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翻译,这几句都是简单的英文,作者主页说了可以转载。
卡维的设计来自一位韩国太太,感兴趣可以去看看,twi:@waternaeng
我先在这个cp里住下了,感觉室友组未来肯定大火
(有没有天使教教我这对怎么打tag)
夜莺少女家的这款大衣终于再贩啦!是超级显身材的八片裁,暗黑气息拉满真的yyds!
[饕爻]〈爱情〉No.2章
翌日。
“饕餮……咱们商量一下,这条金链子就不要戴了吧?”
“嗯?可是我看阔绰的游客都有一条金链子。”
饕餮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架上墨镜就要往门外走。
“不不不……”姜爻一把拉住人,“现在的人戴金链子大多都是为了辟邪,年纪越大戴得越粗,说是什么中年人对家庭责任感的表现。你从各种方面来说都不需要吧!”
说完姜爻伸手就要给人摘下来,像拥抱一般贴近了饕餮。
饕餮懒散的站着,一只手虚扶在姜爻的后腰,感受着他在颈间呼出的气息,歪着脑袋想了想姜爻刚刚说的话,「对家庭的责任感」?
咫尺之间,男人垂眸打量着几乎贴在自己身上的人…挺符合的啊...
咫尺之间,男人垂眸打量着几乎贴在自己身上的人…挺符合的啊。
饕餮拿着观览地图坐上Taxi绝尘而去前扔给了姜爻一个沉香木匣。姜爻一边朝着澄廓绿油的田野踱步而去一边打开木匣,错愕的发现里面居然是一颗荔枝大小的绿璎石项链。这种尺寸得要多少钱?饕餮他……用买是绝对不可能的,应该是又有人倒霉了吧?姜爻轻抚着这颗翠绿色宝石,心里隐隐有些欢喜,但很快就被怀璧其罪的小心翼翼所替代,他四下张望了下赶忙戴好项链把匣子放进背包里。
随着报道中的提示姜爻顺利到达了目的地,就见田埂间有几个大爷撂着锄头唠嗑着。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姜爻指着手机屏幕上的报道问道,“请问这上面说的发生神迹的地方就是这里吗?”
老农们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年轻人,看着就是一副天真模样,和先来的那几波人不大相同,几人相互瞧了瞧才开口道,“怎么隔三岔五的总有人来问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儿?这报道都是乱写的,居然还有人当真。”
子虚乌有?那就是说的确是在这没错了。
“哎哟,大爷,一夜之间消失并不代表没发生过啊,您就跟我讲讲~反正又没什么损失。”
姜爻试探性的接上话。
老农们一愣,发现这个年轻人虽然看着天真还挺聪明的。
“既然你都知道这么多何必再问?”
突然从路旁传来一道不耐的中年男声,姜爻转头,看见一位非常精神的中年大叔,身着黑底银纹对襟短打开衫,灰色长裤,脚踏软底布靴,和这里的沥青路面格格不入。却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额……不是,您误会了,这位大叔,我说的全是这篇报道上写着的,不然您也搜搜看?”
该男子看着他的手机有一瞬出神,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后态度客气的道了歉,“是我唐突了,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只是近日被骚扰得烦了……”
“诶……您别道歉,专程跑来问这种事的我才是唐突,是我不好意思才对。”姜爻难以为情的摆摆手。
“小印啊,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愣头青,怎么也是我们欺负他,你放心去忙吧,别担心。”坐在田埂上大爷们及时出声,缓解了尴尬的气氛。男子看了眼姜爻,点点头往远处走去。
姜爻见人走远才道出了疑惑,“大爷,之前有人欺负你们吗?所以刚刚那个大叔才这么紧张?”
“可不是嘛!那些人可嚣张了,瞧不起咱们乡下人,一口一个「你们人类」,我当时就觉得那几个吧……长的挺清楚的怎么脑子会不清楚,难道他们就不是人类?反正咱们这没一个人搭理他们!最后还是小印报了警才弄走了那些刁民!”
