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哈利,你喝醉了,”赫敏站起来用冰冷的手捂住哈利发热的额头和脸颊,她的动作显得有些毛躁,又余出一只手来在桌上翻找,“你的眼镜在哪儿?”
哈利迟钝地反握住赫敏来翻他手掌的手,“别找了,”他慢吞吞地摸着衣服的几个口袋,从其中一个掏出了眼镜,“在这里。”
他戴上它,眯着眼看不远处报纸上占据了整个版面的新闻,夸张的变大变小的字体和数不清的叹号,都在表露着笔者挖掘到大流量和腥风血雨的热情与激动,他闷笑一声,“‘小食死徒还是小救世主’?他们可真能写。”
“哈利,这是在毁你的名誉。”赫敏捡起地上的外套,披在哈利肩上,“你清醒起来,现在街上到处都是这个,我得带你去魔法部写澄清告示。”
赫敏愣住了,慢慢把手从他胳膊上松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真的,”哈利说,“德拉科怀了我的孩子。”
“你在开玩笑吧。”赫敏提了提嘴角,然后又僵硬地垂下来,“你忘了吗?金妮一直在等你……”
“金妮?”哈利打断她,疑惑地偏头想了一阵,又笑了起来。
“金妮是谁?”
德拉科听见门铃声,匆忙地解了围裙,从厨房里快步走出来。哈利从不拜托小精灵,从他住进这里,他们就约定好,一人做一天饭,原本洗碗洗衣服有专用魔法,但后来他们发现麻瓜发明的机器其实更好用一些。特别是在德拉科作为食死徒被严令禁止使用魔法的情况下。
“进来吧。”德拉科让开一点,帮忙扶着哈利另一边,在两人进来后空出一只手关上了门。
把哈利放在沙发上,用毯子仔细地盖好后,赫敏在侧沙发上坐下,她许久没来这里,装潢没有什么变化,但放在桌上的两个杯子,鞋柜里放满的鞋,红通通的壁炉,以及厨房玻璃隔门上的白雾,都让这里多了好许多烟火气和人情味。
气氛有些尴尬,因为她发现自己没法把视线从德拉科臃肿的腰腹部挪开。
德拉科知道她并不想立刻就走,便走到冰箱边问:“喝点什么,牛奶还是红茶?”
“不……”赫敏看到自己搁在膝盖上发着颤的双手,改变了主意,“牛奶吧,天气太冷了。”她搓了搓手,放在嘴边哈气。
德拉科拉开冰箱门,她才发现他没穿袜子,他的脚藏在棉拖鞋里,露出白惨惨的后跟和细瘦的脚踝。她仔细地观察他,距离食死徒从阿兹卡班赦罪已经过去了三年,食死徒的自由被链在苛刻的枷锁里——只要一使用魔法就会受到钻心腕骨咒的反噬。在那场前所未有的赦罪中,许多食死徒并没有坚持到回家,他们直接死在半路的冲突、失去魔法的困境和尖锐的复仇里,这其中就有德拉科的父母。
德拉科比霍格沃滋时瘦了不少——尽管他那时候就很瘦——显得他包裹在毛衣里的隆起的腹部十分明显,他的下巴还是很尖,五官依旧精致又漂亮,只有金色的头发少了些光泽。他走过来的时候,她努力地想从他低垂的眼眸里看出些什么,不甘心也好、仇恨也好、安命也好,可是什么也没有。赫敏突然想到德拉科早就不是当初的骄傲耀眼的斯莱特林了,他呆过监狱、失去了魔法、目睹过至亲的离世、挨受了一路的颠沛流离,以后他还会经历更多。
“去书房吧。”德拉科把杯子递给她。
书房设在第二层,比客厅还要暖和,赫敏已经不那么冷了,她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热牛奶。她心里藏了许多问题,却一时不知道要从哪里问起。
先开口的是德拉科,“三年前颁布的《食死徒财产保护法》,格兰杰女士还记得吧。”他靠在腰后的软垫上,调整了一下坐姿,“在拥有一个合法继承人之前,取消食死徒所有不动产和动产的使用权,保留所有权,时效为十年。领养或生育一个孩子后,食死徒可以申请重获财产使用权,条件是孩子和伴侣各分得一半财产的所有权。”
赫敏微微张着嘴,皱着眉说:“可哈利并不要……”
“我知道他不要,”德拉科说,“不然我也不会找上他。”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摸着椅子扶手,“我只想要回马尔福家族原有的权利。”
“你这是在毁了哈利!”赫敏把杯子用力放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她还在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作为救世主,他原本可以娶一个优秀的女巫,像金妮,”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或是其他人。他们可以受到所有人的祝福,他们的孩子会在幸福中出生和长大。哈利少年时受了很多苦,你不该再把你的苦难加到他头上。”
德拉科平和地看着她,眼眸里甚至带了一点怜悯与嘲笑,“格兰杰女士,”他笑着说,“你已经成年很久了,你应该明白,孩子不是我一个人能创造出来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大大方方,反而让赫敏在发热的头脑中感到些许难堪与羞赧。
“你不能……”她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不能用你的私欲毁了哈利的一生,你是一个不能使用魔法的、背负家族使命的男巫,你不是一个好伴侣,也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个错误还可以挽救,你们还没有结婚,这个孩子……”
她没有说下去。
“流掉吗?”德拉科帮她说完了,她的刻薄话语对他的笑容没有丝毫影响,“它已经十九周了,会动了。”他把手缚在自己肚子上,“我有时候很佩服你们,又想做坏事,又要表现自己的仁慈。”
赫敏说不出话了,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一和德拉科说话,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多管闲事的傻瓜,现在更像一个恶毒的巫婆。“我要走了。”她仓皇地站起来说。
德拉科简单收拾了一下厨房,沙发上那个醉鬼肯定不想吃东西了。他把晚饭封包好放进冰箱里,要是在从前,他绝不会吃过餐的食物。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哈利已经醒来了,懒懒地靠在沙发上。
“嗨德拉科,你还好吗?”哈利的笑容泛着些傻气,他把德拉科拉到身边坐下,自然地环住他的腰,“小救世主、或是小食死徒,还好吗?”
好得很。德拉科在心里默默地回答他。
哈利又拉住了他的手,惊呼一声,“你的手好凉。”他直起身看了一下德拉科的脚,嘟囔道,“你又不穿袜子。”他有些笨拙地褪下自己的袜子,摸索着给德拉科穿上,用温暖的手揉了揉他的脚掌和脚踝,套上拖鞋,然后回过来把德拉科的双手拉进自己毛衣里,贴着自己的胸腹。
“有热一点吗?”哈利口齿不清地问。
“傻子。”德拉科说着,慢慢地把头靠到他的肩膀上。
二
哈利回格里莫广场12号整理战争时期遗留材料的时候,发现了晕倒在门口的德拉科。他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整个人蜷在一起发着高热。哈利吓了一跳,赶紧过去脱下外套给人披上,然后抱起他往医院跑。
跑到半路德拉科醒了,他拽紧了哈利的衣服,气若游丝地说:“不去医院。”之后彻底地昏了过去。哈利没有办法,只好带他回自己家,请了治疗师过来。
哈利打了热水来给德拉科换衣服擦身体,这时他才有机会静下来细细地盯着他。他身上没多少肉,反倒有许多可怖的伤口,最厉害的一道贯穿了左臂,流着红黄的脓血。他的脸颊都凹陷下去,嘴唇发白起皮,即使睡着了眉头也紧紧皱着,他的头发有些长了,散乱地铺在枕头上,胡子又细又少,像个发育不良的少年。一个星期前报纸上刊登了马尔福夫妇去世的消息。他应该受了很多苦。哈利想。
治疗师到后哈利就站在一边,看德拉科被治愈之术抚平了伤口。
“他大概一个小时后能醒。”治疗师说,“他很久没吃东西,你先给他吃点清淡的流食,不然他的胃受不了。”
哈利点头应了,去厨房做蛋羹,切细芹煮面糊,端到房间里的时候,德拉科已经醒了,躺在床上看着他。
“好久不见,波特。”他笑着说,声音沙哑。
德拉科安静地随他摆弄,“你对谁都这么好吗?”他突然问。
不是的。哈利想反驳他,他从没对谁这么好过。“你是我同学。”但他这么解释说。
“你对每个同学都这么好吗?”德拉科却紧追不舍。
“只有你。”哈利终于给了他答案。
德拉科眼睛弯弯的,像一掬盈汪汪的湖水。
他重新躺回床上,整个人陷进床褥里。
“我爸妈去世了。”
“我知道。”
“我们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没有家了。”
“……我知道。”
第二天下午,太阳照到阳台上,哈利在那里修剪了德拉科过长的头发,金色的泛着白的发丝一缕一缕掉落到他们的脚边,他轻轻拨着德拉科的额发,德拉科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哈利小心地拂开落在他鼻梁脸颊上的碎发,在他耳边说:“这里就是你的家。”
作为马尔福家族唯一幸存者,德拉科的婚约理所当然被认为是一场充满利益、权势、血脉传承的博弈。转眼三年过去,德拉科却不见踪影,谁都没有料到的是,2003年12月1日,预言家日报耗费一整版面叙述德拉科身怀救世主哈利波特骨肉的消息,用犀利尖锐的眼光揣测分析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又过半月,哈利波特接受采访,正式公开承认与德拉科的婚讯,并宣布将在来年6月5日也就是德拉科的生日举办婚礼。霎时整个魔法界都沸腾了。
哈利走进家门前先抖落了伞上衣服上的雪花,窝在沙发里小憩的德拉科听到声响仰起脸看了他一眼。
“下了好大的雪。”哈利脱掉外套挂起来。
他走到壁炉边烘手,等眼镜上的雾气淡下去,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看来跑得很急。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费里斯夫人来过了吗?”
费里斯夫人是德拉科的育检师。
德拉科坐直身子,眼神还有些迷糊:“来过了。”
哈利烤热了手,凑到德拉科身边去隔着毛毯抱着他,有些急切地问:“结果呢?”
“是女儿。”德拉科歪头想了一会儿,拉了拉毯子。
不是小救世主,也不是小食死徒,是一个小公主。
哈利觉得有些飘飘然,他吞了口口水,手伸进毯子里来回摸着德拉科圆鼓鼓的肚子。
德拉科有些精神不济,哈利怕他不声不响地发了热,就探手在他额头和脖子上量着温度。
“我没事。”德拉科闭着眼睛拍开他的手。
哈利这下感觉到了什么,“你不开心吗?”
德拉科没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如果没有我,你会和韦斯莱家的小女儿结婚吗?”
“没有如果。”哈利的声音低沉下来,这陈年醋让他吃得很香,“我自始至终都只有你。”
德拉科勾起唇角,抬眼看了一下窗外的漫天飞雪,软下身子靠在哈利怀里。
“费里斯夫人说,你得帮我,做些事情。”
“是什么?”
德拉科拉住哈利的手,仰脸亲他的嘴角,笑了一下说:“你说呢?”
这句话之后,哈利做什么都是一副猴急样,没过八点他们就进了卧房。德拉科坚持要在上位,哈利只好扶着他,胆战心惊地看着他颤巍巍地坐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不知多久过去,哈利也坐了起来,德拉科背对着他,被他一手从腋下穿过揽着胸,另一只手托着腹部。哈利吻着德拉科的肩膀脖颈。德拉科被弄得上下晃动,手撑在床上不住地呻吟喘息,难以遏制的热泪和汗水一起滴落在深色的床单上。
三
自从哈利当上司长,为了避嫌,家里就不怎么来客人。第一个见到德拉科的人,是不定期来喝茶的海格。
在德拉科眼里,海格一直都是那副鲁莽笨拙的样子,他进门有些艰难,门框在颤抖着刷刷往下掉灰,哈利越是说慢点慢点,海格就越是急躁。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在看到德拉科的时候,海格整个人都不好了。
德拉科有些兴奋,甚至幸灾乐祸地说:“你一点也没变,海格。”
“他怎么会在这儿?!”海格好像看到了一个大麻烦,即使被大胡子和蓬松杂乱的头发遮掩着,惊讶和怒气也几乎溢出了他的脸。
哈利把德拉科拉到身后,捏了捏他的手让他保持安静,才说:“他和我一起生活。”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哈利安抚说,“我们先坐下来,喝杯茶好吗?”
喝到嘴里的茶完全没了味道,海格双眼在两人之间逡巡,好半天按捺下了情绪,开口说:“其实我早有感觉,你们在霍格沃滋那会儿就不太对劲。但是德拉科,”他酝酿了一下,“你简直像变了个人。你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很抱歉以前对你怀有偏见。”
“我们那时候真的没什么。”哈利无奈地解释说。
“那时候还来不及有什么。”德拉科补充说。
先兆肯定是有的,可能是某次魔药课,某场魁地奇赛,哈利会忍不住追随德拉科耀眼的一丝不苟的金发。他们从一开始就是针锋相对的状态,这种状态不知什么时候变了质。高年级之后,德拉科变得孤傲、冷漠,甚至有些神经质,他身上总是被恐惧的阴影笼罩着;与此同时,哈利在慢慢地成长起来,他们终于走向完全不同的道路,只是偶尔有些时候,德拉科会回想起哈利充沛的勇敢与温暖,哈利会怀念他们曾经的自由与青涩。
“但是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海格说,语气里有难得的严肃,他的手指在茶杯壁一遍又一遍地磨着,好像要努力把上面的印花刮下来,“这不是个好主意。哈利,你能保护他一辈子吗?你要守护马尔福家族一辈子吗?你是个格兰芬多,他是个斯莱特林,你们血液里流淌着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我没有办法放下他不管。”哈利想让德拉科上楼,但他坚持要留下。
海格转头看着德拉科,目光里有些怜惜,更多的是迫切的否定,“我建议你去麻瓜的世界,魔法界已经不适合你了。你没有自保的能力,甚至找不到一份工作,这里对你来说太危险。别再舍不得你的马尔福家族了,它只会让你丢命。”
“让我去麻瓜的世界,呵,”德拉科红着一双眼睛,咬着牙说,“那还不如杀了我。”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海格叹了口气,“我没办法祝福你们,我希望你们快点醒悟过来,不是我容不下你们,你们总要面对这个冷酷的、利益至上的世界。”
“在苦难到来之前,让这段关系结束吧。”
一直到海格走后,德拉科都保持着低头看地面的姿势,直到哈利过来揽住他的肩膀。
“他说的都对,是吗?”德拉科抬头,露出了一个似乎随时会崩裂的笑容。
“不,他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
“会有反对,会有质疑,会有杀戮,但不会有苦难,因为我们在一起。”
德拉科闭了闭眼,舒了口气说:“你总是有一种奇怪的盲目的希望。”
哈利亲亲他的眼睛,笑着说:“所以我是救世主啊。”
“那我呢?”
“你是救世主宝贝女儿的父亲。”
德拉科在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中醒来,他的思绪在混沌中错乱地交织在一起,外面天已经亮了,四月初未销的霜寒在窗户上结了一层白花。他发现自己还被哈利紧紧地抱在怀里,露在空气中的双腿布着一层薄汗,正在微微发着颤。
“还没结束呢。”费里斯夫人跪在他身下说,她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德拉科的两只手都被哈利攥着,他转头看到了哈利通红的湖水绿眼睛和满脸的泪痕。哈利支撑着他,不停地在他耳边说:“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于是又是反复的难熬的痛苦,德拉科往后仰着头,磕在哈利温暖的肩膀上,咬着牙齿一边惨白地发抖一边不停地出汗,交互的心跳与密贴的体温并不能减弱这种使人无处遁逃的痛苦。直到他听见婴孩的哭声。
“是金头发的,漂亮极了。”费里斯夫人把刚出生的孩子包裹好放到德拉科的怀里。
哈利吻着德拉科的头发,激动得又哭又笑地说:“这是我们的小公主,真不可思议……”
德拉科手指轻点着婴儿的小脸,眉眼弯弯地笑了。
费里斯夫人把哈利从床上赶下去,把小公主放到摇篮里,让德拉科平躺下来。哈利一会儿跑去看看小公主,一会儿过来亲亲德拉科,兴奋得像只摇尾巴的大狗。
“像在做梦一样。”哈利握住德拉科的手,轻轻啄他的手背,像亲吻了蜜糖。
德拉科提了提嘴角,他疲惫极了,汗水润湿了头发。“我可以睡一会儿了吗?”他问。
“不可以哦。”费里斯夫人插嘴说,她转头看向哈利,哈利看到她满手的红色,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在这个房间蔓延开。
四
德拉科没告诉哈利的是,在知道他们的孩子是个小公主的那天,金妮来找过他。德拉科对金妮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朴素的、瘪着嘴的、见到哈利就满脸通红的小女巫,根本没法把她和眼前自信优雅的红发女士联系在一起。
“我来是想和你说几件事情。”金妮站着说道,她拒绝了坐到沙发上,“第一件,食死徒被下的咒语是不能逆转的。你应该已经尝过很多次钻心咒的滋味了吧。”
她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冰冷,让德拉科胸腔里方腾起的温暖慢慢消散开去。
“第二件,哈利在傲罗司有个专属实验室,自从三年前,他被人看到有几次一个人去他的实验室喝酒,有人隔着门听到过哭声。”
“第三件,”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依旧很喜欢哈利。他温暖、善良、正义,像太阳一样。哈利的孩子应该属于格兰芬多。”
德拉科目送金妮干净利落地走向门口,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她肯定精心打扮过,她的红头发飘逸而潇洒,每一个波浪卷儿都恰到好处。即使外面已经下了一会儿雪,她的大衣上一点湿漉的痕迹也没有,她还垫了肩膀,束着腰——所以她坐不下来。她用力地高昂着脖子,她喷了清新好闻的香水,她或许在某处等待了很久,潜伏了很久,一遍一遍地重复念叨着将要说的话,练习着应该保持的姿态,卯足了劲儿想要打赢这一场战役。
“可是波特属于我。”在她推门出去那一瞬,德拉科说。
德拉科听到了关门声,他最近总是抓不住发散的思绪,哈利在床边呼吸颤抖地摸他的额头和头发。
“她去哪儿了?”德拉科费力地抬着眼皮问。
“她去拿一些药剂,可以让你快点好起来。”哈利笑得比哭还难看,“让你明天就可以和我出去买小公主的新衣服。”
德拉科笑了,“不是……早就买好了吗?”
“不,还不够呀。这个冬天这么长。”哈利抬眼看了看被升起的太阳消融下去的窗花,他微微张大眼,“这个冬天还没过去啊。”
德拉科想闭眼睡一会儿,可哈利总是亲他弄他,和他说话,让他没法好好休息。他感受到一股冷意,可是柴火在壁炉里燃烧的声音又很清晰,他好像看到了许多其他人站在他身边,他的爸爸妈妈,他的教父,他的许久未见的在战场中去世的同学们,还有哈利的海德薇,它停在他的床头,用清澈纯净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哈利,我好冷啊……”他很少叫哈利的名字,但这回不知为什么就这么脱口而出,好像他在心里已经默默唤过无数次一样。
“谁叫你又不穿袜子。”哈利强笑一声,他努力不去看逐渐扩大洇湿的床褥,脱下自己的袜子给德拉科套上,把他的冰凉的双脚拥进自己的衬衫里,紧紧贴着皮肤,拼命地温暖他。
德拉科手指动了动,想抓他的手,哈利握住他,又凑到他脸边,亲他的眼睛。
“不许睡,德拉科。不许睡……”
“多比……你还记得吗?”德拉科断断续续地说,“他最后……自由了吗……”
“他自由了。”哈利的眼泪打在镜片上,让他的视线模糊起来,他深吸一口气,“你怎么想起他了呢?”
