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挑了我喜欢的熟悉的5个人【可以说影帝帮了
summary:蓝信一有特异功能,可惜一生只能被动使用一次;龙卷风也有特异功能,可惜只在蓝信一死后才能触发。
*风信,但十二信是友达,另外还有路人x信一提及
*蓝信一双杏+生子
00
阿念上小学半月有余,龙卷风去接他放学,回家行至太湖楼下看到一群小孩趴在那,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半根粉笔在地上涂涂画画。
阿念抬头看龙卷风,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渴望,龙卷风懂他意思——是在向他请求能否让自己看一会儿。
龙卷风略微犹豫片刻——阿念母亲死得早,他对小孩一向娇惯,几乎百依百顺,就是很少许他自己去玩耍,如果一定要玩,...
龙卷风略微犹豫片刻——阿念母亲死得早,他对小孩一向娇惯,几乎百依百顺,就是很少许他自己去玩耍,如果一定要玩,也要有龙卷风的陪同。但他半月前荣升小学学生,就连好友阿虎都劝龙卷风对他管束少一点:
“放宽心啦,你总不好把他一直栓裤腰上吧!多多少少也该放他去和一般年纪的小孩去玩,先前你带信一的时候……”阿虎声音逐渐微弱直至消失,倒是龙卷风自己在笑:“干嘛,这两个字又没成禁忌,提就提咯。”但他终究也没问阿虎到底想说“带信一的时候”如何。走时十二前来相送,说阿念若是想出去玩,他可以全程陪同,龙卷风又是笑笑:
“怎么,你眼里我都老到带不动小孩了?”
十二从青春期起见了他就常犯结巴,已经多年不犯了,不知为何忽然又结巴起来:“不不不不是,龙哥,我是想着我是他阿叔,不对,有点差辈了,呃,阿舅,好像还是不太对,总之……”将近而立的庙街头马挠了挠头:“有事尽管喊我。”
龙卷风当时没有作声,但还是听进去了一些,此刻面对阿念那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他沉思片刻,说:“但你只可以在这里玩——玩一会儿,我喊你,你就要答,知道没?”
阿念赶紧点头,样子十分乖巧,龙卷风看着他朝那几个小孩跑去,没说两句话就轻轻松松加入了进去,还飞快地把持了粉笔控制权,忍不住摇头轻笑。阿念察觉他的目光,百忙之中朝他摆手,用口型道:老爸拜拜!
龙卷风便识趣走人,上楼时趁机点了颗烟——这家里来来去去总有好多禁烟大使,走了一个大的又有一个小的,兴许是胎教做得好,阿念两岁不到就知道从龙卷风嘴里薅烟,叼一根薅一根,龙卷风莫名其妙起了逗弄的心,薅一根叼一根,一盒浪费没了就去再买两盒,阿念后来实在累了,只能坐在沙发扶手上嚎啕大哭,哭得龙卷风神智大乱,把烟都丢了求他收了神通。
当日三姑恰好来烫头,目睹了父子俩幼稚较劲的全过程,又亲眼见证一代枭雄如何在尖声哭嚎里折戟,也忍不住笑道:“龙生啊,是不是就拿小孩哭闹没办法,信一小的时候也是……”
信一信一信一,莫名其妙,近三个月好像所有人都在无意之中提及信一,龙卷风此时都还不知那是一种宇宙给与的信号和预兆,只当是阿念越长越大,越来越能让人联想到信一了。
他上太湖楼,进理发铺,门上挂着个印有黑白色小狗图案的close/open标志,此时翻到close面朝上,露出的那面的小狗脚附近有些起皮破损了,但龙卷风没管,也不打算换。他前脚进屋,后脚有人敲门:“龙生呀,能不能理发呀?”
龙卷风答:“可以,不过你要等一阵喔,我要先给小孩做饭辅导功课。”
来人是个上年纪的阿叔,岁数一大嘴就碎,忍不住唠叨他:“阿念上小学半月,你天天早上接晚上送,一天都有半天不营业,哪能这样!其实小学离城寨很近,叫他自己学乘大巴,或者交给别人接送也都很方便呀?”
龙卷风“嗯”了一声,但说:“他还小嘛,再过两年的。”其实陈洛军也在开学前自告奋勇过,龙卷风了解他的身手,知道理论上说把小孩交给他接送,别说小孩了,就是一枚鹌鹑蛋也绝出不了一点差池,但他就是没有同意。
但他跟陈洛军说的是:“接送小孩又不辛苦,正好放松一下啰——你若有这个空就去替我看看帐。”陈洛军一听赶紧跑了,看账,也不知道是他看帐还是帐看他,总之就是两两之间都不大顺眼,帐也出错洛军也出错,算来算去上个月阿七冰室共用临时工3.8个人,总计支出428万港币。
“要是让信一知道我把账算成这样,肯定要落下来追杀我。”洛军私底下跟四仔讲,四仔问:“从哪落下来?”
洛军:“天堂啊。”
四仔:“什么天堂,黑社会天堂?”
洛军:“对啊。”
四仔:“……”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你看,他们两个也提到了信一,最近一两个月,所有人都在不约而同地接收到宇宙传递的信号,然后想起信一。巧合吗?不可能。
龙卷风让阿叔在理发铺坐等,自己上楼准备给阿念煮饭,他耳力极佳,走到第三级台阶就听到有人在翻东西,还把什么给碰到了,掉在地上发出“嗡”的一声。龙卷风不由皱眉——家里能发出这种动静的器物可不多,最好别让他发现是哪个扑街毛贼在乱来碰翻了他的香炉……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可真要……
……要……
龙卷风走到最后一层,与屋内的“毛贼”打了个照面,然后,他愣住,烟灰簌簌地掉在地上。
蓝信一站在那儿,脚边香炉倒着,里头的香灰洒了一地,他手里握着一个牌位,眼睛瞪得大大的,以至于房主都走到面前了他都没发觉。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寂静地共处一室,几秒之后,蓝信一僵硬地转动脖子抬头,他的目光和龙卷风对上了。
“……阿、阿爸。”他声音颤抖,双眼的肌肉因为过分紧张的睁大甚至无法恢复正常,他下意识地把牌位递了过来,那上面写着七个字:“爱妻蓝信一之位”。
蓝信一:“我们结婚了???????”他听上去还挺兴奋,就好像手里拿着的不是牌位而是结婚证。
龙卷风:“……”莫名其妙,他有点下意识地想笑。他扭身随手把烟按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然后下一秒,他冲过去,将蓝信一紧紧拥入怀中——
“啊,等一下阿爸——诶?诶?”蓝信一嘴里发出两声疑问的声音,剩下的都被噎回去了——龙卷风抱得太紧,他几乎喘不上气来,别啊,再这么下去真要上牌位了……!!!蓝信一被他抱得几乎双脚离地,只能单手去拍他的后背,但都被龙卷风一律无视。
“怎么——怎么做到……”龙卷风在他耳边喃喃,松开怀抱后便托起他脸蛋上下凝视,仿佛要找出个什么人皮套的拉链……他眼中大悲大喜如惊涛骇浪一般,蓝信一被他感染,心里不由得也有点悲伤起来。
“阿爸……你倒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呀……”他讷讷地小声说道,“我知道离家出走你担心了,但也不要这样咒我吧……”他又低头去看牌位上的字,上了牌位本来是件很渗人的事,但奈何蓝信一前头那两个字实在太美好了,导致这一切看上去都像一个白日梦。蓝信一忍不住咧开嘴,露出白牙傻笑。
龙卷风根本不知他到底是人是鬼,也不知道他口中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双眼发烫,内心翻江倒海,几乎要将整个人拍得粉身碎骨。
就在这时,有小而飞快地步子从远至近传了过来,伴随着一声开门声,阿念的声音从理发铺传来:“阿叔,我老爸呢?”阿叔可能给他指了一下,阿念随即咚咚咚跑了上来,男孩汗多,玩了没一会儿就馊馊的,龙卷风大老远都能闻到,蓝信一显然也闻到了,他的眼睛再一次睁得老大。
老……爸……?他用口型喃喃自语,两个人根本都没反应过来,阿念已经跑上来了,同蓝信一打了个照面。
蓝信一:“……”
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开始扭曲,甚至都有几分狰狞了。
“他……你——”他指着阿念冲龙卷风道,但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手里拎着自己的牌位乱挥,龙卷风头都要炸开,因为这画面实在地狱到让人崩溃,幸好阿念十分给力,他直接扑过来一头撞进蓝信一怀里,一身牛筋差点把蓝信一撞个跟头。
“妈咪!!!!!!”
蓝信一:“啊??????????”
01
半个月前蓝信一趁月黑风高离家出走,当时并未想过半个月内会有什么特大变故。
他心里只是满腔愤恨恼怒,誓要给张少祖一个、一个、一个……教训!对,就是如此大逆不道,但他决心要给张少祖一个教训,让他从今以后再不敢提把自己送走的话。
蹑手蹑脚走到理发铺,啪的一声,有人在沙发上点了支烟,问:“衣服带够了没啊?”
蓝信一被吓得炸毛,转过身一看,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沙发边上,香烟的火光一明一灭,有点像鬼火。
蓝信一心里气得跳脚,但嘴上装作很镇定:“带够了,够我换洗半年。”
“喔。”张少祖说,听不出对“换洗半年”有什么特殊感悟,“信用卡带着,不够自己买。”
他好有骨气:“我才不带!”然后忍痛偷偷摸出信用卡悄无声息地放在理发铺的桌子上。
没办法,只能花十二的了,在家靠老爸,出门靠兄弟就是这样子。
张少祖眼睛像有红外光:“带着吧,十二在家给他阿大又捏肩又捶腿的,好不容易挣点零花,不好都被你挥霍一空。”
蓝信一表态:“那我也跟虎哥捏肩捶腿,我们劳动致富。”
张少祖在黑暗里发笑:“内卷喔?恐怕只会导致你们两个平均人工价值下降。”
蓝信一就好烦,他只是没事干翻看了几本大学级别的经济书籍,没说要报考,也没说一定是经济!张少祖发现了,就整天拿里面的名词逗他,蓝信一才高一,他傻老爸样子却好像已经收到了港大的录取信,真的好烦。
蓝信一:“我出去捡破烂,卖废品。”
张少祖:“那好脏的喔。”
他略一思索,小施一计:“你这样,到了庙街多给你虎叔买点日本的海鲜,看他能否长出多两条腿四条手的,你和十二平分还都有得赚。”
啊啊啊,啊啊啊啊,神经!蓝信一在黑暗的掩护下笑了一下,但又马上板起脸来。
“不管阿爸你说什么,反正我今天都会走!”蓝信一努力掰正故事线的走向,“以后都不回来了!你不要拦我!”
张少祖思索,思索,思索……
“我什么时候拦了?”他很惊讶。
啊啊啊好生气!他夺门而出,张少祖在后面冲他喊:“校服带了没带?记得要上学不要迟到早退!不然打你。”
蓝信一气得脸都扭曲,又忽然冲回来,将一个沉甸甸的盒子丢到理发铺里,然后又怒气冲冲地跑了。张少祖把烟灭了,走过去拆开盒子一看,一个崭新的open/close标志翻牌,旁边还印着黑白花色的小狗。张少祖走到红色大花笼旁,正好看到信一气鼓鼓地走过,他喊:“等你回来一起贴门上啊。”
蓝信一气得冲空气挥拳:“我不回来了!”
“嗯嗯,拜拜。记得做作业!”
“我说我再也不回来了!”
“知啦——少吃零食!”
“我再也——”蓝信一憋气,蓝信一灰溜溜地跑走。
蓝信一又跑回来了,双手放到嘴旁边大吼:“不要抽那么多烟!!!!”
张少祖挥手表示听到。蓝信一想走,但又仿佛被钉在原地,抬头看他,两个人对望片刻,蓝信一提起一口气好像还想说点什么。
“扑街仔,快走啦!”有被吵醒的街坊吼道,“再不走就把你抓回去看起来!”
张少祖拼了老命忍笑,总算看着蓝信一气鼓鼓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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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信一跑当然也不会跑到哪里去,都交代过了,去找他好友,庙街梁俊义。
梁俊义自然很是欢迎,头马的目标都不奔了,和蓝信一白天一起上学,晚上做完作业就打游戏,虎哥看了吹胡子瞪眼的:“这小子整天就知道玩!”说完掏裆,梁俊义熟练地格挡,然后嬉皮笑脸地走上去开始一整套捏肩捶腿的流程,成功得到零花钱若干,于是又带蓝信一出门潇洒:十二少请客!
蓝信一嘴上:“这多不好意思。”
蓝信一行动:“开香槟咯!!!”
两个人大肆挥霍,捶腿钱没两天花个精光,两个人开始在梁俊义卧室里上蹿下跳地搜刮裤子口袋里的零钱,又过两日,零钱都没了,梁俊义够义气:“走,我去偷我阿大钱养你啊~”
阿虎:“????”你这还有王法吗?好吧黑社会没有王法,那你这也不讲黑社会规矩啊!都给人气笑了。张少祖又说:“信一有没有讲什么时候回来?”装出淡淡一问的样子,但在几十年的兄弟耳朵里你是真的很strong。
阿虎:“不确定,我看小仔感情蛮好,要不然你把信一留给我吧,我们凑个儿女亲家。”
张少祖大骂他有病:“乱点什么狗屁鸳鸯谱?”后接一大串美妙的祝福。
阿虎:“哇不是吧,我家俊义你都看不上,那你要怎样,谁给你做儿媳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给你能的……阿虎把梁俊义喊来传达精神:“让信一尽管住下,可以把庙街当家。”
梁俊义回房大惊失色:“信一,我阿大说以后庙街才是你的家!”
蓝信一正躺在那里摆弄梁俊义的游戏机,闻言腾地一下跳起来:“什么?????”
他是觉得没有什么必要问!张少祖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捆了他的双手双脚给他送出国去,只要他脸皮够厚闹得够厉害,最后低头的肯定不是蓝信一。
不过——也不能闹太久,度还是要把握,于是他决定回家了。
那天放学后,蓝信一告别梁俊义,背着书包往城寨方向去。刚开学不久,天气还蛮热,他走得都有些口干舌燥,心里想十七岁的生日必须要阿爸给买一辆摩托车……这路说什么也不想走了,一步也走不了……
他走到差点中暑,进了城寨就去杂货铺买汽水,老板多看了他几眼,让他付账,信一有点震惊:他之前都是直接挂张少祖账上,月底一起结的。他心里怀疑这是阿爸使出的一个心理战——好哇,我半个月没回这是要变天呀?下一步是什么,不会再捡回一个小孩说,这是我好友的遗孤从此以后他也是我的bb了吧?想都不要想哦!如果有那种事,蓝信一会直接把人撵出去。
边喝汽水边往太湖楼走,路过林杰森跌打馆,有个穿粉色衫的光头仔正好出来,两个人差点撞到。
光头仔蛮憨厚:“你有没有事?龙哥喊我去接他bb,没看到你。”
哦?新来的吼?蓝信一上下打量一番,光头仔上衣难看,牛仔裤倒很时尚,是杂志上的新款。
蓝信一:“不用接啦,已经回来了——你裤子蛮帅哦。”
光头仔:“啊?这个……是先前有人送我的,他说穿太久不想穿了。”他也不知道想起什么,莫名其妙就露出微笑,好似很怀念一样。
穿太久?杂志上的最新款耶!香港都还没得卖,他和梁俊义捣鼓网购想从美国买,张少祖在旁边一句话凉他俩一整天:“漂洋过海过来穿到身上,你们两个恐怕已经长过了码数了。”
……就很烦。
蓝信一不想和他多说话,有那么时髦的朋友自己却穿粉色衫到处乱跑,这是一种资源的浪费,不想跟浪费资源说话了!
他急着回家,急着去兴师问罪,他要问问张少祖,是不是真的把他送给庙街了?是不是真的要把他送走?就因为一封信吗?信又没说要给他看!自娱自乐也不行?啊对对对写了他名字收,但是那只是——格式的需要!对,就这样同他讲,绝对让他哑口无言……
“阿爸!”他喊。无人应。“祖叔叔!”仍旧无人,张少祖可能不在家,蓝信一自娱自乐的心又冒头了:“张少祖!!!”
喊完自己也有点心虚,但还是爽的舌尖发麻。蓝信一跑到楼上,一切都没什么变化。他松口气,却不小心踩到了什么发出嘎吱一声,像有什么很脆弱的东西碎裂了。蓝信一蹲下去捡起来看,发现是一辆玩具小汽车,还没有手指长,他隐约记得是自己小时候的玩具。
……想我想成这样?他沾沾自喜地想。
张少祖不在家,蓝信一开了风扇准备往沙发上躺,掏出手机来看,没有信号——城寨没信号也正常,手机在城寨就是个玩俄罗斯方块的玩具。
蓝信一坐在沙发上玩了两把俄罗斯方块,玩累了放下手机,才发现张少祖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站在门边安静地看着他。
蓝信一吓了一跳,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祖……阿爸!”他嘴里的称呼都乱在一块了。张少祖就那么站在那儿,离他几米远,神色平静地看着他,蓝信一眼眶一热,想,他怎么白头发变多了好多。
他蹦蹦跳跳地扑过去,要跳到张少祖怀里去给他抱,张少祖没朝他前进半步,还是那样看着他,信一扑过来,他伸出手将将信一肩膀拦住了。
“?”蓝信一有点疑惑,因为张少祖神情看上去实在……实在陌生,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神色,就像是……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阿爸……”信一有点害怕了,难道张少祖真有那么生气——真都不要他了?
双手按在蓝信一肩膀上,张少祖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来啦。”他说,像是疑问又像是肯定的一声招呼,信一焦急地伸手去抓他的衣摆,张少祖总算没有拦他。
蓝信一怯怯地说:“阿爸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张少祖说,又停顿了一会儿,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一直在等你。”他说。
TBC
summary:教祖杰和平行世界漫画家杰互换的故事,平行世界五夏已婚,原著世界5t5小黑屋教祖杰设定
含5老师金屋藏杰封建剧情,可酌情选择是否阅读
今天是很多废话的正常东西
1、
“不要再拉着我跑了,悟,”教祖杰手里端着五条教授中老年款不锈钢保温杯,其实里面装的是三倍糖麻薯奶茶,“老实说,你拖慢了我的前进速度。”
这句是实话。这个世界的五条教授是个身子骨脆的读书人,憎恨一切令人汗流浃背的室外活动,只喜欢在室内静静看书或测验模型,在海拔高度和高专五条悟差不多的情况下,肌肉力量至少差一大截——...
这句是实话。这个世界的五条教授是个身子骨脆的读书人,憎恨一切令人汗流浃背的室外活动,只喜欢在室内静静看书或测验模型,在海拔高度和高专五条悟差不多的情况下,肌肉力量至少差一大截——
换句话说,是教祖杰一只手都可以轻轻松松制服的存在。
“杰,我跑不动了,”五条教授狼狈地推了推滑至鼻梁的眼镜,可怜兮兮道,“我跟课代表说先自习半节课好了。”
“是吗?昨晚谁跟我说再迟到就要被夜蛾叫去谈话了?”
夜蛾正道,A大物理科学学院主任,迟到大王五条教授命中注定的克星。
“那又是谁今早明明知道睡过头了还不叫我起来!”五条教授相当崩溃,“甚至还贴心地替我关掉了手机闹钟!?”