这大爷说话还挺幽默。「你们人类」吗?看来不止灵御台一股势利在调查神迹之事,只是他们是单纯的探查异常还是同他们一样在寻找牛郎织女的下落就不得而知了。
“大爷你跟我说说神迹的事吧,我在咱们大学是「奇闻社」的,我们社团就是把收集到的奇闻异事整理润色写成怪谈故事登在校刊上给同学们阅读。仅此而已,没有其他什么目的的。”
姜爻趁热打铁特别热诚请缨说要帮忙干活,让大爷们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结果他消息是打听到了,不仅仅是神迹,还包括这块地方的历史以及邻里间的大小八卦……打开话匣子的大爷们拦都拦不住,战斗力完全不输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姜爻握了大半天光景锄头的手由于手部肌肉过于劳累而发着抖,他拖着疲惫的老腰,往来时的路上晃悠悠地走着,想在路边打辆车回民宿。只是在这平坦的沥青路面上不知怎么的出现了好多坑洼和大小各异的碎石,姜爻不慎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泥,额头磕在路面上疼得他呲牙咧嘴,还没等他有什么后续动作,就感觉颈间一疼,晕了过去。
姜爻是在一间柴房的稻草堆里醒来的,他手脚被绑,迷迷糊糊的,待眼神逐渐聚焦后发现面前坐着个穿着对襟短打开衫的男人……
“大……叔?”
“哈?”姜爻一时有些懵,“我就是普通的大学生啊,大叔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没有做任何对村子不好的事,我就给大爷锄了地。不信你去问问他们……”
面前的男人似乎是被姜爻的耿直给噎了一下,突然有点气急败坏道,“我知道!不然你以为你现在为什么能这么舒坦的躺在草堆里!?”
“所以……您到底是想问什么?”姜爻无奈,如果此人蛮不讲理,他思量着动用妖力的时机,他必须尽快跟饕餮会合然后通知灵御台帮忙善后。
“我想问什么?普通人……是不会拥有这个东西的吧?”
眼看男人手中正把玩着那颗本该戴在他胸前的绿璎石,而串着挂坠的银色链绳已被外力扯断。姜爻的瞳孔一阵收缩,气血涌上心头。
既然对方同样不是普通人,那他也不需要客气!
本还一副势在必得的男子倏地发觉姜爻周边的空气发生了改变,他的头发与衣角翻飞,气流呈漩涡状升腾而起,就听那本是温润有礼的青年冷然开口,
“我是谁?那你又是谁?为什么抓我?不过,在解决这些问题之前,你是不是应该放开手中那个不属于你的东西?”
姜爻在发现他那颗才戴上没多久的绿璎石被握在别人手中时就开始着急了,他感觉自己胸口像被掏空了一块似的。然而当他发现项链损坏的那一刻,便是怒火中烧……他全身缠绕着紫色电光,手脚的束缚在接触紫光的瞬间化为灰烬。解开束缚的双手随心而应,立刻幻化出了巨大的兽爪,历声道,“还给我!”
“这股力量是……!!你居然……”男人显然对这急转直下的状况感到既讶异又惊慌,他心下震撼得不由后退一步,看了眼手中的绿色宝石又看看姜爻,“怪不得……怪不得……啧!”
就在姜爻即将扑上去的时候,这间柴房中央的空间被撕裂开来,慵懒而熟悉的声音从裂缝中传来,唤回了姜爻的一丝理智。
“有本事绑我们家小朋友那这时候就别咂舌啊……”
接着那抹火红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柴房之中。来人带着一副戏谑的表情,眼神锐利,透着股桀骜不驯的味道。他只施舍了一眼给柴房中的另外一人,径直走到姜爻跟前,挡住了他想上前去撕了谁的脚步,“怎么回事?你一动妖力我就感应到了,为什么发这么大火?嗯?”
“他拿走了你给我绿璎石!他拿走了!”面对饕餮,姜爻怒呵声中带着一丝委屈。
“好,我知道了,你先冷静下来……”饕餮平稳的声线带着安抚,只是当他看见姜爻额头上渗着血珠的伤口时,眸光暗了下来。
“不行,他还弄坏了项链!一天,我连一天……”说着又要往前冲。饕餮赶忙将人的双手制在自己胸前,两只巨大的兽爪在饕餮脸颊两侧闪着寒光,姜爻一愣,担心伤到他,强迫自己闭上眼,自发的努力平复失去控制的情绪。
“姜爻,我问你,你生气是因为那颗石头本身还是因为那是我送的?”
姜爻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力量,没有多余的心力将这句话过脑,就着字面意思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你……”
闭着眼的姜爻看不见饕餮嘴角得意的弧度,只听人说道,“那不就得了,坏了就坏了,鬼牙组的宝库里还有很多,那个还算是小的,要不我再去给你掏个十七八个的怎么样?”