“因为我……看到他了啊……”德拉科睫毛颤了颤,几颗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我好累啊……”
“不、别这样……德拉科,别睡……求你……”
哈利用自己的脸紧贴着德拉科的,他们的鼻子嘴唇胡乱地碰撞在一起,他没得到回应,一直到费里斯夫人冲进来把他拉开。德拉科被交握着的手牵得侧歪了身子,哈利被推到了门外,那扇门对他重重地关上了。
哈利听见婴儿又重新开始啼哭,不是新生的喜悦的哭泣,而是凄厉的悲伤的呐喊。他跪倒在门边,双手垂在地上。他想起他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他不记得那时候的事,他都是听别人说,但他感受到刻骨铭心的恐惧,他感受到烙印在他灵魂上的爱与痛苦。生命的逝去,生命的重生,都伴随着刺眼的强大的魔法。他突然发现他光着脚,地面传来彻骨的寒意,他快要承受不住了,他蜷缩着身体,把脸贴到地上,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悲鸣。
尾
春天很快就到了,树枝开始抽芽儿。哈利收拾书房的时候,在隔层小抽屉里发现了一封信,写着给哈利波特,没有署名。
波特:
我真不希望你看到这封信。每次我都这么写,其实我已经烧毁过很多信了。外面天气好吗。我现在坐在书房里,雪已经停了,窗户外面都是白的。
我父亲去世前把马尔福家族交给了我,我想要回到马尔福庄园,这是我的发色、我的血液、我的姓氏赋予我的追求与执念。我一直都知道你在迁就我,尊重我的意愿。可是在知道我们有一个小公主后,我突然不想要了,它让我好痛苦,让我们走得好艰难。我一点也不希望我们的孩子被它牵绊住。我父亲一定会责怪我,那他想责怪就责怪吧。
我们的小公主,她会在幸福里长大,被许许多多的爱包围着,假如没有我的话。你身边的人,赫敏、海格、金妮、罗恩,他们都是善良的、充满爱的人,我很放心把小公主交给你和他们。现在假设成立了,不管她是黑头发,还是金头发,你都要好好爱她,带着她好好过生活,冠她以你的姓氏,给她选择的权利和自由。
那时候,我就获得重生了吧。
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年,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你这个人,总是笨拙又真诚,叫我对你发不了脾气。能得到你全部的爱的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麻瓜的信纸真是短啊,可是我本也不该写这个。我真后悔招惹了你,你总是叫我心软。
德拉科
哈利噙着泪亲吻了角落里的名字,他把信纸折叠好放回信封里,将它贴在胸口,闭上了眼睛。
冬天已经过去了,可他却不清楚,春天是真的来了吗,春天的绿色是真实的吗。
春天竟然也会有这么无奈这么苦涩的叹息吗。
*英磊/朱厌×离仑都是英招养大的莞莞类卿英磊微单向舟离双向全文1.2w+
*这剧越看越气朱厌滚去火葬场吧
自从那日在幻境被朱厌重伤,离仑就没有去找过他了。
朱厌……不,现在是赵远舟。
卓翼宸说伞就是散,赵远舟居然附和——还口口声声说离散是他选的。
可是他明明不知道伞是散。
明明是因为朱厌喜欢,离仑才送给他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否定了他们万年情谊。
反正他的拨浪鼓也破了,离仑仰躺在谷底,麻木地忍受所谓世间最烈的火遍布全身的灼痛——其实没有赵远舟混着戾气伤他那...
反正他的拨浪鼓也破了,离仑仰躺在谷底,麻木地忍受所谓世间最烈的火遍布全身的灼痛——其实没有赵远舟混着戾气伤他那一刀痛。
那就算了吧。他实在不懂赵远舟对凡人的感情从何而来,不过现在也不想懂了。
算了。
知晓我是你无意中所害,日日承受不烬木之火灼痛的时候,你流的泪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被污染的瑶池水吧。
赵远舟,其实我本来都要递给文潇那碗水了,可惜她非要朝我撒涣灵散。
咎由自取不是吗?
离仑醒来的时候,傲因正不要命的给他输妖力。
离仑缓慢眨了眨眼,无奈地按下她的手。
“我还没死呢,哭什么。”
“大人……”傲因胡乱擦去泪痕,“那赵远舟他们……”
“不认识。”离仑打断她,“不用管了。”
他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赵远舟一心求死,他挡不住。
挡不住就算了。早死晚死都得死,那也算同归同亡了。
离仑思考了很久自己的最后一段时日怎么过,槐江谷他待了一辈子——最主要被锁了八年,看着实在有点犯怵。忽然想到朱厌之前每次下山去找他,回去总要带一袋子山核桃。
给山上的那老头英招。
离仑想去昆仑山了。
通向昆仑的山路离仑走过很多次,从没觉得这么长。
雪落了薄薄一层,踩下去软绵绵的,离仑很耐心地将他们一一踏实,步步脚印。雪花飘飞,青丝变白发,终于在山顶棕褐色的庙门前站定。
屈指叩响庙门,离仑眯起眼,外面冷得很,身上却烧得疼。
啧。
来开门的不是英招,离仑尚来不及看清眼前的那一团黄色,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英磊于惊恐中微微瞪大眼,手比脑子快,早已把来人扶住。
“啊?离…离仑?”
新官上任三把火,没听说新官上任被碰瓷啊?!
再度掀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在庙门前看到那团黄色。
准确来说是英磊。
离仑还没开口,英磊就先吓得哇的一下跳走了。
真没出息。
离仑自顾自地坐起身看向英磊:“你爷爷……”
这话他问一半就停了,想来此时山神庙只有这一只两百多岁的小妖镇守,烛阴死了,那么英招——
怪不得赵远舟好端端的,是有人替他死了。
是了,英招最疼朱厌,一直是嘴硬心软。每次拿鞭子也只是吓唬吓唬,落到朱厌背上轻飘飘的,挠痒痒似的。
离仑抬眼,见英磊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嗤笑道:
“过来啊,你怕什么?我现在这样子,你那把菜刀捅一下我都死了。”
英磊在原地思考,也对哦。爬个山都能晕了,确实很虚。
磨蹭半天挪到塌前,摆出自认凶神恶煞的表情:“你来又想做什么!瑶池水已经被污染了!”
“不做什么。”离仑叹口气,深感英招后代智商堪忧,“污染了找法子净化不就是了。”
“哎?”
英磊实在摸不清离仑的意图。明明前天才联合烛阴破坏白泽令解除封印,今天妖力弱到他都不如,来昆仑山,送死吗?
还有什么找法子净化就是了……不就是离仑故意污染的吗,现在怎么说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昨天槐江谷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万年大妖竟然转性了?
“小老虎,”离仑忍下一口腥甜,嘲讽道,“这么怕我,怎么不直接让我在外面冻死?”
还把他弄回屋里等他醒,是个傻的。
唉,毕竟才不到三百岁。离仑下意识想到,朱厌像英磊这一般大的时候,估计更傻些。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哎不是……你这个妖!”
英磊也是瞧离仑现在确实没什么能力搞些阴谋诡计,他心地善良,做不到放一只妖活活冻死在山神庙门外。
虽说自从他加入缉妖司,离仑就一直阴魂不散,更是毁了白泽令的罪魁祸首之一。
但英磊依稀记得,百年前除了朱厌,离仑也算是他的…兄长。
离仑随手送他从人间带回来的风车,还在某个角落好好留存着。
刚开始英磊觉得这只大妖面若冰霜,只要眉头一皱,一手就能捏死一个他,恐怖如斯。
后来发现他除了不怎么笑,讲话冷淡了些,声音还是很好听的。偶然撞见离仑对朱厌笑起来的样子,从朱厌房间偷看来的人间话本所说风花雪月也黯然失色,不过尔尔。
印象里离仑是个漂亮的好妖。
他当时还没见过几只妖几个人,便私以为世间最好看的人莫过于离仑那样的。
英磊不清楚朱厌和离仑如何反目,他总觉得离仑是个好妖,宁愿自欺欺人地相信离仑有他不知道的苦衷。
总之在日晷前透过片刻破幻真眼望见那张脸的时候,还是愣了很久。
离仑让英磊记住他的样子。
他刀都差点脱手,心说我岂止是记得,是从来没忘过。
离仑当时也是带着笑的,不过是冷笑,面上多了几分阴郁。
好像变了很多,又什么都没变。
他突然没来由的有些怨朱厌。
相比之下,现在山神庙里的离仑更像他记忆中那个。
看着他有气无力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担心。
“你的妖力为什么……”
“你猜不到吗?还能是为什么。”离仑慢条斯理瞥了他一眼。
“赵远舟伤的?他没有念一点往日情分吗?”
那次在日晷前,他真切明白离仑若想捏死他,动动手指就好,确实是分分钟的事,但离仑没有。
“情分?”离仑敲了英磊额头一下,“你还知道这些。他没那么厉害,我早被不烬木之火所伤,本来就活不久。”
不烬木之火,是不灭之火。离仑真身是槐树,最怕灼烧。英磊听得呲牙咧嘴,无意识捏紧拳。
离仑不解地轻拍了一下英磊耷拉下去的脑袋:“你难过什么?我不会去阻挠你们修复白泽令了。”
“没有难过,我当然很高兴!”
离仑没有提他为什么来山神庙,英磊也没有问。
英磊照常日日守着昆仑,学着做山神。不,他已经是山神了。
离仑注意到英磊的低落情绪——真的很难不注意到,这孩子有点什么全写在脸上。
妖之将死,其言也善。
离仑默默坐到旁边,主动挑起话题:“你也喜欢人间?”
至于为什么是也,因为朱厌喜欢人间。
英磊低声应了。
“人间什么都有,大荒大荒,地如其名,实在太荒凉了。”
离仑:“……”
这似曾相识的解释啊,不愧都是英招养大的。
“你说的对。”离仑失笑,“可你如今只能驻守昆仑,不遗憾吗?”
“但这是我的责任。”英磊坚定道,“不遗憾。”
小山神眼里的神采奕奕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那万年间朱厌便是整日如此,陌生的是自从他们反目,离仑就很久没见过这么纯粹的眼神了。
离仑鬼使神差地伸手揉了揉英磊头顶,聊表夸奖。
如果他和朱厌仍是挚友……没有如果。
山上的日子颇为枯燥,英磊是因为作为山神不能随意下山,离仑是有心无力。
“你算了吧,老实呆在这,兴许能多活几天。”
于是离仑开始变着法子逗山上除了他之外的唯一活物——英磊。
离仑专心致志将英磊披肩长发编成从前的小辫子,表示你才多大,装什么成熟。
连某位三万四千多岁的大妖也就是八年前才不再编发。
“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个。”英磊放弃抵抗,端坐在铜镜前。
镜中倒映了身后离仑露出的半张脸,眉目如画。低垂睫毛掩映下的眸子平淡无波,当真在一心一意摆弄他的发丝。
“天赋。”
其实是帮朱厌扎过。
英磊眨眨眼,他看起来很好骗吗?他才不信什么“天赋”,恐怕是天天练出来的吧。
虽说英磊现今下不了山,但还是坚守梦想,每日乐此不疲地学习厨艺——拿着文潇送他的《民间食谱大全》细细研读。
离仑在旁打量半晌,没看懂。
“这有什么好看的?”
英磊没理他,离仑不死心,伸手挡住英磊的视线。
“好看吗?”
“哎呀你,”英磊推开那只在泛黄的书页上显得尤为白皙的手,“你没有喜欢做的事情吗?没有点追求吗?”
离仑认真回想一下,发现他还真没有。只要跟朱厌在一起,他就挺满足的。
他只是一棵树,哪来那么多追求。
半天没听到回应,英磊从书中抬起头,鼻尖嗅到淡淡的槐香。
离仑为了尝试看书上的字迹靠得很近,眉心微蹙,瞳孔没有聚焦,大概在发呆。
英磊能够将他左眼下的小痣看的一清二楚,呼吸停滞片刻,心脏狂跳。慌乱中下移视线,掠过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再到流畅的下颚,轻微凸起的喉结。
然后急急忙忙咽了咽口水,差点被自己呛死,英年早逝。
“咳咳咳。”
离仑回过神,目光投向耳根以下红透了的英磊。
“怎么了?”咳这么严重吗?
七分疑惑,三分关切。
“没事!”英磊往外挪了挪,捂住脸,只透过指缝看他。
不行,这张脸好像有毒,而且是那种凑近就会中的毒。
“真的?”离仑莫名感觉这小猫炸了毛像在避瘟疫似的,试探道,“你怕我?”
可是他现在都这样了,要妖力没妖力,要寿命没寿命,有什么可害怕的。
英磊却点头如捣蒜:“怕怕怕,你别过来。”
他发现只要靠近离仑就会生病似的浑身发烫,心脏怦怦跳——之前离仑帮他编发,他不小心回了头以后也是这样。
太恐怖了。
离仑刚伸出去想拉他的手臂在空中诡异地停顿住,随即收了回来,若有所思点点头,转身离开。
其实也对,毕竟他间接害了不少人,算不得什么好妖。
只是看到英磊,总容易想到朱厌,总容易逾矩。
英磊莫名从他黑黢黢的背影中品出落寞,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反正不怎么好。
宛如中毒一般抓心挠肝的。
英磊抿抿唇,更加坚定离仑有毒的结论。
离仑似乎将英磊的话听了进去,寡言少语,面无表情把英磊当做空气。
这让英磊发现事实上更耐不住寂寞的是他,而不是离仑。
夜幕笼罩整个大荒,英磊矗立在庙门前,艰难地在一片漆黑里找寻一个同样漆黑的背影。
离仑总是穿得黑漆麻乌,整只妖由黑白组成,唯有耳后亮闪闪的发饰和浓墨重彩的面容是明艳的。
几乎和坏境融为一体。
不过英磊依稀记得很久之前,离仑也爱穿白衣。
英磊用目光锁定他以后注视了多久,他就岿然不动了多久。
或许能更久,久到天地将明,晓雾将歇,久到他下一秒便会消逝在这世间,化为星星点点。
英磊觉得他真的就是这么打算的。
离仑果然就只是一颗树。
树的耐力他一只老虎是永远比不过的,所以英磊当机立断决定打断树的计划。
“离仑。”
风吹起离仑额前垂落的几绺碎发,卷来隐约的淡香。
“你是槐花味的呀?”
明明很好闻啊,鼻子怎么会酸酸的。
离仑不带情感地反驳:“我是槐树。”
“那你开花吗?”
“不开。”
“我不信。”
“……”
爱信不信。他的命格法器刚坏,现在妖力枯竭,叶子都剩不下几片,哪来的花开。白痴。
“你在看什么?”
“天。”
“没什么好看的,”英磊顺着离仑视角望向广阔无垠的深蓝,没瞧出所以然,“想不想尝尝本山神的手艺?”
“不想。”
“太好了,快走快走,我正好新学一道,叫什么冰糖炖雪梨。”
英磊笑眯眯拉住离仑的手腕,转身就往庙里奔。
离仑被一下扯得踉跄,迫不得已跟着跑起来。
“……我不是说不想吗?”
况且他一只万年大妖,根本无需进食,对凡间食物也不感兴趣。
真不知道这小猫怎么会喜欢当厨子的。
“不要口是心非啦。”
英磊抽空回头朝他嗔道。
少年明眸皓齿,笑得灿烂,成为寒夜里的一捧火花,一抹亮色。棕黄的发尾随步子晃动,毛球擦过手心。
记不清多久之前了,也有一只妖拉着他在月下踏雪而行,喊他阿离。
模糊的记忆纷至沓来,泪珠滚落埋进衣襟,恍惚间做了一场梦似的。
“离仑?”英磊的声音遥遥传来,将离仑唤回现实。
他很像他。
离仑再与英磊对视上的时候眼里不自觉多了抹化不开的悲戚,好在英磊看不懂。
屋内烛火通明,隔绝了外界寒意。
“你怎么哭了?也不至于这么不情愿吧。”英磊下意识想伸手替他擦泪,“我手艺很好的,缉妖司上下有目共睹。”
离仑没有躲开,乖顺地垂眸,感受温热指腹轻抚去眼角苦咸的液体。
英磊意识到这样不太妥当,愣了一下,猛的缩回手,耳根又开始发烫。
他就说这棵树有毒吧。
“呃……那个…我…我去做甜汤了。”
离仑抬眼掠过英磊飘飞而去的衣袂,伸手擦过好似尚有余温的眼下。
曾经会这么做的是朱厌。
可朱厌死了,取而代之的是赵远舟。
他真的很想朱厌。
那个会不厌其烦用体温捂热他天生冰凉的双手,连带一遍遍捂热槐鬼漠然冷淡的心,亲昵地在他耳边唤阿离的朱厌。
——独属于他的阿厌。
阿厌,我遇到一个和你很像的妖。
但他不是你。
英磊端来冰糖雪梨汤的时候,离仑正伏在桌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板。
听到声响后直起腰来,目送英磊走到他面前。
“尝尝!”英磊满怀期待地坐到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离仑的动作。
不像小猫,像小狗。离仑如是评价,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
甜的。
“怎么样?好喝吧。”
“嗯。”
说实话他没怎么尝过人间的食物,之前朱厌在的时候喜欢塞给他吃,后来……
“你会做糖葫芦吗?”
“糖葫芦?”英磊见离仑十分给面子地喝空了整碗冰糖雪梨,很是受用,兴冲冲回道,“你喜欢吃那个呀,好说。”
喜欢吗?算不上喜欢吧。
是朱厌喜欢。
离仑自嘲地笑了笑,摇摇头:“没事。”
英磊有些困惑地注视他,小山神的眼瞳比雪还干净。
离仑被这份久违的纯洁刺痛了一下,别扭地补充道:“你是一个好厨子。”
“哎呀,一般啦哈哈哈哈哈哈。”
小猫故作谦虚,然而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
离仑不知道英磊为什么能不计前嫌对他那么好。
但他是英招的孙子,另一个英招养大的白猿便是如此纯善,这么看好像又很合理。
某种程度上他们真的太像了。
英磊更甚,竟能接纳如今连昔日故友都无比痛恨的他。
造化弄人。
赵远舟来找英磊的时候直觉有哪里不对。
“山神庙最近有谁来吗?”
英磊目光闪躲,递过已经恢复纯净的瑶池水:“啊?没呀。我问了陆吾大人瑶水的净化方法,诺。”
赵远舟刚才只是试探,这下是真的确定山神庙多了人。
小山神太不会说谎了。
“好,多亏了你。我先回去了。”赵远舟接过瓷瓶,转身离去。
英磊目送他离去,松了一口气。
“赵远舟来了?”
“啊!!”英磊被凭空出现的离仑吓了一跳,“不是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啊!”
“是你心虚。”离仑没好气道,“他来拿瑶水?”
英磊低低嗯了一声,嘟囔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他看出来你在这了。”
“笨。”
万年大妖,一丝微弱气息都能捕捉。是看破不说破吧。
“啊?你说我?”英磊一副受伤的样子捂着心口连连后退,夸张极了,“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你们一见面又吵起来,就你这个样子,打不过他的。”
离仑被戳到痛处,恶狠狠瞪了英磊一眼。
“呵,如果不是不烬木,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别忘了,我和朱厌都是万年大妖。”
英磊不为所动:“现在还不是弱不禁风。”
离仑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不要跟小孩一般见识,咬牙切齿道:“捏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不会的。”英磊讨好地笑笑,拉拉他的手指,“其实你是个好妖。”
好妖吗?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离仑眸子暗了暗,不动声色抽出手指。
“我和赵远舟不一样。”
别要钱了,我真吃不饱饭了我要吃饭
——————————————————————
01.
