闹。手机满满的讯息,更多时候是他在叽叽喳喳。路上看见一朵长得好看的野花,日向也是要拍下来,发给影山的。
“里约也有人会看日本的比赛诶!”
日向偶尔会在送外卖的路上,途径一些路边小店。店里的电视机也许会放映正在进行的排球比赛,也可能是赛事重播,而他总是忍不住停下来,侧身望去。
但还好,他所念之人更胜过星河,璀璨到有他在的地方,镜头总会聚焦在他身上。日向只需要一个抬头,就能把影山传球的身影刻入眼眸。
这家伙站在赛场上,宛如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像是会发光一样。排球在他手里,成了国王的权杖。
全世界都会为影山飞雄欢呼的吧。日向不由自主地这样想着,他仰头看着影山,眼里就闪着跃动的光。
日向忍不住要在小店门口驻足一会儿,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两次,电视机斜上方的墙上挂着时钟,指针已经摇摆到了刻度十五,是个整数。而巴西午后的太阳,却依旧火辣得像海边穿着比基尼的外国女人,眼前所见,也都被夏天这股热浪冲撞得有些模糊。
日向舔了舔干涩的下唇,他握住自行车车把的手紧了又松。已经宽厚许多的背影,和好多年前的他,似乎又重合在了一起。
日向好像有很多情绪,但那不是用一个具体的数字可以囊括的范畴,倒不如用空旷得像一片平野,上头长满了苍莽的野草这样的句子去形容他空空的橘子脑袋。
日向兜里的手机又亮了起来,这次的铃声响得更久了一些,日向这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接通的那一瞬间,对面高昂的情绪通过语言的表达,丝毫不留余力地朝日向砸了过来。
快要黑屏的手机忽然又亮了起来,日向浑身一震,他忙不迭地点了点手机屏幕。
还好,只是一条普通的简讯。
“你在忙吗?”
日向看了一眼发送人,是影山。
他刚要回复影山,但看见右上角“正在输入”这几个字闪了又闪时,日向决定耐心地等影山先说完。
好半天,对面才发过来一句,“白痴,为什么不回消息!”
影山的口气都要溢出屏幕了,他发的仿佛不是文字,而是语音。日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两句。
“哈?我明明是盯着手机在等你先说完的!”
日向用力敲下这句话,他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生动得不行,甚至一边敲打键盘,一边小声地,一字一顿地跟着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发出这条消息之后,日向忽然又想起什么,他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些,好像还有点儿气冲冲的意思藏在里面。
对面没有回消息,要说的东西应当是被他删了又改,“正在输入”四个字变化了几次,最终回归沉默。
日向心想,这家伙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毕竟除了臭着张脸,摆出一副凶相之外,影山简直像个乖孩子。这家伙根本不擅长说谎,才会好半天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有休息。”
手机响了一声,好像是影山终于想好了一套应对日向的说辞。他发完这一句,又是连着几条消息发送过来,霸占了半截手机对话框。
“明天没有比赛。”
“之前刚打完一场,所以这几天教练放我们休假。”
“你看到了吗?那场比赛,对面的副攻打得不错。”
“原本很明显的败局,但他压在死线上靠三个跳发,连续拿分,硬生生拉长了比赛。”
“……你怎么不说话?”
“白痴日向,那一场比赛你没有看吗?!”
小店的电视机里,镜头正好挪向转着排球的影山。
日向捏着手机,他看着电视里的影山叹了口气。这种质问的语气,让日向忍不住压下自己的头发,对着电视里的影山模仿了一下。
“当然看了!我只是在想,你说他是不是很像以前的山口,球队里的关键发球员,是救星一样的存在。”
“是。”对面好像思考了一下,很快又发过来一句,“不,不像。”
影山说他说不出来哪里不像,但是他就是肯定地回答日向,山口是山口,会打很漂亮的跳飘球,对面的副攻并不会这招。
“好像也对。”日向难得地没和影山争执个输赢,他只是继续赞叹着提起比赛场上,那令人惊艳的最后一球。
“最后那一球也打得太漂亮了!”他的尾音都是上扬的语调,“原本要落地的球,居然被你冲到边防‘嘭’地一下救起来了诶!”
“啊?你在说什么啊白痴!那球离我那么近,救不起来才奇怪吧!”
“可是之后你们拉出了一个长回合啊!你来我往的,谁也不肯让排球先落地。打得太漂亮了影山!!”
日向的赞扬向来直接,眼睛亮晶晶的模样,很容易就让被这样目光注视着的人沦陷,影山飞雄便是其中之一。
“你果然还是很厉害啊影山。不,你比以前更厉害了……”
影山即便是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日向看着他的眼睛——
那是一滩看似柔软的沼泽,走进去了,就会被紧紧缠住双腿,再也没办法摆脱,又不如说,这是一场心甘情愿的沉没。
但影山并不知道,屏幕这边的日向在敲下这些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并不如从前那般明亮。
他笑着说道:“真好啊,影山!在那种地方打排球的感觉,一定很棒吧!”
他还是满眼崇拜,却多了一些落寞。所以,日向翔阳也不总是不会落山的太阳。
日向猛然瞪大了双眼,他着急忙慌地将手机揣进兜里,脚下用力一蹬脚踏板,骑着自行车冲了出去。
所幸这家人脾气很好,尽管他们脸色实在不算好看,还低声骂了两句,但总归也是没过多责怪日向。当然,小费自然也成为了泡影。
大门在日向眼前“嘭”地一声关上,他看着紧闭上的大门,低下头不说话。
马路上汽车在鸣笛,路过的行人也不算安静,日向偏觉得耳朵里一阵空寂。他偏头看到科尔科瓦多山,伫立在山顶上的救世基督主一如既往地展开双臂。
“……真糟糕啊,今天又少了一顿饭钱。”日向远远看着那座圣象,低声呢喃了一句。他嘴角勉强向上,扯出一个弧度。
“你不是说,要打败我吗?”
日向离开这里,是推着自行车慢慢走的。他想起还没和影山聊完的话题,于是拿出手机。果然,上面好多条都是影山发过来的简讯。
他问起日向最近的训练,又和他说起他的教练。最后一条信息,日向都能想到影山是用怎样别扭的神情发过来这句话的。这家伙啊,可能刚说完,就立刻后悔得想要撤回吧。
日向从上至下,一条条回复影山,一直到他看到这句话,才忍不住用手指腹抚摸着,久久没有回应。
日向忽然扬起嘴角,他笑了笑,那是平野上吹过的清风。
“是啊,只有我才能打败你,在那之前,你可不能输啊影山!”
“我明明赢了,白痴!”
影山回复得很快,就好像他一直捧着手机在等日向般。
“是哦是哦,可是都上电视了,影山也没有学会爽朗的笑容啊!”
“哈?”
“接受采访的时候,怎么还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是没有听明白问题吗?”
“所以说,影山果然听不明白记者问的问题,对吧对吧!”
“白痴!我听得明白!”
“你动脑子了?会发烧的诶!”
