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追求自由的推荐LOFTER(乐乎)

听见熟悉的声音,钟辰乐才转过头来看见李帝努。

眼下对着正走过来的人,那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刚刚自己一个人时,挨了打还能坚强的支撑着,趁着刀疤脸不备赶紧启动他的滴滴快打软件,紧接着就是刀疤脸看见他拿手机,过来踹他一脚,把他手机抢过去。

这一脚直接踹到钟辰乐肚子上,因为当时现场只有他自己,他也不知道他这个软件靠不靠谱,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出现什么天降正义的勇士来救他,所以一切只能靠自己。即便是从小到大没受过这么重的攻击,那也是能强忍着疼痛,一心寻找自救的办法。

现在不仅得救了,而且罪魁祸首还一脸担心的朝自己走来,再坚强的人也会开始闹人耍小性子吧。更何况是钟...

现在不仅得救了,而且罪魁祸首还一脸担心的朝自己走来,再坚强的人也会开始闹人耍小性子吧。更何况是钟辰乐这种作为家里父母老来得子,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娇儿,那真是耍赖撒娇发脾气的看家本领顺手拿来。

这不李帝努刚一脸心疼的蹲下来问,怎么伤的这么重?疼的厉害吗

那边刚刚还保持着沉稳客户形象的人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大喊着,

“疼!疼死了!”

“就是因为你,他们拿我头撞墙,指甲掐进我的脖子里,差点断了我的气!”

李帝努这一发问,像是戳到了钟辰乐心里最委屈的点,这人像个闹着要玩具的耍赖小孩,俩腿直接一蹬蹬直了坐在地上靠着墙,仰着脖子边哭边告状,说到受伤的地方时,还激动的比划着,刘海儿被他弄得乱糟糟的,只为了把撞破的脑袋指给李帝努看。这边刚指完,又仰着脖子把脖子上的指甲印给李帝努看脖子上的伤,肯定擦破皮了,这会儿脖子上刀疤脸掐过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疼,在家谁这样欺负过他啊,打都没被打过,现在竟然被掐脖子!

看着李帝努越来越心疼的样子,这人越来越来劲,原本还想做个样子让别人看看他钟大侠的英勇顽强,即便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吭一声。结果现在索性把自己的委屈一股脑的全说出来,又把捂着肚子的手拿开,让李帝努好好看看白色校服上那格格不入的大脚印!

李帝努听着钟辰乐的控诉,一直在念着对不起。可是他的纵容,不仅没能把这边闹腾的人哄好,反而让钟辰乐这闹情绪的小鬼越发变本加厉。他不知道,钟辰乐这会儿哭着告状,一是有发泄情绪的因素,还有就是,这家伙在攀比,都这会儿了还在默默跟李帝努比惨,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无非就是,你看我刚来这里时对你做的那几件过分的事远不如你带给我的灾难倒霉吧。

看李帝努越来越自责,还以为是人家真的觉得他很惨。钟辰乐这会儿是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他以为脖子可能只是破皮,殊不知就他那白嘟嘟的皮肤,稍稍碰一下就发红,更何况是脖子这种肉比较嫩的位置,就刀疤脸那力气下去,现在这里早就呈现出一道深红的勒痕,更别说还配上几个发紫发肿的破皮指甲印了。脑袋上磕流血微微发肿,这肚子的脚印也不偏不倚的印在小腹正前方,最后再配上这哭的已经皱巴到一起的小脸…他这样子真的远比他想象中的更惨一点罢了…

就李帝努这种护食心态,看完后哪有不心疼的。

没敢再多停留,李帝努直接把人抱起来往外面走。身后的小黑擦着汗追上来问,少爷,那这些人…

现在这个情况,小黑只有腿发软的。自己挣外快的第一个客户,竟然跟他们家少东家的关系这么好,还是能让他们家二少爷跪在地上安慰的人…

最要命的是自己来时,客户还已经被打了,这会儿的小黑是紧绷着神经跟着李帝努,生怕自己家爷一个不高兴再把自己给灭了。

“我说了关起来!”

果然李帝努生气了。按理说,这种社会上的打架事件,一般打完就没啥了。能让李帝努发出这种命令,那这几个人怕是活不了了。小黑不敢再多问,他知道关起来意味着什么,于是便吩咐手下开始实施。然后又很有眼色的让人把车给腾出来,自己亲自驾驶带着李帝努和这位黄金小顾客去医院。

要说刚刚钟辰乐嚎得有多惨,这会儿心里就有多后悔。

这李帝努咋还真就这么认真了,按理说他这种人没少打架斗殴,遇见这种情况也应该习以为常啊。怎么现在跟个没见过世面的护崽家长一样,把医院里的所有检查都给自己报了一遍。至于吗?这是钟辰乐在被送进第三个奇奇怪怪的大型仪器里检查脑子时所产生的想法。

真的,要是再来一个这种古怪的仪器,他一定要抗议!

还好,最后检查下来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伤口这些得消毒一下,怕是细菌感染。再者,头部撞击也稍稍有点严重,不过没啥大影响,医生说休息一下应该就没啥大事。剩下的肚子腿脚啊这些,医生就差给李帝努拿出全优结果来下跪了…

过了检查这一关,紧接着就是消毒上药。

那在钟辰乐看来,这简直就是对他刚刚闹情绪的报应!往脖子上消毒抹药的时候,真的是经历了人生最痛苦的时刻,不是他瞎说,他宁愿刀疤脸再来踹他两脚。因为脖子处敏感,所以消毒上药的时候显得格外疼,疼得钟辰乐几次乱缩脖子差点让医生误伤他。然后发展到医生和李帝努俩人追着他满屋子乱蹿,这不现在整个人被李帝努一只手强制摁在怀里,另一只手掰着他的脑袋迫使他把伤口露出来让医生好操作。

钟辰乐脸被迫埋在人家怀里,手又动不了,只得对着一片黑暗大喊,

“妈妈救我!”

“啊,疼疼疼疼疼!!!”

“谋杀啦!!!”

“李帝努!这医生是不是跟你一伙来杀我的!!!”

“医生伯伯对不起!我不弄了,你就让它感染吧!!!”

他喊的凄惨,可是李帝努不为所动,任由他叽里呱啦地喊着,虽说嘴上哄着他好了好了马上就好,可还是狠下心来让医生好好操办甚至看见某些地方觉得严重,还会让医生再来一遍。

他可不想让钟辰乐原本原本细长白嫩的脖子因此落下伤痕,不仅是担心美好被破坏,更多的是看见这道疤痕就懊悔自己没能好好保护他,却又不知道找谁发泄。

这边涂好药,那边钟辰乐体力也耗得差不多了。整个人就算是赖在人家身上了,你把他保持现在的姿势随便放在一辆车前头,那司机不下车给个汤臣一品的首付那真是说不过去。

李帝努把他搁到病床上,这人就还摆着那样的姿势。也就是李帝努这会儿被心疼冲昏了头,看不清现实。你随便换个人过来,别的不说就说刚刚的医生,他过来他都能看出来钟辰乐现在好了,没啥大事了,追着一个病号跑得自己这会儿都得坐下喘半天,然而人家病号还生龙活虎的。

这再不好那钟辰乐就该被送到研究所当外星人研究了。

出去弄点热水,又买了一些粥,李帝努就立马回来了。他这真是把钟辰乐当保家仙一样供着了,就是男孩子打架受点伤,况且检查完也没啥大事,被他照顾的,钟辰乐像是高度瘫痪了一样。

回来喊人吃饭,床上那个闻着味儿自然就爬起来了,像只小狗一样闻了个遍也看了个遍,都是些清粥素菜,不好吃!这人这会儿张狂的不像话,一把又躺回去了。

“不要吃这些!我要吃炸鸡!”

结果就是没等来炸鸡,等来的是李帝努把他提溜起来要喂他吃饭。

这下那才是真的觉得自己演过头了,钟辰乐被这一举动吓的嘴都结巴了,整个人立马爬起来就要接过碗,自己来自己来,手还没断哈大哥…

他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宝宝,这李帝努也太夸张一点了吧。慌张接过粥的时候,才看见李帝努脸上还是带着那种对自己过度担心一脸心疼仿佛自己快死了一样的悲伤…

钟辰乐还是有良心的,他这会儿也不闹了,看着李帝努的表情,喝口粥都差点被噎着。

“不是…你别这样…我真没事了…”

第三口粥之后,钟辰乐终于忍不住了,李帝努再这样下去,这饭他是吃不进去了。

“我刚刚那会儿可能有点失控了,说话说的严重了,其实我现在真没事了。你别不信啊…我…”

“对不起。”

话还没说完,李帝努终于开口了。可这一开口,钟辰乐反而觉得更难办了。人家别人遇到这种碰瓷的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沾染上一点,怎么李帝努还自己往上撞呢。这又不是你打的,那帮混混又不是你让他们这样做的,你有啥可对不起的!

此时,钟辰乐觉得他十分有必要弘扬一下他的精神力量,大度,那必须是大度!他把粥放一边,颇有一种大哥风范的搂着李帝努的肩安慰人家,你道什么歉啊,这又不是你的问题,那帮混混还想欺负你呢,我作为你的朋友替你挨两下不算什么!何况你家那个快打业务不也算救了我吗?你可千万不要这样……

只是话直说到一半,就感觉一股力量冲向自己,眼瞧着身子因为受到外力的作用往后倒去,更多的是害怕的闭上眼睛忍受即将到来的疼痛。

不过片刻之后,该来的疼痛感没有到来,反而是倒在了一片柔软的枕头上,头与枕头相隔之间还有一只手垫在他脑袋后面,安全的护着他的脑壳子。

来不及睁开眼睛对造成这突发事件的某人发脾气,就感觉到始作俑者一个俯身过来,压在他身上,堵住了他的嘴巴。

这算什么事儿?

钟辰乐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人推开,只可惜,他这才发现,李帝努这货是有点赖皮的功夫在身上的。现在这人好像是铁了心的要搞自己,越是推他这人还越来劲,压的更低不说,连嘴上的力度都变得更重。

那是我的嘴巴!不是香肠!!!钟辰乐在心里大喊着,嘴上虽说说不出话可也哼唧着,以表达他的不满。

终于在他快憋死的时候,李帝努停了下来。不过即便是停下了这荒唐的动作,整个人还是压在他身上没离开的。

“你这是干什么!神经病吧!”这里是医院,是公共场所,钟辰乐虽说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社死事件了,可好歹还是有点羞耻心的。这会儿脸红得真的是要爆炸了,即便是不满意的去吼李帝努,那声音也是压了一个程度,听起来一点气势都没有。

嘴上说着,手上还继续动着挣扎着。

好,你不起来,那我找个缝钻出去不就行了。反正我是不跟你在这儿耗了,万一一会儿医生啥的推门进来,那他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推着李帝努,力争给自己找出条缝然后钻出去。结果缝还没扒出来,就听见压他身上的人开口了,

“钟辰乐。”

“我喜欢你。”

李帝努身下的人终于不再像个蛆一样乱扭了,听了这话立马转过脸来看着他,眼里全是不可思议,刚刚还一副“我不跟你玩了”的别扭样现下全没了,只会瞪着眼睛为张着嘴巴在那儿傻愣着。

“…那个…大家都是好朋友,我当然也喜欢你的!”

虽然没练过太极拳,可是在耍太极这一方面,钟辰乐玩的还是挺溜的。李帝努都做出这样的举动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李帝努嘴里的喜欢到底是哪一种喜欢。可是现在,他一个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遇到这种事儿那就是一个躲啊。他又没谈过恋爱,更没去想过和李帝努这样的人恋爱,所以在脑子没有理清之前,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逃。

只要逃开了,事情就能拖着不解决。

况且,他和李帝努怎么能发展成这种关系呢?他们的相遇,相处甚至是关系的发展都跟谈恋爱有个毛线的关系啊。

他搁这儿打太极,李帝努可不惯着他。

收到钟辰乐这种打哈哈的敷衍并没有立马放人,反而是腾出护着他脑袋的手,更好的钳制住乱动的人,逼着他不得不直面自己。

“我说我喜欢你,想跟你谈恋爱的那种喜欢。少给我装糊涂!”

听不到想要的结果,李帝努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后,紧接着就是偏过头凑到他耳朵旁说,跟我交往吧。

事实证明,小说里写的什么帅哥趴到耳边说话后身体会抖三抖都是瞎扯淡,真正的怕痒是立马偏过脑袋把收到攻击的耳朵藏起来,好让敏感部位避开刺激因素。

李帝努话说到一半,钟辰乐就躲痒痒式的把头偏过来,听声儿的那只耳朵被脑袋压到枕头里。结果就是,耳朵藏起来了,嘴巴一家伙亲到人家李帝努脸蛋上。

完了…这下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说啥来着,遇到李帝努就没好事儿!

好像被他这无意的行为逗乐了,李帝努也没有刚刚那股着急劲儿。这会儿倒有了闲情等着他回答,看透了只要自己不给回答李帝努就不起来的决心,钟辰乐这才有些别扭的哼唧几句,

“我…我不知道”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有什么不知道的?”难得的,李帝努在钟辰乐这里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我…”

喜欢吗,反正钟辰乐心里是不讨厌李帝努的。可是就像他这种没谈过恋爱的人来说,对于感情这种判断,自始至终都不可能太准确。面对李帝努突如其来的表白,反而是给他内心做决定的声音给遮盖住了。

“辰乐!!!”

没有等到钟辰乐的回答,倒是等来了门外的一阵骚动。这一声可谓是把屋里的这点气氛给赶得一丝不剩。

钟辰乐这下那是拼尽全力把身上的人推开,紧接着就是大门被推开,首当其冲的是铅笔那担心的脸,紧接着是爸爸妈妈,再后来还有罗渽民和李东赫。

看样子,铅笔是找到学校保安并且联系家长了。

爸爸妈妈进了门就是围到钟辰乐身边嘘寒问暖,映入眼帘的衣服上的灰渍,额头以及脖子上的伤那都显示着钟辰乐此次遭受了不小的攻击。不过钟辰乐这会儿是没心情照顾爸爸妈妈的情绪,他可还没从刚才的气氛中走出来。现下总想抬眼看看李帝努,可是又不敢直接去看人家。典型的心里有鬼!

然而李帝努可不像他这跟偷了谁家三个鸡蛋一样一脸做贼心虚。李帝努现在自然是被人群隔开到一边,不过这人仿佛没事人一样,站在一旁的床尾处靠着,眼睛就盯着人群中的某个心虚小鬼。

别人看不懂,那站在门口的李东赫和罗渽民可是看得透透的,玩了这么久,李帝努对钟辰乐的感情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也就是钟辰乐这倒霉孩子脑子缺根筋,左拐右拐的怪不到正点子上。

现在看着床上那个乱糟糟的头发,过度发红的脸蛋,床尾这个一脸不愉快的盯着那个,傻子都知道发生了啥事吧。要不是铅笔这个小子是钟辰乐的好朋友,那估计今晚的下场有够惨的。

俩人没有不识相的再进屋,给李帝努使个眼色就在楼下等他了。

这边爸爸妈妈心疼完,就是让赶紧把这一堆脏衣裳给换了好回家养着,妈妈说完就出去结医药费,爸爸拿出袋子,把里面的衣裳都给拿出来,看样子是走的急只有爸爸自己拿的衣裳,妈妈没帮着打点,小毛衫、T恤、运动裤…这都什么搭配…

末了,爸爸又拿出来一个外套,边拿还边说,乐乐啊,你什么时候跟你妈买的这件衣服啊,感觉都买大了。伴随着话语,出来的正是李帝努的那件皮衣外套。

“新买的吧,我看你搁在你柜子里最上头,叠整齐也不说放到外套那层放好,搁在毛衣衬衫堆里染的全是内搭衣服的香味……”

明明是正常的唠叨,钟辰乐却觉得他爸跟唐僧学了紧箍咒,这几句话差点没给他送走。想夺过衣服让对方闭嘴,可是一想那是他爹,这办法根本行不通。只得红着脸偷偷去看李帝努,没想到啊,这人竟然正盯着自己,撞个正着!真是越搅和越说不清了,这下李帝努肯定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了…

逃避!逃避是最有效的办法!

没等爸爸说完,抱着那一堆衣服就往卫生间跑去,边跑还边说我去换衣服。这操作爸爸也是被疑惑的停下手里的活,一屋子大老爷们儿你害羞个什么劲儿,还跑去厕所换。

躲在厕所墨迹半天换完衣服,再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又只剩李帝努了,被告知爸爸去看妈妈了,铅笔知道他没事也回家了,这钟辰乐才红着脸,捡起床上的那件皮衣递给李帝努,对不起一直忘了这件事,衣服还给你。

接过衣服,李帝努没说话就是拿在手上摸了摸,钟辰乐看了这个动作那是立马大喊,我可没偷你东西啊,你口袋里就只有烟,我只能藏起来,不然被我妈发现我现在可能不在人世了。

李帝努没搭理他,摸了几下后站起来直接把衣服包到他身上,嘴上说着,穿着吧,你爸又没给你拿外套,再发烧引得伤口发炎就不好了。裹好面前的人,李帝努腾出手俯下身闻闻,这亲昵的举动又引得钟辰乐不自在,没等钟辰乐说出来,他倒是先开口了,你是拿奶粉洗衣服吗?把我的衣服染的全是奶味了。

欠揍的表情,好像是在嫌弃这件衣服不能给他威风了一样。不出所料,就这一句话立马把对面的人点炸,张牙舞爪的就要冲上来抓人家。结果就听见外面爸爸妈妈越来越近的谈论声,不得不收了手,只得锤他一拳以示不满。

不过李帝努没再继续逗他,被他推开就顺势拿起书包往门口走去,

“给你说的话别忘了给我答复,我走了,小妈宝。”

前半句像是突然提醒了钟辰乐今晚他和李帝努的尴尬场面,脸蛋刚刚准备发热,这最后几个字又立马让这人破功。你说谁是小妈宝呢!

不过人家也没给他机会再闹腾,李帝努直接推开门走了,这边他刚走,那边爸爸妈妈就进来了。妈妈进来还在问他救下你的同学怎走了?人家帮了你,我们还没好好谢谢人家。话音刚落,就注意到钟辰乐身上的外套,妈妈问他这是什么时候买的,怎么没印象,是他自己买的吗?爸爸听了也在附和妈妈说这个问题,边说还边帮钟辰乐拿书包收拾东西。

只有钟辰乐一个人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拽拽外套袖子,想着刚刚离开的人。

不是谁买的,外套根本就不是我的,外套主人刚走。可是现在外套的主人不仅又把外套留给自己,好像还把什么东西也留在自己的心里一样。钟辰乐好像真的不能摆脱掉李帝努了,哪怕是现在不见着他,也会开始想他。

他这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喜欢李帝努了。

再次回到学校上课,钟辰乐却远不如以前那样悠闲快乐。说到底,他多多少少有点躲着李帝努。要说以前是因为自己干了坏事躲人家,那现在就是像个不敢面对现实的胆小鬼一样躲人家。他是喜欢李帝努,可是李帝努呢,李帝努对于他来说太耀眼。自己只不过是这里的一个普通学生,李帝努不一样,有着优秀的成绩,帅气的长相,甚至是不同于他这种普通人家的家庭。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没有压力,那都是电视剧骗小女孩小男孩的,他才不会相信呢。这样的生活悬殊,根本不适合走到一起。可是自己呢,自己却是实实在在的喜欢李帝努,两者在一起比较,作为懂事的孩子都不会自私的选择满足自己的那一条吧。所以他要躲,躲的了一日就是一日,当鸵鸟总比直接面对问题强。

奇怪的是,李帝努竟然在这件事情之后就真的没有找他,甚至连校园里见上一面都困难。躲到最后,钟辰乐自己就憋不住不去躲了,大大咧咧走在校园里,就这还是没遇见李帝努,甚至罗渽民他们也不见了。偶尔看见几次也是在校门口,人家几个准备离开的背影。

眼瞅着几个月都要过去了,李帝努还是没有出现。钟辰乐在心里预演了车祸、被刺杀、飙车失败飞出山崖等等可怕的剧情后,他决定去高三的大楼找一找李帝努。

其实他心里还有另一种想法,那就是他觉得人家李帝努不负责,亲完自己连个后续解释都没有,还直接玩失踪。

海王,是海王行为吧!

这不一放学,他就气势汹汹的往人家高三楼上跑,就是还差最后一个台阶就要走到李帝努他们班所在楼层的时候,这人又怂了…

问什么问,这种事儿说不定就是人家一时冲动,估计人家早忘了。就李帝努那条件,根本不缺男女朋友吧,既然人家都不找自己了,那自己再过去说理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脑子里思索完,这迈上最后一个台阶的脚立马停在半空中了。打道回府,趁着现在李帝努还没出现,别被他发现了更好。

“小乐乐?”

老天爷你什么时候能眷顾我一回!

刚下三个台阶,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喊他。没办法了,这下是真的撞枪口上了,僵硬的转过身去,都已经准备好面对李帝努的尴尬了,结果闯入眼中的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个人。

只是罗渽民和李东赫。

这俩人此时已经走到他身边了,李东赫搂着他也不拐弯抹角,只问他是不是来找狗子的。

那钟辰乐现在这个小别扭能承认吗?这家伙头摇的跟上了阀一样,生怕别人看不见他这大大的否定。

可人家俩就是有备而来,没去理会他给的答案,那边罗渽民倒是叹了一口气,哎,那就真的可怜狗子了,帮某些人打架出气,现在被他老子关在家里挨批呢。

什么意思?钟辰乐好奇的大脑袋立马支棱起来了。

“辰乐啊,你不知道,你出事的那个晚上狗子并没有回家,他跑到侯爷的地盘把人家全端了,要说侯爷可算是李家明面上不能撕破脸的交情,可惜这人为了你,直接领着人把人家那儿砸了。”罗渽民很好心的满足他的好奇。

李东赫自然也不会闲着,“是啊,狗子去了人家底下的某个会所,人家会所老大当时还在打台球呢,这人书包往球桌上一砸,抽起一根球杆就打人家。虽说他也鼻青脸肿的吧,但到底是把人家会所老大打得半身不遂…”

“这不狗子受了伤,又不顾长辈面子砸了人家会所,李家老爷子生气把他囚禁起来了。”罗渽民给了最后总结。

“那…那怎么办?”钟辰乐立马上钩,也不寻思一下话里有几分可信度,眼下满脑子都是担心李帝努。

“辰乐你别急,你跟我们不一样,这样,明天放学你来我这里,我给你几份班里新发的学习资料,你就借同学的名义去送给狗子,顺道打听打听情况。”李东赫认真提议。

“对啊,我们跟狗子太熟,我们去送他家长都不信。你去,你去最合适,何况你还乖乖的,他爸肯定信。你绝对能探出情报。”罗渽民补充道。

“好!”这是钟辰乐一脸天降大任的表情,一直坚定的回应着他的俩“同伙”。

李东赫的邀请函看样子因为是关系特别好,所以没有按平常那种特定的格式去写,没写理由没有名字的,真的就是邀请到李家的一张纸,不过上面的字看样子是什么人亲笔写的。所以钟辰乐没发现什么,扫了一眼就收下了。

既然是李东赫交代了必须要带着才能进李家大门,那就八九不离十,钟辰乐只有吐槽李帝努家里不烟火气息的。

直到看着钟辰乐坐的出租车离开,李东赫才问罗渽民,你就不怕狗子把咱俩杀了?罗渽民笑着,不会,他还得感谢咱俩呢。

李东赫扭开头,跨上车子丢下一句,我没记错的话,狗子今天生日,他老子可是让他找了一个得体的晚宴伴侣的,这要是被那小子撞上…啧啧…而且今晚狗子生日宴来的人都太杂,你我都不想去让那小子自己去,狗子知道了不气死才怪。说完就骑着车子离开。

紧跟着后面的罗渽民倒是依旧无所谓的样子,追上李东赫就说,你不帮他一把,他永远都等不到那小子。

到地后,钟辰乐就发现,这李帝努家里果然有点东西,司机七扭八扭的把他送到一个公馆花园大门前,就看见一堆人守在门口。领头的他认识,正是滴滴快打的打手小哥。

钟辰乐抱着一堆书跑下车,就来到小黑面前说自己来找李帝努。

钟辰乐走过来,得体的拿出邀请函,小黑那是立马双手接过,就领着人家往里走。看着钟辰乐抱着一堆东西,小黑也很有眼色的接过来,笑着问,这是给少爷的吧。钟辰乐点点头,心里还想着这小黑真神,怎么自己啥都没说全都猜中了。

小心翼翼接过袋子,小黑就跟宝贝似的抱着。这可是他们家少爷心尖尖上的人送的礼物,能不小心嘛!不过这礼物都是啥,怎么这么沉。走了一半就胳膊发酸,实在好奇,低头一看,好么,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王后雄教材完全解读、金榜题名我最行等学习资料…

这应该是少爷生日礼物里最牛逼的一份了吧…小黑看向钟辰乐的眼光不由得敬佩了几分。

因为邀请函是李东赫给的,所以钟辰乐进入宴会大厅所带的标志物也是最高邀请身份的。大厅里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女孩,大多都是以晚宴伴侣的身份进来的,没有几个身份像他一样。

钟辰乐这才发现,李帝努家里好像是办什么活动。小黑把他领到这里后就离开了,身边只是留下一个黑衣人为他服务。不过既然坐了这么久的车,来都来了,参加一次活动也不吃亏,而且小黑说了一会儿还会吃饭,李帝努还在准备讲话什么的,那这顿不吃白不吃。钟辰乐说啥也得蹭上一口吧。

反正吃完饭再见李帝努也没啥不得体的。

李帝努呢。

当然对于李东赫和罗渽民说的那些话,那也不算说错,只能说夸大其词了。砸了侯爷的场子是被李家长辈认为不对,可是这事儿原本就是对方做的太过分,所以李帝努砸了也就砸了。挨李老爷子骂两句也算是有个交代,那鼻青脸肿纯属就是李东赫他们瞎扯了,李帝努的本事但凡跟着混过的都知道不至于被伤成这样,除非遭到偷袭。

所以,这谎话也就钟辰乐这傻小子信了。

不知道钟辰乐已经跑进公馆的李帝努还在自己房间准备着一会儿的讲话,跟着他一起出席的是自家会所里新来的一个男孩托尼,可以说被调教的非常好了,一直保持着该有的样子等着李帝努。

都觉得这样算是四舍五入能被李二公子包养了。

而且这几个奇怪的东西还被摆在了正中央!

都走过礼物房的门口了,李帝努又转头走回来,盯着那几本资料书看了一会儿,喊了守在旁边整理东西的人,这是什么东西?

被喊的西装男算是跟着小黑在门口一起接收礼物的人,自然看清了送这个特别礼物的人。

“是个小孩送的,长得白白的,是少爷的同学吧。”

只可惜这个西装男不认识钟辰乐,只是从钟辰乐的外貌去判断。

可巧的,这手下话音刚落,李帝努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是短信,发来的人是罗渽民,就短短几个字,生日快乐啊狗子,我跟巧克力球就不去那乌七八糟的地方了,我们派代表了,回头再聚。

读完短信,能接收到的信息就是罗渽民和李东赫没来,还派了代表,那这个学生模样、小孩、白白的、还他妈在他生日上送王后雄教材当礼物的…

除了钟辰乐这货,李帝努想不出来别人。

几乎是抛开托尼,整个人就往宴会大厅跑去。他真想骂人,骂罗渽民骂李东赫,今晚这是什么情况,道上黑的白的都有,但凡谁喝醉了对钟辰乐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那后果会是怎么样,别说他担不担心了,那钟辰乐的人生只怕是都要毁了。李帝努越是乱想,脚下的步伐就越是慌张。

李帝努这边担心的要死,钟辰乐呢?

