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看过宁穿的都不信我的话了…但确实是拯救意难平来着)
本人棚妃,无cp,团宠下来,六子都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宝贝
{人设类似孤独致死/腰疼的感觉,熊猫血,可以说有点变态,但最终是治愈的,介意请自行退出,如有疑问请看本合集前面的文}
第一案血源诅咒3
【如果再来一次…可惜没有再来一次】
刘下来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在他朋友眼前的。他的记忆有问题,这点他很早就...
刘下来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在他朋友眼前的。他的记忆有问题,这点他很早就知道了,毕竟无论是利培酮还是舍曲林都很影响大脑记忆力。
可这不代表他瞎。有些东西只需要一点点引子就可以被从脑子里的垃圾堆中翻出来,即使被催眠过忘记也一样。
刘下来的耳鼓膜破裂其实没有任何治疗,只要一个体检就会发现这人一身的毛病和后遗症,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治疗的意识。
有时候耳鸣眩晕,他就吃盐酸地芬尼多片,要不然这么大块头的人晃晃悠悠跟门要倒了一样。低血糖贫血就睡觉,胃疼也睡觉,好像睡过去就什么都解决了。他的两条腿骨里都有钉子,所以他从来不喜欢和人过安检,哪怕进佳佳剧院看到安检门都不欢喜通过,他怕——他怕极了这段隐秘漫长的经历被挖掘出来放在众人面前,他可以恳求,可以低声下气,可以下跪,无论付出什么都要让这些消失在过去,永远不要再出现。可他们是推理团。是善良的人们,不会觊觎他血液身体的人,他们探索到的这一切让刘下来无所适从,胃里一阵恶心和反酸,好像烧在了胸口,这感觉比刚刚跑出曹家时候更让他陌生和恐惧。
刘下来开始发抖,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心理的不健全投影在了他的大脑,刺激产生了无数不正确的激素,再去影响这个本就残破不堪的身体。不该这样的,他以为只要整了容,只要修复这难以启齿的身体…可看着大家关爱的眼神,刘下来突然明白,只要他活着,这份过去就永远伴随着他。
让他,感到恶心的自己。
他的瞳孔明显抖了抖,早就不太正常的精神状态驱使着刘下来露出一个相当完美的微笑。
“哦,这些视频啊,你们怎么找到的?”
刘下来微不可查的发抖并没有被大家发现,即使眼前有六双眼睛。
他太懂得怎样伪装,不然也很难活到成年的这一天——刘下来不允许,不允许现在平静的生活被打破,无论他对不起谁…无论如何,他都是那个好孩子刘下来,而不是曹月光,更不属于曹阳光。
“刘哥…我们…”
“没事,苦,早就过去了。”
刘下来好像真的没事一样,坐到了几人身边,顺手打开医药箱,取出个药片扔进嘴里,喉结上下动了动,连水都没喝就吞了进去,熟稔的动作却刺激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我没事了,现在的问题是小静…”
“老刘,你可以跟我们说的。”
郭包佑认真的看着刘下来。他太知道刘下来一贯会掩藏自己,尽管他察觉不到刘下来藏起了什么。在郭包佑的小说生涯中,他知道,这种东西叫心理隔离机制,是大脑为了保护主人不崩溃的自我防御,不会悲伤,不会快乐,不会痛苦,他们异常冷静甚至是冷漠,让情绪暂时封闭。
可这种状态一旦解除,被压抑了许久的痛苦还是会汹涌澎湃,直至击溃他。
“你们不是都看见了么?”刘下来有些不解的样子,“哦,你是说这个药片?是维生素,你看瓶子。”
他拿着那个瓶子,里面的小白药片看不出来是否真的是维生素,但刘下来这么说,他们又怎么会真的张口质疑。
“哥,你可别忍着难受。”
“啥?忍者?”
“我说你别忍着难受!”
柯五苦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放在以前他们大概会笑出来。
皱着眉的刘下来总是听不清他们的话,好像眯眼就能听清楚一样,可现在,他们只觉得心酸难受。
“哦哦哦,”刘下来好像意识不到的点点头,“这个啊,早就过去了,你们放心吧。”
空气沉默了几秒,还是周可可最先打破了沉寂道“抱歉”。
并不是为了看到了秘密而抱歉,也不是为了迷昏了刘下来道歉,只有周可可自己心里知道,他道歉的是曾经对他们的恶意和蓄意的伤害。这个温柔的男孩子从没想过自己的所做会伤到什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可以暴制暴,但这从来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刘下来愣了一下,表情出现了一丝丝裂痕,又很快消散,随后揽住了周可可的肩膀,笑的很开心。
“我没事了,我已经逃出这个家庭了,放心吧…”
放心,当然放心。
推理团几人看着与平时并无异常的刘下来慢慢松了口气,即使共同生活了许久的他们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但大家都是成年人,总该懂得相互尊重,因此也并没有主动问起是否要将这些交给警察。
离开401的时候,宋漂亮还想着要不要把东西交给小何封存,被白三碗阻止了。
“让老刘自己处理吧。”
白三碗想的是尊重,宋漂亮想的是照顾。
可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哪怕是抢,是逼迫,哪怕是强制性又一次撕开刘下来的伤疤,他们也一定要把刘下来从这个屋子揪出来,带他去医院做心理干预,然后用这些证据把曹家父子俩送进监狱,最好直接枪毙。
因为小鹅的步子无法停下,慌乱中没有来得及告诉爆姐停手的周可可,眼看着这一切被发上了网络,幸福之家的往事浮出水面。无人察觉,无人发现,网暴的开始和结束都是那么突然,热搜标题上难听的话即使是周可可都忍不住想要反驳。
“变态的宠物入殓师,被病态家庭养的人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了解他么,认识他么,凭什么对人怀揣这么大的恶意?
周可可无端想起了楼老师屋子里刘下来看着楼老师微博说的话:
他们把恶意当作正义
那他…是否在做当年那些人同样的事…
周可可有些控制不住嫑嫑的哭泣,他恨这些人,有不得已披上了他们的外衣,美其名曰惩罚。
可是,推理团最担心的刘下来,似乎并不受影响。
无论他们骂的多难听,他依然照顾着身边的每一只小动物,走在街上被骂了,也只是平静的离开,甚至可以说没什么反应。他依然会和大家一起吃饭,会开玩笑,会遛狗,会纠结吃不吃蒜,会给叫大家去自己的屋子看电影。
在得知了所有之后,周可可自觉站在角落,努力的想拾起这破碎的信任,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楼妈妈…我真的…好苦…巧克力,根本不是甜的…
周可可想哭,可眼睛干涩难言,破坏了信任的痛苦压的他喘不上气来,即使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亲手造成。
“可可,对不起。”
那个温温柔柔的刘下来,突然起身抱了抱他,安慰着告诉周可可他是罪有应得,什么都过去了,一切都可以有新的开始。
“我们还能弥补,我们可以回去。”
说到这儿,刘下来停了几秒,还是继续安慰着可可,“回到过去,救下小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
“不…我没资格…”
那是楼妈妈留给周可可的能力,可周可可总认为执着复仇的自己失去了使用的资格,于是回到过去的事被短暂的拖了下来,直到一周以后才被提上日程。
这一周发生了很多事,比如白三碗的面馆终于在大开眼街开张,作为朋友的他们都去了庆祝;再比如周可可的巧克力店正式开业,吃的几人差点蛀牙;还有给白三碗周可可打临时工做外卖员的柯五苦,有时也会去刘下来那里帮忙照顾宠物;以及出版了新小说的郭包佑和给郭包佑做了手工周边的宋漂亮。
“这个故事就叫无人生还。”
“该不会又是咱们的案件改编吧?”宋漂亮问了一句,“这次又是‘致敬’什么了?”
“怎么就又致敬,我就不能有原创?”郭包佑假装生气,实际上期待的拿过周边把玩,毯子上绣的是他们六个人的卡通形象,手牵手站在一起,“诶,老刘,你那边呢,准备的怎么样了?”
“嗯,收拾差不多了,还剩下大麦的主人没来接它。”
刘下来坐在那边,喝着周可可做的巧克力热奶茶,低垂眉眼,在室内暖色调的灯光下显得非常柔和,小小的一团,只是别站起来。
你看,北极兔。
郭包佑以前总是这么调侃刘下来的身高,直到有一次,郭包佑再说起他高时,刘下来一脸认真的说,曹爸爸告诉他打断了腿就会长个,虽然很疼,但如果你想长身高可以试试。
那之后推理团再也没人提过刘下来的身高。
“唉,可可也是,我们推理团怎么能分开呢。”郭包佑表情夸张的样子,“白宋一郭周刘一苦没了周,还咋刘一苦啊。”
“是啊…”
“铃铃铃——”
“大麦的主人…”
这边说着话,那边郭包佑打开小群,收到了白三碗的@全员,仔细看才知道可可还是坚持不去,等刘下来这边办好了,他们就一起回去。
“老刘,可可说不去,咱们几个明天走。”
“啊,好。”
他起身离开,那个背影看的郭包佑一阵心悸,又说不出不对劲的地方。他想抬手叫住刘下来,话语却像是卡在嗓子里,直至那个瘦高的身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这是郭包佑最后悔的一件事,和白三碗将录像带留给了刘下来一样。
第二天一早,推理团并没有在约定的地点等到刘下来,而是在周可可的房间里目睹了又一次的跳楼自杀,只是这次的身影,他们每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就像初次见面那样,他散着狼尾,怀里抱着大麦残破的尸体,从11公寓的九楼跳了下去,然后痛苦的死在了救护车通往医院的路上。
狭小的救护车中,陪同的郭包佑和柯五苦听着刘下来昏迷中不断重复着:
“对不起…我错了…”。
当手术中的灯牌熄灭,“节哀顺变”的话几乎瞬间击碎了推理团所有的侥幸的防守。
柯五苦和刘下郝不顾一切的冲进手术室,紧接着就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周可可颤抖着身体站在门口,看着手中好像洗不掉的血,只感觉到胃囊的一阵收缩。突然希望刘下郝可以打自己一顿,或许那样就能减轻些愧疚,可那个暴脾气的哥哥出来时红肿着眼睛,只是深深的看了周可可一眼。
你看,你也在杀死无辜的人。
周可可分明听见了楼妈妈的声音,是在说他,是在说小鹅。
他们一起去收拾了刘下来的遗物,在一堆宠物用品和医疗单子里翻出了刘下来的日记。
焦虑和失眠从没有离开过他的生活,重度的ptsd让他难以生活在黑暗,也很少社交,大部分时候,刘下来都是靠药物度过情绪低落的夜晚。
日记里的刘下来真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他没有善恶观,没有健全的人格,只是学习着大多数人的情绪和表现,由此模仿出适合与人交流的样子——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ps到底意味着什么,好坏,是否杀人,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这个人的一生就像一张破烂的纸,点滴中的积累的恶意一步步催促他走向死亡,只有一种认知贯穿始终——他不配活着。
所以当他意识到周可可的不快乐后,哪怕他并不理解为什么一个玩笑会造成这种后果,他依然抱着周可可说道歉,并希望回到过去、回到那个噩梦般的曹家去,救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因为对“刘下来”这个身份的爱,对推理团的爱,足够支撑他去面对自己的噩梦。
大麦是被遗弃的狗狗,一只不纯正的金毛串串,它在马路边快死的时候,被刚刚从医院出来、做了整容手术的刘下来捡到,治疗清创剪毛洗澡,成了刘下来工作室的第一个“客户”。其实只要推理团再仔细一点,就会发现11公寓小猫的窝旁一直贴着一张大麦的寻主启示。
他在寻找大麦的主人,执着的想要找到大麦曾经的家,就好像在找寻…
自己的家。
那个人用大麦的血,在自己的门口写下了“杀人犯”的字样。
周可可的眼泪打在刘下来的日记本上,晕开了那句:
【我好喜欢他们,就像喜欢动物一样喜欢,可是我太脏了…即使他们不嫌弃我…】
这是刘下来能给人最美好的评价,比任何赞美的词语都真诚。
【…大麦被抛弃了,被杀死了】
他们看得见刘下来的挣扎,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解救这个灵魂。
【对不起…我做错了么?我哪里做错了,请告诉我,我愿意改…只要能让我做刘下来,怎样都可以…】
我想救他。
【我好舍不得你们,三碗,苦,佑佑,可可,漂亮…可是我好累,我不明白该怎样才是刘下来…】
【我累了…我…活不动了…】
一盆冷水扑灭了周可可心中最后的火焰。
是啊,即使不是这次,也会有下次,刘下来的人生其实早早的停在了十岁,然后在点点滴滴的孤独中选择结束生命。
似乎,这就是他的HappyEnding。
“那…我们能不能穿越回刘下来小时候?十岁,直接把人带出来?”
“想啥呢。”白三碗给了宋漂亮一个爆栗,“先不说身穿,你一个小孩能干什么,就算你真的能让下来远离曹家…”
白三碗抿了抿嘴唇,没有接着说下去,可在座的人都听懂了白三碗的画外音。
一个没有经历过十多年囚禁的,健康快乐长大的刘下来,怎么会认识他们一群孤儿呢。
这种想法或许有些自私,但白三碗相信,即使是刘下来自己会也承认,无论是好是坏,正是过去的经历造就了他们,造就了这个温柔,平和,胆子有点小却还咬牙站在大家面前的宠物寄养师。
如果没有曹家,他或许会像刘下郝一样,脾气冲动,关照亲人,凶巴巴的又有点细心。
可如果没有曹家,他不知道什么是三碗递卡、什么是四米长的腿,不知道王老板和吃豹纹,不知道周可可做啥都可,也不知道漂亮的婚姻心理学。他会耳聪目明、不怕黑不怕孤单,他会牵着不被人抛弃的金毛,然后开一家宠物店——但那不是刘下来,至少不是他们认识的、爱着的那个刘下来。
他的悲剧,从来只是命中注定。
ps:是的,另外四个人回去救楼老师和小静,可可去救刘下来
并且我发现...我还是觉得苦和郭,和刘下来最亲近...
空耳——耳鼓膜破裂
贫血——抽血过多
胃病低血糖——虐待
四肢不协调——头晕耳鸣
怕黑——ptsd
不挑食——虐待
总结:
看上去正常——装的:)
下章开始穿越逆天改命了
【又名:小狗的另类观察日记】
————【完结章】Loading————
如题,黄子弘凡觉得自家夫人最近不太对劲。
首先是不同寻常的情绪波动。
在宣布退役的诸多场合都没有红眼眶的绝对“淡人”,此刻面对着蜜月旅行的素材,一边整理一边扑簌簌掉眼泪。
黄子弘凡少见我哭,此刻更是手足无措,张皇抽几张纸巾擦眼泪,“怎么了?”
“我觉得、好幸福啊!呜呜呜呜呜呜……”
他忍俊不禁,无可奈何,心里却又不合时宜地跟网友共情——好看的人哭起来确实……别有一番风味,更何况是好看又素来要强的人。
在思维发散得更深入之前,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强制召回主...
在思维发散得更深入之前,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强制召回主线任务:不是都这个时候了,黄子弘凡你能不能先安慰安慰人!
诚然,黄先生安慰人的手段并不那么成熟,此人咧着一口大白牙,眼下颧骨那一片笑出wifi信号一样的褶,“这就哭的不行了?那到时候办婚礼,婚礼上你岂不是要哭的更惨啊?”
“婚礼?婚礼……呜啊——”我更肆无忌惮地放声。
“啊,这,”他心里默奏bgm「糟糕糟糕omg!魔法怎么失灵啦~」,手上慌里慌张又多抽了两张纸,嘟囔着,“怎么哭的更厉害了?”
“婚礼,那么多事儿,想想就觉得好麻烦啊!!呜呜呜呜……”
他揉着怀里的脑袋哭笑不得——不管是浓人还是淡人,他都得哄老婆大人。
所谓喜怒哀乐,情绪波动自然不止这么一遭。
某天黄子弘凡去公司找我吃午饭,在前台就被Julie眼疾手快拦下来打听消息:“彧总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黄子弘凡挑眉。
“上午过会,合作策划案全被毙了,以往被她否掉之余还能捡些优点安抚一下,这次感觉特别挑剔,就差没把整个项目组直接优化了。”
“什么叫最近特别挑剔,一直都这么挑剔……不是,是一直都这么‘高标准、严要求’的好不好?与其在这里说你们彧总挑剔,不如反思反思自己这么多年……”他眼都不眨脱口而出就是梗,说到一半反应过来这梗玩劈了容易拉仇恨,变脸合十拜拜,开始找补,“她肯定是觉得你们的水平不止于此,应该发挥得更好。她嘛,对事不对人的,都别往心里去……下午茶我请客!但是背着点她啊”
Julie:
说到午饭,黄子弘凡原本是想带我去尝尝附近新开的烤肉,但还没开口——“刚好,我想吃点辣的,贼辣的”——他想到Julie的温馨提示,此刻是万万不敢反驳,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管咽下去当开胃菜。
反正在吃辣这件事上,黄子弘凡是嘴行肠胃不行,我是刚好相反——广东靓女vs四川男娃儿,谁怕谁啊?
于是他说:“……好。”
但万万没想到我点菜的时候一反常态、毫不留情,甚至特地点的重辣。
菜上齐的时候他偷摸拍了张照,红红火火的一片像过年放炮后的一地狼藉。要是做成plog他连文案都想好了——「我老婆好像疯了」
在我kuku舀菜拌饭的那30秒,黄子弘凡想的到底是“今天舍命陪君(老)子(婆),势必光盘”还是“家里的肠胃药放哪里了”。
她不是上次以为自己差点弄丢之后就再也不轻易摘了吗?这才过了几年又开始丢三落四了?(扶额苦笑)
他正打算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展开控告,闯进卫生间却看见我在抹药膏。
“你这咋了?”他指着斑驳的成片淡红,自觉拿过来帮我涂,疙疙瘩瘩的触感有些熟悉,“过敏了?”
“恐怕是的……还是没躲过'七年之痒'啊老公。”
我调侃自嘲,他却一脸严肃笑不出来。
“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过敏的。”
“谁说不是呢?”
“那不行,得去看医生。”
我向来对医院都是带有抗拒心理,从前去一趟往往意味着耽搁比赛进度,如影随形沿袭到现在。
我还没想好如何推托,黄子弘凡问这个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昨天,睡了一觉起来还没好。”
他手上动作顿住,干脆双手胡乱一抹,牵起我就往医院去。
医院自然是我去惯了的那家,医生也是熟人,见了我第一句就是“没想到退役了还能见着你”,看我无明显外伤,第二句就是“总不能是眼睛又出毛病了”。
我:
“她这,”黄子弘凡卷起我的袖子,“过敏了,一大片红的,昨天开始的,刚才涂了药膏才来的,看起来有点作用,但不多。主要是她以前从——来——不过敏,药物、食物、尘螨、紫外线这些通通没有,所以想来好好检查一下,再开点药,顺便测一下过敏原什么的。”
我:(话都让他说了只剩乖乖点头的份)嗯。
医生:……到底谁才是患者?我听漏了吗?自述症状不包括失声吧?
“我觉得就是之前开的药效力滞后,内分泌乱了套了,我这个月生理期都还没来。”
要素察觉,医生例行问话:“推迟多久了?”
“十来天?”
“最近有性生活吗?”
“呃……”我丈夫活生生地站我旁边,还能有什么别的答案吗——“当然。”
“那多做一个孕激素。”
按理说越早生育越有利于产后恢复,所以在繁衍下一代这件事上,我们早已达成共识:顺其自然,以至于在计生用品的使用上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计划生育”,意思是还没怎么计划。
“老婆。”
“嗯?”
“怎么是这个时候呢?”他抱住我,脑袋搁到我肩上,细软的头发无意挠着,隐约舒缓了点过敏症候,“我们才刚刚旅行回来,感觉还没过够二人世界……”
“怀孕到孩子落地要大半年呢,可以慢慢过渡……再说了,你也不一定有那么准。”
好吧。
“其实我也没想到这么快。”
“呵,快吗?”他勾唇一笑,“按照我们最近的……频率,如果这都捏不出来小芋圆,那此时此刻就应该是你老公我,在看另一个科室了。”
“不好说,验血报告还没出呢。”
“……嗯?”他眉毛倒竖起来,作势就要挠我痒痒,“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医生适时拿着验血结果回来,推开独立诊室的门差点以为自己到了楼下儿科。
医生:要不我先走?
“所以我最近手指爱肿也是过敏反应吗?难怪戒指戴着勒。”戴惯了戒指的指根空落落的,徒余界限分明的晒痕,“回头拿去改成开口的?”
“等会就去。”黄子弘凡变魔术一样从兜里掏出戒指,继而俯下身同那一小点胚胎对谈,“你好呀,小芋圆~我是爸爸~”
跟人类幼崽讲话就是会不自觉柔缓声线,甚至变成夹子——尽管这会幼崽应该还没分化出来听觉。
“你可把妈妈害惨啦,菠菜芒果这些过敏就算了,毕竟也不是天天吃,大蒜过敏让我们怎么防?”他对比着报告单指指点点,“接下来大半年不许再皮了,本本分分的别让我老婆遭罪,不然你小子等着挨揍吧。”
“就一定是小子啊?”