姜爻被饕餮成功的带走了注意力,他想着,原来那颗绿璎石是从鬼牙组那偷来的。但那里太过凶险,上次逃走差点要了他们的命,他不想饕餮再去。不知不觉间闪着紫色电光的兽爪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妖力也消散了干净。
他睁开眼对饕餮说道,“不要去了,那颗就很好,换条链子就行。”
“好。”饕餮说完放开姜爻的手,转身的同时周身带上了淡淡的戾气。他对屋子里的另一个人嘲讽道,“这么久都没逃走,腿脚不行?”
男子拿着绿璎石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因为紧张面部肌肉一阵抽蓄,“除非你愿意放过我,否则逃有什么用?……凶兽饕餮。”
“呵……倒有点自知之明,他额前的伤是你弄的?”
忽地饕餮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扯住,就听,
“是我弄的。”/“这是我自己摔的。”
话落,男人和姜爻同时一愣,四目相对,姜爻惊讶地看向他,对方则逃开了视线。
“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饕餮斜过头半眯着眼撇向身后的人,恨铁不成钢地怼道。
“他可是这的土地神,让你摔一跤算什么……”
姜爻这才恍然大悟,惊叹起来,“怪不得!我说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和渭阳的土地神的气质很像,都这么复古!”
“行了,别给我整什么一笑泯恩仇,闲话到此为止,东西拿来。”
土地神讪讪地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饕餮,及时出声为自己辩解,“这真的是误会,这几天总有不同的人来我这里骚扰村民,八字不离那篇报道的神迹,前几天妖神府还来人,直接越过我,都不怕在人前暴露,嚣张跋扈地张口闭口「你们人类」把我气得够呛…”随后看了眼姜爻,“今天我见到他,感觉到他背包里有封印的力量,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见他一副老实的样子,觉得应该可以问出点什么……”
本来他们还想着要来找土地神,现在省事了,只不过这个土地神还没他们知道的多。
“我背包里有封印的力量?”
“那个木匣子,但是打不开。”土地神回答姜爻。
“哦,我搞的,只有姜爻能打开,其他碰过的人我都可以追踪到……”饕餮完全不当回事,从容自若地解释堵得对方胸口发闷。
“没想到……”土地神郁郁的感慨。
“没想到,这么老实的家伙居然有凶兽之力?你应该知道我在为灵御台办事吧,地界只要出现异象,灵御台都要记录在案,我们来就是问问情况,不然你真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来看那个越王墓……”
…………
“选吧,是要我生吞了你?还是你给自己脑袋来那么一下?”
饕餮的话刚落,就见土地神挑了根手臂粗壮大小的木柴,一咬牙,狠狠地敲在了自己脑袋上,他现在只想赶紧送走这两尊爷……
饕餮见人干脆了事也就逐了他的心愿,神情一变,跟换了个人一样。
“哪里哪里,慢走不送,有空常来啊!”
饕餮跟人客套完一把将躲在他身后偷笑的姜爻扛在肩上,引的人哇哇大叫。“老实点,不然就让你再晕一次。”
“我们可以打车!”姜爻抗议。
“这里不是景区,晚上没有出租车会过来…”土地神的声音幽幽的从他们身后传来。
“饕……!!!”
饕餮不等人说完,单脚在墙面上一蹬就跃上了屋顶,狂奔起来……
当姜爻眼冒金星的落地,发现他们来到的地方是间饭馆,灯光氤氲,烟火稠密,人声鼎沸。他这才察觉自己其实已经饿极了……
饕餮点菜的分量让人惊叹,吃饭的速度更是令人瞠目。而姜爻用那只颤抖的手举着勺子,一口一口缓慢地进食,饕餮在各个盘中来回闪现的筷子总会在他吞咽下一口食物后递来新的菜色。姜爻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原来他并非「魔障」,他只是喜欢这个人而已。以往饕餮要是这么做,姜爻只会觉得这人很好,自己要对他加倍好才行,坦然的对人做着一些只有情侣间才会做的事。充分诠释了什么叫「无知者无畏」。然而从这一刻开始什么都不一样了。
“你的手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土地神还对你做了什么?”
饕餮的问话打断了姜爻的思绪,他咬着勺子不好意思地回答,“没有啦,这是我帮田里的大爷干活……大爷们就跟我说了我问的那些事儿……”
饕餮那仿若会瞬间移动的筷子忽然一滞,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姜爻,“呵……我真是没想到,你这是在用生命换取情报啊!真是不得不让人甘拜下风。”
“你就别拿我开刷了,我知道自己很傻……下次我会用更聪明的办法的…你别生气…”
饕餮知道他不会改,不然他能是姜爻?