槐花开了,朱厌,你好久没来瞧我了
离仑出不了这幽暗的困他多年的方寸之地了,他自己清楚他要死了,他早就不是能和大荒第一大妖持平的强大妖怪了,他早就衰败了,槐花已开,他这一生了了,付出些许,求取不多,却得不到繁失去
“朱厌,我这一生倒影,竟皆是你,为何今年槐花开,你未曾到来”
朱厌听不到,离仑比谁都清楚,朱厌不会来了,朱厌总说他错了,可这三万四千年来,无师到最后无友,他总是只身一人,何人教他对错,学不会了也不用学了
将死之时妖也会跑马灯吗,为何他看到了朱厌,看到了那双眼睛,感受到了体温,离...
将死之时妖也会跑马灯吗,为何他看到了朱厌,看到了那双眼睛,感受到了体温,离仑想自己一定是疯了,就连幻境与真实也无法分清,朱厌说自己是见不得光的败类,那便不会再来见他
离仑想不明白,朱厌为何会成赵远舟呢,明明两不相干,明明一人为妖,一人则是正儿八经的人,为何朱厌会成了赵远舟,赵远舟是赵婉儿的哥哥,属于离仑的朱厌死了,死在赵远舟出现的那一刻
02.
黄粱一梦,似火归蝶,终是戚戚寥落
朱厌是匆匆而来的,在辑妖司同几人拌嘴时突然心头一颤,他自觉不好,第一想法居然是离仑又来捣乱,但离仑以许久未曾出现,从冰夷族禁地时就再没出现,可其他几人完好无损的在这
谁会受伤,他竟忽地想起离仑,那只大妖明明貌美碟丽,却总穿的一身黑,像是怕被欺负般要将自己包裹,赵远舟莫名想笑,他已经太久没细细看过离仑了
“我出去一趟,你们莫要担心”
赵远舟有点心急,甚至没听回答便使了法诀,他不怕找不到离仑,若他想,离仑是逃不开的,他总能找到离仑
“阿厌,好疼,不去人间,好疼”
赵远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他下意识去抱离仑,仿佛从未有什么芥蒂,他们一直在大荒,大荒才是他们的家
“阿厌,不是阿厌,我的阿厌早就不要我了”
离仑模糊睁开眼,只看了一眼又闭了回去,双手颤抖着想握住什么,却又缩回,赵远舟说他为祸人间,双手血腥,是恶妖,那他大概是不配再握朱厌手的
到此刻,赵远舟才是真正的慌了,他怕了,离仑说要杀了他,他没怕,离仑说要杀了白泽神女,赵远舟也没怕,此刻,离仑在他怀里发抖,无知无觉的胡言乱语,他真的怕了
他爱离仑,此刻他终于分清
“别睡,阿离,我在,不去人间了,不去了,睁开眼看看我“
赵远舟只能不停的传输妖力,这才发觉,内里亏空,沉疴旧疾,身体亏损,撑到现在烧的都是根基,离仑早就无药可医,早就被烧坏,只有执念烧不尽,落不下
03.
离仑是团腐肉,烂在朱厌心里,朱厌舍不得剜去,腐烂的味道也甘之如饴
离仑不想醒,他怕,他怕那双眼睛是幻觉,那温暖是想象,他太怕了,他有八年没在闻到这味道,现在却充斥在鼻腔,比盛开的槐花的味道还要呛
“朱厌…”
“我在,看着我,我在阿离”
还是要面对,这世间一切,万法自然,他离仑不避不躲,绝不会因着一些绝不可能在得到的东西,困在此地,就算只剩一点儿妖力,也该为守护大荒而用尽
“滚,别碰我,赵远舟,你不是朱厌”
离仑睁开眼,模糊不清间像是自我防卫般,又或许他太过熟悉,可此刻他却直作呕,一个宁愿当人类的大荒第一,还是朱厌吗,还是那个他撇撇嘴就认输的朱厌吗,早都不是了,朱厌早就放弃离仑了
“离仑,别闹了”
赵远舟叹了口气,他怎么也没想到离仑的反应会这么打,身子亏空成那样也要调动妖力来推开自己,他不免心疼,却又有点被推开的气愤,他从没被离仑推开过
“你认得清你自己是谁吗,赵远舟还是我的朱厌”
离仑背过身,不愿再看他,槐江谷太冷了,冷到他这个至阴的妖都觉得寒冷,其实只是三万四千年间都习惯了这又静又冷之地有个上蹿下跳的白猴子,如果没出现过,离仑不会受不了这样的孤寂,他本就长在这地方
或许这是最后一面,不欢而散
04.
剔骨抽筋都好,赵远舟亦或是朱厌,不愿再见
赵远舟是要死的,这是他一直知道的,他唯独放心不下离仑,离仑现在太弱了,弱的连英磊都能掀翻他了,他设了禁制,他又亲手把离仑锁在了槐江谷底,他不想失去
“你喜欢离仑,却对他恶语相向,好不要脸”
神女文潇看透了太多,她看得出每次离仑出现都能调动这寻死觅活的大妖,更看得清这大妖的眼睛,无风无波的眼睛看向离仑时情动,放狠话戳伤对方时挣扎
“我总说他做错了,可现在想,他的一切都是我带给他的,是我没做好”
朱厌低头喝了口白玉壶里的酒,泛又想起些往事,他小时闹,连英招这山神大人也管束不住他,这大荒他基本看了个遍,机缘巧合才发现槐江谷,说来他比离仑还要大个几千岁,离仑还是他看着化形
“文潇,赵远舟,准备好了吗,这盘棋局要落幕了”
卓翼宸从两人后方突然出声,他望向远方,是该结束了,下了这么大一局棋,温宗瑜大妖的内丹你这么想要一定回来吧
“赵远舟,你对他太心狠”
05.
三万四千年,现在又多了八年,我离仑不负你朱厌什么
离仑侧身躺在槐江谷最高的石台之上,槐江谷是进不了太阳的,唯一透光的地方也在他被白泽令封印时坍塌的石块堵住,阴沟里的老鼠也远比他这亮些
“到时候了啊,赵远舟,这就是你给自己选的死期吗”
离仑下了高台,右手被不烬木灼伤的痕迹明显,他的妖力不多,仅剩的这些要留着,留给大荒,或者说留着救赵远舟,尽管他是赵远舟而非朱厌
天地瞬间变色,温宗瑜果真是要来了,他不可能放弃赵远舟的内丹,他需要那块不烬木,他要让这世界的妖全都消失
“赵远舟,你的内丹最后还是我的”
温宗瑜贪婪,他可以牺牲太多人了,他身边的万物皆是他所能利用的一切,他不在乎生与死,他只要这世间的妖全部歼灭
“你拿的起吗,又是一个血月了,温宗瑜,这是我亲自挑的日子,你和我死亡的佳期”
赵远舟算好了的,不会有人救他,血月之时戾气最盛,他可以用这戾气同温宗瑜那些恶心的妖化人对抗,就算失控已经成龙的小卓大人也有能力诛杀了他
“只是可惜,可惜阿离被我封在槐江谷,见不到最后一面了啊”
赵远舟不后悔这样的决定,这是最好的,不会再有更好的方案了,他死,再带着温宗瑜,大荒及人间平安无事
变故,谁也没想到温宗瑜能掌握不烬木,怪不得,怪不得他想要这最后一块不烬木,原来他只差这一块,卓翼宸不得不出手,这种时候没法留什么后手了,想活就得拼命
“赵远舟,你和你蝼蚁一般的朋友不太行啊”
离仑斜眼睥睨,他就是瞧不起这群人类,从第一次见面就表达出来了,他就是觉得不服,他们凭什么能和大荒第一妖兽并肩,明明只有他才和朱厌最相配
“想赢吗,赵远舟已经被控制了,只有我能帮你”
离仑早就想好了,这条命,这点妖力都是留在今天的,不止赵远舟在算,离仑也在,他要保赵远舟的命,其中种种早就说不清了
离仑最后看了一眼赵远舟,那人早就被戾气包围,或许连他到场也不知道吧,不然可能还要出言讥讽他,罢了最后一面了,狼狈的样子本也不想他看到,转而掐上卓翼宸的脖子,黑色的妖力逐渐进入卓翼宸的身体,直至属于离仑的妖纹出现在卓翼宸脸上
“还没完呢”
继而又双手结印,从自己的眼睛移到卓翼宸眼睛之上,瞬间离仑的金瞳失去了光泽,而卓翼宸冰蓝色的眼睛泛着金光
“破幻真眼,冰夷族加万年槐鬼的妖力,温宗瑜算什么,你帮我,救朱厌”
离仑已然脱力,只有双手勉强扶着地面,抬头看向卓翼宸,还是碍眼,不然他也不会掐人的脖子输送妖力,没想到,最后竟是他这个他们口中的败类来救他们,真讽刺啊,赵远舟,你可想过,会是我呢
06.
我只当大梦,你不久后归,你绝不会离,你从没抛下过我,你不会舍得
“离仑,你…”
卓翼宸感受得到,是实打实的离仑的半身妖力,没有任何歪心思,他是真的付出一切,只为了救赵远舟,或许他们都错了,离仑从不恨,他爱的比赵远舟深,却不明白爱
“我本体槐树,不烬木之火我能克,蝼蚁,别让我失望啊”
离仑直直盯着赵远舟,他这副样子才是大妖朱厌,才是那个会在他的槐树枝上跳来跳去的皮猴子,只有这样的赵远舟才是他的朱厌,他多想,多想能回到从前,可现在只能看着,记下来,一直记着
“赵远舟,剩下的一半,给你”
离仑手中凝聚出剩下一半妖力直直冲着赵远舟而去,他还是看不得朱厌狼狈,而他自己化作漫天槐叶向温宗瑜飞去,不烬木的疼他受了八年之多,如今竟还有飞向不烬木的时候,离仑自己不禁笑
“不,不要,阿离!回来!”
赵远舟抬头,他只看到离仑飞向不烬木,他甚至连捉住他的手都来不及伸出,飞蛾扑火,他此时终于知道离仑喊疼,他也疼,他好疼,哪哪都疼,从没这么疼过
离仑像雪花,他从空中跌落时悄无声息,赵远舟连滚带爬才勉强接住,他们靠着离仑撑过去了,谁都没死,只有离仑,像块破布一样躺在赵远舟怀里
“别离开我,不要,不要,快醒过来,快啊”
赵远舟太抖了,他不敢使劲,只能不停的向离仑输送妖气,可离仑像漏气的气球,红色的妖力进入体内又会从另一个地方漏出,所有人都知道,最多只能在吊他一会儿,离仑就会魂飞魄散,这世界没有离仑了
“咳…咳,别浪费了,你此刻是赵远舟还是朱厌呢,算了,你别说了,我来说吧”
“我叫你朱厌,朱厌,槐江谷好冷,不烬木的灼烧太疼,离散我没选,你忘了,那伞是你喜欢”
“我还记得,你把破幻真眼送我时说,从今以后,我看你只用心不用眼”
“朱厌,我把破幻真眼送给你的蝼蚁朋友了,拨浪鼓也毁了”
“朱厌,我还清了…”
赵远舟哭的满脸泪,这一刻他是朱厌了,难过这种情感至此他终于懂得,离仑还清了,可他不想他还清,他想他们纠缠不休
“别睡,阿离,我会给你买新的拨浪鼓,破幻真眼我叫小卓大人还给你,我们还会有很多新的事情发生,你别睡”
离仑睁不开眼了,他只能强撑着,继续看着朱厌,他不想忘记,他怕闭眼的一瞬间他就忘了朱厌的模样,他要记得
“朱厌,三万四千年,我不负你,若有轮回,我要你欠我许多,还不清“
“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别睡,我们回槐江谷,槐木根…我有槐木根我能救你”
朱厌早就忘了,槐木根用过了,离仑无力回天了,再多的妖力对于理论来说都没用了,离仑注定要魂归天地
“可惜,妖没有轮回,只有魂飞魄散”
“我偏要你活,我要你记得我,朱厌,原来我爱你”
离仑吻了他,意识到的时候离仑已经开始消散了,朱厌疯了一样继续啃食,离仑只是笑,他无力配合了,可他想,朱厌也爱他,他知道了,这就够了
离仑最终还是魂归天地,朱厌拦不住的,他就看着离仑同他自己曾说过的那般轰轰烈烈的洒向天地,他自由了
潺潺流水,若虚度光
愿此你我,同归同亡
———————————————————————
给自己留了后手,后续热度不错,可以重生之类的继续写,我做饭可能不太好,但我不爱设彩蛋,免费观看
谢谢喜欢,这里是他是粉色的.
后续来了
赵远舟最近心情极为不好,总是想起故人,脑子盘旋着一个个问题。
那个人是谁,离仑心里到底装着谁,他竟然不知道。赵远舟哀怨,愤恨,如似那拈酸吃醋的人,嫉妒的发疯。
一遍又一遍的叫嚣,究竟是哪个混蛋,出现在离仑的生命中,又用了何等手段入了离仑的心,让离仑心甘情愿的为他孕育孩子,为了那个孩子与之对峙。
卓翼宸瞧着臭着脸一言不发,坐在院子里沉思的赵远舟,走进难得关心“赵远舟,你怎么一副怨妇像。”
“怎么被谁抛弃了。”
赵远舟抬头瞪了一眼卓翼宸“我可是大妖,只有我不要别人的份,哪有别人不要的我的。”
卓翼宸挑眉,虽然不知道赵远舟,...
卓翼宸挑眉,虽然不知道赵远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赵远舟的嘴硬,他还是略知一二的,卓翼宸不置可否“你就嘴硬!”
“那怨气,都快赶上你的戾气了。”
赵远舟哼了一声,转身不瞧卓翼宸一眼,瞧着赵远舟这般模样,简直坐实了卓翼宸心中的想法。
赵远舟素来不是什么吃亏的主,哪怕吃了憋,高低找机会报复回来。也是难得见赵远舟吃瘪,只能一个人坐在这里愁眉不展,满腹怨气。
卓翼宸乐的看戏,便没走。果不其然,赵远舟立刻转身道“小卓,你说——”赵远舟语塞不知如何询问与开口。
卓翼宸无情嘲笑“这般忸怩,不符合你的性子。”又做一副诸葛模样,欲要为其出谋划策“来来来,快与我说说究竟是何事,当我们天不怕地不怕得大妖,如此心事重重。”
“很久很久以前,你有一个朋友,以前你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发生了一些事情之后,你们分道扬镳,恨不得此生不再相见。”赵远舟思绪摇摇,不免想起一些他尚未出谷时静谧时光。那些日子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到赵远舟不忍回忆。
回忆的末端是他们形同陌路,离仑与他人生日。
“聚散离别,缘来则聚,缘去则散。”卓翼宸静静的看着赵远舟,这是道理普通人都明白,何况赵远舟呢?
赵远舟下意识的握住了靠在一边的伞,那时说,伞是离散,必然没有好结果。亦如离仑沉沦其中,格外冷然的耳边低语:赵远舟,离散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在生什么气。
他是如何回答离仑的,身体有这最密切的联系,两人的心相隔万里,没有一丝联系:生气,你只要不伤害,我得朋友,怎么会为了你生气呢?
离仑咯咯直笑,笑声格外的刺耳“哦,你如此愤怒,我还以为你吃醋了呢?”
“想想也是,你又有什么身份吃醋呢?”
“毕竟我们可是死敌呢?”
听闻卓翼宸的话,赵远舟思绪比之没问前更加杂乱,心底有个声音,他不想离散,他见不得离仑眸中倒映不出他的模样,让他格外的难受,如似有人悄然将他的心挖了一块,继而面无表情的丢弃到了臭水沟里。
“小卓,若是分别多年的好友,有了孩子,你会如何。”
他想杀人,杀了那个孩子。
离仑怎么可以有孩子,怎么可以拿着他送的拨浪鼓哄孩子。
赵远舟的心又酸又涩,又气又恼。
离仑那么喜欢哪个孩子,那么喜欢,甚至为了护那个孩子要杀他,更加激起赵远舟的阴暗面。阴暗被赵远舟死死压下,只因为有个声音在制止他,杀了那棵小树苗,他和离仑必然不死不休。
赵远舟虽然未言明,卓翼宸窥探到了一些事实,他摸着下巴,意味不明道“想来是阖家幸福,感情——”
话还没有说完,赵远舟就踩了卓翼宸一脚,疼得卓翼宸直跳脚,顺手就拧上赵远舟的胳膊。咬牙切齿“怎么的,还不让人说真话了。”
赵远舟冷呲“有孩子,就感情幸福了。”他眼神一凝“也有可能是因为孩子在将就!“眸里溢出一股子冷意“成亲了还能和离呢?有孩子就能一辈子不成。”
卓翼宸闻其超前的话,嘴角抽搐,他拍着赵远舟的肩膀感叹道“不愧是大妖”
“难道不是吗?”
卓翼宸摇头不认同“你这是朋友,还是情人。酸不拉几的”卓翼宸打趣道“谁家好人,会诅咒人家和离的。”
“那个不是祝福人家,生活美满”卓翼宸围着赵远舟转了一圈,仔细品味赵远舟的表情“你看看你自己那表情,活脱脱的像个爱而不得妒夫。”
“想把人丈夫整死,你好鸠占鹊巢得个名分。”
“胡说八道什么”赵远舟心中思绪串联,得出一个让其不可置信得答案,他喜欢离仑,他在嫉妒,嫉妒那个拥有离仑的人。嘴上任是嘴硬。
卓翼宸靠近赵远舟,两人的距离格外的近,甚至有些暧昧“赵远舟看着我的眼睛”
赵远舟似乎察觉到卓翼宸接下来的要说什么,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卓翼宸,唯恐卓翼宸窥查出他的隐秘在心底的心思。
卓翼宸没打算放过赵远舟,话在赵远舟耳边炸响,让赵远舟避无可避“你说,你对那个朋友绝无非分之想。”
更多精彩点击彩蛋
*无人死亡设定,无彩蛋
*朱厌追妻火葬场
*吃醋文学有
——————正文——————
朱厌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离仑这家伙喜欢自己了,比离仑那个木头疙瘩清楚他自己的心意还要早许多。
毕竟他可是天上地下四海八荒独一无二的朱厌,追他的妖要从槐江谷排到英招家山脚下。
不过大多数都被某人或明或暗的手段吓跑了,剩下极个别胆子大不怕吓唬的,朱厌偶尔来了兴致,也搭两句话。
却能气得那个冷脸的树精十天半个月缩在本体里不出来。
离仑也不清楚,自己里虽说性格孤僻,但平日里也算的上清心寡欲、甚少与妖交恶,怎么近些日子总莫名其妙地生气。
一定是跟那个上蹿下跳的猴子待久了,待我回去多念几遍清心的法咒。...
一定是跟那个上蹿下跳的猴子待久了,待我回去多念几遍清心的法咒。
朱厌哪里会给离仑独自郁闷的机会,太阳刚从大荒的天边冒出一点头,就在槐江谷一通乱吼乱叫。
离仑不想见,附身在一片叶子上晒太阳。左右他的破幻真眼在自己身上,这草丛里千朵花万根叶的,就算朱厌要一个一个找,也得找一阵子。
“啊啊啊啊啊啊离仑,你这别扭的死木头!”