“那女孩儿我也没法揍啊,是吧,那小女孩儿……有什么办法”他倒是一脸委屈,“老婆,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
“嗯,我也觉得都好。”他覆上我的小腹,笑意盈盈,“最重要是别像我小时候那么皮,不然可真完蛋了。”
“你别跟它皮成一窝,”我捏起他的腮帮子一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嘁”一声,突然跟触电了似的一激灵,掏出手机飞快打字。
我还以为是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
“灵感乍现!想到一个特别好的名字,我先记下来……”
芋圆啊,你要是能自己选名字就好了——希望你不像妈妈一样选恐。
End.(正文完结撒花)
彩蛋是捡手机:当在不同的群聊官宣怀孕喜事【含院人/1975/两娃联姻|可能ooc】
大半年终于写完正文啦从去年11月底到现在,收获了很多宝宝的喜欢和陪伴,觉得自己写的不好内耗的时候都是因为大家坚持下来的总爱絮叨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删删减减还是凭直觉写进去了,最终成就了这个丰满的故事遇到大家真的是的幸运
好啦煽情的话不多说,毕竟只是【正文】完结,又不是不更番外了孕期番外、日常番外,还有之前答应的综艺if线都会的很多
也欢迎置顶的vx找我玩催更
目前其实有做了一点,但感觉特别碎,乱七八糟的,等我整理一下
故事和爱,都未完待续
病弱作曲天才黄×阳光乐坛新人凯(×无意义)
病痛梗般配归他们ooc归我一切私设严禁上升
两个崽子现实中一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被爱包围!!!!!!
bgm:《城南花已开》
be预警刀子预警
Summary:玻璃玫瑰,美而易碎
...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
————————————————————————
1.
石凯的大一下学期期末小组作业,是要合作拍摄一个MV。
是隔壁作曲专业的,叫黄子弘凡。
虽然当然知道组员挑演员的眼光不会差,但第一次见到黄子弘凡时,石凯依然觉得惊艳。
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衬衫的少年慵懒地靠着窗台坐着,两条腿像个小朋友一样晃晃荡荡,听到拉门的声音他转过头来,眼睛里仿佛含着一汪明润的珠光。
这何止是长相干净赏心悦目,这还不算帅那什么不叫帅,石凯在心里感叹,然后转过身向找人的那个女生抱拳,姐,干得漂亮,晚上请你吃饭。
那几天拍摄过程也格外的顺利,黄子弘凡表演天赋很强,眼神里有戏,拍出来的效果格外使人满意。而且这人不怕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温文尔雅,其实是个挺活泼好动的性子,没过一会就熟稔地和大家打成一片。
比如。
“不对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你看我来。”黄子弘凡咋咋呼呼地把椅子上的组员撵走,自己坐了下来,那一瞬间仿佛按了变身键,瞬间吊儿郎当起来:“好我们现在开始,诶等一下,不是你又——怎么了,你这机器我不早让你调了吗你早干嘛去了,你可以你在这搞节目效果诶你要这样我们今天早结束十分钟不好嘛录什么,哎哟不录了不录了——”
……真是表演能力过剩,被模仿的人涨红着脸几步奔过去把黄子弘凡从椅子上薅起来:“姓黄的你是不是有点太闲了?”
“错了错了错了导演饶命!”
玩归玩,闹归闹,黄子弘凡大家实在都喜欢,作业拍摄完大家都保留了联系方式,其中石凯和黄子弘凡联系的最密切。
大概是因为石凯是学音乐的吧,黄子弘凡是学作曲的,对石凯的专业总是有着莫大的兴趣。那天他们拍摄杀青聚餐后去KTV,黄子弘凡推了石凯好几次认真地说想听他唱歌。
黄子弘凡你也算个人自己一首不唱撺掇我唱歌,我加班来了吗?石凯吐吐舌头和这个人对着干。
“唱嘛,唱嘛。”黄子弘凡好脾气地放软声线,像黏人的大狗狗一样眨巴着眼睛看向石凯,那眼神里的光,在ktv那样昏暗的环境下都遮不住。
石凯拗不过,又不想便宜了他,拉着黄子弘凡的手腕把他拽了起来:“那你和我一起唱。”
“唱……”轮到自己黄子弘凡眼神就开始飘忽,然后也硬着头皮上了:“唱就唱,来你把那个声大的话筒给我,唱什么?”
有个女生喝的有点高特别激动,拍着桌子喊说想听他俩唱慢慢喜欢你。
“行行行你少喝点……”石凯把女生扶回到她朋友旁边,让俩女生照应一下,然后转回来:“好,慢慢喜欢你就慢慢喜欢你。”
背景音乐响起,黄子弘凡清了清嗓子,转过身面对石凯,开始唱第一句。
“书里总爱写到喜出望外的傍晚。”
第一句出口石凯就有被吸引住,专注地盯着唱歌的人。
声音好听,音色出众,音准也没问题,就是这个气息和发声……
不太对劲,感觉位置和力度都不对。
黄子弘凡被盯得有点怵得慌,别开视线用肩膀撞了下石凯——你倒是唱啊。
人家学作曲的,这时候犯什么专业病,石凯低低笑了笑,深呼吸一下,接上黄子弘凡的调,合唱那一段词。
“慢慢喜欢你,
慢慢的亲密,
慢慢聊自己,
慢慢和你走在一起,
慢慢我想配合你,
慢慢把我给你。”
黄子弘凡全程眼睛都不怎么眨地望着石凯,这次轮到石凯被看得有点心慌,但依然不肯认怂地没有移开视线,一样望着对方保持着对视也保持着歌曲的音调。
拍摄MV的时候,石凯在机器这边,看着镜头里黄子弘凡被放大的流盼的眼睛,看他眼神里流转的每一分戏里的情意。
怎么有人的眼睛可以天生这么深情,石凯想到。
那天合唱过后,石凯送黄子弘凡回他在学校外的租房的路上,黄子弘凡说,你唱歌唱的是真好,我听过的唱的最好的,你将来如果成了大歌手,可要给我的作曲一个面子。
2.
黄子弘凡对石凯的唱歌感兴趣的同时,石凯同样对黄子弘凡的作曲感兴趣。
他听说了作曲这个专业似乎很难,学业压力很大,但也不清楚具体都在学什么,他就去问黄子弘凡。
“就学啊。”黄子弘凡一脸的疑惑:“不就是学嘛,这有啥学不明白的。”
石凯脸部肌肉都在抽搐:“你知道你这话多凡尔赛吗。”
不过黄子弘凡也有凡尔赛的资本,他是他们专业的年级第一,是各科老师谈起来就极其骄傲的学生,听他们的说法是这孩子的确拥有一些不一般的作曲天赋。
所以石凯才对黄子弘凡的作曲很好奇。
每次两个人约自习,石凯总是想看一眼他在做什么,是哪一科的作业,总对这个人的专业无限地好奇。
倒又感觉,人家在自习,你总看人家的东西不太好。
结果有一天,黄子弘凡撕下来一张纸叠了两下递给石凯,石凯一脸懵地接过,打开看发现是一段黄子弘凡自己谱的曲子。
石凯在心里哼了一下,越发感觉独特而精妙,眼睛一亮兴奋地转向黄子弘凡,差点直接激动得在自习室开口说话,反应过来后嘻嘻地笑了一下后在纸条上写字。
“好浪漫啊,像玫瑰花,你是真的可以啊你。”
黄子弘凡弯起眼睛笑了笑,刷刷刷地接着写字。
石凯接过来看,字迹非常潇洒用力:
“等它完成后,我希望是你来唱。”
“嗒嗒嗒。”
三声敲桌响打断追忆似水年华的思绪,石凯头都不用抬就熟练地伸出手,黄子弘凡抿嘴笑了起来把纸条塞到他手里。
自从有了第一次,那必然有第二次,就会有三四五六七八九次。自从第一次不知道为了什么而一起约了自习后,到目前两个人都会一起出门到自习室或图书馆坐下,做各自的工作,同时黄子弘凡偶尔递给石凯他突发奇想谱的几段零零散散的曲子,或者是石凯递给黄子弘凡一只耳机让他听自己前几天录的歌。
为了保证自习效率,他们手机都会开专注模式,但有时候——也别有时候了,又总需要交流,就敲三下桌子,然后传纸条。
石凯把纸条展开,是一行黄子弘凡行云流水的漂亮字体。
“快到饭点了,晚上吃什么啊?”
石凯刷刷刷地写了一行字,然后推过去。
“晚上我要跟我同学打球去,你去不去?”
黄子弘凡捏着纸条看了一眼,过了一会提笔书写:“我就不打了,我坐旁边看你打,等你们打完了我们去吃饭呗。”
石凯挑了挑眉,有点惊讶。
“你不会打球?”
看着不像啊。
黄子弘凡笑了笑。
“打的不好,不去给你丢脸了,我给你加油。”
于是黄子弘凡真就在篮球场边一坐,冲石凯招了招手喊了声加油,任石凯怎么邀请都不上场。
“石凯,来不来?”抱着篮球的男同学冲石凯招着手。
“行行行,这就来。”石凯答应了之后回过头拍了拍黄子弘凡:“那你好好当观众,哥今天给你表演一下什么叫技术。”
黄子弘凡乐得前仰后合,然后一秒绷住比了个ok的手势。
“那不是黄子弘凡吗?”刚才喊石凯的男同学一边拍球一边和石凯唠嗑:“你俩很熟?”
石凯一边热身一边回答:“对啊。”
“那你不知道吗?哦,你俩没有一样的课是不是。”那个男同学有点惊讶:“他好像身体不太好,体育课都是保健班的,当然不能打篮球了。”
石凯动作一顿:“你说什么?”
“就是他体育课都报保健班,听说是身体不太好。这,你别这么看着我大哥,别的我也不知道了。”那个男同学被石凯严肃的眼神盯得慎得慌,把球传给石凯。
石凯接住抛来的球,若有所思,回头看了一眼篮球场边的黄子弘凡。
黄子弘凡兴致很好的样子,看石凯回头还犯病似的猴叫了一声。
石凯转过来,用力拍了两下球:“开始吧。”
3.
也许是缘分,黄子弘凡早就融入了石凯的生活,虽然没有一个明确位置——说是朋友,石凯觉得程度轻了;可说是兄弟,好哥们,石凯又觉得不是这个意思。
无论是什么意思,黄子弘凡对他来说重要就对了。
所以自从被提醒了黄子弘凡身体不太好这么一个事之后,石凯的确有留心观察过,发现他的确经常气色都很不自然,发现每次他们吃东西其实他有很多都不会吃,发现一说要搞什么体育娱乐他就不去了,发现他唱歌也不能够特别好的调整气息……
但石凯又不敢真的开口去问,他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并且尽可能地给予自己的关心。
而不明所以的黄子弘凡反应都很一致,退避三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或是满脸小问号“石凯你最近吃错什么药了”,以及和善的微笑“别告诉我你在把我当儿子养。”
不得不说,精神状态是真一点都不像病人,欠了吧唧的像个神经病。
因为这人状态真的太高了,每天就像个小太阳一样照耀四方,没事这里那里去撩个闲,根本不像个病人,石凯才慢慢地有点准备先放下心的意思。
直到那一天。
“好,你怎么了!”石凯连自习室里的东西都没顾得上拿,直接在走廊里跑起来往楼梯下冲:“你坚持住,还能听见吗?”
“先……先救我。”
“喂?黄子?黄子弘凡!”
虽然这一路路程不长,但每一步都裹挟着快要爆表的心跳,到了地方的石凯都觉得自己下一秒很可能就要猝死了。
黄子弘凡家的门是石凯硬撞开的。
黄子弘凡躺在卧室的床上,发着高烧,面色苍白,昏迷不醒。
石凯在那之前从没有设想过,只是因为前一天被传染了流行性感冒就能在这短短的一晚上发高烧到42度烧到人都迷糊烧到什么都吃不下去烧到直接引发他从小就有的病直接进了icu,那天石凯命差点都被这小子吓没了半条,但更多是震惊,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么弱的体质得这么重的病。
“看来真给你吓不轻啊,”已经醒转的黄子弘凡躺在床上跟石凯讲话,语气似乎很轻松:“怪我没有给你打过预防针。”
“黄子。”石凯停下了削苹果的手,认真地看着床上虚弱苍白的人,心里又蓦地一疼。
“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石凯长舒一口气,把苹果放到一边:“那你告诉我吧,好不好?”
“好。”看出石凯眼里的认真,黄子弘凡乖乖地点点头,然后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却笑得石凯直想哭。
黄子弘凡轻轻地、慢慢地、平静地讲了起来。他这是打娘胎里带下来的体质,就是体质奇弱、免疫力差,同时好死不死的太过于倒霉,他心脏还稍微有点问题。
“你这哪里是稍微——”石凯眼眶一红,想起来那个病症专业名词就心疼的要死。
“别说,凯凯,别说。”黄子弘凡淡淡地摇了摇头:“反正,就很多别人能干的我都不能干,别人能玩的我都不能玩。”
比如体育课的保健班。
比如好听的嗓音却是不稳的气息。
比如只能坐在场地边看着同样年纪的青春少年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
“凯凯,我羡慕你有你这个人特别特别好的原因,你特别真诚对人也好,你很关心我,我知道你早要知道了。”黄子弘凡的语气非常真诚:“但同时,我羡慕你是真的在羡慕你。”
眼看石凯快要哭了,黄子弘凡急忙找补:“但凡我有机会,像唱歌啊篮球啊,我跟你说你绝对完,不可能比我厉害。”
“黄子弘凡你纯有病!”石凯冷不防被气了一下,惯性想推搡一下他,手在半空反应过来,最后轻轻锤了一下他的枕头意思了一下。
“是啊,我有病。”黄子弘凡讪讪地笑着凑近:“那凯凯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跟我一介病秧子计较呗,你晚上想吃啥我买单。”
看着眼前的人笑嘻嘻地开玩笑哄自己,石凯不明白,怎么有人生了这么重的病还这么乐观,又怎么会有人这么阳光乐观却要让他得这么可怕的病。
心疼这两个字,石凯不是第一次经历,他虽然看上去故意装得挺拽,但从小都是心里柔软的人。他曾心疼他父母在外拼搏为从不让他相比同龄孩子少任何东西,他也心疼他姐姐工作中受一些明里暗里的排挤与不公,他心疼曾经的要好的朋友遭受重大挫折,但他从不知道心疼可以心疼到这个地步。
那天晚上石凯出去给黄子弘凡买他能吃的东西,走到医院走廊黄子弘凡听不见的地方,眼泪实在忍不住一行一行落下。
4.
“可以啊,你先说服我。”姐姐那边疑似正在和他未来的姐夫约会,声音一开始还有些不耐烦。
石凯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从他认识黄子弘凡开始说,强调黄子弘凡对他有多重要,然后说了黄子弘凡的身体情况,自己实在觉得这么个体质一个人住真的不行,然后又提了前几天突然发病的事情。
从头到尾梳理这些事的时候,石凯情绪也有些激动,说到最后的时候每个字都在哭腔的边缘试探。
他讲完后姐姐那边沉默了很久,中间他都听到她男朋友问了句怎么回事,被姐姐一句“你别吵”凶了回去。
最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好,我去说,爸妈应该会同意的,缺钱和家里说。”
“谢谢姐姐,真的谢谢。”石凯特别感动。
如果是别人问,石凯也不会这么慌,但他姐姐是相当了解他的人,他中学的时候干了什么坏事喜欢哪个小姑娘他姐姐永远第一个看出来,他也充分相信自己的家人不会在这种场合开无聊的玩笑,问了那就是认真的在问。
而一但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石凯的心迹就脱轨了,大脑宕机无法运作一般。
“行,没事。”姐姐那边了然:“他的这个身体咱不是说有什么意见,我们也心疼这孩子希望他康复,但是作为你的姐姐,还是要提醒你,当然我也只提醒你这一次,和他的话你可能以后会很难受,当然,你想清楚了就好。”
石凯轻轻地嗯了一声:“我喜欢他,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喜欢我不太清楚,但无论是不是,他都很重要很重要,所以无论是什么情况,我都一样喜欢他一样想照顾他,那具体是什么形式其实没什么关系。”
说完觉得豁然开朗。
虽然……他暂时否认不了是那种喜欢。
什么时候肯定就是那种喜欢的呢?
黄子弘凡对于石凯想搬进他家的事反应良好,其实他心里知道根本不是像石凯说的宿舍矛盾所以要求他收留,但还是不揭穿人地收下了这份好意。
于是这俩人就过上了传说中的同居生活,入秋入冬石凯一天能就黄子弘凡衣服穿太薄了的事情啰嗦他八回,每天晚上都监督黄子弘凡早点熄灯不许熬夜,甚至为了减少吃外卖的次数,石凯还给这人展示了自己的厨艺,平常吃的家常菜都是自己下的厨。
黄子弘凡表示,除了最后一个挺好,石凯做饭的确好吃,其他都莫得必要。
但他说话又不管用,自从石凯搬进了他家,就自然而然一跃成为这个家地位最高的人,仿佛一切就本来该是这个样子的,这是谁惯出来的呢,咱不知道,不可说。
跨年那天,因为日子特殊,石凯破天荒允许今天熬过十二点。他拿着个碗给舀着锅里的板栗炖鸡汤,看了一眼裹成个团子的黄子弘凡把手缩到袖子里取暖窝在桌子旁边等汤喝,突然忍不住开口道:“你这样你爸妈真就不管?”
黄子弘凡愣一下,然后摇摇头:“他们就给钱,不然我也没这些钱在学校外做音乐。”
“他们怎么狠得下心啊。”石凯有点激动,虽然自黄子弘凡第一次发病的时候自己没能找到他父母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点一点知道他家其实没有多么在乎这个孩子,但他依然觉得愤懑,怎么有父母就这么不在意自己的儿子?
“黄子,今年你跟我回家过年吧。”石凯把盛好的汤端在黄子弘凡面前,然后把勺子负气般摔进碗里。
“你看你,生什么气嘛。”黄子弘凡伸出手拍了拍石凯,然后开始喝汤。
“跟我回家过年,”石凯把椅子拽到黄子弘凡旁边:“你就把我家当自己家。”
黄子弘凡眼睛亮亮地对石凯笑那一瞬间,石凯突然觉得,自己对他就是那种喜欢。
是初见的惊艳,是日久而生情,是和他在一起每时每刻都快乐,是为他所受的病痛困难而心疼,是愿意把他当做自己的家人且依然想保持日久弥新的心动,是想把他的天才作曲和自己的演唱融合成玫瑰一般音乐瑰宝的愿望。
“黄子,跟我回家吧。”
“我爸妈和我姐姐,都想见一见你。”
“他们想见我喜欢的人。”
黄子弘凡面色复杂:“你知道我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你知道我这个病能不能治好。”
“能治好,一定能的。”
“……那好吧。”沉默良久后,黄子弘凡抬起头来,眼底好像有眼泪,那眼神石凯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我也喜欢你,喜欢很久了。”
5.
那一年春节石凯把男朋友带回家过了年。
运气很好过年期间黄子弘凡身体状况比较好,但他依然特别紧张,石凯牵黄子弘凡的手的时候发现凉得如同一块冰的时候吓得还以为他怎么了,结果就是紧张。
“你别紧张。”石凯缓下声音安抚这人:“我爸妈和我姐人都很好的。”
“知道了哎呀。”黄子弘凡不好意思地推了一下这人,然后双手摩擦生热试图暖手。
后来黄子弘凡也发现,的确如石凯所说,叔叔阿姨都是非常和蔼慈祥的人,石凯的姐姐姐夫也对自己非常好,拉着他的手说平时工作学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找他们。
黄子弘凡的状态可以用受宠若惊来概括。
除夕夜,黄子弘凡坐在圆桌边,桌子上大鱼大肉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相当丰盛漂亮的年夜饭,留心观察后发现几乎都是自己喜欢的口味,姐姐掩着嘴笑打趣,说石凯早就千叮咛万嘱咐多做点你爱吃的。
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电视机播放着的春晚,其乐融融的家人,大家一起举杯欢庆,新春快乐,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黄子弘凡的眼眶一直都是红的,非常想流泪,石凯在桌下紧紧握住他的手。
包饺子的时候,黄子弘凡一直想要去厨房帮忙,石凯好说歹说都让这人先去帮自己看看春晚演什么,黄子弘凡一脸蒙圈说还没到语言类节目到底要看什么。
最后姐夫善解人意地出来说都是一家人他很欣赏小黄的作曲天赋,想好好聊一下可以支持他的梦想,然后冲石凯挤了挤眼睛,石凯就开开心心地回厨房了。
石凯挑了一颗小金桔,放到妈妈的手心里。
“妈,你给这个做个记号,然后咱一会谁都别吃这个。”石凯扒拉了一下他姐:“姐,你一会告诉我姐夫一声。”
妈妈满脸笑意说当然没有问题,把小金桔包到了饺子里,然后做了个记号。
饺子煮好了之后,爸爸找了半天发现了有记号的饺子,率先端起这一盘走到桌前,正正地放在黄子弘凡眼前,才回去把其他盘端出来摆桌子上。
忙活的人都坐齐了,石凯胳膊肘靠着黄子弘凡的肩膀张牙舞爪地宣布,这里面有个包了金桔的饺子。
“谁要是吃到,来年吉祥如意,健康平安。”
石凯家里没有多少房间,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开开心心地和黄子弘凡睡一个房间。
跟家人道晚安回来后,石凯正看见黄子弘凡在查看守岁拜年后石凯父母给的红包,他立刻欠欠地趴过去,然后就嚎嚎了起来啊比我还多你才是亲儿子吧。
黄子弘凡轻轻地笑:“我也希望。”
一句话说的石凯咯噔一下。
“没有,大过年的,他们也不太想想起我吧,钱一般都是月初给,不管过不过年的。”黄子弘凡一副仿佛习惯了的样子。
石凯心里很愤懑,但又不想表现出来,他挂在黄子弘凡身上说大过年的不聊这些。
黄子弘凡顺势把石凯搂在怀里,笑着哄这个可爱的小孩:“我知道我知道——”
“不过,凯凯。”
“这是我过过的,最开心的一次年。”
6.