“闭嘴,吃你的饭!”
饕餮既负责吃也负责夹菜给“伤残人士”,这期间还让店家换了五批空盘…最后老板特别热情的抱着一桶木桶饭放在饕餮旁边的座位上,“小伙子按你说的做法刚蒸好的,粒粒分明松软有劲道!”
姜爻简直不忍直视。
“那个,饕餮,我收回昨天说过的话……”
饕餮抽空看了他一眼以示询问。
“就是……我说如果我是织女我就不会去追。我昨天只是想着牛郎要是走了,但我又不喜欢牛郎,最多是至交的感觉?现在想想……”
如果你走了…
“换成我,无论他留下什么我都不会信,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他看着我的眼睛,亲口对我说出「我不爱你了」这句话才算完。……好吧,就算他说了我也不会死心,我会偷偷跟着他,亲眼看到他找到另一半,看到他被人疼惜,爱护,至死不渝……可就算到了这份上我想我也还是死不了心吧,我只是放心……这样我才能说服自己离开。”
单是这样想想,姜爻的心就抽疼了起来……他自己都未察觉他盯着饕餮的眼睛是不带掩饰的明亮与坚毅,是一眼就能望到底的诚挚。
“是不是我太缠人了?”姜爻见饕餮没反应,以为他已经无奈到不知如何吐槽他了。
饕餮微微一怔,但很快又恢复了散漫的表情。默然片刻就调侃道,“怎么会?没听说过「烈女怕缠郎」吗?只有这样才能追的到人,你要继续保持……”
说罢就拉起了呆愣在原地的人。
姜爻欲言又止,亦步亦趋地跟在饕餮身后。
烈女怕缠郎?可饕餮怎么看都不像烈女啊,御姐还差不多点…真的有用?
“走了,消食。”
乡间的沥青路面上落错有致的路灯在地上投射出暖黄色的光晕,晚风吹拂过来,空气中可以嗅到清爽的草木气息。柔和的灯光将他们笼罩其中,饕餮拉着姜爻的手沿着人的手腕一路向下最终十指相扣。
姜爻觉得自己当初「无知者无畏」的行为如今遭遇了现世报。
暖黄色的光晕映照在他剔透的眼眸里,仿佛视线都染上了温度,就这样锁定在了两只交缠的手上,心想饕餮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什么意思?
“怎么了?”
脑海中的人突然出声,把姜爻吓了一跳,手心温热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脸颊一热。
“啊?哦……没事……就是脚还有点酸。”
“那走慢点?”
“嗯?哦,好,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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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两章吧~后面的就慢慢来喽~
猎手的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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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八的格尔曼初到白银城
嘿嘿
if线:击杀因斯·赞格威尔后小克被抓回教会
第一卷:被抓回的猫猫虫
1.
“呜——”
蒸汽列车的汽笛鸣响,在清凉的海风中,沉重的机车缓缓驶入了此行的最后一座站台。
刺耳的制动声中,列车缓缓停稳,蒸汽动力的闸门在泄压声中打开,眼眸深邃鬓角微白的富商道恩·唐泰斯按了按自己的半高丝绸礼帽,从身后男仆的手中接过镶金手杖,起身下车。
“尊敬的旅客,请您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有序下车……”
列车员们站到车门外侧,一遍遍地提醒旅客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
身穿鲁恩风格全套正装的道恩·唐泰斯跟着人流下车,在路过一名......
身穿鲁恩风格全套正装的道恩·唐泰斯跟着人流下车,在路过一名列车员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身为男仆的恩尤尼立刻上前半步问道:“你好,这位列车员先生,我想请问一下最近的旅店在什么地方?”