影山和往常一样,同日向拌了两句嘴,才又问起日向晚上准备吃些什么,他说球队昨天有吃到生鸡蛋拌饭,但是饭粒的口感很一般。
日向觉得影山简直不识好歹,别说是正宗的生鸡蛋拌饭,里约能让他觉得不错的日料店,都少之又少。
但巴西的烤肉很不错。日向告诉影山,里约有相当好吃的烤肉,还有热闹的狂欢节,如果有机会,他想邀请影山一块儿来玩。
日向和影山有一段没一段地聊着天,一直到夜晚的星星也要出来书写篇章的时候,也没有停歇。
夜色渐渐浓郁,长空降下雾气,里约却是座不夜城,桑塔纳约了几个朋友去一家他最近非常喜欢的酒吧,其中自然也包括日向。
日向习惯性地和影山发消息报备了行程,也说到比起日本,里约的夜晚实在五彩缤纷,烤肉炸开的火星子,更是融入霓虹灯的一抹色彩。
这个时候日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是那个先入梦的人。
两三杯酒下肚,让日向变得有些恍惚。他看着不远处的黑发青年,那种熟悉到不行的面孔,叫他橘褐色的瞳孔急骤收缩。
青年则看着他,嘴角一勾,本就白皙俊逸的面容,便成了一朵绽开的白桔梗,笑容漂亮得根本不像日向说的那种糟糕。
“嘿朋友,你在看什么呢?”桑塔纳伸手勾着日向的肩膀,他俯下身子,顺着日向的视线看了过去,一张好看的亚洲人面孔映入桑塔纳眼中。
桑塔纳眯着眼睛看人,他稍稍一歪脑袋,总觉得这个亚洲男性有些眼熟。随后,他又想着,那个人应该不会出现在里约热内卢。
只是一个长得有些像的人吧,亚洲人都长得差不多。在酒精的作用之下,桑塔纳很快就放弃了深究。
相较于这件事情,桑塔纳更意外于日向看上了一位男性,但这位先生好看的脸蛋儿,又让他觉得日向品味不错。
“你喜欢这种?他是你家乡的人吗,喜欢就上去要个联系方式?”
日向沉默着,他还处于一个失神的状态中,遂使他并没有注意到桑塔纳说了些什么,而桑塔纳只当是日向胆子小,不敢上前搭讪。
等日向反应过来的时候,桑塔纳已经走过去跟人家聊了起来。日向并不能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如果他可以知道,他应该会立刻冲上去阻止。
“或许,你喜欢小狗吗?”这是桑塔纳。
青年看着桑塔纳,他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会儿拿翻译器,然后用英语说了一句抱歉,他并不能听懂巴西语。
桑塔纳也怔了怔,随即了然。他摆了摆手,然后在翻译器上,又将自己的问题输了进去。
“你喜欢小狗吗?”
青年看着这几个字沉默了一阵,他扭头看向日向,或许在这一刻,他脑袋里浮现出一只橘子小狗。
他回答了两个字,喜欢。
桑塔纳紧接着问了一句,他说道:“那边桌子,有喝完酒之后,会变成狗样的我朋友,要一起过去看看吗?”
桑塔纳一手叉腰,一手攥拳,独探出大拇指朝日向在的方向比划了一下。他像是怕对方还不相信,又说了好多有关于日向的话,着急地连在翻译器上输入这些话的手速都快了起来。
当然,这些话里,好的坏的兼具。
“日向这家伙,打球的时候,眼神像条饿狠了的狼狗,感觉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猎物撕碎。”
这一点,青年表示认同。
“但你信不信,他对喜欢的人一定是听话的那种,叫什么来着,哦对!是奶狗!”
青年想了想,他觉得还是那种狗样的形容更适合日向。
“虽然没见过,我想,他上了床也是那种凶狠的角色!”
巴西人谈起这档子事情也是毫不避讳的样子,那几句话直引得青年变了神色。
他垂下眼睑,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姿态一点点变得僵硬,脸上涌上的绯色,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尤为明显,像巴西长夏里,烧着的红云。
“不过……”桑塔纳俯下身子,朝青年靠近,悄悄露出来的翻译器上赫然几个大字,他说,“日向还有另一种狗样。”
“哦兄弟,你别不相信!那家伙虽然球打得还不错,但他刚来里约的时候,酒量烂到不行,不然你一会儿去和他喝两杯,让他上桌跳个舞看看?”
“他还会上桌跳舞?”
“对,他会!”桑塔纳毫不犹豫地回答他。
等那青年跟着桑塔纳走过来时,日向看着他的眼睛,居然觉得胆颤。
日向也说不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总之,他想要上前,又不敢靠近。
“你在里约还学会了上桌跳舞?”
“什么?”
日向闻言,神色怔愣。随后,他猛然扭头看向桑塔纳,眼神似在询问。
桑塔纳跟在青年后面耸了耸肩,他朝日向眨眨眼睛,又昂起了下颚,挤眉弄眼地暗示日向赶紧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日向抓了抓头发,他的视线挪到青年身上。
青年也看着日向轻笑,他不说话,那笑容这会儿看起来竟显得有几分恶劣。
“影山?”日向不确定地开口小声叫他。
“嗯?”对方应下。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日向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大声嚷了一句。
他仍然难以置信,不禁伸出两只手揉捏起青年的脸颊,对方原本白皙的脸颊很快就被日向弄得泛起红来。
“白痴!你给我松手!”青年脸色难看地伸手摁住了日向的脑袋。
两个人一言不合扭打在一起,喧嚣声让旁观的桑塔纳看得都酒醒两分。
“你们认识?”
“嗯……”日向叹了口气,他开口介绍起两个人的身份。对青年而言,桑塔纳并不让他觉得陌生,早在见面之前,他就不止一次听日向提起过这个人。
“他是影山飞雄,现役在队排球选手,也是我的……”日向顿了顿,他忽然红了脸,眼睛里的光倒是明亮得很。他嘴角向上扬起的弧度好像怎么也压不下来,像迫不及待向世人炫耀的小狗,开口声线清亮。
他道:“他是我的男朋友!”
就算听不懂巴西语,“男朋友”这三个字影山还是知道的。他在一旁撇了撇嘴,低声“嘁”了一声,然后别过头去,从黑发中露出的耳朵,却抹上了怎么也藏不住的殷红。
“但是影山现在暂时还不方便把恋爱的事情透露出去,麻烦你帮忙一起保密了!”日向朝桑塔纳鞠了一躬,脸色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容。
影山在日向身边,也跟着深深鞠了一躬,姿态肃穆地开口道:“麻烦了!”
如果说之前是酒醒两分,那么桑塔纳此刻看着这两个人,基本上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他目光落到影山身上,不知道是该先震惊电视上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是该先震惊,自己的好朋友居然在和日本冉冉上升的新星谈恋爱这件事儿。但好像,他怎么都不算亏。
桑塔纳大笑一声,他一手一个,勾住两个人的脖颈,只管问影山要来一杯什么。
“Caipirinha怎么样,这可是被誉为巴西国酒一款鸡尾酒!”
影山愣了神色,他扭头看向日向,眼神里满是迷茫和困惑。
日向收到影山看过来的目光,他眨了眨眼睛,好像这时,日向才意识到影山听不懂巴西语。
是啊,影山听不懂巴西语。
日向心里一涩,听不懂巴西语的影山,要怎么样,才能一路找到这个地方来。他暂且没有去问,只拦在影山面前,拍着桑塔纳的肩膀,告诉他影山不会喝酒。
“我陪你喝就好了,还是Caipirinha,这杯我请客!”
“噢,真可惜!不过和恋人久别重逢这样值得高兴的事情,只请一杯怎么够!”
