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嫠的推荐LOFTER(乐乎)

龚俊从排练厅回到化妆间时,顾美正皱着眉头刷手机。

龚俊从她面前的纸袋里拿出一杯拿铁:“你干嘛?支付宝被盗刷了?”

顾美把星巴克从他手上抢下来,直直地把手机怼了上去。

龚俊向后倒了一下,眯着眼睛聚焦后跳了起来:“卧槽!”

“你还没看手机吧?”顾美有气无力地说,“快看看吧。”

龚俊正在带锁的柜子里刨手机,闻言却不禁放慢了动作。张哲瀚,张哲瀚会怎么想?

看背景应该在房车里,张哲瀚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龚俊张了张嘴:“哲瀚……”

“嗯。”张哲瀚说,“我还是觉得不要回应,也没有拍到什么紧要的,着急回应反而显得心虚,舆论往关心女性这个方向引导就可以了。”

“好。”经纪人说,他在笔记本上匆匆写了什么,“哦!张老师,麻烦您先降了热搜……”

“好。”

张哲瀚好像终于注意到了龚俊:“龚老师还有什么意见?”

“我和顾美……”

“行,”张哲瀚毫不犹豫地打断,“他没什么意见,你就按我说的做吧。”

经纪人干脆地应了一声,把群聊视频给掐断了。那边顾美啧啧称奇:“张哲瀚厉害啊,微博广场果然被控住了。”

“张老师。”

“怎么了?”

龚俊张了张嘴,他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龚俊。”

“我和顾美是在送完导演之后被拍到的,那天晚上也是和导演一起吃饭。我跟她没有什么,只是看到她要被撞到所以才拉了一下。”

他的坦诚好像起了作用,张哲瀚再说话的时候语气缓和多了:“我知道。”

龚俊观察着他的神色:“不生气了吧,张老师?”

那边好像有点无奈地笑了笑,张哲瀚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不生气,俊俊。别人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要在意,那我趁早别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可是身处的这个圈子,就是靠着别人的印象生活啊。龚俊胡思乱想着,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在张哲瀚的面前他总是像一个幼稚的孩子,不懂世故,不讲道理。

张哲瀚瞄到了旁边的星巴克:“你喝咖啡?”

“嗯。”

“最近很忙?”

龚俊斟酌了一下:“还行,大概……”他看了看顾美:“应该能定下来了。”

张哲瀚的目光还停留在咖啡上,半晌才点了点头:“你到底什么项目啊?”

龚俊咬了咬唇,还是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龚俊在接洽一个话剧。

年末的时尚庆典上他巧遇了顾美,后台两人聊了几句竟越发投机。

她长得很漂亮,抱怨起来却丝毫不端着美女的架子,坦率又活泼。龚俊最开始放不下这部剧就是可惜和优秀团队、演员合作和交流的机会,后来又自卑自己是不是真的实力跟不上人气。顾美这些话当然不能使他打开心结,但是十分罪恶地让他好受了一点。

“龚老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龚俊倒是没瞒她:“实话说,没有打算。”

顾美了然地“哦”了一声。

龚俊想了想,有些话他憋的久,找不到人说,斟酌再三也只能开玩笑地开口:“有的时候我都想重回学校修整一下,离开这个圈子一阵子。”

顾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是哪个学校的?”

“上戏啊,”顾美说,“我是上戏表演系音乐剧方向的,所以我唱歌可比你好听多了,对了……”

于是他赶到了上海,在酒店开了一个房间,转眼就住了大半个月。这个话剧体量不大,只有三个人参演,三个人要想撑起一台戏,其中的设计、转换、拿捏都充满考验。龚俊大学的时候排的多的也是话剧,后来毕业了转影视表演还有过水土不服,现在重回话剧又免不了需要适应。但他享受这种感觉,一场戏排上百次,抠每一个小细节,从白天到黑夜,在酒店和排练厅间两点一线。

他重新感觉自己的能力、生活在日复一日的全神贯注中落了地,他现在的目标变得具体而清晰:排好这一场戏,进而排好整部剧。

顾美在龚俊来上海后匆匆飞来,导演是她的恩师,龚俊又是她引荐的,少不了要一起吃顿饭。只是没想到过了一个星期,她又来了上海,和她搭戏爱豆的公司正在和剧方拉锯战,她直接被放了两星期的假,话剧女主角是她在读大四的师妹,她就偶尔拎着咖啡去排练室看两眼,等结束了约师妹吃晚饭。

他停住了。

张哲瀚坐在那张他常用的椅子上,闻言抬起头,声音却没有什么温度:“顾美。”

龚俊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顾美后脚就走了进来,神色看起来不太好。

“哟,送咖啡的来了。”张哲瀚把手机一丢,屏幕上欢乐豆正跟下雨一样地送进他的账号,他好整以暇地站起来,很自然地去接顾美手里的袋子。

顾美却不放手:“你怎么在这?”

张哲瀚笑了笑:“你问问龚俊我是哪里毕业的?”

龚俊没有理他们,他看张哲瀚挑中了一杯拿铁,忙要阻止:“你不喜欢这个,别喝了。”

“你喜欢。”

龚俊不说话了。

张哲瀚喜欢黑咖啡,每次总是点两杯,一杯给自己,一杯给他。张哲瀚从来没有在点单的时候问过龚俊,甚至嫌弃地丢掉附赠的糖和奶:“谁加这玩意啊!”龚俊于是也默默地收回手,吞掉过苦的咖啡。

现在他看着张哲瀚慢慢地喝着咖啡,一口接一口,好像在服毒。

顾美忍了忍:“我去看看师妹。”

“我是来找你的,”张哲瀚把咖啡杯捏扁了扔进垃圾桶,“你和龚俊。”

张哲瀚的语气又好像在画线,他很擅长这件事,把自己和周围的人隔离开来,居高临下的。龚俊现在被划在外面,和别人一起。

龚俊被关在排练间,一天都没看手机,舆论风向在短短的一天里几度变化,一则出轨绯闻刚变成绅士的体贴,马上就有营销号挖出了龚俊在时尚庆典上给顾美递衣服的动图,后又有人爆料龚俊曾是顾美在拍电视剧的入选人员,这半个月来两人又多次被分别拍到在上海的照片,桩桩件件看似毫无关系,联合起来却又直指两人关系匪浅。再往后又有人称顾美上学期间吃穿用度已不节俭,新人出道又能搭上制作精良的大剧,家境显赫,可能是某财阀顾姓掌门人的女儿。马上就有好事之人为这对俊男美女cp想了一出利益纠葛、爱恨不得的戏码,一时各种传闻甚嚣尘上。

龚俊从手机上抬起头,张哲瀚定定地看着他,眸中神色不明:“龚俊,你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吗?”

原来你在乎吗?龚俊懵懵地想,你不是向来不在意别人的吗?我以为你是不在乎,所以才这样对我。他生起了无端的委屈,这不应该,因为现在的情形怎么看他才更像是那个做错的,要求得原谅的人。

“那你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吗?”顾美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嗯?”张哲瀚冷笑了一声,他本来就对顾美憋着火,说话自然也不客气,“顾小姐,我跟我男朋友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那你要我留下来干吗?”

“因为你们两个好像都没什么脑子。”张哲瀚上下打量她,“顾大小姐,要不您还是回家去吧,演艺圈对你们是游戏,对我不是,我靠这个吃饭,我还要脸。”

龚俊心下一沉。

“你靠这个吃饭……”顾美笑了,她的脸色苍白,说出的话却像淬了毒,“好,那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你亲爱的男朋友为什么今天会在这里?”

张哲瀚的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顾美。”

顾美没有理龚俊,她一字一句地说:“张哲瀚,是你把他推给我的。你猜龚老师是为什么——”

“顾美!”龚俊压过了她的声音,“你先回去。”

“你让她把话说完。”

“你想听我告诉你,”龚俊说,“因为我不够好,因为我有更多的进步空间,因为我想要这个机会,顾美知道了所以帮了我——”

“她知道了?”张哲瀚打断他,“龚俊,你对我千瞒万瞒,现在你跟我说她知道了,她给了你这个机会?”

“我没有想要瞒你……”

“你为什么被换角的?”

龚俊停了下来,语言在一瞬间失去了意义,他和张哲瀚之间生出一条银河,在这个小小的排练间里分出两端。

顾美在这片沉默中笑出声来。

“我知道了,”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张哲瀚,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了,我说呢,以您的阅历以您的情商,您怎么能把事情搞成今天这样……我说呢……”

龚俊忍到了极点:“顾美,这里没有你的事情。”

顾美慢慢收了笑容,她的声音冷冷的:“没错,这里没我的事。所以你们俩也别想把我当成借口来逃避,我们这对——”她嘲讽地拉长了声音:“最佳情侣。”

她摔门而去。

“她走了。”张哲瀚说,“现在我们来谈一谈。”

谈什么呢?龚俊想,普通的情侣尚且有猜忌和误会,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是真真假假绕着来,利益掺杂着爱情,爱情掺杂着利益,那个他问不出口的问题永远在他的心头打转。

率先答应签下这份情侣合约的你,冷静公关我们这段关系里所有变数的你,要把我们所有甜蜜公之于众的你,你对我……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我总觉得……”张哲瀚开口了,“我总觉得这段感情像是我的独角戏。”

龚俊知道张哲瀚在等待自己的回答,可他的喉咙好像被锁住了,事实上他无法对这个场景提起兴趣,他觉得自己好像漂浮在空中,看见两个疲惫的人不体面的拉扯。

“你不说话,你又不说话。”张哲瀚等了半天,终于认命地笑了笑:“我知道了。”

他咬咬牙,逼着自己下定了决心:“龚俊,我一直认为,如果一段感情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就应该结束了。”

他被分手了,龚俊想,他现在应该感到伤心或者生气,他应该哭着解释,把所有的事情说给张哲瀚听,委屈地说“我觉得你不需要我”。或者干脆直接冲上去强吻他,用一场热烈的爱意伪装和延后一切,像从前他们做的那样。

可他此时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他甚至露出了那种像狗狗一样,傻乎乎的,事不关己的笑容。

“张老师,你有没有听到‘action’的声音?我听到了,在去年六月份,我们从你家里走出来的那个晚上听到了,而且你知道吗?我好像一直没有听到……一直没有听到有人喊‘cut’。”

Tbc

终于摊牌了!

高虐慎入,一方死亡

含灵异成分

字数6k+

情人节过了对吧?好耶!快来吃我一刀!甜够了就来挨一刀清醒一下。

如果你的墙头们情人节没甜,而你自己过了个大年初三,我向你道歉。不过反正都这么可怜了再挨一刀也没关系的嘛~

还没告诉你,对不起,我爱你

就算有一天脱离了身体

我依然无法和你分离

还要继续和你在一起

对你说声那句,我爱你

跟电影里演的不一样。只是普通的,阳光明媚的初春的一天。...

跟电影里演的不一样。只是普通的,阳光明媚的初春的一天。

没有下雨,没有凛冽的寒风,没有不详的预感。

什么都没有。

周深只是普通地跟毛不易交换了一个吻以后各自赶通告去了而已。

他对毛不易说,“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拜托毛大厨做饭了哦~”

在两位工作人员的百般阻挠下周老板还是知道了他们在看什么。

“综艺彩排中烟火装置发生故障引起爆炸,现已有3人丧生,7人受伤,4人正在抢救中。”

副标题中的“青年歌手毛不易确认死亡”夺去了他的呼吸。

这太疼了。

周深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门口时,外卖送来的一整塑料袋的菜还挂在门把手上,就像平时毛不易偷懒不去菜场时一样。塑料袋上的蓝色河马朝着周深,让他想起了毛不易带回来的相同图案的,一直贴不住的冰箱贴。

周深从门把手上取下了塑料袋。里面的一盒冷冻虾仁在外面放久了都已经化开了,晶莹的虾肉跟着周深开门的动作在盒子里滑动。

翻了翻塑料袋,周深大概揣测出毛不易是想做豆腐虾仁和菠菜蛋花汤。

周深虽然饿着肚子,但他实在是没心情给自己做个豆腐虾仁然后自己吃掉。他拿起塑料袋一股脑把东西全塞进了冷藏。

要是被毛毛知道自己不给食材分类就放进冰箱的话会被说的吧。

从家门口开始的各种细节都带着毛不易的气息。这种认知像一把钝刀一样反反复复地划在周深心上,带来一阵阵的疼。

难过到心痛原来是真的。

从厨房出来时周深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自嘲地笑了笑。

一定是我太想他了。

周深移开了视线。他觉得自己又变回了十年前那个没有安全感的男孩。一朝一夕在这个人身上建立的安全感一瞬间土崩瓦解,连带着这个家也充满了陌生感。他觉得自己像一块被漏勺从正中挖掉一大块的蛋糕。这种缺失来得太意外太野蛮,留下一个对着这丑陋的空洞不知所措的他。

那个身影动了,视线被移动的事物所吸引,落回他身上。

毛不易挂着他平常的微笑走向他,“深深你回来啦,我都没看到。”

他还穿着早上出门时的衬衫和毛衣,头发柔软蓬松地伏在头上。就像他这天从未出过门一样。

“毛毛……”周深努力呼吸着,他反复多次确认已经离开他的人就在眼前,向他微笑,对他说话。眼泪不住地往下淌,他也不管这到底是自己的妄想症还是什么了,在只有他自己——或者他们两人的时候他才能放任自己放声痛哭。

“深深?怎么了深深?”毛不易看到周深突然低头捂着脸大哭有些不知所措,走上去用手臂轻轻环住他,“被制作人老师骂了?有人欺负你?”

周深本能地伸手抱住毛不易,这时他才发觉除了自己的手臂到某一个角度就无法移动外,根本就没有什么拥抱该有的触觉。

这样啊,那我还真是容易……疯啊。

“没有……”周深呜咽着,“我只是想你了。”

“好啦,”毛不易拍了拍周深的背——或者周深直觉认为毛不易会在这种时候拍自己的背,“我不是回来了吗?”

“你没有回来。”周深垂着眼说,“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周深清楚地知道毛不易不在了。他的出现无疑是对自己的折磨。周深爱毛不易——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必须要将自己的妄想亲手杀死。杀死它后,他依然是那个努力向前奔跑的周深。

他太清醒了,清醒到痛苦。

“嗯?”毛不易似乎没有明白周深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回来了?我不是在这嘛。”

周深哭得更凶了,“别逼我了,别逼我了毛毛!你没有回来!你回不来了!”

“我……”毛不易还是一脸困惑的样子,“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确实忘记做饭了,对不起哦。别哭了深深,对不起。做菜会有点慢,给你煮几个饺子好不好?”

周深呆楞地看着毛不易从没有触感的怀抱中抽出,急急忙忙地打开冷冻柜从里面拿出一盒速冻饺子。

那盒饺子还没有拆过,周深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大概是毛不易前几天买的。

自己的妄想会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大概,不会吧。

如果是妄想的话大概会像周深之前揣测的一样,按部就班地做虾仁豆腐和菠菜蛋花汤。当然实际是周深自己做给自己吃。

那自己面前的毛不易到底是什么?

周深打开手机,无视各种亲友的问候再次找出了舞台事故的那条新闻。创作歌手毛不易在事故中丧生,连他的百度百科都被粘了一段上去。

周深回头看了看盯着一锅饺子的毛不易。

大概是鬼魂一类的东西吧。

要不然就是我疯得彻底。

周深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良久,一直到手机黑屏也没有回过神来。

毛不易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饺子放到了周深面前,“别发呆了,赶紧吃。”

周深把视线从手机转移到饺子。

最后试一下吧。我猜是白菜猪肉的。

他有些犹豫地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

是玉米猪肉。

玉米的甜味在嘴里绽开,周深又想哭了。毛不易看着周深扭曲的表情有些担心,“怎么了?没煮熟吗?还是不好吃?”