大学四年,从校园到合租小屋,石凯越来越觉得有黄子弘凡的地方才叫家。
黄子弘凡说,凯凯,相信我,你一定会成为最棒的歌手,我看人很准的,我从没见过唱歌和你一样好的人。
说起来黄子弘凡手里有几首他作完的曲子,但他一直按着不动,说不是不给你唱,只是还不够,还不够,现在做的太差了。
虽然石凯不懂,他明明是天才,那些谱曲他看过,能秒杀现在的一众制作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不满意。
黄子弘凡虽然因病孱弱,但一提起作曲他总是意气风发,总会自信地说,你信不信,我会成为最厉害的制作人,现在市场上的很多人,反而根本不懂音乐,什么东西都敢糊弄,音乐明明得是要做就做最好的。
石凯信,石凯当然信。
“为什么休学?”
是个男人的声音,很严肃,一点感情都没有。
“身体不行,隔三差五发病,不休学也毕不了业了,硬撑容易死。”
“那你不上学干什么。”
都不关心儿子身体的吗。石凯攥紧了拳头。
“我写歌,干什么都行,我和我男朋友住一起。”
石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黄子弘凡按住他意思稳住、什么事都不会有。
反正他又不在乎。
“……你妈?”石凯不可置信。
“嗯。”黄子弘凡点点头,然后宽慰地笑笑:“害,没事,我就是怕吓到你才挂了,她说话难听。”
黄子弘凡自那之后就休学了,每天待在家里写歌谱曲,石凯一开始还怕自己的收入养活不了俩人,结果发现担心简直多余,黄子弘凡家里给的钱足够他的生活。
“给钱,他们也就给钱了。”黄子弘凡一边翻着他的乐谱一边吊儿郎当地回话:“给钱应该是怕我找他们事,虽然我也不敢找他们事,但他们从来没尽过父母的责任,我连钱都不要我这一身病我怎么活。”
每当黄子弘凡讲起自己,声音都很平静,平静得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反正不会是好过的故事。想起过年的时候,有一次石凯爸妈喊他怎么让他拖地他给忘了,这家人讲话都直,听着像急眼了其实并没有,两边吵来吵去,黄子弘凡在一边特别紧张地把石凯拉到身后战战兢兢地说叔叔阿姨他就是忘了要不我来吧。
结果后来复盘这段,黄子弘凡原来是担心石凯挨打,给石凯整不会了,哪有他忘了拖地这么鸡毛蒜皮大点事就会挨打的道理啊。
结果这句话把黄子弘凡噎住了,石凯一刹那反应过来,看来他小时候是常挨打的,每次想起这段石凯都无比后悔自己说错的这一句话。
可是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石凯很心疼很心疼,也真的很恨那一对父母。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既然他们家不在乎这孩子,那他石凯在乎,他的爸妈和姐姐都在乎,那他就千百倍对自己男朋友好。
黄子弘凡耳机里放着石凯新歌,新歌是以一个小孩子的视角看父母的。
他听到那几句极其激烈的控诉父母又意有所指的歌词的时候,整个人一愣,然后摇摇头啼笑皆非。
搁这影射呢。可是凯凯,人家就是不在乎啊。
能有你这样在乎我,就已经足够了。
7.
石凯毕业那天,黄子弘凡回到了久违的学校,去迎接毕业帽的穗子都快乐得飞起来的男朋友。
他有男朋友!你俩没戏!
于是老师一说拍完解散,石凯就从台阶上跳了下来。
石凯从阳光下开心地笑着跑向树荫里的黄子弘凡,带着太阳的味道冲向了他的怀抱。
“毕业快乐。”
那天学校的毕业活动有一个许愿树,上面挂满了红绳等许愿的东西,石凯幼稚地拉着黄子弘凡说陪我写一个,写完咱就回家。
黄子弘凡当然依他,自己也拿了一张红纸,没有多犹豫就刷刷刷写下了“石凯永远平安快乐”。
他写字快,个子又高,明明不是故意的,可一起身就顺便扫到了石凯的纸条。
“黄子弘凡健康常安,长命百岁。”
黄子弘凡心里一颤,赶紧转过身去挂自己的纸条。
那天走之前,石凯还说,等去旅游了,找个比较大的寺庙,再正经求一签,肯定比他们学校这个闹着玩的准。
黄子弘凡知道石凯以前从来不玩这些。
黄子弘凡知道,石凯家以前都不信这些。但这几年里,他收到了叔叔送他的平安符,据说是他去别的地方求的,去年生日的时候阿姨给他的手腕戴上了银手镯,和石凯一直戴着的是一样的。
有一天家宴,石凯的姐姐喝高兴了,泪眼朦胧地说,她当他是亲弟弟,他们家也当他是亲儿子没差的,年年都会为他求平安。
未知苦处,不信神佛。
可是——黄子弘凡觉得心里难受,难受的上不来气——可是,神佛救不了他啊,这些护他平安愿他百岁的愿望,根本没有办法实现啊。
黄子弘凡早就知道他等不到病愈的那一天,他这么多年早就能平静接受这个事实,不会多余地为自己的生死难过,可他这个时候真的很难过,为别人为他难过而难过。
一直以来都最清楚自己的病永远治不好的黄子弘凡,在遇见他的家与家人后,开始明白,什么叫做不甘心。
他多么多么不甘心。
虽然严谨来讲,黄子弘凡没有毕业,但石凯家还是为黄子弘凡和石凯两个人筹备了毕业旅行。
那天晚上家里停电,石凯实在害怕,好在黄子弘凡披着个厚被子自觉地从隔壁屋过来往他床上就是一倒嘿嘿地笑:“太冷了,我来找你一起取暖了。”
不错,不愧是他的二十四孝男友。石凯高兴了,虽然夜盲看不见但凭借相爱的默契精准地找到人钻进他的被窝里。
“等你毕业后,我们可以去旅游吗?”黄子弘凡轻轻的声音在身边想起。
“嗯……想去旅游?”石凯想了想:“但是不同地区不同气候这个旅途一折腾,你的身体受得了嘛,要不等你病好了我们去吧。”
黄子弘凡沉默了很久,就在石凯以为他要睡着的时候,他说:“其实不会好的。”
一句话听得石凯心惊,他轻轻地锤了一下身边的人:“瞎说什么呢,快呸掉。”
“呸呸呸。”黄子弘凡从善如流,不过莫的灵魂,接着说自己的东西:
“凯凯,你知道吗,我想过很多人这一辈子一定要做的事,就你平时也总说我花钱大手大脚,那我每天都当这是最后一天,所以我喜欢花很多钱买开心。”
“我很想在走之前,去看遥远的我没看过的风景。”
“你也别觉得我说这些晦气、不吉利……我这个情况,这些事情赶早不赶晚,赶晚了就有点可能……”
“好。”石凯咽下喉咙里的苦涩,答应了下来:“睡吧,晚安。”
后来石凯就和家里说了这件事,家里全力支持,尽最大可能为两个孩子设计了一场毕业旅行,并在他们毕业的时候旅行了承诺,全家一起出发。
8.
他们出发旅行那一天,也算是黄子弘凡正式出山的那一天。
那首歌是真的完美,无可挑剔,石凯甚至怕自己的演唱毁了这首歌。
“只有你能唱好,凯凯,这是我送你的礼物。”黄子弘凡,说着最浪漫的话,做了个最没正形的wink。
于是石凯就唱了,结果也对得起黄子弘凡的天赋与沉淀,一战成名。
石凯转头看向趴在窗边看风景的黄子弘凡,问出他一直很好奇的问题:“黄子,其实你的作曲早就很成熟了,你为什么现在才肯一点点拿出来?”
黄子弘凡转了过来,满眼的骄傲:“因为要沉淀。”
“沉淀?”
“嗯。天赋归天赋,虽然大家都这么夸,但你又不能全听。音乐不能是空的,要是有力量的,能穿透人心的。”
这点石凯认可,这首歌的确带着磅礴的思想与生命力,他自己也很佩服,也真的好奇怎么做到的。
“因为我身体的原因嘛,我从小想的东西就比别人多一点,所以这个东西会一点点地沉淀下来。”黄子弘凡解释。
石凯暗暗地被震撼到,这个沉淀指的是生命的沉淀。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黄子弘凡的生活其实相比太多人都很难过,所以他的精神世界就会相对深不见底一点。
每一次病重,每一次暗夜,每一次无限靠近死亡,他对自己对生命的理解都会不断地加深,看自己之前的作品也就越来越不满意。
在有限的生命里,他始终怀有无限创造的可能。
“什么叫生命啊。”黄子弘凡转头笑盈盈地看着石凯,眼里的光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虽然答应了能赚很多钱,但石凯更想陪在黄子弘凡身边,陪他去世界各地旅行。
“你这样我岂不是耽误了你。”黄子弘凡有一天开玩笑逗他。
“哎哟你就不要笑话我了。”石凯当时正在给他煮药:“没有你哪有今天的我啊。”
“没有我照样会有你啊,”黄子弘凡一顿咳嗽之后稳住气重新开口:“你的声音这么好,总会有人看到,你是给了我个人情面子,你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天我和你说要唱我作的曲子。”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石凯看了下火候后走了过来给黄子弘凡顺气:“话说你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吗?”
“我喜欢你啊。”黄子弘凡抬头看天花板一副认真回想的样子:“嗯,你可以算是那个时候。”
第一次见石凯,他只觉得这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后来知道他是多么优秀的歌手苗子,可以放开喉咙高声歌唱,他可以在绿茵操场上肆意奔跑,他可以在篮球场上投出一个漂亮的三分,他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别人的好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去关心别人。
当时真心羡慕他是真的,后来的确受他感动也是真的,到最后爱这个人爱得彻彻底底也是真的。
曾经黄子弘凡觉得,石凯让他看见了他这种人如果有个正常的家庭和健康的身体的其他可能。后来他慢慢地越来越知道,石凯不是他的别的可能,他是七月太阳最骄纵的光,他独特而热烈,每一处地方让他心向神往的原因,都只是因为他是石凯,而他真喜欢他。
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那样用力发声,那这世上我只愿你成为我的喉咙,也只有你才能把这些平面的曲调变得瑰丽而神奇。
我想在我短暂的生命里,看见你一步一步走进春天里,让你的盛开有我参与,让黄子弘凡能够以有你在的存在永远活下去。
9.
黄子弘凡的病情加重是在旅行的第二年冬天。
没有任何预兆,和平时一样来得迅速而突然。早上起来的时候咳嗽了两声,到了车上就拽着石凯说他感觉有点发烧,石凯立刻让爸爸直接开车去当地的医院。这一路上黄子弘凡一直在昏迷与清醒间反复横跳,咳嗽得猛了甚至咳出了血,一只手习惯性地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艰难地呼吸。
虽说不是第一次见他发病的样子,但每一次都是一样的揪心。石凯把黄子弘凡的手握在手心里,一路上一直跟他讲话,让他先不要睡。
黄子弘凡迷迷蒙蒙地感觉到石凯紧攥着他的手,想回握但是没有力气。
眼看着病床上的人一天比一天苍白和虚弱,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眼圈下一层厚重的乌青,石凯感觉自己心都要被揉碎了。
有一天石凯守在床边,看黄子弘凡还在写谱子,不免有些懊恼但又不舍得凶人地问他怎么还费神。
黄子弘凡无辜地转向他,把稿子递给他看。
石凯接过来看,发现怎么有点熟悉,哼了一段,突然想起,那是上大学的时候他与黄子弘凡越自习、他第一次传给自己的乐谱。
“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看我写的谱子知道我在写什么的。”黄子弘凡满脸的得意,似乎是在证明自己的眼光:“我写的就是玫瑰花,但没有人看出来过我写的曲子。只有你,凯凯,当时我就想,这是个知音。”
“少来吧你。”石凯撇撇嘴:“你这是要把这个写完?”
“嗯,象征着我们爱情的东西,可不得写完?”
如果不是黄子弘凡面色苍白如纸卧在病床上,这轻松的语气仿佛真的是个无病无灾的调皮小孩。
“你别总费神……”石凯皱眉,有那么点担心这人。
“凯凯——”黄子弘凡抻长音撒娇:“你别跟重病的人计较嘛。”
“就因为你是病人才不能费神,病好了什么时候不能写,你说呢?”
黄子弘凡欲言又止,最后小声地说:“这段日子,我想干啥你就让我干不成吗。”
“不是不让你干……”隐隐约约感受到这人言下之意的石凯移开眼神:“你写吧,别太费神就行。”
“好。”得到满足的黄子弘凡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医生已经和石凯家人说过了,患者的病根太深,免疫力太差,虽然积极配合治疗,但这次发病急程度重,要做好熬不过这个冬天的心理准备。
“凯,姐问你个问题。”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姐姐深呼吸压抑住自己的眼泪:“这真的是最后一个冬天,你还有什么遗憾吗?”
“只要他没有长命百岁,什么都遗憾。”石凯红着眼眶狠狠地攥紧拳头。
“那如果,这是最后一个冬天。”姐姐换了种问法:“你们还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吗?”
石凯仰头靠着医院走廊的墙,闭上眼睛想。
“他也许会想把那首歌做完,让我唱了。”
“我……”
“姐,”石凯睁开眼睛,泪水也随之落下:“我想和他求婚。”
听到这句话的姐姐终于再也压抑不住自听到黄子弘凡可能熬不过冬天的消息的时候的悲伤,咬着袖子隐忍地哭了起来,一点一点声压不住,跑到离病房更远点的地方对着窗外放声大哭。
后来石凯看了下自己眼睛不怎么红肿后进病房喂黄子弘凡喝粥,病床上的人不经意地问姐姐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嗯,和姐夫吵了一架。”石凯面不改色地扯谎。
黄子弘凡的眼神波澜不惊:“哦,这样。”
10.
自那之后石凯的家人的确帮石凯准备了求婚,把家里积蓄拿出来了一点给石凯买了他看中的对戒。
戒指石凯一直小心翼翼地收着,平时也不拿出来。
实际上他希望最好不要有他需要这种情况把戒指拿出来的时候,最后黄子弘凡能平稳度过这个冬天。
黄子弘凡也的确度过了那个冬天。
“今天立春诶,黄子。”下午觉睡醒后,石凯看了眼手机突然发现今天是立春。
“春天好啊,我就喜欢春天,万物复苏。”黄子弘凡伸了个懒腰,调整了下姿势在病床上坐直:“凯凯我有点饿诶,有没有好吃的。”
“啊……?”石凯有点懵地抬头看了眼黄子弘凡。
明明几个小时前吃中午饭的时候,他都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没吃多少还全都吐了的。
而且这状态多少有点好得不正常了。
那可怕的四个字自脑海闪过,又被石凯迅速打消,他有点磕巴地说:“我,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后来大家就都尽最快速度赶到了医院。
每个人都知道是回光返照,但每个人都不愿开口,仿佛只要不相信,就不是这样。
那是一家人在医院吃的最后一次饭。
在病床上支了个小桌,上面摆着清淡的盒饭,一家人围着床坐一桌,简单唠的都是家常,每个人脸上都在笑。
黄子弘凡也没有说什么,依然快乐地吃饭加上和加人聊天,额外也说一些作曲时遇到的趣事。
最后吃完的时候,姐姐帮着妈妈收盒饭,爸爸拍着黄子弘凡的肩说明天早上他们早点来,给黄子弘凡带早饭。
黄子弘凡点点头笑了:“谢谢爸。”
房间里瞬间没了一点声音,收拾饭盒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黄子弘凡看了一圈屋里的人:“也谢谢妈,谢谢姐姐。”
然后抿起一个天然无害的微笑:“明天早上我想吃煎饼,你们也不用起太早给我送,爸妈,还有姐,你们多睡会。”
“好。”姐姐颤抖着声音第一个答应了下来,然后把下一秒仿佛就要绷不住哭声的妈妈拉出了病房。
爸爸颤抖着用手摸了摸黄子弘凡的头发,然后温暖慈祥地露出了笑容:“好孩子。”
石凯坐在床边,全程低着头,咬紧后槽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那天晚上,石凯一直待在黄子弘凡的屋子里,水都不敢喝,一刻都不敢走。
黄子弘凡的脸色已经白得像死人,眼窝凹陷得更深,状态比下午虚弱了很多。
他把一张稿子递给石凯,石凯看了一眼,发现是那篇玫瑰的歌,已经写完了。
一如既往地出类拔萃。
只是放在此时此刻,仿佛写得像是燃烧生命尽头的盛大的美丽。
“来我的子期先生,说说我写了什么?”
“你写的是你自己,一直都是。”石凯闷闷地回答。
黄子弘凡平静地点点头:“但是还没有名字,我刚想好了一个。”
“叫什么?”
“玻璃玫瑰。”
石凯红着眼睛瞪了一眼黄子弘凡:“你就这么形容你自己。”
黄子弘凡叹了口气,抽出手来牵住石凯的手,紧紧地握住。
“凯凯,都到今天了,就别还分该说不该说的行了吗?”
一句话彻底把石凯崩溃了一天的最后一点心里防线击垮,眼泪顷刻开闸,黄子弘凡又赶紧抬手去给人擦眼泪哄男朋友。
玻璃玫瑰,美而易碎。
他的命运就是这般赛纸薄,迟早都会有这一天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好,这么天才,这么阳光这么快乐,却要你从小得这样的病……”眼泪混杂,石凯的控诉破碎得不成句子。
黄子弘凡的语气很平静:“我曾经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我猜我父母也许也这么想过。”
也许是到了生命尽头,很多藏于内心深处的想法再不表达也没机会说了,黄子弘凡一点点抽丝剥茧般地讲述,将流水般的往事娓娓道来。
“我小的时候特别想知道这个问题,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偏不倚这个病偏偏就要选中我,凭什么我这么倒霉。但这些问题根本就没有意义,你骂他几句你病又不会好。每个人的命都是有定数的吧,我的命可能就是比别人薄,每一天都像从上天偷来似的。”
“那不是你从上天那偷来的,那是他妈狗屁老天欠你的。”石凯咬着牙补充。
“行行行……反正总之,既然人生本就苦短,我还比他们短一大截,那一天天的不开心有什么意思呢。人这一辈子,谁逃得过生死,何况生命从不以长短论出色。”
黄子弘凡的笑依旧暖洋洋:“我始终发自真心地热爱这个世界,热爱音乐,热爱你。”
“可能我活的不怎么长,但我没有虚度此生,我活的很漂亮。”
“也没有过很不甘心的时刻,因为也是这样的处境才造就了这样的我,如果非说不甘心,也就是看到爸爸妈妈姐姐还有你,为我这么难过,我会偶尔想,哎呀,我要是能活长一点就好了。”
黄子弘凡没什么力气,声音很轻很轻,但每一声在寂静的病房里都仿佛有万千沉寂的共鸣。
“凯凯,”黄子弘凡努力用力拉住石凯的手:“我亲生的父母的确没有爱过我,我也不愿意再想起他们了。但是咱爸咱妈,还有姐姐,今天我差一点在他们面前哭。”
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石凯赶紧抽纸给人接着。
“说真的,我下辈子还想投到咱们家来。”黄子弘凡缓过劲来笑着说,石凯却一点都笑不起来。
“我喜欢男的,我姐丁克,你上哪投到咱们家来。”石凯把沾了血的纸揉成一团扔垃圾桶里,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也被揉成一团。
“呀,那怎么办啊。”黄子弘凡的声音很轻:“那我只能等你来收养我了,这是唯一一次我愿意当你儿子的机会了,唉,这便宜让你占的。”
“我才不当你爹。”石凯噙着眼泪:“我宁愿你出生在更好的家庭,我才不要你还要等着被人收养。”
这辈子吃了这么多苦,如果有下辈子,你一定要在爱里长大,世界上所有的美好和幸福,你都要得到,因为这本来都该是你的,这是这不公的命运欠你的。
黄子弘凡还想继续说,但一下子说了太多话,他有点上不来气,又是一阵恶心,捧着石凯递过来的盆把晚上吃的都吐了出来。
那之后黄子弘凡就时而昏睡时而清醒,但只要醒了就一定目不转睛地看着石凯,一定要石凯拉着他的手。
“给我吧。”不知道第几次中途醒转,黄子弘凡突然开口。
“什么?”石凯问。
“戒指,我早就看到了。”黄子弘凡指了下抽屉:“我愿意。”
石凯心里一痛,拉开黄子弘凡指着的抽屉,把戒指盒取出来,打开,拿出漂亮莹润的戒指。
“真好看。”黄子弘凡夸赞。
石凯单膝跪在黄子弘凡的病床边,把戒指推上黄子弘凡的无名指,他的手都清晰地可以看见骨骼,戒指上的钻石如同玫瑰花一样,在瘦削的手指上熠熠生辉。
“不会有你好看。”石凯抬起黄子弘凡戴戒指的手虔诚地亲吻。
“还有一件事,很重要。”黄子弘凡捂着刺痛的心脏的位置,艰难地换气但还是想说完这句话。
“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如果说是用我的寿命来换的可以遇见你,也许我也是会愿意换的。”
“黄子弘凡最喜欢石凯,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石凯眼泪顺颊而落,他紧紧握住黄子弘凡的手,生怕松开了就再也拉不住了。
“我也是,爱你这件事,是我永远的骄傲。”
刚那几句话已经是最后的力气,黄子弘凡还有话想说,但已经上不来气说不出口,他只是尽量用力地握住石凯的手,同时眼睛紧紧锁住石凯一丝一毫不舍得挪开。
石凯双手都覆住黄子弘凡冰凉的手低下头哈气给他暖手。
一如他们刚在一起的那个冬天。
石凯多次点名表扬,黄子弘凡的眼睛真的真的最好看,晶晶亮亮还多情,有什么感情都会悉数从眼睛里传出去。
就比如此时。
漂亮的双眼里蓄着浅浅一汪泪水,盛着他对这人间对自己所爱最后的深深的留恋。
这一眼望穿了如玫瑰般的少年痛苦、短暂却是无与伦比的精彩的一生。
黄子弘凡走在约凌晨的时候。
玫瑰花凋落在初春的晚风里。
石凯拉着黄子弘凡的手在床边坐到医生把他拉开,他摔到地上向前伸手却抓不住推车,汩汩的泪水从未干涸过。
他捧在手心小心珍重的玻璃玫瑰,最终还是摔碎了。
11.