“…对不起,习惯使然。“夏油杰有点心虚。
平行世界五条教授没有经历“星浆体”或“百鬼夜行”事件,除了热恋爱人漫画家杰莫名其妙跟教祖杰调了个位置外,一直含着金汤匙顺风顺水长大,涉世未深又醉心学术,从内到外皆是百分百纯的天真阔少,26岁站讲台后的老师比坐下面打扮时尚的新生看起来还像18岁——当然,不排除端端正正坐前排的女学生至少提前了两小时起床,洗头烫发画全妆的可能性。
在夏油杰眼中,睡着的五条悟实在太幼态了。那种缺少风霜洗礼的全然满足与快乐忍不住令人怀念——
想要看见更多。
五条悟雪色的睫毛收束一处,颤着卷着,像指尖抖落的成片烟屑;他的嘴唇总是在中间,也就是唇珠下面一点的位置张开,透出可爱平缓的呼吸。他会攥住被子的一角。
夏油杰亮着壁灯,在床头枯坐一宿。过去他常在黑暗里浑噩,又睡又醒,真正自由后才发现习惯已然易变,一切都陌生得难以适应。
窗外飞鸟从晚啾鸣至早,想要把这寂夜唱活般不知疲倦,鸱离雀至,生生不息。客卧屋内闷极。
时候到了。初露晨光探入房内的第一刻,夏油杰敏锐的眼光便透过窗帘微缝清晰捕捉。他从背靠的阴影里支起身子,慢吞吞沐触着阳光,像受好奇心驱使般悄悄离开这间锁闭他一整晚的囚笼,脚步轻盈地在空荡荡的现代化别墅中四处探寻,不错过每一扇门后的景象,以指尖感受架上每一条书脊、绿植每一捧嫩叶,巨细无遗。
他像一只飘忽的幽灵,不由自主复刻「五条悟」的生活轨迹,籍以重温为人的美好感受。
这个家里处处有既是他,又不属于他的生活痕迹:画室,款式相近、包含一年四季的衣物,结婚合照,成对马克杯、毛巾等彰显亲昵关系的细节无时不刻不在拨动他麻木迟钝的神经,仿佛真的在这座房子里生活过一般。
别犯浑。夏油杰拍拍自己的脑袋,向传来闹铃叫声的最后一间主卧走去。主卧的床很大,一看就少了另一位主人。兴许是缺乏来自他人体温的暖意,五条悟有些不习惯地缩在床沿,脸埋进被子里,头发乱糟糟的。
夏油杰伸手关掉了闹铃,正欲悄悄离去,却见五条悟从被子中探出头来,脸红扑扑的。
“杰…好早…”他软软地嘟哝,“我要再睡一会儿。”
“嗯。闹钟关掉了。”
“想吃甜粥,”五条悟睡意朦胧地点着单,“还要烤牛奶吐司。”
“嗯。我去买。”
夏油杰暗笑,连早餐喜好都一模一样。
“…好冷呀杰,”五条悟眼里漾着初醒的水汽,有些低血糖,脑子是冬日结块的浆糊般不甚清晰,只知道忠实袒露本能欲望,“给我暖暖。”
“不行。”夏油杰刚想退后两步,冻坏了的五条悟动作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迅捷,长腿长手八爪鱼捕猎似的牢牢锁了上来,两只手还不老实地往他睡衣领子里钻。
怪冷的。但夏油杰一度很习惯。
五条悟白发细软的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好似把夏油杰当作最喜欢的树,自己则是那只恋巢的树袋熊,恨不得将己身骨肉炼做粗硬树皮,好能永远化为一体。
第二个闹铃煞风景地嚷了起来,更像某种刻意出声的警告。封印咒力的符纸已全然剥落,五条教授的手毫无阻碍地触到了那斑驳生疤的断肢残面,猛一哆嗦彻底醒了过来。
“摸够了?”夏油杰面色不改,“摸够了就下去。”
五条悟大惊失色,忙想从夏油杰身上攀下来,却单脚踩着地上拖鞋滑了一跤,连带着夏油杰双双摔进床里。
被压在下方的五条悟闷哼一声,双手却下意识护住了身上的夏油杰。
好瘦。他叹道,脊梁像被风化的骨石,浅浅埋进肥力衰竭的地层肉土。
一时半会儿谁也没动,五条教授沉浸在自己五味杂陈的尴尬、心酸与怜悯里,夏油杰则显得从容多了——他大胆地享受此刻短暂的静谧与安宁,是一种虚假错误却又真情实感的慰藉。
“那啥,我不是有意非礼你的,”教授挠挠头,“我睡迷糊了。”
“…没事。继续睡吧。”夏油杰放出黑气状的沉睡咒灵,他将五条悟瞬间失焦的双眼闭合,轻轻把他放回被子里。五条悟眼下有浓重的青黑,说明他这两天也休息得不好。
多半是由于夏油杰,不,两个夏油杰的缘故。
夏油杰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里。在第三个闹钟嗡鸣作响前,他默默凝视五条悟许久;甚至不需要捏起对方的手指,夏油杰的左手拇指在按键边轻触便解锁了手机;他替五条悟关掉了剩下的十八个闹钟,只留下最迟的一个便出门替人买早饭去了。
出门前他还没忘拿走钥匙锁门,甚至还留了只低级咒灵在房内盯梢,生怕大少爷一个人在家睡觉也会睡出问题来。
夏油杰根本不知道,最后一个闹钟是可怜五条教授设置的校内实地打卡提醒——苍天有眼,五条悟也曾真情实感想做和同事娜娜明一样守时敬业的好老师。
2、
伊织将柜内密封存好的衣物都搬了出来,一一在家主面前展现:这些大多是五条悟的旧物,有正式的传统和服,款式简单却十分昂贵的休闲衣物,还有透着古老年代气息的旧校服,一式两件,其中一套少了制服纽扣。
“后面的储物间还有很多,需要为您取出来吗?”伊织看上去成熟长开了些,态度却依旧谦卑。
“不用了,”五条悟摆摆手,“一会儿我带他去买新的。先拿一件暂代。”
“是。”伊织大致回想了下那个黑发男人的体型,为他挑了套深灰的运动服,又以眼神询问一旁的家主。
五条悟两边下巴上都泛着红——明显是被人揍的,伊织很有自知之明地选择了忽视,她从不会试着去揣摩五条悟的心意,仅会沉默而忠诚地执行。
“可以,就这件吧,”五条悟摸了摸下巴,痛得龇牙咧嘴,“下手这么狠。”
他小声嘀咕道,伊织却听得一清二楚——她其实挺开心的,那个残破的男人,他终于有机会离开这座死气沉沉的宅子了;但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担忧,她觉得这个男人很脆弱,就像一尊蛛网裂纹爬满的泥塑木胎,宅外的风一吹,便冽冽碎作齑粉。
不管怎么说,家主一定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今天日头正好,惠风里散着花香叶脆的爽凉清味儿,她甚至想要找个四下无人的角落好好偷笑一番。她指尖抚平这些缎子似的布料,就像为那个漂亮的男人梳理湿发——
是的,她经常为那个男人打理身体。她从那个那个言语轻易不可诉说的午后醒来,才发现自己得到了家主特设的许可;整间大宅仅她一人有此殊荣。
和那个男人类似,伊织也是豢养在这多重院落中的一件所有物:她是奴、那个男人是宠奴;如此看来,她比他还更低一等——但她是个女人,一个贤淑知礼的女人,柔弱的天性使她更懂得如何包容主宰者态度刚硬的强要、支配,以服从的水的姿态回应生活不可磨钝的棱角。
那个男人不懂,他为此吃尽苦头。
并非出于同病相怜的惺惺心惜,她发自内里地喜爱着那个男人细画眉式的倦美、似乎永远沾着潮气的发、被蹉跎到极致时失彩的眼池,眸光比夜湖暗波更沉郁顿挫;她并不知晓那个男人的全名,也不愿去知晓:他们只是这深邃闭合的围圈内两个无名的符号罢了。
伊织为那个男人梳洗拭发,她把他的头部放在自己双腿之上,用干燥的布巾摩挲他的鬓角;那个男人懵懂空洞地注视房檐木廓,以一种想把灵魂从肉体挤出、穿透层障的庞大力道。
“他昨天又掐你了,”她细白的小手轻轻拨动他的颈侧的项圈,“疼吗?”
那个男人不理她,她也习惯了,仅自顾自说着话:“喉咙都肿了,一定很疼吧……”
她松开干燥了不少的发根,攻势一转朝向发尾,缓缓揉搓着:“我小时候也经常被掐——我爹嫌我没有咒力,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分家的少爷们也嫌我,说我不敢帮他们抄作业……”
夏油杰眼珠轻微转动了下,将目光凝聚到伊织脸上。
“呀,原来你能听懂我说话呢,”伊织嗔道,“我还以为你傻掉了,成天呆愣愣的,饭也不知道吃。”
“哎你别把头转过去啊,每次都是这样,遇到不喜欢的东西就不睬不理,像小孩子,真幼稚,”伊织气呼呼地,“你别摆这副生无可恋的苦相儿,不然家主看见又要生气啦。”
夏油杰无声闭上了眼睛。
“好啦好啦,我不笑你了,头抬起来一点,我帮你修胡渣,”伊织絮絮叨叨的本性因得到了素来沉默的夏油杰的回应而被解放,“一会儿呢,我去给你拿点消肿的药膏,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喔。家主也不行。”
“他…呢?”
夏油杰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石舂捣碎再拼接而成。
“你说家主吗?”伊织撇撇嘴,“他这种大人物的事情我们哪知道呀。”
“他最近好像很忙,”她皱着眉头回忆,“听说学校里来了一个特殊的新学生。”
“……”
“…怎么了,你想他?”伊织笑着调侃,“那我叫他回来哦?”
夏油杰闻言瞳孔猛缩,五条悟气力刚硬的手仿佛又重回他的躯体肆虐起来,与夜晚热情澎湃的生理现象相反,五条悟深情吐露的爱语却冰般刺骨,一锥一锥将夏油杰凿成钉床上堆叠的壳灰。
正午伊织喂的蒸鱼少了姜丝,夏油杰突觉前所未有之恶心,酸辛仿佛破开胃壁渗进血里,一路灼灼寸寸燎原,他强忍周身剧痛爬起,跌撞着跪在架端铜盆前,稀里哗啦呕得眼冒金星。怎的又吐了。
他攥着盆沿,水里的夏油杰也扼着他,一点一点被脏垢打破了。
夏油杰身子一软,直挺挺倒了下去;伊织赶忙去接,方觉触手肌肤热烫如炭。快烧起来了。
“别…碰我。”夏油杰嘴边尽是污物,湿冷的汗与泪爬了满脸,腿脚不自控地战栗。
伊织急得要命,慌慌张张去取干净的布巾,又冲到门前大喊“请医者!请医者!”她先前嫌束身衣袍施展不开,便脱了外衣好为夏油杰洗发。伊织个子不高,长长的衣带拖地,像风筝蜿蜒的线,一端锁在房里,一端系于身。她飘飘颤颤飞向空中去寻那残翅的黑蝇,却被线死死缠绞——
她的脚背被托盘一勾,整个人便摔在榻榻米上;铜盘飞翻,其中物品咕噜噜四散滚开。
一把尖利而闪着寒光的刮胡小刀落在夏油杰眼前,刀刃映着他失落不堪的丑态。
……不要。
伊织的灵魂在一瞬间冻结了。不要。
血点子溅在她脸上,卑劣如泥,圣洁似雪。
她几乎是同手同脚机械地走上前去,将夏油杰搂进怀里。血泪一道汩汩淌着,很快就打湿衣衫、渗入席里。
夏油杰喉里发出咯咯的气音,不知是气管破裂,还是畅快欢笑。
天外春光正好,红的桃绿的柳,处处生机勃勃的作派。隆雷炸响的惊蛰却提前到来了。伊织在心底悲伤地唾弃自己,春竟还未全来便已结束。
3、
“松手。”
“我不。”
“快点松手!”
“我就不!”五条教授吓得几乎要蹦起来,“救命啊!!!”
“夏油杰杀人啦!!!”
天白如洗,夺目炎阳刺穿天际,亮色打在远方烟雾迷蒙的青黑山脊上,像黑窖里沉着的金沙;虹龙眼中剽悍的精光炯炯,夏油杰被狂风吹得散发,强劲的气流将他裹成痩挺的枝干,兀立空天之上,少见的意气风发。
五条悟像个不能上桌吃饭的媳妇儿,正在后厨被恶婆婆揪着耳朵骂:他睁不开的眼里揣着两包泪,正缩在夏油杰身后紧揪衣角,生怕一松手就会被虹龙从高空甩下去。
五条悟心里苦,他恨不得穿越回十分钟前拍死埋怨夏油杰的自己,被夜蛾开除都没坐敞篷飞机刺激,他吓得都快尿出来了——
猛男夏油杰,一个不耐烦就拎着教授的后颈拖上龙背,五条悟的高级商务车被堵在三环外,像只被搬家蚂蚁挡住去路的笨重蜗牛;五条悟拎着教案和模型,一路气喘吁吁往地铁站赶,夏油杰看他一副命都要跑没了的滑稽姿态,心念电转决定带人做次龙骑士过瘾。
五条悟毫无选择权,甚至连“杰哥不要”都没机会喊出口就飞到了半空。教祖杰近日来温和平静的模样都是假象,本质里还是那个刚见面就把人吓得魂飞魄散的疯癫家伙。
总觉得他是在故意捉弄自己,五条悟气愤地想着,身体却很没骨气又往夏油杰那里靠了靠,巴不得把脸埋进对方线条分明的肩窝里;肩窝上面一点的位置有一条细疤。
“…你究竟是怎么追到这个世界的我的,”夏油杰无语道,“「我」居然还会喜欢上一个胆子没芝麻大的家伙。”
“就就就凭老子…帅还有钱!”五条悟的舌头都抖起来,“我我我们们可是一到杰的合合合法婚龄就领领领领证了!”
“挺有趣的,”夏油杰评价道,“我和那边的「你」还没到法定婚龄就分手了。”
“是不是我们把所有的运气都用到你们这儿了?”
夏油杰,最强话题终结者。常年连任“最不想约饭后酒局”的垃圾话之王五条悟也甘拜下风。
“…快到了。我现在要降低龙头,你可别摔下去了。”夏油杰没有继续谈论那个像是禁忌的猜想。五条悟伸出手,试探一般搂住了他的腰。夏油杰僵了僵,并没有推开五条悟轻柔的动作。
虹龙对天嘶鸣,两侧长须波动,矫健颀长的身躯迂回摇摆,向满丛绿意中一点白的教学楼俯冲而去;五条悟已将夏油杰整个人搂在怀里,出人意料地安静,没有大惊小怪也没有咋咋呼呼。
“喂,醒醒,”夏油杰伸手在五条悟眼前晃晃,“我们到了。”
虹龙稳稳停在理科A幢三楼拐角的窗前,快乐过山车的五条悟却是嘴唇泛白,呆若木鸡不知今夕何夕,死活攥住虹龙的犄角不肯挪步。
“啧,”夏油杰哼了声,“真是麻烦的家伙。”
他率先从虹龙背上跳入走廊中,又动作娴熟地向窗外伸出独臂:“过来。我接着你。”
他把西装革履的狼狈教授抱了个满怀。
“快去上课,”夏油杰用衣袖擦去教授额上涔涔的冷汗,强硬地将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我在外面等你。”
五条悟还想说点什么,余光瞄见阴沉着脸色巡逻的夜蛾正道不断靠近,忙脚底抹油溜进教室,还没忘从夏油杰手里拿走装满奶茶的保温杯。
“您好,”夏油恭恭敬敬向夜蛾打了个招呼,“夜蛾老师,好久不见。”
“你是…?”夜蛾皱着眉头想了想,“本校的学生吗?这个点怎么没去上课?”
“我退学很久了,”夏油杰解释道,“还挺怀念三年在校生活的,就来看看。”
“您真的把学校办得很好呢。学生们都很快乐。”夜蛾顺着夏油杰的目光望去,教室内气氛正佳,学生青春与学习的热情因五条教授的到来彻底被点燃了。
夜蛾总觉得眼前的人说话有些奇怪,却又回忆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样一位只就读了三年的学生。罢了,也许不是自己分院的。
“是是,”夏油杰应得很自然,“麻烦您给指个路,我这就去办理。”
“从理科B幢后面的小路直走到行政楼便是,”夜蛾本想将这来路不明的校外人士赶出去,看见对方空荡荡的袖子,又有些不忍,“保安处在五楼。”
竟是个残疾的退学生。
“知识的殿堂永远会向持之以恒的人展开大门,”夜蛾鬼使神差劝了句,“欢迎回到A大。”
夏油杰笑眯眯冲他摆摆手:“一直以来都受您照顾了。”
莫名其妙的话。
夏油杰很快消失在夜蛾视线里,他从兜里掏出五条教授的钱包,在超市买了啤酒和汽水,坐树下长椅上慢悠悠喝着。
教授雪白的发顶在三楼窗口一闪而过,夏油杰知道,铃声一响,这雪色头发的主人就会来到自己身边,缠着要糖吃,或者是央他翘课出去打卡甜品店。
真好啊,夏油杰仰头灌了一口酒,有悟的青春。
夏油杰:谢邀,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想说句mmp而已。
IF世界没有脑花特别沙雕。
在其他角色的臆想中是夏五,实际上24K纯五夏,注意避雷。
从高专时就是这样。
夏油杰一直是个好学生,指成绩优异同学信服抽烟打架从来不会被老师看见的那种,直到遇见了五条悟。五条悟,这个像是鸣蝉一样聒噪而且不自知的家伙,总能让夏油杰看似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一寸寸龟裂,然后把书一摔,桌子一踹,起手就要召虹龙出来。...
夏油杰一直是个好学生,指成绩优异同学信服抽烟打架从来不会被老师看见的那种,直到遇见了五条悟。五条悟,这个像是鸣蝉一样聒噪而且不自知的家伙,总能让夏油杰看似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一寸寸龟裂,然后把书一摔,桌子一踹,起手就要召虹龙出来。
第不知道多少次被记过的时候,硝子递了他一根烟,语重心长的说:“夏油啊,五条就那狗脾气,你让让他不行吗?小情侣哪有打这么凶的,给我烟都整坏了,新买的,一整条呢,不是,我是说,你们平常连上课带出任务都够折腾人了,多余的精力留在床上不好吗?”
夏油杰怀疑硝子只是心疼烟,并且他掌握了证据。但他没有打断她,而是一边侧耳倾听一边飞快的写检讨书,时不时还会停下笔嗯嗯两声以示礼貌。只要不是五条悟,他性子就可以很好。
“真的,夏油,你看打完架写检讨的是谁,还不都是你吗,现在写的这份是五条的吧?”硝子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小事上能忍就先忍着,等晚上再把场子找回来,一边让他哭着喊停一边问他知道错了没下次还敢不敢……”
有句话毫无自觉的飘过夏油杰的心理防线,夜晚里相拥的身影、掀起潮浪的蓝眼睛和带着哭腔的叫停声一并涌进脑海,他啪的捏断了手里的笔,黑色笔油漏了一手,刚写差不多的检讨书光荣牺牲。
硝子的话戛然而止,硝子若无其事的就要开溜。
夏油杰,夏油杰心里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他该怎么和硝子坦白,自己才是会哭着喊停那个。
如果只是硝子也就罢了。
但就像数学家们一起吃午饭时不会讨论微积分一样,女咒术师们也不会讨论令人败兴的咒灵。比起那些丑陋的家伙,她们更乐意讲讲身边人的轶闻八卦。
“五条悟和夏油杰今天分手了吗?”歌姬把可乐罐狠狠的往桌上一撂。
“很遗憾,还没有。”硝子一想到她唯二的同班同学就觉得眼疼,“就今天早上,五条殷勤的要给我剥橘子,我还以为他又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了,结果定晴一看,就发现那只在我眼前晃啊晃的手腕上多了点东西,再一看,那不是夏油的小皮套吗。他以为他是女中学生吗?妈的,就没吃过这么酸的橘子。”
冥冥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并致以夏油杰最真诚的赞美:“有一说一,夏油才是最强的,不仅能受得了五条的脾气,还能把他按在身下这样那样。虽然我没见过,但一想到那个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五条被搞得乱七八糟的样子……”
女咒术师们对最强的评判自有一套标准,女咒术师们开起车来路子都特别野,女咒术师们没想到被她们浮想联翩的正主就在隔壁桌等服务员上菜。
“你们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五条悟腾的站起来,语气颇气急败坏,“老子才是上面那个!”
哇哦,劲爆。烤肉店里的其它食客纷纷侧目,他们看了看即使在生气也十分美丽好像是只虚张声势的大猫的五条悟,又看了看旁边正用纸巾擦拭双人份餐具嘴角挂着从容微笑的夏油杰,顿时了然一笑。
“五条是在害羞吗?”冥冥饶有兴趣的问。
“岂止,这应该已经恼羞成怒了。”硝子十分淡定,“不过你们怎么会在这,我记得这家没有甜食……哦本店新品舒芙蕾,失算了。”
“这么有精神,夏油昨晚不够卖力吧?”歌姬愉快地补刀,郁气一扫而空。
“都说了老子是1啊!”风评被害的五条悟输出全靠喊,对面几位却依旧一副我们都懂你高兴就好的神色,他只能委屈巴巴的看向夏油杰,“杰,她们不信我!”
那你倒是在床以外的地方做点1该干的事啊,夏油杰叹了一口气:“虽然但是,悟确实是1。”
女咒术师以及食客们肃然起敬:什么叫宠妻?这就叫宠妻!敢于在大庭广众之下维护爱人的面子承认自己是0的1才是绝世好1!
被迫逆位的小情侣被各种目光大刺刺的打量,听力极好的他们甚至听到两位服务生的窃窃私语:“……可刚刚是白头发的在付钱吧?……你懂什么,黑头发的那么宠,肯定钱都在老婆手里了,刚刚我送菜单的时候注意到,黑头发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上有牙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草,他俩昨晚什么姿势我都有画面了!……对对!”
明明是老子花钱请客,明明牙印是杰吃完咒灵后催吐时留下的。
五条悟委屈,五条悟他说,五条悟他说完之后更委屈,五条悟掏出黑卡说老子要包场,五条悟听见冥冥说你把卡给我我替你清,五条悟听见老板娘低声下气的跟杰说先生可以稍微管一下您爱人吗,五条悟,五条悟气极而去。
被扔在原地的夏油杰脸上笑眯眯地让老板娘把没上的菜加到硝子一桌,心里全都是mmp的现在找夜蛾老师要个市外任务还来得及吗。
他一点也不想面对压着他问谁才是1的五条悟。
谣言这种东西,越离谱就传得越广,传得越广就越离谱。
等“某五条姓男子谎称自己是1,某夏油姓男子为爱陪他撒谎,结果没人信所以某五条姓男子愤然离场”的事情传到夏油父母耳朵里时,已经变成了”某夏油姓男子为爱辜负某五条姓男子,被识破后和第三者一起欺负原配所以某五条姓男子愤然离场。”
全日本姓夏油的就他们一家。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凝重。
“叫儿子周末带对象回来吃个饭吧。”
两个孩子的恋爱谈得坦坦荡荡,恨不得把他们在一起的消息放到环球新闻里循环播报。夏油父母也是打从很久以前就见过五条悟了,并且一直对他抱有一种特殊的愧疚——人又高又帅又有钱又有工作的大小伙子,放到哪都得有小姑娘抢着倒贴,结果被自家儿子给拱了?怎么想都是自己家理亏。现在出现这种性质恶劣的传言……他们良心不安。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周末在饭桌上旁敲侧击最终确认那只是一场误会,而小情侣的举止依旧亲昵无间为止。
“我吃好了,谢谢伯父伯母!甜点是伯母特意做的吧?我一口就尝出来了,外面卖的哪有这么好吃。”笑容恰到好处,不会显得放肆也不会觉得太腼腆,语调拿捏到位,不会显得虚假也不会觉得太客气,再加上一张好看的脸——事实证明,除性格以外全都很完美的五条悟只要肯装乖,扮相也是无可挑剔的,“啊,伯父吃完了?那我去刷碗。”
就你还刷碗?夏油杰就很呵呵,但他父母哪知道五条悟什么德行。如果世上有谁会觉得五条悟乖的话,那只有夏油父母。
“不用不用,悟你坐着和你伯母说话就行。”夏油父亲赶紧拦了,转头就支使儿子干活,“杰!还不快去刷碗,这么不会心疼人呢?当年你爸我跟你妈处对象的时候比你强百套!”
亲爸都说话了,夏油杰他,他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得一边心里mmp一边认命的去刷碗。哗哗的流水声,碗筷的碰撞声,都盖不住母亲在屋里的教导声。她说悟,一看你在家就经常刷碗吧?这样不行,伯母告诉你,男人不能太惯着……
说这话的夏油母亲不会想到,面前貌似贤妻的五条悟才是被惯坏了的狗男人。
直到现在这种情况也没什么改变。
夏油杰到法定年龄的第二天,这对不需要谁来见证,也用不着什么良辰吉日的小情侣就去民政局扯了证,头衔荣升为小两口。
五条悟是男方,夏油杰变成了五条杰。
但就算这样,大家也都觉得杰是1悟是0,结婚证之所以会那样填,纯粹是因为夏油杰宠老婆。这种说法使夏油杰彻底变成了“别人家的1”,他们的爱情故事被高专学生代代相传。
“今天又是夏油老师来代早课啊。”学生们见怪不怪。为了区分,已经改姓五条的夏油杰依然被叫做夏油老师。
“是啊,悟不肯起床呢。”实际上五条悟刚刚连轴转的出了好几个非他不可的任务,好不容易得空休息了,想让他多睡一会儿所以根本就没叫人起床的夏油杰说谎都不打草稿,“不管怎么叫都抱着被子死活不起来,只好我来上了。”
“其实是夏油老师昨晚把五条老师累到了吧?”有胆子大的学生妄加猜测。
“不,悟才是1。”此时的夏油杰已经可以大大方方的跟别人承认这种事情,“准备上课,今天我看要讲的是……”
“来赌吗?五条老师脖子上有几颗草莓?”