列车员看了他一眼,微扬下巴指了个方向,“你走出车站就能看到了。”
“谢谢。”
道恩按了按丝绸礼帽,缓步像车站外走去。
在他的身后,身穿制服的列车员全都上翘起了嘴角,露出八颗牙齿,致以和煦的笑容。
……
走出人流熙攘的火车站,克莱恩操纵秘偶去给自己买了一杯瓜达尔果汁,背朝大海,缓步走向不远处的一家高级旅店。
道恩·唐泰斯的军火交易已经完成,他也拿到了梅桑耶斯支付的尾款——一共五千鲁恩金镑和价值三万鲁恩金镑的金币、金条。
其中一万金币支付给了信使小姐蕾妮特·缇尼科尔作为出场费,还剩下17275镑钞票和65枚金币,以及价值25000镑的金条。当然,出于一贯的作风,这些金条金币和绝大多数钞票都被克莱恩通过献祭的方式放到了灰雾之上,身上只留下少量的金镑作为零钱。
旅馆房间里,气质儒雅的中年绅士走到窗边的安乐椅旁坐下,而跟在他身后的男仆恩尤尼正将手中接过的正装外套整齐叠好挂到衣撑上,用旅馆提供的防尘罩罩起,再挂到门口穿衣镜旁的挂钩上。
“我记得你是贝克兰德人?”又抿了一口瓜达尔果汁,道恩·唐泰斯忽然问道。
有着明显南大陆人长相的男仆恩尤尼点点头,十分恭敬地说道:“是的先生,您知道的,我虽然有拜朗血统,但是出生在贝克兰德,之前从未来过南大陆,当然,我的都坦语说的还不错。”
“呵呵,南大陆真是个好地方啊,”道恩·唐泰斯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鬓角,笑容温和而极有魅力,“不仅有军阀有殖民者,有灵教团、有玫瑰学派,还有原始月亮的信徒……真热闹啊,你说是吗?”
“您说的对,这里很有意思。”男仆恩尤尼的嘴角缓缓翘起,与自己的雇主对视一眼,勾起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
与此同时,那辆道恩·唐泰斯曾乘坐过的蒸汽列车忽然所有车门同时关闭,所有列车员都用同样的姿势坐在座位上,嘴角向上翘起,每一个笑容都一模一样,露出八颗或洁白或黑黄的牙齿。
2.
深夜。
贝克兰德,圣塞缪尔教堂地底。
点着瓦斯灯的办公室里声音嘈杂,除了电报的滴滴声和打字机咔嚓咔嚓的机械声,时不时能听到纸牌和铜便士摔在桌面上的声音。
这是索斯特小队回到贝克兰德后加班的第二天,从东拜朗传来的消息显示,灵教团人造死神派在贝克兰德有数个据点,其中最核心的一个始终在举行唤醒“死神”的仪式,而这一旦成功,无疑是贝克兰德的一大灾难。
在半个月前,他们前往南大陆的任务也是寻着被抓捕的灵教团成员提供的线索而定的,那些对鲁恩、对黑夜教会充满敌意的邪教徒,根本就是本着即便仪式不成功也要摧毁这万都之都的想法。
因此,稍微抓到一点蛛丝马迹,作为精英和中坚力量的红手套小队便时刻等候在教堂,随时待命。
耳边是队友们打牌消遣的声音,伦纳德仰躺在加了软垫的办公椅上,脸上扣了一本纸页泛黄的诗集,闭目养神。
三个小时前他被高级执事塞西玛·克雷斯泰叫去谈话,塞西玛执事告诉他,以他的功勋已经可以得到晋升序列5的名额,只要消化完魔药,就可以申请晋升。而在序列晋升后他的职位同样也会有所提升,将会成为一名红手套小队长,也是黑夜教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几个红手套小队长之一。
但是这“功勋”是怎么来的两人心知肚明,于是伦纳德和塞西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沉默下去。
最后还是作为上级的塞西玛先打破沉默,他斟酌了一下问道:“你们两个还有联系么?”
“……有。”
迟疑了一下,伦纳德点头承认。
“他有没有说过,是否要回归教会?”
这个问题让伦纳德有些意外,不自觉的扯了一下手上的红色麂皮手套,不由露出笑容道:“克莱恩说他决定以格尔曼·斯帕罗的身份加入教会,等他回到贝克兰德就会来教堂……呃,教会会怎么安排他?他也会是红手套吗?”