“你再不出来我就给你这山洞开个天窗!等晌午让太阳好好晒晒你的屁股!”
切,猴屁股才需要晒,离仑眯着眼感受到越发刺眼的阳光,什么时候走啊,天热起来了。
……
朱厌用尽威胁之法,也没能让离仑现身。
白泽神女在上,朱厌向您发誓,昨天只是问了那人手上的核桃在人间哪处集市买的,我甚至!他请我吃核桃我都没吃!我都忍住了!结果这烂木头还是生气了!
“我走了!”
朱厌气得跳脚,转身欲走。离仑远远地盯着朱厌的辫子一晃一晃。
“我再也不来了!”
没走两步又转身叉着腰喊。阳光正好,朱厌站在谷口,拉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终于安静了。
离仑化出人形,朝谷口瞥了一眼,转身往山洞里走去。身后本该“再也不来了”的某人却跟炮弹一样扑上来,还好离仑本体是槐树,根基深下盘稳,两人才不至于倒在阴湿的河谷里打滚。
“下来。”
“我不!猴子爬树,天经地义!”
“歪理。”离仑伸手去扯攀着自己脖子的手臂,腰却被朱厌盘腿夹住,堂堂大妖,还是两只,竟以稚童嬉闹的方式搏斗起来。
“朱厌,你下来。”离仑试图讲道理。
“就不就不!”朱厌环着离仑的脖子,小脑袋瓜子一晃一晃地搁在离仑肩膀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你一颗树脾气怎么这样大!我都哄了你那么久那么久!”
“在我谷里吵吵嚷嚷也叫哄人吗?”朱厌的气息就喷在耳边,离仑不知怎得耳朵红起来,直晕得半张脸都红了个透,一面别扭地反问,一面捞起朱厌的双腿,将人背着往山洞里走。
离仑不言,他是不喜欢朱厌总往人间去的,这小子背着自己在人间交了不少朋友,还以为他不知道呢?
“歪,阿离,你说话呀!”
“你先下来。”离仑被背上的朱厌缠得心烦。明明未化形的时候日日这样相拥着也过来了,怎么现在如此——离仑想不出合适的形容——刺挠?难不成本体上生了虫?
“离仑你今天跟我说三次让我下来!你说说这跟让我滚有什么区别!”
“不…不是。”
离仑忽觉背上一轻,转身却见朱厌往地上一趟开始打滚,撒起泼来。
“阿离不喜欢我了!”
“阿离要赶我走!”
“阿离不跟我做朋友了!”
好大的帽子。
“我没有……”这槐江谷虽说只有离仑一只大妖,但吸食天地灵气生了妖识的小精怪可不在少数,朱厌这幅样子只怕明日就要传遍整个大荒了,“你起来,丢不丢人。”
不说还好,丢人这话被朱厌听到耳朵里,闹得更凶了,像河谷淤泥滩扑腾的泥鳅。
离仑实在没办法,往地上一扑,和朱厌翻滚在一起,使了全身力气才将人制住。
“别闹啦!我没有赶你走,也没有不想跟你做朋友!”
朱厌终于得逞,懒洋洋地摊在离仑身上,“那你说,你喜不喜欢我?”
——————————————
“阿离,你恨不恨我?”
同一个地方,类似的问题,离仑从回忆中回过神,有些恍惚。
真狡猾啊,做朱厌的时候,一句喜欢不愿意先说出口,哄着骗着不开窍的离仑思考自己的感情,从善如流地接受槐树精青涩的告白;现在披了一身人皮成了赵远舟,又在“败类”面前装出一副假惺惺的可怜之相。
也许离仑真不如卓翼宸了解面前之人,赵远舟最擅长的确实是演戏,被骗的从始至终只有自己。
“赵远舟大人哪里的话,若不是你,我哪里捡的回这条命。”离仑头也不回,默默盯着岩壁上刻下的痕迹。
那场大战中,离仑弃暗投明,本来一心求死,散去自己一身妖力帮了赵远舟一行人,却不知怎地又捡回一条命。白泽神女战后清算一切,认定离仑有功有过,然不可不罚,被幽禁于出生地三千年。
可笑。八年都逼得离仑心生百孔,遑论三千年。
但或许是死了一次后,对很多事情都看淡了许多,比起每天琢磨着怎么干坏事给人添堵,离仑反而觉得窝在出生地好好修炼轻松又简单,毕竟嘛他就是一棵树,挪窝什么的还是不太适合他。
如果不是赵远舟突然来访,说是来访也不准确,借住?打搅?骚扰?离仑的日子也算过得不错。
那日故人重逢,离仑下意识认为是神女后悔了,觉得自己这样罪孽深重的妖还是该消灭以绝后患,这才派赵远舟来此地解决他。
哼,要不是神女授意,他赵远舟只怕是永生都不会踏入槐河谷半步。
离仑咬着后槽牙,思索着就他这修炼了不足十年的功法,怎么能跟面前的人搏一搏,任人拿捏不是他的性格。所以,那一击,离仑没有留手。
当然,赵远舟也不至于在一个修炼不足十年的“小妖”手里翻了船。
但是,离仑又被讹上了。
赵远舟什么时候能知道,撒娇卖萌这种事不适合一个年龄三万加的妖来做。
离仑满脸黑线地看着赵远舟拉着自己的手往心口放,边行逾矩之举,一边嘴里又在说什么:“听听我的心跳得快不快。”
赤裸裸的挑衅!要是自己妖力还在,他赵远舟敢把心口暴露在自己面前吗?就不怕我把他的心挖出来喂狗!
离仑一时气闷,把自己的手扯出来,叮呤咣啷带着一身的铁链坐到石台上打坐去了。妖生当自强。
第五天,一个月,三个月……缉妖司是不给员工分配屋舍吗?
“什么时候滚?”
“阿离,你要赶我走啊?”
“不明显吗?”
离仑近些日子也学会了,比起那些颇费脑力的阴诡计谋,还是单纯的刻薄更能伤害到面前这人。每每看到赵远舟因为自己的冷淡和排斥流露出受伤的表情,离仑便说不出的畅快,自然不会承认心头那一点点怜惜和翻涌的爱。
当然是恨不得你死:“赵远舟大人哪里的话,若不是你,我哪里捡的回这条命。”若是以赵远舟大人称呼,伤害加倍。
离仑以往最不屑耍嘴皮子功夫,和某些曾言“见不得光的败类”的人不一样,他的话往往残忍、狠绝又透着些骨子里的高傲,但绝不似那种卡在伤口上的粗布条,浸血一般醒目难忘。
或许是近“朱”者赤,也或许是以他如今的修为对赵远舟造不成任何伤害,不得不捡起这门功夫。
“不客气哈,那让我这救命恩人在你这小住几日阿离你应当也是愿意的吧~”赵远舟压了压心里的酸楚,挑起一抹笑。
实在碍眼,离仑背过身,眼不见心不烦。
赵远舟又这般顶着离仑千般嫌弃的眼神在槐江谷转悠了两天,文潇突然传信来说有大妖作祟被缉妖司众人降服,叫他回去集白泽令之力加以封印。
“哦。快去吧,别让神女等急了。”本来修炼被打断就烦,离仑摆了摆手示意赵远舟快走别来烦他。
赵远舟却不急,抓住离仑的手捏了捏,低头和人对视,眨巴眨巴眼:“阿离有什么想要的吗,我从人间回来给你带。”
“人间繁华,是你喜欢的,不是我。”离仑伸手把眼前碍事的脸推开,又甩开赵远舟的手,嫌弃地在衣袍上擦了擦。
“阿离。”
离仑不耐烦地挑了挑眉,示意赵远舟有屁快放,放完赶紧滚。
“是我喜欢的。”
似乎是怕离仑没听懂,赵远舟又重复:“阿离,是我喜欢的。”
离仑下意识想反驳回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赵远舟站在离仑面前,从离仑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他紧握着的微微颤抖的拳头。他在紧张什么?他又在期待什么?
山洞崖壁上滴水的声音叮咚叮咚像是敲在已经被毁掉的拨浪鼓上,绕着空荡的山洞回转,和着风声,像是要将二人撕扯开。
赵远舟缓缓吐出一口气,还是不应该逼得太紧:“阿离……”
离仑开口打断:“赵远舟。”
“你和你的那些朋友要是对于之前的事仍有仇怨想要复仇,我在这里等着。除此之外,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任何一个。”
“尤其是你。”
“我之所以没有把你赶出去,不是我不想,是我没那个能耐。”
离仑抬眼,看赵远舟刚刚挂起的笑脸被撕裂的样子,残忍地笑了笑:“是不是给你什么不该有的错觉了?”
自从朱厌应了赵远舟这个名字,印象里离仑再也没见过他这般狼狈的样子。
他是锦囊,是主心骨,是灵丹妙药,是旁人的支撑和向导,所以他要坚强、沉稳,要屹立不倒,更要坚定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必死的结局。
他长大得太快了,不知怎的拯救苍生、维系两界、重铸白泽令这些重任全都要压在他的身上,他一定很累,很痛苦,很难过。
离仑荒唐、罄竹难书的上一世,求的不过是让赵远舟变回朱厌罢了。
朱厌可以撒娇、可以难过、可以依靠离仑。
但不是现在的我,离仑感受着丹田稀薄的妖力,自己也变成原先最看不起的那种、谁也没法保护的废物了。
天地万物,皆要般配。
如今这般,如何相配?
十五日后。
离仑想过,赵远舟会再来纠缠、或是听了自己的话再不相见,独独没想过白泽神女会造访。
赵远舟还真是,呵呵,把话带到了。
离仑手虚握了两下,怎么忘了,他的法器就是折损在这人手里。白泽神女对自己有仇怨,他又何尝没有?
“离仑?”
“神女大人真是自信,以凡人之躯要来取我性命吗?”
文潇黑线,赵远舟这朋友真是有点病病的。
“你误会了,对你的判罚是三千年的封印,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人来伤害你,这也是我对你的承诺。”
“那你们缉妖司的人轮番来我这打搅我修炼算伤害的一种吗?”白泽神女正的发邪,离仑对她的话还是有几分相信。
额,你们俩play能不能不扯上我?文潇腹诽,又突然想起什么,“赵远舟那日封印完妖物回到缉妖司便陷入了昏迷,你可知晓是怎么回事?”
离仑心头一紧,这才离开几日,却依旧嘴硬:“缉妖司人才济济,都没有办法,来问我?难不成怀疑是我干的?”
“未曾。”这妖实在是太难沟通了。文潇拿出白泽令奏响,“我将你的封印打开一日,若你有什么办法,或单纯想来看顾旧友亦可,今日,缉妖司的大门向你敞开。”
向我敞开?呵呵,谁稀罕。
一个两个都看不起我,离仑恨恨地看着手上随着封印开解逐渐脱落的锁链,若是从前,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就这样放他出去。
文潇刚出洞口未行十步,就见身后一道墨绿色的光向着大荒和人间的结界飞去。真该死啊,我堂堂神女!执掌白泽令!守护两界安宁!居然不会飞!!!
当我们神女大人搭了几趟顺风车,风尘仆仆回到缉妖司,已经时近黄昏。
“文潇姐!你回来啦!”白玖兴冲冲地跑出来,“人呢?啊不,妖呢?”白玖扯着文潇的辫子,把已经比文潇高了不少的自己尽量缩在人身后,小心翼翼地朝文潇身后看。
“啊?离仑没来吗?”
“没有啊!今天缉妖司一只妖也没有,啊不,绝对没有出现第二只妖!”
“可我已经解了封印,看他向两界结界处来了,糟了……”
“小卓大人——”
“裴姐姐——”
“不好了!啊啊啊啊啊啊——”
不同于缉妖司的鸡飞狗跳,离仑出了大荒,远远看缉妖司妖气强盛,一点也没有受伤的迹象,便料定是缉妖司的人小题大做。转身循着信物的气息,去找许久不见的傲因。
小姑娘的生活平淡喜乐,见到自己也很惊喜。
让离仑没想到的是,小姑娘第一句话说:“老大,你又有什么点子了吗!我陪你东山再起!”
离仑直乐,交代小姑娘要好好生活,自己现在还在服刑,目前没有其他想法,也没有那个能力。
傲因瘪瘪嘴,嘴里嘟囔:“都怪那个朱厌。”
听到这名字,离仑本来还不错的心情又低落下来,叫小姑娘带自己去了一家铁匠铺,便打发傲因回去了。
人间的兵器他向来是瞧不上的。可现在想去奢求什么,拿千年玄铁万年冰魄练就的武器实在是有些痴人说梦了,不如还是跟前世一样,找个略趁手些的改造一下。
“这位贵客,您都看了这么久,没有瞧得上的吗?”
呵呵,是也不是。主要是没钱。
离仑突然想起,朱厌的那把伞当时坐地涨价,自己是怎么干的来着。对,捏了一把小石子幻化出来的钱。这次,也这么干吧!
所以,当离仑怀抱一把闪着寒光的横刀出现在缉妖司门口时,怨不得我们小玖的哨声又撕破了夜晚的宁静。
“你怎么回来了?”
“不然呢,以为我跑了?”离仑挑眉看着缉妖司站成一排的众人。
呵呵,野兽总独行,鬣狗才成群。
“你只解了我一日的封印。”言外之意是,我是因为信守承诺才出现在此地,不是因为其他。
文潇:“来都来了。”
白玖:“看我面子。”
卓翼宸:“大过年的。”
裴思婧:“还是孩子。”
离仑被推搡着进到赵远舟房间的时候,还在琢磨赵远舟这些好、朋、友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结果就是这一失神,从门缝里伸出一只手夺走了自己新“买”的刀。
“文姐姐,这种程度的刀真的能伤害到大妖吗?”
“额,应该不能吧?要不你给他还回去?”
“那还是算了,我们快走吧。”
现在已经沦落到被一个小孩和一个徒有其名的神女瞧不上的地步了。离仑气闷,负手往屋里去。
“昏迷?”离仑站在床榻五步之外,看赵远舟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真是信了这群人的邪。
“阿离去见故人,也隔得如此远吗?”那股子妖气,赵远舟隔得老远都觉得刺鼻。
他求了文潇这么久,文潇才答应借白泽令之便,设计让离仑来缉妖司找他。
赵远舟不怕等,他只是想确认,离仑说的那些话,到底是气话还是肺腑之言,他对自己是否还有情谊。若有,他定要守着他的阿离,纠缠、撕扯、强求也要留在他身边;若无,他便就此认命。
此刻的赵远舟却不愿考虑“无”的可能,他的阿离如此念旧,一个顺手救下的小妖而已,竟还心心念念,不惜抛下“昏迷”的他也要去相见。
可对自己,却远远隔着,不愿再近一步。
“你疯了,朱厌!”仅是一个眨眼,离仑便被赵远舟掀到在床榻之上。
双手被扣在头顶,赵远舟手一捞,将奋力远离自己的躯体微微抬起和自己紧紧相贴。
“你终于,记起我的名字了。”赵远舟看着离仑袒露的胸口,因挣扎而微微起伏,阿离总是不好好穿衣服,还穿着这身衣服乱跑,甚至去见那个小妖。
“赵远舟,有话好好说,你先起来!”离仑看着眼前人越发晦暗的眼神,本能地感觉不妙。
许是被变回“赵远舟”的称呼刺激到了,赵远舟低头一口咬在身下人的胸口上,是血的味道。这味道并没能唤回赵远舟的理智,血气激荡着赵远舟心里的渴求和妒意,不一会儿,离仑左胸上便布满了牙印和血迹。
赵远舟知道,这具身体,腰肢有多柔软和敏感,不必触碰,仅是吹吹气,便化作春水一潭,若是时节对了,细嗅还有槐花的香气。
“赵远舟,哈哈,我还真当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前些日子不对我下手,原来诓骗我,来这我身死之地,折辱我。”
“真是好手段。”
赵远舟扒人衣服的手一顿。
妄言的“离散”之说,被毁的拨浪鼓,受尽灼烧之苦消散的离仑。
缉妖司对于离仑来说,从不是什么好地方。
当两人出现在缉妖司大堂里时,卓翼宸、文潇、裴思婧三个人几乎是飞一样上去捂住白玖的眼睛。
“哥哥姐姐们,我今年已经二十三了!”
文潇:“光天化日!”
卓翼宸:“朗朗乾坤!”
裴思婧:“不知羞耻!”
白玖点点头补充到:“颠鸾倒凤?”
赵远舟发誓,他有说过要帮离仑修复伤口,还想帮他整理衣物,奈何离仑根本不让他靠近。
离仑本人对于这些事情又从来不避讳,真是教坏小孩啊。
“文潇,我送他回槐江谷。”
“哄好了?”
赵远舟苦笑。
“我的刀还我。”离仑上前一步朝文潇讨要。
“我去给你拿。”白玖正要转身去拿,却被赵远舟喝住。
“什么刀?”
离仑不耐烦地解释:“我的法器。”
“哪来的?”
“当然是买的。”
“你给钱了吗?”
“白玖,明天去把刀还给店家。”
“哦哦,好的。”白玖怂怂地看着离仑瞪过来的眼神,阿弥陀佛,你们俩play能不能不要伤害我呀。
第四章
:ooc!不要注意背景(纯属个人心愿产物,不要太计较。)
赵远舟一行人出现在昆仑山神庙门口这件事很突然,比起英磊再见朋友的开心,凤皇却是防备的,毕竟有个身上充满戾气的大妖。于是当英磊一边兴奋喊着:“白玖,神女大人,小卓大人你们来啦!”一边想跑过去的时候,凤皇当即伸出手拉住了英磊的衣服领子,不让他过去。英磊回头有些不理解。
“他们是谁?”凤皇有些许吃味,丝毫没有松手。心里暗暗道:一看见他们就跑过去了,那我呢?
“他们,他们就是我跟你说的缉妖司的朋友呀!”英磊试图挣扎,心里吐槽:平常怎么不觉得凤皇手劲这么大。
就在俩人还在拉扯的时候,赵远舟一......
就在俩人还在拉扯的时候,赵远舟一行人已经来到俩人的面前。
“英磊,好久不见。”文潇和英磊打了声招呼。
“神女大人好久不见呀!”英磊挥了挥手,然后咬牙切齿地低声对还在拎着他衣领的凤凰说:“你还不把我放开。”
凤皇挑了挑眉不说话,放开了抓住衣领的手,转而握住了英磊的手腕,低头把脸靠近英磊的耳朵,轻声开口:“小山神大人,我害怕,对面那个大妖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还有冷着脸,拿着剑的也感觉不好惹。”
“我们听到了”赵远舟对着凤皇微微一笑。
“啊~好可怕~”凤皇往英磊背后一躲,故意用颤音说。
“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英磊的朋友。”文潇上前了一步,作了个缉:“请问你是?”
“对呀对呀,你是谁?”白玖也在旁边附和。
英磊反握住凤皇的手腕,直接把凤皇从背后一把拉出来:“凤皇别闹了。这个是我在昆仑山认识的朋友,叫凤皇,你们不要太介意,他就是爱演。”
话音刚落,凤皇那委屈巴巴的声音就传过来了:“只是朋友吗~我们不是知己,挚—”爱字在嘴边还是没说出来,顿了一下继续说:“友吗?”
英磊转头看向凤皇,微微歪着头,眼睛微眯,脸上都是疑惑:“嗯?这个有区别吗?”