“十个,不能再少了,我赌一个二级咒具。”
“我觉得更有可能是牙印。”
“刚才夏油老师说他死活不肯来——是在更明显的地方留下痕迹了吧?”
“哎,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夏油老师。”
学生们自以为小小声的私语钻进耳朵里,夏油杰把粉笔一扔停下板书,笑意盎然:“很好,这节课我们上实战课。”
mmp的。
mmp这三个字他已经说倦了。
summury:老套狗血换妻梗BE世界线和HE世界线的交汇
非法拘禁警告
白切黑5t5哦哦西警告渣文笔预警
错别字防
1
五条悟缓缓睁开眼睛,昨晚荇爱的余韵似乎还未在宽敞的酒店大床房内消散。空气里的淡淡腥气和桌上胡乱堆着的甜点香气混在一起,格外慵懒而令人满足。
五条悟低头,轻轻在埋头睡在他怀里的夏油杰的眼睑旁印下一个吻。
昨晚是他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二人相伴生活已久,根本无需商议这特殊的日子应当如何度过,仅需默契相投的一眼,便知对方都想与自己在高档酒店的情侣...
昨晚是他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二人相伴生活已久,根本无需商议这特殊的日子应当如何度过,仅需默契相投的一眼,便知对方都想与自己在高档酒店的情侣大床房里厮混一天。岁月的磨合使他们不论是肉体还是灵魂的契合度都越来越高,能恣意昂扬在套房的任何一个角度大汗淋漓,从书房到浴室,从窗前到餐桌。夏油杰面皮儿薄,以前总不好意思做这些出格的动作,但又控制不住怜惜并厚爱五条悟,久而久之也便习惯了五条悟的任性放肆,由着他闹。
五条悟平时工作忙,大学教授虽是个不算太忙的职业,但经不住他个人能力出众、优越家境所能提供的学术资源丰富,校方便派他全年东奔西走,满世界参加学术大牛交流会议,算把他当成学派下一届继承人培养。
夏油杰是个自由职业者,简单点来说,就是个蹲家里画漫画的。也许是在家中伏案久了的缘故,他的个子虽然高挑,身板却偏瘦;长至肩部的黑发总是乱糟糟朝各个方向乱翘,他有时候嫌遮视线,便会绑一个丸子头,留一绺儿刘海垂在眼前。
夏油杰的画技不错,故事情节和世界观设定也都算新颖,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火不起来——大社的漫编说他的人物视角不够宽广,读者嫌他的剧情发展总剑走偏锋超脱承受范围,总而言之,两头不讨好。
昨晚五条悟用指腹抚着夏油杰眼下青黑,有些心疼地劝他弃坑拍屁股走人,跟着自己去五条家吃香喝辣享受人生去;夏油杰趴在他胸口,潮气满满的脸上晕着红,却并未作出正面回答。
夏油杰的眼神透着疲惫,但又兴奋异常。他用细长的、画画的手指在五条悟胸口涂着圈圈,沉默良久后才轻声说,悟,我想以你为原型画一个漫画人物。
五条悟一听便来了兴趣,他一把捉住在自己胸前作怪的手,凑到唇边吻了吻,饶有兴致问道:“说说看,杰。”
夏油杰偏头想了想,任由手被人抓着轻啃,只管自己慢吞吞组织语言。
他是最强的,夏油杰一字一顿说,嗯…和你一样是白头发、蓝眼睛。
他很厉害,是整部作品里没人可以战胜的存在。
五条悟听了,心里登时淌过一股隐秘的骄傲与满足,便起了想要捉弄夏油杰的心思。他一翻身把人压在身下,看着对方突然陷入柔软被褥时惊慌失措的表情,调笑着用跨顶了顶他,暗示道,什么最强?杰,你说的不会是…最强吧?
夏油杰细长的紫目瞪他一眼,说你别打岔。
这回换五条悟赖在人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卷着黑色发丝玩儿。
夏油杰略有羞赧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他和你一样出身大家族,性格骄纵任性,是个叫人恨得牙痒痒的家伙…不过关键时刻还是个很可靠的前辈。”
五条悟哼了哼,在夏油杰胸口撒娇,诶,在杰心里我竟然是如此负面的形象吗?这家伙跟我可一点都不像呢。
夏油杰眼睛眯起来,像一只偷了腥的狐狸,问五条悟,你说‘他’会不会想要一个老套少年漫的「挚友」羁绊?
五条悟回答得很快:“这个羁绊是不是‘他’黑头发、紫眼睛,嘴硬心软的高中同学?”
夏油杰笑着点了点头。
五条悟看着他真诚道:“杰,没有哪个五条悟能拒绝你的存在。”
夏油杰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便主动奖励了一个深吻。
2
兴许是昨天把人累得太狠了,夏油杰夜里睡得并不安稳,时有抽搐。
五条悟轻手轻脚把人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还分神考虑了一下是不是要给杰买点钙片。
……果然还是把人接到自己身边养着最是放心。五条悟理了理额前白发,又喷了点须后水,确保自己依旧完美无瑕之后便打算去叫人起床。
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五条悟胃里烧得慌,好在高级餐厅的预约手续他三日前便已差人办妥,现在只需带着梳洗过后的夏油杰入店就坐即可。
大床房内很暗,酒店层层叠叠的遮光窗帘严实得很,一丝亮度都透不进来,唯有一盏光线柔和的壁灯散发热度。
五条悟趴在床边,恶作剧般轻轻捏了捏夏油杰的鼻尖,哄道:“沉睡的公主殿下,快点起床啦!你的白马王子要饿死了。”
夏油杰没有反应,只有上下两扇交叠着的睫毛短暂地颤抖了一下。
“喂,快点起来啦,不然本王子要吻你了。”五条悟假意不满,轻抚着夏油杰面庞的手指却温柔至极。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大胆地用夏油杰的头发去搔他自己的脖子。
杰的脖子是比耳后更敏感的地方。五条悟眯了眯眼睛,他知道得比夏油杰本人还要清楚。
事实证明,他的小聪明卓有成效。
见夏油杰刚睁开的双眸睡意未褪没有焦距,五条悟便想凑上去吻他水光粼粼的眼,试图以饱含爱意的“惊喜”开启崭新的一天。
可是夏油杰拒绝了他的好意。他下意识退往了一边,茫然失神的双眼在室内环视一周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唯独在视线触及微弱的光线之时短暂停留了一瞬,随后眼角便泌出了小颗生理性泪水。
五条悟觉得有些奇怪,杰是昨晚做噩梦了吗?
他试探着伸出手,想要触碰夏油杰的面庞,却被一把打掉。
五条悟诧异至极,并不是因为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而是因为夏油杰惨白衰败的面容、迷离而没有一丝生气的眼眸。
五条悟因需洗漱而未换上出门的正装,通身只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浴袍,露出胸口大片紧实光洁的皮肤。他站在床边陷入了沉默。逆光之下他的面容不甚清晰,又因深陷思绪而显得有几分阴沉古怪,冷冽的双瞳透着幽暗的视感。
“……悟……”夏油杰的思绪有些缓慢,他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当即心下大惊,又悔又恨,只得将干涩起皮的双唇咬了又咬,像是耗尽全身气力一般小心翼翼凑上前去,颤抖着去解五条悟腰间的浴袍带子。
五条悟今天难得心情好给他透了一点光亮,他却不知珍惜糟蹋了这个机会。
“求求你……”夏油杰触碰他肌肤的手湿冷如在冬岁的飞雪里冻过,“…不要生我的气…”
夏油杰的动作因体力不支而显得生硬、迟缓,却又带着某种近乎胆怯的虔诚。
“…我会…好好…弄…的…”他用微弱的声音恳求道,“…不要再把我…好不好?”
五条悟彻底傻眼了。
他高速运转着大脑,试图分析夏油杰今早跟他玩的到底是哪一出角色扮演,思来想去总觉得处处不对劲,今天的杰…
实在是太诡异了。
就算是角色扮演也不可能一夜间把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改变掉吧?
五条悟垂下头,却发现夏油杰的神色悲哀莫名。
他下意识去捉夏油杰在他腰间动作的手,方才发现,从一开始便强烈作怪的违和感到底是什么——
他的杰的右手,连同一整只胳膊,都不见了。
夏油杰一大早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周身被十辆大卡车碾过一般,每寸肌肉都酸胀得厉害。他侧卧姿势下半边的身体已经全然麻痹,整具身体僵涩到仿佛不是自己的。
下次再也不能由着五条悟整夜胡闹了,他咬着后槽牙想着,他的deadline就快到了,为了陪五条悟出来“欢度结婚纪念日”,自己已经拖了好几天的草稿任务没有完成了。
不行,得给五条悟定个规矩。他暗搓搓算着,一周最多只能有三晚,一晚上最多不能超过两次。
嗯…还是四晚?
他躺在床上,懒洋洋叫五条悟给他端杯水来,却没收到回应。
…是出去买早饭了吗?
夏油杰支起身子想下床倒水,却意外发现自己腿脚酸软得比想象中更厉害。他不受控制向下摔去,脖颈间却是一阵剧烈的勒痛。
……什么东西??
他摸到了一条锁链。
…不,他摸到了不止一条锁链。他的脖颈、左手、右足上各拴着一条,粗细长短不尽相同。
夏油杰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倒不是他不愿意陪五条悟玩这些奇奇怪怪的play,说实话,比这还要出格的东西他们也尝试过,他气的是五条悟根本就不知道考虑自己的感受,一没有提前打过招呼,二没有为本人昨晚的彻夜胡闹认真反省,反倒愈发变本加厉起来。
他心情郁闷地去解身上束缚着的铁链,却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做的,坚硬得很,任凭他怎么扯拉咬拽愣是岿然不动,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夏油杰叹了口气,一转攻势去枕头底下摸索,希望五条悟没逊到那个份上,出门前没忘像以前一样把钥匙留在枕头底下,总不能真把他锁到五条悟回来为止吧?
该死的。他来回确认了三遍,枕头底下空荡荡的连根头发也无,只有蓬松的枕芯散发着太阳炙烤后和洗涤剂的清新香气。
……这次绝对不能轻松放过他。夏油杰大为光火,接下来两周不管五条悟怎么哀求都不能让他同床睡觉。
百无聊赖夏油杰在床上翻了个身,这锁链虽说限制了他的下床行为,但也没有不近人情到不让他在床上改换动作。他并不清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现在除了身体不适之外头脑到还算是清晰,便在床上用没被锁链捆着的左脚翘起二郎腿,构思起漫画剧情来。
……五条悟的性格实在是太恶劣了,必须得给他一点惩罚。夏油杰带着一丝微小的愉悦,有些恶意地构想漫画里五条悟吃瘪的情形:
狂妄、强大、性格恶劣,那么打击一个骄傲至极的人的最好方式就是——
失败与失去。
夏油杰冥冥之中觉得,自己知道漫画后续该怎么推进情节发展了。
他满怀期望地想着,五条悟看见成品刊之后将会是怎样一副惊讶的表情。
至于现在嘛…他久未进食再加上长久思绪繁杂,有些低血糖的头晕症状,最好是再睡一会儿,说不定他一觉醒来,五条悟已经带着新鲜食物在餐桌边摆放餐盘了。
他迷迷糊糊起草了一下五条悟回来之后的说教大纲,意识层序抽离,头脑逐渐混沌。
就在他即将陷入沉睡的昏暗时,不远处门把微动。
是五条悟背光而归,身后阴雨连绵。
注:是的,这的确是个前世今生的故事,我不管五夏就是灵魂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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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魔时刻,一般是在白天和黑夜的交界,就是黄昏这段时期。
夜蛾正道摘下黑色护目镜,沉默着坐在青石台阶上看着天边,一轮红日被山体吞掉了半个,放射出不断延伸的金线和黑线,看样子很快就要天黑了。
咒术师,是为了祓除诅咒而存在的一种特殊职业。诅咒中最常见的就是咒灵,或者说咒灵是诅咒的具现化表现。诅咒又是什么?夜蛾这种老资格的咒术师也无法给出能让所有人理解的解释,一般来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怨念,悲伤、愤怒、绝望等等的负面因子聚集在一起,就会催生出诅咒。而天地间为了平衡,又创造出像夜蛾这样的咒术师,靠着以杀止杀的方法,让人类社会得以继续运行下去。
但就是少,太少了。咒术师实在是太少了,夜蛾人到中年,送走了多少在战斗中横死的同伴,最后剩下来的,也就只有几个而已。上千年的积累也不过出了一个御三家,到现在为止咒术师也只知道自己身上的咒力和咒术可以通过后代传承下去,却搞不懂为什么非咒术师的人群中会一个接一个冒出拥有全新咒术的人才,这种不确定性实在是太可笑了,简直是将全人类的安危放在刀尖上磨。
御三家今天要讨论的内容,夜蛾正道并不完全清楚,他只是在这里等自己的上司,也是全日本唯二咒术师培育学校之一的校长。
居室的推拉门被重重撞开,御三家的三位家主各个都黑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离开了居室,走在人群最后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咳嗽几声,快步朝夜蛾所坐的位置走来,和走在最前面的那位——五条家的家主,一位满头银丝的贵妇擦肩而过。
“五条大人,我就不多叨扰了。”
夜蛾迅速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迎上去说:“校长。”
老人哀叹了一声:“没用,五条家依旧固执,不肯将特级咒物销毁……这也难怪,毕竟那可是当年的六眼载体——最强诅咒师五条悟遗留下来的。”
五条悟,千年前和两面宿傩齐名,极恶中的极恶,两面宿傩是诅咒之王,而他却是实实在在的人类,在他堕落为诅咒师之前,还曾是五条家“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少当家,拥有着比诅咒之王还要强大的力量,以一人之力封印了两面宿傩后突然背刺咒术师阵营,最荒唐的是没有人能挡得住他,这位“最强”怎么死的,没有人能说清楚。
在他死后,尸体在焚尸炉里一烧,整整一个月后,特级咒物“茈”诞生了——那是玻璃球一样晶莹剔透的东西,两岁的小孩子也能轻易握在手心里——赤色和蓝色交织融合,美得不像是那个手上沾满血污的诅咒师能留下来的东西。
这东西出世后,诅咒的数量开始压倒性减少,咒术师这一口气松了近千年,直到十五年前的某个节点,诅咒的数量又开始增加,而且仿佛要将这千年的账一起算那样,咒灵指数级增长,夜蛾正道不记得他上次休息是在什么时候,就算睡觉也是坐着,闭上眼睛还会被铺天盖地的梦魇缠上。
御三家里,五条家负责保管“茈”,借“茈”吸引来的天地咒力培养家族内的人才,因此遭到了禅院家和加茂家的眼红,最近诅咒频繁,越来越多的声音将矛头直指特级咒物“茈”,要求销毁它的呼声越来越高。
当然,靠着“茈”占据御三家第一把交椅的五条家是不会同意的。
“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老人显然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沉默半晌后又转移了话题:“今年入学的新生有几位?”
“让您失望了,只有一名,掌握着反转术式的家入硝子,她的才能非常特殊,高层那边一直叮嘱我安排她早入学。”
“家入小姐是不错,去年还有两名新生,今年却……”老人摆摆手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罢了罢了,二年级三年级都是些伶俐坚强的孩子,以后要出任务就带上家入小姐,不用太难,二三级咒灵就够了。”
夜蛾正道点头称是,两人在仆人的带领下缓缓朝五条宅的大门走去,而就在此刻,刚才御三家谈话的那间居室所在的木楼突然爆炸,浓浓的滚烟炸了出来,顿时惊呼声四起。
“五条大人设下的封印结界被打破了……怎么会,明明一千年来都……”
夜蛾正道浑身冰冷,近乎绝望地看着这一幕。他不是持悲观主义的人,只是这代表着什么,知道越清楚的人就会越绝望。
特级咒物“茈”挣脱束缚!
一道惨白的光柱从木楼底部直冲云霄,“茈”高速移动造成的破坏力量几乎将整栋楼从下到上切成两半,那幽紫色的“玻璃圆球”造成的威压让在场的所有咒术师都动弹不得。
一只手,从“茈”里探了出来,苍白的皮肤上爬满了鲜血凝固后留下的黑红痕迹,紧接着,仿佛那圆球的内部是个黑洞般,头发,脚尖还有一袭飘然的蓝白古装现世,这样所拼成的一个人白皙漂亮得宛如神精心烧制的瓷娃娃。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眼底的冷漠与笑意奇迹般达成了一种平衡——他在微笑着,一个疯到极点的微笑。
“等了好久啊……好过分呐……杰。”
夜蛾正道拿出一只咒骸,僵硬的动作让他怀疑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这个年轻的男人,这个年轻的男人——
是咒灵,而且是绝对的特级咒灵。但也可以称他为——千年前的最强诅咒师,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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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能算做是人类吗?
电视里演的都是骗人的,公主抱一点也不浪漫,相反,先不说他缩在一个骨架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怀里有多憋屈,也可以暂且不去想这家伙是人还是鬼,夏油杰只觉得自己的肩胛骨都快被捏碎了,这货表面一副云淡风轻的轻浮做派,但手上却下了死力气,夏油杰疼得眼前白一阵黑一阵,再小幅度的挣扎都会让肩上的伤口更快地裂开。
“放……开……”
“不放。”那货笑嘻嘻地说,将头凑下来蹭了蹭夏油杰的颈窝,后者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个在外人看来多么暧昧的动作,心惊肉跳的,只担心眼前这货会不会突然长出獠牙来一口咬穿自己的脖颈。
但夏油杰这副受惊的模样让咒灵大人很是受用:“杰也只有在什么都很废的时候才会乖乖听我的……”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这货不仅实力恐怖,而且有完整的语言能力,说话还极其气人,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表演性人格还是单纯的变态,总之夏油杰很没有安全感,想一巴掌扇过去但手臂和肩部都被牢牢束缚住了。
“放、开、我。”夏油杰一字一顿,每吐出一个字都要痛苦地紧皱眉头。
“……杰,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夏油杰的瞳孔因为这骤然冷到极致的声音而剧烈收缩,然后他看到这家伙点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意识就这样沉入了不见底的黑海中,一切感官都被剥夺得彻彻底底。
夏油杰昏睡过去后,咒灵大人突然又像小孩子那样开心地笑了出来,他抱着怀里的,只属于他的珍宝朝窗户那边走去,看到了数十位气势汹汹的咒术师堪堪赶到。
“特意留下大量的咒力残秽也来得这么慢……果然烂橘子们养出来的连烂橘子都不如啊。对付区区的三级咒灵也要这么大阵仗,这下特级咒物的丢失肯定瞒不住了。”咒灵大人笑得浑身都在发颤,又蹭了蹭怀里熟睡的少年,“杰,这群家伙就要把你当成宝一样供起来了,期待吗?”
将夏油杰轻轻地放在地板上,出逃的咒灵一只手护着少年的后脑勺让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咬破了另一只手的食指,蘸着鲜血在夏油杰的脖颈上画出一道道繁复的咒文。
“咒灵操术的强大,连那些烂橘子都不会不知道。”
“杰,收我做咒灵好不好?我可是很强的,无论千年前还是现在,谁都不敢惹我或者让我不开心的哦。”五条悟拖长着语调,像只慵懒的猫咪,撒娇得浑然天成,如果夏油杰醒着,他会被这诡异的状况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除了你。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啦——”
破门而入的咒术师们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令人感到无端恐惧的一幕。
特级咒灵五条悟,在他们面前把两手拧在一起发出“嘎巴”的响声,微笑着朝他们做了个鬼脸。
然后,他的身躯一点点在原地消散,磅礴到恐怖的咒力一点点温柔地融进昏睡的少年身躯里。
“在负责检查的医生来之前,敢动他的话,就把你们这些家伙全都宰了。”
Summary:五条悟在他6岁那年心血来潮救下了一只狐狸……
*除妖师悟x双性狐妖杰,不考据不科学没逻辑很封建且性格ooc,纯属满足xp的不负责之作
*周更/双更,剧情完全没想好,写一点是一点,唯一确定的是he
五条本家坐落在京都的市郊,依山傍水占尽了一方风水宝地,最正统和式庭院蜿蜒深入仿佛没有尽头,静静地在此矗立了百年与加茂、禅院二家成三足鼎立之势。然而上世纪日本战败,在那场并不伤筋动骨的民主化改造中只有五条家算是真正地搭上东风,织起了商政军学相互纠缠渗透的网,明的是活跃在各界的华族后裔,暗的是传承百年的除妖世家,...
五条本家坐落在京都的市郊,依山傍水占尽了一方风水宝地,最正统和式庭院蜿蜒深入仿佛没有尽头,静静地在此矗立了百年与加茂、禅院二家成三足鼎立之势。然而上世纪日本战败,在那场并不伤筋动骨的民主化改造中只有五条家算是真正地搭上东风,织起了商政军学相互纠缠渗透的网,明的是活跃在各界的华族后裔,暗的是传承百年的除妖世家,众人虽不知它暗处的生意,但光是看着明面上的也值得念叨一番,听说啊,五条家的庭院里至今还养着仙鹤呢——
“仙鹤怎么了,清廷的皇宫里也养,还养过绿孔雀呢”,在深宅里活了一辈子的女管家轻描淡写地回着和她套近乎的司机,“快和佣人把这几个搬下去,鹤的羽毛掉了一根,算在你这次的酬劳里……那是什么?”
妇人虽年事已高眼睛却仍然尖利,话音刚落地她随意地一瞥就看见了车厢角落里用前爪捂住脸,尾巴紧紧裹住身子正瑟瑟发抖的红棕色毛团。
“啊,这、这是我在山上抓的狐狸,想着卖到屠宰场里剥了皮……”
“住嘴,快收起来!脏血要是滴到五条家的地上——”,老妇看着满身血污被司机揪着后颈拎在半空哀哀叫唤的狐狸只觉得恶心,用绣有五条家纹的真丝手帕轻轻掩住了嘴,这是在本家贴身伺候少爷小姐几十年以上不出纰漏才能有的殊荣,她皱着眉头摆手让司机快把这畜生扔回车厢里,还想再说几句却突然被冷冽的童声截断:
“滴到地上会怎么样?”