钟辰乐此刻在美美地吃席。

还是坐的老人那桌,别瞎想,这可不是村头大妈那种老人,这算得上是李家利益伙伴上有权有望的那群人。各个都是优雅得体,谈笑风生。

钟辰乐为啥混到他们这一桌?还不是李东赫那张有分量的邀请函,致使钟辰乐进了这个宴会场,身份就不一样。现下人家按身份把他分到这一桌,他自然是美滋滋。

餐桌上,人家其他人都表面客套的谈论着商场上的事儿,那没人跟着抢菜的某人吃得别提有多美了。其他人都以为这是谁的孙子,代替家里掌事的老人出席,想去问问,可惜这小孩子吃得太认真。老人嘛,看见孩子吃饭吃得香那都是不会去打扰的,甚至有些还在心里叫好,我家孙子要是吃饭有这么乖就好了。

所以,等李帝努火急火燎的冲到宴会现场,顾不得宾客看见他要敬酒的行为,只得一心找到钟辰乐。结果好么,跑了六七桌吧,终于看见人堆里吃的最欢实的某个小屁孩。钟辰乐吃得开心的,甚至李帝努出现在他身后他都没发现,还在拍拍身边W集团的王总胳膊说,爷爷,给我递张纸我擦擦手。

爷爷没回答他,转过头就对着他后面开始说话,哎呦,二少爷?钟辰乐被这爷爷的动作弄得一脸迷茫,还没等他转过脑袋,就听见那一声略带生气的“钟辰乐”出现在他脑门后。

要说最丢脸的是什么?

不是你在一堆成功人士中混杂着只顾坐桌,也不是你误入了什么高档宴会跟人谈不到一起。

最丢脸的就是吃饭途中被主人像拎小鸡一样,伴随着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穿梭过大厅然后拎到楼上。

不就是让你家多添一双碗筷,至于吗?

钟辰乐此刻低着头站在李帝努的卧室,心里给李帝努打上了抠门王老五的标签。刚刚啃骨头,手上的油还没来得及擦呢,李帝努就给他提溜过来了。真是这会儿干什么都不方便。

他还没开口说话,李帝努就对着他一顿扫射,什么来了怎么不通知他,为什么自己来这里,知不知道多危险之类的…

钟辰乐自然是听的一头雾水,他只以为自己是来送作业的,哪里想了那么多。而且正巧赶上你家开席,吃你两口饭怎么了!怎么还危险了?你家炒菜调料用百草枯吗?况且自己来的本意还是因为关心李帝努,现在倒是感觉自己被骗了,这人脸上哪有伤啊,看这穿着打扮,精致的很,一点也不像李东赫说的那样。

没吃饱饭又被那样丢人的从宴席上领出来,钟辰乐也委屈起来,对着正在发脾气的人就是撇着嘴巴,有种要跟你闹腾起来的架势。

有着足够经验的李帝努在看见钟辰乐变脸的时候,那立马停下嘴里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话太着急了,没有控制好情绪。这边刚一闭嘴,那边那个果然开始闹上了,

“还不是罗渽民他们说你受伤了我担心你才来的,谁知道赶上你家开饭,那小哥让我坐下吃饭我也不能不吃啊!放学到现在为了看你都没吃饭,我也饿啊!再说了你家这么大,我也找不到你啊!”

连带着被冷落几个月的委屈,又带着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不满,这会儿算是通通发泄出来了。好歹也算是吃个半饱,有力气回家了。钟辰乐这小性子上来,转身就要往外跑!

不吃了!回家!

可能是外面有人,钟辰乐也不闹了,听了这话钟辰乐才回过神,怪不得有邀请函呢,合着人家有人过生日。

“你家谁过生日?”

“我。”

……

怪不得有宴席,怪不得小黑接过他的东西就知道送给李帝努的,等等,他的东西…那不是一群练习册吗?谁送人礼物送这啊…

现在回到外星球生活还来得及吗…

看着钟辰乐抿着嘴不说话了,李帝努也没继续说那些不愉快的话题,只是从柜子旁抽出湿纸巾走过来帮他擦着手,交代他别往外面跑,想吃什么就给小黑说让厨房再给他做。

“单独给我做?不会宴会上的菜都是用地沟油炒的吧?你家咋这样啊?”

“……”

李帝努发现钟辰乐那就不能给点阳光,多给一点他都能长歪了。这是被这话逗到没脾气,只好掐了掐钟辰乐的脸蛋来解解恨,

“我家不用地沟油,你就别跑出我屋子就行了。乖乖等着我回来!”

走出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李帝努再给小黑交代事情,紧接着探过一点点身子,就看见另一边还站了一个漂亮的男孩,像是在等着李帝努。果真,等李帝努跟小黑说完话,那男孩就挽着李帝努的胳膊一起走了出去,想要看更多,就是小黑这个煞风景的走进来把门关上了。

“小钟少爷您想吃什么给我说就可以了。”

“那个人是谁?”

“?”

小黑被钟辰乐的问题问懵了,抬起头迷茫的看着钟辰乐。

“我说,刚刚在门口的那个男孩是谁?”

“啊?哦…你说的是少爷的晚宴伴侣吧,他是托尼,是我们会所…”小黑真的是有求必应,凡是钟辰乐问的都要仔细解答。只可惜,后面的话钟辰乐都没听进去,他只扑捉到了晚宴伴侣这四个字。

好你个李帝努,前脚跟我说那样的话后脚就在你们会所找新宠了!把我当什么人了!还托尼,做头发吗?

“我不吃了!我要回家!”

这话一出,正准备报菜名的小黑就差跪在地上给他磕头了。小祖宗你可不能回家,你这一回家我也得回家了,我一回家那就算是失业人员了。

千方百计的想要拦住钟辰乐,可是这熊孩子脾气上来,抓着书包就要走,没看错的话,眼圈好像还红了。小黑真的是一把扑到大门上,他也作势要哭了,对钟辰乐大喊,祖宗你等少爷回来啥时候回都行,现在能不能别让我丢工作。

你哭我也哭,钟辰乐算是遇到对手了。

……看着小黑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钟辰乐吸吸鼻子,好吧,听着像是李帝努能干出来的事儿。秉承着小黑还救过自己一命,钟辰乐就答应他了。

这会儿也没胃口了,只得坐在李帝努屋子里喝牛奶。

还好,可能是记挂着房里还有人,李帝努真的没在宴会上逗留太久,结束完该有的行程安排,就匆匆退出宴会大厅往楼上跑来。跟着他的托尼再也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对他说想回去现在就可以让人送他回去,想留在宴会上也请他随意。

冲进房门,就看见某人正在对奶消愁。这气压明显不如刚才。明明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又不知道哪根筋错了,坐那儿那个扭着头不去看自己。

李帝努刚没走过来,那边的人抓起书包就站起来,我要回家!

这是又闹脾气呢?李帝努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性,对这些话语语气显然已经很了解了。

因为刚刚下去说了些话,也敬了些酒,这会儿脑子也浑浑的。对着钟辰乐的小脾气自然也是稍稍欠了一点耐心,

“又怎么了?”

“我要回家了!”

俩人这倔脾气算是撞到一起了,钟辰乐路过李帝努的时候,这人也没有再去抓他。只是觉得头晕,往沙发旁走去。本想不搭理他,不过在听见卧室门被打开那一刻,还是心软了。

“你走吧,楼下的客人里可有不少喝醉的,他们之中有的可不是什么好人…”李帝努说着话,没往门口去看,话刚说完钟辰乐正好也走出去关上门了。

不过紧接着,又响起了敲门声,

“李帝努,开开门让我进去一下。”

就是得吓唬!像是预判之中那样,李帝努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嘴里喊着,门没锁推开就能进来。

刚刚还吵着要走的人,果然又回来了。

“那你把我送到大门口。”

“我头晕。”

“那你让小黑送我。”

“我站不起来,找不到他。”

“……”那你还能干啥?

总感觉是李帝努故意的,可是这人身上的酒气又把一切故意的行为变得合理化。钟辰乐皱巴个脸,顿时也放软了话,可是马上九点了,我真的得回家了。

“别走了,今晚住我这里吧。这里离市区太远了,你自己回去不安全。”

沙发上的人支着脑袋看着他。

站在门口的人当然是一脸不可思议,那怎么能行?住谁家都行,就是不能住你家!

“不行,我没带换洗衣物。”

“我有。”

“我明天还有补习班。”

“我送你过去。”

还想继续说着什么,那边的人突然撇开支着脑袋的手,抬起头问他,怎么着,住我这儿能要你命?

可不咋地!

不过总想着今天李帝努过生日自己不计较,再者就是现在这么晚了,真的打车回去钟辰乐自己也是害怕的。天人交战之后,还是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那你家客房在哪儿?我去住…”

“没有。”

放屁!这么大的房子没有客房?怎么着?合着盖房子的时候全把钱花装修上了?

看着门口那小脸又要鼓起来,李帝努又耐下性子给他编谎话,真没有,你看楼下那么多宾客,肯定有喝醉走不了的,客房都得给他们用。就这还不一定够用呢。

好吧,听上去又有那么一点道理。

要说李帝努的衣服,钟辰乐穿上是有些显大,T恤领子歪歪扭扭的挂了半个肩膀,短裤要是不拿绳勒着那是一定要往下掉的。不过钟辰乐不在意,反正就是睡一晚,没光屁股他已经很满意了。

从浴室扑腾出来的时候,李帝努也在收拾着衣物准备洗漱,看着面前出来的人,手上的动作倒是停顿了片刻,不过很快又转头不去看他。这小子怕不是佛祖派下来考验自己的,洗完澡整个人都是粉嘟嘟的,不掐掐他那脸蛋总感觉不过瘾一样。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只得克制住自己,快速走进浴室。避免在自己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的情况下再看见他。

李帝努去洗漱的时候,钟辰乐就没事干了。秉承着主人不来就不能先上床占领人家地盘的原则,这人在屋子里来回看,一会儿看看人家书架,一会儿又看看人家电脑旁边的笔筒,最后每支笔再拿起来端详端详。

仿佛就像拉屎的时候忘记拿手机,开始抱着周围的洗发露瓶子认真看成份材料一样认真。

真的就在他以为李帝努是不是要学习贵妃出浴,洗个一两百年的时候,卧室门响了。总算给自己找点事儿做,钟辰乐哒哒哒就跑去开门,结果门一开,好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自己撞见的李帝努的晚会伴侣。

现在俩人是大眼对小眼,看样子年纪都差不多,门外那个还穿着漂亮的小西服,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里面的人,一脸楚楚可怜。门里这个顶着吹风机吹过的毛茸茸的头发,大T恤裤子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因为蕴热还没完全退散的粉红脸颊,一副无法无天的调皮样。

反正门里门外就是极与极。

小心翼翼的样子连钟辰乐看了都不好直接把小情绪甩给他,这就是托尼他们会所小男孩的厉害,总是学会把破碎需要保护的一面展现给别人,让别人拥有想要保护他的欲望。那钟辰乐这种家里宠的无法无天的闹人精是跟人家的段位没法比。

托尼也算是有点小心机,自己好不容争取的机会自然不肯就这样轻易罢手。知道李帝努当时有事,边没打扰李帝努,反而是留在会场没离开,总想着这会儿李帝努肯定忙完了,自己才偷偷跑上来找李帝努。

总归是被李帝努亲自选中的人,不可能一点留恋都没有吧。

结果敲开了卧室门,就被眼前的人愣住了。他没记错的话,在会所听其他小鸭说的,跟李帝努玩得好的朋友都没有说睡进李帝努卧室的吧,即便是他们这样的也会被领到客房去。那屋里这个什么情况?

屋里那个什么情况他托尼还是先别想,现在屋里这个看见他,又观赏完他跑来找李帝努的卖惨样,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被翻腾起来了,不能对外人撒气那就冲李帝努来,撅起嘴巴学着托尼的样子就冲着屋里阴阳怪气大喊,

“李先生!李先生你洗完了吗?你家客房资源紧缺了嗷!现在流落到你房门口男宾一位!”

刚洗完澡准备推门出来的李帝努,就听见外面这家伙在那儿吵吵,真是一秒都不能安生!推开门出去,就看见钟辰乐鼓着小脸扒着大门后看着自己,顺着大门往外看去,就看见托尼在那儿站着。

头疼!

走过来就把门口扒着门当门童的某人拽回来,又去问托尼为什么不回会所,明明派了人跟着他为他服务的。托尼想要解释,却被李帝努一个关门甩在了门外。

不想回去那就自己留在这里吧,出了什么事被什么喝醉酒的无赖缠上了,那也是自找的。李帝努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所以即便是知道他甩掉了自己给他派的人,也没有再去管他。

“李先生,你待客之道真差。”

“你叫我什么?”

“大哥…”

李帝努懒得跟身后这个家伙贫,拉着他就往床上走去,这一天真的太累了。托尼的小把戏他不是看不明白,可是因为钟辰乐在这里,他没心情去搭理。

钟辰乐看着李帝努对托尼的举动,瞬间打开了话匣子,这会儿他仿佛是一只赢了某个比赛的神气小猫咪,兴致勃勃的来了劲头,他是谁啊,你咋这样啊,你真不管他睡哪儿啊,他不是你晚会伴侣吗?得吧得吧说个不停,终于在最后一句话里,李帝努听出了一丝不寻常。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晚宴伴侣?”

话匣子立马噤声了,神气小猫咪顿时又蔫成流浪猫了,小脸咕噜咕噜的红起来。生怕别人看不出他的小心思一样。

果然今晚的反常现象是因为问题出现在这里!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合理的解释,李帝努反而顺势把人拉坐在床边,耐心的等着他的答复,颇有一种今晚你不说个一二三咱都别想睡觉的架势。

钟辰乐虽说坐下了,可手还是被李帝努牵着,他这会儿也没心情去管这些了,脑袋瓜里总想着怎么编一个合理的解释才好。

“小黑给我说的,就刚刚你离开房间时看见了,顺带问了一嘴。”

这回答正中人家李帝努下怀,紧跟着他这回答的后面,李帝努就把放在嘴边的话说出来了,

“刚才突然不吃饭、闹着要回家就是因为这事吧?”

钟辰乐又不说话了,这下耳朵尖尖也开始红了,躲在碎发里好像假意伪装一样。这人这会儿抿着嘴低着头,骨碌碌转的眼睛足以显示着他那脑袋瓜里又在搜刮这什么烂说辞来搪塞李帝努。不过看样子这个回答不好编,这人眨巴了半天眼睛还没憋出个屁,手上也开始了动作。

李帝努牵着他的手被他当作玩意儿,手指在人家指肚间穿来穿去把玩起来,足以显示着这家伙思考的多么认真。李帝努也不恼,反而是心情大好的看着他这些小动作,等着他编一个烂杆子理由来搪塞自己。

“不是的,不是,我刚刚要回家是因为太晚了,我怕爸爸妈妈担心!”

好么,憋了半天憋出个这玩意儿。

“嗯,怕爸爸妈妈担心怕的眼睛都憋红了是吗?”

“看样子不仅是个小妈宝,还是个小爸宝。”

好么,这句话又把某人惹急了,蹦起来就要打人家。结果就是被人家一把抓住,一个反手给带到床上,压到身下。

好你个李帝努!你等着!明儿我就去家门口楼下办健身卡!三个月之后咱们再决战紫禁之巅,看看到底谁是叶孤城谁是西门吹雪!

这人脑子里还在为以后打算,那边李帝努就把他的思绪拉回来了,

“钟辰乐,我给你说的事你该给我结果了吧。”

没想到在这个关口,李帝努又把这事儿提出来。钟辰乐没了刚刚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反而又慌乱起来。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来个什么。

“今天我生日,必须给我答复!”

强势的话一说完,看着面前的人那又鼓起来的脸,李帝努跟他对峙了一会儿。不过很快,习惯性的李帝努先放下了语气,仿佛很疲惫的样子把脸一下埋在钟辰乐颈肩。跟随着身体的下沉,声音也放低了许多,

“辰乐,不要再折磨我了。答应我吧。”

不小心来到我的生日会,也是被李东赫他们借着我受伤的谎话担心我骗来的吧。不好好吃饭跟我闹脾气,也是因为会吃托尼的醋才这样吧。会把我的衣服叠好放进柜子里好好存着,也是对我的一种喜欢吧。

所以,为什么不答应我呢。

没有了以往的针锋相对,这会儿的李帝努好像卸下所有铠甲,只等着钟辰乐的拥抱。

像是害怕钟辰乐会拒绝一样,整个脸都埋进他的颈肩,生怕一松开人就会跑掉一样。

“那就好好交往吧。”

既然喜欢,那又何必考虑那么多。

钟辰乐不喜欢那样唯唯诺诺的自己,还是敞亮点比较好。哪怕是在对待和李帝努的感情上一开始会想的太多,那现在也算是看开了。比起彼此都真心实意,又何必去在意那些不存在的担忧呢!

纯属庸人自扰!

比起身上着愈发沉重的身体,被压着的钟辰乐使劲伸出脑袋,把脸露出来语气比较轻快的回复了这一句。

那快变成铅球的身体立马抬了起来,李帝努甚至有一些惊讶的看着钟辰乐,别扭了这么久,闹了这么久,现在自己才刚示弱,这小子就松口了?

看来李东赫和罗渽民自编的爱情十八招有点东西。

刚抬起身子还没接受好喜悦的冲击,脖子上就被挂上两个小细胳膊,一瞬间,脸颊被软软的东西触碰,“啵”的一下,很快就又离开。

“生日快乐!”

钟辰乐亲完李帝努,又缩回来笑嘻嘻的说着。

可惜啊,钟辰乐还太年轻,不知道欲望这种东西那是填不满的。还没为自己的主动自豪一分钟,那边刚刚还跟他玩矜持的人立马就冲了过来。

就这一个亲亲可不够!

“哎!你这人咋这样,咋还闹急眼…”这是什么发展,不是应该浪漫到起飞的开始说话吗,咋又搞这么暴力的?钟辰乐又是话还没说完,全被李帝努堵了回去。

“总得送我一个生日礼物吧,你那群高考资料可不算!”

“那我明天买给你!”

“不用明天了,就现在我自己要!”

“救命!!!”

END.

小说更惨,在城墙上无数将士面前被迫承欢,毒解了以后寸寸白头

公开部分自证。别再盗我的翻译了…累了。

自翻译,仅供学习交流,禁止任何形式的二改及转载,严禁商用

喜欢作品,请购买正版支持原作者凪良ゆ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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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结束之后清居拿出手机,发现收到了入间的短信。

入间是个人气挺高的知名演员,自从因为工作认识之后经常会联系清居。入间是gay这件事在业界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因为怕对方想追求自己,清居总是找借口糊弄过去,可是今天却答应了和他吃饭。

“我以为清居完全不拿我当回事呢,今天愿意出来和我吃饭真让人高兴啊”

吃饭的地方是一个会员...

吃饭的地方是一个会员制的餐厅,在包间里入间举杯对清居说道。一上来就开始了啊,清居边想着边拿起杯子和入间碰杯笑道:“您说什么呢”

“我还以为你已经交男朋友了呢”

“没这回事。只是工作太忙了。况且我还有学业。”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不嫌弃的话下次来看我的舞台剧吧”

清居从包里拿出门票。再过几天就是他作为嘉宾出演的舞台剧的首演日。排练已经进入最后阶段,这也等同于他待在平良家的日子。

“嗯。不过,是有感觉不错快发展成恋人的对象了吧?”

入间撑着脸颊问道。一瞬间清居不知该作何回答。

“啊,果然如此”

“嘛,谁知道呢”

懒得再找借口,清居靠在椅背上。清居原本就不是会享受不喜欢的家伙的追求的类型。连保持笑容都变得嫌麻烦。

“难道是单相思?”

“对方说我是他世界上最喜欢的人”

“好热情啊。那不是超爱你吗”

“是这样吗—……”

“难道是吵架了?”

“也不是”

清居赶紧止住差点就泄露出的叹息声。虽然懒得保持笑容,但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消沉的模样。

消沉——虽说如此,但也不是因为和平良有矛盾。清居现在几乎每晚都和平良见面,清居觉得和平良的关系也算有进展。从那天起,他们开始频繁的做那种事情。有时候并排坐在沙发上,忽然就有了那种气氛。

——可以吗?

已经做了那么多次了,可每次平良还是一定会问他。明明清居已经跟他说过,不用每次都特意问,可还是如此。只要清居不说同意平良就绝不会触碰清居。这一点让清居恨得牙痒痒。而且每次让清居满足之后,平良就会立刻躲起来自己解决。

不明所以。

为了不让平良产生消极心理,清居已经努力地极力平和地去和平良接触。甚至对平良使出让人汗毛倒竖的偶像笑容。可是平良还是一点没有改变。只是一味的崇拜着清居,完全不想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如果想让两人的关系再进一步的话,就只能自己再努把力了。告诉平良自己喜欢他,然后从友情转变为恋爱关系。可是清居却一直没能下决心。

——我要跟平良告白吗……。

难以置信。或者说清居不想相信。我为什么会喜欢那个怪胎。高中的时候老是说什么国王啊最后的士兵啊,到了大学又说什么橡皮鸭队长啊金色的河流啊,老是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的男人。自己真的想这样吗。清居叹了口气,忽然听到对面入间的笑声。

“在想到喜欢的人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棒呢”

糟了。忘了入间的存在了。

“没关系,即使有了男朋友你愿意和我见面我就很高兴了”

入间一把握住清居放在桌面上的手,清居冷笑着挥开。

“啊,清居这种冷酷的地方真让人欲罢不能呢”

入间一脸迷恋的样子蹙起眉头。入间也好平良也好,对清居有好感的似乎都是这样有点M气质的家伙。嘛,虽然入间肯定不想和平良相提并论吧。

入间是个知名的演员,不用说当然长得也很帅。而且是个习惯玩乐的成年人。可是他无法给清居被平良盯着的时候的满足感。入间只是出于玩乐之心才追求清居,没有平良那种全身心付出的感觉。

——我也该下决心了。

要告白,气势是最重要的。正好喝了一点酒。好,今晚就跟平良告白,清居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红酒。

入间邀请清居去下一家店,清居拒绝了然后出发去平良家。

随着电车越来越接近站点,清居内心也越来越难以平静。喜欢你。明明只有三个字,可是说出口却极其之难。说出口之后一定会觉得其实也没什么难的。边想着这些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平良家。

总之先冷静。清居深吸了几口气,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打开大门,发现玄关处摆了好多双鞋子。客厅传来很多人的声音。

“平良?”

清居朝客厅探头,声音也随之停止。

“清居,你不是发短信给我说今晚回自己家吗?”

平良匆匆站起来跑到清居身边。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还是改主意了。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事的。啊,那个,这些都是我大学社团的朋友”

平良转身介绍到,后面八个男生一齐说道“晚上好”“打扰了”。全都是看上去和平良差不多的男生,清居的视线锁定在其中一个人身上。

小山的弟弟。小山的弟弟也在盯着清居。虽然平良说了不会和小山交往,可是他们现在似乎还有联系。小山先对清居行礼道。

“晚上好。上一次谢谢你。舞台剧很有意思。”

其他人问道:“你们认识吗?”,小山简单的介绍说,清居是专业的演员,曾经参加了自己哥哥帮忙的剧团的舞台剧,和平良是高中同学。

“好厉害——,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明星呢”

“清居君,对不起啊,因为大家喝了不少酒都有点醉了。今天我们是突然来拜访的。因为平良说要退出社团,所以我们来找他聊聊”

“这些事情不用告诉清居啦”

平良说道,可是大家立刻对着平良吐槽起来。

“说什么呢。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的用心良苦,大家都是怕你有什么烦恼啊”

“像我们这种人少的弱小社团,你还要说什么退出”

清居总算理解了事态。平良似乎也在以他的方式试图和小山弟弟保持距离。虽然告白的时机就这样被搅黄了有些遗憾,不过知道平良至少还是有一些普通人的感性,这让清居稍微放心了一些。

“最近,小山也没什么精神。你不要让你媳妇儿担心啊”

“媳妇儿?”

清居不禁反问道。“啊啊,因为小山和平良关系很好”对方随口答道。明明并没有什么深意。可是自己还是非常的在意,清居讨厌这样的自己。

清居瞥了一眼小山,发现对方让出了一个人的空位邀请清居坐下。一副俨然是平良媳妇儿的态度让清居有些生气,不过还是坐下了。

“清居,啤酒可以吗?”

平良打算起身的时候,小山按住平良的肩膀站起来说道:“啊,没事儿,我去吧”。那副亲昵的模样让清居更加不爽了。可是平良只是非常普通的向小山道了声谢。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这种程度的接触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啊。

——明明我一碰你你就怕得发抖……。

就在清居内心纠葛之际,小山端着啤酒和下酒菜回来了。

“刚才忘记把炸鸡块拿出来了。我随便从架子上拿了个盘子用,没事吧?”

面对小山的疑问,平良点头说没事。

“看上去都是很高档的盘子,让人用点儿不敢用呢”

“我伯母好像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要是知道我们用这么高档的盘子装便利店的炸鸡块,不知道你伯母会不会生气”

小山掏出手机说,要不要拍照留证呀?“笨蛋”平良赶紧伸手挡住镜头。和面对自己时完全不同的,直率的反应,看着这些清居默默咬紧了牙关。觉得别扭的清居只得一味的喝着啤酒,这时平良把装着炸鸡块的盘子端了过来。

“便利店买的,要吃吗?”

“不用。我吃过了”

“那你要是饿了就告诉我。我给你做茶泡饭或者饭团”

“嗯”

清居嗯了一声点点头。看着这些的小山疑惑道。

小山直直地看着清居。

“与其说是朋友,更像是主人和奴仆”

“……哈?”

感受到对方明显的恶意,清居眯起眼睛。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小山起身离开客厅,清居只得愕然。

“……对不起”

平良小声道歉道。

“为什么你要道歉啊”

清居生气的问了之后,平良一脸不知该如何作答的表情闭上了嘴。

坐在对面的朋友问平良问题,平良转而回答对方。稀松平常的光景却让清居心生焦躁。恶心、烦人、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怪胎。清居一直以为这是所有认识平良的人对平良的共同看法。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和大学的朋友以及小山说话的时候,平良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略显老土的男生。

——与其说是朋友,更像是主人和奴仆。

被最不想听他说的家伙,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清居最在意的部分。像外人一样客气。主人和奴仆。连清居自己都没办法否认。清居慢慢的伸出手,碰了碰桌子下面平良的手。平良吃了一惊看向他。

“怎、怎么了?”

“有什么关系”

藏在桌下牵住平良的手。哪怕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也好,清居想要以此证明什么。

“大家还在啊?”

“稍微牵一会儿又没什么”

“可是……要是被发现的话会给清居抹黑的”

“因为我们都是男人?”

“也有这个方面”

“还有什么”

“偏偏是和我这种……”

又是消极自我中心啊。可是越是被拒绝清居越是想这样。平良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想挣脱开,清居更加用力的握住平良的手。

“我都说没事了,有什么关系啊”

“不,可是——”

就在他们你推我让之时,清居感受到别人的视线。原来是小山不知道何时已经从厕所回来了,就在清居分心的瞬间,平良挣脱开了,“啊”清居不禁发出声音。

“……平良可是很害羞的”

小山好像在自言自语般的喃喃道。清居看过去,可是小山避开清居的视线坐了下来,开始和其他朋友说起了话。刚才那句话是对清居说的吧,那不就好像自己在强迫平良一样吗。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感觉到脸颊越来越烫,清居站起身来。

“我去排练”

“诶,啊,清居”

清居头也不回的出了客厅。那种丢人的场面,偏偏被小山看见,简直糟透了。锁上隔音室,清居从包里掏出剧本翻开。总之只有用台词把脑子塞满才能忘记刚才那个丢人的自己。

也不知道排练了多久。因为口渴清居从隔音室出来,走廊里很安静。厨房里传来水声。清居探身发现平良正在洗东西。

“他们呢?”

听到清居的声音,平良吓了一跳回过身来。

“回去了。已经末班车了”

靠在厨房的墙上,清居哼了一声。

“清居,今天晚上真的对不起。社团的家伙们很吵吧。早知道你回来我就拒绝他们了”

“这里是你家吧。为什么要这么顾忌我?”