“有啊,知己,挚友就是最懂对方,最喜欢对方,是你最好的朋友”凤皇一脸坚定,嘴角却噙着一抹微笑。
赵远舟和文潇看着面前两个人一来一回的,转头相视一笑,似乎知道了点什么。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众人抬头一看,竟是崇武营的人,带头的正是甄枚。
英磊脸色瞬间凝重,向外走去,凤皇紧随其后。
“这里是昆仑神山,你们一群凡人来这里做干嘛。”英磊面色不善,嫌恶地开口。
甄枚不急不慢:“都说崇武营和缉妖司历来不合,现在我们却目的一致。”
裴思婧厉声开口打断:“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捉拿赵远舟。”
“哟,这么大的迎接排场吗?”赵远舟慢慢从里走了出来。
“来人,将赵远舟拿下”甄枚立刻下令。
“甄枚大人,我义父范瑛大人与你官职平级,崇武营和缉妖司也不是从属关系,那不如交由办事公平公正的第三方,丞相大人的代表,裴思婧大人来决定吧。”文潇冷静打断,随后微微笑着看向裴思婧。
“可以”甄枚也不反驳,答应爽快。
“那赵远舟就——交由崇武营处置。”裴思婧话音刚落,卓翼宸和文潇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她。
“哇!要起内讧啦?”凤皇装作惊讶道。
英磊气的想直接上去干架,凤皇一把拉住了他,靠在他耳边用周围人都听不见的声音说:“别去,我刚才看见那个叫赵远舟对旁边那个抱着剑的眨了一下眼睛,他们演戏呢,估计有什么计划。”
“真的吗?”英磊有点怀疑,但是还是停住了脚步。
“你不信我?那你也得信一下你那些朋友的情吧?会舍得背叛对方?”凤皇装作受伤的捂住了胸口:“你不信我,心好痛。”
“信你信你。”英磊连忙小声开口:”就是有点担心。”
“别担心,我看那大妖,挺胸有成竹的。”凤皇摸了摸英磊的头,其实凤皇也不是很在意缉妖司那群人的生死,只要英磊没事就好了。
英磊抬头一看赵远舟已经被崇武营的人带走了,裴思婧也跟着一起离去,留下文潇,卓翼宸,白玖三人还站在原地。
“神女大人,你们为何来到昆仑山?”英磊打断了正在出神的文潇。
“我们在离伦手上拿到了瑶水,就先回来这里了。”白玖抢先开口。
“没错,但是瑶水被污染了。”文潇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伸手拿出了瑶水。
“嗯。。。。”忽地,英磊左手握拳拍了一下右手掌心,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可以问问陆吾大人有没有办法。”
“当真?”卓翼宸有些怀疑。
“不信就算了。”凤皇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要不是因为你们是英磊朋友,谁管你们。”
“小卓没有恶意,不要介意,那就麻烦凤皇大人了。”文潇把瑶水递给了凤皇。
“不用,看在英磊的面子上罢了,你们先回去吧,净化这个快的话要两天,慢的话四五天,你们应该还有事情要处理吧。”凤皇把玩着手里的瑶水,漫不经心。
“确实,我们先走了。麻烦了”文潇作了个缉。
“用山海寸镜吧。”英磊把山海寸镜拿来出来,这是刚才不久裴思婧还给他的。
卓翼宸拿过了山海寸镜,道了声谢。金光闪过,英磊和他们道了别,三人就这样消失在了原处。
“你要怎么净化啊?”英磊看着凤皇手里的瑶水,有些好奇。
“用我的火啊,我的的火能净化任何水的污秽。”凤皇收好了瑶水:“我要闭关净化瑶水,你这几天见不到我了,记得想我。”说完还对英磊眨了一下眼睛。
“想想想,你快点去净化瑶水吧。”英磊把凤皇推着往房间走。
“知道了知道了,别推!”凤皇无奈,但是英磊还是一路把他推进了房间,还亲自把门关上,只留下了一句:你快点净化吧!
“真无情啊,这小子”凤皇看了看已经被关上的门,低头笑了笑。然后盘腿坐上了自己的床,把瑶水放在面前,开始施法。
净化瑶水最终用了三天。凤皇拿着净化好的瑶水去找英磊,英磊直接兴奋的抱着他,直夸他厉害。
“饿了,要吃饭。”这是凤皇出来之后对英磊说的第一句话。其实凤皇也不饿,虽然刚开始和英磊说什么估计没有什么神力所以才饿,其实是假的,他虽然现在只有一点神力,但是身为神还是不会感觉到饿的。他只是单纯的想吃英磊做的饭,不管是刚开始还是现在。
“好好好,给你做!”英磊喜滋滋的收好了瑶水,一蹦一跳的往厨房跑去。看着英磊开心的背影,凤皇也笑了出来。
饭毕,英磊把玩着手里的瑶水,对凤皇开口:“我要去缉妖司把这个还给神女大人。”
“什么!?不准去,你等他们来不行吗?”凤凰原本还有些懒散,听到这话瞬间坐直了身体:“你去了我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出去。”
是的,凤皇不知道为什么,出不了昆仑山。之前凤皇好几次想偷偷溜去人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去。应该说,能出去,但是需要强行突破,强行突破的后果不知道,凤皇也不敢试。
“我就去送个瑶水,很快就回来的。”英磊收好了瑶水,用手撑着下巴,用他那明亮又好看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看着凤皇。
凤皇很快就败下阵来,他知道自己根本留不住英磊,叹了口气,对英磊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英磊有些不解,但是还是站起来走了过去。
凤皇掐了个手势,从自己的丹田处抽出来了一簇火,然后把火打进了英磊的丹田里面。英磊感觉自己体内的内丹暖乎乎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问凤皇:“这是什么?”
凤皇坐着转了个身,背对英磊,带着些许郁闷开口:“这是我的神力,现在在你的丹田保护你的内丹,你走吧。”
英磊看着坐着背对着他,有些不开心的神,弯下腰抱了抱:“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相信我。我到时候给你带回人间好玩的玩意,和好吃的食物。”说完拍了拍凤皇的肩膀,转身走了。
殊不知,在英磊转身走的那一刻,凤皇猛的喷出来了一口血。凤皇不在意的拿手擦了擦。
“为何要这样做?”旁边传来了有些苍老的声音:“我是陆吾,英磊爷爷英招的好友。”
“不为什么,只是想给他最好的保护罢了”凤皇站了起来。
陆吾不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你的神力受损,我帮你恢复一下。”
“那就有劳陆吾大人了”凤皇弯腰对陆吾作了个缉。
(免费)看这篇之前建议先看一下合集里前面的三篇,是串联滴~
第一篇能补全这里简单提到的回忆(被第一篇虐到的宝可以来看这篇,保证治好你!),第二篇比较刺激嘿嘿,第三篇追妻火葬场,这一篇给大家补上啦甜甜的he结局~
————————————————————
“大荒来拆迁队了?”深埋在地里的小花生妖问他身边向阳生长的小向日葵妖。
“什么拆迁队呀,上古大妖朱厌,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向日葵压低声音对花生说道。
“丢什么了能疯成这样”
“不知道,丢魂了吧”向日葵耸了耸叶子。
“唉等你化形了可千万别丢下我,这地里又黑又无聊”
“当然!我们可互相陪伴了几百年了,等我化形了,我肯定日日来给你...
“当然!我们可互相陪伴了几百年了,等我化形了,我肯定日日来给你浇水,给你讲外面的故事,守在你身边等你也化形,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想去哪去哪!”
“好!”
...
不到十日。
朱厌把大荒底朝天翻了三遍。
借着法力,一刻未停。
山川万里,荒原莽莽。
几乎掘地三尺。
尤其是寻常人很难注意到的角落。
但他连离仑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他不敢停下来,不知为何,那种心里空荡荡的感觉让他感到害怕。
过去的八年里,他知道离仑一直在那,不会离开,就像还未化形时那样,只要他回头,就总能见到。
所以他活的肆意,从不害怕,也不回头。
可现在不一样...
见不到他的日子,总是有源源不断的记忆涌上心头。
三万四千年的朝夕相处,最终都化成逃不开的回忆,丝丝缕缕,却压的人喘不上气。
他太想他了。
奈何寻不见他。
朱厌最终来到槐江谷,那个离仑诞生又被囚禁的地方。
只有在这,朱厌才能感受到他在。
这些时日他不间断的催动法术,终是有些体力不支,于是靠在离仑常在的石椅上。
朱厌向上望去,峡谷太深,不见天日,也没有活物,空寂的可怖。
有的只是无边的黑暗和故人的一点气息。
碰触石椅的瞬间,朱厌敏锐的感受到,那人也曾如此般靠在这里,默默的...落泪?
他的记忆里,离仑是从来不会哭的,他性子倔强的要命,久而久之给人一种坚强的错觉。
可是表面的坚强不应该是被他人忽视情绪的理由。
他明明很多次都感受到了对方破碎的情感,却每次都选择恶语相向。
朱厌在等离仑的一句真心话。
说白了,他也是个固执的人。
可是。
真正伤心的人不会主动去说伤心。
真正关心的人自会察觉自会关心。
这么浅显的道理,朱厌却是现在才懂。
朱厌法力消耗过多,但他还是忍不住透支法力去回溯这里发生的一切。
他看见离仑不断的将自己沉溺于梦境。
见他漫不经心的擦去嘴角淌出的鲜血。
见他缩在枝条下望向天空空洞的眼神。
见他闭眼时轻描淡写的泪滴。
永久的黑暗把万物都染上了绝望的底色...
朱厌心中抽疼,他现在觉得他也需要一些藤条包裹自己。
他痴望着闪动的残影,不眠不休盯了三个日夜。
三日后,朱厌离开了槐江谷。
他不知道离仑是怎么忍受了那么久的,或许他真的生性喜阴,又或许是硬生生磨成如此。
他只知道,每日与残影相伴,再呆下去,他会疯掉。
每一次那影子朝他的方向走过来,恍惚间又似真实,他都会激动的心尖一颤,满目欢喜的张开双臂,像从前那样抱上去。
再一次次虚无的碰触中,期待恰巧经过的风,连风都没有...
他必须找到他。
朱厌来到人间。
离仑不喜人间,所以他把大荒翻了几遍都没来人间一趟。
虽然希望渺茫,但朱厌不肯放弃。
人间。
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还给我!好不容易到了上元节,我娘才答应给我买一串糖葫芦,你不许抢!”
街上嬉闹的孩童与朱厌擦肩而过。
上元节...
比起大荒亘古不变的苍原,人间春夏流转,年复一年,过得真快啊,只有在这里才能真正感受到时光流逝。
因为时光流逝,才能窥见永恒。
又是上元节了...
沧海桑田,时过境迁,巧合的是,这长街依旧在此。
朱厌记得那年的上元节,他硬拉着离仑来人间,弄的他闷闷不乐。
于是朱厌拿糖葫芦逗他,反被塞了一嘴。
现在想想,虽然冰糖扎的嘴巴生疼,但确实挺甜的...
他记得满目繁华下,身边那人对自己说只对他感兴趣。
那时灯火燃尽长夜,眼里侵染光芒,明媚似天际银河的少年,又何止朱厌一个。
他记得街道的尽头有个算命先生,那个时候他犯贱,非要好奇招惹,被人认出来是妖,拉起离仑就跑。
火树银花,万千灯火,阖家团圆。
他们牵着手,穿梭其中。
那一刻朱厌才明白,他爱人间,爱的无非是这些。
他应该再攥得紧一点。
“可爱...就是可以爱上的意思...”
此时的他似乎与年少时重合,笑得温润似当年。
哦对,他差点忘了,那天最有意思的还是在酒馆中。
离仑说饮酒对修炼无益,领先一步抢了酒壶。
朱厌心里不甘,于是捏起那人下巴,灌了他好多杯。
那时两人凑的极近,他见离仑轻含着杯檐,微微仰头,配合着他的动作喝下。
朱厌来了兴致,微微抬手,加快了倾倒的速度。
“唔...”酒水顺着嘴角淌下,滴到心口,窒息感迫使那人扬高了头,碎发散落,呼吸凌乱,眼尾泛起红晕,长睫下眸光氤氲,却始终并未反抗。
现在想来,若是朱厌当时就吻上去,该也不会被推开。
直到出了酒馆很久,离仑的脸还是红红的,像个熟透了的桃子,也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朱厌脚步停顿。
就比如他惊奇的发现,这里居然还是有一家酒肆。
大红的灯笼毫不掩饰的张扬着,好似昭示着时空的交叠。
朱厌呼吸一滞,心脏疯狂跳动。
他隐隐感觉到,他一定就在这。
酒肆中,青年一袭黑衣,靠着窗,抬手饮酒时无意中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颚线。
那人墨发披肩,被风吹拂的有些凌乱,他也不去理会,只是望着窗外,眼神明暗交织,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过无痕,却暗地里撩拨着谁的心弦。
“别喝了,这东西对修炼无益”朱厌说着少年时离仑曾说过的话。
他自己都没发觉,原来千万年间对方说的每句话他都记得如此清晰。
离仑被他握住手腕,冷眼看他。
面对这张好看至极的脸,离仑忍了又忍,才没把手里的酒泼他一脸。
被爱的人才能恃宠而骄,不被爱的连被哄两句都要盼星星盼月亮,当然要守着分寸。
不是,离仑不是这么想的,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种行为过于怨妇,不符合他的形象。
“你又有哪个朋友失踪了?对,我藏的。”
离仑挥开他的手,撇过头不去看他,浸了酒的嗓音让毫无语气的风凉话都带着一丝凄美。
朱厌像从前千千万万次那样黏上来,挤在离仑旁边,紧贴他坐下。
“已经找到了”
朱厌眸光闪动,眉宇间流转着难以言表的温柔欣喜,语气腻歪的要命。
离仑:不看,勿扰,少诱惑我。
朱厌好想和他讲他去了大荒所有他们去过的地方。
讲他在槐江谷中看到的残影。
还有在找他的途中见到的有趣小妖。
好多好多...
像他们从前那样,靠在他身边。
晨露落霞,万物缱绻,都说与他听。
但以后时光漫漫,他现在有更重要的话要对他说。
“我想和你道歉...但不是对不起”
朱厌定定的看着眼前人的眼睛,随即左手揽过他的腰,右手绕过肩膀,把人整个拥入怀中。
“我爱你”
跨过大荒万年,人间数载,轻柔的,坚定的。
“谁稀罕”离仑身体轻颤,却依旧嘴硬。
他没有挣开这个拥抱,纯属是因为感觉枕在他肩上还挺舒服的,至少他自己这么想。没化形时天天靠在他树枝上摇,现在让他靠一会儿怎么了,反正他没说原谅。
朱厌见他乖乖被自己抱着,心中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般,忍不住将人搂得更紧了些。
“我记得我失控时你也说过你爱我”
“我没说”
“你说了”
“没说”
“你就是说了”
“那是你听错了”
“好吧...那你再说一遍”
“想得美”
朱厌却笑得灿烂,侧头轻咬对方红得欲滴血的耳尖。
“不急,总有一天,你会说的”
春江水暖,雁阵惊寒,晦朔交叠,岁月轮转。
只要他再不放手,总会等得到那一天。
天呐我太激动了,写第一篇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篇,但是不小心它们居然串起来了,还在无意中化解了好多第一篇的刀子,这种没有谋篇布局,自然而然水灵灵的就连到一起的感觉简直太爽啦啊啊啊!
感谢宝宝们的支持,本来就想写一两篇来着,都是你们的功劳!
就说总体上是不是甜的吧(手动狗头)我没有对不起我的ID~
有穿越设定,私设多多
1.
英磊举起菜刀,刚准备和傲因拼命,突然发现自己手脚无法动弹。
附身在别人身上的离仑出现在他们身后,脸色阴沉的看着傲因。
傲因收回了进攻的架势,在这之前离仑专门吩咐过不让自己伤到这个叫英磊的小妖,她不明白。
英磊皱着眉朝大妖喊道:“离仑!你竟然锁住我,快解开你的定身之术,你把我定住算什么!”
离仑蹙眉,他并不想让英磊参与进来,可他哪拦得住小山神,只能保证不伤到他。刚要说什么时,傲因就压低了声音道:“闭嘴!若不是看在大人…咳…英招的份上,早就把你杀了!”
英磊没有理会,而是看向离仑:...
英磊没有理会,而是看向离仑:“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找小卓大人他们的麻烦吗?”
离仑闻言冷下了神色,他对上英磊的视线,勾了勾唇角自嘲道:“看来山神大人真是把他们当做好朋友,我又算什么。”
英磊被噎了一下,连忙摇了摇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
没等他说完,英磊的嘴就被法术封住了,再也发不出声音,全身上下就只能眨巴眨巴眼睛。
离仑闭了闭眼,转身就走,只落下了一句话:“安生呆着。”
喂!离仑!你把我放开啊啊啊!
英磊在心中怒喊,可惜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2.
离仑走向卓翼宸几人,他手腕的藤蔓自由变化,进攻着众人。
英磊不知何时解开了身上的法术,看着卓翼宸有些落了下风,担心离仑将卓翼宸伤的太重,连忙提起菜刀和卓翼宸联手进攻那些藤蔓。
“英磊,我不想伤你,躲远点。”
离仑看着一同和卓翼宸对付自己的英磊,脸色难看起来。
而英磊此刻犹豫不定,帮小卓大人,离仑会受伤。无数次和这个大妖相处时,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善意,曾经自己受伤时离仑照顾他,给自己疗伤,没有击上的掌也被大妖弥补上。
对方看着自己的神情,手心的温度,一幕幕在英磊脑海中闪过。
可是帮离仑,小卓大人他们都会受伤,并且他们一定会很失望吧。
他该怎么办?
紧接着他化出槐树树藤刺向卓翼宸,好险被人躲了过去。
卓翼宸踉跄着站起身,双手轻点在眉心。冰夷手拿云光剑,伸出两指,轻点自己眉心,眉心拉出红色血丝,
两指再朝着剑刃一划,一抹红光亮起,云光剑发出红色的光芒。
此刻,卓翼宸手中云光剑剑身已经发出红色的光芒。
卓翼宸的剑尖直直冲着离仑而去,彼时离仑正在同裴思靖周旋,察觉时已经躲不过了。
“噗嗤”一声,血肉破裂。
耳边传来一声闷响,离仑低头看见倒在地上的英磊。
他的嘴角溢出鲜血,顺着下巴滑下,随后滴落在地。
好疼。
英磊开始发颤,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大妖,努力地弯了弯唇,却又在下一刻因为疼痛而偏了偏脸,不想让离仑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我说,你们不要打了吧。”
3.
英磊想起幼时未曾化形时自己,喜欢吃酸酸甜甜的果子,喜欢睡懒觉,化形后也每天开开心心的,还有爷爷陪着自己,每次都耐心的给自己束发,还会把自己掉的毛团成球扎在头发上。
后来遇到了小卓大人他们,加入了缉妖小队,其实能帮上忙他就很开心了,还能做做饭,特别符合他想当厨子的愿望。
可惜后面发生的事太多了。
英磊又咳出一口血,他看着大妖慌忙的神色,没忍住轻笑了一下。
金色显现在英磊的眼瞳中,他专注而不舍的看着面前人的模样。
“离仑,我希望你们都活下去。”
“别再打了。”
“你你你,你是谁?”英磊第一次用破幻真眼看到离仑时,话都结巴了。
那时眼睛的些许不适感让他皱起眉头,离仑额前被吹起的碎发,有些苍白的肤色和淡淡的唇一直在他脑海中。
“借你片刻破幻真眼,让你记住。”
“我的样子。”
熟悉的声音似乎还在自己耳旁,英磊想着,看向了离仑。不可置否,第一次见到这个大妖,他就觉得这个人的脸很好看,就是让人感觉有些阴沉了。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感觉就没有了,离仑在他面前变温和了很多。
英磊目光已经开始涣散了,他有些看不清离仑的样子了。
胸口处的血怎么也止不住,离仑揽着人,手却不停的抖。
离仑眨了下眼,干涩的喉咙发痛,他不断输送着内力,却不起什么作用。
“别丢下我。”
4.