她难得有些慌乱地想去挡住那团污秽之物生怕脏了神子的眼,这是五条家的下任家主,自诞生便震慑了整个除妖界的六眼拥有者,是被所有人高高捧起端放在通天帷幕后的五条悟。
“让我看看。”
他只轻轻动了根手指老妇便立刻侧身退下,只配跑腿从未曾见过少家主的司机拎着狐狸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又赶紧伸出另一只手托住了它的两条后腿防止挣扎,好让五条少爷看得清楚些。
男孩儿苍蓝色的眼珠微微转动,上下把这狐狸打量了几番,很平淡地开口:“给我,我要抱回去。”
与大为震撼的司机不同,老妇像是早已习惯少家主这副随心所欲的做派,弯腰应着“遵命”,把身上穿着的织锦羽织脱下叠成方正的一块,走到司机身边示意他要把狐狸放在上面,小狐狸刚趴下,鲜血便染红了昂贵的布料开始下渗。她毕恭毕敬地双手托着那块布料将狐狸转交给五条悟,直到男孩儿带着狐狸走远才直起弯下的腰,吩咐身旁的佣人快备齐最好的伤药带着医生赶去少爷的起居室里。
五条悟救下狐狸不是动了恻隐之心,更非喜欢,只是因为六眼认出了这是只狐妖,很奇怪,在回房的路上五条在心里想,有了妖气的狐狸少说也要活上百年,可这一只,瘦瘦小小不过一岁左右的样子,怎会有妖气?他心下好奇,便开口要了这狐狸,打算借它来试试妖怪的虚实,关于除妖法术他虽已在宅邸里耳濡目染多年,却并未见过真正的妖怪,这小狐妖看起来病病殃殃,正好能拿来检验自己私底下学的东西。
男孩儿才走到起居室的纸门前,佣人和家庭医生就早已把伤药纱布准备停当,静候着他回来了。
“我自己来。”
五条悟把小狐狸放在榻榻米上,扯了扯衣摆直接盘坐下来,纠正少爷的礼仪是家主和主母的事情,医生和佣人自当作什么都看不见。
小狐狸被捕兽夹伤了后腿,要先用毛巾沾水擦净伤口处的污物,再涂抹伤药,最后拿纱布包扎。五条挽起袖子用右手操作,左手始终防备地扼着狐狸的喉口,大拇指抵在下巴柔嫩的凹陷处,倘若这东西有半分伤人的意思,便可直接用力将它掐死。但即使他单手用纱布打出了一个勒得相当紧的结,小狐狸也只是疼地“嘤嘤”哀叫了两声,抽动几下又开始渗血的后腿,脆弱的脖子始终安静地伏五条的掌下,未曾动过片刻。
“少爷,您系得太紧了。”
医生终究仁心,见少家主并非有意要苛待这狐狸便试探着开口,在得到应允后用剪刀剪开死结,重新换了纱布。五条悟沉默着看他下手利落操作熟练不劳挂心,又垂眸去瞧自己手边这可怜巴巴的小东西,太脏了,毛上沾的土把淡青色的织锦生生蹭成灰黑色,但……倒是很漂亮,虽说赤狐不是什么娇贵的稀罕品种,可这只长得着实标致,通体被红棕色的长绒毛覆盖着,只有四肢和尖尖的三角耳是黑色,覆着水雾的眼睛冲自己圆睁,眼角向上斜去。这双委屈兮兮的狐狸眼看得五条心下一动,扼住喉咙的左手收了力气,转而去轻挠它下巴和胸前的皮毛,它竟然还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只剩两条弯弯细缝。
笨狐狸,一点儿也不知道防人。恶劣的神子最后抓了一把小狐狸肚子上的绒毛,拍拍手上的灰,面无表情地想。
02
狐狸既是五条悟想养,家中佣人便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普通人家千金难求的伤药补药都一股脑地用在了它身上。五条担心人多眼杂,保不准哪一个掌握着除妖法术的侍卫能感受到狐狸身上的妖气,二话不说把它除了自己就白费力气,在观察了医生和佣人的手法两天后便完全接下了狐狸的养护工作,别人不能再近身半步。旁的都盛赞少家主宅心仁厚,没人知道男孩早就在心里计划了试验项目,小狐狸也不知道,还单纯当他是救命恩人,每次换完药喂完水都要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舔五条的手心,粗糙的舌面刺得男孩儿手心发痒,可一旦他想嫌弃地把手缩回去,小狐狸就会“嗯嗯”叫上两声,耳朵向下耷拉去。
拜托我还没开始欺负你呢,到时候再委屈好不好?
五条悟一边在终于舔够自己满足地翻出肚皮的小狐狸身上擦着手心的口水,一边无奈地想着。
五条家的风水货真价实,就连一个不起眼的摆件也是风水阵上的一环,这样的福地无论对人对妖都大有裨益,管你是想调养身体还是精进法术都能事半功倍。很快地,小狐狸伤势见好,从没精打采只能躺在羽织垫上被五条悟照顾,到能拖着瘸腿走到对方脚边蹭蹭撒娇,再到能活蹦乱跳地在少爷的私人庭院里撒欢只过了半月出头。那狐狸因腿伤安安分分地在起居室里呆了许久,一被五条悟放出来便甩开四肢沿着庭院疯跑了好几圈,蓬松尾巴后端的白色绒毛快要在空中画出一条线,看得五条一阵眼晕。
“别跑了!”
他尝试着命令狐狸,那小东西真就停在原地,前爪支着身体朝五条悟看过来,抖抖耳朵。挺聪明的——五条悟还没想完,小狐狸便又开始满院撒欢再怎么叫也停不下来。早已习惯了别人对自己惟命是从的大少爷碰到了人生的第一面南墙,他那时尚且不知道自己未来还得在这只狐狸身上栽好些个跟头。五条有点儿不甘心地盯了半晌,然后没辙地转身回房去,等他再从卧房走进起居室里时,小狐狸早就玩累了跑回来,正安安稳稳地睡在自己的小窝里——五条悟随便从衣橱里抽出的一大块还没来得及制衣的西阵织。
“少爷,我刚才感到一丝妖气,请允许我进房查看以保您的安全。”
“是吗?那你进来吧。”
五条悟背手捻诀,施了法术在狐狸身上,才吩咐守卫进来,这人也是五条家的老臣了,来自旁支,曾随现任家主踏遍了本国全境,在少家主诞生的那天被任命去做他的近身守卫,感激涕零地向家主承诺必保少爷平安成人,这才觉出一丝微弱的妖气便已警惕地紧握法具。
男孩儿是故意的,他想试验的便是这个,除妖之法自己绝不会缺人教,所以私下里不主动去学正统,而是翻出了记载精怪法术的古籍来看,想着若能学会这些就能更了解妖怪的能力,对以后做除妖师也必然是有好处的。而对妖怪来说最最要紧的就是隐藏气息,小狐狸的妖气因其痊愈从似有若无到有型可辨,五条悟刻意不管直到它能被人察觉,再去捻诀掩饰,看能否瞒得住旁人。
五条悟抱着狐狸站在起居室里,看守卫四下检查皱起眉头,显然是寻不出结果。男人眯眼细思发觉已然再感受不到任何妖怪气息,疑心是自己搞错或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妖怪从家宅上空飞过留下一丝痕迹,现在已经消散。
“属下失礼,打扰了少爷。”
“没事……你要不要看看我的狐狸?”
男孩儿说着掐着狐狸前腿的两腋送到守卫面前,男人知少爷最近极宠爱这狐狸,用心地亲自娇养着,当下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小东西。漂亮,亲人又温顺,这样被人掐着也不知反抗,的确怨不得少爷喜欢,忍不住伸出手想逗弄一番,却见五条悟又把狐狸抱回怀里,说已经够了,你出去吧。
守卫也只当这是少爷的小孩儿心性,不过想对自己炫耀养好的狐狸,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快步回了安排在少爷房间隔壁的偏房。
他哪里会知五条悟此刻正高兴地揉着小狐狸毛绒绒的头顶,兴奋于自己的试验成功。这守卫的能力在除妖师里数一数二,既然他认不出,那其他人也自不会察觉这是只狐妖,它以后就能乖乖呆在自己身边当小白鼠了。
男孩儿心里的理想状态是这样的,然而——
“少爷!”
于是夜蛾惊讶发现今天的五条格外好学,甚至主动问起了自己该如何把法术附在器具上以长期保持效用。
“你不要往下扒啊……”
以没耐心而闻名的少家主此刻正第三次重新给小狐狸戴上黑色的皮项圈,又稍微勒紧一点,看着黑色的圆环陷进红棕的厚绒毛里。小狐狸仰躺在地上摇头晃脑,四只爪子一起使劲,去扒自己脖子上的怪东西,但这回无论如何也拽不下来,努力了半天只能怏怏作罢,又蹭到五条悟脚边翻起了肚皮要人摸摸,像是在要自己最后乖乖戴上项圈的奖励。
03
很多年之后,夏油杰作为一只拥有百年灵力的狐妖,未着寸缕地趴在最负盛名的除妖师——现任五条家家主的床上,单手支着下巴看刚从浴室出来的自家丈夫,眯着眼看水珠从胸口一路滑过小腹最后隐没在胯间的浴巾后面。他蓬松的狐狸尾巴在空中一摇一晃,突然想起什么,好奇地问对方,究竟是什么时候良心发现决定要好好养自己,不再做那些劳什子的试验了。五条悟擦头发的手在那一瞬间顿住了,罕见地卡了壳,感到一阵心虚和后怕。
那天,他被狐狸咬了,伤口不深却也见了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庭院的土地上,佣人在房间里围了三层还多,医生紧张地跪在地上给五条悟的伤口消毒包扎,而伤了少家主的罪魁祸首此刻正被守卫扼着脖子按在地上“嘤嘤”地哭叫着。全家上下都当五条悟是最金贵的瓷娃娃,往日里从不敢叫人嗑了碰了,印象里他唯一受过的伤是翻书页割破了手指,管家当即下令要多增一个专给少爷翻书的近侍,现在他被伤得这样重自然能惊动出这番阵仗。
他们压低了声音小声议论,说畜生到底是养不熟,少爷这样待他,竟然还做得出这等事情,快快拎出去杀了才算干净。
可即使这样说了,东西该怎么处理仍要征求五条悟的意见,男孩儿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正一两个月下来自己也已经腻了,这狐狸不管是扔出去还是杀了都没什么所谓,他刚想挥手让佣人们看着处理,又想起自己之前给它戴上的项圈,觉得值得收回来做个纪念。于是他走过去,想指使守卫把东西解下来。低头的刹那对上了小狐狸的眼睛,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五条悟在它圆睁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惊恐也不是哀求,而是深深的不解和委屈,平时总爱翘起的尖尖耳朵紧紧趴下,像是在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对它。
五条心下一动,问今天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近侍:“它为什么突然咬我?”
“这……因为狐狸尾巴的骨头连着中脊椎,很敏感,一般、一般不会给人摸的,而少爷您………当然!也是它缺少管教的原因……”
突然被问话的近侍磕绊着回答,尽力地组织语言,想把少家主的责任摘干净,然而无论如何,教导宠物不可乱咬人和熟悉宠物的习性都是主人应尽的义务,似乎不管怎么说五条悟都不是全然无辜。
“所以其实是我的错?”
男孩儿蹲了下去,自动过滤掉那些虚伪到恼人的替他开脱的话,看着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已经被吓得趴出飞机耳的小可怜。他伸手安抚似的摸了摸小狐狸薄薄的耳朵尖,让守卫松手,受了惊吓的狐狸立刻蹿进草丛里没了影子,五条悟盯着那处看了良久才撑着膝盖站起来,站然后在原地警告在场的所有人:以后不管怎样,任何人,都不许动他的狐狸。
因为这是五条悟遇到的,第一个向他展露了真正本性的生物。
尤其是当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读着佣人为他找来的饲养狐狸注意事项时,那大半天不见的小狐狸终于顺着给它留的门缝钻回房里,又用小爪子扒开卧室虚掩的纸门,在床下绕了几圈,看五条悟没有生气的意思才轻巧地跳到床上,道歉似的用湿润的鼻尖去蹭他裹着纱布的手。男孩儿看着此刻十足温顺的狐狸,又试探着用另一只假装去碰他蓬松的尾巴,果不其然又看见这小东西仰头半张着嘴做出一副要咬的姿势,好像全然忘了上午是怎么被教训的。于是五条悟的手最终落在小狐狸胸前的奶白色软毛上,抿着嘴唇,像是在笑。
【TBC】
*除了猫没养过别的,不懂狐狸的习性,会查,但很可能为剧情而忽视省略魔改,总之完全不负责
*写这章时公式书还没改,我满脑子都是14岁可爱小夏,妈的,校对你用什么赔我
*其实本来只是想开个狐妖的车而已,谁想到会变成这样
咒术劝退业务
“您的孩子不想学习只想祓除咒灵怎么办,来我们这!我们帮您解决一切烦恼!三个套餐任您挑选!套餐三除了咒术师劝退外附带崆峒业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原梗:电竞劝退机构视频
“敢这样对待我,却不敢现身吗?”爱之介喊道,声音在房间回荡,这次依旧没有回答。
特殊的酒店式房间似乎有着专门的用途,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地毯,墙上还贴了防噪的隔音贴,房间内更是别有洞天,四面墙摆满了架子,而架子上陈列了不少“好东西”,乍一看犹如刑具,而房间的正中央躺着浑身赤裸的爱之介,他原来还是盖了一条被子的,但是他醒来后挣扎的过程中被子也被踢下了床,大床的正上方从天花板上垂下来一条不知道用途的红色丝幔。
但这些爱之介统统看不到,因为他眼睛黑色布料牢牢罩着,而他的双手被大开的用...
但这些爱之介统统看不到,因为他眼睛黑色布料牢牢罩着,而他的双手被大开的用带锁链的手铐铐在了床的两边,而锁链的长度不足以让他摘掉眼罩,稍微动一动还会发出一阵阵徒劳又烦心的琐碎的“哗啦呼啦”声
……………………
爱之介眼睛猛地刺入光源,他还没来得及定焦打量这个胆大包天的狗崽子,就迅速的泌出了生理泪水,他不满的皱了皱眉。马上适应了光线,将目光定焦到菊池忠脸上。
从下仰视狗崽是很少见的角度,菊池忠平时没有攻击力的五官在那个角度看来却棱角分明,晦涩的光线下他似乎还是从前逆来顺受的表情,但是这个角度爱之介才分辨出来,这哪里是什么顺从的表情,分明就是不在乎一切的淡漠,他突然开始心悸,自己还真不知道这只疯狗会做什么。
第一棒:2月12日0点
下一棒:2月12日1点@玥
*校园paro,灵魂互换梗,极度ooc,包括但不限于:沙雕相声文,迫害五条悟
*有虎伏乙香,注意避雷
*希望大家看个乐~新年快乐!
事情的起因是夏油杰得和师弟灰原雄一起跟导师出差去参加一个研讨会,美好的周末计划就此泡汤。
五条悟在得知这件事后十分夸张地张大嘴巴,企图用撒泼打滚的方式让夏油翘掉和导师的约会。然而夏油几乎已经对他这招免疫,冷酷无情地拒绝,并且在当天下午就拎着行李走了。
空巢老悟看着空荡荡的宿舍,一时只觉得空虚寂寞冷,于是灵机一动,打开通讯录挨...
当晚,同样是一个人待在宿舍的七海建人被五条悟一条胳膊勒住脖子从楼下拖了上来,不久后到访的是拎着蛋糕的乙骨忧太、带了礼花筒的狗卷棘、提着啤酒的伏黑惠以及抱着一堆零食的虎杖悠仁。
男孩子扎堆的地方绝不会缺少闹腾。通宵party在天然捧场王虎杖的主持下开得十分尽兴,枕头大战让羽毛飞得到处都是,礼花筒爆出来的彩色纸屑铺了一地,买来的蛋糕也没吃,成为新游戏的武器,成功在宿舍的每一个角落都滴上了奶油。
总之,五条悟用切身行动实践什么叫“今天夏油不在家”。
疯闹了一晚上的大家干脆就在五条悟的宿舍睡下了。狗卷棘因为第二天有早课,提前走了,其他人则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宿舍地方不大,长手长脚的男孩子们难免互相挤着挨着,堪比叠罗汉。
七海建人睁开眼时已经日上三竿。尽管他昨晚坚持保持清醒,不和五条悟同流合污,但还是被灌了不少酒,醒来时头疼欲裂。他靠在墙壁上,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地上躺着的一片死尸,叹了口气,先把地上四散的食品包装袋收拾了下扔进垃圾桶。
第二个醒来的是伏黑惠,昨晚唯一一个成功躲避五条悟折磨的人。原因应该要归结于他和五条悟斗智斗勇了许多年,经验丰富,且有室友虎杖悠仁挡刀。他小心翼翼地把室友搁在他身上的大腿挪开,蹑手蹑脚地爬起来。
七海和他对了个眼神,两个清醒的靠谱人士刚准备先清理一下乱糟糟的现场,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五条悟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喊“伏黑几点了”;虎杖悠仁翻了个身跟没听到似的继续睡得正香;乙骨忧太的手胡乱在地板上抓了几下,摸到了自个儿手机,按下接通键,里头传来熟悉的女声,“忧太君~?”
求生本能让乙骨瞬间清醒,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壁起来,“里、里香!”
“说好了今天来接我……你~人~呢~?”
“对不起里香我马上就来!!!”
伏黑惠向学长匆忙离去的背影投去怜悯的眼神,随后低下头,面无表情地踢了下还在梦乡的室友,“喂,虎杖,起来了。”
七海也拍了拍五条悟,“五条前辈,夏油前辈他们今天下午可能就要回来了。”
然而奇怪的是,虎杖悠仁仍然没有反应,倒是五条悟睁大眼睛,直接从地上跳起来,“哦哦哦~那我们快点把宿舍整理好吧!”
伏黑惠:?
七海建人:……
伏黑惠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虎杖悠仁,又看了一眼站起来的五条悟,难以置信地深吸了一口气,“虎杖?”
五条悟:“咩?”
五条悟:“诶等等伏黑你什么时候这么矮了?”
七海建人推了下眼镜,“……虎杖,你照照镜子。”
“哦……哦!?这这这这不是——”五条悟对着门后贴的镜子手忙脚乱,转身扑倒七海身上,“娜娜明!我怎么变成五条前辈了!!”
七海被猛男投怀入抱差点摔倒。他艰难地稳住身型,伸手推开一米九的家伙,仍然保持冷静地分析,“如果你变成了五条前辈,从逻辑上说,五条前辈现在应该在你的身体里。”
与此同时,终于被吵醒的虎杖悠仁挠了挠头,缓缓坐起来,半阖着眼嘟囔,“怎么吵吵嚷嚷的……杰回来了么?”
“嗯?惠你怎么这个表情?”
伏黑惠:别跟我说话我想静静.jpg
在场唯一能够稳住局面的靠谱大人七海建人站了出来,言简意赅地解释,“五条前辈,你和虎杖互换身体了。”
话音未落,七海迎来了第二个猛男飞扑,“呜哇(≧≦)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
“五条前辈请不要演了……还有不要趁机勒我脖子。”
04
七海建人的肩膀一边趴着一个猛男,其中一个是真的心慌着急,另一个么,大概在唯恐天下不乱。于是原本就一片狼藉的宿舍更加鸡飞狗跳。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灵魂互换的事情都能让这群人碰上也不知道是什么狗屎运。
“总之……”终于缓过来接受事实的伏黑惠清了清嗓,所有人的目光顿时看向他。
总之咋办啊。他心里暗叹,求助地望向学长。
七海建人抬手看了眼腕表,“你和虎杖是不是今天下午还有课?”
虎杖挠了挠头,下意识地看向伏黑惠,“呃,我们有吗?”
伏黑惠:“……有,而且是不能翘的专业课。”
“啊!!”
目前距离上课只剩下不到十分钟。
“可是我这样不能去上课啊……”虎杖看着镜子里完全不是自己的脸,简直欲哭无泪。
“嘛~”五条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这种时候就轮到前辈出场了。”
他顶着学弟的壳子比了个恶意卖萌的手势,掐着嗓子学时下兴热的魔法少女的口吻,“交给五条前辈吧~!”
虎杖:哦!拜托你了五条前辈!!
伏黑:快住手吧妖怪。
最终的结果是,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五条悟)先去上课,留在宿舍的七海和五条悟(虎杖悠仁)则要赶在夏油杰回来之前把宿舍清理干净。
兵分两路,任务明确。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就在伏黑惠二人刚离开不久,这间宿舍的另一位主人站在了门口,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冲屋内挥了挥,“我回来了。”
灰原雄从他背后探出脑袋,兴奋地招呼,“啊七海还有五条前辈~我们回来啦!”
夏油走进来,鞋底沾到了地上的羽毛,抬起来时发出黏唧唧的声音,那是奶油糊在地面的效果。站在满地狼藉之中,夏油微笑着看向五条悟:“玩得很开心?”笑容中透着杀气,连七海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虎杖悠仁脑子都转不动了,只想给自己头顶贴一个大写的“危”。
夏油走到五条悟面前,弹了弹他脑门,“想什么呢?”
虎杖:“诶?没、没有!”
哦豁。
夏油杰摸着下巴,盯着五条悟半晌,随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七海。
七海:“夏油前辈……?”
“没什么~”夏油笑着道,“麻烦七海留下来一起收拾宿舍可以吗?”
“……当然。”
灰原雄举手,“哦!我也来!”
“嗯,谢谢灰原。”
05
伏黑惠他们几乎是踩点到了教室。最后一排的钉崎野蔷薇朝他们招手,早来的她替两人占了位子。
“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慢啊。”钉崎小声地抱怨。
虎杖:“你猜~”
钉崎:???
钉崎受到了惊吓,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脑子被门夹了?”
伏黑坐在两人中间。回忆起五条悟过去的种种作妖,他突然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出了点事。”
钉崎:懂了,你俩终于要出柜了。
伏黑愣了一下,半分钟后不自然地转过头,低声斥了一句,“上课。”
“不会吧不会吧,就这么喜欢那小子么?这就脸红了?”五条悟眯着眼看到学弟通红的耳尖愉快地调侃,“哎呀呀不过悠仁那个样子,我猜他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哦~”
伏黑惠捏了捏太阳穴,用尽全力不去看虎杖ooc的表情,“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有这功夫你还是想想等会儿怎么和夏油前辈解释吧!”