实际上,不想让他们再来的话已经冒到清居的喉咙口了。

社团的家伙是无所谓,可是清居不希望小山来。不过听上去就像是在嫉妒一般清居没有说出口。虽然实际上自己确实是在嫉妒,但是清居不想让平良知道。这么想着的清居像一个闹别扭的孩子一般不再作声。

“这是为了清居准备的家。我想把清居放在第一位”

平良停下手里的事,走到清居身边。平良很温柔。非常温柔。崇拜着清居为清居奉献着自己。要怎么说才能让他明白,这些让自己很焦虑呢。

“为什么只对我一个人这样?”

“诶?”

“明明你和社团的家伙还有小山弟弟说话的时候很普通,为什么只对我说话的时候那么客气啊。也跟我那样普通的说话啊。开玩笑也好粗鲁的用词也好”

“我没办法把清居当做和别人一样啊”

“可是,你这样让我很烦躁啊。我们到底算什么啊。你老是傻子一样的顾虑我的感受,我们这样根本算不上朋友吧”

“……嗯,我们不是朋友”

平良垂下眼角。

“可是我们也不算恋人”

“那不可能”平良干脆的否认让清居内心的不满一下子拔高了。

“什么啊,这样一口否定”

“诶,可是”

平良眨了眨眼。又来了。“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啊?”一样的态度,好像自己才是会错意的那一个的态度,这种态度让清居非常生气,清居向前一步一把搂住平良的脖子,强行吻住平良。

“呜哇……”

平良条件反射的想推开。可是清居没有松开他。反而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平良,自暴自弃般的将舌头伸入平良口中。一开始还很犹豫的平良慢慢地也开始把手环上清居的腰,抱紧清居。看吧,安心感交织着怒气涌上心头。

“……你会和不是恋人的家伙做这种事吗?”

亲吻之后,就这么被平良抱着,清居瞪了一眼平良,平良好像终于回过神一般赶紧分开。不,不是分开,是一把把清居推开。

“对、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做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

清居还没来得及说出喜欢你,平良已经垂着头拼命摇着脑袋。

“对不起,不是的。刚才真的是我不好。清居是特别的。是不应该当做刚才那种行为的对象的。我心里清楚可还是顺势……”

清居强忍着心里涌现的怒火。

“我根本不懂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已经做过更深入的事情了吗,为什么事到如今要这么慌张呢。用嘴做可以,但是亲吻不行,这不矛盾吗”

平良仿佛被人戳中痛点一般咬紧嘴唇。

“……嗯。就像清居说的。我太差劲了。干脆死一回算了”

“我没这么说吧”

“可是我从以前开始就一直重复着同样的事”

“同样的事?”

“高中的时候也好,大学的时候也好,我都想着清居做了”

“做什么”

“…………”

平良一副很难开口的模样垂下头,啊啊……清居想起来了。高中的时候听说平良用自己的照片ziwei的时候清居确实觉得很恶心,可是现在并不讨厌。甚至觉得,你尽管做。

“对男人来说这很寻常吧。我并不在意”

“我讨厌这样”

平良干脆地说道,哈?清居一脸震惊。

“做完之后我就觉得很难受,真的很想死。每次都发誓说下次绝不了,可是每次还是这样。想停可是每次都……。以后我真的不会在做了。清居不是可以用来做这种事的人。真的对不起”

看到平良低头道歉,清居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喜欢的男人对自己道歉说:我不能和你做。就算理由是因为太过于喜欢,可是被拒绝也是事实。

“……这算什么啊”

清居绷紧了脸,抓了抓头发。

“对不起,我不擅长说话”

不是这个意思啊。平良又开始了什么国王啊鸭子啊僧侣为神明奉献一生啊之类的不明所以的话。虽然清居完全不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平良的话只有一点清居终于弄清楚了,那就是:平良绝不会和自己成为恋人。亲都亲了,还做了更深入的事情,事到如今怎么可以这样呢,清居不禁想哭。

“……你就没有想过,我可能会喜欢你吗?”

平良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清居被一种超越愤怒的无力感席卷。

“我已经很任性了,你也和我差不多呢”

一直以为自己对平良来说是特别的。这一点没有错。但是对平良来说重要的,是他心目中塑造的理想的清居,而不是现实里的自己,清居终于弄懂了这一点。

“我就算再花一百年也搞不懂你啊”

清居回到隔音室。捡起放在地上的剧本塞进包里然后离开房间,直直的朝着玄关走去,平良焦急地追上来。

“你要回去了吗?”

清居穿上鞋回头看向平良。

“我不会再来了。再会”

“…………诶”

“拜拜”

背对还呆愣在那里的平良。

大步穿过深夜的住宅区。一想到这会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这里的风景,可是清居一点不觉得留恋。只觉得不甘心。要是现在就能被路上的小石头绊倒摔到头,然后忘掉这一个月的事情就好了。要是这样该多轻松啊。

清居一直相信,只要自己主动告白,他们就能立刻成为恋人。摆出不适合自己的笑容,为了不让平良害怕注意自己而注意自己的言辞。这样的自己实在太丢脸了。

到了车站,清居才意识到已经错过了末班车。可恶,清居咋舌道,也只得去等出租车,可是一直等不到。在空无一人的车站内身体慢慢变冷,忽然清居鼻子一酸。清居咬紧嘴唇忍住了。怎么能为了那个恶心烦人的家伙哭呢。

TBC

ch拿梗4.5k短打

ooc顶流x大佬

晚睡福利

说到田鸿杰,圈里人给他的评价大多都是天生的艺人。

他长得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漂亮,但又不媚俗。

田鸿杰的脸部轮廓棱角很分明但又不属于硬汉的范畴,玉面红唇,明齿星眸,却又不会显得女性化,两者结合在一起反而让田鸿杰拥有了一种别的艺人没有的少年感,是一种冲出屏幕的青春洋溢的色彩。精心打扮之后像是个误入凡间的精灵,素颜又像是个不小心进错了门的邻居家孩子。

形体方面更是没话说,一米八的个子,刚刚好大小的骨架,不会显得很硕壮也不会显得很颓靡,骨节分明的手,肌肉分布的...

形体方面更是没话说,一米八的个子,刚刚好大小的骨架,不会显得很硕壮也不会显得很颓靡,骨节分明的手,肌肉分布的很均匀的胳膊和腿,不会让人觉得油腻却也有着肌肉的轮廓。

田鸿杰在演技方面也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不夸张的说,真的是演什么像什么。他要是演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三,真的可以把观众气到想冲进电视撕碎他,但他如果演一个暗恋不得的高中生,又能让观众痛骂女主角没有眼睛还顺便帮他擦擦眼泪。

田鸿杰这样的人就是天生为娱乐圈而生的,他13岁就参演了人生第一部影视作品,靠着融化妈妈和姐姐们的心的一张笑脸,片约不断,年少成名,还有王牌经纪人李奕谆保驾护航,他现在才刚满20岁就达到了许多艺人这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他是明日最璀璨的星星。

但对田鸿杰的评价也不完全是好的。

年少成名让田鸿杰看谁都带着鹤立鸡群的高傲感,永远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而且他做事也从来不考虑公司的利益,很神奇的是,公司也任由着他胡闹。

他做事风格可以用猖狂来形容。有次他第一天进组,因为拍对手戏的女演员过来打招呼的时候,他觉得人家身上香水味不好闻,说什么也不肯拍这部戏了。不仅当着全组人的面狠狠地嘲讽了女演员的品味,还当场宣布这部戏他不拍了,然后潇洒的拍拍屁股走人了。

当时这件事情被爆出来后,网上一片骂声,说他年纪这么小就这么狂,以后肯定火不长久,许多键盘侠抓住这一点不放,甚至扒出来他以前一些所作所为过度解读,试图把田鸿杰打造成一个目中无人的后辈形象。

但田鸿杰也是真的刚,他在没有报备的情况下直接下场开怼,还发了动态警告那些人。

‘如果一个人因为别人的只言片语就改变自己,那最后成不了别人,也找不回自己。好自为之。’

第二天就像一夜之间发生了奇迹一般,所有造谣的营销号全部销声匿迹了,甚至有些大V号都被注销了,从那之后又出现了一个传言,都说田鸿杰背后有人。

田鸿杰也没否认过。

李奕谆一进休息室就看到田鸿杰黑着脸在看手机,他站在门口都感觉到田鸿杰散发出来的冷气了,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小祖宗笑起来是挺可爱,凶起来也是真的要命。

下一秒李奕谆就看见田鸿杰一把把手机甩在桌上,砸的一声巨响,把给他化妆的小姑娘吓得动都不敢动,李奕谆让小姑娘先出去,走到田鸿杰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心下了然,这种情况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又和家里那位吵架了?”

“哥......”

田鸿杰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李奕谆,也不回答,李奕谆心里暗叫不好,每次这小祖宗示弱,要不是想吃东西就是今晚的活动又不想参与了。

平常李奕谆可能想着不去就不去吧,回头就帮田鸿杰把行程推了,但今晚不行,今晚可是娱乐帝国的太子爷胡宇桐做东,谁要是不给这个面子,谁就得掉层皮,更何况刚才李奕谆才收到通知,胡宇桐指名道姓说要田鸿杰去。

这小祖宗这几年是让他赚了点钱,也确实是给他找了不少麻烦,但遇到这种情况他还是向着田鸿杰的,田鸿杰都结婚了,太子爷这样又是何必呢。

田鸿杰官宣结婚了,他才20岁,而且没有公布结婚对象,只发了简单的三个字告诉大家,他结婚了。

“就是我结婚了啊,我通知大家一下。”

要不是田鸿杰肉眼可见的人逢喜事精神爽,李奕谆都要怀疑这爱人是田鸿杰杜撰出来的了。

虽然没见过田鸿杰的爱人,但是李奕谆从他每天的一举一动就能感觉出来他们很相爱,就是因为这样,李奕谆才更加向着田鸿杰。胡宇桐指名道姓要田鸿杰参加宴会这件事已经够李奕谆脑补一出大戏了,职场潜/规则什么的他见多了,小崽子还这么年轻,哪懂这么多。

“小熊乖,今晚咱们就去走个过场,你小心点那个太子爷就行。”

是了,田鸿杰从来没有公开过的结婚对象,是当今娱乐帝国太子爷胡宇桐。

胡宇桐从爷爷辈就在娱乐圈混了,等到胡宇桐出生的时候一条光明大道已经铺好了,胡宇桐本人也是很争气,摆着一张当演员的脸不用,硬是从管理层做出了自己的风格,短短几年就有了自己的事业,未来前途无量。

但胡宇桐再厉害也在见田鸿杰第一眼的时候就被抓住了,跑不掉了。

李奕谆在田鸿杰还没进场的时候就在他旁边絮絮叨叨个没完,生怕胡宇桐对田鸿杰做什么,毕竟娱乐圈权贵强拆鸳鸯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他故意没往胡宇桐给他安排的座位那去,随意找了个偏桌拉开凳子坐了下来,田鸿杰控制不好自己情绪,导致拉凳子的动作都有些粗暴,凳子腿在地上刺啦出刺耳的声音,把旁边的小演员吓得大气不敢出,似乎是坐实了田鸿杰耍大牌的名声。

田鸿杰脸彻底黑了,眉毛都皱在一起,他听胡宇桐说过那位大小姐,父母都是名角,想让女儿星路有保障,于是找上了胡宇桐。田鸿杰嘲讽的笑了笑,我看她不是想星路有保障,她是想下半辈子都有保障吧。

他突然看到了放在桌上装了红酒的高脚杯,叛逆因子躁动,田鸿杰拿起高脚杯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平常胡宇桐都不准他碰酒精,今天他还偏碰了不可。

但他很轻易就找到了在角落的田鸿杰,好看的人在黑暗里都是耀眼的。田鸿杰已经有些烂醉了,脸红红的,正和身边一个不知名的小演员称兄道弟,搂搂抱抱。

胡宇桐废了老大力才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好让自己不在公共场合黑脸,小家伙看来是有脾气啊,还敢喝酒,今晚要怎么惩罚他好呢。胡宇桐也不去制止田鸿杰的行为,就站在那优雅的拿着高脚杯,和来搭讪的男男女女聊天。

胡宇桐一进来田鸿杰就看到他了,他故意和身边的小演员勾肩搭背就是为了故意气气胡宇桐,结果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看都不看他,任由周围的女演员把自己簇拥其中。

田鸿杰委屈坏了,酒精作用下感官无限放大,他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哭脸了,我这么委屈,胡宇桐你怎么还不来哄我啊,大坏蛋。

你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

李奕谆看着田鸿杰晃晃悠悠的扶着桌子站起来,想着这小祖宗终于不喝了,刚想问他是不是想走了,就看见他往胡宇桐那走,把李奕谆可给急坏了,你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田鸿杰走的又快又急,李奕谆都来不及拦住他,他就已经挤开其他人走到胡宇桐面前了,李奕谆拍拍脑袋,这下完了。

田鸿杰走的太快,头有些阵痛,停下来缓了缓,抬头看见胡宇桐一双狗狗眼一直盯着他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跳到了胡宇桐身上,胡宇桐也从善如流的接住了他。

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的李奕谆只觉得自己要裂了,不说明天会不会被老总骂,他只怕田鸿杰那没见过的爱人会拿刀砍/死他。李奕谆着急死了。

“小祖宗,你先从胡总身上下来。”

田鸿杰把下巴搁在胡宇桐肩膀上,软软的发丝磨蹭着胡宇桐的脖子,有些痒。他软绵绵的摇了摇头。

“我不嘛。”

李奕谆可不能放任小崽子此刻放肆任性,一边给胡宇桐道歉一边想把田鸿杰扒拉下来,却都被田鸿杰把手打开了,他抱着胡宇桐的脖子,黏黏糊糊的。

“我不要嘛......老公,他欺负我。”

李奕谆心想,我哪有欺负你啊。他突然后知后觉,等会,田鸿杰你叫他什么,老公?

刚才一直没开口说话的胡宇桐用眼神打退了李奕谆想扒拉田鸿杰的手和周围人惊愕的目光,把小崽子又往上颠了颠,暗自皱眉,怎么又轻了。

“如你们所见,田鸿杰是我爱人。小孩闹脾气,我先带他回家了,各位玩的开心。”

胡宇桐说话的时候冰冷又不带感情,却在低头看田鸿杰的时候,冰裂涌泉,温柔的不像话。

李奕谆看着胡宇桐把田鸿杰抱走,过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又想到今天白天他脑补和叮嘱田鸿杰的种种。

得,小丑竟是我自己。

洗完澡出来就收获了一个坐在床边呆呆的望着他的小熊崽子。

胡宇桐单腿跪在床边,把自己挤进田鸿杰双腿/之间,掐了掐小孩红彤彤的脸颊,等着小熊崽子先开口。

“糊糊.....亲亲...”

胡宇桐偏头躲开了田鸿杰的亲亲,在小孩迷茫的眼神下,把着小孩的腰把他又拉近自己一点,抬头亲了亲他的嘴角。

“今天你不乖,还喝酒,你明知道我和那个女的没什么。”

“可我就是不开心嘛....她离你那么近...”

田鸿杰说的都快要睡过去了,还强撑着和胡宇桐说话。胡宇桐看着小孩快合上的眼皮,心里可爱的紧,脸上还要故意没有表情。

“知道错了没有,嗯?”

田鸿杰用力的点了点头,太用力导致头疼,又皱着小脸看着胡宇桐。

“该不该罚?”

田鸿杰这次学乖了,把点头的幅度变小,他现在根本不明白胡宇桐在说什么,他已经醉的不行了,他只知道点头就对了。

胡宇桐很满意田鸿杰的反应,把着人的小腿,一把把人推/倒在床上。

“乖小熊,老公帮你醒醒瞌睡。”

胡宇桐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张嘉元那个笨蛋,偷拍还不关声音和闪光灯,突兀的拍照声在空气中响起,那一瞬间,空气都凝固了。

胡宇桐看了那张照片,在得知是打算发给田鸿杰的时候,不仅没有责怪张嘉元,反而把手机还给他要他快发,还夸他照片拍的不错。

张嘉元人傻了,但他也不好多问,只是乖乖的听老板的把照片发给了田鸿杰。

胡宇桐也不解释,他只是觉得,好久没看到小朋友吃醋了。

但是第一章根本没怎么出现疼(心虚…)乱写的随便看啦,作为参考,极乐净土也是点梗被写长了呢

【一】

钱锟初到安修斯星的时候还是有点局促,踏上这座荒漠为主的星球,透过跃迁空间站的玻璃向外看去,举目荒无人烟,小型载人悬浮车上印着繁复的黑色校徽,华丽的藤蔓和字母造型,那是安修斯军校的校徽。

若干年后人类终于没有停止向宇宙探索的脚步,成功占领了太阳系内各大星球,建立了大大小小的人工基地。当然像地球那样宜居又多元的星球...

若干年后人类终于没有停止向宇宙探索的脚步,成功占领了太阳系内各大星球,建立了大大小小的人工基地。当然像地球那样宜居又多元的星球固然可贵,早已经在第一波人类宇宙攻占的时候建成了野心勃勃的综合基地;秉持着顺应自然而非改造自然的原则,剩下那些不太宜居的星球就是用来建设工厂、机场、研究所等。

而像安修斯这种位于太阳系边缘的小星球,则最适合建造军事基地了。安修斯军校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联邦把整座星球都划给了学校,除了人工环境的院校建筑供给教学和住宿使用,其余的荒漠和山地也是野战拉练的常用场地,因此整座星球只有跃迁空间站和院校建筑这两个是绝对安全区,独自贸然走出去,未知的危险仍然存在着。

之所以如此残酷,也是为了保存和锻炼人类中最精华的哨兵和向导,不断提高他们的作战力量,才能在濒临爆发的与外星系的宇宙战争中占得先机。

“编号1196,姓名钱锟,来自地球,后天分化,测评为S级向导,特批进入安修斯军校向导班二年级就读,”接待新生的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官,打开光脑向他通过了虹膜验证,把基本信息一一核实后,略点头示意,“信息配对正确,走吧。”

偌大的跃迁空间站,这一次她要接的学生只有钱锟一个。

“别紧张,到学校后只要遵守校规不惹是生非,其实和你之前的大学是差不多的。”女军官还是有不同的地方,她会比较细心的观察到钱锟扭着手指在心神不安,因此在车上的时候放软了态度,不合时宜说了这么一句安慰。

钱锟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不是先天生下来就是向导的,而是属于极为少有的后天分化型,作为地球上普普通通原住民,钱锟一直觉得自己就是顺利上完学谋得一个文职工作结婚生子,度过平淡的一生……除了成绩拔尖外钱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和周围人不一样的。

16岁的某一天突然开始发烧,他是在课堂上突然昏倒的,老师吓坏了赶紧送他去医院,父母赶到的时候他已经烧到整个人意识昏迷,体温直逼40度,医疗机器人来验血之后随即发出了红色警报,这所平民医院里难得来了几位面容严肃的人类医生,围聚在病床前查看结果后郑重告知了他的父母,钱锟目前处于向导分化前兆,他们已经通知了哨向管理局工作人员来检验登记。

当时父母都慌了,他们两都是普通人怎么孩子会是哨兵或者向导呢?而且一旦确定了钱锟是向导就必须服从联邦安排,入读军校,走向战场。虽然家里会得到物质补偿让清贫的日子好过一点,但是比起骨肉长久分离以及孩子未来面临的生死危险,他们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唯一的安慰就是,钱锟是高等级的向导,至少不用像哨兵一样被锻打成人间兵器,毫无人性。

[爸爸妈妈,我一定会努力学习,争取早点回去看你们的!]远远就能看到安修斯军校高耸牢固的铁门,钱锟深吸一口气向好心的女军官笑了一下,握紧手腕上临走前妈妈留给他的一串珠子,在心里默念。

大门在身后合上,悬浮车拐了个弯停在了专用停车位上,一路上很平稳没有颠簸,钱锟下来的第一眼就被支楞出半空的雕梁上的一只飞禽吸引了注意力。

那只…咳…钱锟认不出来的飞禽长得十分貌美,特别吸引人眼球,体型很大,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气势凛冽,尖锐的墨爪极为锋利的样子,牢牢扣进建筑物雕塑的花纹里。

呃……只是他越看越诡异,不会扣太紧了吗感觉爪子要断了喂?钱锟不自在的扭扭脖子,冷不丁和一双紫褐色的眼睛对上,惊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灰溜溜移开视线这才发现有个人。

很高很壮直戳戳站在面前的人。

太失礼了吧第一次见面就忽视什么的……“啊您好!”

对方了然的抬头看了一眼,又笑眯眯的点头示意没关系,“是钱锟吧,你好,我是接下来要带你熟悉校园的三年级生,徐英浩。”

来安修斯军校之前钱锟就接到徐英浩的联系申请,那时候在普通大学里已经休学了,正恹恹的躺在床上休息,光脑信息提示音响起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备注就一骨碌坐直,认真的查看信息文字,意思大概就是钱锟是近十年来安修斯军校唯一的中途转校生,作为在任的学生会长徐英浩,非常有荣幸来给他做校园介绍工作balabala……

不过他是荣幸了,钱锟却忐忑了超久。

安修斯军校只接受哨兵和向导学员,整个安修斯军校的学员加上教职工的总人数也不过千人,其中有70%是普通人类,另外30%人中的哨向比例大概是2:1,这也基本上是整个人类群体的构成比例。

但是问题是哨兵和向导都是自然挑选出来并加以改造进化的精英基因,拜长达几个世纪的血统筛选所赐,现存的哨兵和向导大部分都出自贵族世家,自小就会生长在同样的圈子里,像钱锟这种平民家庭的还后天分化的更是极为特殊的个例。

这也导致安修斯军校并非出于本意的变为贵族学校。毕业出来的家世加成,能力又高,可个个都是国之栋梁金字塔顶层的人物,在校生也难免会心高气傲,特别是能当上学生会长的必然身世显贵处事玲珑。

钱锟真的怕被人家轻视了,那就怎么死的都无从得知了。他小心翼翼伸出指尖放到对方笔直探出的掌心里,扭捏的感受着别人手心里的高温,强装淡定,却磕磕绊绊一不小心舌尖被牙齿咬住,“您好……嘶我,我是钱锟……”

做了这么久心里建设,一张口还是废话中的废话!

徐英浩有些微微挑了挑眉毛,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身的时候握成拳在嘴边掩了一下,清清嗓子,“嗯咳,那我先带你去宿舍把东西放下吧?”

“嗯……诶啊什么东西!”钱锟垂着脑袋跟在他后面,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蹭在小腿上吓的半死,眼睛只看到一团模糊的棕黄色残影,整个人没站稳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啪叽,和他一起摔倒的还有手边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奶猫,软黄色的茸茸条纹皮毛,三角形的小耳朵耷拉着,圆鼓鼓的四肢蜷缩在白乎乎的小肚子上,半眯着金瞳委屈巴巴,“喵呜——”

徐英浩立刻就腿软,稳了一下情绪才大步上前,把钱锟拉起来然后又蹲下去用双手去捧那小可怜,他个子高手掌也宽,小奶猫就稳稳蜷缩在他的手心里,稳妥又安详,乖的还知道用舌尖去舔徐英浩的手指表示感谢。

旁边的钱锟超级尴尬,他分化完成不久,对于精神体的掌控还不是很熟悉,总是时不时就发现脚边跟了一只喵喵叫的小东西,做饭的时候顺手喂点牛奶给它解解馋也肯吃,索性就当养了只宠物,还好在地球的时候周围都是普通人根本看不见精神体。

但是一来学校就丢脸嗷……不管怎样,看在精神体还是幼崽形态不懂事的份上他还是认领回来吧,瞄瞄刚才一晃而过如今蹲在徐英浩脚边仰头的猎豹成兽精神体。

脚尖在地上蹭了几下。

唔……虽然知道是精神体不会攻击他,但是面对这么大一坨食肉动物,他本能的怕啊!

“放心,Jane可是好女孩,”徐英浩看出他的犹豫,主动把手里的小东西递给钱锟,然后拍拍猎豹的头顶,力度好像非常舒服,叫做Jane的猎豹精神体眯了眯眼睛俯身趴下,流畅的骨骼拉伸出漂亮的弧度,黑色的鼻头轻轻碰了下钱锟的小腿主动示好。

“她是想和小猫咪玩,可以放到背上背背。”徐英浩一边说着一边还伸出一根手指,搔弄钱锟怀里的小东西下巴,舒服的小奶猫伸直脖子喵喵直叫。

你这家伙倒不见外,钱锟吐槽着还是把它放到翘首以待的Jane脖子上,小小一团毛球好像随时都能滚下来,看得人胆战心惊。但是小胖爪子搂的紧啊,加上猎豹虽然奔跑的飞快却意外走路很慢,两人一豹一猫倒也和谐。

沿途路边都是高大的灌木,看起来可比地球更绿意葱葱,其实是人工氧气罩维持的蓝天绿草假象罢了。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毛球终于不出意外的滚下来,Jane堂皇着一下爪子刨地,盯着钱锟把它抱起来放在臂弯里依依不舍。

“睡了?”

“那先进宿舍吧,休息一下再去逛,你饿了吗?”

“……还好。”

“没关系,待会肯定有东西垫一下胃。”

“啊?”

钱锟迷迷糊糊跟着徐英浩走到走廊尽头,他还是不懂徐英浩在说什么,反正看推开宿舍门的姿势比他这个要入住的都熟稔,“Hellobro,你……”

话音还没落,一只“狼”就左冲右突的跑过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一个男生,夹脚拖鞋大短裤光着上半身头发乱蓬蓬,纵身一跃,原来是要把他不听话的精神体捉住,但是距离计算失败一下子把钱锟给抱住了……抱住了……住了……了……

“对不起对不起!灭灭又不听话了呜呜呜!”

男生一下子放开,挠着头憨笑着介绍自己名字是黄旭熙,不好意思的表示自己的精神体其实不是狼而是因纽特犬,比较大只又跳脱,活力惊人,他的控制能力有限让钱锟见笑了,“所以全校宿舍也只有我这里还有一个空房间,英浩哥说我们都没得挑哈哈哈哈……”

他没得挑室友,本来中途转校就是十年一遇嘛。

钱锟也没得挑,向导和哨兵也不算绝对的对立关系,甚至相处友好的话是可以互相帮助的。

他不介意的点点头,其实对安修斯军校宿舍的两房一厅一卫一厨一阳台标准已经是超出想象的豪华了,黄旭熙提前之前做储物室的房间收拾了一下,家具都齐备温馨的样子,钱锟放下行李就把自己抛回大床中央,轻轻拍打着困困一起一伏的小肚子。

长途跋涉他累得想立刻睡过去,但是外面徐英浩和黄旭熙交谈的细小声音还是让意识抽回,还有人等着呢不能睡着……不能……

“呀徐英浩你这个混蛋看到十号居然不理他要不是金豆豆的话他就又把屋顶弄破一次我又要挨骂啊!”

卧艹谁啊这么暴躁,连珠带炮夹枪带棒的,扫的钱锟瞬间精神恢复,挣扎着起来打开房门,那边来人猛地察觉到异常,漂亮的黑色瞳孔和钱锟对上了,骤然收缩,不悦地抿薄嘴角。

他的肩上站着钱锟一开始就看到的雪白飞禽,原本就是特别贵气的长相,所以穿着黑色休闲服脖子上挂着顺滑的白色皮草围巾也不显得多违和感,钱锟不自觉偏了一下头,咦他是不是看到皮草围巾动弹了几下?

“这个土包子是谁?”他的指尖指向了钱锟,开口是毫不客气的尖锐。

——

你老婆(豆泥小声顶锅盖跑掉……

虽然没有追妻hzc,但是这一层一层给小旦留下的心理阴影哦要何时才能消除?

把#李总活该#打在公屏上(bushi

【二十四】

李永钦皱眉,话到嘴边也选择不开口只是干巴巴哦了一下,毕竟眼前的钱锟看起来好脆弱。

“他在小区门口,拿着相机。”钱锟歪了一下头,凑过去亲了他嘴角,“你说他想干什么?”

偷拍。

偷拍自己亲儿子。

然后卖钱。

去赌。

这事李永钦都不好意思开口,只是沉默着伸手把人靠到怀里拍拍背。

自顾笑起来,钱锟的语气就好像这是他在讲什么剧本里的故事情节,乖顺往李永钦怀里缩了缩,“我其实挺好奇挺想和他聊聊的,...