桑塔纳对影山不能喝酒感到遗憾,但这倒并不影响他继续拽着日向一醉方休。
影山在旁边,他握着手里的果汁,眼里是和友人高谈论阔的日向。影山不太说话,他对酒吧这样嘈杂的环境并不能适应,陌生的语言环境多少也让他感到无措。
日向注意到了,在酒吧昏昏沉沉的灯光里,他用腿撞了撞影山的。
影山不解地看向日向,但日向的眼睛里依旧是朋友的身影,他只是在暗处,悄悄握住了影山的手。
日向依旧咧着嘴,和朋友们谈笑。他一手举起酒杯,和朋友碰杯,另一只手则揉捏着影山手掌心里的肉。
日向不动神色地让这场聚会提早走到了尾声,当然,到最后也没有出现上桌跳舞这样的事情。
酒局结束后,日向醉意朦胧地和桑塔纳道了别,搀着影山也走得歪歪扭扭。
日向带着影山走在里约这座城市的小道上,路灯沿街一盏一盏,扯出两个人依偎的影子。日向伸手勾住影山的手指,他好像真的醉了,连看着地上的影子都觉得高兴。
“影山,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啊,是啊。”
“然后你就过来了!”
“昂……”
“我不会在做梦吧?”
“我好开心啊,影山!”
“……吵死了!”
日向满脸是酒后的酡红,他看着影山写满不耐烦的侧脸,目光灼灼。
影山侧头,和日向视线撞在一块儿时,不禁心尖一颤,他像是被火舌烫到了心尖尖上。
日向笑眯了眼睛,他突然开口问道。
“桑塔纳说你喜欢小狗。”
“你喜欢小狗?”
“……嗯。”
“汪!”
后记:
又过了一阵子,天气变得凉爽了起来,先前疯狂生长的枝丫,也走进了仓皇,倒是银杏叶,开始铺满街头。
万圣节这天,影山选手在休息室收到了一条来自巴西的简讯,是日向。
影山点开,是一个简短到只有几秒钟的小视频。视频里的日向穿着白色的无袖背心,和他裸露出来的小麦色肌肤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突。他头戴犬类兽耳,歪头看向镜头,身后是一条会动的尾巴。
配文:汪!
坐在影山身边的牛岛若利不经意间也看到了这个视频,他和猛然扭头和看向自己的影山撞上了视线。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相视无言。而后,影山才慌忙地把手机藏进身后。他晚了一拍的动作,反倒更像是坐实了什么。
牛岛蹙着眉头,分明依旧很严肃又正经的脸上,却无端看出了精彩的表情。
万圣节快乐,别忘了吃糖。
来自日向翔阳。
真·theend
梗源于空间刷到那张图,于是开始代。谁会不喜欢小狗呢.jpg
快说小狗就是最好的x
最后的最后,就想问问有没有人来扩列啊,企鹅在主页置顶呜呜——
“要抱抱吗?”日向凑近影山,一双透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从窗外撒进来的白日光,搁浅了几缕在日向的双眼中,开始变成浅橘色的眸子,像在雕花精致的玻璃杯里滟滟摇晃的琥珀酒。当他认真地看着一个人,眼睛里就好像只剩下了对方,那股子不经意的深情便酿成了酒香,叫人恍恍惚惚地就要坠入进他的陷阱里头去。
大概没有人能拒绝这样一双眼睛。
影山却是特别......
影山却是特别,他好像不这么觉得,只撇了日向一眼,便伸出手抵着日向的额头,手上用了些力道,推开不断靠近自己的这人儿。
“不,我不要。”影山这么说道。
日向失落地放下展开的双臂,他没有再说什么,双眸里的光好像瞬间就被抽去了。
一直到日向离开家很久,影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儿。面对空荡荡的屋子,他怔了神。茫然和无措只须臾,就掠夺了他本就不算充沛的感知。
这是第一次。
影山垂直眼眸,低低骂了一声“boke”。他攥住身下的沙发罩布,手背上绷出了青筋。
现在,这间屋子开始失去一个成天上蹿下跳的橘子脑袋。
影山沉默着,他抿紧了唇瓣。日向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顺从他的抵抗,若是以往,这家伙总是要不依不挠地继续凑上来,像种大型犬类,势必是要把人抱进怀里才罢休。
日向是粘人的,影山和他在一起之后,才认识到这件事情。
“白痴日向,松手!”影山就会皱着眉,双手抵在日向的肩膀上,试图推开这人。
“很久没见面了啊影山!”日向不依不挠,宛若藤萝一般缠在影山身上,橘色的脑袋也紧跟着埋了进来。
身高上的差距,让日向抬头的每一次呼吸都恰好撒在影山的耳垂上。那温度分明不算烫,但不知道为什么,影山的耳垂就是会被熏得浸染上绯红,在他偏向冷白色的肌肤的映衬下,跟富士山的樱雨落在了上头一般。日向注意到了,就会盯着看很久,那种眼神和他在赛场上看着排球的模样,如出一辙。
影山从来没有注意过日向抱着他的时候的那种眼神,他只会感觉到耳垂突然地被截柔软物什纳入了一片湿润,随后便是唇齿厮磨的痒意,从耳垂,向四肢百骸窜了下去。
他可能是掉进了富士山沉眠多年的岩浆里吧。影山脑袋发晕地熔在日向的怀抱里,他听见两颗心脏挤在一起咚咚乱撞的声音,一下,一下——比之前更吵闹了。
一定是日向的心跳声。影山忍不住想,只能是日向,所以才会跳的这么急促,搅得他的心跳,也变得乱了。
如果这已经足够大胆,那么待在两个人共同的家里的日向,会变得越发肆无忌惮。他的手好像没办法离开影山的腰,睡觉也必须抱在一块儿,睡前的亲吻也不能少。
他得缠着影山,肌肤相互触碰,才能抑制住野蛮生长的渴望,换来满足的喟叹。
日向凑过来的时候,影山就一把摁住那颗橘子头,然后得到日向不满的嚷嚷,一如当年年少。
日向成年之后,就把头发剪短了许多,和以前的青涩乖巧相比,岁月在他脸上雕刻出了更为硬朗的模样。剑眉星目,嘴角一弯就是一个清朗干净如朝阳的笑容。
影山摁着日向的脑袋,不算长的头发依然会被压的塌软了下去。日向偶尔会顺势在影山手掌心下乱拱,像是他主动送上门来,只想要影山摸摸头一样。但这也许只是日向为了卸下影山的防备的伎俩,毕竟他很快就会逆势而上,将影山拖进自己的怀里。
“我赢了!”日向笑容得意,抱着影山的架势,像赢得了宝藏。
影山撇着嘴,他被日向手脚并用的锁在怀里,倒也懒得再动。
偶尔也有例外,或者说,那是另一种常态——影山会试图挣脱日向的拥抱,到最后,两个人在沙发上扭打成一团,让原本平整的沙发布,布满褶皱。
影山最嫌弃的点还不是如此,而在于日向在夏天还要凑上来抱他——毕竟仲夏浓郁的风里除了蝉鸣,还有热到快要爆炸的太阳。
对,一个夏天不需要两颗太阳。
影山不耐烦极了,他陷在日向的拥抱里,鼻息间全是皂角混着一点儿汗水的味道。两个人的肌肤贴在一块儿,很快就会捂出汗来,黏腻得影山希望赶紧消失一个太阳,无论哪个都好,最好是日向这个白痴。
日向浑然不觉,他只管抱着影山,最好是能贴上影山的每一寸肌肤。就算不是抱着,日向也要抓着影山的手把玩。
影山有一双好看的手,二传手的谨慎,让这双手养得更为精细。节骨分明,修长白皙,这些词都可以用来形容影山飞雄的手,但又不够形容。
日向喜欢捏一捏影山最有肉感的手掌心,然后顺着影山手背隆起的青筋往下滑,直到他的手心覆盖上影山的手背,手指再顺着指缝插进去,两个人的手交叠着,相扣在一块儿。
日向悄悄收紧和影山相扣的手,两枚戒指碰撞上,发出几不可闻的声响。他眉眼柔软,嘴角一弯,小心翼翼地朝影山靠得更近了些。
就算是不触碰影山,日向看向他的眼神,也浓稠得像是能拉成丝。这种眼神,就算是要绕过风,都要去拥抱影山飞雄。
可他今天甚至走了……
一种影山叫不上来名字的情绪,逐渐在他心脏里腐烂。
在这段感情里,影山显得更为笨拙,但又格外认真。比起日向直白又浓烈的感情,影山爱得默不作声。但也许无声的,更执拗。