五条转了转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和杰又不是你们两个傻瓜,我们一向心有灵犀。”
06
两人下了课就往宿舍走。然而等他们回到宿舍后才发现,五条的宿舍没有人,门也被锁了。
与此同时,五条悟的手机收到来自家入的消息:
硝:你今天吃错药了?
硝:你知道你现在就像什么吗
硝:跟着妈妈出门郊游的乖宝宝
硝:吐了从来没觉得你俩这么腻歪过
硝:哦不好意思忘了这就是男同么我悟了
硝:走了看着你俩我一口都吃不下
伏黑惠站在一旁,围观了家入刷屏式的吐槽,嗤了一声,“‘心有灵犀’?”
五条悟收起手机,微笑着拍了拍伏黑,“现在和杰在一起的是悠仁哦。”
来啊,互相伤害啊.jpg
07
食堂。
虎杖悠仁觉得自己连路都不太会走了。五条悟过高的海拔让他拿了一张人形电线杆的体验卡,以及……夏油前辈的室友体验卡。
甚至,某种程度上,虎杖是有点怕夏油前辈的。夏油杰属于那种典型的品学兼优、人见人爱的好学生,私底下聚会玩乐的时候也不像五条那么疯,总是平淡又从容地,局外人一样旁观他们,脸上的笑也不明显。可能是性格使然吧,虎杖猜测。夏油前辈身上有种清清冷冷的气质,除了五条前辈,外人很难接近他。
当然,他也听过身边不少女孩子兴奋地谈起这两人,什么“商院双壁”啦、“天作之合”啦之类的。虽然他觉得开前辈的玩笑不太好,但五条每次都哈哈大笑,看上去一点都不介意,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有一说一,这两位前辈确实颜值很高,又经常出现在各大赛事的获奖名单上,课业绩点几乎满绩,校园墙上隔三差五就有表白他们俩的。这都没有女朋友,很难不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多。
不过……
虎杖悠仁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待在五条悟的身体里做夏油前辈的室友。
他四肢僵硬地跟着夏油杰在窗口排队,脑子里乱成浆糊。
他真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夏油前辈相处啊!虽说看上去高冷的夏油前辈私底下意外还挺温柔的,刚刚打扫宿舍的时候也是,本来还以为铁定会被骂一通,结果夏油根本没说什么重话,语气还让虎杖莫名联想到伏黑惠的姐姐……
但他一个人还是不行啊!
伏黑!五条前辈!快回来救我!!
“悟。悟?”
“啊在!”虎杖一个激灵回应道。
夏油抿着嘴,忽然笑了,看得虎杖有点呆——原来夏油前辈还可以这样笑的啊。
“你不是从来不会买牛丼么?”
虎杖低头看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的托盘,紧张得舌头打结,“你你你买了。”
“你们俩还没好么?”端着拉面的家入走过他们身边,催促道,“那儿有个空位,赶紧的!”
夏油端着盘子,挑了挑眉,“哦,因为我买了所以你想尝一尝么?”
虎杖想都不想连连点头,“是是是……”
“那你直接尝我的不就行了~?”
虎杖:……(*////////*)
所以夏油前辈和五条前辈真的是那种关系么!!
啊啦。夏油杰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快要冒烟的五条悟。
看来里头不是伏黑啊。是那个和他一起玩的孩子么?叫……虎杖吧,逗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夏油杰:新玩具get√.jpg
08
五条悟和伏黑惠狗狗祟祟地摸到食堂二楼,找到了还没走的两人。
他们悄咪咪地在距离那桌不远的左后方坐下。
伏黑惠觉得有点丢人,“……有必要么。”
五条悟拿着不知道从哪儿顺来的校报,从中间戳了两个洞,装模作样地挡住脸,“很有必要。”
伏黑惠想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答应五条悟玩这种弱智游戏。他翻了个白眼,找回自己的理智,“我走了,你自己玩吧。”
五条神色严肃地看了他一眼,“嘘,快看。”
伏黑转头,正好看到夏油杰嘴角噙着笑,伸手摸了摸五条悟的头。而五条悟则乖巧地正坐,像只大狗狗一样任他摸,隐约能看到粉透了的耳朵。
伏黑惠:“夏油前辈在说什么?”
五条悟:“他在说,‘悟今天好乖’。”
五条看着原本起身要走又坐下来的学弟,语重心长道,“现在知道很有必要了吧。”
伏黑惠:“你为什么不直接和夏油前辈解释清楚呢?”
五条放下报纸,眯着眼,如同街边算命先生般高深莫测地宣判道,“你急了你急了。”
伏黑惠:要不是看你顶着虎杖的脸.jpg
五条悟长叹一声,“哎呀年轻人,学学我,要对好朋友有点信心。”
09
两人一直看着那一桌吃完,然后一路尾随他们,看方向应该是要回宿舍。
伏黑惠跟着五条悟躲在电线杆后头,努力忽视身边奇异的目光,忍不住问,“我们不能直接先回宿舍等他们么?”
这个行为实在有点变态了,伏黑感觉自己今晚会上校园墙。
五条悟一副“你不懂”的表情,“你就不好奇悠仁那小子会和杰聊些什么吗?”
“……是你好奇夏油前辈会和虎杖聊什么吧。”
“有区别吗?哎,走了走了。”五条示意伏黑跟上。
他们一直跟到宿舍楼下。
众所周知,夜晚的宿舍楼下就是单身狗的处刑场,男男女女互相搂搂抱抱,也不乏亲得难舍难分的,总之会对单身狗造成一万点暴击。
夏油杰在情侣之中穿梭,走到楼前时停了下来,从门口的售卖机里买了两罐饮料。
伏黑惠从后头看那两人。橘黄色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两条黑线重叠相交。
“唉,没想到从远处看我和杰……”五条悟忽然感慨了一句。
伏黑惠停下来,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
“……这么般配啊。”
伏黑惠:“您的脑子真的没有问题么?逻辑带师?”
“嘛,好歹是我的脸啦~”
10
进了宿舍楼,那两人当然去的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宿舍,在五楼。
伏黑惠走到四楼时,一把拽住了还要往上走的五条,“你要去哪儿?”
五条悟:“嗯?”
伏黑惠:“跟我回宿舍。”
“你现在是虎杖……”伏黑惠反应过来,“你该不会以为现在夏油前辈会让你进宿舍吧?”
五条悟:“嗯?!”
他眨了眨眼,企图跟伏黑惠理论,“等等,这不合理……”
伏黑惠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你急了你急了。”
“……他们两要一起睡!”五条悟如梦初醒般惊恐地大叫,楼道间不断传来回音——
“一起睡”
“起睡”
“睡”
伏黑惠简直想要装作不认识这个人,抓着他的胳膊往外拖,“是,没错,但请你不要说得好像他们睡一张床……尤其不要在楼道里喊,我谢谢你。”
五条悟抱着扶手不肯走,仿佛尾生抱柱,声泪俱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演什么都市狗血苦情剧,“惠,悠仁要和杰一起睡了你没关系么!”
“你难道就这么看他背着你找别人么!!”
“不是你说的么,反正是你的脸。还有算我求你了,别大声吼,宿舍楼隔音效果约等于没有。”
伏黑惠拽了半天,发现自己实在没办法拖动这个人,泄气地松手,拍了怕他的肩,“前辈,要对好朋友有点信心。”
五条悟赞同地点点头,“确实。”随后,他诚恳地建议道,“惠,我们今晚再开一次party吧。”
11
高专万能墙:
墙哥,2B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刺激的么,又是一起睡又是替身梗的,好像还听到了商院男神的名字?
Haruka:草,2B是男生宿舍楼吧
七分甜:替身是我理解的那个???
藤本树我杀了你:好家伙,我论文都不写了,蹲一个直播
K0213:我就知道晚上的男生宿舍绝不会让人失望
词汇>5k再改名: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你校真就南通讯录基地吗
别学经济:商院冒个泡,哪个男神?
路过的假面骑士:人在现场,貌似是说xyj和另一个人睡了
水中贵族百岁山:草(中日双语)
黄金神威yyds:???
多看空我:[赞]
12
开party的建议当然被无情驳回,但由于五条悟泼妇骂街(近似)的举动引来了地表最强的宿管阿姨,无敌的五条悟只得乖乖回了宿舍。
第二天醒来时,五条悟睁开眼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激动地从床上跳起来,飞扑到对面,“杰~~!!”
被活生生撞醒的夏油杰眼冒金星,伸手胡乱揪住了一撮白毛,“闭嘴。”
五条压在他身上,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他肩头,委委屈屈地撇嘴,“你对悠仁就不这么凶。”
夏油杰缓了一会儿回神,松开揪头发的手,习惯性地揉了揉,语气颇为无奈,“他又不是你。”
“哦~所以杰其实早就认出我来了对吧?”白色大猫猫兴奋地抬起身,两只手臂撑在枕头上。
夏油伸手扯了扯猫咪的脸蛋,嘴角勾起,是只有在五条悟面前才会露出的笑容,“那当然了。”
“虎杖比你乖多了~”
五条悟:……我要闹了!!
夏油杰没理他,手臂伸长摸到自己的手机,滑开锁屏发现自己消息99+。他还从来没有同时被这么多人找过,随手点开一条,是家入硝子的:
[你把谁当五条悟睡了?]
夏油杰眼皮一跳,又点开几条别的,发现问题差不多都类似。
毫无疑问,他的名誉一夜之间由于未知原因被毁了个干干净净,这要是和某人没关系他夏油杰名字倒过来写。
“这是啥?”五条悟凑过来,看到屏幕,无辜地眨眨眼,“杰你瞒着我有外遇了吗?”
“……你给我滚下去。”
End
*内容比较琐碎,甚至可以当独立短篇看(。)是相声。
*字数1.2W
*下辈子再也不写连载了(这辈子可能还会写)
《不想认真求婚的妻管严不是好天花板》
01.
众所周知,孩子会在一定程度上遗传父母的基因。虽然不能选择遗传种类的好坏,但只要是亲生的,就总能在小孩身上看到父母的影子。
伏黑惠和双胞胎坐在院子前,一边吃西瓜一边追忆似水...
伏黑惠和双胞胎坐在院子前,一边吃西瓜一边追忆似水年华——五条悟在你们刚出生的时候嫌弃你们难看,皱皱巴巴的。
“他难道就很好看吗?他和个瞎子一样!他就差拉个破二胡去桥洞下乞讨了!”美美子不满大喊。
菜菜子沉默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一头跟着五条悟遗传的白发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已经为此从小不爽到大了。她羡慕美美子可以跟夏油大人遗传黑头发,于是菜菜子低头啃了一口瓜,很鄙夷地叹气说:“我想把头发染一染。”
“随你,”伏黑惠看了看天,因为是五条悟的小孩,所以歪点子多是很正常的,“但我建议你别染成绿的。”
“也不可以染成黑的哦!”美美子笑嘻嘻挑眉,“这样我们就真的一模一样了——而且我的发色是跟夏油大人遗传的,跟风禁止!”
菜菜子翻了个白眼:“……我想染成金的,我不要和五条悟一个发色。”
02.
五条悟正陪着学生出差呢,打了个猝不及防的喷嚏。或许是杰想我了,他很乐观地想,我已经和杰分开整整三个钟头零十三分钟了,我好想念他。
他带来的几个学生正在“帐”里和咒灵扯头发。五条悟蹲在路边,时不时给他们快快乐乐喊加油,就差拿个喇叭过来呐喊助威了,但没有一点打算上前帮忙的架势。
刚下课的夏油杰回复:随便,不忙,不想,随便你,可以,买来吃吃好了。
五条悟蹲在路边思考下一步应该和老婆聊点啥。真的,他恨不得随时随地和夏油杰快乐逛街。咒灵的残骸在打斗中连皮带肉向他飞来,无下限术式把它严严实实挡住了。五条悟连头都没抬一下,他还在认真思考下一步应该和夏油杰聊点啥。
有个学生爬起来大喊:“老师!帮帮忙啊!”
五条悟挥挥手,理不直气也壮:“要加油喔!你们可以的!老师相信你们!要靠自己的努力突破极限啊!”
夏油杰又给他发消息了,五条悟赶紧看。
夏油杰给他拍了两套成双成对的卫衣问他怎么样。
啊这,为什么有点粉粉的。杰的审美是返璞归真了吗?明明从高专开始就一直是黑白黑白轮流替换高贵冷艳的审美,唯一一次穿得花花绿绿和去夏威夷度假一样还是去冲绳搞星浆体任务的时候……住嘴不要再去想星浆体了差点失去老婆的经历都是从这个大坑开始的,但话说回来杰只有在去处理盘星教事务的时候才会穿花里胡哨的衣服啊可是再怎么花里胡哨也是直男格子配色而不是粉红色啊所以他的审美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五条悟想了想,毕竟他一直很尊重夏油杰的意见,穿这种粉嫩嫩的衣服也没什么,只要他俩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过路行人。
于是他哼着小曲发消息过去说,挺好的,我们可以在放假的时候穿,我们一定会成为街上最可爱的靓仔。
夏油杰:?你在说什么胡话,这是给美美子和菜菜子挑的衣服。
……
五条悟,他傻了。啊这,杰的心里现在到底还有没有我的位置?五条悟出离愤怒,我们已经!整整半个月!没去买情侣装了!
五条悟回复:?啊……可是,可是!杰!你好久没给我们一起挑情侣装了!我还以为是给我们挑的!你这周都给她们挑了五套了!衣服都塞满衣柜穿不完了!!!
夏油杰:……你在意这个啊?
五条悟:我超在意啊!!!
夏油杰:悟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好容易钻牛角尖啊,你和女儿置什么气啊?
五条悟:可我就是很在意啊!
夏油杰:好吧好吧我懂了,那这周末我们一起去挑挑有没有合适的情侣装好了。
夏油杰:但是,你要改改这种习惯啊。养好女儿很重要吧?不要随便置气啊。
五条悟:那我呢?!
夏油杰:?
五条悟:你不爱我了。
五条悟:你爱女儿胜过爱我。
夏油杰:两个女儿你就这样了。
夏油杰:刚刚是谁问要不要三胎的?
五条悟:???
五条悟:杰,你好狠。
夏油杰:这个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五条悟:???你都不喊我悟了吗???
五条悟:我心碎了。
五条悟:我可以当街哭出来。
五条悟:杰可以更狠心一点吗?你对你的ALPHA这么狠心,得到了我的心就不珍惜我的人。
学生擦了擦汗:“老师!我们搞定了!”
五条悟蹲在路边做了个STOP的手势,严肃道:“不要打扰我,我在和我老婆吵架。”
学生:“……”
夏油杰:我的心很软呢,我要准备去上课了,不聊了。所以周末到底要不要出去逛街买甜品?
五条悟:。
五条悟:要的。
夏油杰:好的。
五条悟:上课前再和我说点什么吧?
夏油杰:你出差消极怠工不要紧吗?
五条悟:我在生气喔。
夏油杰:悟在气什么呢?当初说怀的是双胞胎女儿的好像是悟吧。
五条悟蹲在路边瘪嘴:我哪知道这话准得和开过光一样。
夏油杰:好了,我要去上课了,你专心出差带学生吧。今天晚上的可丽饼你是自己去买还是我帮你顺路带呢?
附带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包。
五条悟一下就被命中红心,心满意足:全都要。
夏油杰:OK.
五条悟站起身,快快乐乐把带出来的几个学生挨个夸奖了一遍:“干得不错!比起刚入学时进步了很多,真不愧是我可爱的学生啊!”
学生已经见怪不怪:“吵完架了吗?”
“吵完了喔,”五条悟晃了晃手机,顺便秀了秀戒指,“我和我妻子可是很恩爱的!”
……这完全是单方面有恃无恐的无理取闹吧。五条悟的学生们已经不想去深究了,虽然他们的老师很恋爱脑,不做人事,但他的确是咒术界天花板。这世上居然有人可以恋爱脑天花板两不误,五条悟,你好拽啊。
03.
双胞胎女儿不太粘五条悟是有理由的。
伏黑惠说五条悟嫌你们出生时候难看;伏黑惠说五条悟差点丢下你们和夏油大人私奔;伏黑惠越长大越叛逆,喊五条悟连名带姓喊,双胞胎也跟着连名带姓喊。
伏黑惠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五条悟在某个周末百无聊赖陪女儿玩拼图的时候,抗议说,这不是你们不尊重我的理由,我是你们爹,亲爹。
双胞胎反驳你只有津美纪姐姐一个亲女儿,我们和惠哥哥都是你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五条悟笑眯眯问,美美子,菜菜子,这话是谁教你们这么说的?
难道不是吗?美美子抱着她的布娃娃,疑惑地歪头,虽然很叛逆,但是她一直很有礼貌,说出的话全都一语中的——惠哥哥说你以前曾经想抛下刚出生的我们和夏油大人私奔去月球,你是我们的便宜老爹。
五条悟还是笑眯眯,戴着他的微笑面具,但是手里一块拼图都快被他捏烂了,啊可是,那你们为什么这么粘杰呢?
因为夏油大人是最好的夏油大人。菜菜子卷了卷自己的头发,她今天盘了个漂亮的丸子头,是早上夏油杰帮她扎的。前不久还想着要染成金发,但是夏油大人夸奖说白发是很漂亮的颜色呢,这下她就又有点犹豫了,因为夏油大人的夸奖是很宝贵的东西,是要妥帖收藏起来反复回忆的。可是、可是,每次看到五条悟的脸就想给自己的头发换个颜色。
“是啊,杰是最好的喔,”五条悟试图和她们讲道理,“杰可是十月怀胎生下了你们呢,你们的名字还是我起的!”
“津美纪姐姐说,夏油大人刚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把筷子折断了。”菜菜子鄙夷。
“啊,他那是高兴的。”五条悟睁眼说瞎话。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美美子也鄙夷,“这种程度的阅读理解我们不至于做不出来。”
“不会喔,只要我没有良心就不会痛。”五条悟最终还是笑了一声,把手里的拼图复归原位,笑嘻嘻揉了揉双胞胎的头,“无论如何,你们是我可爱的小家伙。所以,随便啦,我不会生你们气的。”
04.
此乃Flag。
05.
夏油杰挡在五条悟面前:“悟!冷静!”
双胞胎躲在夏油杰身后攥紧了他的衣角,有些畏惧地看着五条悟。五条悟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冷冷道:“我很冷静。杰,让开。小孩不揍一顿不听话,我会轻一点打的。”
夏油杰揉揉眉心:“……再找找吧,总能找到的,又不会长腿跑掉。”他回头看着两个战战兢兢的女儿,心想这俩孩子真的太皮了,或许真的该打一顿……不行。夏油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她们的头,又推着双胞胎往后赶几步,喊她们自己回房里去,俯身微笑:“美美子,菜菜子,先去房间里反省错误吧。以后不可以拿那个东西开玩笑,知道吗?——乖孩子,去吧。”
女儿们怯怯点了点头,仰头看了看神色仍旧冷漠如冰的五条悟,又看了看温柔微笑的夏油杰,小心翼翼放开了夏油杰的衣角,赶紧转身跑回房间了。
夏油杰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五条悟左手空空荡荡的无名指,又看了看自己空白一片的无名指,心想怎么办呢,继续找吧。
戒指不见了。
五条悟仍旧冷冷冰冰的,没有一点要妥协的意思:“虽然我爱她们,但并不妨碍我想揍她们。”
“……她们不懂戒指的价值,之后我会去说教的。”夏油杰揉了揉眉心,“总之,先地毯式搜索吧。”他盯着五条悟,脸色还是很难看,难看到想要杀人——都多少年过去了,还是没走出那个阴影。可能,大概。也许。夏油杰笑眯眯安慰他:“总会找到的。找不到也得找到呀。”
五条悟这次难得没吃他这套,没有立刻笑起来,仍是赌气地别过头去,面色冰冷嘁了一声,踢踢脚边的花盆,像个斗气的小孩,越长越回去,过了会儿,他的脸色终于不那么难看了——叹气一声,大概是无可奈何,毕竟女儿是亲生的,只能认命去找丢失的戒指。
06.
五条悟对凉面有阴影,但在夏油杰面前,有阴影就有阴影吧,挡不住夏油杰想吃,忍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夏油杰也一直在忍耐着和不太喜欢的普通人进行社交。杰对普通人的恶意也有走不出的阴影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五条悟对凉面的抗拒,但只有少数人才知道五条悟面对戒指时的心悸,尤其是关于戒指失踪这件事,他阴影大了去。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戒指一直安然无恙戴在二人手上,所谓平平淡淡才是真,都快忘得差不多了,他和他都以为五条悟早已跨过了那道坎,结果当警报重新响起时,五条悟还是表现得和当初如出一辙——根本没跨过去。
双胞胎把他和夏油杰的戒指弄丢了,他第一反应是想杀人,第二反应冷静这是你亲女儿,第三反应杰生她们的时候痛成那样绝对绝对不可以掐死,第四反应那还是轻揍一顿吧保证不会出问题的。
夏油杰附身拍了拍他的背,忍笑安慰:“你不会吧,你不会还是当年那个德行吧?悟,你多大了?”
五条悟坐在地上毫无章法翻找起来:“我是看在她们是我亲女儿的份上才没生气。”
夏油杰也坐在他旁边,给他塞了一颗棒棒糖,陪着他一起翻找:“嗯,我知道。”
五条悟看起来还是闷闷不乐,棒棒糖细微的甜并不能撼动他心里的郁结一丝一毫:“……其实戒指丢了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很爱她们。但我做不到像爱你一样爱她们,”他难得自暴自弃,他可是五条悟啊,但他心里真的好烦,竟然弄丢了戒指,戒指啊,那可是戒指啊,怎么可以弄丢啊,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好糟糕,“……我很糟糕吧?”
“戒指丢了是大事。”夏油杰只说这一句。
五条悟眨眨眼看着他,看,杰和我一样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他心里阴霾散了不少。五条悟还是眨眨眼看着他,看着有些弱小无助可怜,他装的。夏油杰歪过头去,好吧,这是要奖励吗?于是亲了亲他的侧脸,五条悟终于被哄好,像个小孩子一样笑了,情绪和坐过山车一样的,看起来多多少少有点精神病。他小声说,我爱你喔。
是是,知道了知道了。夏油杰拍拍他的背,叹气微笑。当务之急是找到戒指,赶快开动你聪明的小脑筋吧,悟。
07.