“没有,”周深盯着自己咬了一半的饺子,“咬到舌头了。”

毛不易嗯了一声后周深犹豫了一下,“毛毛,我爱你。”

“啊,我,唔,我也爱深深。”毛不易唰地一下红了脸,说话声越来越小,“怎么突然说这个……”

“只是突然很想告诉你。”因为你生前我们从来没对对方说过这个字。

这大概是周深最遗憾的事情。因此不管这个毛不易是他妄想出来的,还是一个亡灵,他都想对他说。

……

周深渐渐习惯了这个毛不易的存在——亦或者说他早就习惯了。唯一的变化就是毛不易只会在他独处时出现,还有他每天都会告诉毛不易,自己爱他。

前几天他就像往常一样和毛不易窝在一起看电视,插科打诨,唱歌,只有吃饭时永远剩下的一半饭菜和肢体触碰时消失的触感提醒着他,他是一个人。

毛不易对自己已经死了这件事似乎并不自知,几乎每天都在对他抱怨自己没工作,说好了要上的综艺突然就不联系他了,他联系谁都不回复。

你的消息发得出去才怪,毕竟手机都是你自己变出来的。周深看着愁眉苦脸的毛不易想。

毛不易真正的手机和他的一些其他遗物已经在两天前送到了周深家。那个手机已经是一块焦黑的废铁了。

第二周的第一天,周深收到了毛不易姐姐发的关于毛不易葬礼的信息。周深抬眼看了看毛不易,“你sh……之前常用的那个领带夹可以借我一下吗?”

“好啊,我去拿给你。你要参加什么正式场合了吗?”

“嗯,一个朋友的葬礼。”

“啊……”毛不易前往卧室的脚步突然停下,“节哀。”

这种感觉很奇怪。逝者本人在告诉生者节哀顺变。

毛不易将领带扣递给了周深,周深接过后收到了一个没有触感的拥抱。

“谢谢。”

“没事,我爱你。”

“我也爱你。”

参加葬礼的人不多。毛不易不擅长面对人多的场合,所以他的姐姐除了亲戚也只邀请了他的几个关系亲密的朋友。

周深在所有人离去后蹲在毛不易墓前,为他整理其他人留下的花束。他自己送的白桔梗在一众黄白菊花中并没有显得太突兀,而他私心藏在里面的小卡片成了花束中唯一的一抹淡蓝色。

“原来是我的葬礼。”毛不易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嗯。”周深回应到。

“难怪我没有工作了,”毛不易在周深旁边蹲下,“原来是我死了啊。”

“你不记得吗?”

“嗯。从你拜托我做晚饭的那天早上开始记忆就很模糊,而且断断续续的。”

周深叹了口气,“是因为你只会在我从所有人视线中消失的时候出现吧。”

“好像是。”毛不易伸手捏了捏一朵菊花的花瓣,“不过这样的话我记忆里就只有你了。”

“你是怎么做到对着自己的墓碑说土味情话的。”

“那是因为我爱你多过我自己。”

周深又哭了,但他只愿意承认自己是被土哭的。

深夜的马路上偶尔也会有些行人。有些是加班到很晚的社畜,有些是神智不清的醉汉,偶尔也会有压马路的年轻人。没戴眼镜外加天黑看不清的周深总要到对方走得很近了才看到,但在那之前他被毛不易紧紧握住的手就会被松开。有别人在就消失的毛不易直接成了周深的人类雷达。

周深从便利店出来时已经拆了包装开始嚼他的饭团了。他边走边吃,等快吃掉一半的时候毛不易也没有出现。周深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附近有什么人,打开手机摄像机确认了一下也还是没有。

附近唯一亮着灯的就只有刚才的便利店,以毛不易对自己怕黑的性子过度保护的心态,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不出现。

附近有人,而且在看他。

周深只能这么认为了。

不管怎么样,这种时候继续往家的方向走都是不明智的。但附近除了便利店也没有其它有人的地方了。看着自己的人一定是在身后,正处自己跟便利店之间。也就是说如果那个人是抢劫犯一类的话,自己折回的行动无疑是自投罗网。周深在耳朵里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

周深猛地开始奔跑。对方藏了这么久,说明暂时不想被周深发现,因此也大概率不会追着他跑。就算对方开始追他,周深也有信心可以在对方迈开腿的第一瞬间听到他,判断出更好的逃跑路线。一旦他拉开足够距离并进入对方的视线死角,他就一定能甩开对方。而他有没有逃出对方视线的验证方法非常简单,那就是毛不易。

果不其然在周深转过一个街角的瞬间毛不易就出现了。搞不清楚状况的毛不易跟着周深一起跑,“怎么回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刚才不是在便利店吗?”

“我被人跟踪了。”周深已经开始喘了。

“最近的人在你右后方,直线距离六十米左右,正在快速移动。”

“这你都知道?”

“灵魂升华了厉害得很。总之你快……”

毛不易又消失了。

周深没敢回头看。他的耳朵已经告诉他自己身后有人在奔跑了。

刚才转的是个直角,直线距离六十米却可以迅速移动到自己在的这条路上,说明当时对方离路口很近,那么自己与他的距离大概有五十米。

能甩掉!

前面左转是一片建筑密集但全是小路的商业区。只要能跟对方拉开三个转向的差距就一定能完全甩开他。周深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迷路,反正毛毛应该认识这一块,他只要管跑就行了。

情况比周深预想的要好得多。对方在他转进商业区后就再也没看见过他,证据就是毛不易陪着他在商业区里弯弯绕绕地跑了全程,最后直接把累得要命的周深背回了家。

“唔,今天要是没有毛毛的话我就要被一路跟到家里了。”周深抱着一个马克杯窝在沙发上喝水。

“是因为没有我才发现被跟踪的吧。”

“那就是没有毛毛我就要迷路回不了家了。”

“你手机有导航,”毛不易叹了口气,“而且还有很多电。”

周深噘起了嘴,“哎呀让我夸一下你有那么难嘛。”

“有,”毛不易丢给周深一条毛巾,“累了就赶紧洗澡睡觉。”

“哦——”周深拖着步子把自己挪进了浴室。

两个月后的某天周深像是一只身上被贴了胶带,路都不会走的猫咪一样回了家。关上门后他就开始上蹿下跳地大喊“救命啊!!!好尴尬啊!!!”

毛不易一出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周深。

周深像衣服里爬满了虫子一样手舞足蹈的,“救命,太尴尬了,我要裂开了。”

“怎么了?”毛不易可太迷惑了。

“啊!!!!!!你别问!你别问!!!”周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一想到我就尴尬得要死了。”

“干嘛,你歌唱着唱着裤子掉了?”

“没有。”周深在沙发上缩成了一个球,从袖子里露出半只手开始挠沙发,“我参加的那个综艺里的那个影帝大哥,早上……啊!!!!!!!!!!”

周深又开始尖叫。毛不易对周深的这个易尴尬体质实在是无语,“发生的都发生了,你再尴尬也没法改变。”

“唔……”周深的语速骤然加快,“他早上给了我一束玫瑰我以为他要我转交给平时跟他很要好的歌手姐姐然后我就给了然后歌手姐姐说那个是给我的然后她说‘哦原来他要追的是你啊’然后整个剧组都知道他在追我了救命啊你不要过来啊!!!!!!!!!!!!”

“你不喜欢他就拒绝,喜欢的话就答应嘛。以你现在的身份没什么好担心的。”毛不易在周深的音波攻击下战术后仰,“‘小白脸抱上影帝大腿’,或者‘小歌手不识好歹拒绝影帝’的这一类新闻又不会被套到你头上。”

“我不喜欢他。”周深啃着指甲念叨着,“而且你什么意思呀!我有你了才不要别人。”

毛不易看着他沉默了几秒,“你之前还说他是个很有趣的人,跟你的性格也很合。而且,”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你总有一天要放下我往前走。”

“毛毛,你想太多了。”周深放下了自己的指甲,“我只是喜欢跟你在一起而已,我也没有以失而复得的心态整天粘着你,停滞不前。”

“我们除了陪伴和爱情,本来也没法给对方什么。我们没法公开,没法结婚,没法有孩子。你我都不差钱不差资源不差人脉,谁也没有依赖谁。”

“对我来说现在的状态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是你失去了属于自己的生活。”

“所以如果你觉得辛苦,或者不爱我了,虽然我会很伤心,但是你可以选择不再出现在我面前。”

“但是你要答应我,在那之前要跟我好好告别,要让我知道自己是最后一次见你。”

“好不好?”

毛不易伸手捏了捏周深圆润的指腹,“好,我答应你。”

周深反手握住了他的手,“那以后不要再叫我跟别人在一起了哦。”

周深在七月初发表了一首词曲为自己和毛不易的歌。所有人都以为那是毛不易的遗作,只有周深自己知道,那是他们两人在那个春天的许多个夜晚里一起完成的作品。

在那之后毛不易就不见了。

他或许是在说完晚安后轻声说了一句“再见”,但周深没听到。

所以这算不告而别。

周深为了等他出现推掉了近期的所有工作,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在这期间他甚至疯狂地在网上搜索招鬼的各种方法,也一直没得到任何回应。

明明答应了自己不会一声不吭就消失的,为什么要这么突然地离开?

感到绝望的周深捧着一束向日葵来到了毛不易的墓前。那里只放着一束枯得看不出颜色的花,等到周深走进时才通过花束中浅蓝色的卡片认出那是自己葬礼时送的桔梗。

周深抽出那张卡片,正面依然是他写的“我爱你”三个字,但本该空白的背面却被被密密麻麻的字给填满了。

深深,

很抱歉以这种形式突然消失,但我认为这种消失是有必要的。

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你需要放下我,往前走。不是我不爱你或者对你感到厌烦了,正是因为我爱你才会这么想的。

或许连你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渴望他人的拥抱和温度,还有对他人的安全感。这些对你很重要,但恰恰都是现在的我给不了的。我的生活里只有你,所以我渐渐地也意识到自己没法跟上你的话题,和当时流行的东西。我连跟你像以前一样聊天都做不到了。我一直在想,你被跟踪的那天,如果我还活着,或许你就不会需要像当时一样,在深夜黑暗的马路上忍着眼泪狂奔。你连出门买夜宵都不需要,我总会有办法在你到家之前为你留一份热食。

我真心地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爱你,且你爱的人。我希望你能幸福,希望你能和那个人一起走遍你们想去的地方,在影院里看你们想看的电影,正大光明地合作你们喜欢的作品,拥抱时感觉到彼此的温度,吃同一桌菜,睡同一张床。

我没有按照约定告别,是因为我们还会再见。

对不起,我爱你。

——永远爱你的毛不易

周深觉得自己哭得快要吐了。腹中反胃的感觉和吸不进气的窒息感让他难受得紧紧抱住了怀里的两束花。

毛不易从他身边消失了两次,没有一次得到了告别。他讨厌毫无预兆的离别。当初的约定只是为了让毛不易好好告诉自己什么时候要离开,根本不是让他来整“不说再见就一定会再见”这一出的!

而且——这种事情他们明明可以好好谈谈的!

周深早就明白两人是否见面的决定权在毛不易手上,但他没想到的是毛不易对这个权利使用地这么决绝。

86岁高龄的老歌唱艺术家周深在一个初春的早晨,像他每年会做的一样,独自一人带着花和一张卡片前往了一个老墓园。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他带了两束花。

他没有戴眼镜,基本看不清路标,只是凭着记忆来到了他每年拜访的墓前。他将满天星放在墓碑的台阶上,自己抱着一束卡萨布兰卡,展开拐杖的折凳坐了上去。

“毛毛,”他闭着眼有些沙哑地开了口,“我都变成老头头了,你还不愿意见我。”

“也不知道我每年写给你的卡片你有没有看。”

“我猜你一直不见我是因为我没有找到你期望我找到的那个人。”

“从八十岁开始我就恐惧着死亡。因为我害怕自己等待了一生,在生命的尽头却还是没能见到你。”

“将近六十年过去了,毛毛,我还是爱你。”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晚生二十年,就可以等到一个更安全的舞台环境,和一个更加包容的社会。你不会在26岁死去,而是会在26岁结婚。我们可以在你三十岁的时候领养一个孩子,在他身上倾注爱,为他遮风挡雨,支持他的梦想,让他成为一个幸福快乐的人。”

“可是毛毛,我们没有那么幸运。”

“你会成为我最后的一点小幸运吗?”

周深并不是不想看着毛不易的墓碑对他说话,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他将他最后的力气都用在了和毛不易说话上。

周深可以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但更令他痛苦的是一种彻骨的绝望。

忽然周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他的人在他耳边对他说,“周老头头,我也爱你。”

周深看到了26岁的毛不易。他依旧穿着那件衬衫和毛衣,头发柔软蓬松地伏在头上。

“我有成为你的小幸运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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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永恒的爱;无望的爱。

向日葵:没有说出口的爱;你是我心之所向。

满天星:思念;守望爱情

卡萨布兰卡:永不磨灭的爱情

对不起深深,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你孤独终老的。我有罪,我忏悔。所以你不要再在情人节发《分手快乐》和失恋情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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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Song

尾奏的最后一个音符轻柔落下,跨年晚会的彩排暂告一段落。

毛不易微闭了一下眼,把自己从歌曲演绎的情绪里拔出来。已经下半夜了,甫一放松,疲惫感悄悄漫上来。

他像往常一样低着头,被助理和经纪人裹挟着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划开手机,目光扫过未读消息,脚步便停了下来。

“我有东西落在休息室了。”他忽然说,“现在去取一下,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他婉拒了助理的陪同,匆匆折回休息室。

门扇虚掩着,只有走廊灯将不太明亮的光线折进一束,他顺手关了门,摸到墙壁上的灯,室内盛满明亮的光,长沙发角落里堆着的厚羽...

门扇虚掩着,只有走廊灯将不太明亮的光线折进一束,他顺手关了门,摸到墙壁上的灯,室内盛满明亮的光,长沙发角落里堆着的厚羽绒服应声动了动,睡得乱七八糟的黑发下面张开一双惺忪的睡眼。

“结束了吗……”

“怎么在这儿睡。”毛不易坐过去,捏了捏对方的脸颊,手指在温热的皮肤上一触而过,被拉下来松弛地扣住。

“本来想看你彩排来着,人太多了,怕不太好。”周深打了个哈欠,“这里空着也是空着,工作人员要是看到了我就说自己走错休息室了。”

“这是什么鬼借口,会有人信吗。”

“很真实的借口啊,我路痴嘛。”周深认真地解释,“夏天的时候在三亚,我走出房间去找了下迪哥,一转头就忘记自己住哪儿了。”

这倒是真的。毛不易想笑,又品出一点不可言说的心酸来,只好沉默不语,捉着周深微微发凉的指尖缓慢摩挲。

周深给自己换了个姿势,脑袋挨着毛不易敞开的外套内侧,好像汲取暖意的猫一样,快要钻进对方的怀里去。

“感冒好了吗?”毛不易把人揽住,那双平日里神采飞扬的眼睛藏在半开半闭的睫毛后,像是下一秒就要继续睡去。

“快好了……”周深眯着眼睛回道,“放心啦,我有在按时吃药,尽量睡觉……”除了微微沙哑的嗓音,还有一点不明显的鼻音。

“几点了啊?”周深在他怀里动了动,“你要不要回去睡一下。”

他微微倾下身,周深默契地侧了一下脸,彼此的心跳在同一个时刻高涨又落下,切近的暖热呼吸,柔软的贴近与温存,他们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你这次唱什么歌?”周深似乎清醒了不少,毛不易的眼镜在俯身的过程中滑了一点下来,他便轻巧地把那副眼镜摘下来,架到自己脸上,立刻眩晕似地闭上了眼睛。

“不告诉你。”毛不易眼前模糊一片,他也不急着把眼镜拿回来,只是安定地把人搂好,臂弯里的重量温暖又妥帖。

在这个片刻,周深短暂地属于他。只属于他。

“切~”周深撇了撇嘴,“稀罕得你,我不会看节目单嘛?”