《玻璃玫瑰》如黄子弘凡所愿,由石凯演唱,受到了很多很多人的喜欢。
凡是石凯的歌声能传到的地方,心软的人们都为黄子弘凡流下过眼泪。
石凯想,所以你看,不怪我放不下,大家都为你可惜为你不公啊,凭什么你这么好却走这么早啊。
这首歌录的异常艰难,主要是石凯实在没办法平稳唱完这首歌,大多数是前奏一起就哭得嗓子紧的不行。
这首歌的情感是真挚的、沉重的、不可碰的,成了听说过玻璃玫瑰四个字的人都知道的一件事情。
失去黄子弘凡之后,石凯的确肉眼可见的失魂落魄。
虽然黄子弘凡这一生也许如他所愿最小化了遗憾,可是石凯要如何真的放得下,如何能不去想念、不去记挂、不去怨恨。
他真的好想他,好想再见他一面,在哪里都好,什么时候都好,哪怕只是在梦里,只要能够见到他。
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石凯的朋友有时看他这样心里不忍,会说,早知道这样你当初就不该遇见他。
可石凯永远都知道,遇见黄子弘凡,是他这辈子最精彩的事情,比他成为大歌手精彩一万倍,没有黄子弘凡就没有今天的石凯。
可曾经的乐坛双子星,也已经有一颗永远不会再升起。
12.
石凯的家人就从不会这样说。
黄子弘凡的事情让他们家人也保持了一些习惯,比如石凯的爸妈还是会每年都向菩萨祈求,保佑孩子来世平安顺遂。
每次过年,永远都会多留一个人的位置。
姐姐今年也在饺子里包了个金桔,折了个记号,那一盆饺子摆在了空椅子面前。
“新年快乐,我的孩子。”
13.
玻璃玫瑰,大家的重点都在玻璃,精致而易碎。
石凯知道,黄子弘凡是玫瑰,他自己的落脚点一开始就是玫瑰。
生命不论长短,玫瑰绚烂绽放。
14.
又是一年立春,花逐渐要开起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记得加衣服,早春才是最冷的。
—————————————————————————
彩蛋是万千宠爱的黄小元
命欠他的疼爱与幸福,下一世总会还给他。
车是张超开的,黄子弘凡被马佳压制摁在后座上直不起身子。
“不理我?不和我玩?”马佳一只手摁住小孩儿的脖子,一只手在人腰间挠他痒痒肉。
“玩!玩!跟你玩!”黄子弘凡笑得喘不上气:“错了错了错了,哥哥哥哈哈哈哈别挠了。”
张超听着后面的声音,嘴角上扬,他的弟弟脱离了那些苦厄,终于在他们面前学会放开自己。
“这是哪儿啊?”
“什么时候这儿有这么大个游乐场了?”
下了车,马佳看了看地方有点疑惑:“我怎么记着这儿两年前之前是个小农庄呢?”
“去年收购了。”张超把车停好:“做了个游乐场来玩。”
“还没开业呢?”看着游乐场的名字,黄子弘凡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弘元宝?”
他想笑,又想哭,一股子奇异的感觉升起,他只觉得自己胸口涨涨的。
“你怎么不叫白钻石呢?”马佳在旁边破坏气氛:“这名儿起的……张超,你起的吧?”
“不好听吗?”张超眨巴眨巴眼睛:“我哥他们全员通过啊?”
是哥哥们给他们的元元弥补的迟到的童年时光。
“是,给我的?”黄子弘凡眼巴巴瞅着张超:“我的吗?”
“对,你的。”张超揉揉他的脑袋:“都是你的。”
是张超早就收购了,用来给元元做成年礼物的,即使他没有回来,游乐场也会如期建好,是承载着哥哥们爱意的乐园。
“真好。”黄子弘凡从门口往里走,也不知道是在感叹什么好。
可能是终于摆脱这一切,可能是他终于回到家,可能是家里的哥哥们终于不用难过。
不管是什么,都好,都很好。
“这是你喜欢的那个机甲造型。”张超给他指:“那个摩天轮是你之前画的那个图上的样式,这个海盗船是咱们上次去海边冲浪的船的样式……”
他说了很多,旋转茶杯是黄子弘凡回家第一天用的杯子的样式,那个激流勇进是海边的时候,黄子弘凡住的房间的滑梯的样式,餐厅是他喜欢的地方菜。
游乐场角角落落里,都像是刻着黄子弘凡的名字。
“我要从头开始!每个都玩一遍!”黄子弘凡很大声得说到:“都不要拦我!这是我的地盘!”
“好,都玩一遍。”张超指着一进来的那个云霄飞车:“从这个开始?”
黄子弘凡看了看,又看了看地,又看了看云霄飞车:“好!就从海盗船开始!”
“好!……嗯?”
小孩儿不听不听,捂着耳朵就往海盗船的方向跑去,云霄飞车什么的看着很好玩也很刺激,但他才吃完饭,吐了就太不划算了!
才不是看上去有点吓人!
游乐场很大很大,三个人从头玩到中间天就已经黑了。
“想不想看烟花?”张超倚着栏杆问他:“这会儿上摩天轮,在最顶上就可以看到烟花。”
“我要看!”黄子弘凡眼睛亮亮的,他的快乐不似作假,就好像哥哥们的爱意一样,浓烈厚重。
“那还等什么?”马佳一马当先:“走吧!”
三个人坐在摩天轮上,然后摇摇晃晃往最高点走,游乐场里灯火通明,距离地面越远,星星点点的灯火好像汇聚成了什么图案。
那一格走到了最高点,巨大的烟花在头顶炸开,就好像黄子弘凡曾经梦到过的那样,璀璨夺目。
借着烟花的光亮,黄子弘凡看清楚了整个游乐场的样子。
最外层是圆形的样子,中间的主路汇聚成一个字:“元”,元字上下是一道闪电连接在圆形弧度上。
是被哥哥包裹住的元元,是三兄弟的护身玉符的闪电形状,张超不说,但做了很多。
黄子弘凡扒在玻璃上往下看,他只觉得自己胸口又闷又胀,爱意糊住了他的脑袋,好像一瞬间从摩天轮上落下似的,然后又被哥哥们抱了满怀,满腔的踌躇被人稳稳接住。
“真好。”
他眼睛有些红了。
现在的日子真好,让他不舍得这么快就死掉,哪怕以后的日子再难熬,他也得搏出一条生路。
赞评
蹲屁股会拉黑
/BE预警OOC在我勿上升
/文中年龄部分剧情有私设
/做饭不易可否给点红心支持
[图片]
——————————————
“何医生,我来了。”
何运晨转身看向来人露出浅笑,眼里有着释怀和解脱,可惜此时来人看不懂。
“明明,你来的正好,我把病人资料都整理好了,然后每周必须参加的会议我也有标注。”何运晨左手轻拍着邵明明的右肩膀,在他看不见的那面泪水在...
“明明,你来的正好,我把病人资料都整理好了,然后每周必须参加的会议我也有标注。”何运晨左手轻拍着邵明明的右肩膀,在他看不见的那面泪水在眼里打转,“四层,交给你了。”
邵明明虽不理解何运晨语气为何会如此沉重但还是满怀热情的点点头,“何医生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四层病人的!”
何运晨的手轻轻垂了下去,不敢再看邵明明一眼,嗯了声便扬长而去。
办公室内,邵明明好奇地环顾四周,和普通医生办公室并无二致,拿起何运晨留下的病人资料坐到办公椅上看了起来。
另边,何运晨悄无声息来到医院四层,和其他楼层的喧闹不同,四层极其安静,仿佛掉根针也能听见声音。
推开401病房门,入眼的便是一位青年背对着他坐在病床上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
何运晨调整好情绪,双手插兜,嘴角扬起不变的弧度。
“在干什么呢黄子?”
被叫做“黄子”的青年并未搭理他,只顽固地把弄着手里的魔方,拼成打乱重新开始,何运晨也不恼,安静地挨着他坐下,看着他重复动作。
良久,黄子停下动作,小心翼翼地将魔方放在枕头边,轻轻拍了拍,随后起身走到窗边盯着窗外的风景。
何运晨心里默默叹气,从床边拿起一件外套批到黄子身上,“入秋了,风凉。”
直到太阳西落,晚霞透过窗户照进病房,像无形中披上了一层薄薄的枷锁。
“那天,也是这样的晚霞。”
嘶哑的声音在何运晨耳旁响起,侧脸看去,黄子的双眼出神,像是看呆了,但何运晨知道他并没有。
那是两人谁也不愿想起的一天。
直至夕阳落幕,黑夜重新席卷整片天空,何运晨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转身。
“小何。”
何运晨停住脚步,听着黄子要说的话。
“你出去之后要好好活着,吃饱穿暖,最好再找一个漂亮的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子,幸福一生。”
何运晨猛然转身,快要打出去的拳头在想起黄子那消瘦不堪的身子后停住收回,说出的话也是毫不客气。
“放他妈的狗屁,黄子弘凡,你能做到我可做不到,没心没肺的人不配说这话!”
狠话放完后便快步离开,生怕晚了便要被他看见自己掉眼泪丑陋的一面了。
听不见何运晨脚步声后,黄子弘凡转身盯着展开的病房门,自嘲笑笑,“没心没肺,是啊,估计接下来几十年里都要在这里了,不用管外界的事情,多好。”
眼泪悄然在脸庞划过,几分钟后拭去残留的泪水,按响床边的呼叫铃,很快便有人进来。
“黄先生,有什么事需要我帮您的吗?”
邵明明紧张的询问着,在听到病人只是说饿了想用餐时松了口气,“好的,您稍等,我这就为您安排。”
安排好一切后邵明明回到办公室,边找着今日新闻联播边打开外卖包装,是他最喜欢吃的炸酱面,不过今天的炸酱面有些变味了,是换老板了吗。
邵明明没在这事上纠结,左右不过一顿晚饭,充饥最重要。
“插播一条重要消息,去年国家反-恐特-战-队一组在与恐-怖分子斗争中不幸全员壮烈牺牲,此消息一经传出,全国人民自发为战士们缅怀,但昨日有消息传出,在我国西南方向再次出现恐-怖分子肆意袭击,反-恐-特-战-队再次组结一队强有力的小组时刻准备与恐-怖分子抗争到底。也请广大人民群众保护好自己,做到三不,积极配合国家行动。”
邵明明听着只觉嘴里的面越发无味,索性放弃。
手机铃声响起,邵明明看去,是他的教授。
“叶老师,怎么了吗?”
“明明,今年你要不要来试试?”
试什么。
邵明明问自己,他发现自己的脑子太乱了,根本得不到答案。“还是不了,我能安安分分的做一名普通医生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邵明明仰头,盯着天花板放空大脑,刚才得不到的答案现在一拥而上。
他必须要照顾好四层。
深夜,人们进入梦乡,邵明明悄无声息上到四层,推开402的门走进去,床上一道人影被被子掐出痕迹,邵明明脱鞋掀开一角钻了进去,抱着那人缓缓入睡。
如果此刻病房内有光便会发觉原先那道人影,不,也称不上人影,只是一款量身定做的仿真人罢了。
办公室内有风吹过,将四层病人资料吹开一角,赫然写着:
姓名:黄子弘凡病因:精神分裂症
20xx年6月,一群国家重点培养的军人被秘密隔离训练。
“我不管你们之前有怎样的光辉事迹,进了这魔鬼训练营,你们便只有一个目标,活着!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台上总教官满意地点头,宣布训练正式开始后由各队分教官带领着前去训练。
叶逊敏走到台上,和韩潇并肩而立。
“三个月的训练,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他们是军人,是反-恐-特-战-队的成员,如果这都完成不了,更别提真正的战场了。”
叶逊敏摇摇头,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叹息,“国家危亡之际,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韩潇听着这话轻笑,“叶老师这是来教育我来了?”
叶逊敏也随之奉承,“不敢,韩教官见谅。”
韩潇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叶逊敏无奈扶额,至于么,不就是之前训练打他小报告了嘛,都多少年的事了。
一群人集体摇头,不敢随意应和,戴士也心知自己在影响他们休息,识趣地走向一旁。
“家人们,我要累死了。”
一组中看起来最小的那位平躺在地发着牢骚,被左侧的人轻锤了下,说道,“石凯,起来,这么多人呢。”
“还不知道你们都叫什么呢,既然到了一组,那以后就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了,不如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众人点头,认同了这个观点。
“既然我提出来的,那就我先吧。”此人双腿交叉,双手撑在膝盖上,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叫黄子弘凡,今年20岁,当兵有3年了。”
黄子弘凡左侧便是平躺在地上的那人,听见要自我介绍起身盘腿坐在原地。
“我叫石凯,20岁,入行4年。”
“我是唐九洲,大家可以叫我jojo,21,入行也是4年,我跟石凯是发小,很高兴认识大家!”
唐九洲旁边那人听见前面三位的介绍后不禁呲牙,见众人视线看向自己时又急忙做着表情管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齐思钧,大家叫我小齐就好,我今年,嗯,年龄就不说啦,入行有8年,接下来的日子里希望能和平共处,谢谢大家。”
以友好的笑容结尾,任谁也会觉得这是一位脾气很好的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
郭文韬就是其中一个。
“郭文韬,26,入行8年。”
“我叫蒲熠星,也是26,入行也是8年。”
自我介绍传到最后两人,互相恭维着都想让对方先介绍,最终还是以石头剪刀布一局定胜负,谁输谁先说。
“嗯,大家好,我叫李晋晔,来自广东,23岁,当兵5年啦。”
“咳咳,你们好,我是曹恩齐,25,入行7年。”
“好好好,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此刻,阳光明媚,微风吹去青年额上的汗,众人相视而笑。
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为期三月的魔鬼训练与夏日一起结束,迎来凉爽的秋日。
“哎呀天没那么热了,也不用训练了,我服了。”
宿舍内黄子弘凡发着牢骚,其他人见怪不怪的模样显然已经习惯了。得不到回应的黄子弘凡扭头就和窗户旁边的盆栽说起话来。
“秋天了诶朋友,你这叶子发黄了怎么办,掉了怎么办,那你不就没头发了。不行,我得每天都给你浇水,你不能死啊。”
“好了黄子,明天就要离开了,”石凯从桌上拿起个东西塞到黄子弘凡手里,“我的宝贝魔方可就送给你了,你好好保管听见没有!”
黄子弘凡目不转睛地看着石凯的眼睛,被盯着羞了的石凯转身就要走,被人一把拽到怀里。
“谢谢凯凯,我会好好保管的。”
石凯没有挣扎,回抱住他,在这一刻,不知是不舍占据上风还是情意。
另边郭文韬安静地坐在床铺上,突然出声,蒲熠星停住手上的动作,回应他,“好。”
“齐妈,呜呜呜离开你谁还把我当小孩啊!”
唐九洲装模作样抱着齐思钧就是一顿雷声大雨点小的假哭动作,齐思钧无奈,只得轻轻拍着唐九洲的后背安抚他。
“乖啦九洲,有空你去我家,我给你做饭吃怎么样,我厨艺可好了。而且我还有个邻家弟弟,跟你同龄,不过他不想当军人想当心理医生哈哈哈,你们肯定能聊的来。”
听到这话的唐九洲更收不住了,这下倒真的掉了几滴眼泪。
“九洲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角落里,拥有着上帝视角的李晋晔和曹恩齐小声调侃着其他人,若不说话,两代被训练营称为仙子的二人倒真的很是赏心悦目。
“诶,等回去了我给你介绍个人认识怎么样?”
曹恩齐扭头看着李晋晔,挑眉询问,“怎么,你还有当月老的爱好啊。”
“不是扯红线,我是真觉得你俩挺搭。”
李晋晔笑着,可惜下一秒就被反击了说不出话了。
“不用了,不过我是有当月老的爱好,我有个弟弟跟你差三岁,跟你挺配的,回去了介绍你俩一起见个面啊。”
“咳咳,大可不必。”
曹恩齐轻笑,露出胜利的笑容。
分别的情绪没有影响他们很久,八人很快回到各自军队进行统一训练。
当时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可以见到,也没想到这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接上级任务,我国西南方向有恐-怖分子出没,现要求你们八人组成反-恐-特-战-队一组成员前去探查。”
“是!”
一如既往的遵从指令,青年内心被熊熊烈火点燃,直指破坏国家安全之人。
到达目的地时,已然满目苍痍,战火燃烧痕迹深重,战争惨烈气息扑面而来,这一刻,容不得任何人胆怯。
“怕不怕!”
齐思钧开口环视其余七人,只见八人眼中满是战意,齐思钧满意地点点头。
“大家,这一去可能有去无回,那又如何呢,身为军人,这是我们的职责,誓死捍卫国家安全!不死便不屈!”
“不死便不屈!”
这句口号他们曾喊过无数遍,只是这一次是在真正的战场上喊响的,没有人惧怕,也没有人退缩,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不死,便不屈。
“那我和阿蒲来安排。”
若说齐思钧是统领人心的最佳选择,那郭文韬和蒲熠星便是作战计划的不二选择。
“我,阿蒲,小齐,恩齐,我们四个深入敌人内部,黄子,凯凯,九洲和晋晔你们四个留在营地以防不测也好及时支援。一切小心为上。”
“我和恩齐偷偷潜入,扮作敌对人员,你们在外侧勘测,接应我和恩齐,黄子你们负责接收信息和支援。”
“收到。”
“鹰眼小队请做好准备!”
众人对视一眼,齐笑,满足了自家小孩的中二要求。
“鹰眼小队3号,代号秃鹫已做好准备!”
“酷拽雄鹰已做好准备!”
“鹈鹕已做好准备!”
“屎壳郎已做好准备!”
“我小鹌鹑已做好准备!”
“麻雀已做好准备!”
“雏鹰已做好准备!”
众人一齐看向最后一位,黄子弘凡抿着嘴角向上拉扯,“我可以不说吗…”
小小要求被齐思钧打回,“不可以哦。”
“好吧好吧,我大公鸡已做好准备!”
“啊哈哈哈哈哈”
有人实在没忍住笑出声,后果就是所有人一起笑,那场面可谓是轰轰烈烈。
“好好好,鹰眼小队准备完毕,出发!”
“恩齐,一会我们小心点,最好能打晕两个人,换上他们的衣服。”
蒲熠星小声地说着,曹恩齐点头附和,身后郭文韬和齐思钧则落后他们十米远。
在翻围墙的前一秒,郭文韬好像看见蒲熠星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再想仔细看看已然没了人影。
“放心韬韬,有阿蒲在,他和恩齐会没事的。”
郭文韬点点头,只是心里总有些阴霾挥散不去。
大约十分钟后,众人耳机内传来敲击声。
长,长,长/长,短,长
OK
齐思钧与郭文韬对视一眼,该他们上场了。
只见两人飞快地借着草木疾步跑到外围大门处,大门紧闭,周遭墙壁都是黑的,墙头略有些破败,怎么看都不像恐-怖分子的大本营,更像是贩-du-点。
郭文韬心惊,拉着齐思钧离开数十米才停下。
“怎么了韬?”
“我总觉得这里不像是大本营,而是他们用来贩-卖-du-品的地方。”
郭文韬此话一出,齐思钧脸直接沉了下去,他们几人皆知,齐思钧父母便是被du-品害死。
直到感受到左臂上的疼痛感时,齐思钧才回过神,对上郭文韬担忧的眼神出声安慰,“我没事,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郭文韬点头,将这消息传达给其余几人。
长,短,短/短,短,长
DU
留在原地等待支援的四人在接受到信息后不禁白了脸。
“小齐他…”
石凯出声,黄子弘凡搭上他的肩膀无声安慰。
“有韬哥在,放心。”
说着放心,没一人能真正放下心来。
蒲熠星是最优秀的伪装者,曹恩齐则是最厉害的信息检测者,他们会没事的。
入了夜,几人完全不敢放下警惕,敌暗我明,稍有不慎便会暴露。
于是他们便等啊等,终于在黎明之前有了回应。
长/短,长/长,长,长
TAO
郭文韬和齐思钧率先有了行动,两人兵分两路极速逃离,可惜还是晚了。
“想逃?做梦呢。”
被包围的那一刻郭文韬心知自己是死路一条了,可他还有弟弟们呢,他们万万不能有事。
趁人不备从口袋里掏出信号弹冲天上发射,耳机被他拽下毁灭,被套上黑色头套的前一秒时,他看见了天上黄色的烟花信号。
郭文韬笑了,尽管眼前黑暗一片,尽管脚下踉跄。
他在笑用他的死换弟弟们的生,值了。
被绑到架子上时郭文韬已经昏迷了,身上极致的疼痛感让他清醒,衣服早已烂了,本就瘦弱的身子骨布满血痕,有些地方还正在滴血。
郭文韬抬头死死盯着恐-怖分子,眼里的坚毅更令他们厌恶,又是一盆盐水泼到身上,郭文韬死死咬牙坚持,掌心早已被指甲扣的血肉模糊。
“说,你的同伙在哪里!”