在怀孕大概六个多月的时候——只是大概,因为要依据回忆拼凑出模糊过往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毕竟现在双胞胎都这么大了,忘掉一些记忆是很正常的事——夏油杰开始有些泛水肿。
戒指勒得他难受,于是摘下来了。
于是新宿的记忆又来翻一遍。
他又要气出心脏病了,心想他又不要我了他又不要我了他又不要我了他连戒指都摘了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高专恋爱白谈了是吧老子为什么要为情所困啊老子可是五条悟烦死了所以怎样才能让杰把戒指戴回去啊你妈的为什么老子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为什么跳杰挖的大坑从来不多犹豫一秒的你妈的为什么。
五条悟问夏油杰,你又不要我了吗?
把“又”字咬得可重了,咬牙切齿一样的。
夏油杰疑惑,不知道五条悟在指什么。但他很快注意到五条悟盯着自己手指的眼神,随后弯眼笑起来,哎呀,我孕期有点浮肿,戒指勒得慌,放在我床头柜了。
不行,戴上去。五条悟不满嚷嚷,戴!必须戴!不舒服的话我再去订对大一点的!
夏油杰拿他没办法,只能把戒指拿回来,给他当面示范想把戒指套上手指是如何难受,但同时也表示虽然五条家不缺钱但他也不缺这一个戒指所以不要再买了。
好吧,那我还有方案二。五条悟瞬移出门买了一条细银链又瞬移回来,速度迅速得令人不禁想拍案叫绝——那么,还是要戴在身上,挂脖子里。
夏油杰无语,总觉得五条悟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表现得疯癫且固执。他蹙眉问,所以这到底是戒指还是手铐?
是戒指喔。五条悟说。我爱你呀。
你的爱有点疯。夏油杰嗤笑。
这你这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五条悟面无表情。我都做好和你一起死的准备了,给我一颗糖都不可以吗?好狠心啊杰。
其实后来五条悟回忆起来这件事,他觉得自己表现得很正常,甚至还觉得自己很委屈,辗转反侧,想着老婆又要跑了,老婆连戒指都摘了,我还有什么脸去和别人炫耀我的戒指是我老婆亲手戴的?我好惨,就这还天花板,我连杰的心都抓不住。真的,我好惨一天花板,我每天都在为爱流泪,我的眼泪可以淹没太平洋。
夏油杰呃了一声,悟,你可能过分美化你自己了。当初你的表情就是如果不重新戴上戒指就把你杀了。
绝对公正的审判官家入硝子说,不,其实你们两个都有点精神病。病友之间不要互相辱骂,这是回旋镖。
08.
后来浮肿退了一点就重新戴手上了。
五条悟给他亲手戴上去的。
中途还有个小插曲。五条家主母的位置悬而未决,五条家长老又想给五条悟安排定亲人选了。夏油杰对此没意见,并且他作为死缓对象,所有的意见都是无效意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吃瓜不嫌事大,还认认真真给五条悟筛选了几个出来。
五条悟差点没把屋顶给掀了。
他对夏油杰大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夏油杰还是吃瓜不嫌事大,他说,你可以看看这些对象啊,我给你挑的这几个人里都有我的影子,比如眼睛很像,五官很像,性格很像之类的,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五条悟问,杰,你真的想把我气死吗?
你要是这么容易被气死,早在新宿街头就要喊救护车送ICU了。
?!你还敢提这个!!!
当初过分的是你吧。你已经失去我了喔。
我早晚被你气死。
我也是,我也早晚被你气死。
……戒指呢?
戴脖子里呢。
……喔。
……哎呀?……你不生气了吗?
气消了,杰还是戴着的嘛。哈哈。
你这算是在苦中作乐吗?
杰不要这么过分啊,不要这么对我啊。
第一次戴戒指时,五条悟是在没有开灯的楼梯上给他展示了那个小盒子。夏油杰居高临下垂着眼眸,缄默了很久,最后自己为自己戴上了。
内圈刻着一连串英文字母,不要钻石也不要姓名,已经很朴素了,但总得写点什么吧?总得写些什么,用以彰显这是属于他们独一无二的婚戒。
——"MYONEANDONLY."
五条悟说你不想戴也没关系,我有一万种方法给你戴上去。
夏油杰并不讶异于他的狂妄与自信,他对五条悟这番操作可熟悉了,又不是一次两次看见他发疯。这话五条悟说得轻描淡写,像小孩子撒娇打滚一样理直气壮,可听的人心里早已起出一身鸡皮疙瘩。即使五条悟曾在夏油杰这里吃过亏,在往后相处中依然不改他大胆狂妄的行事作风。出于种种考虑,夏油杰选择自己为自己戴上戒指。
后来五条悟说自己也很不确定啊。他也会害怕的嘛。
夏油杰问如果我当时不戴呢?
那就半夜溜进你房间给你戴上啊。五条悟眨眨眼睛,觉得很疑惑,我好像一开始就说过了吧,你的记性变差了喔,杰。
听听听听,这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的事吗?他哪是不确定,他是直接板上钉钉,捧着心脏假装小心翼翼,欲擒故纵来获取期待中的关爱。
总而言之,第二次戒指有惊无险戴了上去。
五条悟低头亲吻他的手指——高专时候他也爱亲吻他的手指,课间打闹嘻嘻哈哈,挨个儿亲吻过去才算过瘾,半是好玩有趣半是真情实意——五条悟告诉他不许摘。
09.
有惊无险过了这么多年,结果被他们女儿拿去玩弄丢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要知道,五条悟出差在外时,虽说面对大部分事情他表现得吊儿郎当随心所欲,唯有磕碰戒指是大忌,碰到戒指的咒物骨灰都能给它当场扬了。
10.
现在二人还在翻箱倒柜找戒指。
找了两个小时没找到。
五条悟开始在地上打滚转圈圈:“戒指!你出来啊!”
11.
最终在餐厅找到了。
可喜可贺。
五条悟戴上戒指容光焕发,面对双胞胎女儿时重新恢复了快乐与活力:
“嗨!美美子!菜菜子!”
美美子和菜菜子小声问夏油杰可以不可以今晚和夏油大人睡?感觉会被五条悟暗杀。
五条悟说不可以,杰是我的,而且我不会暗杀你们。
夏油杰微笑,在拒绝双胞胎请求的同时也并不打算给五条悟任何面子——今天可能不行,今天悟可能,嗯,精神不太稳定,毕竟他的心理年龄一直是个谜,你们要多担待他。
双胞胎又问可以去硝子阿姨家里玩吗?
就现在,立刻马上,背上你们的书包去硝子那里玩吧!五条悟对此赞同不已,去吧去吧,我喊人送你们过去。
她们不是去玩的,夏油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是被你吓得去避难了。
五条悟:?
12.
双胞胎到了家入硝子家里,开始嘀嘀咕咕埋怨这次五条悟莫名其妙的发火——在她们从小到大的记忆里,五条悟一直表现得玩世不恭,但是,最过分的事顶多就是把她们扔在游乐园旋转木马上一整天,自己一个人去把过山车鬼屋玩了个遍,两个小姑娘手牵手哭了半天最后上了广播寻人启事才找回了这个便宜爹,之后五条悟跪在屋门口被出差回来的夏油大人骂了半个钟头——但是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双胞胎从没见过五条悟冷着脸的模样,彻彻底底冷冷冰冰,无法沟通,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双胞胎曾经想过为什么她们这个便宜爹能当咒术界天花板,她们这个便宜爹除了每天缠着夏油大人就是缠着夏油大人,偶尔坑一坑高专的学生,日常和咒术界高层笑嘻嘻翻脸。可是现在她们懂了,五条悟想掐死谁就可以掐死谁。两个小孩子躲在夏油杰后面的时候瑟瑟发抖,当时脑海里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就只是想着会被杀掉。
家入给她们两份可丽饼,她们开始给硝子阿姨倒苦水。
硝子听完居然有些许欣慰:“五条脾气变好了啊。戒指弄丢了居然没揍你们。”
双胞胎:“……”
“有些东西不要乱动喔,两位小淑女,”家入给她们倒了两杯果汁,“因为五条他呢,其实有点极端,连拉着夏油一起去死的想法都有过呢。”
美美子嚷嚷:“夏油大人为什么要嫁给这么差劲的人啊……”
“可能因为夏油也是个差劲的人吧。”家入托腮。
“硝子阿姨不要说夏油大人坏话啊!”菜菜子捧着果汁气呼呼鼓脸,“夏油大人是完美的!”
“哈哈,好的好的。你们果然是五条的亲女儿。”家入笑起来,心中感慨,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五条做出这个决定的大前提是,夏油他要一个人去死。
13.
周末去逛甜品店时,五条悟让夏油杰走里面那一侧,以此避免与普通人不必要的接触。
甜品店又在搞买一送一打折活动。五条悟拎着蛋糕盒子,忽然想起来好像还有套薛定谔的情侣装一直没挑。
14.
美美子和菜菜子已经到了对父母爱情故事感兴趣的年纪了。
五条悟对自己青春的概括就六个字,老子不想长大。
夏油杰对自己的青春并没有什么想回顾的东西,和五条悟糟糕透顶的初见就令人头痛,之后诸事也头痛,一回顾就头痛,一旦开始头痛就时不时想去创造美丽新世界。诚然,夏油杰已经不像年轻时那样剑走偏锋了,可是过去的阴影无法抹消,它注定会成为他生命里无可避免逃无可逃的死胡同,总会有那么几个夜晚睡不着觉,只能和天花板默默对视思考人生。
他会经常想起那个梦。五条悟在某条窄巷里亲手杀死他的梦——满手的血,满墙的血,自冰冷转向柔软的眼神,耳边呼啸而过的属于青春的呓语,还有临别时微笑的叹息。那不也是很好吗?死后万事皆为虚妄,他终于可以休息了,痛苦也会随之偃旗息鼓。
青春,真是痛并快乐着。
……这就是青春哲学吗。
15.
两个人陪女儿在房间里玩乐高积木。
菜菜子和美美子问夏油杰,夏油大人,您和五条悟是怎么认识的啊?
夏油杰回答,瓜田里强扭来配对的。
菜菜子和美美子又问旁边的五条悟,五条悟,你和夏油大人是怎么认识的啊?
五条悟回答,你们可以先喊我一声爹再提问吗?你们的提问态度有大大的问题。
求知欲很强的菜菜子和美美子问五条悟,父亲大人,您和夏油大人是怎么认识的啊?
五条悟回答,封建大家庭定亲认识的,正好我第一个拿到爱的号码牌,缘分天注定,有时候强扭的瓜都爆甜。
夏油杰说,悟在我之前已经赶跑过二十四个定亲对象了。
双胞胎震惊,五条悟原来是渣男。
五条悟痛心疾首,之前二十四个定亲对象连我院子门都能没踏进来,我这叫为了真爱守身如玉。
16.
双胞胎问你俩谁先告白的。
五条悟语重心长地告诉女儿: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在耍流氓。所以是我。
双胞胎:喔,原来是你先栽的。
五条悟:不,是杰先栽的。只是我的头比较铁,我先告白了而已。
夏油杰:你不是头铁,是因为御三禅院家要来抢咒灵操术,你慌了。
五条悟:……我不管,是杰先亲口承认你在单恋我。
夏油杰:是是。
双胞胎:为什么夏油大人要喜欢这种人?
夏油杰:因为我眼神不太好。
夏油杰:但没办法,我是他妻子呢。
双胞胎:……
五条悟,五条悟不说话了。五条悟满脑子都是看到没,这就是我最最最最最心爱的老婆,这就是我最最最最最贴心的老婆。
17.
双胞胎问求婚呢求婚呢!啊这个我们好感兴趣啊!浪漫吗快乐吗印象深刻吗!
两个人不约而同沉默了。
——做噩梦梦见自己屠了村杀死了至亲,浑浑噩噩过了一天,晚上在乌漆麻黑的楼梯上被刚回到家的对象喊住了求婚。在求婚还没开始前就率先开口拒绝了对象。迫于疯批对象就算现在不接受我的求婚半夜里我也会溜进你房间给你戴上的假性威胁,最终接受了结婚戒指,自己戴了上去,并高贵冷艳附赠一句我杀了我父母第二次。
有点,不那么美妙。
五条悟试图蒙混过关,求婚这个东西,就是走个过场,不要太追求过程的美妙,主要是看现在,我和杰超级恩爱,还有了俩女儿。
双胞胎:只有津美纪姐姐是亲生的,我们和惠哥哥是你从垃圾桶捡来的便宜孩子。
18.
家庭教育不知道在哪里出了错。
19.
晚上五条悟睡不着,总觉得求婚很遗憾。没有婚礼也很遗憾——五条家至今不允许夏油改姓。夏油杰本人对此表示不稀罕,要他改他也不改,他反感封建大家庭。
五条悟夜里和天花板对望。夏油杰半夜醒了,看见五条悟不睡,问他怎么了。
五条悟问,杰,你怎么又醒了。
夏油杰,夏油杰,夏油杰沉默了。
五条悟说,我知道你一直睡不好,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没事吧?有事要和我说喔。
夏油杰说的确是做了噩梦,还好,一会儿接着睡吧。
两个人都睡不着。
五条悟想的是我和杰的爱情好坎坷好糟糕,可以炫耀的除了高专的生活以外,其他全都是互相伤害,这样都能走到最后该说不愧是老子吗。老子果然是天花板可是真的好糟糕为什么纯粹的快乐回忆这么少。
夏油杰又做了五条悟把他在小巷里杀死的噩梦。他满脑子都是最后你倒是说点诅咒人的话呀。神他妈爱是最扭曲的诅咒。爱情这个破东西真的碰都不要碰,一碰就容易过敏满身疹块,大义和纯爱相比真是干净通透多得多,只可惜大义没打过纯爱。
两个各怀心事的成年人同床异梦。
20.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说我想在大家的祝福声中给杰求个婚。
家入硝子说好几年前就求过婚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要炒冷饭追忆年少时的恋爱心跳,你是不是有点病病。
五条悟自顾自思考下去,他说杰不讨厌高专的人,所以我想在高专楼顶的天台求婚。
硝子:你开心就好。
21.
时隔多年再去冲绳看海。
海浪海风一如当年,它们热情地扑面而来。博物馆稍微翻新了几个角落,巨大的鲸鱼翻滚白肚皮从他们面前滑过,隔着一层透明玻璃,温柔又轻盈。
夏油杰坐在路边,手里捏着一个易拉罐,他垂着眼睛看着它,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眼前景物模糊,周围声响都逐渐消失殆尽。天内理子朝他微笑招手,大惊小怪说他的刘海好奇怪;五条悟抱着她的尸体立在人群中央,这是他第二次将她公主抱在怀里,可她再也不会跳起来想要给他甩一巴掌了;理子死在他面前,就在他给出承诺的下一秒;博物馆里的冷气开得那么足,外面那么热,他坐在外面,额头出了汗也浑然不觉,他开始觉得头痛——五条悟坐在长椅另一边,日色渐沉,悟说还有三分钟到六点,他说那我再陪你两分钟吧,我永远都是你妻子喔——五条悟坐在长椅另一边,夏日艳阳天,挪过来,笑嘻嘻递给他一根冰棍问他要不要吃。
夏油杰抬起眼睛,朝他看了看,然后说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悟。
“你会想起她吗?”五条悟靠着长椅跷着二郎腿,用手勾住他的肩膀,像是要努力把他摁过来,“我会喔。”
“我也会。”夏油杰轻声说。
“不告诉我的话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我希望杰亲口告诉我。”五条悟咬碎冰棍,他嘶了一声,好冰,冰得他牙齿都发麻,有些酸溜溜的刺痛,“……过去的我全都知道了,未来的一定要告诉我。”
夏油杰垂着眼睛不说话。
“对不起喔。”五条悟又说。
“你在指什么?”夏油杰微笑。
“啊?!我们不是很有默契的吗?!”
“因为悟做过的对不起我的事情太多了,”夏油杰比划,半开玩笑,一桩一桩思索,真的是数不过来,这世上怎么会有五条悟这么能折腾的人,“就好比你和我第一次见面说的话,你就该和我道歉,还有——”
“杰难道不知道我在指什么吗?”五条悟忽然凑到他跟前,“你不想提起吗?”
“你在指什么呢?”
“不要装傻啊。”
“因为你的确惹我生气很多次。”
“因为‘我’的缘故,拉住你了,让你更痛苦了。”五条悟松开他,微微别过头去看着过路行人,盛夏太热,过路人都零零星星。痛苦缘起盛夏,无止境蜿蜒曲折,要等到死后才能算是终结,人只要活着一日,就不可避免要扶着回忆的墙踏血前行。他叹气一声:“……对不起。”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夏油杰垂着眼睛,“你无须在意。”
“我不想让那个梦成真。”五条悟说,“我是真的很爱你呢。如果不是津美纪,我们是不是就没办法一起坐在这里了?”
“哈,也许吧。”
五条悟撇嘴:“……所以津美纪很了不起呢。”
“能拉住我的悟也很厉害呢。”
“哈哈,你居然在夸我啊,真难得……杰还在为此痛苦吧,否定自己以后,又重新否定了一遍,”五条悟问他却不看他,这一根冰棍没有中奖,就随手抛进旁边的垃圾桶了,“孩子们说想来冲绳玩。我本来不希望你来的,可是你为什么坚持要来?”
“不知道。我觉得自己应该来。”夏油杰如此回答。
津美纪和惠一人牵着菜菜子一人牵着美美子在逛博物馆,双胞胎抱着海豚布偶捏着章鱼钥匙扣的纪念品说一定要买一定要买。三个人笑嘻嘻的,伏黑惠一个人不怎么笑,但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四个小孩子一起玩耍的气氛很活泼明快。
五条悟又问:“会为此痛苦终生吗?”
夏油杰轻轻笑了:“会喔——但是理子妹妹,会开心的吧。”
“会的。她一定会的。”五条悟亲吻他,“没关系的,就算会下地狱,我会和杰一起。”
回东京之前,五条悟去花店里买了一束蔷薇花送给夏油杰。四个小孩子不约而同发出哇哦的看热闹声音。五条悟说是纪念品喔。夏油杰抱着花若有所思,垂眸微笑,回到东京以后,悟再陪我去父母墓前一趟吧。
22.
五条悟问夏油杰想不想办婚礼呀。他在床上抱着枕头滚来滚去,我想办婚礼啊,登咒术周刊头条啊,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老子老婆天下第一棒。
夏油杰靠在床上把小说翻过一页,眼皮抬都不抬,不想办,五条家长老本来就对我的身份很不认可,孩子都这么大了,你难道想让美美子菜菜子当花童吗?
好主意。五条悟来劲了。
杰,你真的好狠的心。
这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23.
菜菜子最近把头发染成了金色。
五条悟说:“菜菜子,你可以嫌弃我,但你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我会受伤的。”
两个小孩子说要给夏油大人梳发,本来这是五条悟的工作,但拗不过两个女儿,只好在旁边看着。
夏油杰忍笑:“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悟?”
五条悟白眼翻到天上去。
双胞胎看到夏油杰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忽然有些害怕了,恐怖的回忆可能已经刻进DNA了——五条悟的确是他们的亲爹,但他是个有原则的爹,他唯一可以没有原则的只有夏油大人。
美美子问:“夏油大人,戒指很重要喔?”
夏油杰微笑:“很重要呢。”
五条悟插嘴:“所以如果再做类似的事,我会把你们丢出家门一天一夜。”
夏油杰微笑赞同:“是悟能做出来的事。”
24.
五条悟翻阅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打算在情人节这天给夏油杰搞个浪漫的告白。譬如蜡烛啊玫瑰啊应援啊音乐啊灯光啊开场退场安排啊,一应俱全。
家入硝子陪他测量高专教学楼天台场地,很无语地吐槽,你看,你性格太差劲,场外应援都拉不到几个人。
没有几个人就没有几个人吧,五条悟倒是很坦然,反正要衷心祝愿我们能百年好合啊。
硝子呃了一声,我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能拆散你们了,你们的感情有点不正常。
哈哈,是夸奖吗?五条悟笑嘻嘻。
与其说是夸奖,不如说是害怕。家入硝子递给他测量尺,当年新宿你喊我过去医疗,我一开门你差点把我杀了,这个惊魂时刻我能记一辈子,从此梦里的死神都有了脸。
我那时候精神不正常嘛,五条悟嚷嚷,有我这么好看的死神吗?!
家入硝子白了他一眼。
美美子和菜菜子曾经问过,二人求婚是什么情况。
五条悟叹气,不愧是老子,这么烂的麻将也能胡,这么疯的对象也能掰回来。虽然老子本身也很疯。我和杰真是绝配。
25.
一群人喊夏油杰去高专天台。
夏油杰问为什么。
伏黑惠说可能五条悟想跳楼吧。
他摸着黑转过楼梯走上天台,夜风呼呼地吹,角落里一溜排的吃瓜群众目光雪亮。五条悟站在他面前,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背后烛光璀璨。
他说,杰,我——
夏油杰:“你为什么要跳楼?”
五条悟:“……?”
五条悟:“老子是来表白的啊!”
啊这。
“因为第一次求婚很糟糕啊。”五条悟撇嘴,“我心里有个坎过不去。”
“情话我听过很多遍了,所以不太在意,”夏油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吧,姑且算是个惊喜。”
“杰就不能夸夸我是个恋爱天才吗?”五条悟笑嘻嘻牵过他,带他慢慢往前走进烛光圈里,吻了吻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而后郑重其事,为他献上新定的指环,“那么,请成为我的妻子吧。”
“早就已经是了。”夏油杰微笑,但他又问,“两副戒指,怎么戴啊?”
五条悟算盘打得很好:“一三五七,二四六轮流换。”
夏油杰要被他逗笑了:“好麻烦,还是拒绝悟的戒指好了。哪天戴错了你肯定要吵到掀翻天。”
“杰这是在拒绝我吗?”
“有在考虑呢。”
五条悟:“……你的心不能柔软一点吗杰?”
“一直很柔软喔。”夏油杰低头取过其中一枚戒指,借着满地烛光仔细端详。算了,不逗他了。他弯起眼睛微笑:“开玩笑的,挂脖子里吧。但是不要给我买第三副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贴心的老婆。
五条悟心想我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吻他。
“但是,悟,”夏油杰又给他泼了一大盆熄灭热忱感情的冷水,“在天台点蜡烛会被夜蛾骂吧?违反校纪校规了吧?”