“那你这次不要看,好不好。”

“为啥?”他睁开眼,猝不及防又晕了一下,赶快把眼镜摘了下来,小心地收在手里。

一个不戴眼镜的毛不易是很少见的,周深却并不陌生。比如现在,他确信自己在对方眼里已经模糊了轮廓,但这不要紧,没有了镜片的阻隔,那双眼真切温柔地与他对视。

周深坐在化妆间里,化妆师为他喷上最后一点定型喷雾。助理过来问他要不要回休息室,他摆了摆手说想听一下演出,在上台口旁边的候场区跟另外几位快要登台的歌手一一打了招呼,便安静地站到了角落里。

他没有看节目单,只留意了一下出场顺序,毛不易恰好在他前面几个节目。

站到候场区时刚好听到《盛夏》的尾奏,接下来的歌更像童年时欢快熟稔的回忆,硬糖少女上台的时候他稍微有点走神,然后那首他们都非常熟悉的歌曲前奏便响了起来。

一开始,是潮湿阴冷的南方冬夜。

羽绒服搁在了候场区,刚刚下了彩排的周深被寒冷的空气激得连打两个喷嚏,飞快地把牛仔衣的扣子一路扣到顶,缩着脖子往走廊尽头跑过去,然后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周深老师,”头发被轻轻揉了一下,“不穿外套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当心感冒。”

他把试图破坏他发型的那只手抓下来:“毛老师,感冒还没好就不要站在外面吹风了。”

“……”

预想中的反击没有来,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任他握着。

周深低下头,把那只手连同自己的一起揣进外套口袋,里面有助理塞给他的暖手宝,被他丢在口袋里几个小时,已经不够烫手了,但还残存着些许温暖。

他小心地让那些冰凉的手指握住那个圆润的塑料外壳,再把自己的手覆上去。

毛不易默然看着他,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到底干什么来了……”是一种无奈的语调。

“当然是担心你啊。”他脱口而出,停了一下又急急找补,“没别的意思,我待一会儿就走,我就是……”

他一时语塞。

他知道毛不易刚刚彩排完的《一荤一素》对本人而言意味着什么,知道毛不易此前从来没有在公开舞台演唱过这首歌,知道他原本并不愿选这样一首歌。

却最终选择在这样一个舞台,将深埋心底不可触碰的过往翻出来细细演绎。

周深自己太清楚这样的感受,从一开始就没有期望过毛不易就这件事对他说些什么。

就是,情难自禁的担心罢了。

毛不易没有说话,周深的心往下沉了沉,或许这样的担心和陪伴,也并没有什么用吧。

他勉强扬起一个笑脸:“好啦……我就回去了,乐队老师那边还有点细节要确认……再过5分钟,呃,3分钟吧……”

“来都来了,也是不用这么着急回去工作。”声音落在耳侧,带着一点温暖的吐息,有点细细的痒,周深觉得揽着自己的那条手臂似乎收得更紧了一些,几乎要勒到呼吸不畅的程度。

又是平时的毛不易了,他悄悄松了一口气,与藏在口袋里的那只手十指相扣,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原本冰冷的手掌稍微回复了一点温度。

“那我就勉为其难,多呆一会儿好了。”

奇妙复杂的心绪涌上来,似是宽慰似是心酸,好像某扇闭锁已久的心门对他敞开。周深一时又想起自己刚唱过的那首歌,不自觉哽了一下,掩饰地去拍对方的手臂,“毛老师,你勒得我喘不过气。”

“周深,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擅长破坏气氛。”毛不易一脸不情不愿,换了个姿势松松地圈着他,“作为补偿,想听你唱歌。”

“那演出费记得转给我。”周深开了个玩笑,语调跟着明亮地上扬,“唱什么?”

“什么都好。”

“有一首歌我很喜欢诶,就是歌词记不太住了,那就唱一小段——”

然后,是春夏之交的某些片刻。

时近午夜,并不作为主干道的马路鲜有行人,隔几分钟才会有车疾驰而过。

周深架着一副大大的框架眼镜站在路边,脚下树影婆娑,头顶沐着昏黄的路灯光。他几个小时前结束了通告,又多花了几个小时等到了想见的人,纵然只是忙碌间隙短暂的小憩,也觉得紧绷已久的神经松弛了下来。

五月末的杭州熏风拂面,树叶沙沙作响,他跳着去踩行道树摇晃的影子,摇晃了两下,有人默不作声地牵住他的手,给予一点平衡的支撑。

“小心点儿。”

“知道啦。”

周深笑起来,他站在一条窄窄的路基上,旁边是一坪新绿,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气。

缀在旁边的人点了点头表示满意:“这样跟你说话我就不用低头了。”

“喂!不许讽刺我!!!”

“事实如此。”

这算是保留项目了。煽情的氛围不超过五分钟总会被相声取代,极大地稀释了热恋期的浓情蜜意,说不上好或者不好,起码当事人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唇枪舌剑一轮战罢,牵着的手也没有松开。周深抬头去看树叶间隙漏下来的路灯光,晃了晃毛不易的手:“是你的歌诶。”

毛不易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时竟然没跟上思路:“啥歌?”

“就那个,摇摇晃晃忽明忽暗,路灯下影子太乱~”他轻轻哼了两句旋律,转头说道,“很应景啊。”

“也还好,就是选取意象上有点像吧。”

“哇,毛毛你好敷衍……”

“真的。写那首歌的时候觉得生活没有目标,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不像现在——”毛不易停顿了几秒,似是斟酌着词句。

“现在事业有成么?”周深话赶话地问了一句,看着那些灯光,思绪仍然沉浸在毛不易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时刻。

“有你在啊。”

“毛毛,我真的蛮佩服你可以面不改色地把这种肉麻的话说出口的……”

“不敢不敢,那没有某位老师在摄像机镜头前告白来得刺激。”

“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还有那首歌——”

“啊啊啊你好烦我就不该一时心软……”猫猫原地炸毛,跳脚,挠人,一气呵成。

“我特别高兴,真的。”

“那就好。”沉默了良久,周深轻声应道。

“再唱一遍嘛。”

“我不!”

“诶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才叫应景。”

“不知道!”

琐碎的,平淡的,五月南风正和煦的夜晚。

晚风载着深夜一角的话语声远去了。

后台的听感不算太好,而隐隐绰绰的歌声依旧温柔地侵占他的耳膜,攫取他的心神。

他在年初那个冬夜为对方唱过的歌。关于爱的歌。

——喜欢你,车窗上的雾气,仿佛是你的爱在呼吸;

——喜欢你,那微笑的眼睛,连日落也看作唇印。

长沙湿冷的冬,杭州初暖的夏。

愿意为他敞开过往伤痛的心门,昏黄路灯下牵着的手。

——我喜欢这样跟着你,随便你带我到哪里;

——你的脸慢慢贴近,明天也慢慢地慢慢清晰。

擦肩而过的行程,在忙碌的通告间隙里计算见面的时限和场合。

总是难以说出口的告白,唱进歌里给你听。

周深有些出神地听着,有细微的暖意自胸口蔓延生长,徐徐涌上喉咙和眼睫,直到眼前也像起了雾气一样,慢慢模糊。

“为什么让我不要看节目单啊?”能正经说上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周深出现在毛不易的酒店房间里——在避开无关人员视线的前提下。

2020年成为往事,2021年的曙光还有几个小时才会到来。

“呃,我怕你看了节目单心情不好。”毛不易靠在床边,十分罕见地避开了周深的眼睛。

“???什么意思?”

“就是,这首歌,毕竟是合唱……”还是跟七个年轻妹子在一起合唱,可谓是毛不易偶像歌手生涯中后宫最庞大的一次。

“啊,你不提我还忘了呢!这不行!”周深从床上跳起来。

“公司安排的,唱都唱了……”

“你现在唱一遍,我要录下来。”

“也是不用这样……”

“毛老师,一首歌而已!刚才台上都唱了,当时怎么不担心我生气?”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因为我唱这首歌,不管是跟谁在一起唱,就是唱给你听的。”

“毛毛,我果然还是很佩服你……”

本文又名偶像歌手的后台恋爱故事(bu

*长沙的冬夜是歌手第2期彩排,毛毛第一次在公开舞台唱《一荤一素》,场景对应的歌词是周深那一场唱的《愿得一心人》“月光编织的年轮,绕过你紧锁心门”。这个场景从年夜饭周深牵毛毛的手开始想写……因为这件事对于毛老师来说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禁区,周深会踏过那条线,多半他俩是聊过了,什么时候聊的呢——就想到了歌手期间。

*杭州的春夏是521(告白日!)薇娅感恩节直播同后台,周深晚上7点多唱,毛老师是10点多,两人都结束基本就半夜了,因为是在杭州,顺便提了一下毛毛当年写的《深夜一角》。

大橘喵和小狸花贴贴

不做完任务就出不去的房间

RoomNO.9设定,没玩过不影响阅读

OOC属于我,请勿上升正主

请移步同名ai发电或同名wb

有任何问题请来私信我,想要扩列的可以去置顶找我企鹅号~

欢迎大家来找我玩

tips:

3、本次活动创作主题不限,同人和非同人作品都可以参与;

*这个番外一章还写不完我是万万没想到的

*丞周破浪x异深一世,三个人越来越混乱预警

*同人设定不要上升蒸煮

*番外设定不要上升正文(认真的)只是平行世界不要当真!

正面是去吃饭,反面是不去。

周深抛到了正面。

范丞丞咬牙切齿地看着硬币抛来的“天意”,最终还是妥协了:“你去吧。”

周深忐忑得很,一言一行都怕踩上雷区,倒是王子异很坦荡,拿出一个方形的小盒子,上面绑着金色丝带。

“本来想送你巧克力对你表白的。”

周深接过来,觉得烫手。

“没关系,不用觉得有负担,你们一起吃吧。”

回家之后,范丞丞把那巧克力盒子一把夺过去,自己全吃了。

王子异...

王子异知道之后,表示自己还要再送一盒,送到周深吃上一口为止。

周深才明白,别看王子异成熟许多,这种争面子的关键时刻,两个人都是弟弟。

一同出道的情谊摇摇欲坠,最终在周深的劝和下没有彻底崩裂。

时光变迁,短短的两三年内,三人的境遇就不太一样了。

流量巅峰不可能持续太久,但周深已经出了许多优秀的作品和现场,有了稳定的资源,不再天天跑演出,保持着自己的健康能承受的频率。

范丞丞演的戏越来越多,两人大半年都见不到几面。拍戏日夜颠倒,即使周深去探班,有时候也说不上几句话,又要飞去演出。

他偶尔在周深和范丞丞的生活里出现,周深一直记得当年的意外,看到王子异总是心悸,话也不敢多说。

直到有一次,范丞丞不在的时候,王子异过来和他一起去了趟超市把冰箱塞满,他终于鼓起勇气问对方怎么还不谈恋爱。

“试着相处过几个,没感觉,就不耽误别人了。”

周深绝不会傻到问“为什么没感觉”。

也不敢问“我给你留下的心理阴影就这么大吗”。

论及心理阴影,他和王子异不相伯仲,都是对方的一块心病。

“要我给你介绍吗?”周深小心地问,“别的不敢说,我认识的人还是不少的。”

“不了。”

周深永远不知道王子异沉默的轮廓里装了多少暗潮涌动。

范丞丞难得有两天空档期,周深和他提起这件事。爱人的思维很直接,把周深没敢说出来的话说了。

“他是在等你吧?”

“可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不会和你分开的。”

他们赤着身体躺在一起,身上还留着方才疯狂的痕迹。周深吻着他的眉心,吻着吻着就把话题略过了。

“丞丞……还想要。”

“我可以啊。”范丞丞皱着眉擦擦周深额角的汗,“你真的不要紧吗?都累成这样了。”

周深是真的很累了,抱着范丞丞胸口的胳膊软得发抖,腿却不停地蹭着,只是早就没力气直接坐起来自己主动。

“求你了,难受……”

“明天早上,等你睡一觉。”

“明天有明天的份跟今天有什么关系……”

范丞丞被他贪婪的样子逗笑了。

“丞丞。”

一个善用气声的歌手,用上了自己最软媚的嗓音,咬在他耳边。

范丞丞差点丢掉原则,可是想到周深上次也累得第二天根本没力气下去穿衣服,心情又沉重了些。

“是不是我陪你太少了?你的身体不能忍太久吧?”

虽然不至于渴到成瘾,但长期的包养还是给周深的身体留下了长久的变化。两人一个月见几次面的时候勉强还能维持,范丞丞一旦进组,平衡立刻就被打破。

周深还是念叨着:“没关系的……你现在补偿我……”

“深深。”范丞丞把他不安分的肩膀按住,“我们六点吃完的饭,已经半夜了。”

“我知道啊。”周深越说越小声,困得快要睡着了,“谁叫你现在是大明星了,无缝进组……”

“叫他来陪你吧。”

“谁啊……”

“才刚聊过就忘了?”

周深猛地睁开眼,睡意荡然无存:“你在想什么!我不要别人,我就要你。”

“不想看你把身体熬坏。”

“这么离谱的事情他也不会答应啊!!!”

“我猜他肯定乐意得很。”范丞丞从鼻子里轻哼一声,“你答应我不许喜欢上他。”

“你不要去问他……我自己真的可以的,忍几个月都没事的。”

没有。

当年的周深夜晚如果能有空闲,也不至于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21世纪,谁都管不住两对手指私聊打字的速度。

何况范丞丞一言不合就打视频,一股脑把自己的意思说得明明白白。

无论想法有多离谱。

周深本来就不知道怎么面对王子异,别墅门铃响起的时候,他抬头看着那熟悉的高大身影,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好……好久不见啊子异。来蹭晚饭的吗?家里没什么吃的了我们点外卖吧……”

王子异一针见血,并不和他绕弯子。

“不是来蹭饭的,来问你的意见。”

该来的还是来了。

周深先请他进来坐下,倒了杯茶。

“所以丞丞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说你需要我。”

“没有没有我不需要……”

王子异薄薄的眼皮抬了一下。

“说是你需要,语气好像是他施舍给我的一样,倒是挺让人不爽的。”

“对吧你也觉得离谱吧……我们就当没听见吧!”