无论他们怎样威逼利诱,郭文韬硬是一声不吭,没了耐心的头目下令直接杀了他,郭文韬缓缓合上眼,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弟弟们的面孔,作为老大哥的他,早已将同伴们当成了亲人,温柔的小齐、爱说话但真诚的黄子、时不时爆出个冷笑话的晋晔、起初腼腆如今放开得堪比黄子的恩齐、爱掐架但很快就会和好让人省心的凯凯和jojo、还有那个明明不会扯话题却偏偏找他聊这聊那的阿蒲。
蒲熠星,答应你的去图书馆一起看《三体》的愿望是我食言了,下辈子再还你吧。
也许是临近死期,郭文韬这样不善言辞的人也会因为一群可爱的人掉眼泪。
心脏传来阵痛,鲜血顺着嘴巴往下流,嘴里咕噜咕噜的像在说话,有人凑到他跟前听却无果,平白被生咬下了一只耳朵。
郭文韬在大笑中死去。
“玛德晦气,把人扔尸体堆那。”
亲眼看见心爱之人无声无息的被扔到尸体堆的感受是什么呢。
曹恩齐悲痛万分的同时担忧地看向蒲熠星,后者只是摇摇头,面无表情,但曹恩齐知道他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曹恩齐握住蒲熠星的右手,攥得很紧很紧。
“阿蒲,我陪你。”
蒲熠星看过去,左手使劲掰开曹恩齐的手,“恩齐,韬韬为了我们不惜牺牲,你不能有事,你还要把消息传递出去。”
黎明之前的消息是两人能借耳机传出去的最后一条了,随后耳机报废,不如说是两人在发现里面危机重重时为了保护外面六人生生断了自己的后路。
曹恩齐还要说什么,被蒲熠星打断,“恩齐,逃出去,活下去!这是命令!”
曹恩齐用力点头,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蒲熠星毅然决然地带着自己的使命逃离。
珍重,兄弟们。
无声说完这句话后从口袋里掏出炸弹,冲着人最多的地方跑去。
敌不寡众,还未跑到蒲熠星身上便有了多处被子弹击中的伤口,手腕处直接穿透。
蒲熠星拉着炸弹环的手再也无力抬起,脚步再也无法迈动一步,看着近在咫尺的敌人,蒲熠星笑得极其惨烈。
蒲熠星摔倒在地,敌人见他不再动弹上前准备补最后一刀,就是在最后一刻,牙关使劲咬掉了拉环,炸弹在他面前炸开,周遭人也没逃过一劫,死的死,伤的伤。
韬韬,别怕,我来陪你了。
蒲熠星的双眼冲敌人的地方睁着,似在死也要看着他们与他一起,死不瞑目。
与此同时拼死逃出去的曹恩齐还没来得及喘息便活生生地看见齐思钧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被抓走,无声处眼泪鼻涕肆意横流,心里呐喊,对不起小齐,我救不了你,对不起……
齐思钧看见曹恩齐的时候,双臂正被禁锢在身后,他拼命冲曹恩齐使眼色躲起来不要出来,不知他有没有看懂,要是能活着回去,他一定要问问曹恩齐到底有没有看懂。
随后陷入昏迷。
再恢复清醒的时候齐思钧发觉自己脑子发懵,但这种感觉很奇妙,不是寻常的懵,而且飘飘然的。
“听说你父母是死在du-品上的啊,可惜了,你今天也要走上你父母的老路喽。”
齐思钧抬头,双目睁得极大,丝毫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东西。
“呸!要杀要剐随你便!”
那人听了齐思钧的话非但不生气反而大笑。
“直接杀了多随便,看着你du-瘾-发作低声下气的求我时,我再大发慈悲地找几个人把你--轮-女-干,玩腻了再杀了多有意思啊对不对。”
齐思钧心直接沉了下去,这群畜牲怎么会把他当人看呢,低三落四的狗多有意思,他还不如咬舌自尽。
但那人看穿了齐思钧的意图,赶在他咬舌自尽前卸了齐思钧的下巴,疼痛及不适感让齐思钧更加难以接受。
口水很快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泪水。
“别哭啊,更好玩的还在后头呢。”
齐思钧猛然闭眼,强忍着疼痛和来自du-瘾-发作的折磨。
那人不管不顾,只兴味浓烈地像看狗似的看着齐思钧。
“求我啊,噢忘了,你不能说话。算了,我去找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过来。”
齐思钧眼看自己很快就要被折辱,趁着那人出去找人的功夫环顾四周,身上的东西都被收走,双臂还被捆在身后,齐思钧费力的起身,终于赶在那人回来前站了起来。
那人见齐思钧站了起来,快步向前走,“你要干什么?”
齐思钧用劲毕生力气撞向旁边的墙,只听咚的一声尘埃落定。
鲜血顺着额头慢慢流下,像他的生命慢慢流逝。
那人头痛地扶着脑袋,嫌弃地瞅了一眼齐思钧,随后下命令道,“垃圾,直接扔出去!”
像郭文韬那般齐思钧被随意扔到尸体堆处,好在处理两人的不是一波人,齐思钧被扔的地方离郭文韬极其近。
齐思钧自然也看到了郭文韬,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就那样闭着眼像是睡了。
齐思钧泪水直流,他使出最后一丝力气伸出胳膊去拉郭文韬的手。
下巴被卸,无法说话,他只能在心里说:
肯定很疼吧,韬哥,别怕,我在。
齐思钧死在握住郭文韬手的那一刻,或许,他们都不会再孤独了。
原地等待支援的四人在得到黎明之前传出的消息及郭文韬发射的信号弹时对视一眼便奋力逃离,只是路况太过难行,四人被迫两两分开。
恐-怖分子数量是他们的几十倍,在逃离了几个小时后还是被发现了。
李晋晔拉着唐九洲躲在树后,回头望了眼恐怖分子追击情况,把唐九洲身子拉到自己身下。
“九洲,他们是哥哥,我也是我们四个里面的哥哥,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唐九洲瞬间着急得想要起身,无奈被李晋晔死死压着无法动弹,“李晋晔!不可以!你就比我大几个月啊你!我不用你保护我!”
李晋晔轻拍着唐九洲后背,轻声说:“按理说你们学理科的数学不应该特别好吗,我明明比你大一年零七个月好不啦。”
“我不说跟你们说过我脑子不好吗,就该我去啊!”
“嘘,别动,他们来了。”
唐九洲不敢再动弹,生怕两人被发现。
见人安分了些,李晋晔俯身说道:“当哥哥的就是要保护弟弟的梦想啊。”
随后猛地将唐九洲推向一边,自己起身往相反方向跑去,很快将敌人吸引过去。
唐九洲使劲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不然自己可真不算是个好弟弟。
枪声很快响起,中弹的声音仿佛就是在他耳边一样飘散不去。
李晋晔倒下去时视线中出现唐九洲的身影,眼神无奈却又自豪,傻弟弟,不都说了逃吗。但其实他比谁都知道,唐九洲真的很爱很爱这个他们称之为家的地方。
耳边仿佛响起唐九洲的声音,他说:
“我跟你们拼了!”
李晋晔死时没有一丝后悔,满是自豪。
算上李晋晔塞到他手里的那枚炸弹,唐九洲共有两枚,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他起身朝李晋晔的方向跑去,入目便是李晋晔倒下的身影,唐九洲的眼睛瞬间红了。
“妈的,我跟你们拼了!”
拉开一枚朝远方用力抛去,炸开,死了好多敌人,唐九洲的眼泪止不住,一股脑的流。
“哥哥们,我也真的想保护你们!”
最后一枚拉环被拉开,唐九洲没有抛出去,反而带着他冲敌人跑去,轰得在他怀里爆炸,身体四分五裂,那一刻唐九洲唯一庆幸的就是他杀了好多敌人啊,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粥止弱”了。
唐九洲的尸体被炸的血肉模糊,四分五裂,但是他不后悔。
下辈子,再多爱我一些好不好,哥哥们。
黄子弘凡和石凯奋力向前跑着,不知要跑到何时,但他们也只能选择跑。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他们还是被恐-怖分子追上了,两人心中难免沉重。
躲在大石头后观察着恐-怖分子的前进情况,黄子弘凡率先将自己那枚炸弹扔出去,可惜发挥的效果有些差,没能全灭,自己反而被子弹打中腹部,流血不止。
石凯见状急忙将他拉到身边,手颤抖着拿药为黄子弘凡上药。
“你不要命了?!”
“凯凯。”
“干嘛?我在,老子在!”
“我好像看见我太奶了。”
“黄子你是不是傻,我警告你不许睡听见没有!”
“你好凶哦凯凯。”
黄子弘凡还是昏迷了过去,石凯一咬牙把他安置在阴暗处以防被发现,自己则冲了出去。
“不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你们还真不知道这个场子姓石!”
任石凯使出浑身解数也只是杯水车薪,身上的弹孔越来越多,血流的越来越快,石凯脚下一个踉跄直直栽了下去,大脑反应迟缓,眼前发黑,失血过多。
石凯费力抱住想要继续往前走的敌人的脚,哪怕伤痕累累,白刀进红刀出,口吐鲜血。
最后一丝力气消失殆尽,敌人的步伐无法再次被阻挡,死之前石凯唯一的想法就是黄子怎么办。
石凯安静的趴在地上,如果身上穿的不是血衣,如果面庞没有被鲜血染红,如果右手不是半握,他真的睡着了。
曹恩齐拼力跑的方向与黄子弘凡石凯两人的方向恰巧相同,曹恩齐知晓自己难逃一死,寻着尖锐的石头在手心手背上刻着重要信息,只等着见到他们交给他们。
于是他跑啊跑,终于见到了人影,但却是恐-怖分子的。
紧接着他看见了黄子弘凡和石凯的身影,心中一喜,但他也知道自己此刻不能贸然出声,不然三人都得死。
趁着敌人的注意力都在石凯身上,曹恩齐借机背上黄子弘凡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枪响一声接着一声,像是打在曹恩齐的心上。
他沉默着,为兄弟为自己。
身旁人发出声音,曹恩齐急忙看去,只见黄子弘凡悠悠转醒。
“恩齐?!你怎么在这,凯凯呢,阿蒲呢?”
曹恩齐悲痛万分,将一切告知他。
“他们都死了,只剩我们两个了。”
“不,不可能!恩齐你骗我的对不对!”
黄子弘凡情绪很是激烈,拉扯着曹恩齐就要起身,察觉到手上触感不对时才发现曹恩齐的双手已然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他不敢再触碰。
“黄子,你听我说。”曹恩齐没有顾及那么多,双手搭在黄子弘凡肩上,尝试与他四目相对。
“这里不仅仅是恐-怖分子据点,更是他们贩-du-的一大交易地点!你是军人,你明白这两者结合起来的威胁有多大!”
黄子弘凡对上曹恩齐的眼睛,紧咬着嘴唇,铁锈味在嘴里蔓延。
“这几处是其他藏-du-点,你一定可以传出去的对不对。”
曹恩齐盯着黄子弘凡的眼睛,试图把他从痛苦中叫醒。
良久,黄子弘凡握住曹恩齐的双手,狠狠点头。“信我,我一定能传出去!”
曹恩齐笑得很开心,因为他知道黄子弘凡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跟着太阳的方向走,快走,我去引来那群人!”
说罢,曹恩齐便跑向来时的路,黄子弘凡朝着另一边跑。
枪声响彻在整片树林,黄子弘凡不敢停,只能拼命的跑。
曹恩齐倒下去时依然在笑,只要消息能传出去,他们就赢了。
笑着笑着泪水就忍不住流下来。
曹恩齐没有了双手的痛感,想来是废了,好可惜呀,没能亲手为他谈一曲《梦中的婚礼》。
失了双手的人算残了,失了双手的钢琴家算死了。
曹恩齐死了,死在晚霞披在这被鲜血染红了的土地上。
何运晨满怀期待地准备迎接反恐特战队一组,直至傍晚时分,才看见一人左手捂着腹部右手挥着国旗。
那一刻,心死莫大于哀。
“据媒体报道,昨日我国派遣了反-恐-特-战-队一组成员前去探查,却不幸全员牺牲,在派人大面积扫射时发现了其中掩藏的重大消息,一举歼灭十处藏-du-点……”
耳边枪响声不断,随之而来的是急救车警笛声,然后就是黑暗。
黄子弘凡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耳边一直有人在说话,说:
“他们还在等你啊你不能这样一直躺着,醒过来,快醒过来!”
黄子弘凡双眼猛然睁开,吓到了一旁的医生护士,紧接着便是传达喜讯。
耳鸣声一直在脑海里回转,想要说话却没有力气,只有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是何运晨抱住了他,这是黄子弘凡脑子里出现的第一想法,不过何运晨是谁呢。
黄子弘凡只能看见何运晨嘴巴在动,说的什么是一点也没听清,说的他也有些烦,胡乱的点点头闭眼以示自己要休息了。
何运晨无奈,只好离开病房。
听完医生的嘱咐后何运晨回到办公室,双手按着头缓解疼痛。
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从黄子弘凡说完消息晕倒在他怀里开始。
现在黄子弘凡醒了,他也能睡个好觉了,这样想着便沉沉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面前多了个人,何运晨被吓到,定睛一看是黄子弘凡。
“黄子你怎么跑这来了啊?”
黄子弘凡没有反应,一个劲得盯着手里的记录本看,何运晨看去心下一慌,那是这次探查情况统计表,上面还记录着每位成员的情况。
“黄子你……”
黄子弘凡扭头看向何运晨,眼神说不出的安静,像个自闭症患者的眼睛,何运晨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黄子弘凡从桌上拿过一根笔一张纸,随手在上面写着:我没事小何,不用担心我,我都想起来了。
何运晨更不能放心了,按理说经历过重大事故的幸存者都要接受心理治疗,但黄子弘凡情况特殊,他隐瞒了黄子弘凡还活着的消息,一是怕那些恐-怖分子再次找上他,二是为了怕勾起他脑海中不好的画面。但眼下他全都想起来了,表现却如此平静,何运晨实在无法不担心他。
何运晨还未出声,只见黄子弘凡在纸上继续写着:他们没死,他们明明还在等我去找他们,小何你这记录做的太离谱了。
看完黄子弘凡写的什么后,何运晨心沉了下去,他竟是精神分裂症。
顾名思义,患者可能出现多种感知障碍,最突出的是幻觉,包括幻听、幻视等。
何运晨勉强一笑,为黄子弘凡申报了个精神状况检测单。
结果如他所想的那样,黄子弘凡被隔离在医院第四层,由他单独看管。
日复一日,从秋季到下一个秋季,直到邵明明的到来。
黄子弘凡缓缓睁开眼,眼底浮现疲惫,他几乎每天都会梦到那天的场景,长此以往,精神难免有些衰弱。
他想,他没多少日子了。
第二日,黄子弘凡坐在床边盯着黎明的到来,看见太阳的升起。
准时八点一到,邵明明出现在他病房门口询问是否需要用早餐,他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后邵明明便前去准备了。
黄子弘凡看着邵明明离去的方向有些出神,是在哪里见过呢,好眼熟啊,就是想不起来了。
为黄子弘凡准备完早餐后邵明明锁上402的门回到办公室,拿出昨天何运晨交给他的资料继续看。
看到某一页时没有再翻动,只有泪水打在纸张上将那处打湿。
那页上清清楚楚写着:
姓名:唐九洲年龄:21死因:不详
邵明明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直至整个四层都能听见。
在病房内吃着用心准备的早餐时黄子弘凡恍然大悟。
啊对,他曾经在唐九洲珍藏的钱包里看过他和另一个男孩的合照,当时唐九洲说他是邵明明,是他最喜欢的男孩子。
魔鬼训练营内,再次迎来新一批秘密进行训练的军人,总教官一如既往的还是韩潇,身旁人依旧是叶逊敏。
只是底下不再有曾经熟悉的面孔。
戴士深深叹气,斯人已逝。
“从今天起,你们将进行为期三个月的魔鬼训练,在这里你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活着!”
中场休息时,有活泼的男生提出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何运晨,今后请多多指教。”
“我是周峻纬,大家叫我峻纬就好。”
“我叫潘宥诚,叫我潘潘!”
“你们好,我是王春彧,今后多多指教。”
“郎东哲,各位幸会。”
“我是刘少天,你们叫我刘小怂就行,没那么多讲究。”
“我是吴泽林,嘿嘿大家多多指教。”
“大家好,我是张北冥,希望未来可以和平共处。”
鲜衣怒马少年郎,不负韶华行且知。
不记得多少年后,也许有二十年、三十年或者四十年,黄子弘凡记不太清了。
他只记得那天是他最幸福的一天,说通了邵明明后和他相互搀扶着来到烈士陵园。
他坐到地上,周围全是好哥哥好弟弟们,和他们说着话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一起训练的日子。
恍惚中他好像看见了年少时的他们,只是光太刺眼看不太清模样,他们说:
黄子,快来啊,我们在这等你呢!
喂黄子,你别不是忘了我们鹰眼小队了吧!
黄子!黄子!
“我在。”
邵明明听见黄子弘凡突然出声有些纳闷,也坐到地上挨着他。
黄子弘凡指着某处对邵明明说:
“明明,你看!他们来找我了,他们肯定还在等着我去找他们呢!”
“不过他们有些小气,这么多年也就在梦里来看过我,白天从来不会来看我!”
“但是我原谅他们了,你看,他们就站在那里等着我呢。”
“明明,我累了,我想睡觉了好不好。”
邵明明被帽檐遮挡住的面庞上全是泪水,他抽噎着说:“好。”
这一次,黄子弘凡终于见到了,站在光明里的他们,如同曹恩齐曾经跟他说的那般,跟着太阳的方向走,他真的见到他们了。
END
——————————
关于文中一些小解惑:
1、明明常吃的那家炸酱面是jo妈妈开的,在明明接任四层后去世。
3、叶逊敏曾经就韩潇训练试图与教官真心换真心以达偷懒目的向总教官打小报告。
4、402房内仿真人仿的是jo,何提前知晓明明身份。
5、齐的邻家弟弟是周,晔介绍给恩齐的是小何(他不知道两人认识),恩齐介绍给晔的是北冥(因为作者磕晔雨寄北)(不过我觉得大家都可以看出来)
6、秃鹫-凯凯雄鹰-jo鹈鹕-韬屎壳郎-蒲
鹌鹑-恩齐雏鹰-齐麻雀-晔大公鸡-黄
(都是在名学7第八期出现过的,后三位是作者自己瞎对的)。
7、三次敲击传递信息传递的是摩斯密码。
8、信号弹是黄色是因为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星星就该闪闪发光。
9、精神分裂症症状是作者从百度搜的。
10、为什么新一期魔鬼训练营会带泽林和北冥,因为作者想不到别人了。
ooc到极致就会两眼一黑
◎白愁飞x原女(双恶人设定,俩都不是好人
◎书剧杂糅(略偏原著),文风也杂糅
◎ooc如山,求轻打
——————
青玉案(一)
<1>
白愁飞去上朝,是在半月之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被迫从深度睡眠里挣扎出来。烛火闪烁,我眯着眼看着薛晓的影子映在帐子上,被拉成长长的一条。她这样鬼魅的身影其实并不算可怕,骇人的是她嘴里的那句话:“楼主上朝,姑娘可要去送一送?”
我喉头微哽,把脸掩在锦被里打了个哈欠,努力转动有些混沌的大脑,叮嘱她让祥哥儿给白愁飞带好笏板官帽,转念一想,觉得白愁飞的脑子...