顿时,塞西玛执事的表情有些微妙,扫了一眼面前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下属,最后摇头道:“暂时没有决定,还要看他的意愿和圣堂的安排。但教会不会直接给他太过重要的职位,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
意思就是黑夜教会也是要脸的,不能前脚刚悬赏9万镑通缉格尔曼·斯帕罗,后脚就通知大家没事儿了格尔曼不仅是自己人还是教会高层。
因此对外公布的内容顶多是格尔曼·斯帕罗受到黑夜女神的感召和指引,虔诚悔过、归依教会。
是啊,他明明只在意金镑……
伦纳德一把掀开脸上的诗集,略有涣散的目光落在被翻开的这页纸上。
「……
纵使再次重逢/也无从相认
彼时我已灰尘满面/两鬓似霜
/
只有在梦中/在梦中回到故乡
那阁楼上的小窗/暖黄色的光
我看到过去的你/你也看着如今我
我们在黑色的夜晚对视
却不知如何张开双唇
只有双眼映着月光
在一片沉默中因泪水朦胧」
——《罗塞尔诗选三:十年两侧的生与死》
他以前很少读这本罗塞尔诗选,自从买来就一直放到书柜里吃灰。
因为这本诗集中收录的诗歌实在太过压抑沉重,不是凄切悔过就是孤寂忧郁,要么就是思念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总之,不适合自命时代主角的伦纳德·米切尔。
但在知道自己的前同事克莱恩·莫雷蒂还活着,知道那个曾经腼腆柔弱的占卜家竟与闻名五海的疯狂冒险家是同一个人后,他忽然想起了那本自己只匆匆翻过便塞到书柜角落的诗集。
诗人将那本摊开的诗集倒扣着放到腿上,又伸手探入怀中。没穿马甲的白衬衣上破天荒的束着一副腋下枪套,他打开枪套的金属扣,抽出那把铁灰色的左轮手枪。
冰冷的枪身被体温捂得有些温热,白皙修长的指尖从泛着金属色泽的枪管上抚过,看得出来,克莱恩把这件杀人利器保养得很好,除过枪口久久不散的火药硝烟味,整个枪身都不见一丝血腥。
伦纳德轻轻转动左轮的弹巢,机栝转动的咔哒声清脆悦耳,里面的六枚子弹已经全部被替换掉,换成了他从教会申领到的制式子弹。
原本的六枚子弹正静静躺在他书桌下的抽屉中。
和那些克莱恩寄回来的信纸一同。
“我什么时候也这么多愁善感了?呵。”伦纳德自嘲地低笑了一声,把“丧钟”左轮插回到枪袋里,又重新将摊开的诗集扣到脸上。
突然,“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猛的推开,“哐”地砸到墙上反弹而起。
像是密封罐揭了盖子,地底阴冷的风从门口灌入,身穿黑色长风衣、手戴红色手套的队长索斯特用力敲了一下门板,举着攥紧的电报语速飞快地厉声道:
“紧急行动!所有人检查装备,准备行动!每两到四人一组申请一件二级封印物,二十分钟后,在一号出口集合!”
“是!”
训练有素的队员们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飞快换上战斗用的装备,逐一检查手枪中的子弹、衣袋中的符咒和其他的神奇物品,将箍在身上的皮带和长筒靴的系带扯到最紧,硬冷的靴底踩在地底砖石铺成的通道中,发出沉闷而凌厉的声音。
伦纳德也很快做好了准备,但并没有去填写封印物申请表,而是跟在队长索斯特的身后,径直往一号出口的集合地走去。
“伦纳德,你不申请封印物么?”索斯特有些诧异,“你还没有到灵巫,缺乏具有杀伤力的攻击手段,这需要封印物来补足。”
被点到的绿眸诗人微微一笑,伸手探入黑色风衣的内里,从腋下枪袋中拔出一把枪管略长的铁黑色左轮手枪,右手食指放在扳机的位置,手腕微微用力让枪身抵着手指转了一圈,然后啪的一声稳稳握住,摊开手掌。
“你看,我已经有了。”
“这是……”索斯特愣了一下,随即认了出来——那是格尔曼·斯帕罗两件知名封印物之一的“丧钟”左轮!一件威力强大的二级封印物!
这位红手套小队长顿时有些牙疼,因为这把枪他还近距离接触过——是他带人从格尔曼·斯帕罗身上搜出来,也是他端着盒子原模原样还回去的。
“你……哪儿来的?”
“当然是找克……咳,找格尔曼借的啊。”伦纳德随口答道,“我记得这不违反条例吧?”
“确实不违反……”索斯特愣愣点头,又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员,仿佛从未认识过他一样。
“……所以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前同事啊。”伦纳德耸肩。
“同……你以前当过赏金猎人?我记得你档案里没写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格尔曼当过值夜者?”
“……那我宁愿相信你当过赏金猎人。”
3.