所以,即使日向很快就提着一大袋从超市买的零食回来,影山也没张开口,只是眼神从未从日向身上离开分毫。
日向也没有开口,他对上影山的视线时,眼里依旧是欢喜,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有他在意。
影山有些气闷,他撇着嘴,叫住日向。
“日向呆子。”
“嗯?”日向应了一声,几乎是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他。
影山看着那双倒映着自己的眼睛,忽然之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语言的贫瘠和古怪的心思叫他别过头去,开始和自己生气。
影山笼着郁气的脸色实在不算好看,那毕竟是能唬住绝大多数人的冰冷作态,就是日向也难免犯怵。
他努力地思考起自己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招惹得影山不快,是比赛的时候懈怠了?那绝对不可能;是抢了他的咖喱饭?那更不可能。日向的小脑袋嗡嗡的,虽然弄不明白影山飞雄为什么不高兴了,但也不妨碍他凑上去哄人。
“要不要吃苹果?我刚削的。”
日向的苹果削得漂亮,甚至切成一片一片,端正地摆放在盘子里——这得意于他孤身前往巴西的那段日子。
“下一次。”影山突然开口。
影山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他开始吃起苹果,一口一声脆响,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日向觉得,他这是在啃自己的骨头。
日向大概也不会想到,他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换来了影山选手的大力暴扣。
他扣下的排球,带着劲风,从日向的身边擦过,重重地落在地上,和地面碰撞所以发出的巨大声响似乎牵扯上整个场馆都隐约发出回响。
影山看着日向有些呆滞的表情,不经意间扬了嘴角。
“杀,杀人发球……”干涩的声音在日向喉咙里滚了一圈,才艰难地吐出。
这是针对吧?这一定是针对。日向在内心这般确信着。但他依然觉得畅快,影山也是如此。
排球在影山手里打了个旋,他看着网对面站着的日向翔阳,突然觉得这一场比赛比以往更要让他觉得兴奋。这种兴奋,仅仅落败于日向从巴西回来之后,他们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最后的结果,也和影山所坚定要达成的目的一样。
“我赢了。”影山竭力控制着让自己保持平静,他隔着球网,盯着日向看,说话声调不成起伏,只有胸膛动作明显,是运动过后带来的喘息。
“下一次会是我。”日向嘴角一咧,毫不示弱地直直对上影山的视线。
“但这次是我赢了。”影山停顿了片刻,他有些犹豫,抿着薄唇的样子,像是在说服自己。
影山逐渐变得有些许焦躁,然而下一刻,就像一只突然被顺好毛的猫咪般安静了下来。
日向抬手掀开眼前的球网,大咧咧地冲上去抱住AD的二传手。而影山被投入怀里的撞击,冲撞得往后连退了两步,他还来不及说出责怪的话,就听见怀里人兴奋的声音。他说——
“你果然还是很厉害啊,影山!像过去一样,不,比过去更厉害!”
影山愣了愣,心尖尖上好像被自然落下的羽毛扫到。他不自然地别过头去,小声地“切”了一声。
日向也不顶撞,他只管笑着抱住影山的腰,就算周围全是人也无所谓,即便是BJ和AD两队选手的拥抱,在下一秒就会登上体育新闻。有什么关系呢,隔壁踢足球的还能接吻。
影山感受到腰间骤然变紧的力道,牢牢的将他和日向禁锢在一起。这个拥抱一如既往地热忱,烫得他忍不住轻颤,影山在这时才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将他完全包裹在其中。
他其实一直都明白,就算他是一只扎手的刺猬,甚至满身泥垢,日向朝他伸出的手,也从未有过忌讳。但也许,依赖拥抱的人啊,从来都不只有日向翔阳。
影山慢慢抬起一只手扣住日向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勾上对方的窄腰,他不动声色地往日向怀里又靠了靠。影山假装不耐,但一步一寸,在日向看不见的角度里,影山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再过问那天的日向为什么不继续抱抱他,因为答案从来都在,像铃铛遇到风就会响。也许,夏天的确不需要两颗太阳,但影山选手可没办法失去日向翔阳。
by.重酒
“我很想送他一束花,但是不要玫瑰花,玫瑰太浓烈,那不适合他。”
小屋墙上挂着的日历变得薄了几页,日向拖着行李箱,在走之前撕下画满了标记的一页——
明天是周六。
他最后还是走了,行李箱的轱辘轮拖出声音揉进风里,日向嘴里自言自语了一句,“该去哪家花店呢”。
在思考这个问题以前,他见过一个人。
日向双手握着盛着漂亮液体的玻璃酒杯,手背上的青筋因用力而微微凸起。也许是因为作为混酒的鸡尾酒度数有些高,日向脸上无可避免地蒙上了一层薄红。
“所以说,你们居然才走到告白这一步?!”及川重重放下手里的酒杯,玻璃杯底磕在大理石制的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他脸上迸裂的表情,明显地表露出难以置信的情绪。
的确很难想象,但对于日向和影山而言,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太大声了啊,及川前辈!”日向猛地涨红了脸,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的人,紧绷着的情绪,就差促使他伸手去捂住及川那张一惊一乍的嘴。
“……国中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你们俩儿在谈。”及川平静下来之后,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玻璃杯壁,整个人看起来姿态散漫极了,“不过,恋爱这种事情对于你们两个迟钝的笨蛋来说,真的还是太难了呢。”
“我们?”日向神情一怔。
“啊咧?果然是只有你和小飞雄两个人不知情啊,那还真是可惜。”及川勾了勾嘴角,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惋惜,还是故作恶劣的嘲笑,“平白错过了这么多年。”
日向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只有他和影山不知情,什么又叫错过了这么多年?
“小不点,你难道不觉得,你和小飞雄之间完全不像是普通的对手吗?”及川看着日向迷茫的样子,忍不住挑了挑眉,“说真的,你们看起来就像在谈,毕竟小飞雄笑起来真的很丑,不及及川大人一分帅气,但是唯独在你面前,他不一样。”
“有吗?”日向眉头一锁,竟是真的认真的思索了起来。他忽然想不起影山在其他人面前是怎么笑的,脑袋里浮现出来的始终是对方嘴角轻轻一弯的弧度,那笑容清浅,似在他心头上起舞。
及川看着日向突然傻乐起来,就猜想这家伙怕是给影山加上了一层厚重的滤镜。他屈起手指,用关节处敲了敲吧台桌面。
“还有啊,你不觉得你对小飞雄包容得过分吗?当初在其他人眼里糟糕的独裁,落在你这里,他就成了理所当然的国王陛下吧?”