周深满怀期许地看着王子异,希望他做个人,不要再让自己尴尬下去。

王子异的眼睛很好看,带着笑看向别人的时候有种温暖又包容的气质。

但他并不做人。

“没关系,深深,我很容易满足的。”

周深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在沙发上挪远了些。但他的那点距离对王子异来说,大概只是从网的一端逃到另一端。

“子异你冷静一点,就算发生什么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而且还会耽误你去认识别人。你有什么好处呢……你这么好的条件不要浪费不要对我这么执着啊……”

周深慌的时候语无伦次,话越来越多,也挡不住男人握住他手腕的力道。

“总比看着你却不敢碰你要好。”

细密深情的吻落在脸颊和锁骨上,虽然只在很久之前经历过一晚缠绵,可是丝丝入扣的温柔让周深轻易想起了熟悉的回忆。

落入敌手,都是因为他和王子异并排坐着。

“等一下,别,别弄脏沙发……”

周深心生一计,准备等站起来之后躲远一点,让王子异冷静。

结果王子异托着他的膝弯和后背,用公主抱轻轻松松就把他抱了起来。

“那去卧室。”

“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深简直要被这两个人弄崩溃了。

被扔在床上暂时按住的时候,周深拼命摇头:“不要,这是我和丞丞的房间!我不想以后睡在这里还要想起你!”

这话实在伤人。

周深平时说话多么体贴,一句重话都要有十句解释来圆场,眼下正因为是下意识的真心话,所以扎得更痛。

哪怕态度有一丝裂痕,王子异心里都会好受些,至少可以安慰自己:他也想要我。

不同的境遇,同样的三个人,又一次被拒绝,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对别人痴情,勾起他冷冰冰的妒忌。

温柔体贴的前提是顺从。

对不乖的人,王子异只会把他的细心用在击垮对方的防线上。

“那就更要在这里了。”

“记得告诉我,在男朋友的床上被别人强迫是什么感觉。”

王子异记得周深身上经不起触碰的角落,在梦里肖想过无数次。

满身抗拒的周深终于在他面前化成水一样柔和,羞耻地埋在他的肩头。

明明是纯净的小天使,下凡唱一次歌,普通人窃得仙音都该感激。偏偏最后在欲海里浮沉,便宜了虎视眈眈的恶魔。

“你的身体记得我。”

周深茫然地摇头,但是并不回答他,不是不想,而是张开嘴却一片空白。

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

上一次王子异眼里的周深,虽然也诱人,但至少还能自控。

现在的周深,倒像是被自己的反应折磨。

做到最后王子异都分不清这一回主动的是谁,只是在周深眼神涣散着勾住他的时候,做出了和范丞丞一样的反应。

“你的身体吃不消,不要继续了。”

周深喘着气,闭着眼,显然是快要睡着了,却还是拉着他的衣摆。

“丞丞……明天也不要走……真的再多几天就可以撑更久了……”

他爱的是别的男人在周深心上烙下的疤痕,但现实一次次提醒他的时候,还是会留下麻木的钝痛。

“好,明天也来陪你。”

长白山没有青铜门,西湖没有吴山居,世上没有他们,这些我都知道。但爱与存在并不冲突。

——《杭州报纸》

还有纸生老师的配图会随机掉落嘿嘿嘿期待!

祖国生日快乐,毛不易生日快乐,祝中秋团圆。

*全文约7k

|文前的一些话

我坐在树下,坐...

我坐在树下,坐在铺的高低不平的砖头上,前方是健康年轻的血液,被阳光浸染的光芒万丈。

四面都是山,环的人在欣赏雄壮间恍惚落下被围困的惆怅。

晴朗多一点的日子里,抬头经常能看见飞机。天空好自由,好辽阔,好像可以宽恕所有怨念,释然所有执念。我也不知道我有多想乘上某架飞往北方的飞机。但或许我可以猜测,可以祝福。无论它飞向那里,如果你们在上面的话,一定要抓紧彼此,幸福的,坚定的。

飞机起飞之前在地面上摩擦出轰鸣声时,毛不易通常都会用肩膀接住歪下头来的廖俊涛,伸那半边的手出来轻轻盖住他的耳朵。

打搅过廖俊涛睡觉并被踹过的毛不易深深知道他对声音的敏感,类似的害怕着气球的毛不易理解着,在第一次同坐飞机时就开始了这样的习惯。当时好像是冬天,他们俩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毛不易迅速的拉下了廖俊涛帽子,隔离着凶猛的声浪。

飞向浪漫,飞向十指相扣的坚定和执意,飞向更遥远的生命,将余下的日子在有彼此的世界里马不停蹄的装点完整。

那个十月的韩国,早晚温差开始变大,廖俊涛会比毛不易多背一个帆布包,用来装两人的外套。钟易轩还在酒店里写小论文的作业时,他们俩就已经流连在小吃街的尽头,咬着对方手里的炸鸡,还会被作恶似的舔手指弄得脸红心跳。夜灯大多梦幻漂亮,把人的脸映出好几种颜色,就眼睛只剩下黑白,侧脸凝望爱人时能发出最真挚的明亮的光。

他们去音乐节蹦哒,踩着草上窜下跳,互相揽着肩膀,东倒西歪的撞着身边的路人,燥热的汗水都湿了衣服。结果毛不易被人认出来,被听不懂的语言和尖叫推搡个不停。廖俊涛两手拉着两个蒙圈的小朋友,毫无目的的往外狂奔。最后还要醋人两句,一边拍打着被抓皱的衣服,一边问“有没有人乱摸”“摸哪儿了”

是过去的故事,浅浅的躺在回忆里,只道是寻常。

他们从北京起飞的,穿着还合适的长风衣。落地到卑尔根的时候是下午,有点起风,能看到天微微的蓝,云层开始堆积,空气中也有潮湿的雾感。他们早知道初秋的季节来看不到极光,但这的确是他们一年里最难得最合适的假期了。

拒绝了毛不易买打火机的要求,“北欧的空气这么好”廖俊涛说:“等我,上个厕所。”

毛不易想回嘴一句又觉得不太文雅,就放弃张口,双手插兜回望人碎步跑走的身影。前方就是漂亮的涂满香蕉黄的小屋,路牌上是他看不懂的挪威文。机场靠近郊区,开车的人少,大多数都慢慢的散着步。圆润的可爱的老夫妻在看上去生意不太好的咖啡馆前喝着加很多奶的饮品,偶尔捡到乐子一般看对方一眼,靠着椅背不怎么说话。

或许再过三十年,他们也是这样吧。

毛不易思绪还在飘远,就被身旁的话语打断:“Excuseme”毛不易转过身来,看见一个帅气的外国男孩儿笑着跟他打招呼。他说自己的导航不太好用,希望问一下某个小酒馆怎么走。毛不易用英语回答他,自己也是旅客,不太熟悉。

男孩儿问,你也在等公交

毛不易说:“不是,我在等我先生。”

男孩儿笑容绽开,八卦的哦了两句长长的声调,突然朝毛不易身后看去:“wow,heissocute”

廖俊涛小跑着过来,手自然的搭到人腰间,喘着粗气看看毛不易又看看陌生男孩。男孩儿一脸欣慰和他们挥手,说了句祝你们幸福。

“他说的什么”

“不知道。”

毛不易的英语从上学好到工作之后,比他早去过很多欧洲城市,此时却在这儿和他装傻。廖俊涛抬手要抓人痒,毛不易就往他身后躲,绕着圈的笑闹。廖俊涛疯狂追问:“你们到底说什么了!”毛不易痒的不行,笑着还要撒娇:“他问我你是谁,我说你是我对象,有什么问题吗!”“你是不是翻译成的女朋友!”

阵地从路中间折腾到了路边上,眼瞧着危险,廖俊涛赶紧抱住毛不易。玩心没散,毛不易还多推了廖俊涛一下。多亏了过路前有个突出的石阶,车子呼啸而过,毛不易一条腿还没迈出去,就被廖俊涛揽过怀里向后一拉,从背后抱着稳稳的落了回来。

“还闹我”

毛不易惊魂未定的发呆,看着面前平直的马路和路过的自行车。他呼了一口气,懊恼的侧过头,贴上廖俊涛凑过来的脸。

“到底说什么了”廖俊涛挑眉。

毛不易想装无辜却又笑了,向后伸了伸脖子贴在人耳边说:“我说Imwaitingformyhusband”还故意好玩的说着东北味的英语。

“哎我怎么就这句能听懂呢”

“心里美死了吧。”

把东西大概放好,在下榻的酒店稍微休息了一下。俩人非要挤在同一个沙发上,歪斜着靠在一起,看同一部手机,看看点评网站的美食推荐。在海鲜更较为出名的地方,选择了去吃烤羊排和苹果派。

住的地方不算太偏僻,吃完饭回来的路上能看见很多店铺,整体也比较繁华,沿街有一家不太听过的手表专卖店。廖俊涛想进去看看,毛不易质疑他又不是在瑞士买什么手表。

“上一次买的不是儿童手表嘛,”廖俊涛拉过毛不易:“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

毛不易哭笑不得的陪他进去。

店员看上去是亚洲人,毛不易心里暗叫不好。漂亮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用流利的英语和他们打招呼,毛不易点点头装作自己听不懂的样子。廖俊涛沿着柜台看,里面的小管灯照的手表上的小钻石闪闪发光,亮的人要眯着眼睛。

还在准备随便看看,前方的店员突然说了句中文:“你是毛不易吗”

女人出国有七八年了,要离开的那年看的就是明日之子。她偶尔翻墙刷刷国内网站,时常会惊讶毛不易一路火着没停过。

毛不易看了看廖俊涛,点点头说,我是。

女人很开心,讲了好多自己一直很喜欢毛不易的事,激动起来中文都说不流畅,手指比划着说:“要买什么表呢,我可以给你们打折!”

“情侣款的吧。”

“那女方喜欢什么风格的呢”

廖俊涛笑着看一眼毛不易,轻轻用胳膊碰碰:“问你呢,喜欢什么风格”毛不易又碰回去,懒得在这时候跟他争这些,大大地方的跟店员说“这是我男朋友,挑两个男款的就好。”

店员很惊讶,毕竟国内轰动的消息还没有知名到要穿过整个大陆。毛不易歪头笑笑,说,你可以以打折的方式祝福我们。

那是三十岁的北京,开始落叶的金色秋天,毛不易换了名称的巡演。推不掉的工作,想不到怎么给廖俊涛过生日,毛不易在没告诉廖俊涛的前提下在舞台上叫出他的名字,说:这是我想要余生相守的人。

晚上下过了小雨,空气格外清新。他们跟着导航,穿过一整条道旁载树的小路,路过鸣钟的教堂,能听见唱诗班的小朋友在排练,稚嫩的童声传的很远。毛不易拉着廖俊涛的手晃来晃去,思考着婚礼上应该穿黑色西装还是白色西装。

山脚下建设了游乐场,在较安全的平原有一个小型的商业圈。廖俊涛说要坐旋转木马,毛不易说你不如回去再做。

“男孩子就是要玩旋转木马的咯!”廖俊涛又装着女孩样子,摆出个妖娆的姿势又撑不住的笑起来。

“你花那个没用的钱,”毛不易拉着廖俊涛蠢蠢欲动的手:“晚上回酒店给你坐免费的。”

廖俊涛歪头学毛不易嘴角抽动,笑的人畜无害:“这可是你说的唉”

“哎你是不是又看甄嬛传了老毛!”

进摩天轮之前的检票口出现了小小的插曲,金发碧眼的帅气经理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他们是中国的明星,亲自出来为他们免费并且送了小礼物,临走前还拥抱了廖俊涛,跟毛不易说:“你的男朋友很可爱”

“今天已经两个男的夸你可爱了廖俊涛。”

“那你说我这个五官,”廖俊涛手托着下巴转来转去,全方位的给毛不易展示自己的脸部细节:“为什么会是他们喜欢的类型,是鼻梁比较高吗,这叫什么,欧美脸”

“我喜欢的脸。”毛不易认真中透露着做作。

廖俊涛笑呛了一下,装作要吐样子,毛不易赶忙笑起来手指戳人两下:“哎~完了吧!!跟我斗!!”

这是他们之前做的一个无聊的约定,起源是毛不易某天对兴致一般的廖俊涛说情话的时候对方表现平平,还故作嫌弃。

“我想我们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毛不易端坐在沙发一侧也不看廖俊涛,半真半假的威胁人。廖俊涛正躺在沙发上看书,闻言从书里探出视线来,嘴角躲在书下扯动着无奈的笑。

只能赶紧坐起来哄,拉手揉头发亲脖子三件套,毛本人再不开口说话也掩饰不了嘴角的笑意。最终假装妥协的定下这么一个小规定,每天仅限一次敷衍或抗拒对方情话的机会,剩下的必须以友好真诚的方式给予回应,以此避免感情的流失。

“哎,”廖俊涛还想补救:“我是在自谦你懂不懂!”毛不易得逞的笑:“还狡辩啥呀!”

“你这个太不合理,”廖俊涛撑着小坐板凑过来一点:“我怎么可能说的过你咯!”不知道是不是冷了,毛不易侧身靠在廖俊涛肩上,廖俊涛也把头倒下去枕着毛不易。

有时候总会莫名其妙说到没有必要进行下去的无聊话题,却又不知道怎么结束。毛不易顿了顿,换了个语气问。

“那你能说啥。”

廖俊涛想了想没有回答,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坐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回事思路跑偏了,从情侣间的小约定转向了深刻内剖的思考。廖俊涛知道,他的表达欲大多分散在创作里,想说的时候或许是采访,说的讽刺或者痛。如果可以,他会给毛不易写歌写诗,但真的很少说在口头。

“明天去奥斯陆吧。”

毛不易点点头,如果那边可以开始下雪一定会很好看。他知道廖俊涛说的,是陪他去森林里走走。他神游着看向小窗外,落日的后半程,最后一点红挣扎着从夜空里晕开,云和他们相对静止着流动。摩天轮已经升过了一轮最高点。

廖俊涛看向毛不易,又看看窗外,轻声说:“上一次坐摩天轮还是我去参加比赛的时候,和那个陈姐她们”

“有没有特别想我的时候”

最高点看得到远远的一处峡湾,开口处的天空异常壮阔,粉紫蓝各色的云纠缠在一起,险峻的山坡上有彩色的植物,艺术一般的交融。

壮丽的风景是哪怕静止都会带来感动。廖俊涛想说好想啊,孤单的时候想,被干预的时候委屈的时候想,跑商务累的时候想,轻松的,没什么事干的时候也想。

“都还好吧,”廖俊涛装着云淡风轻“挑不出来,那你就理解为每一刻都特别想你吧。”

毛不易抬眼瞟廖俊涛一眼,对上他满含笑意的眼神,无法克制的扬起嘴角:“哎我天~”小女孩一般欢喜着抿嘴笑,直往人后背和靠椅中间钻。

“哎是不是敷衍了!”

“哪儿有啊!”

“你出来毛不易。”

廖俊涛叫他名字,半是威胁半是看人可爱的戏弄:“你出来哥哥一会儿就领你去吃好吃的。”

毛不易对他自称哥哥的习惯已经少计较了很多,只是看透一切的笑着,眼睛露在外面像小动物,机灵又乖巧的看着对方。廖俊涛侧过身来试图把人抓过来,结果两人开始互相抓痒,都笑的前仰后合。

“哎阿毛你怎么回事干嘛非往人身后钻呐!”

“我喜欢!”

“你有本事往别的地方钻啊”廖俊涛耍流氓,还看一眼自己的裤子,毛不易推人一把:“呸!”