翻腾的海浪、呼啸的海风和午后明媚的阳光中,一艘风帆和蒸汽混合动力的客轮正行驶于狂暴海的安全航道内。
在解决完列车献祭事件后,克莱恩已离开南大陆,以道恩·唐泰斯的模样往迪西海湾返回。
也不知是非凡特性聚合定律还是麻烦特性聚合定律,在这非常单纯的返程途中竟然还遇到了五海之王纳斯特和他的黑皇帝号。但好在如今的克莱恩已经晋升半神,有足够的力量让那位海盗之王放弃眼前的目标。
“迷雾海……”
坐在窗边用餐的道恩凝神望向水天相接的西方,但那里除了一望无际的海面,什么都没有。
船只摇摇晃晃中,克莱恩操纵秘偶将用完餐后的餐具放到一等舱房外的小桌上,从安乐椅上坐直身子,拿出信纸在桌面上铺平。
“尊敬的阿兹克先生:
“……我已完成对因斯·赞格威尔的复仇,也同时完成仪式晋升到了序列4,但这还远不是结束。这件事情背后的东西远比我曾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我从中窥见了天使、天使之王乃至真神的身影,那些动辄上千年的布局和谋划总让我不寒而栗……
“……那位‘渎神者’阿蒙的兄弟,观众途径的天使之王得到了0-08,祂或许已经具备了晋升真神的所有材料,只差一个仪式……
“……‘红天使’梅迪奇也并未彻底陨落,祂与索伦、艾因霍恩家族的天使融合衍化成了恶灵,看上去位格仍在,但实力有所下降,或许只有序列3,但仍不是目前的我可以对付的……
“……现在黑夜教会和黑夜女神的态度让我感到困惑和不解。黑夜女神似乎将我选为了神眷者,不仅在我对付因斯·赞格威尔前祈求帮助时予以了回应,更是突然降下神谕要我回归教会。因此黑夜教会对我的态度也很奇怪,一方面对我格尔曼·斯帕罗这个身份有着高额悬赏通缉,另一方面又承认我是神眷者,希望我能回归……或许他们与我同样疑惑于这样的神谕。
“……您还记得在死神陵寝中,突然出现的那位女性么?我怀疑那是黑夜女神的神降容器。您可能与祂做了交谈,但我并不清楚,因为我关于那部分的记忆被隐秘的力量抹去了,甚至灵性也在阻止我回想当时的事情。请问那时发生了什么?我认为女神态度的转变可能与我被隐秘的记忆有关……
“……从理性的角度讲,我认为我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回归教会。如您所见,我身上的秘密很多,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教会所不能容忍的。此外,我也不确定教会是否能为我提供继续晋升的魔药配方和材料,如果我选择回归教会,那意味着我的行动很可能受到限制,大概率会阻碍我寻求后续的魔药——除非女神会直接赐予我,在我完成祂的任务后。但女神从未如此承诺过,所以我不敢赌,而在真正知晓女神的目的之前,也不敢再接受更多的馈赠……
“……有健忘但仍十分可靠的队长,有或是藏不住秘密、或是面冷心热的队友,他们对我都很好,如果知道我还活着他们一定很高兴,但很可惜,命运让我只能与他们渐行渐远。
“……嗯,或许其中有一个例外,我以前给您的信中提到过他:伦纳德·米切尔,一个身上寄生着索罗亚斯德家族天使的“时代主角”。他长得很帅,从外表看也有几分诗人气质,尽管平时既散漫又莽撞还不爱动脑子,可一旦认真起来,不仅敏锐得就像猎犬,而且有一股亡命之徒的狠劲,是那种会为了自己在意的东西不惜一切代价的人。
“……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但我没有他那么莽撞和执拗——或许这也是我最终选择加入黑夜教会的原因之一吧。随着序列的提升,终将面对更危险的战场,如果他还改不掉自己的坏习惯,早晚有一天会得到惨痛的教训。其实这种事已经出过一次了,他曾在贝克兰德使用梦魇能力的时候惊扰了一位天使,结果被天使给予厄运,在梦境行走的时候连连撞上了好几名半神。好在那位天使没有恶意而且与我相识,否则很难说会有什么后果。
“……当然,我注定不会永远留在教会,在得到某个我想要的答案之前,我还会一直晋升下去……
“我离开南大陆,即将返回贝克兰德了。希望我加入黑夜教会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也希望您早日醒来,我会和您当面讲讲那个不会写诗的诗人的故事。
“您永远的学生
“克莱恩·莫雷蒂”
4.