离仑的声音似乎还在他的耳边。
英磊猛地惊醒,被云光剑刺穿身体的感觉似乎还在他身上,太痛了。
太阳穴胀痛,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倏地呈现在面前,他看见离仑在他死后落下的泪,看见小卓大人他们的难过。
他看着此刻熟悉的场景,又回到了这里,他看着离仑走过来将自己定住,耳边的嗡鸣声还没能消散。
他要阻止两人再打起来。
英磊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挣开了离仑的法术,朝着打在一起的两人走去。
英磊眼眶发红。他明白自己那些复杂的感情,他喜欢上离仑了,或许是对方第一次手下留情,是对方伸出掌心与自己对碰的那一瞬,是那句山神大人做的很好,是为自己疗伤时的紧张与关心。
他很开心,如果还有机会,自己一定要给对方做一顿大餐。
就当英磊快走到时,一道法力打了过来,英磊低头,自己的手脚再次被缠住了,他看着离仑,声音开始颤抖:“离仑,放开我。”
怎么回事,为什么跟之前不一样了。
离仑深深看了他一眼,云光剑带着红光,刺入了离仑的胸膛。
他的嘴角开始溢出血来,正如同那时的英磊。
无数深蓝色的戾气从他的身体中流出,汹涌却温和,缠绕在英磊的身边,如同一个怀抱。
他的声音渐渐消散在空中。
“小山神,活下去。”
end.
彩蛋是离仑视角的he
小山神穿了一次,离仑穿了两次。
穿红色纱衣的离仑格外美全文4.7k
[图片]
“离仑……”
文潇抱着离仑的手臂,像一只小猫般撒娇地唤了一声,“可以穿纱衣给我看吗?”
自第一次见到那件纱衣的第一眼起,文潇便觉得它与离仑的气质异常契合,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什么样的?”
离仑指尖轻触她的额头,虽未用力,却让文潇心中小鹿乱撞。
想了下离仑穿上半……纱衣的场景,文潇轻轻“嘶”了一声,才有些慢半拍地从一旁的柜子里将那件特意买的纱衣取出来。
这是一件极其艳丽的红色纱衣,薄T^T得几乎可以……,一眼便知......
这是一件极其艳丽的红色纱衣,薄T^T得几乎可以……,一眼便知它所能遮掩的实在有限。
知道她脑子想的什么,离仑抬了抬眼尾,指尖收了回去,无所谓地应了声,“嗯。”
他接过纱衣,慢条斯理地穿上。
纱衣半不,艳红的颜色更衬他冷玉一般的肤色,他倚在窗户的栏杆上,分明穿着最为艳俗的纱衣,却像九天之上的仙人,又像是遥远……,无法触摸。
文潇呼猛地……,力道大的几乎将人凿入骨血,吞吃入腹。
离仑眼尾一片潋滟,……尽数被吞了去,……腿发着软,只能无力地靠在窗栏上。
被松开后,他靠在栏上,分明还……,却有些散漫地勾了下唇,“怎得这么激动。”
她看了看离仑冷白的锁骨,突然觉得这里适合盛酒。
即便是最好的酒杯,也不可能比得过离仑的……,若是上好的酒水再沾上离仑的气味和体温……那一定会香醇百倍。
这么想着,文潇又轻轻地……一下离仑的锁骨,又接着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坛秋露白,酒水晃荡的声响十分美妙,她愉悦地眯了下眼。
离仑倚靠在窗栏上,抬了下眼尾,“又想做什么?”
她笑了一声,“我想尝尝用……盛着的酒水,味道一定很不错。”
他没什么所谓地收回视线,“随你。”
永远不会拒绝她。
文潇打开酒坛,酒类醇香的气味便四散开来,半透明的酒水顺着坛口落下,连成一条线,最终落在……,锁骨的窝只能盛少量的酒水,她没控制好量,多余的酒水便顺着……向下滑落,打T^T了纱衣。
带着些凉意的酒水淋在身上,叫离仑微微……,酒水顺着……
文潇垂下头,就着……喝下了一口酒液,和猜想的一样,由……盛着的酒液却是更为香醇,她将酒液一点不漏的……,全文在wb“耳巴不得劲”
<大梦归离>该剧讲述贞元年间,因掌管人、妖两界的白泽神女意外身亡,白泽令不知所踪,妖兽在人间肆意流窜,作恶多端,且发生越来越多血腥凶案。
此时已化为人形的百妖之首“朱厌化名赵远舟,主动“投诚”,提出协助朝廷组建缉妖司,缉妖平乱。
文潇带着对赵远舟的防备与怀疑加入缉妖司,与青梅竹马的缉妖司领事、精通探案和剑术的卓翼宸;曾是崇武营猎妖人的高冷弓箭手裴思婧;精通医术善良且怂的神童大夫白玖一道,组成了缉妖司捉妖小队,《山海经》中所记载的妖兽一一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破案过程中,众人逐渐发现妖兽作恶背后的残酷真相。一边是天下大任,一边是爱人归于尘土,缉妖小分队坚不可摧的情谊、大荒顶级妖兽与神女的爱情是否能打破这种两难抉择
ooc致歉
全员私设,只为满足自己的想法
想给大家一个美满的结局
不喜勿看勿喷微虐超甜
连载全文免费放心食用
————————————————
五、偷吃的大馋树
自从拨浪鼓那件事后,离仑的病情似乎好了一些,开始张口说话了,就是平日里还是不怎么喜欢理人,经常发呆,但也变得有些粘着赵远舟了。
“他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也是病情状态的一种,他这么粘你,说明他信任你”
白玖看着眼前,表情变得美滋滋的赵远舟,又想起这几天因为离仑的主动靠近,这大妖的猴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实在想不通,忍不住吐槽到。
“哎,大妖,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巫蛊之术?还是说你上辈子救了离仑哥全家?你之前那么对他,他现在居然还这么信任你粘你,我要是他,我早恨死你喽!”
“小白兔,有时候人是死于话多的~”
赵远舟不急不慢的脱口而出,白玖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这时,离仑拿着拨浪鼓慢悠悠的走过来,站在他们两个面前,一脸睡眼朦胧的样子望着赵远舟,赵远舟很自觉的拉起离仑的手,把他带到自己怀里。
“睡醒了?”
离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迷糊样给赵远舟逗笑了。离仑在赵远舟怀里又眯了一会儿,彻底清醒后,从赵远舟怀里坐了起来,手摸上肚子,开口到。
“我饿了”
赵远舟:???
作为妖,本就没有饥饿感,可以一直不吃东西,有时候吃东西也只是解解嘴馋,更何况他们还是大妖,但离仑现在居然说自己饿了?!
“离仑哥,你饿了?正好,英磊应该快做好饭了”
“吃饭了,吃饭了!”
说曹操,曹操到,离仑看着桌子上的菜咽了咽口水,但没有上前,而是用委屈和渴望的眼神看着赵远舟,赵远舟自然明白离仑的意思,牵起离仑的手走到桌子边,让离仑坐在自己身边。
白玖也从厨房多拿了两双碗筷给了赵远舟和离仑,然后十分热情的招呼着离仑。
“我告诉你哦,离仑哥,英磊做饭可好吃了,你刚刚不是说自己饿了吗?快尝尝”
但是离仑没有动,赵远舟知道自家槐树腼腆内向,一定是不好意思,索性就拿着碗,给离仑夹了好多的菜肉,然后给自己也夹了点,一边吃一边让离仑也吃。
离仑看着赵远舟吃了,就学着他的样子,拿起了筷子,可以因为好几年没用过筷子了,离仑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但也很快上手了。
吃了一口后,离仑发出了满意的声音,看来这饭菜真的很美味,很符合离仑的胃口,离仑沉醉在美味中,吃的那叫个不亦乐乎,给桌前的其他几人都看呆了。
要不是大家都知道,妖不用吃东西,估计都以为离仑被人虐待快饿死了。
“咳咳…”
“哎呀,慢点慢点,快喝口水”
看见离仑有些噎住了,裴思婧连忙倒了杯水递给赵远舟,赵远舟一边拍着对方的后背,一边给他喂水,喝了口水缓过来的离仑,才注意到大家都盯着自己看,又默默的放下碗筷不吃了。
咦,丢死个妖脸了!
“啊…哈哈,吃吃吃,继续吃,来!阿离,吃这个!”
大家默契的低头吃饭,赵远舟看离仑的表情,知道他没有吃够,哄着他继续吃,当离仑把自己碗里的吃完后,盯着盘里的,想吃又不敢去夹,就伸手去拉赵远舟的衣角,赵远舟也是宠着,不停的给离仑添了一碗又碗。
缉妖司的大家都觉得,这一顿饭比以往还要热闹,开心,但开心归开心,饭后文潇叫住了赵远舟,担心询问离仑的情况。
“我也不知道,他今天一醒来就说自己饿了,我都怀疑是不是我听错了?”
“能吃是好,主要是我看离仑今天好像有点…”
“暴饮暴食”
路过的白玖上前插了一嘴,然后双膀交叉在胸口,很认真的给大家普及知识。
“上次我专门去翻找了一下古籍,书上说,郁症会使人出现食欲减退,体重减轻,但还有一部分人会出现暴饮暴食的情况,目前看来,离仑哥属于后者,如果是人的话,长期如此,可能会遭不住,但是离仑哥是妖,身体本身还虚弱,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赵远舟和文潇听完也是松了口气,大家开始各忙各的,赵远舟这时也屁颠屁颠的去槐树下找离仑,离仑刚吃的有点撑,现在正坐在树下靠着树摇着自己的拨浪鼓。
不知道是不是环境影响的原因,现在的离仑整只妖看上去都单纯无邪,完全没有之前的阴冷狠毒。
“阿离,在干嘛呢?”
“你瞎?”
好吧,嘴巴毒舌一点没变,赵远舟耸了耸肩,坐在离仑旁边,伸手去按揉离仑吃撑的肚子,让对方能够好受点。
可能被揉舒服了,离仑把头靠在赵远舟肩头上,继续摇着手中的拨浪鼓。
傍晚,英磊起夜路过厨房时,听到里面传来稀稀疏疏的啃咬声,一开始英磊以为是老鼠在吃他的食材,但当他气愤的打开门后,就看见一个白色身影“唰”的一下,蹲在桌子下躲着。
给英磊吓得立马抽起菜刀大叫,叫声引来了其他几人,赵远舟来得最快,因为他被英磊的叫声惊醒后,发现本应该躺在他身边睡着的离仑不见了!
“怎么了,英磊,发生什么事了?”
“有贼!”
这时,大家顺着英磊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缩在桌下的白团,赵远舟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缩成一团的人这才转过头来。
“离仑?!”
离仑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赵远舟,嘴巴鼓鼓的,还在咀嚼着,手中拿着啃了几口的胡萝卜。赵远舟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询问了一番。
原来是傍夜,离仑被饿醒了,就直直的坐在床上,盯着躺在自己身边呼呼大睡的赵远舟,又饿又不忍心叫对方醒来,后面,离仑实在饿的受不了了,化成一堆叶子,自个悄悄的从门缝里溜了出去,一路飞到了厨房。
在厨房这翻翻那找找,闻一闻,不喜欢丢一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对味的,还没啃几口,厨房门被人打开了,做贼心虚的他连忙把自己缩到桌下,傻乎乎的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
“不许笑!”
“哈哈哈,好好好,我不笑不笑”
说着,赵远舟就把离仑从桌下拉了出来,离仑看着赵远舟还在笑自己,气的狠狠咬了一口手里被啃了一半的胡萝卜。
“我记得…阿离好像是棵槐树吧,怎么像个小兔子似的,这么喜欢啃胡萝卜”
“不喜欢…”
嗯?赵远舟就看着离仑有些别扭的小声说到。
“白天吃的那些…我没找到,太饿了……挑了好一会,才挑了一个闻起来好闻点的…”
嗯,软软糯糯的声音,给大家听的,都不敢相信这是离仑会发出来的声音,天呐,以前离仑的声音好低沉好嘶哑,一点都不像现在好好听,莫名还有点可爱。
大家:赵远舟,你以前到底是怎么把这么乖的树养成那个样子的?!
“害!没事,离仑,我现在就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就见英磊撸起袖子就开干,流利的动作,给旁边的离仑看的睁大了眼睛,原来那些好吃的东西,是这么来的。
本来还想啃一口手里的胡萝卜,但是被赵远舟一把拖走了,离仑不乐意了,撅着个嘴巴想抢回来,但被赵远舟锁在怀里,动都动不了。
“乖,阿离,咱们不吃这个,英磊马上就做了,到时候吃熟的……以后要是饿了,就跟我说,别在偷偷跑出来偷吃了,好不好”
离仑撇过头不看赵远舟,然后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英磊做好后,其他几人早就困的回自己房间睡觉了,只剩下赵远舟和已经馋到不行的离仑,英磊把营养粥盛出来,端给赵远舟后也回去睡觉了。
厨房里,赵远舟舀起一勺粥在自己嘴边吹了吹,然后慢慢的喂给离仑,就这样赵远舟一勺一勺的喂着,直到锅里的都吃完了之后,离仑才满意的说自己撑了。
嗯,又撑了,不是饿了就是撑了,赵远舟捏了个诀,把厨房变干净后,转头就看见刚吃饱了就开始犯困的离仑。
赵远舟含笑着向前把人抱起回了房间,后面连续几天,赵远舟和英磊都得半夜起床给离仑开小灶,有时候是有点怨气,但每次看到离仑吃的很开心,他们两个也开心的觉得都值了。
但两个人开心的原因不一样,赵远舟是因为离仑开心而开心,英磊是因为看到厨艺被这么认可而开心,更关键的是,离仑有次还夸他厉害,这给小山神夸的,直傻笑。
赵远舟:笑够了吗,笑够了赶紧滚回去睡觉,别打扰我喂阿离。
离仑慌慌张张的跑到山神庙,发现没有人,便满院子大喊“英磊英磊,我回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回来就回来了,吵死了,今天去人间又玩儿了什么呀?”英磊从后厨端着菜品出来嫌弃的说。
“没有玩儿什么,我饿了”离仑闷闷不乐的坐到饭桌旁边。
英磊看他不开心,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安慰他的办法只好干巴巴的笑道“你买的话本呢”
“没买到钱被人家骗了。”离仑愤恨的想着那个骗他的小猴子,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下。
“什么?”英磊一口水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你堂堂大妖被骗了?还是一个连你零头都不到的小妖骗的?”
“你别笑了”离仑有些后悔自己跟他说这个事了,丢脸丢大了。
“好好好”英磊憋着笑“他给你...
“好好好”英磊憋着笑“他给你骗那去了”
“辑妖司”
这下轮到英磊不淡定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什么!辑妖司!”
离仑神情激愤的放下碗筷“昂,你说说这世道都败坏成什么样子了,人心不古啊居然搞仙人跳,还好我没上当,你说说人怎么可以坏成这个样子,下次在遇到这样的小妖我直接把他吃了”
“呃,你下次还是别随便出去吧”英磊汗颜,要是辑妖司那几个人追究起来,他要完蛋了。特别是某个变态。
“不行嘞,我画本还没买嘞”离仑不赞同的摇摇头
英磊被他对画本的执着折服了“我给你买行不行,我的哥,最近别出门为了我的安全”
“什么东西糊了”离仑嗅了嗅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糊味。
英磊本来还在求他,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扔下碗筷就往厨房跑过去“我的槐花饼”
“英磊!你又拿我的花做菜,我说为什么本体变丑了”离仑听到槐花饼三个字气愤的追出去。
“有本事你别吃”英磊看着幸免于难的饼子松了一口气。
“凭什么我就吃”离仑小孩子气上来了,一手一个饼,嘴里还吃着一个“我的花凭什么不吃”
“到底谁是哥啊?!”英磊有些后悔当时把他捡回来了。
英磊的直觉没错,赵远舟果然在两三天后闻着味来了。
“开门,英磊,快开门!”
“谁啊,大早上敲门!有没有素质”英磊睡眼惺忪的给人开门。
赵远舟歪头招招手“英磊,好久不见啊”
“英磊叔叔好”离厌笑嘻嘻的招呼道。
英磊一开门被一大一小相似的脸吓了一跳,瞬间清醒“啊啊啊啊啊啊”
“一字诀:静”赵远舟嫌他太吵捏了个诀让他闭嘴。
“干啥啊”英磊用眼神愤怒的问道
赵远舟捏了捏眉心“来你家找个人,这孩子吵的我睡不着……”
“爹爹,阿厌来找你了,快出来啊”离厌趁英磊不注意钻到到屋里面到处翻找。
离厌找遍山神庙没发现想要找的人,郁闷的挠了挠脑袋“人呢?”
赵远舟看着冒泡的池塘挑了挑眉给离厌一个你懂的眼神后说“看来今天是要空手而归了,离厌我们回家吧”
“憋死我”离仑听到两人要离开的动静哗的一下出来。
离厌松开赵远舟的手探头探脑的往英磊身后看“谁啊?我刚刚怎么听到我爹爹的声音了”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英磊斜躺在池塘边上眼疾手快的将出来换气的离仑摁回去。
“小家伙你最好别骗我,要不然你知道的”赵远舟警告完他转身离开。
“我懂我懂,怎么敢骗你呢?”英磊点点头满脸心虚的笑道“哎,把你崽子也带走吧哥哥”
“他?我管不了哎”赵远舟摊了摊手无奈的看着他。
离仑把应龙当成赵远舟,沉迷于梦境获得幸福,再见面时已经怀着孕。一发完。
——正文分割线——
“一只……漂亮的槐树妖。”
应龙打量着这位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离仑垂下眼眸。
他自愿留下陪着这条龙千年,借此换得活下去的机会。不过对于离仑来说,活下来是次要的……更主要的是,这只龙和朱厌很像。
应龙伸手掐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这只妖生得很美,将死之躯却实在漂亮,就这么死了怪可惜。
他可以给一个机会。
“你会开花吗?”
离仑掀起眼皮看他:“怎么,你想看我开花?”
“嗯,我在这里待了太久,没见过花开。...
“嗯,我在这里待了太久,没见过花开。”应龙坦荡道。
“我想叫你朱厌。”槐树妖看着他的脸许久许久,直到与另一个人的重合在一起,他投怀送抱,将脸埋入应龙的脖子里。
应龙有些诧异,妖族的寿数与人族不同,他活了太久太久,哪怕是活了万年的离仑在他眼中也还是个孩子。所以这个动作没有让他觉得唐突,只觉得这槐树妖可真会撒娇。
“可以。”他回答。
于是一根树枝轻轻拍上应龙的肩膀,他回过头,看见枝头绽放开一朵白花,柔软微小,让人心生怜爱。
“离仑,你为什么愿意留下来陪我?”应龙轻轻抚摸上花瓣。
“为了满足我的私欲。”离仑回答。
“你的私欲是什么?”
万物都有私欲,但有的私欲很可怕,有的私欲则很可笑。
“我爱一只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离仑的睫毛微微颤抖,“他想要我死,可我还是爱他。”
应龙无法理解他的想法,爱就是爱,不爱就离开,为了一个不在乎自己的妖折磨自己,有必要吗?