肢体的碰撞让摩天轮的小屋晃了晃,廖俊涛下意识抓住毛不易的手腕,笑还停在脸上,眼睛朝外面警戒地看了看。毛不易将手回握回来,盖住他被风吹凉的皮肤,微微前倾。廖俊涛同他对视,闭眼给了一个轻轻的吻。

彩霞落日,和爱。

第二天早上出发去奥斯陆,晨间的空气凉的很,廖俊涛给毛不易系了一条薄围巾,浅灰色的格子耷在风衣之间,看上去很乖巧。沿途有许多深绿色的树木,沉静安逸,不知不觉就又睡了过去。

这边不是景区,人很少,再往前走走有当地居民提供的供游人居住的小木屋。涂着红色漆的小房子,身后的雪山和路旁的针叶植物,廖俊涛说,我现在是城堡里的公主了。

泡温泉的时候两人兴致都不是很高,坐在池底抱着膝盖,把下巴没进水里。蒸汽飘渺着浮在眼睛上,熏的人眼角发红。

“怎么了感动啦”

“多大了都,三十三了”毛不易头也不抬:“能不能少喝点酒,还有烟,烟!”廖俊涛诧异了一下:“说得好像你少喝了少抽了一样。”

毛不易抬眼看廖俊涛,说:“那你还不知道管管我。”廖俊涛没说话,心想着怎么管。

毛不易勾过廖俊涛的手指,眼睛被眼泪润的亮亮的,略略哽咽着说“我不想再有亲人离开。”

廖俊涛心里紧了一下,赶忙说:“不会的不会的。”

“自然灾害,交通事故,这些不可抗力的东西我也没有办法。在健康还可控的情况下,你得陪我走的更远。”

廖俊涛不知道毛不易还幻想了多少情况,其实他也设想过,第一秒就被大脑神经痛的缩了回去。毛不易安全感不强,尽管这些年已经改善了很多,但阶段性的忧虑总还是存在,比如年龄渐长就会担心起健康问题。他们都知道自己是孤独的人,以为可以提前包容和接受世界上所有告别和离散,以为看透了。

可是真令人害怕啊。

走不出看不破,廖俊涛盯着毛不易的眼睛,想在此时把一辈子的不舍都用光。或许他们需要更多的国庆节,更多的生日,把手牵到磨掉了弹吉他的茧。等到真的有那么一天,能坦然的回忆,不用触及便心痛,畏畏缩缩的连叫名字都想流泪。

“好啊。”廖俊涛伸臂抱过毛不易:“马上就戒,晚上都不喝酒了。”泉水还挂在肌肤上,一滑到底的摸到腰上。毛不易把下巴搁在廖俊涛肩上,带着氤氲水汽的嗯了一声。

“小一点的时候只知道那天家里人都会放假,不会像班里有些小孩儿,没人给过生日急的直哭。那个时候,家乡那边的家国氛围还没有那么浓,更多的是促销打折,可以吃到很便宜的好吃的。上大学之后,包括做艺人到现在,其实这个日子的意义也变了。所以其实你们忙的时候,我是不过生日的。”

三十号晚上,屋里没开灯,床头有小蜡烛。毛不易躺在床上闭眼睛说了好多话,像是累的,又像是很开心的在回忆。

堆砌起来的记忆像是悬空的瀑布,在高处聚集,又哗然下落。毛不易能想起好多小时候的事,没有那么多水果和装饰的蛋糕和母亲做的饭菜,已经想不起来味道了,不过一定很好吃。

从家人到朋友和同事们,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毛不易说不清自己到底能留恋什么,又珍藏了什么,甚至说不出什么人生的终极目标。日子过得又快又慢,每一天都有说不清楚的事情,不明就里的纠纷。不能表达的时候就写一写不会被发表的歌词,或者在喜欢的人的腿上睡上一觉。那些统称为温暖和善意的感动纷纷拥抱而来,或许这些才是他最珍爱的,深深浅浅的融进了滑落的眼泪里。

廖俊涛侧躺在他身边,月光刚好柔软的铺在毛不易的脸上,远远的就能看见睫毛落下的阴影,凑过去能看到清晰的泪痕。

“怎么了阿毛。”

廖俊涛抬起手指在他眼角擦了几下,毛不易仍闭着眼,轻轻的说:“没事。”

“无论是因为什么,我看见你的眼泪就心疼。”廖俊涛低下身来吻他额头,毛不易睫毛微颤着解释说:“我是开心。”

廖俊涛拨弄着毛不易的刘海,假装睡着的人儿乖巧的像个一米八几的孩子。他轻轻拨开床头的一个开关,屋里瞬间暗暗的亮了起来,荧光绿色的光线缓缓的移动着,像云,像有形的风,伴着散落的几千粒星点,洒在整个房间里。

咔哒,零点的钟声敲响。

“阿毛,睁眼。”

“生日快乐。”

毛不易也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只是又有点想哭。说漂亮太普通,就是还想看,想一直徜徉在自由和浪漫里,想死在廖俊涛给予的温柔里。

毛不易半晌没说话,廖俊涛就陪着他一起看。

宇宙和星河是这个世界上遥远的绝无仅有的美,你也是。

“年末的时候请一次假吧,我们去看真的极光。”

廖俊涛说,好啊。

更遥远的生命,是平淡还是绚丽,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以后的岁月,都是一句,好啊,好啊。

阿毛,生日快乐。新的一岁,祝我更加爱你,祝你被更多的人爱。

不谈好坏了,半是赶出来的,不改读起来不怎么样,可是改动也觉得别扭。

爱你们。

“恋爱日记”最后一棒

究极速打小甜饼

全文1w

真·猫咪深x人类毛

*深深猫化!猫化!猫化!

2020年了还有人不知道周深是猫吗?不会吧不会吧

-00-小引

“早。”

毛不易悠悠转醒,垂头便看见一对扑棱个不停的白色耳尖,细密的绒毛在晨光下仿佛每一根都清晰,在他的呼吸下摇摇荡荡。

毛不易的朋友都知道,他是...

毛不易的朋友都知道,他是个拥有两只猫主子的正统猫奴。

但有一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有两只猫,

而其中一只呢,不光是他的猫,还是他养在家中的亲密恋人。

“不是说好今天出去玩的吗?走啦走啦快点起来!”

毛不易从床上坐起,趁机捏了捏恋人的柔软耳朵,引得对方忽的颤抖了一下。

“你干嘛!”

“撸我的猫啊。”

他饲养了一只可以幻化成人的小猫。

-01-关于相遇

毛不易和周深相遇在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雨里。

当时雨下的好大,顷刻间就淋湿了周深的全身。猫咪最讨厌水,自是厌烦这种浑身湿漉漉的感觉。

他左顾右盼着寻觅遮挡,却只能望见满目的翠绿草坪。

什么啊,怎么能一棵树都没种。

周深气馁地蹲坐下来,任雨水拍打在身上,还有闲情逸致伸出舌头舔舔爪子,偶尔抖抖脑袋和身子摆脱水珠挂上皮毛的不适感,大有一副自暴自弃的既视感。

“你怎么坐在这里啊?”

庞大的身影即使在没有阳光的阴雨天依旧落下了阴影,周深在那片把他整个笼住的阴影中抬头,隔着雨幕第一次见到了毛不易。

那人一手撑伞蹲在他面前,大半个伞都伸向了他的方向,腾出的另一只手便小心翼翼地凑上他的头顶。

“你呆在这里会被淋坏的。”

雨滴砸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细碎声响,突如其来的干爽环境叫周深愣了愣,随后他甩甩水,偏过头配合地蹭了蹭毛不易的掌心。

唔,怎么掌心也有雨水啊。

“好乖。”

毛不易看着眼前乖巧的不像样子的小白猫,一颗心都被拉扯着陷入糖浆里无法自拔,本就平缓的语调甚至比平日还要温柔上几度。

“那你跟我回家好不好啊?”

小猫站起身,尾巴在身后优雅的绕了又绕。

毛不易想:大概是拐不走了,不如把伞留给它。

不想下一秒,一团毛茸茸的白色便跃入他单手圈出的怀抱里,还微微的发着抖。

“这是淋了多久啊,傻猫。”

喵!

毛不易紧了紧身上的大衣,以确保能把周深完完全全地裹入怀里。

小猫即使被雨水浸透也散发着小火炉一样的温度。

“你这里有一颗‘星星’诶。”毛不易用伞柄戳了戳周深背上近似于星星的花纹,却换来了周深略显傲娇的一尾巴,“怎么了嘛,多可爱,就叫你星星好不好啊?”

怀里的猫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好不好嘛?”

毛不易低头看了看窝在他胸口的白团子,又在得到了对方不情不愿的一小声回应过后轻笑出声。

喵。

我拒绝。

-02-关于猫咪周深

在周深还没有拥有人型之前,毛不易一直觉得他是一只好黏人的猫。

做饭的时候会被一只白团子缠住腿脚,看书的时候会被一只飞扑而来的白猫打断,洗完澡打开门第一眼就能看到蹲守在门口的小猫,夏天睡觉的时候还会在夜里突然热醒,一低头才发现周深不知什么时候就钻进了他的怀里。

如果不是他养了几年的英短从来没和他如此亲热过,毛不易也会产生猫咪本就黏人的错觉。

“喵~”

“嗯?”

毛不易附身捞起正在他脚边踱步的猫,防止对方又像之前那样一个飞扑划破他手里的书页。

“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粘人啊?是在外面的时候就被撸惯了吗?”

毛不易熟稔地挠了挠猫咪的下巴,惹得周深忍不住“呼噜”出声。

“突然觉得你不干净了。”

“喵!”

当然,猫咪不可能不炸毛的。

“你看一下嘛,给你照的超好看!”①

毛不易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揽着挣扎不迭的白猫,面露笑意。

“为什么你一只猫还会害羞啊?看一眼嘛,嘶——”

手上抓痕的始作俑者嗖的一下没了踪影,徒留毛不易一个人窝在沙发上龇牙咧嘴。

原来黏人猫咪炸起毛来也好凶哦。

“挠完就走?这么无情?”

毛不易端详着手上有些红肿的三道红痕,自言自语中带着几分宠溺的无奈。

没过多久,刚刚才逃窜而走的白色身影便探头探脑地出现在沙发的一角。

周深稍稍蓄力便跃上了面前的沙发,而后踏着猫步缓缓来到毛不易身旁,怯怯的喵了一声,耍赖撒娇一般吧嗒一下趴倒在主人的大腿上。

没有办法,黏人猫咪就算炸毛也最好命,因为无论做错什么,只要撒撒娇就什么都解决了。

“好吧,原谅你了。”

反正毛不易抵抗不了。

-03-关于“变身”

怎么说呢,毛不易当时脑子里只浮现了一句话:

说好的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呢?这算不算犯法啊……

当时毛不易正处于每日例行的赖床阶段。

周深照常粘人精一般轻车熟路地钻进被窝,伏在他胸口上扮演压床的鬼。

一切都是那么寻常而普通,

如果周深没有伸出那根犯罪的舌头。

几乎是在周深舌尖与毛不易嘴角相触的那一瞬间,毛不易眼前便“嘭”的一声炸出一团遮挡视线的白雾,甚至带着周深身上昨天刚染上的沐浴露香气。

雾气散去,只见一个白到反光的少年趴在毛不易的胸口,后背披着本应该严丝合缝盖在毛不易身上的被子,一双白色猫耳立在头顶,配着四周蓬松的黑发倒是格外显眼。

“我刚刚不是想亲你!”“你是不是偷喝牛奶了?”

这么明显的吗?!嗷呜~

周深苦着张脸下意识埋进毛不易的怀里,耳尖扑簌着拂过毛不易的脸颊,引得他浑身发痒。

“咳咳,你先起来。”

“啊?”

“你,先,起,来。”

毛不易用被子三两下将周深裹得严实,只留下一个风风火火的背影让周深忍不住疑惑的眨巴眼。

“你从我柜子里找件衣服套上!”

“哦。”

终于,毛不易在卫生间解决完男人清晨的生理诉求,回过头来重新面对这个奇幻的世界。

对不起,面对不了了。

“你穿条裤子好不好啊乖乖。”

“可是我套不上啊……太大了……”

周深套着毛不易的高领毛衣,袖子耷拉了老长伸不出手,身下是白花花暴露在外的双腿,脸上是一副憋着嘴的委屈表情。

是只猫没错了。

“行我今天就带你去买。”

可能建国之后成精不犯法,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要犯法。

毛不易在第二次关上卫生间的门时这样想着。

-04-关于“人类”初体验

刚化为人形的周深还没有学会如何收起自己的耳朵和尾巴,连路都走的不很利索,坐下的时候两腿一岔就要蹲下去,生活起居都得由毛不易一点一点跟奶孩子一样教着来。

等到好不容易有点人样了,毛不易才下定决心把猫带出去“遛”。

周深实在是太瘦了。

毛不易看着眼前腰带系到最顶头依旧宽松无比的牛仔裤,突然感到一阵挫败。

他真的有很努力在喂了啊……

“没关系,我的尾巴还可以撑一撑。”

小猫大概看出主人突变的低沉情绪,马上挥挥爪子上前安慰。

“不难受吗?”“一点也不。”

周深朝毛不易认真的笑了笑,又在对方伸手摸向他发顶的下一秒偏头蹭了蹭。

猫咪最最最会安慰人啦!

因为没有办法收回耳朵的缘故,周深只能扣着帽子跌跌撞撞地跟在毛不易身后。

明明是很自闭的打扮,到了周深这里却又平添了一股可爱的意味。

猫咪本来就是好奇的生物,尽管不是第一次接触外面的世界,但这般人流密集的地方确是周深从没有机会涉足的。

毛不易看着身后路还走不利落却忍不住东张西望的小猫,帽檐下的眼睛黑漆漆的发着光亮,叫毛不易心头一软,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看到喜欢的衣服就跟我说。”

当然,后来还是毛不易全权做主。

为什么?

如果你目睹了周深指着一个缀满银色流苏的紧身长裙看向毛不易的景象,你还要问为什么吗?

什么?你觉得周深的审美出了问题?

害,没有哪只猫能拒绝那一裙子亮闪闪的“逗猫棒”,谅解一下吧。

逛了一下午的周深被毛不易拉扯着行走,恨不得把“累”写在脑门上。

毛不易作为一个实打实的猫奴,怎么忍心看自家主子低落成这副放弃猫生的模样。

“想吃冰淇淋吗?”

果然,小猫瞬间精神起来,一双爪子呼啦一下便攀上毛不易的手臂,仰起头的瞬间甚至让毛不易想象到了对方手心上原本存在的柔软肉垫。

为了防止小猫耍机灵贪嘴,毛不易特意向商家要来了勺子。甜筒的那个小尖被勺子毫不费力地剜下来,保持着本身的形状被送入周深的口中。

小猫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又冰又凉的甜品,甜腻的口感在味蕾上炸开,叫周深一下子缩起脖子眯起眼睛,双脚还要在地上跺两下,可爱得毛不易瞬间找不到北。

“好啦,就这一口,不然会生病的。”

小猫又回到原来生无可恋的状态了。

“别这么看着我,回去给你开三文鱼罐头行了吗?”

毛不易哄孩子一样的揉揉周深的脑袋,隔着帽子感受到那对猫耳兴奋地抖动了两下。

猫咪的心情最最最好猜了。

于是毛不易心情很好的牵起周深的手,提着几袋子衣服和零食,迈步走向他们的家。

-05-关于洗澡

嚯,有话好好说不行吗,提什么给猫洗澡?

尽管周深在化为人形过后常常保留着猫的习性,但渐渐“做人”的日子多了,和毛不易相处的久了,逐渐也就演变成了和人类基本无异的样子。尤其是学会收起耳朵尾巴之后,被毛不易带在身边也不会显出半分端倪。

除了洗澡的时候。

“你放开我!我不要去!我干净着呢!救命啊啊啊!!!”

