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添平时比较自由,倒是可以经常去狗场照看,只是狗场一旦开起来,免不了需要一个常驻狗场的人才行。这时候,王添想到了好朋友张强(化名)。张强是王添以前在邮政局工作时的同事,两人关系一向还不错。张强性格比较内向,看上去挺能吃苦耐劳的,于是,王添找到了张强。
张强听说可以自己当老板,自然高兴,只是他手头没有多少钱,无法参股,这可怎么办呢?考虑到平时两人关系不错,而且后期狗场管理也需要一个人全力付出,于是王添提议,既然张强没有钱出资,又愿意加盟狗场,那就让他“劳力入股”——由张强长期住在狗场,负责狗场的日常管理,张强不用出资,但每年可以分得狗场纯利润的18%。张强向检察官表示,当初他觉得,没钱投资也能当老板,这对于年轻的他来说,是相当有诱惑力的,于是他很快辞掉了旧工作,加入到狗场经营中来。然而自己当老板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光鲜,创业没多久,张强就感受到了创业中的各种辛酸。
2013年12月,由张强、王添、陆宇及陆宇的朋友李峰四人合伙开办的狗场在浦东航头镇开业。当时他们约定,王添、陆宇、李峰各出资十几万元,张强负责狗场日常管理,利润分配情况是:陆宇拿23%,张强拿18%,李峰拿25%,剩下的归王添。王添之所以拿得最多,是因为他不仅出钱投资,而且承担了一些狗场经营责任。
旺兴犬业B2,一共有8个房间,其中7间是连在一起的,大门只有一个,是朝东的,东面第一间是厅和卫生间,里面是两间房间,张强平时住在西面一间房间,住人房间的西面5间房是养狗的。
面对检察官的讯问,张强表示,因为整天与一群宠物狗相伴,这对于年轻的他来说,其实是很枯燥的,2014年2月的一天,王添来狗场视察,两人一时兴起,喝了不少酒。
席间,王添酒后吐真言,说张强一分钱都没投资,就可以当老板,已经很占便宜了,但他还不知足,不晓得好好干活,却把狗场里的狗越养越瘦。
张强听后感觉非常委屈,心想,你们这些人,投资了几个臭钱,平时一点活都不干,整个狗场就靠我一个人撑着,你们还嫌我这没干好那没干好,真是站着说话腰不疼啊!于是他就跟王添顶撞了几句。
王添酒意正浓,哪里经得住别人的顶撞,于是怒火中烧,伸手就朝张强脸上打去。张强顿时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其实脸上的疼都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心里的难受:当初辞职跟着朋友创业,实指望能够风光当老板,没想到如今整天与狗为伍,干的活又脏又累不说,现在还要被昔日好友凌辱,这样的气谁受得了!
30瓶啤酒浇出一桩命案
张强跟检察官介绍说,2014年3月30日晚八时许,王添又到狗场来视察工作。跟往常一样,晚饭时,王添和张强又喝起酒来。到十一点左右,二人已经喝下了30来瓶600毫升装的雪花啤酒,其中王添喝了20来瓶。酒一喝多,王添又像往常一样数落张强。
这次他不仅数落张强狗没养好,还说张强从狗场日常管理中揩油,狗场卫生也没搞好。张强知道王添酒后喜欢闹事,加上有上一次的冲突,所以这次他也没太在意。
可王添趁着酒兴,继续数落张强,他说前两天陆宇给了张强500元钱,可张强却一直说是400元,这不就是揩油吗?
张强见王添具体数字说得这么清楚,倒也不像是完全喝醉了,所以觉得有必要辩驳一下,他说,“我就拿到400元,根本没有揩油!”
王添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没揩油,那你身上的香烟是哪里来的,是不是揩油的钱买的?”
张强反驳说,这个香烟是上次回家时从家里拿的,但是王添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坚持怀疑他在管理狗场过程中揩了油。他们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争吵到激烈处,王添爱动手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又伸手拍了几下张强的脑袋。
张强委屈地对检察官说,王添当时喝了20来瓶啤酒,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出手自然不知轻重,他头上被打得眼冒金星,但依然强忍着,因为他知道王添酒后必须要别人都顺着他,否则他就要耍酒疯。
张强强忍着头疼陪王添继续坐了一会,过了一会,他借故明天还要早起喂狗,跟王添说他想早点去休息。但王添不肯,坚持要他继续陪他喝酒。
张强无奈,只得继续陪着王添。大约到了晚上十二点左右,王添又开始数落张强,他说张强和他以前的女友走得太近,还说张强在他喝酒闹事时不帮他打架,类似于这种事情,说了好多。
张强刚刚被他打了几巴掌,心里本来就不痛快,现在听到王添又莫须有地给自己安上这么多罪名,心里的气更不打一处来,但他知道王添此时喝得醉醺醺的,跟他吵架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依旧强忍着。
不想王添越说越来劲,越说越过分,最后他又扯到了上一次他们吵架的那个话题——狗场分钱的事情。
他对张强说:“你这次狗场投资又不出钱又能拿百分之二十的收益,多赚啊,要不是有我这层朋友关系,这种好事你到哪里找去?”
张强生气地说,“这是我应得的,因为狗场的好多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不像你,即使在这里也只光顾着打电脑、喝酒、睡觉,你还不如回去,我一个人还省心点。”
张强告诉检察官,听他这么说,王添显得很生气,他伸出手来,又想用手拍打张强的头,可这次张强用手将他的手挡住了,王添觉得张强这是在还手。
一向自认为有恩于张强的王添觉得张强实在太不懂事了,于是他趁着酒兴,站起来准备打张强。这时张强也站起来准备还手,很快他们俩就扭打在一起。
王添生气地对张强说:“你今天竟然敢打我,看我不把你打得像狗一样。”紧接着,他就拽着张强往养狗的房间拖,张强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之后双方又在这个房间扭打起来。
张强跟检察官交代,后来,王添突然摔倒在地上,张强见状赶紧顺手拿起地上的一根拴狗绳,然后坐到王添背上,用手里的栓狗绳勒住他的脖子。
王添想挣脱绳子,张强担心王添挣脱后加倍报复自己,所以王添越是使劲想挣脱他就越使劲勒,一直勒到王添趴在地上不动他才松手。
酒醒知错投案自首
张强的女朋友刘霞告诉检察官,张强当时看上去很紧张,一直沉默地抽着烟,她反复追问他为何要杀王添,张强一直不肯说,只说是用栓狗绳勒死王添的。
刘霞无奈地说:“你不肯说就没办法了,我们去找你爸爸吧。”
见到张强父亲后,刘霞催促张强有什么事情赶紧跟他父亲讲。
父亲也追问张强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张强就对他父亲说他杀人了,杀的人是王添,用绳子勒死的。父亲问他为什么要杀掉王添,张强又不说话了。
松江检察院检察官表示,张强与被害人王添有矛盾发生口角、打架,后采取勒脖子的手段杀害王添,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