自顾笑起来,钱锟的语气就好像这是他在讲什么剧本里的故事情节,乖顺往李永钦怀里缩了缩,“我其实挺好奇挺想和他聊聊的,可惜……”

可惜不现实。

李永钦不知道钱锟内心里是怎么样的,眼不见心不烦,任谁亲眼目睹这种情况估计都不好受。

“那我找人把他抓来?”

一个抓字,用的就比较灵性。

“不用,我想睡觉了……”钱锟却话题突转,半合着眼皮好像真的困乏坏了。

也是,自从开了荤两人在一起就没好好睡过整夜的觉,夜夜笙歌到两三点,搭上白天的魔鬼行程能不累吗?

“睡吧。”

“下次还是说一声。”钱锟靠着他肩膀,声音被压在衣服褶皱里闷而轻。

“嗯?”

“你查到什么不需要隐瞒,毕竟我有权知道。”

没散开的那口气又悬上来,晃晃荡荡一颗心被拽的生疼,这感觉有些难受又有些新鲜。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在为钱锟做很多、想很多、考虑太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永钦觉得自己就像童话故事里的某个角色,自恋一点说就是骑白马那家伙他也完全配得上,一开始是跌跌撞撞在莽撞的寻找迷雾出口,现在他找到了出口进入了宫殿见到了公主,就差kill恶龙回国迎娶了。

白马王子还挺入戏,两指端起钱锟的下巴挪到面对面,深情款款亲了又亲,“宝贝我错了。”

但是鉴于他一喊宝贝就是有色情况下,搞得钱锟现在条件反射一样太阳穴附近突突地跳,困意也飞了手劲也回来了,一把在李永钦侧腰牙印旁留了一个青色指痕。“给我说到做到,rightnow!”

震惊!公主大人本性暴露!!!

呸,李永钦苦着脸一边讨饶一边说出过程。

其实李永钦是断断续续搞到的消息,先是知道之前小区里跟钱锟的那个所谓小站哥其实是一个普通在校大学生。

“你知不知道这侵犯了别人的肖像权?我们公司完全可以告到你退学哦~”李永钦西装革履转着表,笑眯眯几句话就把那大学生吓得半死,才说出来自己只是做兼职酬劳比较高。

他不追星也不知道对方需要钱锟的照片干什么。

到这里李永钦就知道一个眉目,还是他爸后来派人给他送的资料,大概就是发高利dai的人给还不上贷款的钱父出的这个主意——卖儿子……

听完这会的钱锟笑得要发抖,讹诈钱来七三开分成,他的爸爸的确是人才(才怪)。

不过更好笑的是李永钦自己跑去威胁大学生,扯扯他的脸颊,“哥哥你脸皮好厚啊欺负小朋友。”

揉着侧腰痛处,说完一大段话李永钦还在那龇牙咧嘴,“脸皮再厚也没用,痛!”

“装吧你就。”打着哈欠进卧室了。

【演员钱锟】更新一则内容:

看,都是假的。

[图片:满头是血的廖人久角色剧场照,背对着朝阳眯起眼比着小树杈笑,带着酒窝的脸颊软绵绵的像一颗白汤圆。]

看得他想笑,其实这些人又知道什么呢?

他们信任或者不信任的只是钱锟作为公众人物的一个副角色,真实的自己有很多懦弱胆小的一面。

但钱锟现在变得勇敢了,也许真的要感谢李永钦。

哈了一口气溢开来是白雾雾的,无聊地眯眼戳散了那一团,叮咚——低头发现疼哥居然久违更新并且附了照片,压缩的漫长画质不知道李永钦是不是搞了什么幺蛾子。

等加载的圈圈占满,扫了一眼钱锟又深吸一口室外冰凉凉的空气直窜到肺腑里。

【看我疼不疼你】更新一则内容:

专属应援forKun。

[配图:捐赠的520,000扶助农村小学的慈善基金证书]

加上这串数字虽然后面的0看上去多到麻木——不然疼哥怎么称为粉圈传奇呢?——更重要的是前面520……

惹,很难不让人遐想。

[难道是……告白?]

[woc现在不仅是骗狗,而且还要骗狗进来养肥了再杀吗!]

[希望疼总快点说清楚,让我好好柠檬一下小姐姐……]

[或许是小哥哥呢?]

[哇哇哇天呐,疼总是恋爱了吧,绝对的!之前那个lover我就知道!]

[这么一说,歌手身份是来迷惑我们的?其实早就有疼嫂了???(doge)]

[靠,楼上说的好有道理,我去翻翻Kun,呸,嫂子什么时候出现的!!!!]

好的,疼哥粉圈传奇人设不倒,只要他追歌手就是恋爱绯闻什么的,这么一想更刺激了呢……

呐呐呐,那个Kun不就是自己吗?

李永钦迎头就是一句,“喜欢吗?”

“干什么!”

“给你正名啊,说真的不如歌手出道吧,这样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和你公开了。”

你还是活活sao死算了。

就算做决定也不是现在,浑水摸鱼先糊弄过去,钱锟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着了?我去帮忙精神科挂个号?”

“咳嗯他在这,”搭起手凉棚一看,文泰一正在纪导边上捧着剧本看得挺认真。“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李永钦脸皮也厚,语气毫无波澜接下去放炸药,“还有我家人,明天他们就出国度假了。”

草草草,这是真的要见家长?

“我有事……”

“谁说上次太紧张没发挥好的?不去的话,那网上或者现实里公开你选一个。”

之前问过文泰一了,钱锟的戏份没多少今天是有空的,他的借口李永钦自然听不进去反正两手准备都做好了。

片场这边人来人往钱锟又不好真的骂粗口,只有咬牙切齿在心里突突,“算你狠!”

“亲爱的,晚点我派人去接你。”

“……滚。”

徐英浩站后面气定神闲偷听了半天,端着暖手的热咖啡坐到钱锟身边的椅子上,把他吓得不轻立刻按了挂机键,还怕被人听到左右看了一圈。

“没其他人的。”喝了一口咖啡,“感觉挺不一样的哈。”

“你和他都变了很多。”

钱锟刚才还很冷手脚麻木,这一下子被徐英浩的调侃逗的头顶冒烟,说话都小小声又想否定又不好意思,“没……”

“其实挺好的,没必要否认。”

“徐先生这么想的吗,”他转过来看向徐英浩的时候,冬日阳光透透映过瞳仁是深邃的褐色,扑闪扑闪的是交颤的羽睫丝缕,“我果然还是想太多。”

徐英浩终于理解为什么每次李泰容患得患失地担忧,钱锟就是一个看上去瓷实实际上有一颗玻璃心的娃娃,故作坚强的样子惹人怜爱,于是伸手摸了一下柔软的后脑勺,“爱应该是一往无前的勇气,而不是踌躇犹豫的借口。”

“想得多想得少都好,最重要的是去做,对吧?”

对视的瞬间钱锟豁然开朗,眯起眼睛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掌心,“多谢徐先生解惑。”

“不客气。”

哎呀呀,养猫猫真的太可爱了!

在心底感叹着的徐英浩仰头一口气把咖啡喝完。

和郑哥报备过了,虽然他早有察觉也讶异钱锟和李永钦进展这么快,忧虑又开心地复杂眼神远送着钱锟迫切的背影。

啧,怎么说呢,好像油然而生一股老父亲的心来,这么好一棵白菜就被拱走了……

被拱走的那颗白菜现在也紧张的一批,要下锅……呸要来真的了,不是演戏不是作假,站在走廊里不断做深呼吸。

猝不及防拉开的房门,李永钦对着正在做扩胸运动的钱锟,突然噗嗤笑出声来。

笑笑笑,笑个p!

钱锟瞪他,却抗拒不了被一把拉到房内,“怎么这么迟?进来吧。”

偌大的室内,繁复的金色调壁纸和中间摆满鲜花的一张巨型原木餐桌都差点震瞎钱锟的眼,无声和李永钦对视一下。

好的,他们两人显然在嫌弃这中老年暴发户审美上达成一致。

钱锟突然想到也许他们以后也会变成这样的老人,心头一热,对着坐在正位的李老爷和李太太居然一口气就喊出来了,“叔叔阿姨晚上好!”

OMG,没人和他说这屋子还有嗡嗡回音啊!

羞耻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显然钱锟更想找个地洞钻一下,条件有限就往李永钦肩上靠,一边还细声念叨怎么办搞砸了……

把他的脸转到自己这边安抚地拍拍背,李永钦对着表情还是很严肃的李老爷疯狂使眼色,“咳爸,那个这是上次见过面的,我的男朋友钱锟。”

用词比上次更务实,撇去了表演成分,没有多余的解释。

“嗯,这一来就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其实老爷子也故作出一副生疏威严的模样来,私下不知道查了多少遍户口,门不当户不对性别还相斥,但是至少清白干净。

更关键的是从每个地方都能看出自己儿子真心喜欢,要溢出来的那种喜欢。

就这一点极为难得,能够弥补上钱锟先天的一切不足。

只是对钱锟本人的意愿,他还是想再考察一番才逼迫李永钦安排这一次会面。现在初看来都已经过及格线了,和旁边的李太太微颔首示意。

温柔娴静的夫人就起身走过来,笑盈盈把钱锟的手腕拉住。金玉的镯子叮当敲出清脆的声音,她递过去的红色信封好像是一样的质感,“好孩子,这个收下啊。”

手足无措的钱锟拿不准怎么办,一直紧张地看向李永钦,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坦然的很还当着长辈的面给他抛wink。

靠不住,不过这是让自己收下的意思吧?

钱锟在内心鄙视了一下,然后立刻摆出非常讨喜的笑脸接过来,“谢谢……”

正式的见面礼,除了钱钞以外也有值得信付的东西,沉甸甸的不好当面拆开,估摸着形状也是一个镯子。

搞什么啊,他又不是女孩子?

但是耳廓却越发烫了,这这这,这就算认可了??

闲聊几句那边领班来询问是否开席,李老爷扫了一下,“泰一呢?”

他的目光就定在钱锟身上,显然是知道先前钱锟和文泰一在同一个片场,只是钱锟自己太紧张没察觉出来,“我,我走的时候没看到文编剧啊?”

幸好这桌子太庞大,所以钱锟逃过被长辈布菜的一劫难,只是时不时要应付李老爷的提问,加上情绪慌张,实在没有心思品尝美味。

一顿饭吃的囫囵吞枣甚至有些胃疼,李永钦晚上喝了一点酒还是让司机开车载他们回去,两个人挤在后座他突然低头吻了傻呆呆的钱锟。

一只手随即沿着敞开的怀摸进钱锟的外套内口袋里,那个没拆开的红包就塞在里面,钱锟也靠在后面随他揩油,隔着几层衣服也被他揉的微喘。

正要到情动处却突然撤开,惹得钱锟不满起来啊呜咬住李永钦的侧颈,忙乱中磕碰到一起的下巴撞痛了没来得及喊痛,冰冰凉凉的东西被硬戴到钱锟手腕上。

他不敢吱声了。

李永钦鼻尖磨着他的锁骨,低下去的气音像极密的线把钱锟紧紧缠绕,“现在放心了吗?”

他醉了,却也没太醉,酒气喷洒到钱锟脸上是暖的,想要推开他的手掌是实的,于是渐渐放松了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

钱锟其实没喝酒,但是却比李永钦醉的晕,而且声音还打着颤,“我放心。”

“乖……”

明明要睡着的人还固执不撒手,两个小情侣抱住一起腻歪极了,亏得司机师傅是熟人,只是抿着嘴角憋的很辛苦。

窗外快速退后的灯光被速度抹成细长的色彩,星星落在钱锟的眼睛里,挪动着手臂让李永钦睡得更舒服一点,无意识勾起的小指是发誓的样子。

答应你,从现在开始不会再忧虑了。

文/暮雪沧澜

架空,国籍操作,同性可婚背景,ooc预警,1w+,有澈汉hozi

全圆佑捏了捏因为戴着眼镜看了一天屏幕而酸麻的鼻梁,把帽子外套围巾都穿戴好,这才背上包和办公室里的各位前辈打招呼告别。

虽然说游戏公司就是游戏公司,打游戏确实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当然,属于公司的一部分也会在年底的时候格外有存在感,这种存在感主要以年底的游戏活动策划和公司年会两种形式存在,对于刚刚成为正式员工的他来说,还是有些疲惫。

显然的,全圆佑作为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新人,很难独自负担租住整套房的费用。崔胜澈,作为大他一级的直系学长,也是他现在公司的顶头leader,当初就在这时对他伸出了援手,不仅解决了他合租对象的问题,也解决了他的工作问题——他实在是在同租的时候狠狠发掘了自己这个学弟在游戏上无限的可能性,迅速拐到公司绝对稳赚不赔。

这么想着,全圆佑简直要为自己和那个室友鼓掌了,多么舍己为人的两个人啊,虽然交换室友听起来像是在搞什么成年人的交易,但是他和那个室友确实从未见过也毫无了解,只希望真的是个好相处的吧。

全圆佑回想起自己和崔胜澈同住的记忆,这话确实没有错,但还是有些局限,他的好学长能让哪里都长出衣服来,出门时还能看到遍地都长满了鞋子,他有时候都怀疑自己这个学长是不是什么蜈蚣精转世,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有点可怜那个胜澈哥的亲亲哈尼,和他胜澈哥一起生活,肯定很辛苦。

“……但是我今天看,似乎冬天到了,井盖也会长出猫来诶!”

全圆佑有些莫名的被那个软甜的话音可爱到,冬天的时候,特别是提供热力的暖气井的井盖会很暖和,就像人们会在冬天车的引擎周围发现猫一样,猫确实是会依靠汲取周围的温暖来生活,这当然是客观的事实,但是听到那人的话,就觉得这些原本理所当然能够想象的静态画面鲜活了起来。

听他说话让人心情很好。

全圆佑这么想着,带着一点隐秘的笑意,虽然他与身后的人素不相识,也未曾看到对方的面孔,但是在疲惫工作后,在得到了两个说不来好坏的消息的现在,能够因为这样的话语笑出来,他是很感谢的。

握住温暖的摩卡,全圆佑对着玻璃整理自己的衣服——帽子将耳朵遮严实,外套将领子立起来拉到最高,围巾裹好不留缝隙,只剩下预留给眼镜的空隙,在室内温暖起来的手,终于可以在室外依靠汲取纸杯的温度来变得温暖。他看了看表,推开咖啡馆的门,向地铁站走去。

“……所以净汉哥,你真的要为了和胜澈哥双宿双飞,而抛弃我这个亲爱的弟弟了吗?”

“……那好吧,我后天就搬过去,哥你和知秀哥说一声车子借我,你可不能有了真爱忘了弟弟,说好了啊。”

搬家那天,崔胜澈早早就收拾好了一切,大清早就开着他的小车载着行李出发了。全圆佑出发上班时,看着前所未有空旷的住所有些不适应,又想起早上洗漱时看到的胜澈学长一副“郎心似铁,去意已决”的模样,有点牙痒痒的想咬人,怎么搞得像他虐待室友似的。

结果,新室友本人比被他用假期美化过的预设形象可爱一万倍!

全圆佑看着新室友从摞起的纸箱中探头看向他——有点杂乱的头发,睁大的带着好奇与试探的眼睛,半张的丰润的唇还有带着一道不知哪里蹭上的灰迹的巴掌小脸。他突然就在想,如果早知道是换成这样一个清纯可爱的,像一只留存野性的小奶猫一样的新室友,他早上一定敲锣打鼓地把崔胜澈送上车,再真情实感的祝他和他家哈尼,恩恩爱爱蜜里调油永不吵架白头偕老,然后好好刮个胡子换身衣服等着新室友上门来。

“那个,你好,我是新搬过来的文俊辉,听净汉哥说我们是同年来着,希望我们可以好好相处。”

小奶猫,啊不,是新室友的声音又甜又软,有点像记忆中的棉花糖,带着一种莫由来的熟悉感觉,让人的心情都变得好起来,再配上带着初次见面的羞赧笑容,全圆佑就听见自己以前所未有快速的速度的回应了这个招呼,唯一有点毛病的是称呼有点过分亲近,似乎是平常反射弧漫步惯了,难得跑起来一次就容易出问题,

“你好,我是全圆佑,很高兴认识你,俊尼。”

文俊辉看着眼前帅气的男生在说出话的时候就红了耳尖,大抵是为他在称呼上的失误而害羞,自己莫由来的也觉得有几分羞涩。但是这并不讨厌,可能对方帅气的脸占了大部分的功劳,这有点微妙的氛围很像相亲对象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但是如果是对方这个颜值水准,相亲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两个红着耳尖的一米八多的大帅哥一起搬行李,不得不说,这个场面非常纯爱,这种时候,搬完行李的第一句话就显得非常重要,

“那个,今天谢谢你帮我,我请你喝牛骨头汤怎么样?”

文俊辉率先说了第一句话,也率先表现出了对于新室友的友好信号。

“应该的,今后也请多关照了,”全圆佑说着用拇指蹭掉文俊辉脸颊上沾着的土,成功接住了信号,“还有,叫我圆佑就可以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文俊辉敢打赌,自己那一瞬间的心跳绝对不止一百二,似乎后面转移话题的语句都显得不是那么自然,“那,圆佑我们走吧,我明天才还车,今天我载你。”在这种情况下,好像车钥匙自然碰撞的声音都显得有点刻意。

坐在副驾驶上的时候,全圆佑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似乎又出现了一点失误,那样的肢体接触对于刚认识的他们来说似乎有点过分亲昵,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把嘴抿起来,样子有点像经常出现在表情包里的猫。

餐桌一向是拉近人们关系的好地方,吃着美食的时候,似乎人们的戒心也会降低,即将一同生活的两个人在这里实现了略微深入的初步了解。

文俊辉知道了全圆佑原本找过两个实习,最终被合租的直系学长吃了窝边草的挖到了自己的公司,是个电子游戏大佬,进公司第一个项目策划就有了不错的用户反馈,于是光速转正。关于崔胜澈他倒是已经有了不少了解,不过关于生活上的一些小细节全圆佑没有说什么,但是看他那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天使哥哥可能会有得受了。

文俊辉觉得全圆佑被牛骨头汤热气熏白眼镜的样子有些呆呆的,摘掉眼镜后似乎听力也变差了,睁大眼睛凑过来聆听的样子又有些可爱。全圆佑觉得文俊辉说话不自觉撅着嘴巴的样子特别乖巧,被加了很多辣油的骨头汤染红的嘴唇又是十成十的漂亮。

两个一穷二白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有什么小资情调,明天还要正常上班,就又原路返回了他们同租的小窝,一路上是各怀心思的沉默,最后只有一句互道的晚安。

之后的一个多星期,两个人都没有再一起吃过饭,也没有再多聊过天。刚工作的时候老板总是恨不得把一个人当成两个用,没道理他们的老板就是例外。

如果说两个人对对方没有兴趣,那是胡言乱语,但是刚刚踏入社会的生活的疲惫已经压得他们来不及去思考这个事情,当没有未来的保障的时候,睡眠都成为了奢侈品,多睡一刻钟也是赚到,更别说考虑感情。

在完全错位的生活中,两个人再一次迎面碰上的地方,是公司。

全圆佑突然也就领会了他胜澈哥每天往楼上跑的深层含义,也彻底打破了他原本对于“leader为了顶住业绩要求的压力同上层对抗”的幻想。不得不说,这个幻想打破之后,他上班摸鱼都变得更加心安理得了。

快到晚上的时候,文俊辉出外勤回来,其实一般这种时候外勤可以在外自主下班的,但他还是回来了,没过多久,全圆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能溜吗?楼下便利店门口见啊[猫]”。

等到全圆佑晃荡着到楼下便利店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含着关东煮鱼糕棒的文俊辉,嘴唇被油光润得晶晶亮,眼睛透过蒸汽也晶晶亮,冲着他远远的招了招手,他便小跑着坐在了文俊辉的对面。

“唔,我今天出外勤在那里碰到我同学了,员工折扣给我划的红参,你最近天天熬夜,分你一半,嘶烫……你今天又是5点回吧,那我就先下班先走了,你加油。”

文俊辉吃关东煮不耽误说话,两口吃掉最后一串丸子,满足的呼出一口热气,耸耸鼻子就要站起来走,打算缩回口袋的手被全圆佑一把抓住。全圆佑紧张得另一只手抓着红参盒子的指尖都泛白,

“这周日,我们活动差不多就要结束了,你有空吗,我请你吃火锅。”

“好呀,不过我会吃很辣,到时候点鸳鸯锅吧。”

全圆佑看着文俊辉走远的背影,乖顺的头发顶在冬日里被吹得狂放不羁,一个人在原地拿着红参笑得傻憨憨的,小幅度的挥拳低喊了一句“Yes!”,样子像个刚刚求婚成功的傻瓜,事实上,只是约到和室友一起去吃火锅,好吧,是约到有好感的室友一起去吃火锅。

不过商谈过程中确实不便看手机,上午文俊辉匆忙做着事前准备,中午商谈又是几个钟头过去,晚上还要简单吃个饭预祝合作愉快。等到文俊辉终于想起来联系也能联系全圆佑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没好意思短信解释自己放了鸽子,只想当面和全圆佑道歉,为此他还跑到超市买了点零食饮料,打算聊表歉意,还没捂热的加班费转手就这么花了出去,他倒没多心疼。

当然,打开门看到躺在沙发上睡着的全圆佑时,文俊辉是愧疚的,忽视了他怀里“gameover”的红白机,再去厨房看到干净的锅灶和同他出门时没有变化的天然气表,心中更是被愧疚淹没。

不过,似乎他回来的声音还是太大了,全圆佑揉着眼睛出现在他背后,跟他说,

“俊尼,你说的能吃辣是吃多少啊,我有买火锅底料,你看要放多少。”

那一瞬间,文俊辉是有些难堪,但又混杂着更多的感动与心动,他看着全圆佑从冰箱冷冻室里拉出来三四盒牛肉卷,从橱柜里翻出电火锅,又跑去冷藏室拿了几听啤酒出来,突然就想起没有离开家到这个城市打拼之前的生活,看着全圆佑算不上厚实的背影,就有种家的感觉。

全圆佑听到身后文俊辉吸鼻子的声音,虽然他近视但又不聋,他还是能从声音里分辨出是感冒还是啜泣,有些无奈的想着,啊,把那么漂亮的室友弄哭了,他犯了很大的罪过呢,但是又不知道是怎么弄哭了漂亮室友,只好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继续为小火锅忙碌着。

两个人吃上滚开的火锅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文俊辉只留下了两听啤酒,其他的都送回到冰箱里换成了冰汽水,毕竟明天还要上班。

电火锅不是鸳鸯锅,文俊辉想着熬夜达人室友脆弱的肠胃,煮的远没有平时吃得辣,两个大男孩正是年轻,狼吞虎咽清了肉之后,又煮了菜来清清肠。比起吃,到后来两个人更多是喝,似乎跟在啤酒之后摄入,汽水也像掺了酒精,喝着喝着两个人就聊开了,聊了很多东西,有工作,有身边的人,有逝去的青春。

全圆佑一边说着,一边给文俊辉翻和他发小的聊天记录,戒指的图露出来,倒是文俊辉脸上多了点微妙的表情,

“你发小是叫权顺荣吗?红参就是我从知勋那里划的,知勋你知道吧,李知勋,就是他对象。诶,这世界可真小。”

“是啊,这世界真小。”

讲到两个人都有些昏沉的时候,再被撞到的脑袋碰醒,互相拍拍,爬起来一起把后续收拾干净。先后洗完澡的两个人洗掉了一身火锅味,在关灯前最后说晚安,

“今天和圆圆一起吃火锅很开心,晚安。”

在屋子变得黑暗的瞬间,文俊辉闻到了靠近的气息,是卫生间里自己洗发香波旁边的那瓶的味道,然后一个有点凉但湿润柔软的东西落在了他的唇角,耳边的声音有些低沉,在黑夜里更有磁性,

“和俊尼一起我也很开心,晚安。”

文俊辉有些分不清,那些碎片的记忆是自己孤单久了产生的逼真的绮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实,只是不管是哪个,上班并没有碰到全圆佑这件事都让他多少松了口气。

反正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自己一个一杯懵的量还去喝酒。

文俊辉打卡之后就看到洪知秀坐在办公室里,不用走到跟前就已经看到了左手无名指挂上的戒指,恭喜说得非常及时,知秀哥非常满意。但还是解释了,这只是一个订婚,那天回去就是一个求婚仪式,爱人没有出什么意外,只是麻烦了文俊辉替他去商谈,为此还专门带了礼物回来犒赏一下这个关键时候相当靠谱的弟弟。

文俊辉和洪知秀也不全是同事中的上下级关系,如果说作为一个外国人,洪知秀对于中华文化最大的感触就是,缘分真的很奇妙。眼缘就是他和文俊辉非常亲近的主要原因,当然背后也有尹净汉的因素,但他叫得比尹净汉亲多了,平常没什么人时总是叫文俊辉啾啾,熟悉了以后,文俊辉在生活里也不太把他当哥来看,大多数时候是看作亲近的朋友来相处。

接过礼物盒子,文俊辉打开才发现那是一对名牌的手镯,洪知秀的笑容显然是让他放心收下,这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小礼物,他也清楚这哥不是个缺钱花的,虽然工作认真业务过硬,但也不过是出来体验生活,并不在意赚钱的多少。最终他还是收下了,同时也在心里记下了这份来自哥哥的善意。

比较惊讶到他自己的,是他在看到这对手镯的时候,脑子里就浮现了一只不属于他的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的手,和那只手戴着这手镯的样子。

晚上在小窝碰到了开始正常下班的全圆佑,他终于恢复了原本996的生活。两个人的表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各自冒汗的掌心和扭头后微红的耳尖都说明了,确实有些东西改变了。

这个改变从两个人变得规律的交集开始。

早上,文俊辉洗漱结束了会帮全圆佑接好一杯水漱口,全圆佑起床后喝水的时候会顺手帮文俊辉热一杯牛奶。文俊辉上班赶地铁前几口吨吨吨喝掉牛奶,全圆佑正好走去卫生间洗漱。晚上,早点回来的文俊辉提着菜回来,等全圆佑到家,刚好饭也出锅,两个人一起度过虽然称不上丰盛但也绝不简陋的晚餐,然后全圆佑把锅和碗碟都刷干净放好。

比起往外跑,两个人是更喜欢窝在家的个性,周末如果没有加班,两个人一般会拆上一堆零食各自抱着设备在客厅里,文俊辉窝在沙发上看几集泡沫剧或者网络综艺,全圆佑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打游戏或者看电影,不需要沟通也没有感觉打扰,恰到好处契合的感觉可能就是这样。

当然也会有磨合的地方。

关于海鲜与茄子,两个人在踩过一次对方的雷点之后和平解决,当然要是哪天双排一局手游输了,也能看见两个人叫外卖,一边有烤扇贝,一边有烤茄子,面对面自己吃自己的的奇妙景象;

全圆佑最困难的是没戴眼镜找眼镜的时候,游戏打嗨了就睡,醒来时眼镜常常不知所踪,文俊辉吐槽他,“你就算给眼镜装个什么自动发射信号的设备,也会因为看不清楚手机内容而没用的”;

被楼上小夫妻吵架闹到崩溃的时候,或者是被楼下小情侣开趴体的声音吵到头痛的时候,两个男孩子也会顶着黑眼圈坐在客厅对视,然后第二天东倒西歪的从地上爬起来上班,然后光荣的一起感冒……

从冬天开始跨过一个春节,两个人像是迁徙一样,在回家后又回到了这个小窝,带着完全感受不到春的气息的寒冷再次开工,这才是社畜生活的真实写照。

开工的前一天,他们同年的几个人一起吃了饭,权顺荣和李知勋应该算是新婚夫夫,文俊辉和李知勋是大学同学,全圆佑和权顺荣是多年发小,四个人最终坐在了一个餐桌上。说实话这有些奇妙,在一次次无心错过了介绍文俊辉与全圆佑认识的机会后,这两个人倒是在介绍之前先自行变成了室友,像是有什么在引导着他们相识,中国人管这个叫缘分,外国人更喜欢管这个叫命运。