最终的结局是两个人蹲在天台吹着夜风铲烛油。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大圈高专围观群众想前去一起帮忙,被家入硝子拦住了。她说算了,他们这个状态,铲烛油都能快乐得和度蜜月一样,别当电灯泡了,我们趁早散了吧散了吧。
FIN.
87.
晚上检查作业的时候,伏黑津美纪发觉夏油杰眼角有点微微泛红,也不像平常那样总是笑眯眯了。她想了想,把疑惑按在心底里没有问出来。伏黑惠在夏油杰给他检查数学作业的时候经常瞟他的眼睛,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大大的疑惑。夏油杰对伏黑惠说我把你从楼上扔下去。伏黑惠立刻假装无事发生,低下头去背书。
五条悟由于最近和高专请了假,于是天天很空,检查完作业以后,五条悟站在楼梯口喊他们下楼吃夜宵。夏天晚上稍微喝一点冰冰的绿豆汤是很舒服的。
津美纪坐在座位上捧碗,看了看桌子上半空的糖罐,不由感慨五条大人的口味真的太...
津美纪坐在座位上捧碗,看了看桌子上半空的糖罐,不由感慨五条大人的口味真的太甜了。惠爬上椅子坐好,端起他的碗喝绿豆汤。五条悟问夏油杰想喝什么,夏油杰说不要绿豆汤要凉面。
“可是医生说多喝热水少吃凉面啊!”五条悟不满地嚷嚷,但他妥协得很快,“好吧,因为今天情况特殊,所以我允许津美纪去拌凉面。”
“好喔。”津美纪把绿豆汤赶紧一口气全喝掉,偏过头提出了一个看似很不错的建议,“可不可以吃一口凉面喝一口热水呢?”
夏油杰哧了一声。
五条悟大笑,津美纪,真是了不起。
88.
距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夏油杰直接去医院待产了。高层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很警惕,层层把守,生怕哪天他忽然想开了就翻窗跑路——夏油杰做得出来这种事,不然高专时候他不会这么频繁地和五条悟一起翘课。
五条悟坐在夏油杰病床前,神色凝重,他问夏油杰要不还是不生了吧?
夏油杰:?早不说晚不说还有十几天就要生了你给我整这出?
五条悟捂脸,从指缝里睁开眼看着一脸鄙夷的夏油杰,我有点不安啊杰,你安慰安慰我吧。
从没听说过还有准爸爸产前焦虑的。不愧是你,五条悟。
夏油杰想了想,问他,那么,美美子和菜菜子,哪个是姐姐呢?
五条悟啊啊了两声,说不定是男孩吧?或者只有一个。
这不是你说的吗是双胞胎女儿。
喔喔,好像是我说的——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吧?!
生都快生了,现在不讨论什么时候讨论?
津美纪和惠一人拎着凉面一人拎着甜品小蛋糕考完试以后手拉手来到医院时,就看到五条悟坐在病床前,蹙着眉,坐立不安地问夏油杰:“没事吗没事吗真的没事吗真的可以生下来吗真的不会出事吗真的不会出事吗杰杰杰你给我保证一下呀!”
夏油杰笑眯眯:“不知道呢,无法保证呢,我也是第一次生小孩——呀,你们来了啊,”他招招手,把五条悟的脸一巴掌糊过去推开,“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看到了他这么不成器的一面,他有一点点产前焦虑。”
伏黑惠鄙夷:“?又不是他怀孕。”
津美纪赶紧捂住他的嘴:“啊!五条大人!我们给您买了可丽饼喔!”
生产时,五条悟要求一起陪同。夏油杰躺在病床上即将被推入产房,他痛得要命,却还是咬牙切齿指着五条悟下达命令——“你给我等在外面。”
五条悟急得要命:“啊?!啊?!啊?!你让老子等外面?!你把老子当什么!!!”
夏油杰又痛得闷哼一声,额头冷汗直冒。五条悟吓得脸都白了,不敢吭声。夏油杰生无可恋,妈的,为什么要给他生孩子,见鬼了,为什么要给这种差劲的人生孩子。医生还在说着开了几指什么时候才能打无痛,他痛得连掐死五条悟的心都有了,还是咬牙切齿骂他:“你他妈给我等外面。”
五条悟揉揉额头,崩溃大喊:“杰要把我晾外面十几个钟头吗?!”
“你不能祝我几个小时就生完吗?!你有病吧!”夏油杰也大喊,喊完更痛了,“以后再给你生小孩我他妈就是有病!!!”
五条悟大喊:“那你让我进产房呀!!!”
夏油杰痛得不想说话了,和他吵不下去了,捂着肚子直接被推进了产房。为了尊重孕妇意见,医生没让五条悟进去。
产房隔音效果好,什么声音都传不出来。只有医生护士推着医疗器械忙忙碌碌进门出门,五条悟看着那些血淋淋的医疗器械,烦躁地捧脸抓头发。六眼可以看到一些形而上的东西,接收过往与现今的信息,但是这种隔墙穿透功能却并不具备。六眼,真的好没用。伏黑惠坐在旁边,把习题册摊在膝盖上安安静静写暑假作业。伏黑津美纪看看产房看看五条悟,脸上也有点不安,最终站起来说,五条大人,我、我进产房看看吧!……
十五分钟后,津美纪出来了。她觉得自己有点晕血,好多血。然后她说,夏油大人不让您进去是对的。
五条悟垮着脸大声质问为什么啊?!
津美纪很不好意思地说,啊、啊这,因为、因为夏油大人全程都在骂您……
夏油杰都不知道过了几个钟头,阵痛来了一波又一波。他躺床上骂五条悟骂得力气都没了,从第一次见面到现今为止的所有破事一箩筐都挨个骂了一遍。医生端给他一杯水说没事,骂人可以在心理上适当缓解疼痛,继续加油,痛的话就继续骂。
夏油杰:“……骂饿了。想吃凉面。”
护士开门大喊:“产妇要吃凉面!”
本来就很不安的五条悟听到凉面两个字差点摔在地上,他苍白着脸问:“我老婆有生命危险吗?!”
“……挺稳定的,就是骂饿了。”护士说罢就把门关上了,“赶快买凉面过来啊!”
五条悟:“……”
五条悟:“不就是凉面吗!老子去买!”
五条悟拎着凉面跑进产房,原本还在絮絮叨叨望着天花板骂五条悟的夏油杰立刻闭嘴,他冷冷问:“谁让你进来的?”
“继续骂好了,因为的确很痛吧。”五条悟把他稍微扶起来一点,给他拆凉面包装盒,“赶紧吃,吃完继续骂我这个逆子。”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原来你和你小孩是一个辈分。”
“啊,反正也就占点嘴上便宜,”五条悟给他拌面,“你知道隔壁产房有个孕妇大出血了吗?一堆人喊保大。我听得都有点怕了。”
夏油杰心态良好,除了阵痛还是一波一波地来,并不觉得自己命悬一线会大出血,他就着五条悟给他拌面的筷子凑上去嗦了一口:“医生说胎位挺正的,我没事——好痛!”凉面还没吃几口,他又哆嗦着蹙眉躺下去了,护士又开始紧张地告诉他该如何做。五条悟攥着夏油杰痛到发冷的手,比夏油杰更紧张。
是个女孩。
夏油杰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心想终于生完了,我又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咒灵操术术师了。刚想稍微坐起来一点,就听医生护士说赶紧躺下躺下还有一个没出来!
夏油杰:……
五条悟,你为什么不去当咒言师。
夏油杰:“五条悟,我早晚杀了你。”
五条悟傻了,语无伦次嚷嚷:“真的是双胞胎啊?……第二个不会还要像第一个那样磨那么久吧?!能不能快点啊能不能快点啊杰真的好痛的样子啊!”
夏油杰被他吵得头晕:“……你闭嘴。”
89.
津美纪趴在边上看着刚生出来的两个双胞胎新生儿。眼睛紧闭,脸红扑扑,小手张都张不开,好小两只。
五条悟不满嚷嚷:“明明我和杰都这么好看,为什么小孩子生出来这么难看啊!”
夏油杰半躺在床上打点滴,心想总算卸货成功了。原本打算一生完就按着五条悟的脸揍的,但现在身体虚弱,还是往后挪一挪吧。
五条悟出于好奇,去戳了戳美美子和菜菜子的脸,随后又重新坐回夏油杰病床前,微笑看他感慨道:“啊呀……杰连孩子都给我生了啊。”
“闭嘴。”夏油杰皮笑肉不笑,“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夏油杰微笑:“他们打算在这十五分钟里杀死我吗?”
五条悟抚摸他的脸,侧过去亲了亲:“五条家长老估计不会管这档子事了。等我拿筹码回来,就十五分钟。”
夏油杰看着窗外面无表情:“那我直接逃吧。反正,烂透了。”
“带上我呀。”五条悟笑嘻嘻,“就算你最终还是决定要走,那么,带上我吧,我和你一起去死——给我十五分钟,我会带着某个出尔反尔的高层老头过来的。”
“哈哈,我们也是出尔反尔的人吧。”夏油杰笑起来。
“我们一直是问题学生啦,从高专开始就一直是了,”五条悟起身,又恋恋不舍亲了亲他的脸颊,摆摆手打算离开,“而且我们还是‘最强’喔。”
“津美纪,”夏油杰开口,“把美美子和菜菜子抱到我床上来。你和惠先回去吧。”
“啊?好的。”津美纪小心翼翼把两个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孩子轻手轻脚抱到他身边。夏油杰捏了捏其中一个孩子肉乎乎的手,红通通的。他垂下的头发拂过她的脸颊,女儿略略侧过头去,脸皱成一团,这么小,刚出生,连像五条悟还是像他都还看不出来,性格自然也是不得而知。不过既然她们有这么糟糕的父母,大概以后的性格也会很糟糕,很离经叛道吧——双胞胎女儿啊,在那个村子里,被村民处死的也是一对双胞胎女孩——津美纪微笑着不好意思说,夏油大人,真的不需要我和惠陪着吗?护士说孕妇产后会很虚弱的呀。
夏油杰微笑:“不需要呢。回去吧。”
伏黑津美纪牵着伏黑惠的手刚打开病房门口,就被门口立着的一大群人吓愣了。她牵紧了伏黑惠的手,小心翼翼问:“……请问,你们……走错病房了吗?”伏黑惠冷冷地仰头看着这群人。
其中一人想要撞开他们闯进病房,津美纪呼吸一窒,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伸出手臂挡住了病房的入口——她其实是害怕的,但是、但是,她抿唇抬眼看着这些陌生人,有些害怕地说,夏油大人刚生产完,他还很虚弱——“津美纪,你带着惠先回去吧。”夏油杰笑吟吟开口,“晚上或许我和悟会回来,回家的时候去竹下路买一点可丽饼。”
“可、可是!”津美纪有些慌张地转头,夏油杰已经把手背上吊瓶的针管拔掉了,怀里仍旧抱着新生的双胞胎女儿,惠捏紧了她的手,沉默不语把她磕磕绊绊牵走了,她一边走一边回头担心地喊他,“夏、夏油大人!……”
夏油杰微笑看着面前一圈人:“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他打了个响指,召唤出了咒灵,分娩后咒力的确虚弱得厉害,面对这一大批人,想要撑过十五分钟还是进行车轮战比较妥当——希望五条悟不要沿路跑个甜品店什么的,否则他真的会把他按进垃圾桶。
津美纪回到家里以后一直坐立不安。已经到暑假了,所以不早睡也没关系,反正第二天没有课。她在客厅等了很久,惠陪着她在旁边看漫画。
她小声问怎么还不回来呀?惠说没事的,他们只有打架很靠谱。
十二点的指针都要过去了,她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玄关的门响了。
五条悟在门口大声嚷嚷:“来个人啊!我抱着杰呢!津美纪!惠!去车里抱一下菜菜子和美美子进来啊!”
她和惠急匆匆跑到玄关门口,看见了五条悟抱着身穿病号服一身是血的夏油杰对他们笑。
夏油杰若有所思:“开了无下限连衣服都不用换呢——啊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别担心别担心,不是我的血,我刚生完小孩走不动路。”
五条悟撇嘴:“别愣啊!你们去车里抱一下美美子和菜菜子啊。”
和咒术高层语言谈判无用,五条悟直接抓了人质过来要挟,最终才算是放他们回来。他抱着夏油杰坐在玄关门口,轻笑说,现在全咒术界都知道我和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怎么办?
夏油杰说,无所谓吧。但我看到咒术高层的时候就想明白了一点,我不能带走你。
“杰是什么意思呢?”五条悟疑惑。
夏油杰伸手把他的眼罩摘下,抚摸他的眼睛。
“字面意思,我不能带走你。”他搂着五条悟的脖子,病号服上全是血,咒术高层已经烂到根了,五条悟想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学生,这的确很有必要,年轻的术师绝对不可以再走他们的老路了,“你的梦想是很好的,你的选择是有意义的。”
“……那么你呢?你会陪我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会带走你。”
“所以,你还是要离开我吗?”五条悟还是很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夏油会忽然提出这个要求,但他隐约开始生气了,“……我以为杰的心很软呢。”
“不知道,我还在想。”夏油杰拍拍他的脸,声音还是有点虚弱,“话说,可以喊家庭医生给我挂吊瓶吗?我有点头晕。”
咒术界的死缓还是往后拖着,但五条悟的态度强硬,提着人质赶到医院时几乎没有人敢拦——夏油杰抱着他们的女儿,脸上和手上都是血,他的手掌覆在美美子和菜菜子的脸上,她们脸上没有沾到一滴血,面色红润依偎在他的怀里睡觉。病床前已经倒了好多人,还有更多人要来杀他。
五条悟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我妻子的死缓作废了吗?哎呀,真不错,”他笑嘻嘻地把高层人质扔在地上,语气听起来很是愉悦,“那就,作废吧。”
90.
五条悟难得一次参加宗族开会——无疑,他们这对问题夫妇立刻成为了咒术界的眼中钉,今天他敢为了夏油杰把高层拎来当人质,明天他就敢为了夏油杰扔核弹炸地球。
他托腮觉得很无聊,很不客气地把纸全扔了,觉得高层的质疑简直就是无事生非:“……啊?!我的梦想就是当个老师啊,不要这么无中生有啦。最近我还当爹了,我没那么闲。”
“那么,关于夏油杰的处理呢?”有人问。
“死缓一个月的判决,是咒术高层先出尔反尔的吧,那就别怪我啊,”五条悟笑嘻嘻抱着脑袋,仿佛那些罪名和他完全没有关联,“孩子从小没有双亲健全的关爱很容易造成心理隐患喔——话说回来,想想办法吧,关于死缓的期限,”他蛮横不讲理地一掀桌子,语气语调还是很轻快,“最好是一辈子的死缓吧?堂堂御三五条家,这种小事能办到吧……如果真的走到了最糟糕的一步,我会负责杀掉他的。”
“最糟糕是哪一步?”
“嗯,举个例子的话,大概就是,”五条悟哎呀一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回到咒杀村民的那个状态吧。到时候我会负责终结他的。”
被骗了。他装的,他根本就不允许夏油杰死,除非他亲自动手。所有人心里都在默默地骂。五条悟,你到底做不做人事。
91.
依咒术界命令规定,夏油杰软禁不得出门。无所谓,就当坐月子,他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规定。
最近美美子和菜菜子睁开眼睛后有点眼神了——看得见光了,大概是吧,新生儿总要经历这个过程。夏油杰在指尖晃出一个小小的咒灵,往她们眼前摇了摇,两个小孩子咯咯笑起来,声音细细小小,扑腾着手臂要去捉他的手指。
夏油杰松了一口气。有咒力的啊。
五条悟站在房门口,微笑问他:“最近我又被拉去开会了——美美子和菜菜子总不能缺少来自另一位血亲的关爱吧?”
想用亲情捆绑吗?没必要。
夏油杰亦微笑转头:“我不会被这些东西轻易打动,我会自己思考清楚。”
“啊,这样啊,那就明天吧。”五条悟忽然说。
“什么明天?”
“总不能一直拖着吧。你早晚要做出决定的。”五条悟收起笑容,“明天傍晚五点到六点,我会帮你把监控全都调停的。”
夏油杰眨眨眼睛:“怎么这么突然?还要关监控?如果想逃也逃得掉吧。”
“是为了还人情喔。”五条悟笑嘻嘻地摆手,“当年夏祭,杰不是也做了同样的事吗?”
还真是。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哈,你不会很困扰吗?高层会来找你麻烦吧?”
“反正动不了我,而且反正是最后的选择了,无所谓。”五条悟摊手,“除了你,我也没什么可以栽了。”
“美美子和菜菜子要是能听懂,恐怕会哭吧。你这个父亲也太便宜了。”
“她们很安全啦,五条家对她们很重视喔。”五条悟看着他,收起笑容,“但我还是希望你留下,和我一起去改变咒术界。”
夏油杰没说话。他曾说过,为时已晚,万事皆迟。
“还不算迟。那束蔷薇花不是送来了吗?”五条悟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长痛不如短痛,一直拉锯总不是个办法,总要做出选择的,“我知道你还在犹豫,你仍旧痛苦,或许会为此痛苦一辈子。可是,那束蔷薇花还是送来了。”
夏油杰仍旧没说话。
“道谢的话我已经说过了。”五条悟静静看着他,“所以我等你的回答。”
“……最近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嗯?”
“就算要走,我也不会带走你的。”夏油杰笑起来,“你有自己想去的未来吧?因为悟,你呢,”他久违地说起这个称呼,他知道五条悟接下来会认真听的,“你有自己很明确的目标吧。即使没有我,还是会有方向指引你的。我不能带走你。我们还是各行其道吧。”
五条悟啊了一声,没有否认:“嗯——但我,是想和你一起去往那个未来,所以,杰会丢下我吗?”
仿佛回到新宿街头了。
“不知道呢。”夏油杰说,“我仍旧厌恶着当下的这个世界,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会杀掉那个送你蔷薇花的小女孩吗?”五条悟问他。
夏油杰不说话。
“如果你执意要一个人走不带上我,我可能会亲手杀了你。”五条悟深吸一口气,“……那个糟糕透顶的梦,我不想让它成真,杰。”
92.
第二天五点的时候他出门了。沿着往常散步的那条路线,和认识的熟人依次笑眯眯打过了招呼,逛去了竹下路买了可丽饼,还去往一家以前常去的蛋糕店提走了一个三层的奶油蛋糕。
“跟踪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悟。”
他坐在长椅这一边,五条悟坐在长椅那一边。临近六点,天色有一点暗了。城市灯光很早就亮起来,与渐沉的天色接壤,温柔浸透了即将到来的黑夜。
五条悟问为什么买可丽饼?
夏油杰去旁边的饮料机买了两瓶饮料,苏打汽水给五条悟,他自己拿了一罐咖啡。他说是买给你的呢。
五条悟摘下眼罩,安静看着脚下地面,没有回答。
夏油杰从口袋里摸出那颗纽扣,走到他面前蹲下去,把它递给五条悟。“那么,就交给你保管了。”夏油杰温和说。
他瘪瘪嘴,有些赌气,有些不甘心,看起来很难过:“……你这是打算让我一年的努力打水漂吗?”
“不知道。”夏油杰说,“但是那个约定,和诅咒一样的约定,跟我走的约定,作废吧。我并不打算惩罚你,时限也差不多到了,所以算作解契吧。悟有自己的目标吧?”
“不想带我走吗?”
“与其说是不想,不如说是不能呢,”他温柔开口,“因为我的心很软。”
“我梦见自己在一条小巷尽头亲手杀死了你。那个梦,会变成现实吗?”五条悟问。
“不知道。”夏油杰捧住他的脸,“但是,我是你的妻子,无论如何,这一点不会变。”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丈夫的吗?”五条悟撇嘴,“你一点都不心软啊,杰。”
“我想要如何前行,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夏油杰问,“距离六点还有几分钟?”
“三分钟。”
“那就再陪你两分钟吧。”
“5:59的门禁喔,你真的是很热爱踩点。”
“哈哈,夫人听到了会骂你吧。”
“可我们都当父母了。”五条悟轻笑叹息,他覆上夏油杰捧着自己脸庞的手,因为他是夏油杰呀,拦不住的还是拦不住,因为他是夏油杰,最终仍旧是一声叹息,“算了……在失去你之前,最后再给我一个拥抱吧。”
夏油杰稍稍愣了愣,随后他笑起来。他轻声说:“谢谢你。”
五条悟抿唇:“这算是发自内心的笑吗?”
“哈哈,算是吧。”
五条悟抱紧他:“我永远爱你。”
“嗯,我知道喔。”
“我只会拯救准备好让我来拯救的人,但我会等你的。”
“哎呀,不用这样的。”夏油杰轻轻搂住他,“你只要不断前行就可以了。我也是,我已经痛苦一年了,我需要前行。最糟糕的结局,也已经在梦里见过了不是吗?”
五条悟不说话。
“5:59了吧?那我走了,再见。”
“……杰?”
“你是我妻子吧?”
“哈哈,”夏油杰朝他挥手,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微微泛着光,他没有摘下那枚戒指,他微微笑着,脸上浮现出些许赧然,“永远都是喔。”
五条悟与他挥手道别。夏油杰离开了。他坐在长椅上看着看自己没开启的苏打汽水,还是冰的,铝制外壳上冒着小水珠。他们是微笑道别的,不像当初在新宿那样歇斯底里,但他忽然觉得疼痛寂寥。盛夏还没开始就好像已经结束了。呆坐了大概有一个半小时,他拎起夏油杰留下的可丽饼和蛋糕,揉着眉心回五条宅。
伏黑津美纪问:“五条大人还没回来吗?”
伏黑惠撇嘴:“他就是个不靠谱的大人,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吧。”
五条悟刚开门摘下眼罩,津美纪就迎上来说:“欢迎回来!”她背着手歪头,看见五条悟手里提的东西,弯起眼睛惊喜大喊,“啊!原来真的有带啊!”
五条悟很疑惑:“……啊?”
“蛋糕啊,你在愣什么,”伏黑惠很鄙夷,小小年纪已经很有忤逆长辈的架势了,“今天是津美纪生日啊。”
“……哇哦!”五条悟立刻恢复神态,笑嘻嘻献上祝福,“生日快乐!总而言之!我带了蛋糕回来呢!惊喜吗!”