“那你可真是卑微啊,或者说……下贱?”
“随便你怎么觉得。”离仑并不生气,这条龙老的早该入土了,他没必要和一个老古董置气,更何况他也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
为什么要爱上那样一只博爱众生的妖呢?
爱妖,爱人类。
三万年与几个月也平等。
应龙:“所以你想让我代替他?”
离仑:“是。”
“……”应龙摸上他披到地面的墨发,“你想我怎么做?”
“吻我,”离仑的脸凑近了应龙,近到甚至可以看清对方脸上的绒毛,“还有,对我好一点。”
会有龙介意一只年轻漂亮妖的求爱吗?
反正应龙不会。
离仑顺从地被他解开衣服,头发散落在池水中。槐树雌雄同体,他的身体隐秘又柔软,曾经有一只白猿开拓过这里,但过了太久,离仑已经忘记那时候的感觉。
应龙并不算温柔,甚至可以说有些暴力。
“朱厌……嗯……”离仑抱着他哽咽,“赵远舟……”
怎么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还喊不同的名字啊?应龙有些想笑,看着槐树在自己身下情迷意乱的模样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赵远舟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离仑似乎想起来什么,喃喃道,“他不会……放弃他的朋友,但他放弃我了……”
所以他们不是朋友。
不然为什么赵远舟就这么把他丢下了?
说着,离仑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怎么的,他的眼角溢出泪水,很快洇入发间没了痕迹。他颤抖着抬起手抱住应龙:“亲亲我……朱厌……亲亲我……”
应龙如他所愿吻了他,深深吻到他几乎窒息。
离仑从前不知道龙性本淫这个词,今日他知道了。槐花开了又落,他的小腹抽搐,无助的一遍又一遍喊朱厌的名字,应龙也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回应。
“离仑,我在。”应龙安抚地抱着他。
“给我生个孩子,怎么样?”
“……如果我给你生个孩子。”离仑的意识有些模糊,只是紧紧攥住他的手,“你是不是就可以只当我一个人的朋友,是不是……会对我好一点?”
应龙笑了,他认真给出承诺:“是的,我不会再有其他朋友了,我会对你好的。”
离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道:“你送给我的拨浪鼓坏了。”
他忽然有些委屈,又重复一遍:“坏了。”
应龙温柔摸了摸他的头:“我给你修好。”
已完结,后续见彩蛋:于是应龙解开了他的衣服,将一切都展示给动弹不得的赵远舟看。白皙皮肤上的淤青淤紫,数不清的咬痕掐痕,以及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
——end
赵远舟托着下巴,时不时地拨弄一下这个形状像是蛇一样的法器。“这真的可以测试人的真心吗?”英磊确信地点点头,身后的几个毛球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当然可以啦,这是上古神器呢。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赵远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他手中的法器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他们几个围成一团,气氛既紧张又兴奋。赵远舟将法器放在中间,它的形状...
他们几个围成一团,气氛既紧张又兴奋。赵远舟将法器放在中间,它的形状像一条盘旋的蛇,蛇头微微抬起,仿佛在聆听着什么。英磊、卓翼辰以及其他几个朋友都围坐在法器周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好奇和期待。
“好了,我们来试试这个法器的神奇之处”
“我们要怎么玩?”卓翼辰问道,他的声音平静,但眼神中却闪烁着一丝紧张。
“很简单,每个人轮流对着法器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如果法器发光,就说明你说的是假话;如果它没有反应,那么……”英磊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赵远舟
卓翼宸先发制人的询问。
“昨天晚上你去离仑房间里干嘛?”
“我看见他房间里烧了篝火就想去取取暖。”
“滴滴滴滴滴滴”
“我想阿离了”赵远舟飞快的说
“好吧,我想米造他”
听见这话的离仑,脸上也浮现出一片绯红。作势要去打他。卓翼宸看着他们两个这打情骂俏的样,牙齿都快咬碎了。
白玖
白玖想了想,说了句我是小孩。神器没有反应。赵远舟挤了过来。问白玖“每次,你看见我们和亲亲我我不会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吧?”
“我才不会呢。哭鼻子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
“滴滴滴滴滴”
气氛陷入尴尬。
“好吧,那哭了就一两次。”
“滴滴滴滴滴滴。”白玖沉默半晌,最终妥协。“好吧,我每次都哭。”
离仑摸了摸白球的脑袋安慰道“等你成年了...”原本觉得丢人的白玖立刻凑上去。跟条小狗一样,埋在离仑的颈窝里。
卓翼宸
“每天早上的练剑,非要从东边院子到西边院子去练,其实不是因为那里有棵大树,是因为刚好可以经过离仑院子对吧”赵远舟一副我已经看穿你的模样。
“是。”卓翼宸一副无所谓,坦坦荡荡的模样,反而使得赵远舟无话可说了。
“那上次大家一起玩的时候,离仑腰窝上那几个是不是你弄的?”
“是”卓翼宸回答的有些迟疑边回答边向旁边瞟,观察着离仑的神色。
离仑的脸刷一下就黑了。就是因为自己腰窝上那么敏感,那一个晚上去了四五次。问谁谁都不承认,原来是风光霁月的小卓大人。
几个人玩的正嗨呢,裴思婧刚练完箭路过。赵远舟回过头叫住她。“裴大人过来一起玩啊。”
其实大家都知道,裴思婧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怎么会加入他们玩这么幼稚的东西呢?果不其然,裴思婧神色淡淡,薄唇轻吐两个字,“无聊。”大家正准备继续玩的时候。
“滴滴滴滴。”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
而此时,刚刚准备离开的裴思婧走的更快了。
最近磕到这一对了,火速赶来产粮,嘿嘿嘿嘿嘿
“朱厌,你真的…”下山好不容易找到了儿时伙伴,他却有了新朋友!他不要他了吗?
“我现在叫赵远舟,别再叫我朱厌了!”赵远舟平静的说。
“赵远舟?”
“嗯”
离仑眼眶红润,眼泪要掉不掉的在眼眶里不肯离去。
“你以为你有了人类的名字,人类的外貌,你就是一个人了吗?你是妖,居然跟捉妖人混在一起捉妖!”离仑大声疯狂道,眼眶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朱厌,我们回家好不好,你给我买的拨浪鼓我每天都带着,一刻也不离身。”离仑变出朱厌送给他的拨浪鼓,“你看,...
“朱厌,我们回家好不好,你给我买的拨浪鼓我每天都带着,一刻也不离身。”离仑变出朱厌送给他的拨浪鼓,“你看,我把它保护的很好!”
离仑的神智此刻显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离仑,你自己回去吧,我有了新朋友,有了新的生活,我现在有自己想做的事儿了!”赵远舟眼里的光是在大荒他从来不曾看到的。
“朱厌,你是喜欢上这个所谓的白泽神女了吗?”离仑看向一旁的神女。
赵远舟怕离仑突然发疯伤害文潇便胳膊一伸挡在众人身前。“离仑,你回去吧,别再找我了,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世间万物皆讲究般配,我和你才是最般配的啊!”
看着说完话就走的赵远舟一行人,离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明明只要你哄一哄我,只要你哄一哄我就好了,这么简单的要求也不行吗?还是说你一直都没有把我当朋友?
人杀妖,妖杀人,这是天经地义的,是这么久以来亘古不变的道理,你难道真的不懂吗?还是说你不想懂?你会后悔的赵远舟!
听说大荒上空出现了动荡,赵远舟立马赶回来查看情况。
他这都回大荒了,肯定也是要去看离仑的。
赵远舟去找离仑的时候,还特地把他买给离仑的发簪包装了一下,准备等会儿送给离仑一个惊喜。
结果,他没想到,到离仑那边,他的惊喜礼物还没送出去,就先被离仑给惊吓到。
一进门,他就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就站在离仑的身后旁,手还搭在离仑的肩上不说,离仑还抬手去牵那个男人的手,偏转着脸,那么深情的望着那个男人!
“你们在做什么!”
赵远舟瞬间就怒急了眼。
......
还养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离仑是如此喜欢他修炼的这副皮相。
赵远舟看着百里东君那张跟自己一样的脸,现在就觉得这张帅气的容颜丑的要命!
他一个闪身,就到了百里东君的面前,抬手还没朝百里东君探去,离仑就先紧张出了声。
“阿厌,你住手!”离仑抬手护下了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退到了后方,看着那眸色变得血戾十足的赵远舟,也是攥紧了他的不染尘,时刻警惕着那随时会爆发的危险。
百里东君刚要解释,他是很神奇的穿越到这大荒妖界里,又很恰巧的掉到了离仑的院子里,然后听说他跟赵远舟长得一模一样……
但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着赵远舟跟离仑忽的就打起来了。
两个人周身都散发着滚滚的强者气息,一红一黑,不断在半空中碰撞相缠又分开,强劲的妖力四处散开,光是被那气息余波震到,都让百里东君觉得无比强悍。
这就是真正的妖吗?
好强!
他的小白已经能化成人形,实力也很强大,可是,对上赵远舟和离仑来说,他的小白明显就弱了。
百里东君看着半边的天,都被他们身上那一红一黑的气息给染透,让他都已经被这暴戾的气息影响到,想要上前肆杀。
但在百里东君有所行动前,院子里蜿蜒游走的那些槐木枝便直接拔地而起,将百里东君圈在中间,给他形成了一道保护罩。
赵远舟一看,怒的他发丝都随风飞舞,“离仑!你背着我养野男人就算了,你还当着我的面这么护着他!”
***邪门CP,OOC——
卓翼宸受伤,本想用冰夷神物治疗他,却没想到里面残留的妖血进入卓翼宸的体内,醒来的那一刻,他乘没有人注意跑出去。
人死了,但他们知道不是卓翼宸伤害的,便去青楼找傲因,为了避免引起轰动,卓翼宸封闭的严严实实,却还是被人认出来来了。
被人误会,泪水布满了眼眶,为了不让英磊替自己受伤害,他逃离了,独自走在黑暗角落,任由漫天雨水滴落在脸上,最后也不知道是泪还是...
被人误会,泪水布满了眼眶,为了不让英磊替自己受伤害,他逃离了,独自走在黑暗角落,任由漫天雨水滴落在脸上,最后也不知道是泪还是雨!
离仑赶到,不停地蛊惑他。
“他们只是不知道真相而已,”
“是吗?人们推到一座神像,践踏,唾弃之后,就不可能再把他扶起来跪拜供奉,因为这座神像已经映照出了他们内心丑陋的恶念,他们砸你,辱骂你只是在宣泄内心的恶罢了,彻底变成妖吧,你还在等什么?”
面对离仑的蛊惑,卓翼宸眼神不屑,直接站起来抬起双手,一把将离仑推到在水里,他眼泪滴落,“离仑,你真可怜!”
从类没有受过如此侮辱的离仑直接上前,扼制住卓翼宸的脖子,似乎想要把他掐死,却没有做,只是慢慢的靠近他,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他们恨你,唾骂你,你看不出来吗?卓翼宸,身为冰夷族的后人,你也是妖,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
他不明白,人类不分青红皂白,你救人时他们会供奉你,讨好你,可只要犯了一点错误,他们便把所有的责任,罪恶全都推在你身上,这些人还守着他们做什么?
“放开!”
卓翼宸很不难耐烦,他就这么好欺负吗?
“不放!你打不过我的,别在执着了,承认你的身份吧!”
还未等离仑靠近,又被卓翼宸一掌给推出去了,狠狠得倒在水里,四面溅起了水花在黑暗下更加的诡异。
下意识扑腾的离仑懵了,他怎么又落水了?
还是卓翼宸打的!
身为大荒中和赵远舟匹配的大妖,他决不允许受此侮辱,飞身上前和卓翼宸对峙着,二人争锋相对。
“卓翼宸,别废了你冰夷族的血脉,接受不好吗?”离仑瞧见他脖子上的蓝色冰纹,下意识地想去摸摸,好像有什么东西再吸引着他?
结果还没等他靠近,就被卓翼宸抓住手,“你想干什么?”
他眼神十分警惕地看着离仑,可离仑隐藏得太好,丝毫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卓翼宸,你现在能理解我的痛苦了吗?”
卓翼宸低头思考了一瞬,“我不理解你,但我理解赵远舟了!”
“你!”原本以为能得到满意的回答,却没想到卓翼宸开口就是赵远舟,连一句话都不屑于给他,他就这么讨人厌吗?
冰夷妖血冲撞卓翼宸的身体,再次承受不住强大妖力的他忍不住口吐鲜血,脸色变得极其苍白,那双蓝瞳却动人心魄。
“你没事吧。”
离仑伸手想要擦掉他眼角的血渍,却被卓翼宸一掌给打飞出去,狠狠落在水里,溅起了更大的水花,他起身擦拭了脸,咬牙切齿道,“卓翼宸——”
彩蛋:
小卓大人生气可是很严重的,单方面暴打离仑。
离仑:你是不是故意的?
卓翼宸:不好意思,谁叫你废话这么多,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文潇:离仑这么怂的?
赵远舟:谁知道呢?明明跑得了,还甘愿被打,你说他是不是又受虐倾向啊?
离仑:打不打的不重要,留在缉妖司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彩蛋,全文免费。
tag中有些文,我实在是很疑惑,感觉看了一篇古早小说。
也谢谢大家的喜欢,因为大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且我写文也只是和大家图个开心,大家可以不用担心彩蛋问题。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转场
卓翼宸已经有几夜没睡觉了,他也不知道出自什么原因,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导致他这几天抓妖都力不从心。
“小卓,休息一下吧。”文潇坐到他的旁边,卓翼宸放下手里的卷轴,“我这两天感觉好累,但却睡不着,找了小...
“小卓,休息一下吧。”文潇坐到他的旁边,卓翼宸放下手里的卷轴,“我这两天感觉好累,但却睡不着,找了小玖,让他给我开几个安神的药剂,也没有什么用。”
文潇皱着眉看着他,眼前的青年由于好几天没睡好觉,眼下都有了乌青。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把那件事告诉他,算了还是不说为妙。
“你就是压力太大了,总想着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卓翼宸感到心头一暖,微笑的望着文潇。
当夜,卓翼宸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却没有丝毫的困意,他只能闭着眼假寐。突然,他感觉到了门口有人走过,深夜又会是谁呢
卓翼宸起身,拿好云光剑。不是文潇,不是裴思婧,更不可能是小玖和英磊。难道是妖吗想到这儿,卓翼宸打起精神,悄悄的将门打开,黝黑的走廊里没有任何的光亮,云光剑并没有闪亮,就在卓翼宸以为自己只是没休息好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谁!”卓翼宸反应很快,一个后撤,拉开了他和黑衣人的距离,将剑拔出鞘,指着黑衣人。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清了男人的脸,尼离仑,他没死
离仑看到了卓翼宸眼里的惊讶,“没想到吧,我还活着,卓翼宸见到老朋友需要动刀动枪的吗”“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我俩之间没有友谊。”
“定。”离仑掐诀,是赵远舟的一字诀!离仑为什么会赵远舟没死吗卓翼宸被定在原地,却拦不住他的思绪翻涌。
“怎么样,熟悉吧。他虽然给了你免疫他一字诀能力可是我没有啊,他的没告诉你我也会吗”“你想干什么”听到自己想听的,离仑嗤笑了一声,说道“带你去见一个人。”
“梦。”话毕,小卓就睡了过去。因为多日未睡,这一觉小卓睡得很沉。
一只手摸上了小卓恬静的睡颜,描摹他的眉骨,顺着鼻梁,摸向那殷红的唇,轻轻的按压。
似是感觉到一点不适,小卓在睡梦中拧了拧眉。那只手的主人似乎还不满足,就是想将小卓全身摸个遍。
卓翼宸本来天生就敏感,当那只手附上了小卓的腰时,换做平时他肯定忍不住躲开了。如今他在沉睡,任人摆布……
“朱厌,你在干什么?”“没什么,看看。”轻轻抚摸着卓翼宸的脸,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小口小口地啄他的脸,像是对待一个价值连城的珍宝。
那次大战,大妖本来就要魂飞魄散了,是离仑冒险救下了他,本以为卓翼宸会有一丝丝的愧疚,但如今看来,倒像一个小没良心的。
“亏我还教他那么多,还真是一个没有良心的呀。”赵远舟的实力远不如从前,如果卓翼宸想再杀他的话也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所以,他们俩便打算采取另一种措施,用来报复卓翼宸……
(未完)
文潇到底瞒了什么,他们的报复手段又是什么,尽情期待后续吧ε(><)з
含私设,ooc致歉
主英磊x卓翼宸,含all卓翼宸
——正文——
“卓翼宸!”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个总是追在自己身后一声声唤着小卓哥的少年,喜欢拽着他发尾的小铃铛,告诉他只要这样自己就什么都不害怕。
曾经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如今却让卓翼宸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他可以忍受百姓们肆意的谩骂和斥责,因为他们并不知晓真相,同样是谎言的受害者;也可以坦然的面对离仑的嘲讽,甚至在对方想要刺激自己时进行反击,可是现在他却不敢回头,不敢去看白玖的眼睛。......
他可以忍受百姓们肆意的谩骂和斥责,因为他们并不知晓真相,同样是谎言的受害者;也可以坦然的面对离仑的嘲讽,甚至在对方想要刺激自己时进行反击,可是现在他却不敢回头,不敢去看白玖的眼睛。
卓翼宸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回走,虚弱的身体让他在到辑妖司的一半的路程时就停了下来,蜷缩在墙角下时他庆幸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至少这会儿不会有人路过被他丑陋的样子吓到。
“小……小卓大人……”
然而越是害怕的事情便越会发生,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他无法分辨声音的主人,只知道这会儿自己的样子已经被看见了,害怕会失控伤害别人,也害怕看到对方厌恶的眼神,卓翼宸撑着虚弱的身体扶着墙挣扎着一步步往前挪动想要离开。
“小卓大人!”
英磊呼吸一滞,看着卓翼宸纤细脆弱的背影,在听到自己声音时慌乱又无措挣扎着要离开的样子,那份隐忍和落寞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的剜在他的心头上,几乎窒息般的疼痛让他再也无法思考其他,最后大声的呼唤了他的名字,迎着漫天的大雨冲上去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回家吧……小卓大人,我们回家……”
泪水隐没在雨水之中,被人从背后抱紧的那一刻还不待他挣扎,英磊带着哭腔儿的声音便顺着耳边近在咫尺的位置传了过来,两百多岁高龄的小山神哽咽着像个撒娇的孩子一般。
卓翼宸没有反抗,就着被人揽在怀中的姿势转过头去,看到了对方小动物般湿漉漉的眼神,还有那些为了保护他而被愤怒的百姓们砸在头发上的菜叶。
莹白如玉的手颤抖着抬起替他摘下未打理干净的菜叶,英磊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它攥住,冰凉的触感让他心惊,小卓大人的手怎么冷成这样了……
“好,我们回家吧……”
——
文潇守在辑妖司的院子里等的如坐针毡,小卓不见,英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赵远舟他们刚刚才回来也说没找到人,尽管现在嫌疑已经被洗清了,但是小卓的身体……
“小卓!英磊!”
