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瑞还在两三个月的时候,我抱着她,总会念念有词,自然不会念别的,我只会念一些古典诗文。什么事情也经不起重复,我们买了一个小爱音箱,想用的时候,只要喊一声“小爱同学”,“唐诗”,小爱同学先高声地答应一声,然后,还会来几句调皮的,它会笑你:你干脆扎进古诗词堆里别出来了。瑞瑞一进家门,我就喊小爱同学,给她读唐诗宋词,几个星期以后,她就开始跟着念了,李白,杜甫,白居易,王维,至少十几个诗人,她会跟着念,我在默默地吃早餐,她就在边上细听,然后念念有词,有时是完整的句子,一般都是诗的后两三个字,李绅的《悯农》,显然很熟悉了,最后一句“粒粒皆辛苦”的时候,她往往指着高柜上的药——我早上起来必须吃一颗阿司匹林,然后说:爷爷苦,她要表达的是爷爷的药是苦的。这样的联想法,也没有人告诉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到的。
瑞瑞十七八个月的时候,她将自己称为“狗狗”,然后在瑞瑞和狗狗之间不断转换称呼,挂在阳台上的衣服裤子,她会说狗狗的衣服,狗狗的裤子,狗狗的袜子,狗狗的口水巾。陆地说,狗狗不好听,她照样说。
瑞瑞喜欢猫,喜欢狗,看到狗狗来,她都会大声尖叫,也经常要奶奶抱着她去小区的一个角落看猫猫,那儿有好几只野猫聚集。麦家的新书《人生海海》,她不厌其烦地翻,封面都翻得缺损了,哈,她是在翻封面呢,黑黑的封面上,有一只猫躲着。
我一直在观察瑞瑞语言能力的变化,从一字、两字、三字,到五字、七字,她二十个月时,基本能表达完整的句子。有不少句子,她是跟着说的,你说什么,她说什么,我觉得这是孩子语言习得的基本方式,我可以肯定地说,她跟着说的时候,有好多是不明白或者不太明白的,只是顺着句子。也有她自己的创造,“菜鸟”她一直叫“鸟菜”,“酸牛奶”她叫“牛奶酸”,妻往往要纠正,我常常阻止,随她说,爱怎么表达就怎么表达。
我经常给别人讲阅读,面对这么个婴孩,怎么阅读,又是一个新课题。而阅读教材什么的,其实挺重要,因为平时的教育,显然杂乱无章,没有体系,绝对挂一漏万。
看着陆地他们买回来的书,很少有让人惊喜的,失望的居多,从出版的角度,我也想自己编几本教材,至少,诗文要经典,儿歌要押韵,故事要有趣,方法要科学,我甚至想自己写几个童话。
我家沙发上,有一套泰戈尔诗集,五小本,外语教育出版社出版,中英文,郑振铎的译本。我经常翻《飞鸟集》,一首一首看,想找几首适合瑞瑞的,她已经二十三个月了,大部分都能完整表达。
开头第一首就非常适合,瑞瑞听几遍就懂了,因为我家窗前好多鸟,有场景,她也喜欢鸟:夏天来了,飞鸟到我窗前歌唱,又飞去了;秋天的枯叶,它们没什么可唱,叹息一声,跌落在那里。(陆春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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