周深眼看着自己的双手已经被毛不易禁锢,下一刻便要被对方生拉硬拽着进了那个名为浴室的“屠宰场”,“嘭”的一声变回原型,在落地的瞬间撒丫子奔向远处的客厅。

那四腿兽就算比人多了两条腿,也架不住追他的是个一米八的长腿大汉啊。

“就是洗个澡,又不是要你的命,至于的。”

毛不易提溜着周深的后颈,不顾手下“喵”到声嘶力竭的白团子,马不停蹄走进浴室,还极其狠毒的反锁上门。

被放进浴缸的周深“嘭”的一下又变作了人型,抬起腿就又要往外跑。

“还想跟我睡的话就乖乖洗澡,一身猫味你是想熏死我吗?”

说罢,周深跨出浴缸的那条腿一顿,还是怂了吧唧地收了回去。

人间不值得。

周深看着眼前拿着喷头调试水温的毛不易,一双猫爪子紧张的扒拉在浴缸边缘,头顶的耳朵都悲伤到变成了飞机机翼。

要不是猫窝和沙发全都没有你的床舒服,我才不要洗澡呢!

也不是因为不窝在你怀里就睡不着!绝不是!

“嗷!”

“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毛不易看着胸前的一片水渍,再看看刚着了一点水就扑棱成鱼的周深,叹一口气。

“我会快一点好吧?稍微忍一下就好了,乖。”

水流淌过肌肤传来奇异的触感,周深的手从扒拉着浴缸变成紧抓着毛不易的上衣下摆,身后的尾巴也焦虑的一摆一摆。

奶白的泡沫随着毛不易摩挲在周深身上的动作覆盖其上。

“痒……”

小猫可怜兮兮地拽了拽主人的衣摆,颤抖的躯体彰显着真实的不适感。

“很快好不好,很快。”

不给他洗澡你不舒服,给他洗澡你更不舒服。

毛不易草草打完沐浴露后捡起一旁的淋浴喷头,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将面前的小猫冲洗了个干净。

“不要跑,还要洗头。”

届时毛不易的上身已经没有干着的地方了,于是他干脆站进浴缸里,扶着周深的猫脑袋小心避让着对方脆弱的耳朵。

在一番痛苦煎熬过后,一人一猫也算是渡完了每个月最难捱的劫数。

“喏,自己擦干净。”

周深难得乖巧地接过毛巾兀自擦拭身体,临了还自己把毛巾理了理,挂了起来。

毛不易刚刚脱掉湿透的上衣想就着刚刚放好的热水把澡洗了,就看见周深正用自己那双深邃又勾人的猫眼望着他,然后缓缓伸出手:

“抱。”

毛不易,卒,享年26岁。

-06-依旧黏人

周深在只是只猫的时候,就爱窝在毛不易的怀里睡觉。

这赖不得别人,全是毛不易自己惯出来的。

周深初到家中的时候因为淋过一场大雨,毛不易没有经验又害怕他生病,吹干了皮毛还抱在怀里捂了一个晚上。

幸而猫没什么事,就是从此离了他的床就再睡不得了。

毛不易本以为周深有了人型便也可以改掉这个坏习惯。

事实证明,他还是太过天真。

这不是毛不易第一次在掀开被子的瞬间发现一个人了。

“沙发就那么不舒服?”

“嗯嗯。”

周深点头,用力到毛不易都担心他会摇出脑震荡。

“那我明天给你买个床?”

“我想和你睡。”

你瞅瞅,这是人……哦,他不是人。

不是人就能说出这种话吗?!

毛不易每天背着周深睡下,却总能在第二天清晨发现窝在他怀里睡的正香的周深,身后的尾巴还要卷到身前缠住他的手腕,好像这样他才不会逃跑,好像这样才有安全感。

原来周深是只猫,抱在怀里也没有什么感觉,全当抱了个有温度的毛绒玩具;

如今周深成了人,抱在怀里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后来毛不易实在不想每天在一种莫名的负罪感中醒来,便终于狠下心,在周深窜进他房间前锁上了房门。

结果那天他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入不了梦,心里的烦躁挥之不去,最后还是认命般起身去看周深的情况。

他拧开房门,低头就看见靠在墙上蜷缩成一团的周深,本来低垂着的双耳在他开门的刹那警觉地立了起来,眼睛也便疲惫的睁开一条缝隙。

“你也睡不着对不对?”

毛不易说不清他当时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心里油盐酱醋都倒在一起混成一滩又酸又苦的东西,流淌着浸湿他的心脏。

“对。”

毛不易弯腰把周深抱起来,而后看着那跟白色尾巴缠上自己的手腕,红了眼眶。

“对不起。”

毛不易把人儿放在床上揽入怀中,轻轻吻上对方的耳尖。

“晚安。”

自那以后,周深拥有着毛不易半个床位所有权,便是二人之间既定的事实了。

至于周深是否知道这个所有权的期限为终身有效,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那都不重要。

因为周深这一睡啊,确实就和毛不易睡了一辈子。

-07-关于周深的音乐天赋

前文没有提到毛不易的工作,不过你仔细想想也该知道,能够随随便便跑去商场为自家“猫咪”购置好衣物的人,当然不是什么普通的吃土人士。

当然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级啦,毛不易是个小众词曲作者,拥有个人工作室的那种。

原先周深还没有走入他生活的时候,毛不易一直是一个人做饭、看书、睡觉,偶尔逗逗猫,然后按着键盘随心谱曲。

后来他遇到了周深。

勉强算是一个半人的生活变得充实了很多,尽管他每天依旧是做饭、看书、睡觉,而看自己的猫逗另一只猫让毛不易感到说不上来的诡异,多了一个可以变成人的猫陪伴的感觉,到底是同从前不一样的。

周深带给了毛不易许多的灵感。

以此同时,周深还显现出了出类拔萃的音乐天赋。

听久了就会不自觉地哼歌,这都不奇怪。

可是周深随口一哼就是《左手指月》……的吟唱part。

这就有点可怕。

毛不易看着自家一边唱着足以穿透头盖骨的高音,一边面不改色玩着iPad的猫,刚刚听完的demo它突然就不香了。

没一只猫唱得好。

这话一说对方会直接哭出声吧。

但那确实是毛不易在听完了周深的歌声之后想到的唯一评价。

确实没我的猫唱得好。

毛不易在心里霸总又中二的添上一个无须有的前缀,而后很满足地点点头。

“星星。”

“嗯?不对,不是说了我不叫星星吗?!我有名字!周深!周,深!”

“深深。”

“怎么啦?”

“你帮我唱几句歌好不好?”

“……那我先听听看?”

毛不易拉着周深在键盘前面坐下,一句一句缓缓唱下来。

-给我你带着微笑的嘴角和眼眸

-给你我轰轰烈烈的渴望和温柔

-给我你未经雕琢的天真和自由

“给你我微不足道,所有的所有。”

琴音渐落,周深对着键盘上的曲谱怔愣了许久,最后转过头来问:

“这是你写给谁的啊毛毛?”

毛不易原本是想让周深帮他录制这首歌的demo,但他到底还是没这么做,最后也没有把这首歌卖给任何一位歌手。

因为就当他在周深身旁开口的时候,这首歌的每一句词都像有了归属。

就像每一句“你我”,明明白白都是你和我。

这首歌,本是写给毛不易梦中的爱人。

毛不易对上自家猫儿的眼睛,回答得坚定又深情。

“给你的。”

现在,这首歌属于你了。

我的猫,我的梦中情人。

-08-关于害怕

猫咪害怕的东西有很多:

害怕水。

“游泳?什么叫游泳?泡在水里怎么动啊想想就好可怕。”

害怕打雷和一切动静很大的事物。

“我不是害怕就是它老是一惊一乍的嗷呜呜毛毛我害怕TwT”

害怕狗。

“妈呀它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现在是人宝贝。”

“条件反射你不懂吗?它,它它为什么朝这边跑了啊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变成人了之后还怕黑。

停电发生的不声不响。

当时毛不易正在书房看书,突如其来的黑暗没有让毛不易慌了阵脚,倒是客厅传来的一声尖叫让毛不易心脏都停了半拍。

“毛毛为什么这么黑我是不是瞎了啊啊啊啊啊啊!”

当然,这些都不是一只猫咪最害怕的。

那天有一个录音任务又重又急,毛不易和整个团队不吃不喝直工作到凌晨才结束,下班的路上没有感觉,回到家里才感到胃里一阵抽搐,突然的疼痛激得他冒着冷汗就倚门滑落在地。

周深窝在沙发上本就睡得浅,这一片静寂中的突兀声响完全足以唤醒他,抬头一望发现是毛不易回来了,小猫更是拖鞋都不穿哒哒哒就跑向门关。

这一看给他吓得不轻。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救护车?我去找找手机……”

慌乱的小猫着急的四处乱窜,毛不易伸手便把颤抖的猫爪抓进怀里。

“别慌……你去把电视柜……第一个抽屉里的药拿过来……”

“好!”

周深拿了药接了水,等毛不易吞掉那小小的一枚药片,看着对方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一根白尾在身后无序的摆来摆去,嘴唇抿起来又松开,全身上下没一处不透着不安。

毛不易终于舒展开紧皱的眉头,费力撑起的上身又被猛扑过来的小猫循着惯力带了下去。

“怎么了嘛?”

毛不易抬手,同之前撸猫的手法一样自耳尖摸到后脑勺,一下,再一下。

“我刚刚怕死了。”

刚刚还不停摆动着的尾巴停了下来,停在毛不易的手腕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扣得死紧,像打上了一个怎么都解不开的死结。

“不怕,我在。”

“我一直在。”

猫咪最怕的,是失去主人。

-09-关于争宠

毛不易一直以为周深和自家那只“原住民”金渐层相处的很好,不然为什么每天回家都能看到周深抱着那只实心猫撸的起劲儿。

后来他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天毛不易不知道怎么就听见了周深和猫的以下对话:

“妹妹,你我素来以姐妹相称,姐姐的心思你该是知道的。那有的地方该不该去,你心里也自当是明白的,是吧?所以啊,下次若再让我看见你窝在他腿上睡觉,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嗯?”

毛不易愣在原地,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不远处一片祥和的表面下涌动着一阵风起云涌的暗潮,但这场景似乎还少了那么一丢丢氛围……

“小山重叠金明灭……”

嘶,有内味儿了。

所以这是哪个台又在重播《甄嬛传》,我这就去把遥控器上的钮给扣了。[微笑]

——来自某不愿透露姓名的毛姓男士。

-10-关于人型猫爬架

周深曾经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客厅的猫爬架上窜上窜下,相较另一位——就毛不易所说——半瘫痪长毛猫来讲,简直活泼的过了头。

而这世上绝没有人能比毛不易更了解周深的活泼了,因为在对方成功进化为人形猫咪之后,毛不易毫无置疑便成为了周深的专属猫爬架。

加之周深的弹跳性极好,只要能挂住的姿势周深基本都在毛不易的身上试了个遍:

什么从背后跳起来环住毛不易的肩膀再拿腿圈住对方的腰啊,面对着毛不易就往他身上窜啊,从侧面整个抱住对方的身体再把腿也盘上去啊……

像什么呢?

就像一个大型的肩膀挂件,还不可轻易拆卸。

“深深你确定要挂在我身上看我做饭?”

“你在嫌弃我吗毛不易?我就要!”

“我是怕油星溅到你。”

“我不管,你敢把我扒拉下来我就挠你嗷,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有爪子的!喵嗷!”

因为强行拆卸会炸毛。

“那你挂住了啊。帮我把胡萝卜递过来一下。”

何况你也舍不得。

-11-毛老师的撸猫小技巧

毛不易由着周深泥鳅一样顺着他玩手机时手臂圈出的空档钻进来,整只猫都窝进他怀里。

于是他腾出一只手,开始新一天的撸猫体验。

第一步,顺毛。

先捋额前的柔软刘海,再揉头顶的呆毛,最后顺一顺后脑勺。

这时候小猫就会彻底放松,整个摊在你怀里。

第二步,捏耳朵。

手背蹭一蹭耳背的软毛,再用指尖轻轻捏一捏耳朵尖

猫耳比较敏感,小猫会很小声的哼唧两下。

第三步,揉脸颊。

毛不易习惯用先用食指的侧面在猫儿的小脸上摩挲几下,然后再拿食指和中指夹着对方的脸颊肉一松一紧的揉捏。

如果小猫头上此时出现了软塌塌的飞机耳,就说明他很喜欢哦。

第四步,摸肚皮。

小猫的肚皮和侧腰都很细嫩,可以先用指腹慢慢抚摸,然后再略微施力进行揉捏,注意不要弄疼他哦。

第五步,亲亲猫咪。

哦,你们普通人不会有这种经历的,学也没用。

毛不易望着怀里被弄到昏昏欲睡的小猫咪,低头啄上周深的嘴角。

并向您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12-关于日常采购

令毛不易意外的是,平时在大商场走几步就要喊累的周深,竟然很喜欢陪他去超市购物。

小小的一只跟在手推车的旁边,无论去多少次都还是像第一次一样满是好奇。

周深,毋庸置疑的,最喜欢在零食和玩具的专区逗留,但两个大男人并肩出没在儿童最多的区域总归有些格格不入,于是毛不易每次都牵着周深迈着大步飞快的走,有时候都要怀疑他身后的周深会不会直接离地起飞。

蔬菜生鲜是每次采购的主要目标。

周深作为小猫已经算很不挑食的类型了,所以蔬菜方面购置起来不需要太多顾虑,但凡小猫能吃的都可以闭着眼睛扔进购物车。

唯一的一点就是,周深是个绝对的肉食主义者。

鳕鱼、三文鱼、牛肉、鸡肉……只要是肉,都合周深的口味。所以尽管毛不易自诩定力非常,也总是会在周深的死亡凝视(其实是可爱暴击)下多拎几两肉回家,结果到了最后还是因为小猫饭量有限,全都进了他自己的肚子里。

会员店很大,东西也比较齐全,所以毛不易总能在不经意间发现些稀奇的东西。

有一次他在奶制品专柜挑选周深可以吃的干酪,余光便瞥见一个标着“猫可食用”的瓶装牛奶。是很可爱的奶瓶造型,上面标注着经过专业处理,可以供人食用,也可以给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猫喂食。

毛不易当时望了望身边把眼睛瞪的滴流圆的周深,伸手就捞走了两瓶。

于是便有了以下这幅场景:

高个男子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在前面,一手牵着比他瘦小很多的可爱男孩,男孩手里还握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奶瓶,一口一口嘬的开心。

像长不大的小朋友。

毛不易回头时不自觉想。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毛不易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护着他,做永远长不大的小猫。

-13-关于带猫旅游

周深是只奇怪的小猫。

不喜欢夏天,却喜欢午后的阳光;

不喜欢剪指甲,却喜欢自己把指甲啃得稀烂;

不喜欢榴莲,却喜欢榴莲味的披萨;

不喜欢水,却格外喜欢海洋。

“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周深你好没好?!”

“来啦来啦!”

周深拿着拍立得呼哧呼哧来到毛不易身边,一个笑容就叫毛不易没了脾气。

“每次都这么慢。”

周深揉一揉被对方戳过的额头。

“不是说要迟了吗?快走呀!”

目的地是国内著名的海滨度假区。

毛不易在迎面而来的热浪中唾骂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不选择在冬季来。

不过初次旅行的小猫看上去心情不错,一路吵吵闹闹小嘴不停,连带着毛不易也开心了许多。

酒店环境很好,餐饮服务都算到位,所在的景点虽然小众但依旧美丽,再加上游客相对没有那么密集,毛不易倒是格外满意。

当然,毛不易觉得这趟旅行最值的,还是在于海滩的风景。

毛不易从前游山看水,会在乎这种普普通通的海滨景观?