我喉头微哽,把脸掩在锦被里打了个哈欠,努力转动有些混沌的大脑,叮嘱她让祥哥儿给白愁飞带好笏板官帽,转念一想,觉得白愁飞的脑子比我好使了不知道多少倍,我实在没必要像送小孩儿上幼儿园一般挂念这些琐事。遂合着眼迷迷蒙蒙想了会儿,又道:“他起的早,你还是让他们路上买两块烧饼给他垫垫肚子吧。”
这是半睡眠状态中的我,能给他最好的关怀了。
薛晓似乎也没真指望我能在凌晨三四点爬起来,毕竟这一两月,按她的话来说就是“姑娘和床长是在一块儿的”。好在白愁飞对通勤没什么变态的要求,只是薛晓和我相处几日来,倒愈发为我考虑了,某日晨起对着正盖着湿白帕消盹儿的我,语重心长道:“姑娘要想把持住楼主的心,还需勤勉些。多跟着楼主也是好的。”
此话一出,我浑身一抖,觉也醒了,帕子从面上滑下去,被薛晓倾身接住。她对上我五味杂陈颜色丰富的脸,在我身边蹲下,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抚道:“其实说句僭越的话,我长你三岁,心里已把姑娘当成自己的妹子……楼主固然好,但这往后的路也是极难走的。至少目前为止,你只有博得楼主青眼,在楼里才能稳住地位。”
她这话虽然把我和白愁飞纯洁的合伙人关系渲染得有些桃色,但细细拆分来看,道理是不假。冲着这诚恳万分的建议,我若有所思地点了头,从此打起曾经上早读的毅力,坚持早起,顺便陪白楼主吃顿早饭,一来一去,相处得倒自然许多。
我打了个激灵,睁了眼,和一个前来掀帷幔的小女使对上了眼。小丫头十四五岁的模样,扎着双螺髻,插着一支素银簪,品月的衣角随着动作微扬起。她见我醒来,眉眼一弯笑道:“薛晓姐姐上红楼去了。留白轩已摆饭,奴婢伺候姑娘洗漱,好过去吃饭。”
不过我闭眼一个梦的功夫,白愁飞竟已回来了吗?我伸出根食指抵在脸颊揉了揉,试图揉散困意。看着小女使把我那一头黑且长的头发理顺,又去挑满盒子的胭脂,猜着这要倒腾下去,白愁飞就只给我剩菜剩饭了。想着,我阻了她给我梳头上妆的热情,拣了一条绛色发带系在发尾。天气渐暖,我只在素白寝衣外披了件暮山紫的轻薄纱衣,带着些未褪的朦胧困意,云一般地飘出聆江阁,直往留白轩去。
留白轩里静悄悄的,白愁飞还不在屋内。我在摆着饭菜的曲足矮几边坐下,睡眼里只模糊瞧见两个荷叶瓷碗,觉得这一桌子菜倒香的很,奈何白愁飞未到,我实不好意思拿着个馒头就啃,索性撑着脸盯着日光落在碧色玉碗上泛着莹润的光,回过神来时,我已闭着眼小憩了。我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本想着换一只手撑着,耳边隐隐有脚步,利落而沉稳。
“给我杯茶。”我只当是薛晓进来了,闭着眼嘟囔一句,并未察觉到近在咫尺好似松柏的冷香,“渴。”
茶香氤氲,我吸了吸鼻子,猜是白愁飞除了酒以外偶尔会喝的云雾毛尖……窗外掠过一串叫声清脆的飞鸟,我睁眼,视线滑过那只因使力而微微鼓起青筋的手,再沿着白底金线云纹一路往上,对上来人那双似笑非笑的眼。清淡醇厚的香晕出一副水墨,窗外传来新雨后的清新,暖光透了雾霭,镀在他面上,却成了浅浅的一层冷,结成薄霜,半分柔和半分阴冷,如皎月一轮,冷冽的俊美。
“楼主的官服呢?”我只顾着看着他素白衣角,忘了去接他手里的茶碗,只一股脑儿追问道,“我还未见过楼主身着官服的样子。”
“你哪日早起片刻,便能见到了。”那碗好茶在我鼻子下一晃,白愁飞收回手,转到自己唇边饮了一口,略一蹙眉,随手将茶水尽倾于案边的花瓶里。
那看来是看不到了。我心中甚惋惜地叹了口气。白愁飞搁下空茶碗,转身去净手。他的皮肤很白,十指也纤长,手腕轻甩带起点水花,在覆着层花瓣的一盆水里下了阵雨。我托腮望着他,看着他高挑的背影和束起的墨发,目光像是系在他身上,难以离开分毫——他无疑是迷人的,也是致命的,玫瑰的比喻在他身上太过艳俗,也不够危险。
“看什么?”他转过头来,束发的冠反出光晃得我眨了眨眼。
白愁飞靠在博古架旁,用白帕擦去指间水珠,动作懒洋洋的。也许是睡意未消,恍惚间,我对着他的眼,品出些转瞬即逝的笑意,却无端被那抹猜不透意味的眼神逼得面颊一热,挪开眼看回桌案,有些仓皇地回头抓起碟子上的馒头,揉搓着绵软的触感掩藏手指的无措:“你、你今日……可有遇到什、什么事儿?”
我抿住嘴,低头看着手里被我反复折磨的白面馒头,觉得方才的话似乎也不大得体,斟酌着又开了口:“楼主,我的意思是……”
“头发散了。”一根绛红发带被他拾起,他站得很近,纯白的袍角和我脚边的暮山紫轻纱纠缠在一块儿,像是场一触即破的温柔日落,“阿江,你早起不梳头吗?”
<2>
雨后初霁探进来的斜阳落在我肩头单辫儿尾巴上的那根发带上,不知道是用什么线织就的,隐隐有金光,随着我的动作轻轻摇晃,就像白愁飞难以捉摸的心情。一碗冷茶带着药丸进了肚,冷冽的香让我将将从方才如幻影般的景里抽离出来——那颗抑制寒毒的药。
提醒我他面上的柔和未必不是把杀人的刀。
风卷起书案上的洒金纸,哗啦啦得像一阵潮,两个馒头一碗鸡丝粥挤出的饱嗝在出口前被我掩在帕子里。我拍了拍胸口,趴在窗边看着飞燕,不知道抑制的药有没有催眠的效应,望着一汪澄澈的碧色天空,掐指随意算了算……这个点,搁以前我也才准备出门上早读呢。
“过来。”白愁飞用镇纸压住飞卷的纸角,在笔架上挑了支笔递给我,“把拜帖写了。”
哦现下想起来了,我已不是上早自习的高中生,而是给风雨楼楼主打工的小妹了。
所谓拜帖,是写给六分半堂的。总而言之,白愁飞今天起了个大早穿得威风堂堂在朝上听一群文臣武将半真半假地提建议,下朝后又琢磨了一路,觉得当今圣上手下一片乱世,乱世出英雄,江湖多英雄,要先把控朝堂就要先把控这些英雄们——只有他在江湖的位置够高、够稳,他才能在朝上有所作为——单靠蔡京,是远远不够的。
“六分半堂气候虽大不如从前,但狄飞惊确为难遇的人才。”说这话时,白愁飞正舀走瓷碗里最后一勺粥,“且他地位崇高,若能得他之力,整个江湖便尽在掌握了。”
白愁飞少有能看得起的人,狄飞惊算是一个。但和六分半堂联手这件事儿,也不是说说就能成的,因为——
“只是他甘于困在一介女流之下,为了所谓真心恩情,抛了更实在、更有用的东西。”白愁飞嗤笑一声,启了瓶酒,辛辣的香刺在我鼻间,“愚蠢。”
“成大事者……未必无情啊。”我看着他因酒劲染上些朱色的眼尾,潋潋眼眸比平日添了些情,“情义,未必是不好的东西。”
那瓶酒如茶水一般进了他的喉,酒香还没盖满屋子,酒瓶便已见底了。白愁飞抵着额角,似乎是我的话太过可笑,又或许是他酒足饭饱后心情愉悦不少,竟低低笑出声来:
“情?有情者则生软肋,软肋意味着什么?”
桌上的玉瓶被他轻轻拨倒:“一败涂地。”
“当啷——”
我下笔时抬胳膊肘的动作太大,撞倒了边上的笔架,几支紫毫笔落在案上,也不知是怎样好的材质,竟碰出这样清脆的声音,好歹让我一下回了神。笔尖上颤巍巍一滴墨,落在纸上,把狄飞惊的“狄”字污了。一旁的白愁飞投来目光,脸色忽地古怪起来:“你这是什么字?”
我顿时有些羞臊起来。说实话,我自认为不是个盲目自信的人,在书法这件事儿上,我也很有自知之明——我连钢笔字都只能堪堪做到工整,更别提毛笔书法了,况且我对繁体字只会认,写是一窍不通,白愁飞看不明白现代字,倒是很正常。换个角度说,还不是他赶鸭子上架,我要不给他露一手,他还以为我真的很优秀。
我看着他探身过来,十分识趣儿地给他让了个位置。洒金纸上歪歪扭扭的字刺得他眼角一抽,难得没说什么,又可能是对我这一手烂字实在无语,一挥手便拂去一旁,重新拿来张干净整洁的纸。手中的笔被他抽去,狼毫点墨,蘸出微微苦涩的香:“伺候笔墨。”
油烟墨条在青龙砚台上打着转。我看他压腕,在笔尖触到纸面之前,忽然提了一句:“雷纯到底是六分半堂名义上的继承人,这样掠过她,是不是不太好。”
白愁飞的腕复抬了起来。他似乎在沉思,面色有些暗沉,却也不过很短暂的一瞬,那双眼便晴朗得带着微光,点了点头,笔尖探至砚台,再次提笔行书。他书写时的动作很轻,那支笔在他手中轻若无物——听薛晓说过,只有腕部极有力量的人,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半袖暖阳,满室墨香,狼毫滑过洒金纸的声音像一场雨。我磨着墨,偶有不慎溅出一两滴墨色,忙捻捻手指化作抹黑色的细粉。岁月静好似乎很难和白愁飞这样的人联系在一起,却让我无端地想要把他难得美好到易碎的这一幕记下——白愁飞,也值得静与好吧。
窗外云层又厚了起来,风动,雨落,白愁飞止住了笔。我倾身歪过脑袋,看到纸条上的一行草书:
“雷总堂主,许久未见,停云落月。邀汝于三合楼一叙过往,汝若不来,他日余必叩六分半堂攀访。不揣唐突,幸勿避见。飞字。”
他这哪是要叙过往,他要说的是眼下、未来,为的是他冲天之路。白愁飞把纸卷好,塞入传信用的竹筒,我正要伸手去接,他却掠过我,直直搁在桌角:“这事儿你不必忙,等会儿我让祥哥儿送出去。”
他信手在纸上落下一个“飛”字,而后那支沾着他体温的笔被过到我手上:“临。”
楷体的字较方才的草书多了分端正,掩了些潇洒恣意。这……我空余的左手在桌下沿着他笔画虚虚划了几道——这到底算上下结构呢,还是半包围结构?我悬着笔,犹豫不决地迟迟不落,抬眼去看一旁的白愁飞,他的胳膊离我不过几寸远,闲闲靠在桌沿,手间托着本什么书,双指捻着纸角掀过一页:“写。”
“这个字……太难了些。”我斟酌着开口,想让他从“一二三”教我,虽然觉得有点蠢,但哪有一开口就吃成个胖子的?
“大人物是要逼出来的。”他的声音拉得悠长,似乎带着酒后的慵懒,“一个人要成材,不逼他走投无路、退无死所,那还只不过是个还未使出毕生潜力、来发挥浑身解数的小人物而已。”
白愁飞搁下了书,容色冷淡,叫人猜不出情绪:“我愿意让你插手风雨楼的权力,你就要有这个能力辅佐我,若是做不到……一个无用的人,在这个江湖,还不如一个死人。”
笔杆上残余的温度尽失,却转到了手腕上。我的手腕在白愁飞的掌中像是一截脆弱得不堪一折的花枝,此刻却被他的力量带得坚韧起来。笔走龙蛇,笔势雄厚,他的呼吸就在我耳畔:“只带你这一次,自己用心学。”
待他看着宣纸上和他范本有三四分相似的名字,眼底的嫌弃总算淡了些许,我已揉着手腕倚在案角作无声哀嚎状。抱着一沓白愁飞的墨宝回了聆江阁,我算是得了份新鲜的字帖。薛晓见我执着银筷的手在半空抖了半晌也没碰到那碟莲子糕,十分怜悯地拨出一个塞进我嘴里,宽慰说“严师出高徒”。
于是我本就很算得上忙碌的日子里又添加了“练字”一项,为的是往后好帮白愁飞偷点懒。而关于对六分半堂的邀约,倒是石沉大海,就在白愁飞准备登门拜访的时候,那封回信才姗姗来迟。上头蝇头小楷端正秀雅:
“三日后巳时,于三合楼详谈。”
<3>
初夏的雨水多了起来,细雨微蒙,水葱绿的衣角隐隐沾了水汽。我小心拈起,执伞随着眼前那一抹素白下了马车,踏入被雨水切得破碎的街巷。雨的尽头是三合楼的飞檐,檐下那人孑然而立,低首,脊背却直,清逸出尘如深潭寂月,落雨亦不能沾湿他衣襟分毫。
那是狄飞惊——“顾盼白首无人知”的狄飞惊。
听闻他素喜白衣,今日却是一身皂色衣衫,像是这写意山水里,一抹极淡的墨色。而我身前,是水墨丹青里那片捉摸不透的留白。
“狄总堂主,雷纯小姐在哪儿?”白愁飞走入檐下,笑声很清朗。
“我不是总堂主。只是署理总堂主。”狄飞惊低首垂眼,目光锁在脖颈上的一块水玉,看着那块珍宝在阴沉的天也显得剔透发亮,“雷总堂主稍后便至。”
气氛很微妙。我沉默站在白愁飞身后,只觉得他二人之间不过两步的空隙里,已在猛烈的风中对起了招式。白愁飞的神色较狄飞惊来得更加潇洒,那双细长的眼和那块水玉一般微微发亮:“我说你是,你便是、迟早都是!”
白愁飞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不吝啬展露才华。而狄飞惊行事低调,身负奇才,却毫无野心。他好像一口古井,平静而无波,唯有一人能使之起波澜——很轻的破碎声传来,狄飞惊脖颈上紫红的玉被白愁飞那道快得出奇的掌风刮碎,四散在空中,价值连城的珍宝,眨眼成了一地颜色艳丽的齑粉。
狄飞惊终于缓缓举目,那双忧郁如诗人的眼似乎沾上细雨,停在白愁飞面上:“雷纯会主事。”
“女流之辈,不能成大事。”
这句话掷在半空,没人接。狄飞惊将目光挪向我,我这才反应过来,目前我就是在场唯一的“女流”。我仰起头忿忿去看白愁飞,又不敢把我那点抱怨太明显,只好把嘴一抿,沉默地抗议。然白愁飞并不觉得他这句话有什么尴尬,看着狄飞惊挪动目光,眉眼间反而愈发倨傲:“我教出来的人,不一样。”
这时身后有车轮碾地的辘辘之声,下着雨的街巷很安静,听起来倒像是沉闷的雷。一个纤长秀丽的女子走来,一身紫衣,秋水瞳盈盈,比雨更柔,比水更清,她拾级而上,明明看上去是一颗易碎的琉璃,却让我在夏日里无端生出些寒凉。雷纯翩翩行了一礼,看向白愁飞,淡淡一笑:“既都到了,便请吧。”
三合楼,之前我与薛晓走街串巷时逛过一次。菜色如何倒是没品出个所以然,只觉得从我荷包里掏出来的银子甚多、甚亮,有些心虚,自此不大敢踏足这个一壶茶水都金贵如西王母口水的酒楼。而此刻那张八仙桌上菜色琳琅满目,煞是好看——不愧是我昨天让人花了大笔钱财订的,这面子是给白愁飞充得足足的。但我估摸着这一桌动不到几筷子,于是趁着上楼的时候抓了个小二,叮嘱他一会儿人等走了把菜都给打包送到金风细雨楼去——应该还够薛晓和“吉祥如意”搓一顿。
雷纯斟茶,太平猴魁香气馥郁,沉沉盖住屋内的檀香。她伸手朝白愁飞推过一盏,茶水溅出一滴,我站在边上只觉得心口一疼,把眼狠狠一闭:妈的,这一滴,得有一吊钱吧。再睁眼,那里白愁飞茶盏入手,与此同时狄飞惊微微倾身在雷纯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即转身出了厢房。白愁飞仍端着茶,靠在唇角,似在品,又似在闻,像是没看见狄飞惊,却又在我的注视下极缓慢地颔首。
“二位慢聊,我出去候着。”
我紧跟着狄飞惊转出山水屏风,步伐有些急切。雷纯向来也不是善茬,书中最后一役中便是她带着蔡京手令来讨伐白愁飞,这个有仇必报的女子,绝非面上这般平和良善。能与六分半堂结盟固然好,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想着我迈进长廊,正要抓人细问狄飞惊的行踪,却发现我要跟的人就站在廊里,负手看着楼下一派人间烟火。
后来我有回和狄飞惊提起当日他那抹疏离而孤寂的背影,像是遗世独立的神佛,在云端看着众生疾苦。然他只摇头,说他并非神佛,也无法尝尽众生悲苦解救苍生,他的志向很小,守着那一人和那一方天地罢了。
“江湖人最好的一生,守着天边梦,护着心里人。”
可他的天边梦不是她的梦,他的心里人,心里却没有他。
雨下得大了,天是灰蒙蒙的一片。我平复了一下因疾跑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在门槛上坐下。狄飞惊转身,见到是我似乎并不惊讶,只靠着被雨水打得半湿的朱红栏杆,淡淡打量着我。他低头,我抬头,正正好凑上目光,我也并不回避,只朝他一笑。
“你和他不一样。”他忽然开口,语气肯定。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眨眨眼,诙谐道:“我与他是两个人,自然不一样。”
狄飞惊盯着我,那双忧郁如诗人般的眼澄澈得像泉:“你为什么会跟着他?”
他应该很少展露好奇的一面,但可能是我的气质与白愁飞、抑或是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敏锐如狄飞惊,多少也能有些感觉。我坐在门槛上,把水绿色的裙带绕在指尖,觉得他这个问题有些难回答。为什么会跟着白愁飞?是因为我就是为他而来的吗?我把指尖的带子松开,索性反问一句:
“你为什么会跟着雷纯?”
他的眉极轻地一蹙,复展眉的瞬间我再次开口:“狄堂主的往事我也略有耳闻。我与你的效忠的原因,其实算是一样的。”
白愁飞对我……也算是有恩吧。天色阴沉,狄飞惊的皂衣更是黯淡,却显得他那张脸愈发白。身后槅扇闭着,听不清里头的交谈,我对着狄飞惊那双漠然到冷酷的眼,手心有些发汗。
“再者,我们的目的也相同。”听着我的声音,狄飞惊的眉上挑,显得眼睛亮了些许,“都是为一人安好、为了那一人的利益,不是吗?”
又一阵雨浇在芭蕉叶上,翠叶摇晃,带起股青绿的风。狄飞惊的薄唇轻抿,眯了眯眼,答:“然。”
我站起身,迈过被雨打湿的地板走到他身边。斜斜的雨丝飘进来,打在我的面上,我抬起头,狄飞惊鬓角的发梢也沾染了一层细碎的雨珠。我把袖子里的白帕递给他,示意他揩去鬓边雨水:“说到利益……六分半堂如今气力不如从前,若与风雨楼联手,无论怎么说,都是利大于弊的。”
那方帕子被他接过,展开,里面没有花纹绣样儿,只是白,一片纯净的白。狄飞惊重新将帕子叠好,并未擦拭,手腕一抬,帕子又飞入我掌心:“若是我不想为蔡京所用呢?”
是啊,蔡京,我竟忘了这一环。我把帕子揣回袖子,觉得思维有些混乱,摸着下巴来来回回想了想,换了个方向问道:“狄堂主以为……如今江湖局势如何?”
狄飞惊沉吟片刻,缓缓道:“江湖与朝堂相瓜葛,泥水一潭,各大门派皆掺和其中。”
“那各大门派皆难独善其身?”
“是。”
“这不就对了嘛——”我心下舒畅,扬手拍在栏杆上,激起一片水花,飞溅几滴,险险擦过狄飞惊的下巴。
他的面色疑惑起来。我竖起手指,在半空虚虚画了个圆,把远处一派亭台楼阁山水烟云一概包了,语气深沉且严肃:“这就叫江湖命运共同体。”
“要想江湖不被蔡京完全把控,咱们自然要合作共赢。”
本文阅读前
请先看上部“当刘宇宁穿成白愁飞”
独立阅读本文可能会有一些乱
{两到三天一更}
苏白石柔狄纯注意避雷(打了苏白,防止被雷)
众所周知,刘宇宁起床气重到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因此没事的时候他会尽可能让自己睡够了。
就比如现在。
他相信,这回他一定能演好白愁飞,演技大进步,就是回去以后不能飞檐走壁了有点可惜。...
他相信,这回他一定能演好白愁飞,演技大进步,就是回去以后不能飞檐走壁了有点可惜。
其实刘宇宁并不是一个很宅的人,但绝谈不上喜欢社交,特别是他沾酒就醉的量和一杯倒的名号,大多数时候的社交活动都是冲着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喝的,顶多是叫“能够面对”,那也是多年摸爬滚打练出来的。他不懂什么叫情商高接话,不懂什么叫控场大方,只是满腔真心的对朋友,也相信自己一定能收获同等的…
嗯…也不一定。
关于换位思考和以心换心的想法,几乎在这人人脑补帝的宋朝被碾的稀碎,没有任何时候能在一个频道里,以至于刘宇宁都在考虑要不要提前写个遗书,省的临回去白愁飞又让自己说不完话。
养老生活呦~
要是再有点手办啊,追剧啊,动漫啊,简直就是人生圆满。
但是,别人似乎不这么认为。
刘宇宁意识到这一点最少是在醒来三天以后了,这天白愁飞来看他——把他捏晕过去以后第一次见到他——他正在做叫花鸡,也不知道金风细雨楼怎么找到的荷叶,闻着还挺香,结果烫到手了。
其实他一开始感觉到了疼,很轻,所以就没怎么注意,毕竟白愁飞现在对他跟神经过敏一样,有点什么事儿都大惊小怪的。就以回京路上打文雪岸来说,他确实只是因为补灵多睡了会儿,解释一下就是现在身体毕竟不是真人身体,补灵和补生命力不可兼得,所以得一样样来,补着灵呢伤口不就恢复的慢吗?可不先补灵呢,就会自动消耗生命力,所以刘宇宁是根据游戏习惯排序才发烧的,倒真不是他身体有多不好。
起码比现代那个强多了好吧?
这身体给苏梦枕用他都能暴杀米有桥了。
总之,刘宇宁没吭声,结果是烫到了温柔。
身体痛觉不灵敏就是这点不好,他又是从来没近视过,第一次感受眼前模糊的样子,注意力都比平时散了不少,被白愁飞抓了就往屋子里拖,整的他还挺心虚的。
“哥,以后多注意点。”
“放心吧。”
刘宇宁满口答应。
他现在高度近视嘛,看不太清楚白愁飞的表情便也不知道自家弟弟又脑补了什么,反正好好听话就行了。
谁知道白愁飞给自己上了药以后,问起了丐帮的事。
嗯…不知道,没听说过,看过小说算么?
谢,并且逆水寒丐帮真的没玩过。
“我没在丐帮待过,是朋友。”
刘宇宁果断开始胡说八道,顺便宣传了一波天刀丐帮,其中的人反正他一个都不认识,只说学了这种鸡肉的做法。
白愁飞的眼神暗了些,不知道又想了什么,但刘宇宁放弃了。
大概理解一下,他们似乎把现在理解为软禁。
嗯,就这么误会吧,累了。
“大白,你受伤了?”
“啊?没,是我的衣服。”
白愁飞看了看自己腰间的红色束带表示没事,刘宇宁心里可是有事了。
这…怎么黑化了?
刘宇宁这个小心脏,打从白愁飞进了屋子,就跟那个三蹦子跑过山车的车道一样上下飞舞,叮了咣当。
可他能直接问吗?