“啊……也不只是这样。”日向扁着嘴,端起手里的鸡尾酒灌了口,“我说不上来,及川前辈。”
日向低着头,声音逐渐变得沉闷了起来。他也有些彷徨,尽管如今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抿了抿唇,神色渐渐变得柔软了起来。
“及川前辈,我刚到巴西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他了。他的传球‘砰’地一下,就传到了星海前辈手里,排球在空中划开的弧线真好看啊。那种球,他都能从后场超远距离传球,真厉害,不愧是影山飞雄。”
日向嘴角向两侧扬起,他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就觉得,我一定得到他身边去。无论是在网这边,还是网的对面,我总归得站到他身边。而且,这是我答应过他的。”
从日本到巴西,他在人潮中看见影山飞雄,旁人的欢呼声似海啸山鸣,他只是念了念他的名字,便也觉得悸动。也许十几岁的时候喊出来的话,早已经成为了他时至今日,也无法忘怀的约定。
“嗯哼。”及川点了点头,他丝毫不怀疑日向的这种决心,尽管此刻看不清日向脸上的表情,及川也模糊地觉得,日向大抵又是那种势在必得的眼神吧,就好像他死死盯着排球时的模样,像只蛰伏着的野兽,饥渴地流出垂涎。
“但是……”及川撇了撇嘴角,那微微上扬的下颚弧度,让他瞧着像只傲娇的猫,“在及川大人面前夸另一位二传手的出色技术,是不是不太好?怎么说,我也是世界级的二传手吧。”
“啊,对,对不起!”日向怔愣,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朝及川道了歉。
反倒是及川被日向剧烈的反应弄得一愣,他眨了眨眼,不禁笑出声来。日向挠了挠后脑勺,看上去也有些尴尬。
两个人之间安静了一会儿,及川看着调酒师身后满墙的基酒,瞳孔里是摇曳的灯火。
“但是,你马上就要做到了。”及川忽然开口,“不是吗?”
“诶?”
“站到他身边去这件事情。你约我出来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及川看向日向,“应该决定好了吧,什么时候回日本?”
“……订了下周五的飞机,到日本应该是晚上了。”
日向渲染在两颊的酡红渐深,酒吧的光照在脸上,刻画出来斑驳。或许是因为酒过几巡,他的声线也变得喑哑沉闷:“但是,我好像还没有准备好去见他……”
他抓揉着自己的橘发,好端端的发型叫他薅得一团乱。日向弯下了连生活重负也不曾压垮过的脊梁,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他有一些沮丧地嘟囔了一句——
“如果影山不喜欢我要怎么办……”
“你是觉得,小飞雄不喜欢你?”可真是意料之外的困扰。及川看着日向苦恼的模样,忽然不想告诉他,那个最可能的答案,“也许吧。”
两个沦陷在暗恋苦涩里的人,不知道还要找寻多久,才能真正发现对方。但想来也不会太久了,这并不妨碍及川乐得让后辈在七情六欲里再磋磨一阵子。
“影山会喜欢我吗?”日向有些犹豫,但下一秒他又撇了撇嘴,“不,他心里只会装着一个巨大的排球。”
“所以呢,你要放弃和他告白吗?”
“当然不!”日向猛地一拍桌子,眼睛里的光芒依旧炽热,“我得和他在一起,我不会放弃的!”
及川被日向吓了一跳,他摁着日向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喂喂,你不会就醉了吧?及川大人可不会送你回家!”
日向抿着唇,没有回答。好半天,他才轻声又问了一次同样的问题,但这一次,日向看上去迷茫了许多。他不似过往耀眼的光,低落得更像风雨前的天空,乌云沉沉,透不过气来。
“他要是真的不喜欢我怎么办?”日向的视线没有落到实处,难得的透出来几分不堪的脆弱,那副恍惚的样子,让及川都开始有些担心这家伙的状态。
“果然还是送他排球的成功率更高吧?”日向忽然喃喃道,“要不然……我还是和他打一场比赛吧!如果我赢了,就让他答应我!啊啊,不行,他一定会骂我白痴的……”日向揪着自己的头发,苦恼极了。
他弄不懂恋爱这件事情,复杂的感情像千丝万缕,他是其中困兽,而日向唯一能够从束缚中紧紧抓住的思绪,就是他不能弄丢影山飞雄。要和影山这家伙走到最终的尽头,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日向几乎没办法想象,未来这个词里,如果没有影山的话,那该是怎样糟糕的世界。不,他甚至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
“比较起这些,果然还是送花比较正常吧。”及川难以苟同,但仔细想想,打一场排球比赛,再较上劲儿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日向和影山身上又十分合理。如果哪一天日向告诉他,他因为这种原因和影山在一起了,及川大概也不会觉得意外。
笨蛋果然还是笨蛋。及川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两句。但这种笨蛋到纯粹的喜欢,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如果你想送他一束花,趁着花期去送吧,也不是只有玫瑰花才足够表达爱意。”
及川无奈地笑出声,他伸手揉了一把日向的橘子脑袋,作为前辈,还是勉为其难的给后辈最后一点提示吧。
“小飞雄啊,他是不会拒绝你的。”
“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骗你是小狗!”及川眯着眼睛,手上的动作不由地重了许多,直把日向的头发薅成了乱糟糟一团。
天上月色皎皎,暮色里的星光格外透亮。两个人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日向已经有些醉了,嘴里除了一些废话,他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喜欢,好像那一杯杯下肚的酒,全都敬给了忽然开窍的旷世温柔。
“及川前辈!”
“不要突然这么大声啊!”
“我想到要送他什么花了!”日向的兴奋来得蛮不讲理。他仰头,眼里是满天的星星,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下去不得,“及川前辈,满天星,满天星怎么样!”
“送这个?你知不知道满天星意味着什么。”
“我去过花店,但是及川前辈,我总会站到他身边去。”
对日向翔阳来说,他会用力地打排球,也会用力地喜欢影山飞雄。
及川挑了挑眉角,没再说什么,只在分别的时候留下一句“祝你好运”。
星期五的飞机和往日一样,飞得很高,飞机贴着云雾略过天空,在夜色里几乎融入群星。宇宙苍茫,它也像从光年之外赶来的流星。
影山仰头,这颗烙铁般的星星就坠进了他的眼睛。他想,他也曾见过极致浪漫的宇宙,在和那个家伙不经意间撞在一起的视线中,他看着他橘色的双眸。
此刻,他在自己公寓的大门口看着日向。
日向坐在楼梯阶上,旁边放着他的行李箱,浑身难掩的风尘让日向看起来几分可怜,不知道的人也许还会以为他无家可归,但偏偏他又还抱着一大捧花。
大的夸张的满天星花束几乎要将日向淹没,它就像买下它的主人一样笨拙,好像聚集成群星才勉强足以表达那份爱意。
日向在影山的身影出现时,眼睛迅速点燃光芒,但很快他又感到踌躇。除了一开始大喊了一声影山的名字,他现在就像是忽然失去了自己的声音似的。
影山也沉默着看了日向好一会儿,他没有忽略掉日向怀里的满天星,所以他骂了一句“白痴日向”,和日向猜的一样。
影山顿了顿,才继续说了一句——
“你来了。”
“是,我来了。”
“太慢了。”
满天星花语:甘愿做配角,瞒着全世界爱你,我怀揣着对你的爱,就像是怀揣着赃物的窃贼。我执满天星光赠于你,仍觉满天星光不及你。
#日影#第三人视角#ooc预警
#梗源空间
“我把我整个灵魂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我总能听到许多许多有趣的故事,都是有关于人世间的冷暖烟火气,有人恨餐食鲥鱼却肉柴多刺,有人恨山野几里却不够成诗。
午夜嘛,大家都知道的,白昼堆成的千百愁丝,都容易在这个时候变成捆在身上的枷锁。
我一如既往地说着自己的开场白,通过电台电流的碰撞,传递出足够清脆开朗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在讲过故事之后,我和大家聊了起来。
“您好,这里是午夜电台。”
“您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号的原因,对面停顿了好几秒才继续给予回应。
从他的嗓音里,可以听得出这是一位成熟的男性。不复少年人朝气蓬勃的声线,里头沉淀着浓浓岁月的质感,他说话的语调依旧是上扬的,瞧得出的欢快。在我看来,像是太阳一样。噢不,别误会,当然不会是正午骄阳那种热烈,而是傍晚的落日,那是不烫人的暖光,乘着风而来温柔。
他好像有些苦恼,但我莫名听得出,他收敛在话语里的炫耀。
“我和我的爱人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他声音里夹上了一层委屈,我几乎都能够想象到,在通话线那头的他,大概是怎样一副皱着眉头的样子。
“为什么我的爱人只会在我睡着之后,给我盖毯子,亲吻我,甚至有时候会主动钻到我怀里,偷偷抱我,但是我醒了以后,他只会骂我白痴。”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在害羞。”我笑了笑,语气变得俏皮起来,“先生有位傲娇的爱人,她一定很可爱。”
“他确实很可爱!”他立马又变得兴奋,整个人大抵是已经绽开容颜,笑得璀璨。他散发着某种强烈的自豪感,但是很快,他再度消沉了下去。男人叹了一口气,蔫蔫地像枯萎的向日葵一般,原本绽放得极为漂亮的花瓣都蜷缩了起来。
他嘟囔道:“但是傲娇?不,他只会这么对我。”
他告诉我,他和爱人在一起已经数十年了。最开始遇见,彼此都尚且处于稚子无知的年纪,他们拥有最磅礴的生命力,也同时拥有面对恶兽的勇气。
男人说,当初的他就是这样,怀抱着一腔把脑袋磕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回头看的热血,胡乱组织了一个并不专业的队伍,就敢站上赛场。
“所以说,先生是因为这一场比赛结识了您的爱人吗?”