只是周深踩着细沙在浪前行走,带着几分想要踏浪的渴望又放不下对于水的畏惧的样子实在可爱,而海上的夕阳正好,映着爱人的脸更显几分活泼的明亮。

眼前俨然已是一副画,但他只看得见画中人。

-14-关于生病

猫的肠胃比人脆弱很多,纵使如今周深看上去和人无异,毛不易也不敢冒险让他由着好奇心作天作地。

甜食限量,海鲜限量,奶制品限量,日常菜品做法不能太油腻,蔬菜更是能焯水的就焯水。起初毛不易还愿意费心费力地给周深专属餐,后来实在嫌麻烦干脆就自己也跟着吃“猫食”,几乎成了个素食主义者。

毛不易是谁?无肉不欢的标准肉食爱好者。

这他能撑得住?

他撑不住,他忍不了。

他点了外卖,随便一点就点出一股报复性消费的味道。

烧烤的香味不消多久就在整个屋子里散开,果不其然,立马勾引出了一只小猫。

“毛毛你在吃什么啊?”

这眼神根本不是在问他要吃什么。

毛不易认命地拿起几根串把肉摘出来,涮开水。

这分明就是在问他怎么还不主动投喂。

至于之后场面是如何失控的……

总之就是水也不涮了,量也不管了,一人一猫对着一桌子报复性消费后的成果吃得不亦乐乎,连啤酒都不知不觉间进了小猫的手里。

结果可想而知。

第二天,毛不易看着怀里蔫成霜打小茄子,难受到连人形都变不出来的小可怜,刚刚还被酒醉熏得犯晕的脑袋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衣服一穿,笼子一提,车门一关,就向宠物医院奔去。

面对兽医一通劈头盖脸的质问,毛不易只得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承认错误。

自责是有的,心疼更是不可能不心疼的。

毛不易看着怀里昏睡着挂水的周深,喉咙里泛出一股如鲠在喉的刺痛,叹息、歉意全梗在胸口,最后涌上眼眶。

周深睁开眼,浑身乏力还是缓缓将尾巴缠上他的手腕。

别担心啦。

都会好的。

-15-关于承诺

毛不易在一个寻常周末做了件不寻常的事情。

他拉着周深去挑戒指了。

猫咪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所以周深趴在被擦的近乎透明的玻璃柜台上,欢天喜地的挑出了十几枚戒指。当然,最后还是在毛不易的勒令下忍痛割爱着选出了最喜欢的两枚。

周深总爱把最终的选择权留给毛不易。

这是猫咪对主人的信任,也是猫咪对伴侣的偏爱。

毛不易最后选择了相对朴素的那枚,不是因为它低调,而是因为戒指上那颗由钻石缀成的星星让他想起了周深背上的那个花纹。

戒指整体的外貌也是流星的样式,就像周深之于他——如流星一般璀璨的意外。

毛不易有时候也想,如果那天他没有走那条老路回家,如果那天他只顾低头走路而没发现路边的周深,如果那天没有那场滂沱大雨,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周深会继续流浪吗?周深还会变作人型吗?或者,周深也会跟别人回家吗?

之后的毛不易就不敢再想了。

而每到这时,他便会收起那些没有意义的思绪,吻一吻怀里人儿的发旋或脸颊或唇瓣,然后真诚地于心底默念:

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了周深。

感谢上天,让我成为了这个幸运儿。

不过毛不易有理由怀疑周深到底明不明白戒指的真实含义。

小猫开心地接过柜台递来的包装袋,在离开店铺的下一秒就乐乐呵呵地拆开包装套上了戒指,那表情更是叫毛不易觉得,周深只把戒指当做一个漂亮的装饰品。

但那其实是一个承诺。

郑重的、庄严的、浪漫的、绵延一生的承诺。

“猫儿,你知不知道这戒指什么意思啊?”

“我知道啊。”周深把视线从手上移开,仰起头时竟已然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你太敷衍了毛不易。”

“你都没有求婚!”

幸好。

“我也是一时冲动……而且我这不是怕你跑了吗?万一你突发奇想要回归自然,不套个环我到哪里去找你啊?”

“五年诶,我都快忘了该怎么叫了我怎么回归自然啊?寻死吗?!”

“不过没关系啦,无论怎样我都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

一对戒指究竟代表着什么?

代表时隔五年,周深终于套上带有主人姓名的猫环,而毛不易心甘情愿被困在名为周深的圈套。

代表周深是被人驯养的野猫,而毛不易也是被猫征服的人类。

代表——

他们彼此依偎,他们彼此宠爱,

最后他们彼此承诺,这爱此生不渝。

-∞-尾声

没有轰轰烈烈,没有爱欲纠葛,除了一点可爱至极的迷幻色彩以外,他们就只是平平淡淡的相爱,在每日的晨光中相拥,又在无数的夜晚相依而眠。

经历了相遇后便再没有经历过离别。

“求婚没有,告白没有,现在情人节礼物也要没有了吗?毛不易你有点飘哦!”

“有啊,我这不是要带你出去玩吗?”

“这难道不算约会吗?你要把游乐园门票当礼物?信不信我今晚就暗杀了你!”

“好啦好啦一会儿你就知道啦。”

“毛毛毛毛我戒指不见了!!!”

“看看你的左手无名指。”

“哦,我忘记换过位置了……”

“还有呢?”

“爱你。”

“有多爱?”

“爱你胜过爱猫薄荷那么爱!”

“那我可有点受不起了。”“你还要不要睡了毛不易!”

像你爱我那么爱。

END.

小彩蛋:

“毛毛我给你唱首歌吧!”

“你唱。”

“早安喵……等等我进错了……早安……再来……喵……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人类是怎么写出这种歌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毛不易抓住周深在身后挥舞着打节拍的尾巴,有些好笑。

“不会唱就算了。”

“你干喵也好听。”

注:

还是谢谢你能读到这里。

P.S.昨天我真的是嗑到昏迷今天早上都还是懵的他们关系也太好了而且这种程度的默契合唱未来再没有合作真的很说不过去老板们真的不看看吗呜呜呜呜两位一定要好好的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1.背景重设(Recontextualization)

故事一般集中于镜头外的世界和行为,为镜头内人物的费解行为提供动机解释。

为了回答这些问题,罗拉不仅写下让电视剧中的事件完整流程地连续下来的故事,而且也为人物创造了各自的历史和未来。她的设定为很多星际同人提供了基础。

原始文本常为人物的背景提供明示或暗示,却往往不直接在剧情内部大张旗鼓地展开。同人作者将这些诱人的细节视作他们故事的切入点。

3.重聚集(Refocalization)

在此,同人作者从男性中心的文本边缘抢救出女性经验,为读者写出流行文化中尚且少见的女性英雄形象;她们的故事对于女性自主、自尊和女性主义思考提出了意见。重聚焦有可能是唯一能将原作中未能一以贯之认真刻画的人物从边缘中拯救出来的方式。

4.道德重置(MoralRealignment)

5.类型转换(GenreShifting)

同人小说一般选择讲述的故事和原剧完全不同。这里,《星际迷航》或者《布雷克七人组》会成为爱情故事的基础,而这感情在原剧本中只简略地一笔带过。

6.混合同人(CrossOvers)

如果说类型转换是从另一种类型传统的滤镜中阅读原剧,那么“混合同人”则是模糊了不同文本之间的界限。

7.人物错置(CharacterDislocation)

8.个人化(Personalization)

同人作者也会努力将个人经验领域和喜爱的电视剧虚构世界之间的鸿沟填平。许许多多玛丽苏(MarySue)的故事将这些作者个人理想化形象代入作品之中,构成同人小说中最受争议的亚角色之一。

9.情感强化(EmotionalIntensification)

一种同人小说中的亚类型——“伤害-慰藉”(Hurt-Comfort)就几乎全以这些时刻为中心,有时建立在原剧情中的危机基础之上,有时建立在原作人物的脆弱时刻,在这种场合,情感或者身体上的痛苦是一种宣泄,创伤经历让人物重新坚定了爱人之间的许诺。

10.情色化(Eroticization)

同人作者是不受电视台的审查控制的,因此也乐于开掘人物生活中的情色一面,这些故事将相对纯洁、时有暗示性内容的流行电视剧变成了“性试验的敏感带”。

原剧中的性爱情节往往都是常规人物的生活中无关紧要的枝节和插曲,或者达成某个短期目标的手段,很少达到长久的关系。(美粉们已将电视剧拒绝稳定爱情关系的行为命名为“本周即死女朋友综合症”或者[Bonanza]综合症)。同人小说中的性爱则更经常是一种解决矛盾或者使已经很牢固的关系更坚固的方法,有时也带有游戏性的一面。

总之,有些同人小说积极地将文本范围扩大,为人物建构历史,远远超出了电视剧中的故事所限范围,另一些选择改编节目的意识形态(将原剧中的边缘人提到前景中来,逆转或者使善恶区分模糊化),这样就能从不同视角用原来的文本讲故事。

若非的配图一张。

就是阿毛那天晚上发的那条微博。

假图。

看起来开心就行~

周深再次确认了通讯设备和配枪,推开了大门。

廖昌永决定做的很困难,但是Anita的配合是救郑云龙的筹码,也是最快的办法,周深坚持值得一试,所以廖昌永准许了他,但要求他必须穿防弹衣并且配枪进入。

这所独栋的二层别墅里很空旷,每一扇窗都有帘,进入之后通讯器的脉冲声就十分微弱,不知是信号差还是做了屏蔽,周深干脆拍灭了通讯器,打开录音功能。

Anita坐在椅子里吸烟,在淡淡烟雾里神情松弛。周深记得这种味道,上次还是在除夕夜,那时候...

Anita坐在椅子里吸烟,在淡淡烟雾里神情松弛。周深记得这种味道,上次还是在除夕夜,那时候三个人还和和气气家人一样坐在一起。Anita对面的椅子里坐着一个矮小瘦削的年轻人,垂着脑袋,像睡着了。

周深警惕起来:“他是?”

Anita仍然侧头看着窗外:“他是你啊。”

周深听不懂个中道理,只觉得危险将近,掏了枪,手指搭在扳机上,指向那个人。

“你不要那么紧张,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了。”

“你要对我说什么?”周深问。

“往后他就拜托给你了,请你照顾好他。”

周深一愣,很快明白Anita说的是余笛,点点头:“我会的。”

Anita像是了无牵挂一样地笑了。

周深端枪的手臂笔直,丝毫不敢松懈地指着那个陌生的年轻人以防他突然暴起伤人:“那个替你杀人的人,他藏在哪儿?”

Anita没有回答。

熟悉的声音是来自背后的,让周深一阵眩晕。

他猛地转过身调转枪口。

余笛也瘦了,但和Anita的憔悴不同,仍然保养得当,安定从容。

“你怎么在这儿?”

周深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余笛像是被荷枪实弹的周深吓着了一样,皱着眉退了一步:“Anita不舒服,我来看她。”

周深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整个绷直的身体松懈下来。

“那个以后再说,我和Anita姐有话要……”

“说”字还在喉咙里,周深就看到余笛捂住额头,身形在眼前晃悠了两下,随即跌倒,周深几乎是下意识地扑过去,一把接住了余笛,因为体重的差异,两个人摔到一处。

周深慌忙把手指搭在余笛的颈动脉上,还好,是在沉缓有力地汩汩跳动。

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下一刻暴露在防弹衣外的小臂传来尖锐的刺痛。

周深打一个颤,骤然握紧手枪,却被制住了手腕,小臂上被麻醉针一类的东西刺中,力气骤然开始流失。

周深愕然地正对上余笛睁开的眼睛,是静默的注视,握着自己手腕的他的手,有干燥的温度。

周深张了张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心里一声凄惶的叹息,就此软倒。

筒灯淡黄,窗帘半掩,窗外有光和江水声。

周深转了转眼睛,就知道自己醒在了深夜,应当是那艘自己来过两次的游艇上的客房,糟糕的是两个手被软锁固定在床头,被子下的身体是完全赤裸的。

周深挣了挣,完全挣脱不开。

这时候门从外头打开,余笛换了平时常穿的西装,先到酒柜倒了一杯酒,这才走过来,坐在床边。

周深感到身边微弱的凹陷,沉默地盯着他,注意到他从来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散乱,眼睛红肿,像哭过。

“别怕,我只是借你的衣服给别人用一用。”

“Anita呢?”

“她死了。”

“确切地说,你也‘死’了,一个小时前我才从警局认尸回来,Anita她做错了事,畏罪自杀,还特意带上作为情敌的你,一场爆炸和之后的大火,一切都烧毁了。”

周深震惊得浑身冰冷,想起那间房间里同自己身量几乎一模一样的年轻人,这才知道余笛的红眼睛不过是在警察面前天衣无缝的做戏。

“为什么?”

周深听到自己的心砰砰跳着,鼻根发酸,他咬紧了牙齿,不允许自己流眼泪。

余笛不回答,慢慢喝一点酒。

“为什么。”

余笛转过头来,长长地注视着困在床上的少年,他眼睛红得可怕,咬肌隆起,目光中有愤恨的杀意,声音却是颤抖的:“为什么啊……”

“为了活着吧。”余笛平淡地说:“毕竟走上了这条道的人,不是站上山顶,就要死在半路上的。”

“阿箐、王鹏、蔡成、冯彬,还有那么小的小姑娘……都是你杀的?”

余笛又喝一点酒,红酒把他苍白的嘴唇染上一点艳丽。

“重要吗?羽翼未丰就想着背叛的人,只有掉脑袋这一种结果。”

“那Anita呢?”

余笛看着周深。

年轻人僵硬若死,只有一双眼睛是活的,像水洗过的琉璃。

余笛把挣扎中掉下来的被子帮周深盖好:“我们早就说好了的,一旦事情败露,她便得死,这样就可以换取她活着的时候一直留在我身边,她心甘情愿,为这笔交易开心了好久。”

周深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余笛是他曾爱的那一个,他正在用最温柔的神态语气去形容一个女子的赴死,他几乎是咆哮了:“你就这么忍心利用她的真心?!你就这么忍心……利用我……?”

“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利用的……”余笛温热的掌心顺着被子抚上周深裸露在外头的手臂:“她已经实现了她的价值,而你的,才刚开始。”

一切逻辑在周深混沌的脑子里激烈运转。

周深睁圆了眼睛:“真的是你换了我的抑制剂……你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让我和郑云龙搅和在一起,这样你就可以利用我来牵制他了。可……为什么是他呢?”

余笛喝掉了最后一点酒。

他的声音沉缓,慢慢地述说好像是讲什么遥远的故事:“当年唐世均费尽心力除掉了一直同他作对的那个老头子,结果很快就换了个更棘手的郑云龙来,那时候我就知道唐世均的办法行不通,杀是杀不尽的,只有把这个位置上的人永远握在手里,才可以高枕无忧。”

周深怔怔地看着余笛,想起郑云龙说过的死于氰化钾中毒的秦老师一家,当时他说“连小孩子都不能幸免”时的神情自己现在都清楚地记得。

“既然用他……又为什么害他呢?”

“给他补补课而已,为了让他明白世界运转不是非黑即白,国家机器从来都不可靠,你们满怀热忱和盲信,只是你们被保护得太好,什么都看不到。”

“更何况,他不声不响就毁掉我整个工厂,总要给他一点教训,才说得过去。”

“唐世均……那个银行家……你一直为他做事?”