问啥,问你是不是黑化了?
找死呢那是。
刘宇宁冷漠的想,强颜欢笑的抽回手腕,“大白,怎么想起用这个颜色的腰束了…”
“大哥说想要。”白愁飞疑惑的解释道,“他也用的白色腰束。”
感恩的心…
刘宇宁瞧瞧松了口气,情侣装啊,那就没事了。但刘宇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白愁飞以往跟他说话时总是放松的,现在神经却明显的紧绷着,他尝试着凑过去问白愁飞是否累了,只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大白,你怎么了?”
“没…”
“看着不像。”
“我只是…”
“一孕傻三年?”
“哥,”白愁飞被刘宇宁的故意搞笑弄的无奈,“没事,只是今日楼里事情多。”
“你们是要去杀蔡京吧。”刘宇宁说的是陈述句,“准备什么时候去?”
白愁飞不说话了。
他低着头,余光悄悄看向刘宇宁——坐在桌子上,两条天怒人怨的长腿叠在一起,歪着脑袋目光迷茫的看着自己,突然挑起一抹微笑。
“你没必要瞒着我的。”
白愁飞还是没有说话,心里混杂着无法平度的恐惧和压抑。
无情说过,刘宇宁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另外几处命蛊穴位也开始堵塞中断,决不能再让他参与战斗。白愁飞记得,刘宇宁是很怕疼的,他讨厌早起,喜欢动物,他重视平等,一双眼睛里满是清澈温柔。
可此时,刘宇宁眼角微挑,平时被性格掩盖住攻击性极强的五官带出强势的压迫力。
“我要做什么,你拦不住我。”
是啊,当然拦不住。
无论是软禁,是限制武功内力,哪怕在他的食物里加满了软筋散,刘宇宁都有办法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大白,我说过,我不会死。”突然,刘宇宁变换了语气,又恢复了那个温柔大哥哥的样子,“相信哥哥,好吗?”
“…好…”
白愁飞咬着嘴唇,好像受到了控制一般,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然后在刘宇宁有点宠溺的目光中僵硬地走出了屋子。
不知怎么的,白愁飞突然觉得,他好像要失去哥哥了——他很想马上回头抱住刘宇宁,可心脏处控制不住的心悸让白愁飞难以呼吸,更遑论挽留。
他留不住。
白愁飞从没有这样清晰的认识到这件事。
于是在之后的几个月里,无论工作多忙,白愁飞每天都会来清巷一趟,哪怕只是看一看刘宇宁还在都好。
晒太阳的,躺在屋顶唱歌的,对空气自言自语的,吃糕点被噎到的,那个傻乎乎的哥哥,有时候又精明的过分。他好像只是不会照顾自己,又好像太懂得怎样爱别人。
戚少商来过一趟,和追命一起,追命还好好的吐槽了戚大侠的精妙演技,不知道以为刘宇宁死无全尸呢哭的那么惨,被好好嘲笑了一顿。
雷媚也来过,她是白愁飞的下属,现在管钱管暗杀,忙的脚不沾地。她已经在试着放下仇恨,因为他看到一零八公案的人都在放下,从老人到孩子,这些奇人异士都记得喝多了的刘宇宁和外冷心热的白愁飞,兄弟俩就像两个相反的极端刻在他们心里。
狄飞惊来说是为公事,实际上是来让刘宇宁祝贺他结婚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刘宇宁抗议,他就拉着人喝酒,差点被暗中观察的白愁飞轰出去。他想告诉刘宇宁,自己已经不疼了,这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有爱的人,有脚下的路,江湖人的日子他过到头了。从一个孤儿到大堂主,他疲惫过,但从不后悔。
“累么?”
“不累。”
狄飞惊依然这样回答,只是善解人意的低首神龙此生唯一一次加了后半句没说出口的话,“有你,有小白,有纯儿,狄飞惊不后悔。”
沃夫子都来过一趟,带着茶花婆婆和焚河枪,端着婆婆做的红烧肉,两位老人家手牵手秀恩爱,噎到刘宇宁饭还没吃先饱了。老人家问他,是否达到了自己的目标,刘宇宁想了想,有点困惑的问什么目标,就被筷子敲了脑袋。
“你是问道者,还是杀人者?”
“都不是。”
刘宇宁笑着摇头,才明白老爷子问的是这个。
“小石头是问道者,白愁飞是杀人者。”
“那你呢?”
“我是局外人。”
刘宇宁的安慰着不赞同吃饭谈事的茶花婆婆,防止沃夫子被家暴,“我只管看,听,做,其余交给他们。”
苏梦枕来看他时,两人还打了一架,美其名曰“娘家人”审核,自家大哥和自家亲哥那战斗力,吓得方恨少唐宝牛瑟瑟发抖,门板都拆下来了这一架都没打完,要不是看在刘宇宁暂时假死没地方去,两人能把房都拆了。最后还是温柔大小姐一手拎着小宁哥,一手拎着师兄扔了出去,才阻止了这场战斗。
他们约定刘宇宁痊愈之后再打,也约定苏梦枕病愈后再打。
“我的病是天生的,能去了毒,已经很满足了。”
“我说能治好,就是能治好。”
刘宇宁叼着根狗尾巴草,看着屋里面忙忙碌碌的温柔,拳头锤了锤苏梦枕的肩,“苏大哥,你是我们的结义大哥,相携相守你都做到了,可弟弟还是想再说一句。”
“是…白飞吗?”
刘宇宁的声音有些低沉,“大哥,我毕竟不属于这个世界,能来一趟…已经是上天恩赐,认识你们更是机缘巧合,也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苏梦枕看着刘宇宁,抓住了他的手腕,即使不仔细探也知道,这脉搏微弱,是将死之相。
“大哥,我把弟弟托付给你了,以后生老病死福祸相倚,你要信他爱他敬他,若是你付了他…”
“这命抵给你。”
苏梦枕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他受过我的毒,生命早已经不可分割,我苏梦枕一生只此一人放在心底,决不辜负。”
刘宇宁死死盯着苏梦枕,在确认了无数次眼中的真诚后,才慢慢笑了出来。
“好。”
藏在他们不远处的王小石给白愁飞递了张手绢,“大白,想哭就哭吧…”
“我才没哭…”
“可你鼻涕流出来了…”
“…”
白愁飞沉默几秒,“闭嘴。”
是,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清理霹雳堂,压制血河门,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在京中早已无人能敌,蔡京彻底失去了民间的通路,断了运往辽金的货物。
米有桥叶云灭感受到了危机,双方剑拔弩张的氛围连街上摆摊的小贩都感觉到了。
白愁飞的一零八公案和吉祥如意,王小石的象鼻塔,苏梦枕手下无法无天,外加狄飞惊和雷纯的六分半堂,争斗间战事将开,诸葛正我要带兵出征,却有米有桥在后方捣乱,本来就压抑万分的情况彻底爆发。
战乱的开始的突然,作为主要战斗力的白愁飞却睡过了头,在这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在清巷,没有刘宇宁,只看到了睡着的温柔和一封信。
【白愁飞亲启】
眼泪漫了上来,白愁飞甚至没有理会白楼的紧急信鸽。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走了。】
白愁飞突然抬起头,把信塞在胸口,打开信鸽带来的消息,是苏梦枕的亲笔字迹,写着“蔡京已死,米有桥失踪”。
是…是刘宇宁做的!
以及成片的血,靠着树,被撕掉了双臂的刘宇宁。
是时候走了,刘宇宁知道。
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他趁着白愁飞不注意给人下了毒,让他能一觉睡到最后,恰好遇上了进门的温柔,没办法只好把两个人一起迷晕。
不知道是不是温家人特殊,温柔被下了毒还有力气喊自己。
“小宁哥…别走…”
刘宇宁慢了脚步,回身看了看他这个世界认识的宝贝妹妹。他希望温柔永远快乐,永远天真,但他透过温柔,看到的永远是杨超越的脸。
对他来说,这世界就是一场修行,一场需要醒来的美梦,另一个世界还有人在等他,他的朋友、亲人。
刘宇宁是个极度温柔,有极度理智的人,只是偶然间散发出的不合脾气的冷漠,就让人难以接近,可实际上,却是包裹在理智之中火热的一颗心。
他最后一次走过这条长街,带着兜帽,无人认出,即使有人看出大概也会觉得是眼花了。
毕竟刘宇宁已经死了。
这个世界的刘宇宁,必须死。
刘宇宁无比冷静的知道他的衰弱对白愁飞来说就像是钝刀子割肉,一点点丧失五感,一点点失去聚灵的能力,做一个废物?
当然不会。
就像刘宇宁本人,哪怕把嗓子唱到废也一样,他会竭尽全力的拼,去争取,而不是因为害怕失败就拒绝开始。
他们都是烟花,是黑夜中的火廉。
刘宇宁提着钩镰枪,叮当的铃铛声共振带起周围四散的灵力,早早的拦截在了蔡京必经之路。
“你果然没死。”
“很快。”
刘宇宁扔下帽兜,长枪扛在肩膀上,“米有桥…还不准备出来么?”
话音一落,周围的树木轰然倒塌。
“你知道我要来?”
“你来杀蔡京。”
刘宇宁露出笑容,真诚,却带着点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早已经摘了抹额,头发披散开,随着眉心绽开的九灵纹,他的发色由白转黑,体内的血液也随之沸腾燃烧。
命蛊通灵,散。
命蛊修罗,散。
命蛊长生,散。
九灵纹骤然转色,耀眼的红光在雪中绽放,引魂开芒,枪出如龙,刘宇宁最后一次将自己的灵力燃烧起来,是寒风吹不冷的热血,是三尺寒冰难凉的心。
他从不打这样有去无回的仗,可这次他只是冲着死亡而来,并平静的接受这一切的结果,撕裂的双臂,穿透的长枪,耳边是黑飞临死时的呼唤,身体逐渐崩溃到底还是影响了他。
好疼啊…
他好像疯了,也好像是幻觉。恍惚间,刘宇宁好像看到黑飞出现在眼前,对他伸出了手。
他说,“我们回家”
白愁飞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过去的,他忘了,也忘了那天经历了什么,眼里只有尸体,血迹,白雪茫茫,刘宇宁第一次穿了纯白的衣服,系成了白愁飞的发饰。
他融在一片雪原中,身边都是刺眼的鲜红,只有见到白愁飞,才慢慢离开嘴笑了出来。
“白…”
他看到刘宇宁张口,口型是他最熟悉的字。
“白…愁…飞…”
那个人散着头发,生命力短暂催生的黑发褪色,半睁着眼睛,似乎没有料到自己醒来的有些早,眼神还在尽力躲避着什么。
可白愁飞的脚步却像是定在了原地。
散着的灰白发,白红色的衣服,阴阳刺,折断的四肢,他就靠在那,分明是前世那个自己的样子。
“疼…”
他还是笑着,努力的发出些什么声音,王小石想上前去,被苏梦枕拦了回来。
大哥摇摇头,忍着眼中的泪水,“白飞,去吧…”
“疼…我疼…”
刘宇宁还在慢慢的说,目光只锁定在白愁飞的脸上。
他麻木的,期盼的等待着死亡来临,等待着自己弟弟亲手将刀片插进心脏,那双用作武器,惊神泣鬼的手摸着刘宇宁的心脏,一点点、一点点不再跳动。
他该有多疼啊…
分明是几乎丧失了五感,连被烫伤了都感觉不到的人,正哀求着自己最爱的弟弟杀死自己。
当刘宇宁眼神渐渐暗下来的时候,白愁飞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一并停了,痛感紧紧的环绕在胸口,碾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看着哥哥的头发逐渐变白失去生命力,又看着他在雪中缓缓消失,身体都化作一团光点。
最后留在他手中的,是三个淡紫色的光球。
命蛊…
白愁飞开始发抖,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他们三人的手腕上,都出现了一个淡紫色的九灵纹。
“这就是…你的决定…”
白愁飞突然笑了一声,声音嘶哑着低吼,眼泪滴在雪地上,和刘宇宁的血融合在一起,“你不是说…会陪着我…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刘宇宁…你骗我…”
没人去劝他。
戚少商看着刘宇宁的身影,狠狠抹了一把眼泪,突然把剑插在地上,单膝跪地,随后各方英雄看着彼此,都放下武器,行了自家礼节,送英魂离去。
只有白愁飞,跪在一处,身体僵硬,手指把掌心都掐出了血,只是魔怔了一样重复着“刘宇宁,你骗我”的话。直到被苏梦枕打晕过去,梦中的他都在颤抖着,努力想要抓住什么。
可惜,刘宇宁不是人死如灯灭,他本就是聚灵而成的身体什么都留不下,只留下钩镰枪上的一串铜铃,似乎知道主人离去,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成了一片灰暗。
蜷缩在苏梦枕怀里,白愁飞的的衣服里露出一封信。信已经打开了,能看出外面写的是白愁飞亲启,看字迹是刘宇宁留下的。
“你看他这样…真的就那么狠心离开么?”
苏梦枕对着天空,不知道在对谁说话,可众人分明感到了一阵清风吹过,好像有人悄悄的在他们身边嘲笑他们哭鼻子的样子。
“我听见了,宇宁。”
苏梦枕低头,看着睡的并不踏实的爱人,几月来的焦虑紧张,都化作眼底的乌青色。
“你说,不必追…”
(请自动将里面的逗号都转变为句号和宁哥吐泡泡)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不要为我伤心,其实很早之前,我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因为与你的联系才来到这里,结识了苏梦枕,王小石,温柔,结识了这些朋友兄弟,给了我之前从未有过的体验,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段旅行。
因此,无论生死,我求仁得仁,算不得遗憾。
可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你。
我看得出来,白愁飞,你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自己了,野心权利,心机谋算,都抵不上你你埋葬心底的自由,这一路上,你只是机械的去完成过去曾发生的事,却没有一件事是处于本心。你应该是雄鹰,至死不休的飞翔,而不是被困在这京城小小四方的天地。
人间广袤辽阔,有骏马草原也有雪原瀑布,为什么不去走走呢?
抛开功利的选择,继续做一个逍遥公子,江湖飘零人,若是累了,就回京看看诸葛世叔,总归有家可回。
前些日子,我去了你与天赌的那个摊子,是带着帽子去的,但摊主似乎认出来了。我也赌了一卦,是你,看你的未来,也很好的结局,摊主看着那个顺溜的卦象还问我这是人什么人,一定非富即贵。
白愁飞,未来可期,我也可以安心离开了。但没喝到小石头的喜酒…有点可惜,记得替我给他道歉。
当然,你要骂我不守信用,我承认。
我不是个好哥哥,对你照顾不多,还总让你担心,可生活在这里的每一天与我而言都是倒计时,我不能看着你走上既定的毁灭,所以只能赌一场才不算白来一次。可现在,你有了朋友,有了兄弟,有无数爱你的人,无情冷血铁手追命,苏梦枕王小石戚少商,他们都会用生命去保护你,他们比我这个活一天少一天的人更适合陪伴你。
让你感到伤心了,抱歉。
出去走走吧,看看外面的世界,做一个行者,无拘无束的活着。
至于我…
白愁飞,从此天高路远,我们江湖再见!】
{后记}
政和元年(1111年),郑允中、童贯使辽,辽人马植夜谒童贯献灭辽之策。宣和二年(1120年)宋遣赵良嗣、马政先后使金,金亦数次遣使来宋,双方议定夹攻辽朝,辽燕京由宋军攻取,金军进攻辽中京大定府(今内蒙古自治区宁城县西)等地,辽亡后燕云地区归宋朝,宋将原纳给辽朝的岁币转给金朝,史称“海上之盟”。
距离蔡京米有桥之死,京城英雄战奸佞劫法场,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
“红袖刀,断惊风疾雨
快慢决,揽六分江山,
扁舟四海,神龙低首,骁然波澜惊
青衫磊落,童叟无欺,剑胆照无邪
生死十三限
血河应笑看
一剑挽公道,一刀留相思
一指惊神明,一枪泣鬼魅
风雨人依旧,天涯何时还”
“老人家,这词又改了?”
老人家摸着花白的胡子,在出入进城的茶馆处弹琴说书。
“老人家,那九灵刘宇宁最后真的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话是这样传出来的,但也有人说不是。”老人说着,抿了口茶,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继续说道,“都说九灵刘宇宁有一门绝技,名为长风散魂,可以驱魂移位,神秘莫测,这最后消散,便是用了那种能力,回北方雪原去了。”
“笑话,哪有人能一瞬间跑那么远的。”
有人起哄,也有人突然握紧了拳头。一行六人,红白灰粉墨蓝,四男两女,周围几乎是真空地带,无人靠近。
“你们又有谁见过灵魂呢?”
老人反问一声,随后不知说给谁听道,“十年前我正巧走过北方,确实看见了一人身形长相与那传闻中的九灵刘宇宁完全一样,当时,他的断臂正在慢慢长出,连衣服都在缓慢回复。”
那边的白衣人突然抬头。
“他说,老人家莫要乱跑,这地方黑夜有狼。我便问他,你为何不怕。”
“他怎么回答?”
“他说,我心中有光,自然不怕。我便又问,你心中光在何处?”
那白发老人看看四周期盼的眼神,清了清嗓子才道,“他笑道,我便是光,随后化成一片光点消散了,老朽凑过去看,才看见地面有一个小土包,挖开来看,竟然是传闻中的阴阳刺。话说是英雄魂犹在,不忘挽世人。”
茶馆内响起一片笑声,众人只当老人讲了个故事,却只有那六人直到,这老人所讲,恐怕都是真的。
最后一战结束,白愁飞似乎是不愿意接受现实,一直昏睡。他睡了多久,苏梦枕就带着他走了多久。他们去过洛阳,也去过蜀中,也去过药王谷。狄飞惊带着雷纯,王小石牵着温柔,苏梦枕背着白愁飞,江湖英雄榜的前几个都在各处流浪,寻医问药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
很幸运,他醒了过来,心脏和暗伤也完全恢复。他重新加入了金风细雨楼,只是这次不再是副楼主,只作为白愁飞自己。
再后来,他们六个人处理好各项事宜,一起离开了京城,把事情交给了戚少商和四大名捕。
“小石头,还有人记得。”
“是啊,大白。”
被称为小石头的人摸摸自己的马,一手牵着温柔。
“你要回白须园了?”
“嗯,”王小石低下头,“我希望我和温柔的孩子能出生在那…白须园,已经许久没人去过了。”
“你呢,狄飞惊?”
“我准备带纯儿去江南,她也想再看看总堂…长大的地方。”
白愁飞看看苏梦枕,见那人依旧带着点笑意,摇了摇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一起流浪十年,也该回去看看了…我,要和大哥去哥哥所说的丹东走走,看看家乡的样子。”
“说不定还会遇上三哥呢!”
白愁飞笑着点点头,看着王小石冲出眼眶的泪水,和强撑起的笑,差一点自己都没忍住。
七年前唐门一战,王小石濒死,那命蛊突然出现救了王小石一命,醒来后王小石第一句话不是劫后余生,而是抱着温柔哭诉。
“我把三哥最后的东西弄丢了”
早就丢了,有何谈弄丢?
白愁飞明白,可他的心脏只要还跳动一天,他就明白,哥哥就一定和从前一样,在某个地方悄悄守护自己。
“好了,也别送来送去了,我们约定好,三年后京城再聚,小石头,温柔,狄飞惊,纯姑娘。”
白愁飞拉住苏梦枕,抱拳行礼,眼含泪水。
他做到了,哥哥说的。
去看看世界之大,身边有爱人,身后有兄弟,人间执念留不住的人最终落地生根,也依然活的自由无羁。
“他日山水相逢,还望与兄弟们,讨口酒喝。”
shu的本体是芭娜娜
梗改自,水母迷因
黑飞,白飞,红飞,还有解脱飞。
愁飞啊愁飞,我可以给你一切,你能用什么来交换
新表情包!各位520快乐~
因为找到的图纸都太糊所以自己画了()
救命啊daddy手画错了速改
顺着台阶往下走,前面的路越来越黑,还好有手电的照明,还算能看得清路,只不过越往下走,周围墙壁上的植物越密集,直到张起灵不得不用黑金古刀不断砍下藤类时,吴邪才决定找找有没有其他的路。
“这里如果真这么大的话,那路应该不止这一条。”吴邪严肃地观察周围,拨开了藤蔓,里面的壁画显露出来,一行人立刻停下脚步,一点点往回追溯,直到壁画的起始。
“权威——应该是皇帝,根据臣服的百姓可以看出来——要求人们向他臣服,带来战争,和……”吴邪仔细辨认着壁画,有些部分年久腐蚀,看不出是什么,只好往后再看,“他得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有了这个东西的力量,他建立了王朝,但是后来被宰相夺得起兵造反,国度沦陷。”......
“权威——应该是皇帝,根据臣服的百姓可以看出来——要求人们向他臣服,带来战争,和……”吴邪仔细辨认着壁画,有些部分年久腐蚀,看不出是什么,只好往后再看,“他得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有了这个东西的力量,他建立了王朝,但是后来被宰相夺得起兵造反,国度沦陷。”
“所以这里是宰相的墓。”解雨臣根据对方的话总结回答。
黑瞎子拿着刀开始在墙壁上敲击,“有没有可能,那个磨损是人为的?”
听到这话,刘丧立刻凑近墙壁倾听,随后神色大变,“这底下,有东西在动!”然后震惊地看着吴邪,“你这家伙倒霉到这种地步了?偶像,怎么办?”
张起灵没听他的话,轻轻碰了一下吴邪的手示意他别在意,然后看向黑瞎子,后者立刻指向地下,“暂时没事,还在下面,不过可以肯定就在这咯。找找机关?”