“可以这么说。我当时不仅输给了他,还说出来一定要打倒他这样的话。”
他说,可命运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他将他视为对手,势要在长久未来里,成为最终打倒这家伙的那个人,结果两个人竟变成为了要结伴而行的队友。
两个人莫名地能契合到一起,就好像是榫卯结构一样,互有棱角,却彼此成就,相互救赎。“所以,你是要和我一起站到世界舞台上去吗?”爱人的这句话,更让他记了好多年。
“你能想到吗,最后我们真的一起站到了世界舞台上!”
他的语气变得更为雀跃,我恍惚间从他的字里行间里,找到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他说,他在更早之前和他的爱人以恋人的身份在一起,经历过异国,也经历了争执。在他如约最终和爱人站上了世界的最高舞台的一年,他们结束了爱情的长跑,在国外成为彼此生命里有且仅有的合法伴侣。
婚后的他们似乎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爱人还是喜欢在恼怒的时候伸手抓他的脑袋,大声骂他是呆子,也还是会口是心非地不肯承认他在赛场上突出的表现。
偶尔,他还会诉说的过程中拿捏着腔调,模仿起对方说话的语气,那些话语里却全然编制着温柔。
“就像是昨天,我只是回家的时候忘记买酱油。”他愤愤道,“但是,我给他买了咖喱,还是他最喜欢的那个牌子!”
“怎么会忘记呢?”我有些好奇。
“嗯……”他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弱下去了几分,“我其实是有记得拿酱油的,但是,我看到了咖喱。”
他始终记得对方喜欢吃什么,在超市路过摆放咖喱的架子时,要给爱人做一顿猪肉咖喱温泉蛋饭的想法,就布满了大脑。他当时无意识地将酱油放在一边,只为了能腾出两只手在一堆不同风味的咖喱品牌里挑选。在找到无比眼熟的那一款,就兴冲冲地跑去了收银台。
回家之后,果然就挨了一顿骂。
爱人的脸色阴阴沉沉,那表情端得是一派风雨欲来。像是忍耐了他很久没有发泄一样,爱人一伸手握着他的脑袋,出口就是熟悉的呆子。尽管他很快举起了手里的咖喱讨饶,但也只是让爱人的动作停顿了那么一会儿。
总之,他没由来的觉得不高兴。尽管情绪不高涨,他倒也没有和爱人吵架,只是闷闷地走开,晚上做饭的时候也垮下了肩膀,整个人没有精气神的模样,像极了没有讨到肉骨头的小狗,耷拉着耳朵。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在当天晚上,第一次降到了冰点。
他其实能看得出来,爱人面对这种情况也开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对方好像从来学不会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也不善于捕捉其他人的情感,一直以来都真实又笨蛋得要命,能让他注意到除了自己所执着的职业以外的事情,那可称得上奇迹。
“啊,那么先生和爱人是冷战了?”我眨了眨眼睛,倒也并不奇怪情侣之间出现这样的问题。
原本,我以为他接下来会开始表达对爱人长久以来,一直沉积在心底的怨气,午夜里的电台做久了,我甚至很习惯了这些事情,然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
“冷战?当然不会。”他低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虽然我真的有些生气,当然只是有一些!但是,如果你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大概也很难和他吵起来。”
对爱人的了解,让他再清楚不过对方只是不善于表达这些情绪,又或者说,这家伙只是在嘴硬而已。
他找到以前高中时期认识的前辈聊了很多,并在睡觉之前,终于弄明白了自己不开心的点。
日有西沉,月会栖枝,感情啊,通常也有迹可循。
就像恋人在踌躇一样,他也在犹豫要如何道歉的问题。
他隐约感受到窝在自己怀里的爱人,大概是目光一瞬不挪地盯着他看了许久。他就要装不下去的时候,对方抬手搂住了他的腰身,像只在外头受了天大的委屈的粘人猫咪似的,拱着身子往他怀里贴得更近了一些。
“呆子……”
爱人压低声音,呢喃着吐出了这么一句,这是和他白日清醒时所听到的,完全迥然不同的一种语气。他忽然有些迷茫,原来在日语里,同一个词语的差别,可以这样大吗?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弯了嘴角,轻轻地笑出声。
“先生还不明白吗,您爱人对您的心意。”
他说他当然知道。
故事里,还没有从爱人的拥抱里反应过来的他,在下一秒又感受到唇瓣上轻轻触及的一片柔软。爱人温热的呼吸散在他的脸上,蒸得他觉得自己的整张脸,都冒起了热气,滚烫得似乎浑身都烧得通红。
突出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滚了滚,他险些安耐不住自己如化蝶一般破茧而出的冲动欲望。与此同时,是塞满了柔软棉絮的心脏,又暖又涨。
还能怎么办呢,他是完全没办法对爱人生气的。
穿久了衣服可以洗一洗,熨烫之后依旧是平整的模样,阳光和皂角香融在旧衣服的针脚里,每一处都叫生活。即便是沉沦海底的岛屿,又如何能知道不会成为深海的王国,生长在海里的珊瑚也算作风景。
爱人糟糕的板臭脸和别扭的小脾气,在漫漫生命线里,也成为了将这乱糟糟的世界绑作花束的缎带。
“虽然,这家伙天天骂我,不过他来来回回也就那个词,数十年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有啊……”
说起爱人来,他就变得絮絮叨叨,大多数时候我都在安静地听着,只是偶尔应和上两句。
在我看来,他们既像携手相伴了许久的夫妻,又像是刚刚坠落热恋的情侣。
生活么,好像本就是如此。
“他好像要被我吵醒了,抱歉,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们要出国旅行了!”
我眨了眨眼,忽然觉得他们的生活又多了些什么,比如说整个糖果罐的糖果。
“贸然提出这个请求,是我的失礼。但是,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先生?”
“啊,原来我没有介绍自己吗!不不不,这一定是我的错,非常抱歉!我是日向翔阳,请多指教!”