李知勋与权顺荣看出来了两人之间青涩的暗涌,但是并没有出于好意的为他们推波助澜,因为对于他人感情最大的好意,可能就是放任自流。所以饭后倒是有了一个奇妙的交叉谈话,权顺荣和文俊辉一起喝着汽水聊他和全圆佑小时候的故事,李知勋和全圆佑一边打游戏一边提及文俊辉的大学生活。

聚会散场后,权顺荣抓着李知勋的手揣在自己的口袋里,两个人挨得紧紧的走远,带着一个傻气一个别扭的笑容,身边满是幸福的味道。文俊辉转身时指尖擦过全圆佑的手背,两个人各自瑟缩了一下,全圆佑就捉住了文俊辉的手,也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今天……天气太冷了。”

“嗯……是有些太冷了。”

两个人在冷风中通红的耳朵忽冷忽热,就像两个人回去的路上有些忽高忽低的心跳。

从哪一天开始是第一天似乎并不清晰,是谁先一板一眼说出口“我喜欢你”好像也并不重要,两个人的关系改变,大概是由又一个情不自禁地晚安吻与早上对方的回吻开始的,两个人在向着各自的未来奔跑,又在这个过程中,笨拙但是温暖的牵住了对方的手。

恋爱,对于当前的他们来说有些奢侈,结婚,作为目标但现在的两个人都没有给出对方承诺的能力。

不是没有闹过脾气。

两个人都明白各自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一句是“大不了我养你啊”,另一句是“我总不能让你养我啊”。并肩无言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文俊辉收到了全圆佑发来的短信,“对不起,我暂时还养不了你”,方才忍住的泪水汹涌而下,泪珠在屏幕上砸成好多瓣,转过身抱住全圆佑,嘴里能说的只有一句,“我们都一样,又不是你的责任,这种事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不是没有想过放弃。

那句话他还是没说,他舍不得。

在奋斗的城市生病是最孤独的时候,如果你是一个人,那种时候你会思念所有在你身边过的人,父母,朋友,那种时候哪怕是你最讨厌的同事来探望你,也能少讨厌他几分。

全圆佑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有文俊辉请了攒着的年假来照顾他,所以就连在医院本该森白压抑的日子,都有几分玫瑰色的美好来。

生活的辛苦虽然是常态,但是也不总是会这么苦,也有甜的地方。

两个人刚在一起那一年的年会,全圆佑他们游戏公司搞了一个什么“集卡兑奖”的活动,他仔细搜索公司的每一寸地面,恨不得把眼镜换成显微镜,终于第一个集齐了一套卡,收获了一台按摩椅,还包安装到家的那种。那一天两个人一起在家里烤肉喝酒庆祝,欢迎这位“第三位家庭成员”来到他们的生活,期待这位成员,能够为保护原本两位家庭成员的身体健康而添砖加瓦。

后来全圆佑打游戏多了一个新的睡觉地点——按摩椅上。当然,它也确实为了两个家庭成员的健康认真工作了,起码,守护住了两个人的颈椎和腰间盘。

在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三年,文俊辉将洪知秀当初送的那对手镯,套在了自己和全圆佑的手腕上,他终于亲眼看到了那天脑海中一闪而逝的画面,然后那闪逝的画面,每天都会在他晨起的时候出现在他的枕边,成为他生活中不断出现的剪影。

洪知秀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没有说什么,只是会心的笑了一下,说了一句“恭喜”,文俊辉倒是脸蛋红红的,眼神透亮又带了点羞涩,“就认定是他了,虽然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我们想都再努力一点再考虑。”

等到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五年的时候,都成为了事业相对稳定的管理层人员。

崔胜澈他们公司已经有了两三部优秀的知名游戏作品,成为了业界的标杆,年初还上了个什么知名的杂志封面,听说尹净汉借着醋了的借口让崔胜澈签了好几条“不平等条约”,当然这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小情趣。

全圆佑现在是做新游戏开发策划,不过他早就摆脱了做重复工作的阶段,熬夜不再是他生活的主旋律,求新的思维创造才是他目前考虑的。

生活宽裕了不少的两个人,在彼此关系的经营上付出了更多的心力,虽然5年的共同生活已经让两个人非常的了解对方,但是真正属于他们的“恋爱”,似乎现在才刚刚开始。

春天的大事大概是公司庆典,崔胜澈背着全圆佑搞了个大事情。

据他的下属回忆,虽然坐姿如此端正,但他耳朵都红透了。

夏天的活动也没有缺席。

两个人在文俊辉生日这一天去钓鱼了,这是上一年全圆佑许下的新年愿望,在夏日去钓鱼,最好是6月10日。一年有365个日子,总有那么一天因为某个人而变得特别,带上文俊辉这个少时有名的“鱼福少年”,两个人确实是满载而归。

虽然因为全圆佑讨厌腥味,没有一条鱼进了两个人的肚子,但是在乡下两个人用那些鱼换到了一份相当丰盛的农家饭和一大堆土特产,两个人难得吃得像两只小猫似的肚皮溜圆。从此夏日钓鱼这项活动,成为两个人的“固定保留节目”。

早秋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去了孤儿院,那是他们两个总是定期捐助的地方。

他们带了文具和生活用品给孩子们,看着孩子们灿烂的笑脸,两个人盘算着下次再见到他们要送给他们什么礼物。全圆佑在这种时候下了一个决心,等到暮秋的时候,他在家里向文俊辉求婚了,没准备什么特别的,就是一顿热腾腾的电火锅,文俊辉的眼睛在蒸汽后都显得晶晶亮,然后那么漂亮的眼睛流下了同样晶晶亮的,带着喜悦的泪水。

时钟仿佛被拨回了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吃电火锅的那个晚上,然而他们的身份已经不再是试探着初接触的室友,而是决定走余生的伴侣。

平安夜的钟响在城市里回荡,两个人终于拥有了自己的新家。

虽然背了贷款买了房子,但是还贷的金额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负担,两个人搬进自己设计装修好的新家,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写婚礼的请柬,崔胜澈、尹净汉、洪知秀、权顺荣、李知勋……一个又一个在他们的生活中举足轻重的人出现在请柬上,然后两个人对着新郎那里“全圆佑和文俊辉”的名字一起傻笑,笑着笑着就握紧了彼此的手。

新的家,一切都要从新开始,两个人开着车从超市采购回来,停车的时候文俊辉看着楼下井盖上趴着的猫,小小的惊呼了一句,拉拉全圆佑的袖子,“圆圆,我好几年前还和净汉哥说过,冬天井盖上会长出猫诶,今天又看到了!”

全圆佑挖掘到记忆深处有似曾相识的话语,“在哪里说的还记得吗?”

“啊,我想想,应该是公司楼下咖啡馆吧,我冬天喜欢去那里吃蛋糕来着。不过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嗷。”

全圆佑觉得,不管是不是从一个同租室友的身份开始,他们似乎都会遇见得刚刚好。

“圆圆,你笑什么啊,这个很好笑吗”

“不,我只是在高兴,你终于成为了我的伴侣。”

“呀,在外面呢,你这么肉麻干什么!”

“俊尼的意思是回家就可以了”

“……不和你说了,说不过你。”

“……其实我也是哦,我爱你。”

“我也爱你,俊尼。”

—END—

这一篇写了有挺久了,希望是一块冬日小甜饼能够甜到各位

剧情里很多的东西都是我和我身边的人的经历改写进去的,都还是比较还原生活的,希望大家能感受到生活的味道

游戏主播x主播已公开的男友

在b站看别人醉酒的视频把我笑殇了,ooc论坛体,很雷,无关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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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i圆紧急集合!你圆开直播了!!!!!

#0

RT

#1

前排

#2

来了!

#3

?怎么现在开直播

#4

我没看错吧,现在不是才八点?

#5

你:八点又怎样?想开就开了

#6

无脸无声音无BGM,什么三无主播!走了[委屈.GIF]

#7

几掰,我的开播提醒是住在西伯...

几掰,我的开播提醒是住在西伯利亚吗?每次都是开播十几分钟后才给我发消息

#8

你今天打得有嗲凶……

#9

突脸突成这样……

[难道我就不是人吗.JPG]

#10

你今天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11

是挺暴躁的,刚才在对话框里打了一排骂人的话,然后又默默删了……

#12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素质主播

#13

呃,这走位[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14

哇——

#15

卧槽

#16

[/滑稽]你浪是浪了点,操作还是很牛逼的

#17

……………………………

#18

?????????

#19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正义冲泉!

#20

刚点进直播间就看见你在冲泉[擦汗.GIF]

#21

这把打得太凶啦!

#22

让你冲泉!MVP没有了吧!

#23

欸,鼠标不动了,就玩一盘吗?

#24

兴许你只是去上个厕所

#25

Emmmmmmm十年过去了……

#26

你去哪了?!上个厕所也不必十分钟!

#27

主播为什么要直播英×联盟界面?

#28

……???????怎么了??

#29

麦怎么突然开了!!!!

#30

哎哟,桌子上有什么东西摔了……圆哥是不是撞到了

#31

妈的我聋了

#32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33

是飞飞的声音!!!!!

#34

飞飞是把麦克风吃进去了吗?![你辣么大声干嘛.JPG]

#35

天啊,飞飞是不是喝醉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36

直播间里发生了什么!!!我现在看不了直播呀呜呜呜,@文字姬文字姬宝宝赶紧出来!!!

#37

……魔幻现实……

#38

哈哈哈哈哈哈直播间人数蹭蹭蹭往上涨

#39文字姬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飞飞好像是不小心撞到桌子上把麦克风给打开了……)

飞:呜呜呜呜呜呜圆佑你快来看看我是不是把什么东西撞坏了呜呜呜呜呜

:(好像穿着拖鞋跑过来)你人没事吧?!

飞:呜呜呜我人没关系!!你快看看键盘有没有坏呜呜呜呜呜

:……键盘才没有关系……

哎,你怎么喝了那么多……

#40

原来飞飞真的喝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41

是不是还不知道麦克风被打开了

#42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绝了

#43

天了噜,我们飞怎么独自买醉

#44

直觉告诉我这跟你今天那么暴躁有关[/滑稽]

#45

两个人好像坐下来?

#46

哈哈哈哈哈哈哈飞,被拍丑照了

#47

朋友们怎么能这样嘎嘎嘎嘎嘎嘎

#48

原来真的吵架了!!!!!

#49文字姬

:你喝了多少?

飞:555我喝了好多……他们都不喝,只有我一个人在喝……55555他们怎么都不拦着我5555

:……你今天肯定被拍了一堆丑照

飞:呜呜呜呜呜呜我难受啊……

:(着急)你哪里难受?

飞:我心里难受!呜呜呜我心里难受……

全圆佑说他要跟我分手!!!!

:嗯??????????

#50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51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飞都嘴瓢成这样了

#52

破案了,你哥跟你嫂之前真的在吵架

#53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弹幕笑疯了

#54

!!!!!你哄人的口气太温柔了吧!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

#55

绝了,直播间被顶到首页第一了

#56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57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飞飞!!!

#58文字姬

:……全圆佑没说过要跟你分手,是你乱想的

飞:(倒抽气)真的吗?!可是我跟他吵架了啊呜呜呜呜呜呜(又开始哭了哈哈哈哈哈)

全圆佑生气好吓人你知不知道呜呜呜呜呜冷着张脸不说话,我都要吓死了呜呜呜

:(叹气)好了……都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飞:(突然生气)不!是我的错!全圆佑对不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对不起

#59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要崩溃了

#60

无语,我好像都听到圆哥憋笑的声音了

#61

飞飞也太可爱了吧——为什么要吵架呀……

#62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亲妈!!!!

#63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真实了吧哈哈哈哈

#64文字姬

我妈妈让我,滚——呜呼——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嚎啕大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噗嗤……(憋笑)盒盒盒盒盒

#65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xswl

#66

你:谢谢丈母娘

#67

我不行了,太好笑了

#68文字姬

:好了别哭了……我以后不跟你吵架了好不好?

飞:(唱了起来)原来你~什么都~不!想↗要↘→~~~

(叹气)哎……圆圆我爱你(???突然表白?)

:(憋笑)好好好,我也爱你……那你下次还闹脾气吗?

飞:(沉默了一会)呜呜呜呜以后可能还会呜呜呜

#69

#70

太甜了太甜了太甜了太甜了太甜了太甜了

#71

妈的,我笑着笑着就哭了呜呜呜呜我也想要甜甜的恋爱

#72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飞:下次还吵

#73

太精彩了……

#74

#75

门俊飞现在一开口说话我就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76

哥怎么回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77文字姬

:俊尼,我们去洗个澡然后就睡了好吗,你醉得太厉害了

飞:我自己去……

:没事我陪你一起去

飞:(警觉)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去?:你现在路都走不稳我怕你在浴室里摔……

飞:(突然打断)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去?!你是流氓吧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78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飞飞安全意识害挺强!

#79

你:你全身上下还有哪处是我没见过的?

#80

?????

#81

放我下车!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82

妈的刚才管理员来直播间警告了,说主播在英×联盟版面却没有直播英×联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83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现在呢?

#84

因为直播间热度太高了管理员被弹幕给轰走了,现在默默地把tag从游戏改成生活哈哈哈哈哈

#85

飞,醉一次酒,赚大发了

#86文字姬

飞说他还不想洗澡,想看哥打游戏。

#87

呜呜,然后就真的开了一局,好宠

#88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叹气声,对不起,我笑了

#89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飞开演唱会了

#90

哎哟这唱的啥哟

#91

工地英语

#92

哈哈哈哈哈哈哈飞,没唱上去,哈哈哈哈哈哈哈

#93

“为何现在只剩下!风~吹~乱~我~的↗↘……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94

笑到脑壳痛……

#95

哈哈哈哈哈好惨一哥

#96文字姬

飞:来左边跟我一起画个了,在你右边画一道彩虹,走起~!

飞:圆佑我唱得好听吗

:好…好听……(不敢动)

飞:呵——我知道我醉了……但我控制不了自己呜呜呜……

:没关系没关系……

飞:唉,我好累

:(叹气)我更累……

#97

哈哈哈哈哈圆哥,感受到生命无法承担之重

#98

太强了,飞在旁边唱成这样都能四平八稳地猥琐发育……

#99

:carry队友的同时还得哄男朋友,我太难了

#100

卧槽!牛逼!

#101

我靠刚才发生了什么

#102

这走位也太秀了……[把憋屈的怒火发泄在对手身上.JPG]

#103

你的哥拿下一场Triplekill!!!

#104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飞飞也看过名场面啦?!

#105

飞:“帅哥!你真的很帅气!”“小圆哥!!哈↗哈↘!”

#106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正义的天使,是我们的唐僧!小圆哥!

#107

!!!你又秀了

#108

肉身勾引66666666666

#109

究极一换五!

#110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飞飞

#111

来人啊!把飞飞给我毒哑!

#112文字姬

飞:圆圆,发生了什么?刚才满屏幕的人,现在怎么全没了……

:没事,他们被我们团灭了

飞:哇好厉害!欸……你们这里怎么还有个人死了……(就是你)

:额,没事,一换五,血赚

飞:妈的,死了个最菜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13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死了个最菜了

#114

:一切都是我的错

#115

害,一波团平推了

#116

!!恭喜你,有MVP了!

#117

哈哈哈哈哈哈刚才圆哥跟飞飞同时叹气

#118

飞说他累了,不想看了

#119

飞唱了二十多分钟

#120

他高音一直没唱上去,我要窒息了……

#121

我都笑累了……

#122

哎呀飞怎么又哭了

#123文字姬

飞:呜呜呜让你看到我醉酒后的样子了呜呜呜一定很丑呜呜呜

:没有没有,不丑,很可爱

飞:明浩他们也看见了呜呜呜呜呜我没脸见人了

:……没事,你在他们心目中一直都这样……

飞:啊————(土拨鼠尖叫)

#124

把我的棺材板掀开,我还能笑

#125

哎,飞飞,明天全网流传你的演唱会

#126

飞说要喝水,他俩好像走了

#127

终于消停了……这直播间热度都爆了吧

#128

谁往标签上加了一个【演唱】,妈的太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29

让我缓缓,我现在肚子好痛

#130

我刚才在房间里笑得我妈来敲了我三次房门

#131

我家的防贼警报跟我一起笑

#132

妈的ls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33

!!!鼠标动了!!!

#134

是不是回来关直播

#135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发现了!!

#136

:“嘶……没关麦克风?”

#137

的口气也太绝望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38

圆:“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139

都听完全场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40

弹幕:谢谢,演唱会内容很好,下次还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坏了!

#141

弹幕里开始刷“死了个最菜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142

:“哎,行啦,最菜的也有男朋友!”

#143

妈的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

#144

几十万单身狗受到暴击

#145

笑了:“你们歌坛小王子现在要洗澡了,我先下播了。”

#146

靠,流氓!

#147

#148

靠!流氓!

#149

弹幕里在问飞飞明天一早醒来怎么办

#150

你圆:“还能怎么办?拔网线呗!”

END

(dbqbml)

日记writtenby朴志晟|20XX年10月13日

今天一见到钟辰蕾那家伙就开始跟我嚷着什么棱俊学姐,真是,被吵到头大。

所以到底是哪儿来的棱俊学姐啊?我怎么不知道==

------

“呀!朴志晟!”

“你等等我!”

秋季的早晨六点四十,天还不至于像冬天那样全黑,但阳光也是有些吝啬的,太阳才刚刚从鲜红变得通透。衣服单薄的钟辰蕾一路小跑跟到了朴志晟屁股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拽住了男孩半截袖子。

“你跑那么快...

“你跑那么快干嘛?”

“我跑得快吗?”朴志晟看着女孩儿那张脸一半落在阳光里一半落在自己的影子里不由得心动,大手顺势按上了自己面前的小脑袋,“是你太慢了好吧。”

“才没有!”

钟辰蕾粉白的小脸蛋一下子歪过来,从下往上瞪着男孩儿,脸颊气鼓鼓的像个鼓鼓囊囊的小豆包。她眼珠子骨碌一转,立刻就插上了腰,“说!你是不是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

朴志晟一听到还纠结在这个话题上就忍不住头大,放在钟辰蕾脑袋上的手也顺势滑下来搭到女朋友肩上,稍微一施力就把对方揽到了自己身边,再一抬手掐了掐嫩嫩的脸蛋。

“别胡思乱想。”

“那你就告诉我棱俊学姐什么事嘛!”女孩的分贝逐渐变小,变成了撒娇一样的小猫哼哼。

“什么棱俊学姐啊,我真的不认识。”

“你还骗人。”

“我没有骗人,”朴志晟下意识赌气地撅了撅嘴,“你成天就信你那群小姐妹吧。”

“我……我哪有……”

女孩子忸怩地拽了拽衣角。

“你没有?我都解释了我不认识,你还说我骗你。”

“诶呀,我没有嘛!”钟辰蕾求饶一样抓住男朋友的大手,“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嘛!”

“你错在哪儿了?”

男孩儿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子瞥了女朋友一眼,心里满是得逞似的窃喜。

“诶呀……”

钟辰蕾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就一个劲儿甩着朴志晟的手,“就……”

“以后最信谁谁的话?”

“志、志晟的……”

“谁的?”男孩把身子朝女孩儿那儿歪了歪,“听不见呢。”

“志晟的!”

“志晟是谁?”

这下钟辰蕾恼羞成怒了,“有完没完嘛!”

“啧,这么小气。”

大手不客气地又揉了一把小猫的脑袋,把原本梳得乖巧整齐的马尾揉得乱糟糟的,“是钟辰蕾的男朋友朴志晟知道吗?记住了吗?”

“诶呀,记住了!!!”

“快走吧,要迟到了!!!”

钟辰蕾“咻”地一下脸蛋爆红,蹿到了男孩儿身后一个劲儿地推着对方的腰往前走,又偷偷小小声地嘀咕:“真是的,把头发都弄乱了,又要重新扎。”

“我帮你扎。”

朴志晟冷不丁又转过头来拉住女孩儿的胳膊把人拽回自己身边,“走吧。”

彼时恩恩爱爱给小女朋友扎头发的假冷都男朴志晟还不知道,等到回到自己的教室,即将又是一场盛况空前的大型围观兼直播转播活动。

转播内容从真实的黄荏珺要朴志晟加入学生会,到UC标题的黄荏珺学姐看上了高一级草要他加入学生会,再到D社小作文不实信息的校花黄荏珺大胆向高一级草朴志晟示爱,并全程被校草郑在玹围观只需要十分钟。

高中生,就是这么的血气方刚的无聊八卦。

本校校草,学生会前会长,高三年级前十的郑在玹学长,此时正颇为苦恼地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女朋友和学弟莫名其妙的关系。

“那个,荏珺……”

校草一张嘴就收获了全体围观群众的目光洗礼。

郑在玹头有簸箕大,“走吧……”

“前辈……”

黄荏珺和郑在玹是地下恋爱,表面上还是要维持坦荡荡的前后辈关系的。此时此刻小年糕水汪汪的眼睛半是恳切地看了看自己的男朋友,郑在玹觉得自己简直是拿出了百分之一万的自制力才忍住了把人揽过来啵啵的想法,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学生会本着自愿参与的精神,既然志晟不愿意参加,你就不要勉强了。”

“好吧。”

新任学生会长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热情瞬间被浇灭了一半,虽然女孩子好强,但还是通情达理的。

“不好意思打扰学弟了哈!”

“但是!”

黄荏珺也不管在众人面前猛地握拳的动作是不是颠覆了自己原本高冷学姐的形象,“我不会放弃的!”

学生会长,高冷学姐黄荏珺,原来是个中二病人设吗?

在场的男孩女孩对视良久。

还…还挺可爱的呢……

“荏珺走吧。”

郑在玹把半句“再不走就迟了”咽进肚子里,想想自己毕竟是个前会长了,免不得又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教导主任说还有一些文件要我交接给你。”

“哦,好。”

黄荏珺低着头跟在学长身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直跟到学生会的办公室。

郑在玹一坐下就看见女孩后知后觉爆红的脸。

“后悔啦?”

“……”黄荏珺才不肯随便低头认输,“才没有!”

坐在旋转沙发椅的学长一滑椅子就到了女孩儿跟前,脸上满是打趣又宠爱的笑容,伸出手就扣住了对方的细腰把黄荏珺带到了自己腿上,低沉的笑声紧贴着女孩儿的耳际,刺激得两个人心房都痒痒。

“会、会被看见的。”

“不会。”

郑在玹偏着头嗅了嗅女朋友的发香,嘴唇轻轻碰碰黄荏珺小巧的耳垂。

“窗帘我都拉上了。”

学生会的家伙为什么一天到晚给人找麻烦,真是……

要是传到钟辰蕾这家伙耳朵里,不知道这家伙又要想些什么。

真是……

所以学生会为什么闲成这样啊?

无聊。

AA有话说:高中生请不要模仿玹俊谢谢,郑在玹是个“那喷撒浪”,腹黑学长嘻嘻嘻我爱玹俊555本文主CP是星辰啦,完结会有个番外专门交代玹俊的故事,今天因为是初登场,戏份多一点,以后不会这么多(大概

*短打大纲文,速写,特别朴实

*一如既往瞎写,没了

01.

虽然看重内在的好男儿不会为皮肤问题而纠结,但是春季皮肤过敏脸上红一片实在不怎么雅观,于是一向深居在家的全圆佑拖拖拉拉的终于赶在周五挂了个号去看皮肤科了。

拿着挂号单看着周五人头攒动的门诊,看着自己那个后面到不能再后面的号,全圆佑又想走了。

但是摸了摸自己发痒的脸,全圆佑又留下来了。

看完病已经是最后几个了,之前还吵吵闹闹的门诊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

全圆佑站在诊室门口松了口气,毕竟人挤人实在是太难受了。

“阿姨阿姨...

“阿姨阿姨,这边麻烦打扫一下。”走廊尽头的诊室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全圆佑循声看过去,有点庆幸自己今天戴了眼镜。

不然就看不清自己的姻缘了。

那个穿着宽衬衫牛仔裤,清清爽爽的圆眼睛男生,跟他过敏的皮肤一样,都是因为春天才会有的。

下一秒全圆佑就后悔了自己戴眼镜了。

因为他看见那个男生走出来的那间诊室叫——“性病门诊”。

全圆佑心里憋了一口闷气,寻思着自己的姻缘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看起来挺干净一男生怎么就出现在那里呢。

这月老啥时候把红线换个不锈钢的啊,哦不对,靠谱点的,全圆佑心想。

但全圆佑是个有素质懂科学的好青年。

疾病不是隐喻,不能歧视,全圆佑对自己默念了三遍。

然后又看了下那个诊室,叹了口气,走了。

02.

文俊辉结束门诊出来的时候,嫌白大褂太热了,就干脆在诊室脱掉白大褂,准备去后走廊拿外套。

跟保洁阿姨打完招呼后,往后走廊休息间走的时候老觉得有人在看他。

但转过头,也没瞅见啥。

就只见着一个背对着他的高高瘦瘦的年轻人往电梯口走。

文俊辉拍了拍头,嘟囔了一句,想多了吧。

然后手机“叮”的一声拉回了文俊辉的注意力,是条新消息。

“明天吃个饭吧,给你介绍个对象。”

文俊辉发了个“好”,然后收起了手机,冲阿姨笑笑。

“是啊,春天到了。”

03.

要不是金珉奎把相亲对象夸到天上去了,全圆佑估计也不会被激起好奇心答应金珉奎。

全圆佑找金珉奎要相亲对象照片,金珉奎说那人是徐明浩朋友,他也没照片,但是保证很好看。

坐在咖啡厅等着的全圆佑心想,要是不好看回去就扔了金珉奎的红酒。

“你好。请问你是全圆佑先生吗?”身后有人轻声问道。

那声音全圆佑听起来有些耳熟。

回头一看,人也挺眼熟的,还是挺好看的。

全圆佑眯着眼想了一会儿,也没跟人家打招呼,就让人干站着。

突然全圆佑脑子里蹦出了四个字——

“性病门诊”。

啊是那天的不靠谱的还没开始就断掉的姻缘啊,全圆佑终于连接上了大脑的储存器。

只是这记忆的备注前缀也太长了点。

“你好?”那人疑惑地偏了偏头。

“叮”的一声,全圆佑手机收了一条新消息。

“知勋让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放文俊辉鸽子,你的珍藏键盘和游戏机等着去火葬场领骨灰。”

又“叮”了一声,还是金珉奎发的消息。

“明浩说,他买了新的双截棍。”

全圆佑权衡了下利弊,叫住了那个已经转身的青年。

“你好,我是全圆佑。”

那个青年的眼睛瞪大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大,全圆佑心想,像只猫一样。

“啊,我是文俊辉。”青年伸手过来,准备跟全圆佑握手。

全圆佑手刚伸过去,又想起那些个病,又立马比成了个剪刀,对着青年的手掌。

“你好。”

04.

文俊辉有点后悔答应徐明浩来相亲。

虽然明浩男朋友金珉奎看上去挺靠谱的,但金珉奎他朋友就看起来不太一定了。

握手的时候,那个人比了个剪刀。

聊天的时候,那个人支支吾吾。

自己想尝尝那块小蛋糕的时候,那个人紧张地拿了新的小碟子给他划拉了半块出来。

不尴不尬地聊了几句,文俊辉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帅是挺帅的,就是人有点奇怪,文俊辉戳着手里的吸管心想着。

突然文俊辉想起来一个词,越想觉得越有可能。

于是在道别之前,文俊辉给相亲对象推了张名片。

“那什么,给你介绍一我同学。”文俊辉摸了摸鼻子。

那人一愣,眼镜下露出点迷惑的神情。

文俊辉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这个…洁癖也是强迫症的类型倾向,这毛病也没啥,但最好去看看。”

说完还又把那张名片往相亲对象那里推了推。

“能治。”文俊辉强调了下。

那张名片上有挺长一串称号的,落到最后一行是——

“精神卫生中心副主任医师”。

05.