大门打开,终于等到人的文潇举着伞急匆匆的跑过去,给浑身都淋湿了的两人撑伞。
谁也没有多说什么,文潇叮嘱了一声用热水沐浴免得着凉,接着便看到英磊亦步亦趋的跟着卓翼宸回了院子,当下心里还有些疑惑,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连沐浴都要一起……
英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着了魔似的跟着走了进来,反正等他回过神来时,小卓大人已经脱了他那身被弄脏的蓝色斗篷,甚至外衫也褪下了,身上只有一件寝衣被系带松松垮垮的系着。
咕咚……
清晰的听到自己口水吞咽的声音,英磊几乎瞬间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真是没出息,小卓大人换个衣服他咽什么口水啊!又不是没见……好吧这个他真没见过……
从前都是小玖仗着年纪小粘着小卓大人一起洗澡,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啊……
“英磊……”
卓翼宸正在解寝衣的系带,一转头却看见英磊正张着嘴一脸呆愣的走着神,还突然反手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他不解对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不习惯跟别人一起沐浴?
“英……英磊……”卓翼宸的表情有些失落,原本因为淋了雨有些苍白的脸,这会儿却因为有求于人而微微泛了红,“你今晚,可以留在这里吗……”
他这话说的小心翼翼,声音小到英磊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心里翻涌的喜悦冲击大脑让他兴奋的话都有些不会说了。
然而他的安静在卓翼宸眼中却代表着拒绝,尽管有些难过,但是他也不愿勉强别人,“你不方便那就算了,我自己也没事,或者,还有赵远……”
“我可以!”
原本还想矜持一点儿的英磊在听到赵远舟三个字的瞬间改变了想法,爷爷说了(爷爷:我没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而且就算他不占也决不能让别人占!
“只要小卓大人需要,不止今晚,我一辈子住这儿都行!”
小熊猫强忍鼻血!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尤其是和暗恋对象一起洗澡一起睡觉,那简直是天下大乱!
红温小熊猫!
闫桉一觉睡到中午,睡醒后感觉身体都轻盈了许多,这几天的疲惫感都一扫而空,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推门而出,没想到刚一出门就迎面撞上拿着个小本本的文潇,拍戏的时候闫桉还拿走看过嘟嘟的道具小本本,不得不说做工是非常精细的,不过文潇是在这堵他的吗?闫桉虽然疑惑但为了保持离仑不喜人类的人设决定径直掠过,就装作啥也没看见。
“问吧...
“问吧。”闫桉找了个背阴的地方席地坐下,既然逃也逃不掉那就摆烂吧。
文潇从发髻上抽出笔,拿着她的小本子时刻准备记录,文潇认真问道:“你的本体是槐树?那你算是妖还是怪?”
果然是这个问题啊。闫桉心中暗自窃喜,回忆了一下台词抬头看着文潇说道:“槐树天性易聚阴邪戾气,自古以来便被称为鬼树。”他本想用轻蔑的眼神看向文潇,但碍于阳光太刺眼,他只能眯着眼睛,他不知道从文潇的角度看过去他像一只慵懒的黑猫,漂亮又神秘。
文潇盯着闫桉看了一会儿,然后低头记载说道:“哦,明白了,怪不得书上记载你为槐鬼。好,下一个问题。”
“你问吧。”
“赵远舟的武器是伞,你的是拨浪鼓,它是什么来历呢?”
闫桉唇一勾,冲着文潇挑衅一笑:“赵远舟送的。”
文潇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赵远舟的那把伞是你送的了?”
“嗯”闫桉突然想到现在还没到乘黄的剧情,文潇也没有进入日晷,所以文潇并不了解离仑和赵远舟的关系,不过按道理来讲应该到乘黄闪亮登场的时候了吧。
“啊啊啊啊———”熟悉的尖叫打断了想要继续问问题的文潇。
就在刚才裴思婧从卷藏馆内走出,路过议事厅时,她透过议事厅的窗户,却见到了一个无比熟悉而又不该出现的身影——裴思恒。
裴思婧身形猛地愣住,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时不在做梦,她也清楚地知道裴思恒已经死了,可她也不会看错自己的弟弟,那个人,就是裴思恒!她不假思索直接追了出去。
“姐姐,好久不见,想弟弟吗?”
“所以说裴姐姐,刚才那个人是你的弟弟,但你的弟弟不是死了吗?”小玖躲在英磊的后面探头探脑的问着问题。
“我也不清楚,他的确死了,我可以确定。”
文潇和闫桉听到尖叫后一同来到桃园,发现裴思婧神情恍惚,心不在焉的。
“裴姐姐,你怎么了?”文潇拉住裴思婧的手轻轻的捏了捏。
“文潇,天都出了新的命案,还有这份卷宗,是我弟弟送过来的。”
“你弟弟,裴姐姐你的弟弟不是已经…”
“还是先查案吧。”裴思婧打断了文潇未说完的话。
等赵远舟和卓翼宸先后进到桃园后,大家开始一起翻阅卷宗。
据案宗记载,从前天开始,接连两日,天都的两户民居先后发生了命案,且都在正午之时。屋中没有打斗痕迹……并非歹人抢劫行窃。
裴思婧拿出一张天都地图,指出两起命案发生的地点,上面已经用朱笔圈出。
“这两个地方,就是前两日两起命案的地点。”
赵远舟看着地图上的那两个位置,思索片刻,用手在地图上指出了另一处地方。
闫桉本人并未参与过这段拍摄,查案本就不是离仑会做的事,不过他不已经告诉乘黄不要杀人了吗,这乘黄怎么不讲信用呢?
“离仑,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可能是闫桉的气质实在是太随和了,不刻意演的时候就一直处在省电模式,给人感觉乖乖的,问问题也会老实回答所以文潇也就不怕他了。
闫桉疑惑的瞅了一眼文潇,又看了一眼赵远舟,他啥也没干,这不应该问赵远舟吗?这神女咋就可着他问呢?
“……”闫桉选择用沉默来抗议。闭上眼依靠在树旁。
赵远舟看看了假寐的闫桉又瞅了一眼文潇,用手指将刚才指的地方与发生了命案的两处民居这三个位置连成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简易的鹿角形状。
鹿角、正午……
赵远舟蹙眉道:“但愿我猜错了吧……要是真是如此,那这个妖,可不好对付。”
几人又仔细读过卷宗后,便兵分三路,趁着午时之前,立即前往案发现场查看。
临近午时,阳光刺眼。
文潇与裴思婧来到其中一处民居,而英磊和白玖也走进了一户农家院子。
另一边,闫桉跟着卓翼宸和赵远舟也推开了院子的木门,三个人小心翼翼走了进去,步伐极轻。他们到的是这处民居,是第一起发生命案的人家,院子不大,笼中养了几只兔子,水槽见了底。鸡圈中有几只下蛋母鸡咕咕叫着,食槽中鸡食也已吃光,地上还放着摘了一半要喂兔子的野菜……可见事发突然,死者并无任何准备。
赵远舟梭巡一眼,道:“没有妖气。”
卓翼宸举起手中的云光剑道:“我的剑没亮,不用你说。”
闫桉直接从斗嘴的二人中间穿过,他现在只想联系乘黄问一下情况,这个剧情怎么又回来了,明明他什么都没干,难道又是崇武营搞的鬼吗?
卓翼宸细查了一番后确认没有血迹,也不见打斗的痕迹。
赵远舟道:“看起来很正常,只是没人而已。”
卓翼宸摇了摇头:“太过正常,就是不正常。”
三人走进屋看见地面上并排躺着一家三口的尸体,死状诡异,均是瞪着眼睛,十分惊恐。赵远舟翻开男尸体的手掌,掌心上用血画着一个鹿角状的符号。
闫桉旁边的卓翼宸正抬头打量着天花板,顺着他的视线,只见屋子上方也画着一个鹿角状的符号,与男尸手掌上符号一样。
卓翼宸疑惑道:“鹿角?这是什么阵法吗?”
赵远舟问:“你听说过乘黄吗?”
“我听文潇说过,海外西经里记载,乘黄,是一种长得像狐狸的妖,背上有鹿角,寿命很长,接近永生。可传说里的乘黄,是吉祥之兽……”
闫桉无语道:“吉祥?就是个说话不算数的老妖怪。”
“你怎么这么大怨气,他惹到你了?”赵远舟盯着闫桉看了半天不知道瞧出了什么。
“日晷被他骗走了。”闫桉觉得先坦白一部分,得把自己摘干净,毕竟杀人者事真跟他没关系,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个妖,他怎么一直没见到傲因?这个为离仑牺牲的,一直暗恋他的妖,怎么一直没来找他呢?
离仑(难哄版)
全文免费,有ooc的地方多担待
“只要你想,就不算晚,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你刚刚说得就挺好,所以你今晚讲给他听了吗?”
“没…没有…”
“……”文潇无语凝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赵远舟,你真是活该。”
“我…”
文潇打断:“你以为你在演话本吗?演什么难言之隐虐恋情深呢,有要说的就去说,有要做的就去做,不然人跑了你就老实了。”
赵远舟呆愣愣地转头看向骂自己的文潇,心虚地眨眨眼,“我不是不想说,只是当时把拨浪鼓还给他的时候,他反应太大了,我怕…”
“你把拨浪鼓还给他了?!”文潇对这个呆傻的...
“你把拨浪鼓还给他了?!”文潇对这个呆傻的白猴子的脑回路简直无法理解,她愁得头都大了,“那天刺破拨浪鼓的时候他的反应就够激烈了,现在他刚化形灵力不稳,你还拿拨浪鼓去刺激他,你脑子是被英磊拿去做菜了吗?”
如今离仑已无法再阻碍他们的计划,文潇对此他放心不少,很乐意为赵远舟指点迷津,就算是撮合一段遗憾多年的感情,当一回爱情导师吧。她无奈的看着后悔不已的赵远舟,“这个拨浪鼓在离仑心中的分量你是知道的,他现在一时半会不愿再回忆起那时的场景很正常。你要做的是将误会解开,而不是继续加重他内心的心结。”
“我知道了。”
赵远舟边点头边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让文潇感到无比欣慰。作为管理大荒的白泽神女,帮助妖怪们解决情感问题,当然也是她义不容辞的工作!!
为赵远舟“指点迷津”后成就感满满的文潇回房间继续睡觉了,只留下“为情所困”的赵远舟,独自一人在亭中坐了一夜。
这一夜也不是毫无收获,他特地变出纸笔,将腹稿写下,又数次修改,最终定下一篇最满意的草稿,全文反复背诵默写。
赵远舟奋笔疾书的同时离仑也没闲着,他为自己挪了个窝。
新的居所离槐江谷不远,但光线更充足,也没有槐江谷那么潮湿。不知为何,他此次化形后开始有些不适应这个生活多年的山洞了,阴暗潮湿的环境总让他觉得浑身难受,总是期待着能见着点光。
这是个很不起眼的位置,隐于大荒千篇一律的群山间,定是无人会来打扰的。离仑总是略显忧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施法给自己挖了个坑,随后化出原形将自己埋进了坑里。他妖力不稳,还是进土里再多长一会儿好。
正处于成长期的槐树迅速扎根,受到初阳照射后整个树身都舒展了,离仑难得放空自己,开始享受起阳光。他被太阳晒得都迷糊了,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个人。
这个新住所位置确实隐蔽,但是全是低矮灌木的山上突然出现一颗高大的树,多少是有点离谱了。赵远舟一眼望去便轻而易举的找到了离仑的新窝,看人晒着太阳正舒服,就只是默默站在一边。
岁月静好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离仑发现了赵远舟。
“离仑…”赵远舟看着变成人形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离仑,有些不知所措的开口。
见离仑只是淡漠疏离的看着自己,并不说话,赵远舟迈步想靠近,却被离仑躲得更远。
“…你,”离仑笑着,眼里却满是自嘲意味,“我该高兴的。”
“你多久没如此频繁的来见我了。”
“如果不是我死了一次,妖力大减,你怕不是永远都不会来找…不,你会来,来找我寻仇。”
离仑边说边看着赵远舟,看着他脸上那令人不解的表情。是后悔吗?是愧疚吗?离仑总盼着赵远舟有一日能与他重归于好,也幻想过无数回他重新站在赵远舟身侧的场景。
只是没想到,赵远舟的服软,他竟是用死换来的。
代价太大了,离仑不想要,也要不起。
“不,不是的!”赵远舟下意识想上前,但想到离仑方才抗拒的模样,还是止住了,“我…是我自己,这些天我想了许多…我们之间的误会不单是因为看法不同,更多的是少了心平气和的沟通。”
“你想守护大荒,坚守我们当年的誓言,想让妖族能自由出入大荒,能不为某些阴暗卑贱之人欺骗。我保证,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亦是为此,只是我们的方式不同罢了。只要文潇重新修复了白泽令,大荒就能重回旧貌,一切就能…”
“笑话!白泽神女,名头里就算带着个妖族姓名也始终是个人,让她们管理大荒,管理妖,凭什么?为何妖怪伤了人就要受处罚,而人伤了妖怪却无人在意?
你那日不是在场吗?你难道没看见那些同伴是怎么向我们求助的吗?如果不是我们无意间发现,他们还要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生不如死的被折磨多久?!可你呢?赵远舟,你在人间久了,别忘了自己是妖啊,为了几个人的性命,你竟然来质问我,还对我大打出手…”
“我那日…并非此意,那几个作恶多端的人的确该杀,但幼童极其无辜,你又何必…妖生来比人强,比人长寿,而且你我在大荒待了这么久,有些妖生来残暴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如果强者不被加以约束,那对弱者来说将是致命的打击。我知道你本性善良,做的那些事也并非为己,但万物运行皆有其规律,世界上有人有妖,如果任由大荒毁灭,让妖将人间占去,那本就更弱小的人又该何去何从?”
“我……”离仑虽不愿再与赵远舟亲近,但从前几万年的相处,他还是会下意识相信赵远舟的话。
八年的封印与赵远舟的冷眼相待让他太过偏激,他第一回沉下心来放下仇恨,仔细思考着自己所做的一切。
“白泽令修复后,大荒与人间的联系会恢复,只要通过白泽令认证的妖,均可自由出入大荒,并不会被限制。白泽神女所管束的,只是那些随意残害人类的妖,并非所有妖,还有你刚刚说的人害妖却无人管束的问题,我也定会向神女反应,做出更好的安排。还有当年封印你一事…我们确实行事不妥,对不起…只是那时你身中不烬木,将你留在槐江谷阴湿之地可以缓解,所以我才……”
“可笑…永世困于方寸之地,生不如死,苟且之囚,有何意义?”
“可你会死。”离仑,我不想你死。
“会死又如何?况且,赵远舟,你可知这不烬木……”离仑望着眼前之人,还是没忍心告知当年真相,他住了嘴,垂眼慢呼一口浊气,“罢了,事到如今,多说也无益。”
“我不该私自替你做决定,不该什么都不说,不该怀疑你对大荒的爱…离仑,对不起。”
离仑听闻笑了,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过嘴角,他尝出眼泪苦咸的味道,缓缓抬手擦去脸上的泪,又靠着一旁的崖壁坐下,“你总是会拿捏我的…从小我就说不过你…”
赵远舟见离仑坐下了,挪着步子慢慢靠过去,见离仑没有抗拒,就干脆直接坐在了他身旁。
时隔八年,兵戎相见的昔日故友终于并肩而坐。
“朱厌…”良久的沉默后,离仑低声呢喃,轻轻将头靠上赵远舟的肩。
有些受宠若惊的赵远舟挺着上身愣是不敢动,生怕离仑一个不爽又离自己远远的。
“朱厌,我想你了……”
可惜朱厌如今成了赵远舟,破镜重熔也铸不出曾经的模样。他们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最近课多事也多,所以更得慢。这篇文耗了我很大精力,可以算是带入离仑的视角直面了他与赵远舟之间的矛盾吧,我是很心疼离仑这个角色的,虽然他确实伤害了很多人,就算初心是好的也实在不是一个正义的形象。我有时候会想,如果离仑意识到自己一直做的事是错的,还因此失去了唯一的朋友,会不会也想一死了之。他很孤独,不被理解也没有朋友,他曾经最好的朋友只会对自己的新伙伴介绍他是个见不得光的败类。大梦归离我只看了十八集就没敢往下看了,因为我不敢看,每次一想到他们悲惨的结局就难过到爆。gjm是会掏人心窝子的,神就神在从每个人的角度来看他们都是对的,没有极致的恶和绝对的对错,看剧的时候我总有种想给他两下子的冲动,好歹给我个人恨一下啊!我恨不了任何人就只能自己难受了啊喂!真的太难受了简直比被男人骗钱骗心了还难受,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是有能让我大女人感到心痛的东西的…)
以上所有都是我个人观点哈不喜勿喷(还有就是我写着写着觉得本文基调比较偏舟离,以后就不打离舟tag了~
ooc致歉,全文免费,会有彩蛋,但不会是正文,只会是番外小剧场之类
(闫桉vs田嘉瑞)看了一下综艺,莫名就磕到了嘿嘿,田有点万人迷倾向,还有水仙倾向
正文
“不是唉唉唉唉唉…”田嘉瑞猛的一下就来到了他的住处那种嗖的一下的感觉非常的稀奇
体验了一把风一样的男人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好家伙,真够破烂…
他扭头紧紧的盯着闫桉的眼,用手指了指:“你就住这种地方?”
忽然想了一下,不对呀,是离仑住这种地方
想完他点了点头自认想的很正确,不过确实想的很正常
闫桉看着眼前的人,回想到以前的记忆,微微笑了笑:“田嘉瑞…”
田嘉瑞:“我在,对了闫桉你是什么时候穿来的?为什么你不是跟我一样身穿?”
田嘉瑞现在有太多的问题了,毕竟谁一睁眼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都会恐怖的好吗?
他又不是真的超级勇士,猛然经历,这样还是有点受打击
“而且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回去?这破地方不是一般的危险!!”田嘉瑞挠着头发一脸崩溃,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小小的愧疚
要不是他摔倒了,连累了闫桉,可能他也不会来到这
“我才发现我能摆脱剧情控制了,我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他平静的说着,说着他经历的一切
田嘉瑞有些沉默,他从未想过,他以为两人是一起来的,却不想他承受了更多…
他深呼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带回家!“”
田嘉瑞向来很重视自己的承诺,他会找到回家的路,然后一起回家
闫桉噗嗤一声笑了,夹着嗓音扭捏道:“行,等着你,田哥哥~”
“停停停停停!”田嘉瑞睁大眼睛,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咱们正常,你这样人家有些害怕~”
说着田嘉瑞也夹起了声,两人对视着,忽然大笑出声
闫桉眼睛有些酸,可心里却是异常的开心
终于不是他一个人了,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被剧情控制着杀人,他恐惧呕吐,他无时无刻都在祈求着能够回家
可是渐渐的他也习以为常了,习以为常,忍受着自己身上的疼痛,习以为常的独自一个人,如同一个傀儡一般
不过现在好了,他的朋友来了,他再也不会是你的了,真好。
他的眼里紧紧的倒映着田嘉瑞的身影
“哦,对了”田嘉瑞忽然摸了摸自己头上的jiao,却发现自己竟然有了感觉
他尖叫:“我真的变成妖怪了,我竟然有头上jiao,的触感,呜呜呜呜呜…”
闫桉有些好奇毕竟他记得这个jiao是粘上去,大手伸出摸了摸他头上的jiao
摸上去它的眼睛瞪圆,触感不是一般的好,是非常的好,让他忍不住想一直摸下去了
引的田嘉瑞一阵酥麻,他抬手拍下了拍掉闫桉的手:“哎呀,女人你在干什么~”
竹林里,卓翼宸和英磊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两人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小卓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英磊的挠着头
卓翼宸咳嗽了两,掩饰一下内心的尴尬,却又有些担心白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