……虽然是夏油杰买的。
津美纪不好意思地笑着,捧着脸点头,从他手里快快乐乐接过奶油蛋糕。
伏黑惠还是很鄙夷:“有什么好惊喜的,夏油大人说你会带回来啊。我还担心你偷偷吃了。”
“惠!不可以这样和五条大人说话啦,”津美纪一边走一边笑,“总之,一起去餐厅吧。夏油大人等很久了喔?”
“哦……等、等等……!”五条悟按住她的肩膀,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你说,杰在哪里?……”
津美纪很疑惑:“餐、餐厅啊……我六点多出门去便利店帮惠买牛奶,正好遇到夏油大人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然后我就问夏油大人要不要一起回家呀?……他一开始好像不是很乐意,我还在想我是不是太自作主张惹夏油大人生气了,因为他看起来不笑也不想说话的样子……”她压低声音,悄悄问五条悟,“二位是吵架了吗?……”
津美纪,真是了不起。
五条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捂着脸蹲下去,伸手抱住她,夸奖她,赞美她,发自内心感激她。他说:“津美纪……真是了不起。”
伏黑惠脸都黑了:“……你在干嘛?!”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收拾好表情后就开始和他斗气:“我是你继父,但津美纪是我亲女儿,懂吗?”
夏油杰手里捏着盘星教的账本在看。听到声音,他也没急着把账本收起来,只是看着餐厅入口。
伏黑惠一脸不爽地进来了;津美纪紧随其后,笑眯眯和他晃了晃手里的蛋糕;五条悟一反常态,冷着脸,绷着表情,和块冰一样,微微扬着头,垂下眼眸冷酷地看着他。
是在赌气吗?
和小孩子一样。
是在故作冷淡吗?
真是和小孩子一样。
夏油杰托腮笑眯眯打招呼:“呀,悟!”
那块冰很快就碎了,本就是虚张声势而已。五条悟脸上神情没绷住,看见夏油杰微笑的模样,他也不由自主跟着笑起来。
93.
夏天的暑假还是一如既往炎热。五条悟问夏油杰晚上想吃什么。夏油杰说凉面。五条悟一个踉跄,垮着脸说,拜托,换一个吧,我对凉面有阴影。夏油杰无语,你吃那么多年竹下路的可丽饼我也没喊你换一家店啊。
回来的时候去竹下路买了五份可丽饼。
伏黑姐弟在厨房切西瓜,和他打了一声招呼,他微笑颔首,分了两份可丽饼给二人。
美美子和菜菜子在趴在屋子的地板上认认真真玩拼图,拼图碎片满地都是,两个小孩撒娇喊他夏油大人,他也分了两份可丽饼过去,顺便坐下来陪她们玩了会儿拼图。
五条悟坐在屋外庭廊发呆,面前的假山石小池塘静静悄悄。夏日寂静,庭廊一程清清冷冷,只剩蝉鸣作伴。五条宅很久没有翻新,仅是修缮过一堵曾被他弄毁过的墙壁。他一手托腮,一手捏着巧克力牛奶盒,坐在廊前咬着吸管静静发呆。
五条悟听到脚步声,很平静地转过头去,他看见站在那里的夏油杰,原本没有表情的脸忽然笑起来。五条悟歪过头朝他招手,轻声说:
“杰,过来呀。”
夏油杰朝他晃了晃手里仅剩一份的可丽饼。五条悟眨眨眼睛,起身向他跑过来,笑嘻嘻地喊着他的名字,还是没有一点大人样子。算了,因为自己惯出来的,所以烂摊子只能自己收拾。
他在十六岁那年第一次遇见他,在庭廊淡漠问候的时候,彼此都不知道面前将要经历的是相厌,是相知,是并肩,是眷恋,是碎裂,是不解,是痛苦,是生死,是矛盾,是折磨,是和解,是无数个沉默不言的沉沉日夜,是疯狂与理智残酷对峙的命悬一线,是灵魂相约不可抹消的年少不与我。可是尽管如此,尽管如此坎坷,笑声和泪水还是会张扬地涂满一整面青春的墙壁。它或许会结起尘埃蛛网,可它不会被遗忘。曾被强行剥夺走的旧年岁,到最后也会原封不动甚至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五条悟向他跑来。于是他轻轻笑起来,也沿着十六岁那年陌生青涩的命运轨迹,向他慢慢走去。
《谢相逢》后记:
一开始我是想上中下用相声语调赶紧完结的,后来越写越不对劲,不知道为什么就越写越长了……ORZ所以说,连载坑人,千万慎重。
对于这篇文的五夏而言,他们的确是回不到DK的时光了,但他们会一起前进。之前有读者谈论起背负痛苦这一观点,我觉得很对的,确然是这样的,他们一定会痛苦,只要活着就会痛苦,因为过去做的事无法遗忘。就好比原作里的五条悟,他或许觉得自己走出痛苦了,但是涉谷再见已故旧友时,才会发现,他的理智或许已经放过了自己,但他的情感始终徘徊在那条小巷不肯走。这就是很隐约的痛苦,不一定会时刻念起,可它一定存在,而且它造就了现在的他,最重要的是(个人观点),它不会阻止人们前行,想要走出困境,就必须背负它前进。
之前大家好像都说舍不得它完结。啊这,这句话看的我好陌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发生在我身上。因为我更文速度是过山车,以前写连载更新都是顶着锅盖的,读者都会不约而同发出奶奶你追的文终于更了的声音。最近真的是搞五夏太快乐了,一路埋头写,但我真的很担心自己一旦停了就会半年不更新哈哈哈,所以每天都在努力写,毕竟我真的是做得出这种事情的人。
最后,我的心声——写了那么久严肃文学,让我搞搞沙雕吧!!!(可能会有番外,不要拦我,番外我要写相声,谢谢),我本质是个相声选手啊呜呜呜!我,终于,可以写相声了!!!
其实一开始《谢相逢》的构思也是相声,可是为什么它逐渐偏离正轨了。
由木_
2021.01.29
涩谷站,B5层。
“我是说,你们居然妄想单凭这种程度的手段,就能打败我?我可真是被你们的猪脑子吓了一跳。”
五条悟立于站台之上,拉下眼罩,抬高下巴,露出一个极尽蔑视和嘲讽的眼神。
苍蓝色的六眼扫视一圈四周,视恐慌的人群与四溅的血液为无物,只冷冷盯住立于地铁轨道上的两只特级咒灵和那个半咒灵半人类。
“一、二、三,罐头、杂草、哦?还有受肉的九相图,你们要不要一起上?”
五条悟展开双臂,微微低头,踏下不存在的...
五条悟展开双臂,微微低头,踏下不存在的悬浮阶梯,仿佛神明从天上降下怒火。
一步。
“那就先从你开始祓除吧。”
两步。
“来呀,过来呀,怎么都不动了?”
三步。他瞬息跨越铁轨,逼近浑身僵硬的花御,雪色长睫于眼中落下浓重的杀意。
“刚才不是叫嚣着,要·我·别·逃·的·吗?”
漏瑚和花御冷汗直流,只好凭借直觉猛烈向前一击!
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漏瑚惊觉五条悟竟然转身攻向了它,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它竟然碰到了五条悟!
但还来不及狂喜,漏瑚手臂上便猛地传来一阵撕裂剧痛,五条悟同时露出一个血腥笑容,下一秒直接硬生生扯下了咒灵的胳膊。可肢体断裂也给了漏瑚逃跑的机会,它忍着痛一个矮身,从缝隙中钻了出去。
可惜,没有逃出生天的喜悦,因为它一个回神,瞬间意识到了五条悟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刚刚明明说要率先祓除花御,却抢先对他进行进攻——
“花御!不要解除展延!”这是声东击西!
千钧一发之际,漏瑚大喊一声:“夏油杰!!!”
五条悟脚步一顿,抓向花御的手瞬息一滞。
漏瑚继续大喊:“我们知道那个诅咒师还活着,你已经瞒不下去了!”他边说边往后退。花御立刻抓住机会,险之又险地暂时逃脱,和漏瑚再度汇合。
但同样的,没有暂时留得一命的喜悦。
因为站在离他们不过十几米之遥之处的那个人类,六眼无下限术式拥有者,当代最强咒术师,身上的咒力竟然又再一次爆发到更高的强度,带着无可匹敌又吞没一切的恐怖气势,雪崩海啸一般狂袭而出。
即便漏瑚和花御身为特级咒灵,也忍不住为之深深战栗。
五条悟缓缓转动浅蓝色的眼珠,杀意恍如实质一般落下。
“你们竟然想把主意打到杰身上……这一次,我可真的生气了。”
他面无表情,却勾起唇角,露出森白的齿列。
“说说吧,你们从哪里得来杰的消息?”
“说出来,我会让你们死得没有那么痛苦。”
两只特级咒灵对视一眼,也不回答,当即藏入惊慌失措的人群当中。打赢五条悟绝无可能,甚至和他短兵相接也是自寻死路,那么它们接下来的行动步骤就很明确了。
直到真人和夏油杰达成合作!或者擒他为质!
否则便是一败涂地。
胀相一脸漠然的站在人群中,不多时便被漏瑚兜头一声大吼:“胀相,你再这么袖手旁观下去,我就先宰了你!”
“嘁。”胀相哼了一声,没什么动力地用赤血操术进行试探性攻击,但总算是缓解了漏瑚花御的一部分压力。
由此,咒灵方和五条悟便在偌大地铁站中开展追逐战。
咒灵方闷头逃窜、游走进攻,五条悟紧追不舍,在尽力控制普通人伤亡的情况下一点一滴把对面三个逐渐逼入绝境。越追,五条悟越发感到恼火,他真的好久没有遇到过这样棘手的场面了。
想到这里,五条悟眯起眼,追逐咒灵的动作越发凌厉凶狠。
布置温馨的公寓中,五条悟正在婴儿床前一边扮鬼脸一边等着吃晚饭,结果校长连环夺命call说有紧急情况,他不得不满脸怨念地回到高专。虽说出门前得到了一个安抚的吻,但他还是很不爽。然后更不爽的来了,上层的老橘子们讨论了整整一个小时,等到最终确定由他一人处理涩谷事变的时候,都已经八点半了!
五条悟花了一分钟瞬移到涩谷,进入‘帐’之前发了一条短信,跟夏油杰信誓旦旦保证,说再过半个小时就可以回家。
好家伙,结果现在都九点半了还没完事。
这个咒术界,五条悟咬着牙想,老子迟早给它掀翻!
漏瑚三人疲于奔命,终于苦苦熬到了第二十分钟,轨道深处总算有光闪过,隆隆响声连绵不绝地传来。漏瑚面露喜色,看着满载的地铁呼啸而至,停靠站台。与此同时,惊恐的普通人们终于有了宣泄之处,争相往地铁靠拢,泣不成声。
“终于来了!真人,幸好你及时——”话未说完,漏瑚猛地睁大眼睛。
五条悟立于逆流的人群中抬头望去,只见长龙似的列车上一扇扇车门豁然洞开,挤挤挨挨的咒灵倾泻而出,仿若黑色潮水一般,从地狱争相涌入人间。
一整条列车的……咒灵?五条悟的心兀地颤了一下。
那两只特级咒灵好像在大喊大叫着什么‘不可能’,但这时候五条悟根本无暇他顾。他眨眨那双苍蓝色的六眼,看着一个人抱着襁褓从地铁门后面慢悠悠走了出来。
木屐踏上地面,血泊肆意横流,随着脚步落下荡出一圈圈涟漪。
是杰。
五条悟盯着夏油杰,看他只是轻轻摇了摇手指,咒灵群驯服而沉默,便宛如乖巧玩偶一般听从指令,顺着夏油杰指尖所指示的方向,夹带着哭泣尖叫的人类四散而去。
*
20分钟之前。
发表完纯爱宣言,夏油杰手持游云,轻蔑地看着眼前的人型特级咒灵。
“看来是谈判失败咯。”真人吐了吐舌头,事到如今依旧不忘嘲讽,“毕竟是劣等的人类,被标记了就无法反抗呢,真可悲。那么就只好请你……跟我走了!”咒灵瞬间消失无踪。
夏油杰立于原地,仔细感应着四周咒力的波动,而后刹那间回身格挡。撞击声竟然如金属交击般清越,一圈圈回荡在空旷的地铁站中。
“不错嘛,人类的特级。”真人笑嘻嘻地收回金属化的手臂。
“可惜你当不起我的夸奖。”夏油杰语气嘲讽,笑眯了眼,如此回应。
话音落地,两人便直接攻势凌厉地缠斗起来。
几轮之后,夏油杰哼笑一声,双手分握游云梢节,往左格挡,同时挥动右手中的梢节猛地往左前方戳刺,果然击中了什么东西。
“抓到你了。”
他双手交错一绞,游云的三节便死死缠住了朝他袭来的拳头。
真人被迫停下,嘴角笑容却不断扩大:“是我抓到你了才对!”
异色眼眸中染上疯狂,人型咒灵笑得肩膀抖动:“和我近战,是你最大的失误。啊啊,不知道特级的灵魂改变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到时候五条悟看到你……嘻嘻嘻,会不会发疯?!”
说完,他的右手瞬间扭曲伸长,直往夏油杰面孔袭去。
“近战?”夏油杰挑起眉,双手松开游云,腰部兀地往后塌下去,露出藏在背后一张涂得雪白的美人脸。
【特级假想怨灵·玉藻前】
狐狸脸的和服美人掩唇一笑,九根长尾四散舞动,轻点脚尖,顺势直扑而上,以轻盈却残忍的姿态缠住人型咒灵。
“好歹我也是咒灵操术者。”虚虚实实,让人搞不清楚到底是要近战还是操控咒灵,才是他的一贯打法。
夏油杰向后一跃,立于高处,衣摆和袖角被风吹得高高扬起。
他抬起手臂,对着真人所在的方向道:“咒灵操术·极之番——”
——呃,等等,不能全部打完。
更何况,夏油杰略带郁闷地想,去年百鬼夜行他的咒灵死了两千只,和乙骨忧太打的时候又死了两千只,现在他只剩下两千只咒灵,要是在涩谷全打没了……
好家伙,他二十多年的辛苦成果毁于一旦。
那就意思意思,只打一半吧。
“漩涡。”
夏油杰走到五条悟身边,对他笑笑,继而点上手腕。一个显然意有所指的动作。
“现在几点了,悟?”
他笑得眼睛弯的像月牙,语气也很柔和,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让五条悟感觉背后毛毛的。
“那看起来这两只咒灵有点本事?”
“是的哦——不对,其实也就是路边问卷调查的程度。”说到这里,五条悟神色不变,扫视过周围的惨死于咒灵之手的普通人尸体,语气略微低沉些许,“但狡猾的不像咒灵。”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他并不在意猴子的死活。但他不忍见五条悟为此哪怕神伤一分。
从来如此,总是如此。
于是他将襁褓换到左边手臂中,抬起右手摸了摸五条悟的侧脸:“好啦,现在这里没有猴子了。我让咒灵们将他们统统带到上层,一千多个……嗯,差不多已经安顿好了。”
“给你五分钟,放手去打吧。”
五条悟闻言微微一愣。
随即,他弯下腰,低着头贴住夏油杰怀中婴儿柔软的额发,得到咿呀几声稚嫩呢喃后,再抬起头来,吻过夏油杰的侧脸,喃喃道:“五分钟太久了。一个一分钟,三分钟,你要等我。”
他贴着漆黑的发丝深吸一口气,呼吸间充盈着淡淡的木质香味,和自身的冷冽冰雪味道混合在一起,仿佛让人看到了极寒之地生长的坚韧树木。山之巅的一株雪松。
他的唯一,他的一切。
而今,树荫下又破土而出一株幼苗,正舒展开第一片幼嫩的新叶。
“哈……”夏油杰忍不住闭上眼睛,轻笑着说,“好。我等你。”
涩谷事变,准时终结于三分钟之后。
救护车的喇叭声,警车的警笛声以及沸腾不已的人声此起彼伏,涩谷地铁站包括周边几个地铁站全部乱成了一锅粥。新闻记者于摄像头前严厉谴责不知名的恐怖分子,势要口诛笔伐于万圣节在地铁口埋下炸弹的丧心病狂者。
医护人员、警务人员和辅助监督来回进出,抬出了一个又一个瑟瑟发抖的普通人。
明治神宫前站同样如此。
虎杖伏黑和钉崎三人靠坐在地下一层的废墟中,累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他们三个刚刚合作击杀了那个浑身缝合线的人型特级咒灵,一个比一个伤得重,但精神都极其兴奋。
三人对视一眼,突然间极有默契地一同笑了起来,直到虎杖突然哎呦了一声弯下腰去。
“怎么了?”“喂,没事吧?”伏黑和钉崎赶紧问。
虎杖不好意思地抬头,挠着头笑道:“呃没事,就是呛到血了,左边肋骨好像也全断了……”
钉崎翻了单个白眼给他:“等等找硝子小姐治一下就行了。”她轻轻抽痛着吸气,碰了碰自己的右眼,“我的眼睛也是。”
伏黑左看看又看看,没说话,直接唤出式神当坐骑,一个拉一个坐上式神,艰难地朝地面上驶去。
结果走了没两步,伏黑惠就不由望天,深深觉得这两个伤重到挂在他身上的人真的很不科学。明明伤势很重,精神反倒一个比一个好,竟然还一起揽住他的脖子,眉飞色舞地闲聊起来。
“哈哈哈!说起来这次运气不错啊,那个缝合怪不知道为什么受伤了。”
“是啊,要不是趁它重伤,我们打起来也不会那么轻松。”
“嗯……难道是老师顺手收拾的?”
“可是五条老师不是在涩谷站吗,没听说他到了明治神宫站啊?”
虎杖和钉崎讨论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
伏黑:“……”
唯有猜测到了什么的伏黑惠,默默低下头,深藏功与名。
沿着废墟走了一段,他们三个又遇上了安详地躺在地上望天的二年级三人组。
三人头顶一个巨大到可怕的大洞,月光透过大洞明晃晃的落下来,照得周围一片银白。真希和狗卷棘趴在熊猫毛茸茸的肚子上,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数星星。
“哟,一年级。”熊猫抬起手和他们打招呼,“快来我们这边等待救援啦。”
“真希姐!”钉崎率先跳下式神跑过去,“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虎杖也一跃而下:“学长学姐也没事,太好了!”
“哪里没事。”禅院真希摆摆手,枕着一副红色的三节棍翻了个身,仰面躺倒,面上犹带血痕,“刚刚我们合作杀了一个章鱼似的特级咒灵,累死了。”
“好巧,我们也是!”“对的对的,我们也是!”幼稚二人组再度兴奋起来。
“……”伏黑不说话,他只是觉得那副三节棍咒具好像有点眼熟,在五条宅见过。
一年级二年级的特级咒灵击杀交流会热烈进行了一会儿,有人突然问了一句:“对了,五条老师呢?”
“娜娜明他们那些一级术士去组织救援了,五条老师大概也是吧?”虎杖猜测。
钉崎有些震惊:“什么啊,五条老师竟然意外靠谱吗?”
“……”伏黑看了眼手机信息,不得不击破同学的美好幻想,“呃,五条老师跟我说,他回家吃宵夜了。”
“哈?”X5
伏黑继续生无可恋地说:“……五条老师还说,是……师母亲自来接他的。得知大家都很平安,他很开心,明天就不上课了,他还会来探病。”
“……”X5
熊猫默默地说:“师母就不管管老师吗?”
听听,这是人话吗?!就这么把六个重伤学生扔事故现场直接自己回家吃饭了吗?!
他们也很饿很想吃夜宵啊!可恶!
没错,重点就是夜宵!
伏黑依言发了条信息回去,然后一字一顿读出五条师母的回复:“那让悟明天给大家带一盒伴手礼,奶油毛豆味的喜久福。【微笑】。”
“果然,我就知道。”禅院真希一脸看透世事的模样,枕着游云,露出了然的微笑。
“能和人渣结婚的,除了心胸像海一样宽广的佛祖之外,还可以是另一个人渣。”
“阿嚏。”
夏油杰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惹得五条悟瞬间提心吊胆起来,接过襁褓抱在怀里,绕着人前前后后转了好几圈,叠声问:“感冒了?冷不冷?是不是衣服穿太少了?”
夏油杰:“……”当年只会问他是不是凉面吃多了,过了十年倒是体贴不少。
想到这里,夏油杰不由闷笑一声,说:“没有,应该是有人在想我。”
“除了我还有谁敢想你?”五条悟咬牙切齿,哪个胆子那么大?
“当然是我的家人啊。菜菜子美美子,米格尔……说起来也有几天没见了,要不周末约他们到家里来吃饭吧?悟,你说——”好不好三个字还没出口,夏油杰一抬头,看到了一只气成河豚的大白猫。
他只好开口解释:“‘夏油杰’已经死去,但我的家人们会继承我的志向。”
“切,才没有死,改姓入籍而已。”
“你也是我的家人。”夏油杰避开那个话题,微笑着说。
“怎么只是家人?杰,我在你心里难道不是独一无二的吗?”五条悟不满地撇嘴,从修罗化身为孩子气的成年人简直无缝衔接,脸颊上还沾着殷红的一滴血,“比如Myoneandonly这种。”
夏油杰:“……”
“快,杰,说给我听。我们是不是你的oneandonly。”五条悟抱着他的幼崽当做‘人质’,两双圆溜溜的六眼便一起望向夏油杰,浅蓝和雪青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像是缓慢流淌的蜜糖。
夏油杰极其轻缓地叹一口气,笑意不自觉攀上嘴角,狡黠道:“回家再说。”
回家再说吧。
一切曾说过的、未说过的、将要说的,都在那个地方,说给你听。
五条悟满意了,伸出手臂揽住夏油杰的肩膀,夏油杰也接过襁褓,将咿呀着的幼崽抱入怀中。
两个人不再说话,慢慢携手朝家的方向走去。
END.
————
准备洗心革面,把以前的坑填填完再写新的了。
PS:打斗过程和咒灵数有捏造,包括对小夏打法的一点无根据猜想:先近战和远程虚虚实实骗人,遇到弱的直接上手打死,强的就用咒灵强控住,最后一发光炮完事。
(……不然我实在搞不懂小夏在0卷把玉藻前拿出来干嘛)
普普通通囚//禁pa
那边放了网盘文件,喜欢的话可以存一下,要是再失效的话,请辛苦一下,看简介直接搜我微博吧(国际版)里面有链接,也有图片,不过图可能需要翻一下
好家伙,已经失效了,还是直接走微博吧
id人间失智1551
XP放出,有对咒灵操术的私设,身体伤害情趣情节,多种冷血动物预警,写点不毛绒绒的杰,害怕请慎入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