直到文俊辉已经走了一会儿了,全圆佑都坐在那里看着那张名片生闷气。

他心说,我要不是有素质,尊重你隐私,你不洁身自好还来怪我洁癖?

虽然全圆佑面上仍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看不出个什么情绪波动。

手机一阵震动,全圆佑接起来,就听到金珉奎在大呼小叫。

“我给你牵线介绍个对象,你整挺好啊?明浩回来问我,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全圆佑张了张口,正想说不是他有毛病,又想起来文俊辉的样子,闭嘴了。

“…跟文俊辉好像不是一路人。”全圆佑找了个借口准备搪塞好友。

“少来了。”手机那边传来一阵动静,换成了李知勋讲话,“那是,人家阳关道走到好好的,干嘛走你一阴森森的独木桥。”

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全圆佑默念了三遍来安慰自己。

想了想,全圆佑又觉得自己也挺不容易的,替人家保守隐私,自己可真是个好人。

不过文俊辉长得还挺灵,挺对自己胃口的,全圆佑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

“我真是个好人。”全圆佑自言自语道。

06.

一码归一码,李知勋的生日还是要例行参加的。

不过李知勋前几天神神秘秘地跟全圆佑说,自己给他准备了礼物。

虽然心里总觉得不怎么安慰,但全圆佑觉得总不能在生日聚会上李知勋来弄自己吧。

思来想去,全圆佑也没想起来最近什么时候有什么上了李知勋黑名单的事情,便索性不想了,打了个车就赶过去了。

到的时候,刚好蛋糕被推出来了,房间里昏昏暗暗的,昏黄烛光摇曳,也只有几个好友相伴左右。

权顺荣冲全圆佑招招手,叫他赶快过来。

吹灭蜡烛的瞬间,灯光也亮起来了,全圆佑眯着眼睛适应光线的时候,余光瞥见有人不怕死地凑上去亲了李知勋一口。

好像那人不是权顺荣,全圆佑想着。

然后在他脑子里陡然出现“性病门诊”几个字的时候,自己已经下意识拿着纸巾搓着李知勋的脸。

被纸巾磨得有些发红的李知勋脸色有些黑,而站在一边的文俊辉诧异地看着他。

全圆佑讷讷地收回了手,打了个哈哈,说自己没戴眼镜,以为是蛋糕抹脸上了。

“看来还给你找错人了。”李知勋嘀咕了声。

“什么?”全圆佑没听清。

李知勋没接话,只说:“那什么,给你介绍个人,给你看看。”

全圆佑突然觉得那种寒意又来了。

李知勋拉过来的是个秃顶大叔。

那个秃顶大叔笑眯眯地说:“我是男科医院的专家。”

仿佛突然按下了静音按钮一样,大家都无言地看着全圆佑,眼神都挺复杂的。

就在一片沉默中,全圆佑终于想起来一件事。

上次权顺荣生日的时候,他给送了一箱挺有情趣的那啥用品。

聊表心意,他说。

07.

文俊辉也没想到全圆佑还能认识李知勋。

但好像每次碰见都挺尴尬的。

“看起来他好像没去看我给他介绍那医生啊。”文俊辉腹诽道,暗中摇摇头。

然后下一刻看到李知勋给全圆佑介绍男科医生的时候,文俊辉就愣住了。

他心里一转,想着,怪不得呢。

文俊辉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术业有专攻啊。

站在一边的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全圆佑的肩膀。

以表安慰。

11.

要不是文俊辉那一拍,可能全圆佑还会继续愣着。

全圆佑微微偏头就看到文俊辉带着怜悯的眼神。

心下就是一梗。

拖着人就出去,找了个小角落,冷着脸对人说,要展示自己男人的雄风。

打住。

全圆佑及时在脑子里刹车了。

毕竟要问全圆佑是什么人的话,那他的答案一定是——

是有素质的人。

是有涵养的人。

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好青年。

于是全圆佑冷着脸,一言不发就朝门外走去了。

李知勋心说,玩笑开大了,得把人拽回来。赶紧碰了碰大叔的胳膊,示意让他圆回来。

“这是知勋的远房叔叔啦,正好过来开会。”权顺荣赶紧搭话。

秃顶大叔憨厚地笑了下。

被文俊辉下意识拉着胳膊不让走地全圆佑脸色缓和了不少。

全圆佑深呼吸了一下,还是客客气气向长辈问了个好。

秃顶大叔笑了笑说:“我是男科医生没错,但是主要是割包皮的。”然后还紧接着找补了一句,“大家不要误会。”

全圆佑:……?这他妈误会似乎更大了好吗

12.

想笑又不敢笑,实在是太难受了,文俊辉憋笑憋到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隐约觉得全圆佑扫了他一眼,他望过去,全圆佑又是一副冰山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文俊辉觉得,明明挤了个微笑出来的全圆佑看上去还是气鼓鼓的样子。

有点可爱,文俊辉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了。

这下全圆佑就直接瞪了一眼文俊辉。

文俊辉心想,算了我还能跟你个没割包皮的小男孩过不去吗。

13.

成年男性的聚会,没有一点酒精是不可能的。

好几个人都喝得有点多。

倒是文俊辉抱着西瓜汁不撒手逃过了一劫。

李知勋看着醉醺醺的歪在沙发上的几个人,头就开始痛起来。

于是就冲文俊辉挥了挥手,让他搭把手把这几个人抬上楼上卧室。

分来分去,剩最后一间了。

李知勋看看文俊辉,又看看沙发上那个睡过去的全圆佑,拍拍文俊辉,让他去那间客房睡,全圆佑睡沙发好了。

文俊辉抱着抱枕,楼梯上了一半,又回头看了看沙发上那个因为睡得不舒服一直皱眉头的人,想了想又哒哒跑回去了。

“没事,客房挺宽的,他跟我睡好了。”文俊辉皱皱鼻子,然后扑在李知勋背上,“凑合一晚上嘛,哪来那么多讲究。”

李知勋抖了抖,让大型挂件文俊辉赶紧下来,想了想也同意了。

毕竟让这么大个人挤在不大一个沙发,睡得也不舒服,他也有点过意不去。

“如果他睡觉不安稳,动手动脚,你就直接动手别客气。”李知勋想了下,又补充了一句。

“知道啦。”文俊辉扶着全圆佑,拉长音调回着。

把人扔到客房的床上时,文俊辉闻着醉醺醺的味道又皱了皱眉。

一身酒味,闻不下去,文俊辉干脆又给人换了个睡衣。

毕竟也是个高个子,文俊辉折腾着没留神胫骨磕到床头柜,一跳又把脚踝给撞到了。

嘶————

文俊辉倒吸一口气。

“我可真是不容易。”他看着全圆佑幽幽的叹了口气。

14.

全圆佑醒的时候,清晨的光透进来,把昏暗的睡意照亮了不少,但仍像蒙着薄纱,朦朦胧胧的。

面前的人正安稳的睡着,全圆佑能看清他的睫毛,他唇上的两颗小痣,还有平稳的呼吸。

是Muse吧,全圆佑昏昏沉沉地想。

在全圆佑又睡过去之前,脑子里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

睡在他边上的是文俊辉。

全圆佑心想,这是什么糟糕的狗血剧情,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然后越想越犹疑不决,最后拿起手机开始搜索了一下性病。

心说,只要不是A字打头那病,就算是尖锐湿疣也可以。

侧头看着睡得安稳的文俊辉,他总觉得那些事情跟这个脸上不自觉就露出天真的人搭不上边。

想了想,最后也没有按下搜索那个字。

全圆佑脑子里来回滚动着四个大字——

美色误人。

15.

文俊辉醒的时候,就看到全圆佑呆呆地坐在一边,神色挺复杂的。

搞得文俊辉还有些紧张。

“这…他不会是个纯情男孩吧……?”文俊辉心说。

然后回忆了下认识全圆佑以来的情形,再想想他洁癖一样的举动,越想越觉得可能。

虽然自己也没啥经验,但毕竟是大了一两个月的哥哥,还是有必要开导一下的。

“没事,你昨天喝多,知勋家没几间客房,所以我俩睡了。”

文俊辉看到全圆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精彩。

16.

“什么?睡了?"

“什么?睡了?”

“睡了!”

“睡——了——”

全圆佑脑子奏响了一曲由“睡了”两个字组成的协奏曲,声音大得一时有些头晕眼花。

他木着脸就推门走出客房了。

17.

“他也太纯情了嗲。”文俊辉歪着头,十分迷惑。

然后想起来什么,着急喊了几声全圆佑,但人没回头。

文俊辉赶紧起床准备拉着人,又觉得脚果然昨天撞得很痛,就有点不想动了。

原地扶额,心想,全圆佑还没换睡衣啊。

果然几分钟后,就听到门外院子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叫——

“你他妈变态吗这么准备出去?”

“滚上楼去换好衣服。”

再过几分钟就看到全圆佑又木着一张脸,僵着手脚进来拿衣服。

招呼也不打,拿了又走了。

“纯情男孩全圆佑。”文俊辉歪着头,点评道。

不过耳朵红红的,还挺可爱的。文俊辉心想。

18.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全圆佑果然已经走掉了。

文俊辉扶着椅子,避开脚上的痛处坐了下来,拿了片面包,划拉了点花生酱开始吃。

李知勋拿着牛奶走过来,问他:“圆佑咋了?”

文俊辉老老实实摇摇头,表示自己也并不知情。

“那不对啊,他怎么一副受刺激了的样子?”权顺荣把杯子推过去,让李知勋给倒了杯牛奶。

文俊辉忙着吃东西,鼓着腮帮子含含糊糊地把早上的情况说了一遍:“不知道啊,我就跟他解释了下,说房间不够了,我俩一起睡了呗。”说着,他伸手想要去够另一片面包。

“全圆佑就这么跑了?”李知勋问道。

文俊辉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解释几句,就听到手机突然叮叮当当响了起来,跳出来一个提醒事项,文俊辉看了一眼呜啊哇啊地叫起来,嘴里叼着块面包赶紧就站了起来。

“我今天还有点事情,我得回医院那边了。”

然后文俊辉抄起外套,还不忘多拿一瓶牛奶,挥了挥手,赶紧瘸着腿蹦跶着出去了。

李知勋脸色突然复杂了一下。

身后的李知勋神色复杂地对权顺荣说:“全圆佑长大了哈,居然能把睡这个字睡成另一个动词了…”

“…要跟净汉哥说吗?”权顺荣心领神会。

遇事不决,尹净汉决。

19.

在路上走着的全圆佑被带着凉意的风一吹,冷静了不少。

有失风度啊,有失风度。全圆佑回忆了一下今天早上的表现,忍不住捶胸顿足。

“要镇静。”全圆佑对自己说。

然后抖着手挂了个上次医院的性病门诊号,回去洗了个澡,就叫了辆车过去了。

在出租车上,全圆佑也没狠下心把早上拍的沉睡着的文俊辉那张照片给删掉。

医生跟全圆佑说,有些结果要等几天再来拿报告,下次还是这个诊室,直接进来找医生帮忙看就好了。

全圆佑看着已经出结果的几项,心里松了口气,没毛病。

心里的天平隐约又更倾斜了一点,毕竟他也不愿相信文俊辉可能是另外一个模样的人。

离开门诊大楼的时候,全圆佑又自欺欺人地把那张照片移到了“隐藏相册”。

“哼。”

20.

他叹了口气,心说,生活不易,希望新租的房子那边有电梯吧。

收了手机,正准备一瘸一拐自力更生的时候,抬眼就看到了全圆佑在医院门口。

文俊辉心想,自己瘸了也有一半责任是全圆佑的,让人帮忙搬个家没毛病吧。

于是他冲全圆佑招招手:“喂!全圆佑!”

全圆佑似乎没有料到他会在这里,愣了一下,没有搭话。

文俊辉也不知道全圆佑在想什么,但就看全圆佑表情复杂了一下,犹豫了一会。

不过很快全圆佑就恢复了一贯的淡漠表情,点点头同意了。

也不多说话,全圆佑就把文俊辉的箱子接过来,帮忙打了车。

“司机,去这里。”

文俊辉把手机里的地址找出来,指给出租车司机看。

然后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在望着车窗外的全圆佑,想起了刚刚全圆佑在等车的时候,因为这边车流太急,他下意识拉住了自己的手,扶在自己身侧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文俊辉觉得自己耳朵有点烫。

21.

“这是你租的地方?”

“嗯。”

“……谁给你找的房子?”

“……?明浩帮我的。”

“金珉奎他男朋友?”

“…啊对…怎么了?”

“邻……邻居啊。”

沉默了一会,全圆佑才挤出个笑容打了个招呼。

22.

文俊辉站在门口跟全圆佑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才理清楚怎么回事。

“所以,我找明浩帮忙,明浩就跟金珉奎说了一句…”

“所以就顺理成章地推荐给我了。”

“新邻居你好。”

文俊辉点点头,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准备跟新邻居打个招呼。手伸到一半,又想起了那个剪刀手的事情,觉得还是往回收吧。

结果全圆佑也大大方方地握住了文俊辉还没缩回去的手。

23.

文俊辉趁着搬家,干脆就休了十天多的年假,准备在家里休息几天。

但文俊辉又是个闲不下来的,看着厨房心里有点痒痒,就买了一堆有的没的准备下厨,自力更生。

不过好久不下厨房的人,一动手就没个轻重。

看着做多了的菜,文俊辉叹了口气。他又不想连着吃剩菜,又不乐意浪费。

想了半天,就想起隔壁的宅男全圆佑了。

好像自从上次帮忙搬完家,两个人也没个往来了。

这两天好像唯一敲开对面门的,就只有外卖小哥了。

文俊辉想了想,去敲开了隔壁的门。

“谁啊?”门还没打开,就听到那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开门的全圆佑没戴眼镜,有点迷迷糊糊的,头发也乱糟糟的,穿着个运动背心和大裤衩,似乎是刚睡醒不久,眯着眼看着门外人。

文俊辉一扫就看到了全圆佑的手臂线条,脑子里突然掉线了一下。

“俊呐…怎么了?”

这个称呼让文俊辉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喂?"全圆佑的手在文俊辉眼前挥了挥。

“啊我做了菜,你要过来吃你就来吧,不愿吃就算了!”

文俊辉撂下一句话,就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房间的文俊辉觉得自己心跳得有点快,深呼吸了下,想起刚刚的自己又有点丢脸。

文俊辉捂着脸忍不住低低吐槽了一句自己。

“纯情男孩还会传染的啊。”

敲门声正好响了起来。

24.

虽然吃饭的邀约来得挺突然的,邀约的人也跑得令人措手不及,站门口一会儿了才反应过来的全圆佑准备过去敲门。

然后手还没碰到门上,全圆佑就顿住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背心大裤衩。

鬼使神差的,全圆佑就又回去换了身衣服。

鬼使神差的,全圆佑照镜子的时候还顺便刮了下胡子。

人模人样的出现在了文俊辉的家门口。

25.

文俊辉的家里比全圆佑想象中的更干净一点。

也可能是因为刚搬过来的缘故。

不过沙发上的猫猫头抱枕,客厅里的电子钢琴,客厅一角的落地灯地毯和小沙发,桌上散落的书和纸笔,还有有点乱的厨房,这些倒是也比全圆佑想象中更充满生活气息了一点。

全圆佑倒听久没有这么跟人吃过饭了。

他看见文俊辉从菜里夹了一点红色的辣椒碎。

“辣吗?”他问文俊辉。

文俊辉笑着冲他摇摇头。

全圆佑也学着文俊辉的样子弄了一夹。

结果是两个人面对面被辣得龇牙咧嘴了半天。

文俊辉一边灌着水,嘶哈嘶哈的呼着气散辣,一边还不忘挤兑全圆佑:“我说什么你就信啊,笨啊你。”

全圆佑把文俊辉的水瓶抢走,以此作为了回答。

26.

大概是那天之后,两个人的尴尬冲散了不少。

本来文俊辉一开始是做多了菜就叫全圆佑过来一起吃,后来几天不知怎么也就习惯了,要是今天自己做菜,就会做多一点,叫上全圆佑过来。

而全圆佑也发现,文俊辉真的挺爱吃的。

时不时会收到文俊辉一个愁眉苦脸的表情包,然后紧接着是阐述自己对想点那家外卖的选择恐惧症,这也想吃,那也想尝尝,希望能让资深外卖用户全圆佑做个选择。

于是全圆佑干脆就帮着都点了,叫人别做饭了,到自己这边吃饭。

到了后来也就习惯了,一快到吃饭的点就问一句文俊辉他家开火了没有,没有的话让他上自己这边吃。

一来二去,两个人倒成了饭搭子。

27.

文俊辉发现,全圆佑跟他一样不怎么爱出门。

文俊辉倒在全圆佑家的沙发上,抱着这位邻居的游戏机,羡慕的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了看在不远处对着电脑认真工作的人。

他最近没事就会往全圆佑这边串门,一起看个电影,打个游戏,或者就是坐在沙发上各自玩着手机。

偶尔还会约着饭后一起散个步。虽然散着散着,两人就去逗楼下的小野猫了。

文俊辉自己倒也不是不喜欢独处的人,可是他也不知道全圆佑那里有什么吸引力。

不过他本质不是爱纠结一些有的没有的东西。

毕竟相处舒服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但他聊天的时候无意间跟朋友提了一句这个,朋友想了想,给了个回答。

“可能他家有猫薄荷……?”

28.

本来习惯独处的全圆佑最近觉得,家里多个人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后来就干脆把自己家的备用钥匙给他了。

虽然文俊辉打守望实在是技术不咋样,但是没事的时候,全圆佑还是拉着人一起打游戏。

输了,文俊辉会哭丧着脸,哼哼唧唧地说让全圆佑不要生气,下次一定进步。

赢了,文俊辉会挂到自己背上,很高兴地摇着自己的肩膀,让他看看自己的进步。

就算是玩一些很久之前的老游戏,文俊辉也总是不自觉露出一些天真的稚气来。

“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全圆佑忍不住戳戳文俊辉的脸。

素质玩家全圆佑,从不在乎输赢。

29.

但素质玩家也会偶尔翻车。

跟文俊辉一起不小心匹配进了一局四人,这是个新游戏,文俊辉玩得还不是很熟。

但全圆佑倒蛮有耐心,慢慢教着。

只是队友就未必有耐心了。

屏幕上连着发“带妹不要在这里来”“这么撩对象你土不土”。

全圆佑还没来得及反应。

没摘麦的文俊辉倒是笑得弯了弯眼睛,开了麦:“你今年快上三年级了吧。”

“开什么玩笑。”对面响起来一个声音。

文俊辉拖长了音调:“哦……"

“我今年六年级了!”对面气哼哼地回道。

全圆佑轻轻笑了下,对文俊辉说:“小屁孩。”

然后下一刻就听到对面说:“哈,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大叔你呢?”

文俊辉看到全圆佑脸上温和的笑容崩了一下。

于是接下来几局,虽然仍然是随机匹配,全圆佑明显打游戏暴躁了许多,但也不怎么说话。

文俊辉看着全圆佑摇了摇头。

心说,这才叫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般残酷无情啊。

30.

文俊辉年假快结束的时候,全圆佑的一个项目工作也快做完了。

文俊辉看着全圆佑房间乱糟糟的样子,问他:“要我帮你收拾下吗?"

刚熬完一宿工作,才睡没多久,又被叫醒起来做调试的全圆佑整个人迷迷瞪瞪的,对着电脑极其缓慢地准备开始工作。

“要我帮你吗?”文俊辉心知这人肯定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然后全圆佑也不知道这次是听清了还是没听清,反正就非常缓慢而僵硬地点了点头。

不过收拾不到一半,文俊辉看着一张皱皱巴巴的几张检查报告,心情陡然复杂了起来。

那几张化验报告单他再熟悉不过了,毕竟自己这几个月在性病门诊待着,得天天看这玩意。

他又看了看窝在电脑前萎靡不振开始工作的某位全姓宅男,又看了看手里的报告单上的名字。

虽然检查结果无异常,但文俊辉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又还有一点生气。

可是他也不知道该冲谁生气,他冲着全圆佑的背影,有些自嘲的小声调侃了一句:“野啊宝贝。”

文俊辉没有心情再给这个人收拾了。

坐在那里生了会儿闷气,平复了下心情,心想,自己是医务工作者,不可以这样的。

然后一使劲就摁倒了手里送给全圆佑的同款猫猫头抱枕,觉得全圆佑真是讨厌。

文俊辉走到全圆佑的电脑椅边上,半蹲了下来,靠在他座椅的扶手边上,发了会儿呆。

然后他小声地开了口:“…你…”

全圆佑低着头,跟他正好对视了。

文俊辉的问话到了嘴边,结果被全圆佑这么一看,他又咽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了句:“那什么…那什么生活…还是要注意防护…别让人担心…”

31.

全圆佑心里有些莫名其妙,这只大猫咪为什么会突然凑到自己的手边,跟自己讲着没头没尾的话。

他心想:“我防护什么呢?”

“防护紫外线吗?”全圆佑蹙着眉,认真思考了一下,看了看电脑屏幕,觉得挺有道理的。

“好像这几天天天对着电脑辐射还挺重的。”全圆佑心说。

他忍不住揉了揉文俊辉的头发,温温顺顺的,文俊辉抬起头看着他。

文俊辉的眼睛看着他,好像总是有光一样。

全圆佑又发现,今天文俊辉眼睛有点湿漉漉的样子,好像小鹿的眼睛一样。

下一秒,他俯下身亲了他。

很轻的一个吻。

32.

文俊辉也没料到自己会被亲,瞪大了眼睛。

心跳的声音被无限的放大,耳朵里仿佛除了那空荡荡的轰鸣,余下的感知都被剥夺了。

可是等到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全圆佑已经把自己推出门外了。

最后视网膜捕捉到的残余景象,是全圆佑有些泛红的脸,和他不敢对视的神情,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大男孩。

文俊辉靠在门口,用手按着有些发烫的脸,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嘴角还噙着一点笑意。

奇怪的是,尽管心里有些闷,但他好像不生气了。

他想,算了有病就治吧。

“去他的原则。”文俊辉对自己小声说。

“就当你还是纯情男孩全圆佑吧,哼。”

33.

全圆佑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疯,亲完人家就把人推走了。

他使劲揉着自己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心下懊悔。

全圆佑的心紧了紧。

他想,不论如何,跟文俊辉谈谈吧。

想到文俊辉,全圆佑的心又软了。

34.

文俊辉休完假,回门诊的时候,心情也挺复杂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老是想起全圆佑。

想着他是不是也跟今天的病人一样的来看过病,说着难以启齿的借口,还是说只是个误会和意外。

文俊辉这么一想又闷闷不乐了起来。

休息的时候,他用笔戳着放在一边的猫猫不倒翁,想象那是全圆佑。

但戳了一会儿,文俊辉又觉得自己幼稚极了。

手机亮了亮,文俊辉的脸凑过去,便自动解锁了。

全圆佑也不知道文俊辉有个小秘密,文俊辉的手机背景是他皱着眉头吃火锅的样子。

文俊辉看着那张照片,心也软了。

他想,不论如何,跟全圆佑谈谈吧。

35.

“谈谈吧。”

“嗯好。”

“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大概下午五六点回来。”

“那我在家里等你。”

“……啊好。”

“…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你也…别太累了。”

36.

全圆佑拿着打印好的报告单,既不怎么看得懂,也不怎么想看那个结果。

犹豫了半天,才壮士断腕般咬咬牙推开那个性病诊室的门。

一推开门,全圆佑愣了。

文俊辉穿着白大褂,看着他。

37.

——END

本文温馨提示:请勿讳疾忌医,疾病并非隐喻,并请做好性生活防护。

ooc及abo预警

看了物料速打逗比极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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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一,练舞加速出汗,剧烈运动加出汗加速信息素生成外溢,配合高体温那么一蒸,阻隔剂都阻隔不下的散布。

众所周知二,为了旗下艺人能健康开心的练习,SM公司在新楼配备了高强度信息素进化装置,左边净化空气右边喷洒阻隔剂,力求人人完好的来完好的撤。

众所周知三,社会进步道德标准提高,不喷阻隔剂外出工作的人毫无公共道德心,乱怼别人一鼻子信息素是极不礼貌的行为,脑回路正常的艺人没这么干的。...

众所周知三,社会进步道德标准提高,不喷阻隔剂外出工作的人毫无公共道德心,乱怼别人一鼻子信息素是极不礼貌的行为,脑回路正常的艺人没这么干的。

于是,所以,当朴志晟下巴枕着钟辰乐肩膀明为闲聊暗为偷闻,嗅几呼吸干干净净肥皂阳光味,忍受巨大心里压力情况下不由想翻白眼。

新品阻隔剂,效果强劲,气味上头。

反正就不是钟辰乐的味。

要说同队队友分化成了个什么外星物种朴志晟不会信,他纯属弄不明白钟辰乐藏着掖着信息素气味能有什么魔鬼预谋。

大家都是A,有什么不好说的???

反正他问了,反正钟辰乐不仅不说还不高兴,问得次数多了一脸高深莫测回送他一肘子,两人在练习室差点上演全武行乒铃乓啷一阵混乱鼓点,哥哥们上来拉架非要你抱我我抱你互说我爱你,这把朴志晟酸地倒牙连灌几口黑咖啡,抬头一看元凶对着自己亮了亮拳头,有点想磨后槽牙。

年轻人的精神世界,00line不懂不懂。

偷闻失败、询问斗殴,经历了分化后首次亲故疏远叛变,正准备冷战个几天考虑本周不相往来,到了药店门口经纪人和钟辰乐去买东西,朴志晟在后座装睡半分钟,猛拍前座椅背跟下了车。

一进店,左右寻觅,直觉在右,阻隔剂柜前经纪人交给他一个篮子,让他等辰乐回来去结账。

“你要买么?”

“够用。”

又不是易感期哪来那么多信息素,同队难免有疏忽没人在意这些小事,也就钟辰乐这不想告诉人的三天一瓶跟喝阻隔剂似的,恨不得连AirPods都能随音乐扩散肥皂水。

店里人少不用排队,钟辰乐回来他跟在后面,药剂师将篮子里的瓶子一个个拿出来确认信息,付钱等人无聊顺手拿过单据一瞧,朴志晟被自己呛着了。

咳得太狠旁人纷纷往这里看,钟辰乐顺手拍了两下他的背,手温在后背上一撩拨,脸比呛咳红得还狠。

“Omega信息素阻隔剂规格15ml肥皂味5”

耍流氓了,怎么办?!

又臭又长难适应女性视角了

她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但没有去打理,也没有再剪得像过去那样短。有人说她,这样就不像她了。她实在是忍不住笑了:不像她?那像谁?她又该是怎么样的?谁知道呢。

她现在又有了一个新名字,配合她的新发型,配合她的新习惯,配合她的新工作,妙啊,她当年怎么没答应那个绿眼睛的男人去参加美利坚的证人保护计划呢?反正最终结果都是变成另外一个人。她自己还得周转这么些年,不如当年直接改头换面。

她常常带着这样的心情去楼下的7-11买...