稍快的语速让他的语气听起来充满了歉意,但我此刻已经陷入了某种震惊或者说迷茫。
日向翔阳,退役后也没有离开他所挚爱的排球领域,全世界应该都不会太陌生这个名字。
而我总觉得,我大概是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这真的是我可以免费知道的吗?我很难不这样质疑。
这个晚上之后,我的生活一如既往,只不过是电台听众的后台数据出现了明显的上涨。
作为一名午夜电台的主播,我的工作就是通过电台和听众们讲讲故事,也时常接听他们的来电,聆听许多许多有趣的故事,那些有关于人世间的冷暖烟火气,有人恨餐食鲥鱼却肉柴多刺,有人恨山野几里却不够成诗,但是,也会有人爱青空明朗,恰好足够比翼缠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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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开头那一段话,出自王小波先生的《爱你就像爱生命》
*所用文梗源于空间,具体如图
最后,七夕快乐,感谢看到最后的你,也祝愿每一对爱人至死热恋
#日影#ooc预警
那个时候,日向和影山还没有在一起。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自动贩卖机前看见影山了,当时的日向扒在墙角,只露出来半个脑袋,影山就站在学校的自动贩卖机前面,微屈着上半身。他眉头紧蹙,死死地盯着贩卖机里头的东西,就好像这个机器是球网对面的人,那看起来凉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线。
隔了良久,影山才好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似的,他抬起手臂,伸出的食指朝着自动贩卖机的按键,重重...
隔了良久,影山才好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似的,他抬起手臂,伸出的食指朝着自动贩卖机的按键,重重地按了下去。自动贩卖机顺势运作,掉下来的东西砸在底部,影山从中拿出一盒原味的牛乳。吸管的尖端捅破封口的纸,他嘬了一口,脸上的严肃才算是揉碎了一般,松懈了下来。
缩在墙后的日向,整个人都在表现沉默这两个字。
大多数时候,在乌野排球队训练结束的影山,都会去自动贩卖机那买一盒牛乳,一般是原味,偶尔也会出现其他的口味儿。第一次不经意间撞见这个场面的日向,还以为影山是遇上了什么困难,因为那副表情,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撞见的次数多了,日向才知道,原来影山真的只是在认真的挑选喝的而已,甚至经常会因为在牛乳和酸奶之间选择困难,从而同时按下两个按键。
不愧是只有影山才会干的事情啊。日向不禁感慨。连买牛乳都是一脸凶狠,果然是会吓到人的吧。
在和影山的关系越发熟稔之后,日向开始能坦然的站在影山身后,等他做出选择了。
“有这么难选择么。”日向双手插在乌野队服的外套兜里,在影山身后探了个脑袋,语气随意而自然,“要不,考虑一下酸奶?”
“哈?”影山猛地回头,黑着的臭脸吓得日向连连后退了两三步。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日向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然后稍微歪了歪头,真的是有在认真地问道,“昨天不是喝了牛乳吗?”
“……”影山看着日向,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他好像是在思考,随后影山回过身,在自动贩卖机上操作了一番。
明显写着酸奶的包装盒从贩卖机里自由落体时,影山才撇着嘴,发现自己居然听了日向这个家伙的话。他拿着吸管,用力插进酸奶盒里,发出“啪”的一声。
日向也有些意外,有些东西好像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就像是因为泡满水而无比沉重的棉絮,在太阳下晒过之后,又变成了原本松软的模样。
影山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没有那个非常吵闹的声音后,他停住了脚步,侧过身回头看向日向。
日向察觉到了影山的视线,匆忙地在自动贩卖机上点了几个键,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自己买了什么,直到拿出饮品,日向才发现自己在不经意间,买了和影山一模一样的酸奶。他追着影山的方向,小跑了两步跟上去。
影山瞟了一眼日向手里的酸奶,然后和他说起今天的训练。对于日向发挥得不好的地方,影山嘲讽得毫不客气,直惹得橘子头脸色突变。
即便日向和影山后来成了情侣,影山也依然没能改掉自己选择困难这件事情,每当他视线游移在不同的东西上时,日向就能瞬间明了。
“这是新口味吗?”日向点了点透明隔档下的货架,“试试这个。”
“……草莓味的牛乳?”影山的语气听上去有些迟疑,不过他仍然选择了这个口味。
“你的视线刚刚在它身上多停留了两次。”日向说的理所当然,“那就干脆试试。”
“太甜了。”这是影山嘬了一口之后的评价。比起添加了各种口味的牛乳,还是原本的牛乳的最为简单且直接。
“那明天就喝原味的好了。”日向看着影山在这种甜腻冲击下,皱起眉头的模样,两侧嘴角向上一扬,“这不是很简单嘛,觉得不喜欢,下次就可以避开。嗯……像我避开那些拦网一样。”
“白痴。”影山看着日向吐出了这么两个词。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是等于没说。
“哈?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用排球做比喻的事情,你还是再修炼一百年吧。”对于身份已经是男朋友的日向翔阳,影山也没有丝毫要放柔和些态度的意思。他自顾自地往前走,手里的牛乳喝到最后,发出一星点残留的余液混合着空气,在吮吸的力道下,顺着吸管道艰难地往上走的声音。
“怎么说,我也是有进步的吧,影山!”日向不服气地凑上去,在对方要开口否认他之前,伸手牵住了影山的手。
手心里猝不及防地叫另外的温度侵占,影山瞬间变得像一只被猎枪惊扰的森林动物,炸起了浑身的毛。他试图甩开日向的手,但对方不容反抗地攥得更紧了些。男高中生炙热的体温,很快就叫交握在一起的手心里蕴出了汗。
很多年以后,从巴西回国的日向搬来和影山住在了一起。自打日向住进这个屋子,每一个没有训练和比赛的早晨,影山就时常会因为日向前一个晚上的胡闹,而比他起的晚些。
他从来没有赢过。影山甚至觉得,这是日向的一种战术。他倒不是没有进行过反抗,但是一旦那个橘子头凑上来,他就会莫名其妙地败下阵。最糟糕的是,他好像已经开始习惯了这种事情。
睡眼惺忪的影山下意识摸了摸身边的位置,然后一如既往的,独自一人坐在床上,等待意识逐渐清醒,才慢吞吞地起床洗漱。
日向在巴西学会了很多,也包括煮饭这件事情,影山只要顺着煎锅滋滋的声响摸到厨房,就可以看到在里头转来转去的日向。影山打开冰箱,在其中的一个抽屉柜里,一排排牛乳放得整整齐齐。
“早上起床不要喝冰的。”
在影山准备插进吸管之前,日向从他手里拿走了牛乳。他眼神在不经意间瞟到了影山的锁骨上,留着自己啃出来的暧昧红痕,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作为一个尚有理智的成年男性,日向默默移开视线,伸手推着影山的后背,让他到饭桌的椅子前好好坐着。
重新回到厨房的日向,拿起剪刀在牛乳盒子上剪开一个小口,浓白的液体倒进奶锅里加热,煎好的玉子烧和形状漂亮的饭团率先端上饭桌。
日向将玻璃杯放在影山的手边,温热的牛乳冒出卷着奶香的袅袅白雾。他伸手搭在椅背上,弯下上半身,侧头在影山的脸上落下一吻。
“早安吻。”
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来这三个阶段,日向对影山是从给他建议→帮他做决定→直接给他准备好
天际翻起一点鱼腹白,金橙色的光在其之后镶边。影山便在这样熹微的晨光中醒来,那从窗帘缝里闯入的光,并不足以撑开屋子里的黑暗。而他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好,望着天花板发了好一阵子的呆,昨晚抱着入眠的另一只枕头,也不知道被他踹去了哪儿。
影山在起床洗漱后习惯性地走进厨房,目光落在干净的锅上,脚步停顿了一瞬。他伸手刚碰到冰箱,上头贴着的便签纸就吸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不许喝冰的......