“丧背儿你也跟着动活动活,别再锈住咯!”胖子揣着兜回道。
(好一个看图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看图说话)
(哦哟,这个刘丧怎么天天打我们小哥主意)
(胖妈妈骂刘丧!)
(刺激起来了!)
(什么东西能在这底下……)
(没关系,反正有他们在)
张起灵和黑瞎子两人立刻开始寻找,旁边几个人就唠开了。
“诶天真你说,这下头能是什么?”胖子随手掏出来一把瓜子就磕起来了。
“不是吧这地方你还带瓜子儿?”吴邪震惊地指着,顺手也拿了点儿,“能是什么啊,老一套呗。”
“老一套可多了去了!你指哪个?”
“我建议按照都有的方式准备。”解雨臣慢慢悠悠地走过来,“跟着我们小三爷,谁知道呢。”
“你少黑我,哪有那么玄乎。”吴邪把他推到一边去,正好撞上了主持人,后者吓了一跳蹿起来又撞上了墙,啪地一下开了一扇门。
黑瞎子和张起灵同时转身,只不过前者立刻伸出大拇哥给吴邪和解雨臣点赞,“二位爷,真神哈?”
“下你的墓!”吴邪和解雨臣同时开口,张起灵已经在门面往下面看了,回头向吴邪点点头,大家赶紧跟上步伐。
(神来之笔)
(好一个撞击)
(好的我们的小三爷用出了撞击,那么现在压力给到花爷!)
(不愧是我们花爷!完全没有辜负这一完美撞击!)
(成功了!我认为今天的比赛特别精彩啊,那么稍后我们进行汇总!)
(笑死我了弹幕全是人才)
几个人越往下走越觉得一阵阵阴风,明明没有风吹过,但是脊背总是发凉。
“也就是请的我们,不然谁来啊。”胖子边走边发牢骚。
“偶像不来我才不会来。”刘丧一脸怨气地怼了回去。
“你说,这下台阶,玩意有个什么机关,咱们站得这么密集躲得过么?”黑瞎子探头向下面看了一眼结果一脚下去咔哒一声,解雨臣一脸震惊地回头,但是毋庸置疑地,黑瞎子踩到了机关,两边,也就是黑瞎子和张起灵,全部掉了下去,而地面又缓缓地合了起来,任凭黑瞎子和张起灵多想上来也没有这个机会。
(我算是发现了,运气这东西,有的时候还是真的可靠)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太牛了,战力全没)
(上面的这些人可以说是武力值没有吗)
(但是危险的反正在下面,也无伤大雅对吧)
掉下去的二人也没有下坠很久,只不过大概二三十米的位置,黑瞎子躺在地上,张起灵倒是显得没事一样。
“走。”这虽然就一个字,但是足够黑瞎子站起来了,“你倒是不疼,我好歹也是会疼一疼的,能不能心疼一下你仅剩的队友?”
张起灵没有搭话,转身继续走,黑瞎子也立刻跟上,“有我你还不乐意啊?他们安全着呢,担心他们倒是不必了,有刘丧在呢。”
张起灵动了动头,黑瞎子再次接话,“有他就不错了,你想想还有胖子和花儿呢,他害不了人,还能找着咱俩,你要真担心就赶紧地头前带路,早干早完事。”
不知道张起灵又有什么微动作,但是黑瞎子的表情很明显地不爽了一下,不过他再也没说话,应该是被嫌吵了。
(这是加密通话是吧)
(微表情大师吧这是)
(特殊语言:小哥的动作)
上面那一队相比起来就“其乐融融”多了,苏万和黎簇探讨那俩掉下去的倒霉蛋在底下能遇到什么,时不时黎簇挑衅一下吴邪挨两句骂,而解雨臣在思考怎么尽快下去汇合,担心分开后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这群人,林畅紧紧跟着大气不敢出,吴邪和胖子挨着,胖子紧盯着刘丧以防他又搞什么小动作,刘丧则是各种试图找到张起灵,带着这一群人他确实不好下手。
(妈耶,这群人来观光了是吧)
(好热闹。。)
(这就是参差吧)
在这群人还在遛弯时,下面已经开打了,他们遇到的是一个老朋友:尸鳖。
背景设定仅供参考/私设年下/检察官Waer&小白兔助理Mufasa
Waer接了一杯热咖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抬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口,左手边摞了一堆案卷,上个案子还没有结,检察长就让Alice给他送来了新的案子,这是一桩连环爆炸案,他的黑脸上司Ben希望他介入调查,让罪犯快点落网,但这之前,Waer已经加了三四天的班了,年轻的检察官看着蓝色杯子里的咖啡,望着这浓黑的液体失神。他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了,他抬头,穿着鹅黄包裙的女秘书Alice抱着文件夹站在门口向他抛媚眼。
“sir,Boss找你。”
“现在?”Waer新的案卷还没摸热乎,没想到还有差事,女秘书点点头,他只...
“现在?”Waer新的案卷还没摸热乎,没想到还有差事,女秘书点点头,他只好站起身来,理了理衬衫,跟着鹅黄女郎按了电梯上到四楼。Alice挥手祝他好运,检察长的办公室没有关门,他走进去,一眼便看到黑色皮椅上的Ben,他的桌子前还站着一个小年轻。
他的上司抬眉,指着那年轻人说道。
“刚上任的小检察官助理,Mufasa。”
那年轻人也就二十四五的年纪,看样子是刚毕业不久,Waer点头示意,没继续打量他。年轻人有着一头柔软的微卷发,整个人看起来一点攻击性也没有,非常温和。
“我知道你手上的案子忙不过来,就让他进你的组吧。”
Waer虽然带了团队,性格却是独来独往的。但他极其敏锐这人际关系,也从他的上司眼里看到了说一不二,不容他拒绝的意思。他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竟然还有那么多材料要看,也便点头答应了。
二十几岁,正是年轻能干的时候,Waer忍不住想到自己刚入职时,也就是这个年纪,一腔热血,敢冲敢上,现在他三十好几,做事更多靠的是经验和沉淀下的直觉,就像是他桌上的那杯咖啡,已经开始慢慢厚重了。
他侧过头去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孩。
“Mufasa?”
小孩点头。“是的,sir。"
他们下到二楼去,Waer从桌上挑出几个案卷。”这是smith案件警方新送来的证据材料,需要审查。“他工作起来严肃且冷峻。”能做吗?“
Mufasa眨着那双大眼睛点头。
这桩爆炸案本来不属于他们管辖,起初几起是在邻地作案,但最近一次却出现在了他们的辖区,爆炸案性质严重,凶徒接连选择了法院,警局附近设置爆炸点,似乎有仇视社会的印迹。因此,上头希望快点抓到凶犯定罪,不过好事是暂时锁定了一个嫌疑人,Ben希望Waer参与调查流程,给出他们这一方的建议。
Waer的敬业,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但他前不久刚结了一个连环杀人案,疲倦的检察官递交上年假申请,可这申请就像沉了大海,他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干他们这一行的,忙起来有时候就这样,waer也不怪长官没批假,最近是人手确实不够。可近来天气作祟,四月雨季降临,他看着外面阴云密布的天实在振作不起来,哪怕一咖啡下肚都有困意。
这个新来的小助理看上去蛮认真,正好可以分担他的一些工作,waer把手头的工作都分配好了,确认好进度后,准备提前一小会下班,回家睡一觉。
他下楼拿了伞,天气预报说最近都有雨,他挥手打了辆出租车。
但是这觉并没有睡得多好。
前半夜小雨连绵。waer一直在做梦,后半夜开始打雷下大雨,他被震醒了,一直到天亮,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一到雨季,他的睡眠就很差。waer坐在床边,抽了根烟,等烟味都散尽了,起身穿西装。修身的衬衫衬出他的挺拔,可他的内里就像是缺电的灯塔,发出的灯光是微弱的。
早晨在办公大楼下买一份简单的早餐,一杯热牛奶。waer出门正好撞见昨天刚入职的那个小年轻,mufasa和他打招呼,他索性站在门口,等他一起出来进楼。他今天的工作排的很满,昨夜没休息好,一向孤傲的人觉得带个助理应该是稳妥的主意。上午他们要去对james案开庭,等他论辩结束估计也就很疲倦了。带着mufasa帮忙可以保证自己不忽略什么重要事情。
年轻人出来正叼着热牛奶的吸管,看见他的影子还一呆,waer挑挑眉。“今天跟着我工作,好?”
“sir,您刚刚真帅。”
waer接过他的水,看向和他比起来,还是个少年人的眼睛里的向往与热情。而人的那双大眼睛又让人忍不住平添了几分怜爱。他无意识地就摸了摸人的发尖,手覆盖到柔软的头发时才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亲密,收回了手。
“好好努力,你也会的。”
他往前走,皮鞋踩在地上,没有痕迹。mufasa从后面跑着跟了上来,手里还抱着一沓东西。“sir,这是Edwin检察官让我交给你的总结材料。”
waer接过来,发现材料已经被人分装好了,和办公室的相比,mufasa用的曲别针是橙色的胡萝卜形的。他倒立刻联想到,这人乖乖又倔强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兔子。小兔子此时还跟着他追问。
“sir,我们接下来去哪啊?”
waer唇角勾了起来。“跟着我,就够了。”
中午休息,waer点了份快餐,mufasa年轻胆子大,说sir,你吃的这份饭太没营养了。三十岁的单身男人,工作几乎是生活的全部,能活得多精细。waer吃完饭便回头去看那桩爆炸案件——Smith案件的来龙去脉。这件案子不仅性质恶劣,犯罪嫌疑人也很狡猾。警方在现场并没有找到直接证据,而是因为翻查监控,在不同现场附近发现了同一个人。最近阴雨天气,加上爆炸现场采证,调查进程也推的缓慢。警方已经加大力度取证,从这个名为Smith的犯罪嫌疑人身上下手,已经去搜查他的住所,确定间接证据链。
一上午的大脑运作让waer忍不住靠在椅子上,想去闭眼歇歇神。他手里还拿着案卷,突然的放松让困意涌了上来,他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一觉歇的及时,waer醒来时,睁眼适应了下下午的光亮,抬表一看,竟然两点半了。果然他起身时,身体也有些睡麻了。而他办公室的椅子上,还坐着那个助理mufasa。waer按着自己脖颈,抬头看人。mufasa走过来,站到他的桌面。waer低头去看桌子,在他睡着的时候,人把他需要看完的资料整理好了。
”sir,我进来时您就睡着了,看您很累,我没叫醒您,就私自看了这些...“
”这些爆炸现场之间总该有些关系。Smith现在依旧在逃,但是在他的住所发现还有部分炸药失踪的迹象。他很有可能再次犯案.....“
认真的小孩不仅把他没做的工作做完了,还认真的分析案情,waer看着他的样子,他结合smith住所的搜查结果做了新的证据组织,谈论了几个不能用的证据,还附带说了些对案情的看法,专业功底很足,作工作还举一反三,而在帮他方面,已经远远超过及格这条线了。
waer摸向自己的裤子口袋,等人说完,人站在他面前,大概怕他不高兴,waer掏出一颗奶糖,平放在手心给人递过去。这是上午休庭时候,Edwin给他的,edwin说他杀气重了些,让他静静心。waer等待人接过奶糖,这糖还是给可爱的小孩合适。
”谢谢,你做的很好。“
他看小孩不接,自己走过去,牵起他的手,把糖放在他的手心。
”就当....这是奖励?“
线索整理完,之前的案件也作结,waer带着mufasa和警方联络,加入侦查小组。一行人在犯罪场地,警局,办公大楼,犯罪嫌疑人住所之间往复勘察,重新整顿了证据资料,基本可以认定smith就是凶犯,起诉的事情由他们这边主导,自然是waer牵头。
一个节点作结,一晃已经忙了三四天,waer为此还加了一个班,等从主管办公室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外面竟然下了夜雨。
他照例下楼去打车,mufasa紧在他后面追了上来。
”sir,你不开车回去吗?“
waer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我雨天不开车,就放在那吧。”
他回的疏离,可小孩却自告奋勇。“那我送你回去吧?”
waer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满眼期待不像是有伞的小朋友,掏出了钥匙。
小朋友车技很稳。waer给他指了自己住的房子地址,车就行在雨夜。waer看得出来,一路上小朋友一直想和他说话,但是他一直也没问出口。直到下车,他拦住了准备顶雨回去的人。
他们都加班到现在,快八点了,还没吃饭。而且气氛显示他们之间的交谈,不该就此结束。
”要不要进来喝杯咖啡,暖和一下。“
人穿着白衬衫,听到这紧绷的小脸总算笑了。
waer冲了两杯咖啡,趁着人在客厅,赶紧看了眼自己的冰箱。果不其然空空如也。但幸好,他还发现两袋泡面,几根火腿,够他们饱餐一顿了。
他把咖啡给mufasa,自己去泡面。mufasa跟进他的厨房,和他说话。
“sir,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waer去烧水。“你说吧。”
这是个何等注重细节的人,娃尔继续着手头的工作,点点头。“你路上,就想问这个问题是吗?”
他把面下锅,“去等着吃饭吧,一会我讲给你听。”
其实waer厨艺还不错,他端上来两碗泡面,秀色可餐。mufasa等着听,waer开始讲故事。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就是那个轰动整个市的Glen连环杀人案,本来是我经办的。”
“那个案子最开始也是,找不到直接证据,间接证据也没有,Glen连续杀了六个公职人员,直到我们有个检察官也殉职了,我才被派过去加入这个案子。”
”因为这件事,我加班了两个星期,后来我们查到Glen的一些过往,终于可以确定到了他的踪迹,只是不能确认他的下一个犯罪对象,当时布置了三个小组分别蹲守三个不同地方,整个白天都没有出事。但就是在那个晚上。“
waer停顿了下来。
”那是个雨夜。“
”他的下一目标,就是Ben。“
waer看着不可置信的mufasa,“是的,就是我们现在的长官,Ben。”
他终于把话匣子打开。”那时候,我还不是一个人。我有一个爱人。“
”等我醒来。他抢救无效,彻底走了。“
waer讲话的时候很平静。可这些感觉不是消失了,只是一层一层的累加,一层一层的堆积,一层一层的试图让他的心,麻木而习惯。他低头吃面。
”从那以后,我只要雨天开车,就仿佛看到眼前的路上,他倒在血泊里。“
”他一定还在怪我。“
”那时候我太骄傲太自信了,信誓旦旦地觉得我可以把一切凶手绳之于法。但如果我不是那么痴狂工作,他也不会出事。但我知道,我连这份工作也没有做好,如果我早一点,再早一点把Glen抓到,就没有后面的事。“
”sir。“mufasa直视他。”他爱您,他不会怪您的。“
”这不怪您。这世上有太多的恶。您已经做的很好了,您在尽力了。他一定也为你自豪。“
mufasa放下筷子。
”在我眼里,您就是个英雄。“
他知道这种话听上去很虚,只像是个鼓励,但是在他心里,这就是个确切的事实。
”sir,您还记得八年前的Leon案吗。是您据理力争,让杀人凶手得到了宣判。”
waer跟着他的话想起来,八年前他也才二十多岁,刚刚当了检察官,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那时候他立志把所有罪恶都送进监狱。Leon当时杀害了一家人,但他有很厉害的律师团队,检方确实险胜。
mufasa抬头。
“sir,是你,让我重新看到了正义,让我的家人瞑目。”
waer心上突然一击,当年Leon的被害一家,确实有个孩子,因为外出免遭祸端,没想到八年过去了,这个小孩长大了,还要做检察官。waer一下子说不出话。他想去伸手去抚摸这个同样满是伤痛的小孩的头顶,可小孩直接过来,拥抱住了他。
这拥抱的温暖在冰冷的雨天里,被无限的放大。片刻后,waer伸手去,把人紧紧抱住了。
外面太晚了。
旧日的故事让waer更不忍放这个小孩离去,他把碗收拾了,请人留宿。mufasa笑,过来帮他刷碗。
“sir。”
mufasa洗完澡出来,穿着waer的大短袖,一双腿又细又长。
waer从手机里抬头,刚刚他接到消息,ben批了他的假,不过是市内两日游,还得随叫随到。但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那你现在会作噩梦吗?”他坐在waer身边。
waer瞥见他的领口。“会。”
waer在他的床旁边铺了一床被子,他让mufasa去睡自己的床,他在打好的地铺上面。外面雨连绵不停,俩个人无声躺着,过一会mufasa趴到他床边,继续和他说话。聊到真的困了,waer实在忍不住盖被子,睡觉去了。模模糊糊里,感觉到他额头上一阵冰凉柔软的触感。
“sir,做个好梦。”
第二天,小年轻七点钟就来叫waer起床,waer想起昨天没告诉人休假的事,他顺便也把这个小孩的假一同请了,也正式和Ben确认把小孩算进他的团队。他一把把人拉下来一起躺下,让他不要再聒噪,就再睡一会。
waer记得前几日,被人说吃的不健康。休息第一日顿顿都是营养均衡套餐,多年不下厨的人大展身手,让mufasa刮目相看。mufasa和他说,他是毕业后才到这个城市,一直都没有来得及转转,waer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便带他出门。
他们走过宽阔的大桥,停步在一趟商铺,mufasa还在东张西望,一个留着胡子的男人走了过来和waer打招呼。
“嘿。wa~好久不见了。”
mufasa也不认识这个人,这男人倒热情和waer说了很多话。“你不去酒吧好久了,我们都担心你。”他的目光停在mufasa身上。“不过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也替Mason放心了。”
那人没有多打扰的意思,倒是waer在他走后明显尴尬起来,mufasa不懂。
“sir,您之前常去酒吧吗?”
waer点点头。“心情不好,就去喝酒。”他咳了一下。“Mason,就是我之前的男友。”
这下子两个人都不自在了,waer当年就是在酒吧认识的Mason,也在那里结交了一些朋友,而明显,刚才他的朋友以为他终于走出来阴影,朝向心生活了。
mufasa的手机响了,他低头去看。
”sir,Edwin检察官说Smith案的起诉材料准备好了,但还有些东西需要再去警局确认一下。“
waer点点头,虽然案子有了证据,但是Smith仍在在逃,也不知道警方勘破到了什么程度。
”我同你一起去。“
他们开车到了警局,mufasa取了材料去找Edwin检察官,waer便坐在警局,看着他们的推演。警察把所有的地点,线索,被害人都列在了一起,waer看着黑板,上面写着被害人的名字,Jimmy,Ava,Nancy。他低头看这Smith的资料,这个人平日里遵纪守法,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危害社会的罪犯。
突然门开了,一个警官拿着一沓纸进来。他们刚刚查到Smith曾经有个地下女友,叫Jane,但是半年前他被女孩甩了,从那之后Smith就开始变得暴躁,喜怒无常。
但这也不至于仇视社会啊?
那个警察还没说完。我们做了半年的工作总结,发现去年一场大型案件中,有位女性被害者就叫jane,而那场案件因为证据不足,没有起诉成功,犯罪嫌疑人逃脱后就出国了。那个案子也是个跨地作案。就像是现在一样,也是组成调查小组。
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娃尔看向黑板,这分明就是用死者在为Jane祭奠,是对整个警检系统的仇视。整个警局都开始动员起来,去筛查名字里面以E为首的法官,检察官,警察。
他怎么能忘了mufasa是去找Edwin检察官了。那起案子当时他休假,如果他没记错,Edwin可能也参与了其中。
”sir?sir?“
waer回头去,看到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提着两杯果茶的mufasa,没有犹豫,直接把他抱在了怀里。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此刻有多脆弱,三十岁的男人把头埋在小朋友的肩膀上,说得委委屈屈。
“我静音了..没听见。看见的时候,已经看到你了,就回去也给你买了一杯。”
“你尝尝这个...."mufasa看到人抬头,但从来没看过他这样的表情。
waer摸着他的头发,像是那天夜里一样,在他的额头上也轻轻落下一个吻。再次把人抱住了。
“.....sir?”
mufasa还懵着,尽管脸上有说不出的惊喜。
“.....不要让我,找不见你。”
当天虚惊一场,警方排查后发现没有炸弹,他们在一处修理铺逮到了Smith,案件不日便进行了起诉,Waer和Edwin两位检察官作为控方,把他送进了监狱。
可那种心情怎么轻易忘掉,waer至今都记得自己那天下午的担心,害怕,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不想再加一道伤疤。Ben来给他送年假批准时,看到这位金牌检察官站在窗户边发呆。
”最近真的辛苦你了。“
waer笑着摇头。
”我看你和那个小mufasa相处的很不错。“waer顿时想起来,他那天大庭广众把人抱了,从Ben的办公室看的一清二楚。他低头,嘴角却早就翘了起来。
”这个小家伙看上去乖,可有主意呢。他来报道的那天,就问我能不能到你的组里工作。我就知道,他是奔着你来的。”
Ben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那件事在你心里还没过去,waer,我也很抱歉。“
“但是如果只有一个选择,我希望你别停留在过去,而是向前走,Mason也一定是这样想的。你该更幸福的。”
两个人站成一处,mufasa和Edwin做完结案报告,赶过来正好看见两位长官。他跟着waer下楼,waer站在电梯里,离他二十公分的地方。waer看他,面上轻松又平和。
“我听Ben说,你来这里工作,是为了我。”
mufasa抿唇笑,故意不回他的话。waer整理着领带。
“我会认真带你的,让你实现你的愿望,成为最优秀的检察官。”
mufasa突然靠近他,吹了一下他的耳朵。waer被他这么一闹,险些没站稳。
“sir,那我可以顺便报恩吗?”
waer知道他说那桩旧案,就是在人说他是个英雄的时候,他的心好像也复活了,再一次相信他可以用尽力量,维护正义与和平。他猜到mufasa要说什么,今晚他们下班早,他就带mufasa去酒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