她常常带着这样的心情去楼下的7-11买早餐。Rules的摩卡和冰冷的三明治。她感谢那个面善友好的收银员,不知疲倦地在每个这样糟糕的清晨问她:“需要加热吗?小姐。”她也不知疲倦地拒绝:“不用了,谢谢。”

然后她可以撕开包装袋,小口地吃,小心地避过生冷的鸡肉,吃下所有温软的面包和青嫩的生菜,吃掉,吞进胃里,吸管递给她喉咙咖啡,她这样才会安心地吃下去。这些廉价美好的东西是不会背叛她的。还有她昂贵的化妆品和包和衣服和鞋。它们都不会。真是太好了。

她在7-11内享受完早餐,便会走向第三个街口处的车站。

同样使她安心的是,公车站等待的人也是平日里的人。几乎没有变化。一对老夫妇、三个结伴的小学生、一位打扮优雅的主妇、她。

他们跟她对视时点头微笑,她回以微笑,站在了主妇的后边。

她看着手表,想到,几分钟后公车会来,与此同时那个总是匆匆忙忙的年轻的高中男生也会从右边的路口冲出来,气喘吁吁地赶在她身后上车。也许也会像往日那样,在她转头看过去时那孩子会抓抓乱七八糟的头发,给她一个不好意思又灿烂的笑。

由老夫妇起头,几个乘客在落座后小声地议论起来。主妇向她搭了话,问她,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呢?她抿着嘴唇,挤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表示,她不知道。

也许只是生病了呢?也许休假旅行?也许昨晚玩得太高兴今天实在没起来。高中生啊,即使他每天每天从不缺席,哪怕是周末也会来赶这一趟车,但谁知道呢,高中生啊,总有数不完的新鲜乐趣,谁知道。

主妇见她没有说话的兴趣,也转回身,不再开口了。

但她自己知道,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而她预感不幸的能力又准又狠。过去在组织里是,逃离组织也是,哪怕组织给她带来的威胁全部都被抹去之后,她作为扫把星本身给他、那些人的影响,还是。

就在这时车载电视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关于晨间在xx街区发生的案件,受害者是一名十七岁的高中男生,现场情况尚且不详。而这恰恰又是他们这一班巴士经过的街区,也许正是那个孩子住的地方;这次是主妇先掩着嘴叹息,他们没有任何人再开口来议论了。

而她,借着已经又厚又长的头发掩盖苍白的脸色。

她看着他狼狈地奔上车,掏出印有数独的报纸,像个英国人似的认真地用铅笔在上面涂涂画画,车子在减速带一震,他的笔和他整个人也跟着一歪,这时候他抬起头,就总能对上她的目光,他又会钳着笔笑嘻嘻地挠头,散发着少年的狂妄的美好。

每次这样,她就会把视线移开,脸上有藏不住的微笑,但又被那过分的灿烂照耀得想落泪。

她在下一个站就下车了。这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三人组中的一个小女孩趴在车窗上问她:“大姐姐,今天怎么提前下车啦!”

她努力微笑着说:“有东西落在家里了。”她转身往上一站跑去,穿着高跟鞋,她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跑起来过了。

她在那个车站等,坐着,握着手机的手指发了白,她一直在等,等得莫名其妙,等一个她从未说过话的也许只是在家里睡过头的年轻男孩。她想过要去那个现场,但她心里又怀着某种奇特的希冀,她希望不是那个孩子,而如果真的是,她也不想直面他的死亡。况且她和他非亲非故,以怎样的身份去介入那个案子呢?

她苦笑着想,作为侦探吗?

她真是永远绕不开他,——那孩子使她时时刻刻想起的人。

她是从他和他那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幸福生活里逃出来的。她曾经试过无数次,逆着逃命的人群,她总是想以自己的死逃离她为别人带去不幸的命运。但每一次,每一次都被他察觉了,每一次他都救下了她。巴士,列车,宴会,雪山,他总是、总是可以在兼顾大局时,从不忽略她。

她知道他的善良正义和施舍会让她越陷越深,她也不可控地耽溺其中。直到她意识到潜在的危险都没有了,他要变回曾经的耀眼的出现在公众眼里的他时,她知道这次在安全的领域,她终于要成功逃离了。而且她必须。

她的存在会时刻提醒他那段灰暗的行走于钢丝上的危险生活。

他应该变回那个和他的青梅一样眼睛圆圆的大男孩,作为阳光本身去活着。而不该做阳光下的人,受着光,而身后拖着长长的阴影。

最后她锁了门,把钥匙放在门口的地毯底下。站在门口时,她转头看见了他。

他给她打招呼,叫她,灰原;该死,他还是这样固执地在独处时,叫她,灰原。

他说,早上好啊,你去哪里?

她微笑,其实从胃到心脏都在颤抖,回答,早上好啊,工藤。她说,今天天气很好,很久没去银座逛逛了。她还要装出一副小傲慢的样子,说,去买包包,你难道想要一起吗,大侦探。

他当然吐着舌头说,真是服了你了,大小姐。他告诉她他有案子要办,待会儿高木警官会来接他,要不她跟着搭一程吧?

她摇摇头,还是保持微笑,说,不用了,谢谢。我正好散散步。她说,再见,工藤。

他没有意识到那是个正式的告别。他笑着说,路上小心点。

她点着头,把头仰高一点点,她很怕眼泪被他发现。

她等到十一点过,正午,太阳很大,有个注意到她的自愿打扫车站的老人家忍不住问她,需要帮助吗,等人吗,不去吃午饭吗?

她反应过来,说,不用了,谢谢。

老人家走掉的时候,她不由得想到,她最会说的话,就是不用了,谢谢吧。她喜欢别人的好意,但她小心地领受不起。

她站起来了一会儿,到附近的一个自动贩卖机前面,买了一瓶绿茶。找零的硬币哗啦啦地响着,她觉得这是活着的声音。这些古怪的念头使她的动作放慢了拍子。她把硬币攒在左手心里,右手取出那个瓶子,缓缓地站直,突然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他惊呼“啊”。

她转过身去看。

刚刚通过人行道跑过来的正是那个孩子。他看到她跑得更快了一些,跑到她面前来时,笑嘻嘻地说道:“真巧啊,原来您这个时候就会回来了吗?”

她想他误以为是她下班了,或者中间休息,在这里只是恰好经过。不是,她是等他。但她不会说。

她微笑起来,眼睛亮亮的:“啊,您好。”她没有问他,为什么早上没有来,为什么这会儿才出现,也没有感叹说还好那个出事的孩子不是你啊。她没有问这些问题的资格和理由。

但这个孩子和那个家伙一样,很主动很坦率地说:“您看到新闻了吗?我那个街区的同校生骑车出门的时候遇到了罪犯,被捅了一刀,但没大碍。我来赶巴士的路上撞见了,叫了救护车之后我去追那个犯人——”

她有些生气又后怕又觉得好笑,太莽撞了,但这就是他这样的人啊。

还好他没事。他说:“没想到这个犯人是另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被警方追查了很久,我追他时他的脸被街口的监视器识别出来了,很快就派人来抓捕了他。”他笑了一下,“不过更没想到的是,能够因为这个被当作证人见到了名侦探,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被捅的寺门通那家伙,但我真的很开心。”

她愣了一下,捕捉到了他又快又长的句子里的一个词语。

她问:“什么?”

他没反应过来:“什么?”

她问:“什么名侦探?”

他说:“噢,那个啊,曾经的高中生名侦探,现在已经是社会人了吧,工藤新一。”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哎呀,我都忘记了,刚才工藤先生他们还在寺门通家那边做勘察,最近的那个售卖机坏掉了,他托我帮忙来这里给他买几瓶可乐。”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鲜活生动哗啦啦响的硬币,靠近贩卖机,购买,抱着一堆易拉罐。

她早就知道只要她还在东京,或者说只要她还在日本,她总有可能会偶遇他。但她没想到会是这一天,在这些她为他苦恼过的凝重又终于松懈下来之后。

她可以避免,她想到,她马上就该往相反的方向走。孩子的安危已经确定。她没什么好等的了。

但这时那孩子问她:“啊虽然这么问很失礼,但请问,小姐您姓什么呢?”

她愣了一下,有什么在推着她回答:“灰原。”她觉得自己很荒谬,“我叫灰原哀。”

那孩子点点头:“我叫藤井光。请多多指教。”他笑得很灿烂,抱着易拉罐,他说,“那么明早见,灰原小姐。”

她看着他穿过斑马线离开了。

她想,很奇怪,她不觉得他在撒谎,也不觉得他是以某种别样的情愫在向她搭话,她觉得他在隐瞒什么,或是在试探什么,但那是什么她也说不好。而且他跑得很快,太快了,抱着这么多易拉罐,像是急着要去赶巴士。

她没来得及说完,因为她看到马路对面出现了一个她曾非常熟悉的人。

他赶在最后几秒绿灯跑过来,又跑到她面前。喘了几口气,却笑得很灿烂。

他说:“警车经过这里的时候我就觉得我看到了你,果然没有看错。”

他又说:“问过藤井之后,他真的证实有个和你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的女人每天都在这里等巴士。”

他说:“刚才他头一次给你搭话了吧?我没想到你还在这里,但我拜托他之后再遇到你务必问问你的名字。”他说,“那小子说你很漂亮,之前一直不好意思跟你说话。是这样吗?”

他像是从来没有与她分别过,语调里的三分宠溺,两分揶揄,六分柔情拿捏得刚好。

他说:“我看长头发也就是一般不错啦,没有那小子说的那么漂亮。”

她以为他会说,你还是短发好看一些,或者诸如此类没有什么情商的话。但没有。他竟然说的是,不过你喜欢的话,怎样都好。就像上次你勒索我的包包,到货之后一直放在我那儿,我没有觉得哪里好看,但灰原你喜欢的话,为什么不去拿。

他一副苦恼的样子:你这家伙。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别开脸借着站牌的阴影掩盖她所有的情绪。正午时分的太阳照耀着站牌,落下的阴影笼罩着她,但紧随而至的他把她从阴影里拽出去了。他看着她,故意摆出江户川的语气,挠挠头无可奈何地说:你吃午饭了吗?要不我请你吃午饭吧。

她被他逗笑了。这一次她没有再说,不用了谢谢。

※12年同人本《殊途同归》收录的旧文

※全文2w字,HE

工藤新一觉得整个世界乱七八糟。

而且究其原因,都是这个有严重的自杀倾向自闭症的女人造成的,从他因为她的药一夜之间倒退十年时光开始,之后他就失去了所有耳目清明的可能性——这个女人不断用一次次的实践行为让他认识到了一件不得不承认的事情,那就是我们的灰原哀同学真的是不要命的。

对于工藤新一的质疑,灰原哀只是不紧不慢的瞥了他一眼,明明额上还缠着纱布狼狈得很,却只是慢条斯理的说大侦探你不认为如果我惜命的话,现在躺在这病床上的人就是你了么?不……也许你连躺病床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躺进停尸间了呢。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没有继续这话题,他想这是因为他变回了工藤新一,以十七岁的身体同面前怎么看都是个七岁小孩的灰原哀斗嘴这样的场面让人看上去就像是他工藤新一在欺负小孩。

最终工藤新一愤而起身,一转身走出了病房,身后灰原哀冷哼一声,幼稚。若是换做从前,他必定会回过身去说你这女人怎样怎样,但是现在、现在……

——习惯同灰原哀斗嘴的人是江户川柯南不是工藤新一。

半月之后灰原哀出院的时候,他作为“邻居家的大哥哥”前往探望,灰原哀的身体恢复得七七八八,只是看上去脸色略苍白,几个孩子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你一言我一语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她也好耐心地微笑着倾听。

毛利兰送上花束说小哀祝贺你出院,他盯着那一束大红色的康乃馨,心说真是不实用的馈赠。这边他正神游方外,毛利兰狠狠的扯了他一把说新一,你们住得近,要照顾好小哀。他“啊?”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正对上灰原哀万年不变的嘲讽脸。

这都是怎么了?他看看灰原哀那一脸嘲讽,再看看毛利兰写在脸上的满心期待,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混乱不堪。

隔日工藤新一放了学登门造访,气势汹汹的推门便喊灰原你给我出来,被点名的某人戴着眼镜从地下室走出来,蹬他一眼说工藤君你鬼叫什么?明明被训了,他的心情却莫名的好了起来,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灰原你忙什么呢?

灰原哀抬抬眼,扬扬手中厚厚一叠的打印好的资料,说“你使用了aptx4869的解药后的身体记录和我的分析资料。”

那之后他们坐在客厅里,灰原哀一手扶着眼镜,一手拿着厚厚一叠的分析资料,用平缓无语气的调子念着他根本听不懂的数据。最终经过半个小时的解说后,灰原哀合起资料夹,郑重其事的说道,“工藤君,你已经不会再有任何缩小的可能了。”

也许是因为刚刚被太多术语洗脑,工藤新一没能立刻接收这个喜讯,愣在那呆呆的哦了一声,灰原哀镜片后的眼里写满鄙视,摇头叹气摊手:

“节哀顺变。”

“……哈啊?”

“要不了几年,你就会长成大叔了,所以,节哀顺变。”灰原哀言简意赅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你说什么呢灰原?”

“我不会恢复了。”没有让工藤新一猜太久,灰原哀直接给出答案。

接下来灰原哀面无表情的说着似乎早背下来的一套台词,一口这件事全天下都该知道怎么工藤你竟不知么的语气,让他格外的心烦。什么“不会再做宫野志保了”“果然对于女孩子还是年轻一点好”“谁知道恢复宫野志保会不会有麻烦为了保险起见所以blablabla……”,理由一二三四条在他面前一一排开,每一条都有十足的说服力。他自恋的感慨一声这分明是在我身边呆久了说话都带上了破案一般的底气,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找错重点之后,再想反驳已经错过最好时机。

他说等一下,然后她回过头看着他,耐心的等了约莫有半分钟,半分钟里他一直在试图说点什么,但是啊了半天依然没有后文。

他觉得自己非说点什么不可,堵在心口好多话不知道从何说起,再闷下去就要发疯,他说“灰原,我不想……”。偏巧口袋中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熟悉的和弦,是他为毛利兰单设的短信铃声。

“有短信。”

听到灰原哀提醒他,他这才不情愿的拿出手机匆匆看了一眼,是毛利兰约他周末一同去游乐场,他在心底念了一声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游乐园游乐园的,把手机放回去。

简单明了连圈子都懒得兜的逐客令,工藤新一不由得尴尬到涨红脸,他再也按捺不住,立起身大声的质问道“就算你要做灰原哀,也没有必要这样对我态度吧?!”

灰原哀没有做声,恍惚的想起工藤新一第一次冲着她这样大喊大叫,已经是年代久远的事情了,那时他说,他永远不会理解一个她这样的杀人凶手。那时被狠狠戳中某一点碾磨着痛的感觉一点点重回身体。

“工藤君。”

“什么?”

工藤君,我觉得,要割舍的东西,就应该干干净净的齐根断掉。

“你走吧。”她偏头,惯性的笑起来,简单的几个字说得声音很轻但是不容置疑。

周末他迟到了半个小时才到毛利兰指定的地方,毛利兰显然精心打扮过一番,他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也觉得穿着淑女裙的毛利兰格外耐看,原本阴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至始至终,他都觉得毛利兰心事重重,有时心不在焉到他连唤她好几声才能听见。他反思了一下自身,发现自己没什么做错的地方,便没有太放在心上,心想有空找园子问问应该就知道她在烦恼什么了吧——反正兰什么都会告诉铃木的。

不过工藤新一别的特长没有,就是特别识时务,惹不起的统统顺着,于是毛利兰指哪他到哪,两人相处的倒是格外融洽。

工藤新一本来打定主意今天任毛利兰差遣到底不发半点怨言了,结果偏偏他的死神体质又一次完美的显现了出来。这边两人正排着队,队伍前方传来一声尖叫(虽然这种情况在现实世界其实很可能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这里是青山刚昌的次元你懂得),工藤新一做侦探多年,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二话不说就要赶上前去。

一只手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腕,硬是将他狠狠的拉住。新一一个踉跄,不解的回过头去。就这几秒的功夫,前方已经乱作一团,工藤新一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就向后飘去。

“有什么事一会再说,我……”他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一年前,新一就是在这里跑掉的。”

工藤新一觉得这真是报应,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毛利兰这个样子,一想起那些个看着兰为自己伤神的日子他就心生愧疚,但是眼下这光景根本就不是个风花雪月的场合,他骨子里就没有流着能置命案不顾的血。

“兰,在这里等我。”最终他还是说了这样一句便挣开了毛利兰的掌握,拍拍她的肩膀,头也不回的挤进人群,不一会毛利兰就听见了工藤新一维护现场的声音传来,在嘈杂的人声中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毛利兰忽然捂住了眼睛,先前园子对自己说的话全部应验。

就在几天前,园子一反常态的认真同毛利兰说,工藤新一就是一个听到案子就不管不顾的推理白痴,这样突然失踪为了个案子就放着你不管的事情,以后只有多没有少,所以兰你一定要坚强。末了,在毛利兰诧异的视线中,园子背过双手说兰我要出国了,去陪阿真。所以兰,趁早确定他对你的心意吧这样我走的也安心一点。然后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

在这场拖沓得看不见出头日的感情里,铃木园子一直是毛利兰坚强的后盾,这是得到两个人共识的地位,根深蒂固。

他们打道回府的路上气氛糟糕,工藤新一几次想要道歉,但是又觉得自己实在没做错什么,于是好几次缓和的话到了嘴边又被自己生生的咬碎了咽下去。

最后毛利兰率先开口,却不是工藤新一以为的发难,毛利兰语气平静的问他,刚才办案子还算顺利吗?工藤新一一下拉开话匣子,把个案情从头说到尾,直到两人到了五丁目,新一终于说完了最后一个字。心满意足的以“就是这样,事情解决了”做全篇收尾。

说完这句话工藤新一自觉功德圆满,眼见事务所就在眼前,正想说那么兰我就不送你到楼下了,方转了个身,毛利兰又一次从身后紧紧的拉住了他,不过这一次拉的是衣角。

后来工藤新一终于学会了说“我在这里看着你上楼再走”而不是“我就不送你到楼下了”。可是当时的工藤新一,对于毛利兰的举动只能是深觉莫名其妙,外带一点隐隐的不安。

“新一说过,我是你最喜欢的女孩子吧?”

新一补习期间不免把身边人冷落得紧,服部平次偶尔来东京一次,推开工藤家红木门,刚巧撞见工藤新一认认真真的看着数理化。这一幕着实在关西名侦探心中留下不小的阴影,险些要以为这又是某人假扮的工藤或者aptx改变了其基因构造。闹清楚这是正牌的工藤新一后摇摇头道工藤你要逆天啊。

工藤新一不想逆天,他只想做一个五好青年,所以工藤新一十分委屈。

因为是邻居,所以即使再怎样避免见面,工藤新一坐在卧室的窗前,依然能不当心就看见灰原哀擦着睡眼打开博士家大门,他下意识想打个招呼,话到嘴边却没能喊出口。他尴尬的顿在那里好一会,直到灰原哀发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向他看过来。

按理说两个人四目相对,不发生些什么就太对不起观众了,但是灰原哀只是淡漠的瞥了一眼,似乎完全没有看见工藤新一,或者是看见了也只当他是墙上的爬山虎一样略了过去。

工藤新一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气死,狠狠关上窗户,震得窗框上的灰都簇簇的落了下来。

两个人都在别扭,但是却都不知道对方在别扭什么。

有时他们也会遇上灰原哀,在同一条上学路上,灰原哀会认认真真的向他们问好,礼数周全挑不出半点毛病,但是工藤新一听来就是刺耳得让他直皱眉,怎样也无法向小兰一样绽开大大的笑容说小哀早上好——想象了一下做这个动作的自己,工藤新一只觉得一身寒毛根根倒竖,立时嘴角抽搐得不能自已。

毛利兰便嗔怪道新一你怎么这样失礼,工藤新一百口莫辩只能呵呵一笑然后忽然扯开话题。

服部平次曾经劝过他说“就把你的事情告诉毛利兰又能怎样,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危机四伏的时候了,组织的残余势力在日本几乎已经销声匿迹了,这样小心翼翼到底是为了那般?”工藤新一闻言良思许久,却还是摇了摇头说“抱歉,平次,工藤新一就是江户川柯南这件事,麻烦你继续为我保密。”

江户川柯南可以无数次的想我要是能对她说我就是工藤新一该有多好,但是工藤新一面对毛利兰却不愿意提起江户川柯南的只言片语。

然就算他有自信在其他所有事情在蒙混过关,唯有灰原哀是他不能谈起的一个章节,一谈起就漏洞百出不能自圆其说。

工藤新一和灰原哀之间有什么关系?一个高中生名侦探同刚好被他正在调查的案子不慎卷入的小学女孩,就是这样的关系,不是陌路人亦不是什么关系密切的人。偶然在街头遇到,也只会打个招呼说声好久不见就各走各的路,所谓点头之交,指的就是如此。

闷热的夏枯燥的冬,一个人居住的装满书的大房子,可以让他奔跑着跳跃着的绿茵场,偶尔也会有些灼眼的闪光灯,终年难得一见的父母和陪在身边有些黏人但还算可爱的青梅竹马女友,算不上知心但也交流得不错的一群同学,时不时从大阪跑来看自己是不是还活着的损友。

这就是属于工藤新一的生活。

那些昔日荣光,那些颠沛流离,那些荒诞岁月,那些只有那个时日才可以开的玩笑,那些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懂得的调侃。

纵使是做为饭后谈资,还嫌陈旧了一些,所以只好就这样变成一场旧梦。

工藤新一大学入学时,毛利兰把他送上车然后叮嘱了一番便离开了。工藤新一觉得有点难受,他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同毛利兰同出同入,忽然就变成这样他觉得有个很大的心理落差。

当然这些灰原哀都无从得知,不管工藤新一住的是月租5万的出租房还是15万的公寓都和她没多少关系,她照旧按着一个小屁孩该有的生活模板过自己滋润的小日子。学校里的功课无聊,她就腾出功夫来用铅笔在演算本上搞点新研究,万一一不当心配出什么新发明,就当补贴家用。后来她发现即使这样,小学生的空闲生活还是多了点,于是她开始积极的完善自己,一连报了好几个课外兴趣班,从声乐到插花,跨度之大令博士惊诧不已。博士几次三番欲同灰原哀来一次促膝长谈,想弄清楚这小妮子有什么想不开的,均未果。灰原哀总是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睡眼朦胧的看看手机说博士我得去睡了,明天早上还要去学XX再不睡就巴拉巴拉……

一来二去的博士就死了心了,反正灰原哀表面上看着没有什么太不正常的现象,他也就心安理得的继续自己的研究。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年有余,直到灰原哀都快要忘记还有工藤新一这一号人物的时候,工藤新一回来了——其实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春假而已。

灰原哀看到工藤新一的全过程是这样的,她从步美家归来,婉拒了留宿的请求,提着步美的母亲亲手做的蛋挞,心中正苦恼要不要好心一次让博士染指这甜食,一直纠结这个问题直到二丁目拐角处。

当时灰原哀抬起头,刚好看到工藤新一从出租车后备箱里提出自己的行李,十九岁的工藤新一比之两年前,少了几分稚气但还是朝气满满,万年不变鸡窝头乱蓬蓬一团,招牌阳光侧脸线条清秀。灰原哀愣了一小会,然后走过去,毕竟两个人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的,这样想着的她在新一反应过来前率先叫了新一的名字。

她说工藤君,好久不见了。

新一似是没料到灰原会率先同自己讲话,一时惊得连司机找的零钱也忘了接,司机大感无奈只得出声提醒,工藤新一这才一脸尴尬的接过零钱,连声说了好几个抱歉。转过头来对上灰原哀一张鄙视脸,当下立时觉得不好,这妮子要开吐槽模式了。

灰原哀不负新一所望的,悠悠张口道“工藤君,我怎么觉得你上了大学后反而越来越痴呆了。”

工藤新一可不想站在大街上被一个小学生数落,尤其是边上还有其他人,于是他二话不说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起灰原哀就朝自己家走了过去,灰原哀没提防他这一手,当下手一抖就把蛋挞摔在了地上。

十分钟后,他们两个坐在工藤新一家的沙发上,工藤新一把摔得变了形的蛋挞往嘴里送,不住的称赞这送上门的晚餐,免去了他喊外卖的辛苦。灰原哀大翻白眼心想这下就不用纠结给不给博士的问题了,一张嘴说的是“工藤君你这样我会误以为你们大学虐待你们的。”

工藤新一只能嘿嘿的傻笑了两下,然后说,灰原我发现这么久不见之后你越来越有气质了。

去你的,想拜托我什么事?

真不愧是灰原啊。

灰原哀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工藤新一,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再不说我就要走了”。

在强大的气场下败下阵来的工藤新一连忙说出请求,生怕慢个一步灰原哀就把自己扔下一个人回隔壁了。

“帮我打扫房间。”

“不可能。”

“没有商量的余地么?”

“你果然一点都没有变啊。”

灰原哀惊讶的听到一旁的工藤新一笑了起来,而且是那种心情很好的笑,她觉得要么是工藤新一有自虐倾向,要么是工藤新一的精神出了问题,怎么会有人被其他人这样干脆的拒绝后心情还如此之好呢?

其实我是逗你的,明天兰会过来帮忙的。笑够了之后工藤新一一摊手,然后又说了些有的没的,来表达时隔一年多没和灰原哀插科打诨的寂寞。

灰原把最后一个蛋挞慢慢的放进口中咬了一口,食不知味。

隔日灰原哀就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毛利兰,她趴在博士家阁楼的窗户看了毛利兰很久,总觉得哪里变化了,直到毛利兰注意到了她,冲她甜甜的一笑摇了摇手算是说早上好,她才恍然大悟,毛利兰是化了妆的。

当时阳光正好,毛利兰单手挎着手提包站在门外一脸委屈,涂抹了精致的桃红的嘴唇可爱的撅起来,然后工藤新一就没了脾气拉着她进了那扇红木门。

灰原哀小心的爬下去,觉得自己绝对是疯了,一大早像个偷窥狂一样的在这里看他们小两口的日常,这怎么看都有点诚心和自己过不去的意味。

她转过头,视线穿过大开的窗户穿过干燥的空气落在天边悠哉的云上,忽然觉得这样大好的天气浪费在家里真是件可耻的行径,于是决定出门去家附近的公园走一走。

其实我们的光彦小朋友这次是纯属路过的,不过他路过的特别是时候,于是有幸听到了灰原哀笑吟吟的冲自己招手说光彦你能陪我呆一会么?

半个小时后,因为只会给毛利兰的清扫工作添麻烦而被赶出家门的工藤新一,也刚刚好“路过”了这个公园,并且目睹了这场无声无息的“约会”——老实说光彦作为一个小孩子有这样的定力,工藤新一还是对他很刮目相看的——不过这个掩盖不了工藤新一所看的事实。

在成功的找了个借口让光彦暂时离开之后,工藤新一痛心疾首的拍了拍灰原哀的肩膀说:

“你这样祸害正太实在是太犯规。”

“工藤君……”

灰原哀面无表情的打掉那只占了自己便宜的爪子,然后转过头,盯住工藤新一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脑补太严重了。”

这句话对于工藤新一杀伤力异常强大不亚于一枚洲际导弹。因为工藤新一一向自诩是积极向上阳光好少年,坚决同班级里那些二次宅男划清界限。而灰原哀的话无疑是把他的智商拉到了只会看杀必死和玩大量gal的宅男们的水平,这一点上工藤新一绝不可忍。

“灰原哀!”

他连名带姓的喊她的名字,语气带一点恼羞成怒。

“什么事?”

直面灰原哀的淡定,工藤新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没、没事。”

灰原哀甩甩袖子背过手不理身后可怜的大侦探,径直走开去,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对工藤新一说了一句多管闲事的话。

她说,“工藤君,毛利并不是你的附属品。”

这是灰原哀记忆以来自己第一次对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感情发表看法,工藤新一愣在了原地,一时不解其意,但是如果灰原哀会细细的把自己的话掰碎了揉开了讲,那她也就不是灰原哀了。

所以灰原哀说出了这一句话后,就再也没说任何,只是喊回来了的圆谷光彦说要一起去博士家吃晚饭么?然后丢下工藤新一一个人去思考她话中的含义。

对于灰原哀而言,这个假期的开端可谓是糟糕的开端。

而对于工藤新一而言,从这个假期开始,从灰原哀那一句故弄玄虚的忠告开始,他的世界滑向了事先没有预料到的轨道。

梦里她还是七岁小孩子的身体,在一个下雪天里和仍然是小孩子的侦探团三人一起前行,然后她看着他们的快乐微微地笑。她忽然回过头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身旁只有空荡荡的街道,孤零零的几个行人,竖着衣领急匆匆的从她身边走过去,像是多呆一秒都会窒息一样。

她停下脚步,看着前方的三个人,想要叫他们等自己一下,但是声带像是卡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于是她着了急,发了狠地追上去,死死地拉住步美的手臂,被扯住的小女孩一脸惊诧的说小哀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她死命的摇头,最后支吾着说江户川不见了。

江户川……是谁啊?