“从前是,现在不是了,我杀了他儿子,他早晚要知道的,所以我需要郑云龙和他背后的郑厅长来帮我彻底拔掉唐家的根,毕竟唐世均可是政府保护的财团管理人啊。”

周深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个烧炭自杀的唐鑫,心里一阵凄楚的迷惘:“你为什么……要杀人啊。”

“私人恩怨。”余笛只是轻描淡写地说。

“到底有什么恩怨需要你自己解决呢?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余笛平静地把玩着空酒杯:“深深,许多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我能信得过的,只有自己。”

“所以……等你杀了那个人,你就变成了新的‘唐先生’了,对不对?”

余笛听周深声音发抖,像真的以为他冷,把房间的空调上调了两度,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郑云龙不会为了我,放过你这样的人的。”

“你这样的人”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是恨极的样子,但其间的委屈与伤心掩盖不住,到底是掉了眼泪。

余笛用手指帮他擦拭,周深猛地躲开了,脸上明明挂着泪,眼光却像薄利的刀一样削过来。

余笛避开了那道目光,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液体。

“深深,你比你自己以为的有魅力得多。他也比你以为的,要更加爱你。”

他也就不再管他,抽了床头的纸擦了手,站起身来离开。

余笛关了灯,要出门的时候,听到周深叫他。

“余笛……”

他站住,门半开,一点光泄进来,拢着他消瘦的身形。他注意到周深称呼的改变。

“Anita就这么消失了,你一点都不难受吗?”

余笛站了半刻,说,一切感情,都是不切实际的幻觉。

这一句低低慢慢,更像是在说服自己,说完余笛就关上门离开。

他慢慢地走在长长的走廊上,皮鞋踩着地毯,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淡淡地想,周深刚才看他的表情可能会令他做几个晚上的噩梦,他想周深是不会明白的,能让他感到难受的,这世界上只剩周深一个人而已。

要不是郑云龙和唐鑫都逼得太紧,一个不动声色查到Anita的境外公司来,一个三番四次用周深明里暗里威胁,原本翻脸摊牌这件事是不在余笛的计划中的,毕竟逞凶斗狠从来不是良策。但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一切又都无关紧要,噩梦也好,恨也罢,他只要两个人都好端端地活着,再不要受别人胁迫,脖子攥在别人手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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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发完BE(其实我觉得也没有太悲(小声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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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

见信如晤。

从英国回杭州已经两星期有余,安顿下来,终于有空写些东西给你,英国街头风景很好,和我们生活惯了的地方完全不同,虽然陌生,但让我觉得安心,临回来前我走了好几个城市,为朋友们买了很多礼物,可惜没有给你的那一份,你可能会埋怨我吧。陆续写了一些新歌,不少都与你有关,希望你听到之后会喜欢。

在英国的日子里,总会想起你我同去国外的经历,四五月份的日本,那可真是一段好日子,你总是小孩子心性,明明比我大两岁,但是比我还要幼稚,买到好吃的棒棒糖就可以开心一整天,你我仗着在国外没人认识...

在英国的日子里,总会想起你我同去国外的经历,四五月份的日本,那可真是一段好日子,你总是小孩子心性,明明比我大两岁,但是比我还要幼稚,买到好吃的棒棒糖就可以开心一整天,你我仗着在国外没人认识便扔下助理出门游荡,异国他乡的街道上,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牵手拥抱,碰到有趣的小店就进去长久的驻留,一头扎进杂乱的货架里寻找有趣的小东西,我们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找到了你最喜欢的熏香的味道,黄昏的杂货铺里光线已经很暗了,而你举起手里的小瓶子向我示意,连回酒店的路上都蹦蹦跳跳的,路灯下,你回头望回来的那一眼里盛满了星光,令我铭记至今。

你一到冬天就手冷脚冷,家里暖气那么好都没用,手里抱着热水袋地时候你总喜欢把脚塞进我衣服里取暖,我假意要打你,其实很乐意帮你暖暖脚,等到暖的差不多了才会凑上去跟你讨要一个吻,窗外纷飞的雪花和屋内纠缠的人影真的很配呢。等你看到这封信,怕是又要嫌弃我满脑子没什么正经东西了(笑)。

对了,我已经停了抽烟,酒也喝的很少,你在时最不喜欢我碰这两样东西,看见一次便要念叨一次,我那时听不进去,总觉得你担心的太多,如今反而怀念起来,没人唠叨了,反而自己都改掉了。

和你一起的日子里,我的心都是满的,像是夏天的气泡水,咕嘟咕嘟冒着令人愉悦的气泡,我做什么都很快乐,连出差都有些盼头了,一想起忙完之后就能见到你,我就觉得那些枯燥繁杂的工作都变得顺眼起来。

周深,你可真够狠心,说走就走,一夜之间把所有和你有关的痕迹都清理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给我,要不是那些回忆太刻骨,我简直要怀疑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场梦。

我不肯相信你的离开,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能去哪里找你,每次午夜梦回,醒来后都只有泪湿的枕头和窗外浓稠的夜色,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到天亮。

你走以后我所有表露在外的情绪都被小心翼翼地收好,我按部就班的参加节目,接受采访,甚至情绪更敏感了,更有利于我的创作,“写歌的人假正经,听歌的人最无情。”大多数人只关心歌好不好听,或是想到自己的故事,却甚少有人会关心我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些东西。经纪人和公司都暗暗的松了气,以为我没什么事,只有身边的朋友们了解我,越是平静就越是担心,日复一日的关心我开导我,也都被我谢绝,慢慢的销声匿迹了。

直到我被确诊为抑郁症,那天阳光很好,拿到病历单的我却只感到了刺骨的寒冷,医院顶楼的风很大,我站在离边缘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满心想的都是如果没有你,那我的一生就此结束,好像也蛮不错。

一念之差,有人冲上来拉住了我,我回头看到你的经纪人的瞬间,几个月以来被压抑的情感如洪水般翻涌上来,我感觉像是在无边的大海里浮沉,被强行压制的眼泪倾泻而下,我几乎跪在地上,求他告诉我你究竟去了哪里,他用那种压抑着痛楚的眼神看我,带我去了一个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地方。

黑白照片上的你仍是少年模样,一如往常笑得灿烂,那张照片很是眼熟,因为它就出自我手,你说我有当摄影师的天赋,我便开玩笑说以后写不出歌了就背上相机去云游四方,你躺在我怀里玩游戏,一边戳屏幕一边说去哪里都会陪我。

我拿到了你写的信,还有病历本,癌症晚期,确诊日期是你离开的前几天,墓碑上的日期就在几个星期后。

我坐在你的墓碑前看完了信,熟悉的字迹,欢脱的语气,但我当过护士,见证过无数生死,大概能想象到你要忍着多大的痛苦才能让笔迹不颤抖,你可真傻,最后的日子里都不肯让我陪在身边,只能让我攥着薄薄一页纸,靠着冰凉的墓碑独自思念。

可你还能更狠心,说让我为了你好好活下去,你怎么会不知道,这比我为了你去死还要难,你是我的人间,没了你,我如何度过漫漫余生。

可是既然这是你最后一个愿望,我怎么能不答应你,我和公司解了约,或许是出于同情,他们并没有索要违约赔偿,我独自一人去了英国治疗抑郁症,两周前,我的主治医生说我已经基本康复,我才又重新踏足故土,我选择落脚在杭州,这里有我的年少,你我在西湖如梦般的相遇,和我们最好的年华。

开始治疗前,医生曾给我一套最简单,最少痛苦的治疗建议,上面说如果干扰我的记忆让我忘掉你,我就能走出抑郁,走进新的生活,被我谢绝了。因为如果我忘记了你,也就没有了生存的意义。

周深,人间的一年四季都很美好,抬头的天空有云卷云舒,脚下的土地有无限繁华的人间烟火。而我,在余生怀着永恒的思念,永久的爱你,代替你看遍这世界的灿烂盛大。

你是我的唯一,我的人间,我的永恒。

毛不易

2020.5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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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我自己怪难受.......

本章余深番外,勿上升真人

每年的这几天都要下雨,余笛站在拦截带外头五米远的距离,觉得这个场景陌生又熟悉。

现在不用了。

他失掉了那份工作,现在站在这里,只是为了他唯一的最宝贝的那个孩子。

等别的孩子都涌尽了,余笛才看到周深,小小的一只,没有撑伞,用塑料文件夹遮着头顶走过来,表情是淡淡的开心。

余笛一颗心落下,就知道他考的还不错。

迎上去把男孩拉到伞下来,搂着肩膀:“终于放假啦,开心吧!”

周深猛点头,亲密地靠着:“好兴奋啊!...

周深猛点头,亲密地靠着:“好兴奋啊!”

之后是漫长的暑假,但周深是舍不得用来玩儿的,他打两份工,白天在书店,晚上在烧烤摊,希望这样可以减轻一点余笛的压力,余笛不许,说自己找到的临时工作收入可观,不需要周深这样,但周深性格看起来软,其实是很拗的,也没什么办法。

他们又被骚扰了几次,切断了脖子的死鸡丢在租屋门口,把打工晚归的周深吓得在楼道里尖叫。大师兄在门里狂叫,余笛面无表情地埋了死物,回到房间里蹲在发呆的周深面前,陪他长长地闲聊。

余笛抱歉地说,我没想到我的生活突然变成这样子,是我连累了你。

周深把头狠狠地摇着,抓着他的手腕说,不是,不是,我休学的那年以为自己完了,是你愿意救我,所以即使像现在这样过日子我也好开心。

他们只好再次搬走,这次更远一点,是火车道旁的一个地下室,有一扇小小的窗,透过窗可以看到外头的高草和远处人的鞋和裤脚。

肉价又涨,周深心疼地说,我又没有很爱吃肉,不要买这些了,抑制剂已经好贵好贵。余笛挽着袖子,正用勺子尝汤,咂了一口,说,那怎么行,你还在长身体,过去几年营养方面已经落下了,你看你的个子。

周深被戳到痛处,撇嘴说小个子有小个子的好处。

余笛憋着笑,问,有什么好处呢?

周深想了一下,凑过去搂着余笛的腰,仰起脖子天真地看他:总是抬头看人,对颈椎比较好!

金毛围着相拥的两个人,懒洋洋地转了一圈。

余笛不会也不敢告诉周深,自己究竟在打的是什么工。父亲出事之后,他的那些“好兄弟”曾经找上门过,余笛拒绝了那些假惺惺的救济,把他们赶出门去,他痛恨那些勾当,恨不得全天下所有毒贩都死个精光,怎么会和他们同流合污。但高利贷和父亲的仇人好几次找上门来,砸毁所有东西,打断他的肋骨,那些“好兄弟”又冒出来,到医院探望,承包高额的治疗费用,替他摆平那些不断骚扰的人。余笛心里明白他们看中的不过是他精通化学药品这一点,大概就和他们要拉父亲下水是一个理由,他摆脱不了这份纠缠,越来越觉得软弱和妥协无用,于是决定反击,他加入他们,为他们工作,虽然这份工作令他作呕。

L市的制毒贩毒在全国都出了名的猖獗,网络四通八达,势力复杂,黑道官道都有牵涉,余笛尽量搞清楚这些互相倾轧的状况,利用自己身在的这一个,铲除掉那些威胁到自己和周深安全的人,并且想好了未来的路,暂时蛰伏,收集证据,考察一个信得过又站得稳的警察,等到周深考走,离开L市,自己就把这些匿名寄给警察处理,然后彻底离开这个地方,或许,是到周深所在的城市吧。

即便是有这样的希望在,当下的日子也是难熬。他们制作毒品之余自己也要吸食,磕多了药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们把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带回来,就在操作间一墙之隔的地方咿咿呀呀地乱搞,用烟头烫她们丰腴的ru房,认命的给10倍的钱,不认命的撕扯殴打之后,甚至要杀死她们。余笛撞见过女人泛着惨蓝色的小小尸体,他身体发软,跪下去呕吐,那些人笑他孬种,更有甚者磕药磕得连男女都分不清楚,把他拖到角落里扯他汗湿的衬衫。

余笛给那些人一人一拳头,踉跄着跑出来,身后响起响亮的笑声,说什么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本来就是婊子,装什么清高。

等到回了家,余笛才发现跌破了裤子,但不疼,只是麻木,周深大惊小怪了半天,闹得金毛也跟着焦虑低哼。

浅色的裤子破了点,微微渗血,周深从厨房拿了剪子,蹲下来横横竖竖地比量。

“这是干什么?”

“这么严重的伤口,要处理啊。话说你是怎么摔成这样的?”

“就……左脚绊到右脚吧……”

“不太聪明的样子。”

局部剪开,膝盖骨在薄薄一层皮肉下,伤口里嵌着沙粒子。

周深皱眉看了半天,然后凑过头去,鼻息温温地撞着伤口,余笛只觉得膝头一麻:“干嘛!?”

“院长教过我一个办法,特别好用,你不要乱动!”

周深说着又埋下头去,舌尖细细地舔过那一块,一会儿吐出一口混着淡淡血色的唾液来。

“这样好的快一点,不然一颗一颗拨出来,疼死你。”

周深有些得意于自己的聪明办法,一脸我是不是把你照顾得很好的荣耀感。

余笛有些尴尬,赶紧找水来给他漱口。

“诶!!那个不能吃!!”周深却去管狗,因为金毛叼走了剪下来的那块碎布。

金毛是余笛还生活优渥的时候收养的,现在也不幸陪自己落难,它原本有一个洋气的英文名字,是因为周深来了,总是叫它“大师兄”,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也这样叫了。

余笛想,落难后他比从前更加喜爱周深,因为他其貌不扬瘦瘦小小的身体里,安放着一个强大又美好的灵魂,即使历遍生活的苦难也可以保有他独特的纯粹善良。

这个夏天悠悠地流过,余笛说不上来是希望它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暑假的末尾周深用打工的钱给余笛买了一条新裤子,那天周深有请假,拉着余笛在店里逛了半天,对着余笛的大长腿羡慕得要流口水,又看了看自己的,叹气说,我已经两年没长个子了,吃再多肉估计也只有这么长了。

余笛把最新换好的裤子展示给他看,说,你不长高了也很可爱呀。

周深撇嘴:男孩子要什么可爱!要什么可爱!说着拉着余笛转了一圈:夸,好看诶!怎么办,都这么好看,我选择困难症犯了啊啊啊。

买完了裤子又买了一些开学需要的必需品,周深的学校好远,要做30几个小时的绿皮车,让周深一想起来脸就皱成一团。

回来的时候路过那条荒草丛里的铁道,周深忙了一整个夏天,很少在下午经过这里,新奇得很,正赶上有火车经过,他们站在几米开外等。

火车碾过,耳膜震得发疼。

余笛往后拉周深,对他喊:“小心一点!”

结果扯着嗓子也只能做出个口型,所有声音都湮没在轰隆隆的噪音里。

周深手按在嘴边假意做个扩音,其实不过是挡住嘴型,也对余笛喊了一句什么,但余笛完全听不清也看不懂。

等火车走远,周深问余笛,你刚刚说什么呢?

余笛拉着他的手,说,我让你小心一点,你这一天天不让人省心,以后大学可怎么办。

周深好笑地说,我比所有同学都自立好不啦。

余笛其实是认同这点的,又问他,那你刚刚喊什么呢?

周深挑了挑眉毛:不告诉你。

那是少年人最胆怯也最纯粹的爱意,只能掩盖在火车巨大的声响深处,那是周深第一次对余笛说“老师我喜欢你”,也是此生的最后一次,都留在那个明媚的长长的夏天。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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