「不许喝冰的。」
然后,从厨房离开的影山,手上便端着一杯温度有些烫人的牛乳。这件事情他做的并没有那么好,比起他优秀的托球技术,可谓是糟糕。
影山也许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抿紧的唇线看上去含着些郁气。他走到日历前停了下来,手指在某个日期上点了点,整个人的气息才好像是鸟儿震动羽翼,抖落了身上的尘埃,变得舒畅了起来。
手上的牛乳尚且难以入口,影山觉得自己应该下楼先去跑上一圈。结果,门上贴着的便利贴阻拦了他说走就走的脚步——
「早上天凉,注意保暖!」
影山几乎都能想起那个有着一头橘发的青年,在说这句话时的模样,以往在这种换季的天气下,他们总是要僵持一会儿才能出门。他想着对方嘴里的碎碎叨叨,拿起了这两天在穿的薄款运动外衫。过去的影山并没有这种习惯,他甚至觉得自己能抵抗得了十二月的寒冬,更何况只是这种春夏换季的天气。
下楼跑过两圈的影山选手,很快就把那杯牛乳忘在了脑后,等他喘着气回家,再面对那杯牛乳时,一种心虚感便涌了上来。这种心虚感在专属的手机铃声响起时,就宛如一条条水流汇聚成了溪河。
“嗨,这里是日向翔阳。”
对方一开口,依旧是那种上扬的语调,他也许就是永远不会西沉的太阳。
“……没有。”影山的手指指腹抚摸过杯身,他举起杯子浅抿了一口。虽然温度已经冷了下去,但至少也不是冰的。他应该算不上说谎。
“我们这边今天就结束了,猜猜看是谁赢了!”日向这种语气雀跃的发问,实在是有些刻意。
如果BJ输掉了比赛,他应该会像只拖着齿夹在暴风雨中行走的狼,尽管浑身的毛被淋得沉重,深可见骨的伤口被雨浇得生疼,那种不甘饥饿的眼神,也足以让人惊惧。
影山也不得不承认日向在球场上认真的气场,如果说曾经的日向翔阳是只引人注意的野兽幼崽,那么越发成熟的他,会是最好的狩猎者。
“每次说的废话也很多。”
“如果你昨天看了比赛的直播,就应该知道我是最后一场中,得分最多的选手。总该夸夸我了吧,影山!”
“……没看!”实际上守在电视机前,追完了BJ受邀在国外打的整场比赛的影山飞雄嘴硬道。
“什么啊,你居然不看我的比赛?”日向显然非常的难以置信,甚至想要立刻穿越一个半球去和影山打一架。
“是的,早上好,木兔前辈。”
“嘿,虽然翔阳是全场MVP,但是最帅的扣球还是我!”
对方插进来聊了两句,就转身去找了宫侑,影山能听到对面吵闹的声音。
“后天我就回去了,考虑来接个机吗?”
“不考虑。”影山拒绝的非常干脆,对面似乎传来了一声无奈的叹息,然后他听到日向颇有些失落的话语。
“两天后再见。”
影山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什么,通话就已经变成了一阵踏在人心尖上的盲音。日向是不是不高兴了。他拿着手机,薄唇轻抿,这才开始有了些慌张的感觉。
而身处彼岸的日向,则是心情甚好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距离晚上十一点还差十分钟。
“小翔阳,你真的不考虑留下来享受一整天的异国风情吗?”宫侑抱着排球,坐在一边看着把衣服放进行李箱的日向。
“不了,我已经和教练还有明暗前辈告了假了。”日向朝宫侑笑了笑,“侑前辈要和大家玩的开心!”
宫侑露出了一个堪称遗憾的表情。当然,这份遗憾大概不能和一般的遗憾之情归为一类。
“啊?原来可以提前走的吗!早点告诉我,我就和你一起走了啊翔阳!”木兔垂着手,气场变得低迷,“我也想早点见到赤苇——”
“当然是不可以的,木兔师父。这是MVP的特别请求。”
“啊——”这句话在木兔耳朵里直接转换为,成为MVP等于早点见到赤苇。他突然就振作了起来,抬手指着日向道,“下次的MVP可就是我了啊!”
“……”目睹全程,且完全了解这个事情和MVP没关系的的佐久早,时常希望自己的队友们能像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
“好了好了,我要去赶飞机了。”日向将鸭舌帽往脑袋上一扣,他拖着行李箱在门口挥手作别。
最终顺利登上飞机的日向,在引擎发动的轰鸣声,逐渐升至这座城市的上空。当他从耳鸣感中缓过来时,下面的万家灯火开始变得璀璨,似是掉落人间的星海。日向戴上耳机,他期待同属于自己的那一盏星辰重逢。
并不知道日向已经在飞机上的影山,正黑着脸看着地上的玻璃渣,甚至还因为下意识蹲下身子捡玻璃片的动作,划伤了自己的手指。
所幸伤口很浅,只是一道小小的划伤,鲜红的血液从里面溢出来,挂在白皙的指尖上分外惹眼。影山沉默着站起来身子,去翻出了家里的医药箱。他向来将自己的手保护得很好,除了比赛时受的伤,这样的意外,过去从未发生过。
医用棉签沾着微凉的褐色药水涂在伤口上,渗进去的药水除了凉,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影山偏生就感到了某种酸涩一点点弥漫开来,然后演变成了浓厚的大雾,缠绕着他的整颗心脏,到最后雾气凝结成了薄膜般实体,心脏的跳动被迫缓下了速度。
一种很少会感受到的难以喘息感。影山试图忽略掉这些情绪。他找出扫帚清理起残局,嘴里念着日向那个白痴最好能早点回来。
过去日向在巴西的时候,独居的影山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过自己会把生活过得糟糕。他在日复一日的等待里,把每一天都过得像复制粘贴的一般。他好像没什么心情起伏,旁的人看来,影山选手也只是个正常的冷脸帅哥。
日本拉下墨汁儿浸透般的夜幕,飞机划过天空的灯光分外明目。日向拖着行李箱到家时,影山已经陷入了熟睡的状态。
日向小心翼翼地收拾着东西,他卷着沐浴过后的清香到房间时,缩在被子里的影山抱着他的枕头睡得有些不安稳,眉毛紧蹙在一块儿。日向心里一柔,坐在床边指腹抚过影山的眉心。
影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暗蓝色的眼睛像蒙上一层雾气的夜色,他看见日向的时候,还当自己尚处于梦中。影山撇了撇嘴,一开口的声线里都糊着低哑。
“嗯?你怎么刚见面就骂我。”日向被影山这幅少见的模样可爱得心情甚好。
“不是刚见面。我们明明还在打排球。”影山顿了顿又道,“你可以再跳高一点的。”
“好吧,我跳得再高点。要咻——地飞起来的那种吗?”
“嗯……要。”影山眯着眼睛,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我有看到比赛,你进步了很多。”
“我当然知道你会看我的比赛。”
“我想偷偷去给你接机的。”影山开始说得有些小声而含糊,眼皮快要支撑不住地合拢起来。
“笨蛋。”
“日向……”影山抱着枕头,脸在上头蹭了蹭,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我在等你回来……”
“……果然说别人是笨蛋的人才是笨蛋吧。”
这是清醒时候的影山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模样,日向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没拿手机录下来。他无奈地勾起了嘴角,看着影山睡颜的目光里裹满了宠溺,像洒落在蛋糕上的糖针,五彩斑斓又甜得发齁。
日向戳了戳影山软绵温热的脸颊,然后低头亲了上去,“晚安影山。”
等到明天采撷一缕晨曦敲响暮鼓,早起的影山就能签收远道而来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