她震惊地抬起头,面前是三个小孩子天真懵懂的脸,三双带着真实的关切的眼睛看得她心头一点点的冷下去,头也跟着隐隐作痛。

江户川到底是谁来着?

然后这个梦就会突兀醒过来,灰原哀会挣扎着从国中一年级的课桌上爬起来,瞪大眼睛,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有时还会不当心的弄出很大的声响,引起全班的注目礼,班主任敬子老师还会担心的问一句“灰原同学你没事吧”之类的。

然后听得见同学的议论纷纷“啊~成绩好真好啊,睡觉老师都不管”之类的。

每每听到这些议论,灰原哀才能确定自己是在帝丹国中一年A班的课堂上,和确认自己是十三岁的灰原哀。

“抱歉我有些不舒服我可以去一下保健室吗?”有时她会故意顺着老师的关怀得寸进尺地提出这样的要求,在得到敬子老师的许可后一个人走出教室,跑到操场的边缘吹上一节课的风。

偶有一次,她真的生了病,在保健室躺了两个小时也没有人来看一看她,她躺在那里摸了摸发烫的额头,然后想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管怎样笑着对博士说没关系的混在孩子堆里我很开心,但是年龄的差距就在那里,无法缩减。她可以温和的对每个人微笑,毫无保留的对所有人温柔,优异的成绩,出色的工作能力可以换来尊敬换不来推心置腹。除却一起长大的三个孩子,其他人的世界,她不想踏足也找不到融进的方法。

那天她一个人挨到放学,然后一个人慢慢的挪出学校,越过一个大操场盯着大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心想要不要叫博士来接自己。但是她掏出手机后又觉得折腾一个六十岁的老人来照顾自己实在太不该,便将手机重新放进了口袋中。

“灰原同学忘记带伞了吗?”

转过身是敬子老师关切的脸,灰原哀勉强自己笑一笑,然后点点头说是的呢,忘记带伞了,真是粗心大意。

最终的结果是敬子老师拉过她微凉的手,说那么我送灰原你回家好了。灰原没来得及反对就被扯进了伞下,虽觉羞怯但是贪恋片刻晴天,就任了敬子扯着自己走出了帝丹国中的大门。

后来她为了自己这个决定后悔得就差捶胸顿足,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情。

当时的敬子老师年龄较她真实年龄还痴长几岁,说起话来十足的大姐姐味道,一把温柔的声音说着灰原同学这样不合群也不是个事,老师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其中利害自己也该明白,能告诉老师这是因为什么吗?

灰原哀当即只想苦笑,难道要她告诉这位老师,她之所以不合群是因为和国中生之间有“代沟”。她正打算编造个什么借口混过去,一打眼工藤新一迎面开着拉风的跑车刷一下停靠在两人的面前,大咧咧的摇下车窗说灰原,博士叫我来接你回家。

那几年,灰原哀总结了一条铁律——只要碰到工藤新一准没好事情。

所以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只见敬子老师先发制人“请问您是灰原同学的……”

于是工藤新一愣了足有三秒,然后坚定且不要脸的说了一句“我是灰原……小哀的表哥。”

哦不,如果可以,灰原哀只希望工藤新一有多远死多远,但是很可惜的是天真的敬子老师信以为真的伸出手去说你好我是灰原的班主任请多多指教,末了把灰原往新一面前一推。口中说着这个学生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真为你们家能培养出这样的孩子骄傲巴拉巴拉巴拉……

当敬子老师的身影走到五十米开外的距离,工藤新一就再也忍不住,捶着方向盘大笑起来,灰原哀愤恨的上了车,用力甩上可怜的车门,一抬头看见工藤新一还在虐待那悲剧的方向盘,终于忍无可忍的吼了一声“快开车!”。

很好,在灰原哀的女王气场爆发之后,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灰原哀觉得会做那种乱七八糟的梦的自己简直是蠢到家了。

那个戴着夸张的大眼镜,笑起来就能带给身边人无上勇气的的江户川柯南早就不在,剩下的只有这个隔三差五就跑到自家蹭饭的,没品到极点的警视厅新秀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大学毕业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毕业后,他凭借出色的头脑和光鲜的履历,顺利进入了米花警视厅就职成为一名刑警,对于警视厅这种明显是开后门的做法灰原哀嗤之以鼻,多次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们真是天生的异地恋命。”平次曾经这样讽刺了一句,然后语重心长的说“工藤,我要是你我就把她娶回来女人出去工作这种事根本没必要……哎哎哎和叶你干什么?”

惹怒了女权主义的老婆大人的关西名侦探下场自是看不下去,灰原哀好心的把房门关上——这样她就没必要看着了。

也是同一年,博士的身体开始一日不如一日,这几年下来,博士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活力十足的,可以带着几个小孩子东跑西颠的可爱小老头了。即使是在灰原哀的精心调养下,依然因为血脂过高导致了动脉粥样硬化的症状。灰原哀不但控制了博士的饮食,甚至连工作都不让博士染指,现在的博士连实验器材的角都摸不到,灰原哀也不可能断了学校的功课每天来搞研究,因此阿笠家一时陷入经济危机。

最初工藤新一知道这个状况后,一拍胸膛说“包在我身上,我来养你们”。灰原哀没好气的一个白眼扔过去说“工藤君你脑袋进水了么,你还没转正呢,再加上你动不动就不服从组织纪律扣的薪水,说这话你过大脑了吗?”

“呃……”自尊心强烈受到打击的大警官无言以对。

“虽然你父母给你的积蓄也有一些,但是总不能坐吃山空。所以大侦探……啊不,大警官,你还是先考虑下自己何去何从再操别人的心吧。”在灰原哀持续不断的毒舌攻击下,工藤新一彻底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完全抬不起头,几次三番想说点什么来挽回面子,最终也只能缴械投降一句“真是怕了你了”草草收尾。

后来,和灰原哀斗嘴成了工藤新一的生活模式,枯燥的一日工作完毕,跑到阿笠家同小妮子斗上三五回合,一天积压下来的工作压力便随着她欢脱的吐槽烟消云散了。有时工藤新一想倘若他没有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邻居,那么人生该是多么无聊,当然他不会承认这是他抖M属性全开的表现之一,而把这归类为生活的调味剂。

不过在这件事上,工藤新一还是捞到了好处的——他得到了难得的休假。

工藤新一收拾好行李走出家门的时候刚好看到灰原哀迎面背着个小书包摇摇晃晃的往家的方向走,心中一奇怪,嘴上顺口便问出一句“你不在学校上课怎么回来了?”。

灰原哀淡漠的抬眼,薄唇一动,反讥的话立刻出口,“这大白天的,大警官怎么不在上班?警视厅的未来真是堪忧啊。”

只可惜这一次工藤新一理由正当,当下反驳的话每一个字都中气十足:“我这是立功之后得到的休假,和你这种逃课的家伙是不一样的。”

“哦。那么工藤警官,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

工藤新一平白生出了一拳挥出去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当下一点气焰都升不起来,灰原哀从他身边走过去,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和他说,“啊,其实那个案子我有在报纸上看到的,干得不错嘛工藤君。”

于是一句话之间,工藤新一的血槽重新满了。

灰原哀的称赞是多么珍贵罕见的东西,六七年来积攒在一起也是寥寥可数的程度,珍贵程度仅次于博士做实验不爆炸毛利大叔不爱美女妃英理做出的菜有人觉得好吃……抱歉,相比之下这些根本就是不可能事件。

得到了灰原哀的称赞后,工藤新一欢天喜地的踏上了前往青森的路,殊不知,这一次的旅行可谓是磨难重重。

后来工藤新一回想起毛利兰和他说分手的情况,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情绪平静得匪夷所思,毛利兰定定的看着他然后眼泪刷的一下,毫无阻碍地流下来的时候他还在心中腹诽“她这是哭得什么劲啊”

说起来实在是悲哀,毛利兰当时说了什么他记不真切,因为后来他一直神游方外,把她的长篇累述忽视得彻彻底底。要搁在平时被他这般对待毛利兰肯定老拳相向了,可是这会毛利兰也不生气,自顾说自己的。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吧。

毛利兰在他的心里还应该是元气十足的少女,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能够冷静沉着的坐在自己对面理智的说新一我们继续不下去了。他又想她不是故意这样说然后求他挽留,但是挽留的话几次到口边却说不出来,不管是委婉些的“再给我们两个一个机会吧”还是斩钉截铁说“我不同意”都说不出来。

或许他本来就不想挽留了也未尝没可能。

毛利兰抽噎着再也说不下去,一抬手自己擦眼泪然后破涕为笑说新一,我终于把你甩了。

——我很难过,但是我不得不如此。

之前铃木园子曾经不经意的提起,说工藤你知道吗高中时大家都以为你们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没有比你们更般配的人了。他愣了半响然后笑道是这样吗,我……完全不知道啊。

啊,工藤君真是说谎,明明一直都知道的吧,然后在背后看着小兰的窘迫相来发笑。

铃木大小姐说话总是这般一针见血不留情面,新一只得嘿嘿了两声就着气氛不坏全当默认。

——工藤君真是说谎。

其实他说了太多的谎,过去的现在的累积起来一箩筐圆都圆不过来,身份,真相,感情上的一团糟。左手阴错右手阳差稀里糊涂的就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若要一一交代只能是没完没了。

也就一并没了坦诚没了信任,一路昏天暗地走过来他们两个人越来越近心越来越远,不是看不清。

工藤新一觉得心烦意乱,踏上回程路时开着车也心不在焉,直到在马路中央撞飞一人形黑影,他才结结实实吓出了一身冷汗同时把魂吓了回来,一个急刹车将车停下来,几步跑向横在马路中间的人形——待到看见那具尸体时他顿时眼前一黑。

不会这么衰吧?——只是走个神就撞到人?

青森县的安倍警官赶到现场时,一眼便看到工藤新一正蹲在尸体旁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不像个好人,二话不说当机立断的冲手下一挥手,工藤新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围了个结结实实。

我们可怜的工藤新一眨巴了好几下纯洁的大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有多无奈,他只好一边掏出自己的证件一边自我介绍:“我是东京都米花警视厅的警官工藤新一。”

“是报警不是自首!”

“有什么差别吗?”

工藤新一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他知道,这次自己的麻烦大了。

灰原哀赶到的时候,工藤新一正一个人坐在青森警局的某间侦讯室里无聊的按手机……一眼看见灰原哀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他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注意到这个趋势,灰原哀连忙先发制人。

“工藤君,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我可没把握一定会为你洗清罪名,大侦探你就自求多福吧——在东京警视厅的人赶到之前你就先老实的呆着不要乱动,再惹出点祸端可谁都帮不了你。”即使是这般性命攸关的时刻,灰原哀依然不忘损工藤新一两句,工藤新一自知她只是嘴上不饶人,弯了弯半月眼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起来,你到底是为什么精神恍惚……”灰原哀已经走到了门旁,又忽然想起这个茬,回转过身来。

“……很简单,我从今天起恢复单身了。”

灰原哀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动了几次唇,最终吐出一句“……那我还真是要对毛利兰说声恭喜了”就匆匆的走出了侦讯室。

不咸不淡不痛不痒,十足的局外人模样,偏偏工藤新一觉得很受用,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哪根筋撘错了。

错了就错了吧,又能错到哪里去?

工藤新一全程只能无奈的翻白眼偶尔喊声痛痛痛,偏偏这最后一句让他心口莫名的窒了一下,像是一股暖流涌过的窝心感。

“是啊,还好有她。”

佐藤没听出来新一这句话真的百般感慨,依然说着“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高木对老婆大人的行径终于看不下去,赶过来提醒佐藤警官有案子还等着她出现场,成功的解救了工藤新一,佐藤被推走时回过头终于说了一句有用的——工藤你这个月的薪水被扣了,另外,停职半个月,把你的证件和枪去交了。

很好,这个月该他工藤新一倒霉,所有的事都一起来了。

灰原哀放学的时候,太老远就看到工藤新一站在校门口不远的地方等着自己,她本打算直接当他一团空气默默走开的,但是工藤新一先一步发现了她,大喊一声“灰原”就跑了过来。灰原哀真想回头就给他一断子绝孙脚,在校门口喊这么大声真的是丢死人了。

“大叔,丢死人了。”

“……”工藤新一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再次被狠狠的打击了一下,“灰原你要不要这么残酷无情。”

“我还无理取闹呢,快走。”灰原哀再也忍受不了这个日渐聒噪的大警官,一抬手扯住工藤新一的领带,因为两个人身高差距过大,新一被拽得只能弯下身子踉跄着步子,一只手还得抓着领带以防自己被勒死。

“……灰、灰原、你要谋杀吗?!”

拖着他(的领带)一路从人群中出来后,灰原哀终于放了手,工藤新一如遇大赦,连忙活动了一下领带获取新鲜空气,正想转头说你这个女人啊几天不见就越来越暴力,一转头灰原哀却先开了口。

“工藤君,其实你是有话对我说的吧?”

于是工藤那些插科打诨的话就忘了怎么出口,不好意思的抓抓一头乱毛,傲娇属性全面爆发,“那个……其实……我也没有想要说的啊……”

灰原女王翻翻白眼,没心思哄这个大傲娇,转过身默默拔腿准备走人。

“……等、等一下!”

“就是……谢谢你。”

她愕然,然后轻笑,转过身去。

“工藤君,这次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我知道……”

身后传来的声音是带点不甘心的嘟囔,一点不像二十三岁还是像十七八的大男孩,灰原哀有良心的把笑声压制下来,只是背对着工藤抿了抿嘴角。

——可是啊,我不需要你还。

这么多年来他对她说过无数次的感谢,例如感谢她提供线索,例如感谢她帮忙演戏,例如感谢她做出解药。他们互相欠着好多还都还不起的人情,平稳日常和惊心动魄交织在一起分辨不清,恩恩怨怨牵连在一起无法割裂。

他说谢谢,诚心诚意。

谢谢你这许多年过来还在这里。

谢谢你一直都在我身后可靠得像是最坚实的后盾,开心的时候,悲伤的时候,只要回过头你就在那里。

记得灰原哀将解药交到他手上时是一个夜晚,窗外的雨下得淅淅沥沥的,她把用手帕包着的胶囊放到他的手上说“这就是完成版的解药了”。这解药在决战前夕来得格外不易,他小心的捏紧了手帕。

灰原哀回过头来,逆着月光看不清表情。身形较半月前他将资料交到她手上时消瘦了几分,但是他知道她小小的身躯里能爆发出无人能挡的决意——像是之前她每一次迎着死神的镰刀跑过去,他只能一次次的阻止一次次的无力的质问:

怎么就都不念着自己的命呢,灰原你未免太奇怪了。

——你到底想要怎样的结局?

她说工藤君,我终于把欠你的还给你了。语气竟然是真的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带着“终于摆脱了”的轻快,透过他的耳直接搅动他的心。

原来一直以来,都觉得这便是你最大的负担吗?

就从那个各怀心思的雨夜开始,就从次日灰原哀再次救了他的命开始,就从灰原哀躺在担架上抓着他的手臂但是最终只是笑了起来说工藤太好了我们赢了那一刻开始,他们便渐行渐远再也不能得知对方所思。

——太好了我们赢了,欠你的一切终于可以清算,身份,爱人,名姓,在阳光下奔走的权利,统统都还给你,走到这里我便可以退场幕后。

——可是啊,灰原,我从来没有想要你还。

——从来没有。

工藤新一发现灰原哀的秘密是偶然事件,按理说这种地方他平时是决计不会踏足的,但是那一次他路过时,一张传单飞过直接砸到他的脸上。他怒气冲冲的展开传单,然后版头上灰原哀的照片就闪瞎了他的眼。

“当红女仆?——灰原哀你坏掉了啊真的坏掉了!”

所以本着一探真相(?)的心理,工藤新一立刻调转方向奔向了传单上所说的女仆咖啡店。

“你不能找个像样的打工地点吗?”

“你成年了吗XD?”

“我要去告诉博士你在秋×原的女仆店……唔”

灰原哀耐心用尽,径直抄起餐盘上的叉子叉起一块面包塞进了工藤新一的口中。

“闭嘴,大叔。”

勉勉强强把口中的面包咽下去工藤新一又灌了半杯果汁,巴巴的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捞回了足以生存下去的氧气,“灰原你……我好歹是客人啊。”

“工藤大叔你如果停职期间太闲的话可以出门左转不送那里有家宠物店你去买只猫啊狗啊然后回家溜溜狗逗逗猫和你的同类在一起你会更愉悦的。”

“我要投诉你!”新一被灰原哀的毒舌打击得不轻,宽面条泪簌簌而下在桌面欢快的流淌。

“请您自便~”灰原哀不再理睬他转身去给别人点单,剩下工藤新一一个人在原地泪流成河。一旁的同事凑过来小声的询问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灰原哀故意提高了声调说没有什么不好的有些人呢就是不值得别人对他同情啊。声音刚好传到工藤新一的耳中,才刚刚爬起的工藤新一再次摔回桌面。

不过他趴在那里想着想着忽然就白痴一样的笑起来了。

如果他指望灰原对他百般安慰,那才是他的脑袋被门挤了,灰原哀不管到了什么都该是个表面上要多无情就多无情暗地里偷偷的担心着的姑娘,真要她说点意见又能一针见血的直指事件核心。

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一个奇特的人呢?

调整好心态(自我安慰完毕)后工藤新一以手拄着脸颊,看着灰原哀的背影,偶尔转过头看着店里众多的萌妹子,再偶尔看看窗外忙碌的人群,忽然就觉得被停职都不是什么坏事情了。

灰原哀这家伙,耍得了帅犯得了二卖得了萌,真的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珍稀品种啊。

冒出这个想法后工藤新一被自己的死宅思想惊吓了,登时觉得自己节操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如同江水般欢脱的东去再不复还了。

“我同店长请了早退假。”灰原哀一抬手将单肩包甩到了肩上,“你在这里实在碍眼,不把你弄走,影响生意。更重要的是,我可不希望我打工的店里发生命案。”

“喂喂喂……”

灰原哀忽然心情大好,不管身后的大警官拧着的一张苦瓜脸。

她什么都好……但就是,啊啊,真不可爱!

走出不熟悉的街巷,工藤新一终于松了口气,不过他是绝不会承认自己方才有一小会的手忙脚乱,在这样的地方总是让他有自己已经和时代脱节了的苦恼感——明明他也还很年轻啊。

身旁在女孩子穿着格外淑女的裙装,百褶裙上缀着白色碎花,一点都想不到这个女生内在的年龄已经二十有四。

这样想着的工藤新一,从身后忽然拉住了灰原哀的衣角,问道,“灰原,要不……不要回家去陪我吹吹风?”

“……好啊。”

她回过头,笑容恬静温柔。

米花镇真的不大,工藤新一在这个镇子里从小长到大混混沌沌二十余年下来,还是孩提时代,他便走遍了米花镇的每一个地方。

不熟悉的人一个个路过他的身边,擦肩而过的缘分他从未在意过,对于工藤新一而言整个世界就只有供他不断的探索这一个用途。他意气风发的笑容在球场上在聚光灯下在一个又一个耀目的舞台上毫无保留。偶尔他回过头拽拽身旁那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女孩子,说兰你太慢了你要跟上我,然后那个黑发长发的女孩子就鼓足了劲的赶上来。

现在那个女孩子终于累了,停下脚步,然后对着始终向前走的他说够了,她再也追不下去了。

他们原本就存在于不同的两个世界,想要踏足对方的天地就是犯规出界,被判出局。

工藤新一坐在津无堤河高草重叠的河畔,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过去的现在的,新一的柯南的,交织在一起成为看不透彻的幕画,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一直以来都遗漏了什么绝对不该遗漏的东西。

灰原哀只是安静的蹲在一旁,手中提着正在燃烧的线香花火,默默的看着微弱的花火在指尖绽开凋零,一言不发的等着工藤新一先开口倾诉。

一直就是这样的,他不说她不问,他不会说她不敢问。

他忽然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不管自己穿着容易弄脏的浅色衬衫,径直躺了下去。

他说灰原听我说说话好吗?

灰原哀丢开了快要烧到手的烟花,最后一丁点的星火在夜色里划开一道漂亮的弧线。

——我就在这里。

于是工藤新一开始断断续续的诉说这半生都没有说出口过的话,有关那些直至结束依然懵懂的感情,他说得缓慢又没条理,她既不问也不催,默默的点燃一支又一支的烟花,然后看着那些光在指尖都化成了灰。

他复述毛利兰对他说的那些话时,胸口闷闷的疼了起来——他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他失去了毛利兰,就觉得根本无法想象那该是怎样的抽筋剔骨的难过——但是到了真的发生这件事的那一天,他发现自己并没有那般的难过,相反的他在为了自己没那么难过而难过。

他将手移到额头,转过头看着灰原哀被微光映照着的侧脸,然后忽然问,灰原,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长大了啊,白痴。”

“我是在说正经的话,别闹。”

灰原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工藤新一没好气的大叫我这么认真的和你说话你笑什么笑,悲伤的气氛立刻烟消云散,灰原哀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腿,理一理被风吹得看不出原型的乱发,背对着桥栏上的阑珊霓虹,轻声说道:

“你也只是不断的追求你所想要的啊,你并没有错……当然,她也没有做错什么。”

后半句声音渐轻,几不可闻。

“我啊,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这个时代的福尔摩斯。这个想法从我七岁开始就不曾变过。后来发生很多事,我更加坚定的确定,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追求真相的脚步。

任何东西都不可以,如果感情会牵绊我的脚步,我也坚决的认为是这段感情出了问题。

灰原——你有梦想吗?”

“你已经是我们的福尔摩斯了,工藤君。”

——我的梦想已经实现了。

一个开始的太过美满的故事总是会有一个相对不美满的结局。

所以灰原哀付出的代价就是一晚上在河边吹风之后不幸患上了重度感冒,更不幸的是为了防止博士被传染哀只能强制性的将博士送到了朋友家,而唯一万幸的是有大闲人工藤新一鞍前马后……不对,床头床尾的照顾她。

灰原哀闷闷的叼着温度计看着天花板心说这算什么万幸啊,归根结底还不是这个瘟神惹得祸,然后就用眼神无声的抗议了一下,工藤坐在一旁削苹果头也不抬直接无视掉她的抗议。

灰原哀只好调转过头闷闷的拿掉口中的温度计自己看了下度数,还好,比早上刚醒来时的三十八度降了一度已经不能算高烧了。

她掀开被子一步三摇的走下床,完全按照习惯的向厨房的方向摸去。

“灰原你去哪里?”新一这才抬起头问了一句。

“……做早饭。”没力气的声音幽幽的飘过来,工藤新一全身一激灵,连忙放下手中的水果刀追了出去。

“——你还是别……”

工藤新一才追到楼梯上,就听见里面哗啦一声,他一着急什么都顾不上直接跑了过去,推开厨房的门然后看着一地狼藉暗暗叹口气,上前蹲到坐在一地萝卜白菜中间正在揉手肘的灰原哀身边,“都说了别勉强自己……”

“……你没说过。”依然是幽幽的声音。

“……好吧我的确没说过。”

工藤新一低下头诚心认错,虽然他并不清楚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

他拉过灰原哀撞到冰箱角上的手臂,磕到的地方红肿一片,他伸手去碰了碰,大概是感觉到痛,灰原哀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工藤新一在这一刻愣住了。

眼前这个穿着睡衣呆呆的跪坐着的女孩子,真的就是那个厉害得不得了的灰原哀吗?她看着他的因为头晕而显得有些失神的眼睛,慢慢的眨动的样子清澈得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他们的距离真的好近,安静的空气里,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忽然上前一步,将灰原哀整个人抱起,灰原哀愣了一下却没有挣扎,任凭他做这个过分的举动。

灰原哀慢慢的将头靠在了工藤新一有点单薄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一层衣衫她能够清晰的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两下的落在自己的耳中。

真好,他就在这里,真好。

意识都不清楚了啊。

待到工藤新一将灰原哀送回卧房,她已经重新陷入昏睡,工藤新一嘟囔一声到底是这女人的体质太差,还是近日来她维持家用太勉强自己超负荷了。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理由,都是不可饶恕。

推理小说翻了不到三页就被他丢到了一旁,不够精彩的剧情让他兴趣缺缺。手机新闻浏览了一圈,近日来不仅米花整个东京都是太平盛世。果然现在是个和平的年代啊~和平多好~

没有黑暗的侵袭没有鲜血的献礼,没有看不见的归家路,没有走不出的罗生门。那些和组织斗智斗勇的经历成了档案袋里泛黄的案宗,那些个当时都觉得自己醒不过来了的噩梦,现在都不会再有。

工藤新一可以在这样的一个清晨,看着灰原哀安静的入眠。

这是那个时候,绝对意料不到的事情。

灰原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三点多,床头放着的外卖早就冷透,工藤新一坐在那里迷迷糊糊的打着盹,午后大好的阳光从没有闭合的窗帘缝隙中钻进来,长长的一条横在他们中间的地板上。

安谧得像是一切都静止了。

她喊工藤君,声音不大,Kudokun三个发音在唇齿间打了个滚,轻飘飘的逸出来。工藤新一猛然惊醒,发出的声音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动物,灰原哀有点想笑,然后就不给面子的笑起来。

“你醒了……我叫了外卖……呃,我去热一下好了……”

无视语无伦次的大侦探,她再一次的叫了他的名字。

“我做了一个梦。”

无法逃离的黑暗,永远都看不清的前路,然后,是冲破了阴霾的天光。

黑暗和无尽的逃跑,我醒过来,周身是实验室冰冷的空气,空气里是恶心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梦到这些年来的所有都只是一场白日梦。”

没有什么阴错阳差倒转十年的故事,没有什么被人妥帖保护在身后的经历,没有什么解药没有什么亏欠,我还是宫野志保,我还是sherry,从来就没有灰原哀,也没有江户川柯南。

我梦到你只是我臆想出来的,不存在的人物。

我很庆幸我最终醒了过来,来到这个有你存在的梦里。

工藤新一先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视线。

“傻瓜,我不是就在这里么。”

后来啊,后来的故事就变得简单又琐碎。

例如大病初愈的灰原哀搬了小凳子在工藤新一家的紫藤花下坐着看他锄花草,例如后来就准时出现在帝丹国中门前笑嘻嘻的喊她名字的某厚脸皮大叔,在不明真相的敬子老师一口一个的“您家的灰原同学”中笑得越来越欠扁。例如夏天快要过去的时候灰原哀终于经不住工藤新一的一再吐槽,辞去了能拿不菲工资的打工。例如博士的身体出乎意料的有所好转,算是解了灰原哀和工藤新一的心头大患……

一张精致的邀请函就这样突兀的跳入他的视线。

上面写着毛利兰的名字的烫金的邀请函,日期是一个星期前,他翻开看了看另一方,是完全陌生的名字。

不过邀请函已经过时失效了,一如他们的感情。

“你好,我是工藤新一。”

对面沉默了一下。

“我只是想说,我今天才看到那张邀请函……订婚快乐。”

“新一。”

对面的声音温婉一如当初,又不带着小女生的调皮,活脱脱一个成熟的将为人妇的女人的语气。

她说新一,你果然还是这般邋遢啊。

果然。还是。

真是旧情人的专属用词。

无关痛痒的几轮问候过后,帝丹国中的大门已在眼前,工藤新一将车子停靠在距离大门有一段距离不会影响孩子们的地方,远远的看着那些穿着水手服的女孩子们吵吵闹闹的走过来又走过去。

“新一找到了吗?可以真正理解你的人。”

“嗯,找到了呢。”

——其实,早就应该找到了。

就算你只会是灰原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会等你长大,重写履历,身家清白。你的全部都会很漂亮很漂亮,春雷夏雨我陪你复走,秋叶冬雪我伴你重赏。

没有人可以比我更适合你。

“兰……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嗯?”

其实我就是江户川柯南几个字在他唇舌之间翻滚了几圈,又被他吞回腹中。

“没什么……呐,拜拜。”

“工藤君你又来了啊。”灰原哀敲敲他的车窗,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但是也不知道是夕阳的关系还是怎样脸颊上有一抹可疑的红色。

事到如今,当初不会说的,现在更是已经没有必要再说出来了,这是他和她独守的秘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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