“伦纳德?好了没有?该吃午饭了!还有新的卷宗等你看呢!”
清脆的女声从门后传来,没等房间里的人回应,一头张扬红发的辛迪就推门而入,走进了这一点光亮都没有的休息室里,一手搭到了瓦斯灯的开关上。
当然,无光并不影响非凡者的视野,在她的眼中,自己这个诗人一样的同事正无精打采地躺在沙发上,还用一条厚实的黑色领带蒙住了眼睛。
伦纳德苦着脸,把手按在负责蒙眼遮光的领带上,试探着掀起一个小缝。
“那我开灯咯?”
“……开吧。”诗人一脸悲壮,恨不得把那把左轮手枪扔进查尼斯门后永远不要放出来。
他这次得到的弱点是——怕光。
在战斗的时候刚一发现这个弱点,伦纳德立刻就拜托帕列斯从他身上将之偷走,以免影响到后续的战斗。
而任务刚一结束,这位偷盗者途径的天使就立刻把这个弱点还了回去,伦纳德几乎是连滚带爬冲到圣塞缪尔教堂的地底,躲进没有点燃瓦斯灯的休息室里。
好在黑暗本身就是黑夜途径的权柄,还自带宁静光环,因此伦纳德只要在这休息室里睡上一觉……呃,对不眠者而言也许是两觉或者三觉。
嗤的一声,阀门拧动,瓦斯气体从喷口喷出,淡蓝夹杂着橘黄的光芒从灯罩内蔓延出来。
伦纳德几乎是咬着牙,才一点点掀开盖在眼睛上的领带边缘,发现内心对光芒不再恐惧后,这才一把扯掉领带,心有余悸地从沙发上坐直身子。
“不愧是二级封印物……”辛迪有些好笑地上下打量了伦纳德一眼,对方失态的样子一览无余。
重新适应光明的安魂师先生长出一口气,捋了捋散乱的头发,只是眼眶的微红还无法掩饰。
“走吧,我看看是什么卷宗。”
“呃,我是说,你真的不需要再休息一下?”
不提还好,一听这话伦纳德更郁闷了,“我已经躺了六个小时了!自打我喝下不眠者魔药以来,还是第一次睡这么久!”
辛迪耸耸肩,二人走进办公室后,她把新送来的文件袋递了过去,“你先看,我吃饭去了。”
从辛迪手中接过油墨味尚且新鲜的卷宗,伦纳德坐回到自己的高背椅上,身子向后一仰抵到墙面上,让椅子只有后两条腿作为支点,右脚抬起搭到左腿上。
这是他最习惯的看资料动作,如果不是桌面上堆放的文件太多,他还会把脚也翘上去。
“居然是风暴教会的文件?少见啊……”
看到文件袋上的字,黑发绿眸的红手套先生挑了挑眉,随手拆缠绕在封口扣的麻绳,抽出里面的纸张。
「关于7·5列车事件现场的初步调查报告(注:涉及非凡,已移交至有关部门)」
“七月五号?前天?”
有些疑惑的嘀咕一声,伦纳德开始仔细浏览调查报告的内容。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非凡案件,一辆开往西拜朗贝伦斯港的蒸汽列车在港口停泊时,全体工作人员在无任何异常响动的情况下遭到杀害,且死状诡异莫名——所有尸体都睁着眼睛面色青白,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嘴角明显上翘并露出八颗牙齿的诡异笑容。
列车长和驾驶员当晚失踪,次日被发现,与几名乘客一同被悬吊在一栋房屋外面,吊成了一排。
随后被当地警方转交给风暴教会的代罚者,以非凡案件的标准处理。
看到这,伦纳德不由“嘶”了一声,这作案手法哪怕在非凡者眼中也是足够诡异恐怖的,甚至于更像是某种邪恶的晋升仪式或者向邪神献祭的仪式。
而且相当嚣张,几乎就是对官方非凡者的挑衅了。
伦纳德换了个坐姿,翘起来的右脚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半空中晃荡。
哪个途径的非凡者喜欢吊尸体?崇尚这种用恶劣手段进行戏耍和挑衅?
猎人?不,猎人可不会做出那种诡异的场景,他们只会把带血的脑袋扔到风暴教堂的门口……也不像恶魔,恶魔通常是连环杀人,手段血腥残忍,而这尸体上没有任何伤口……
悬吊尸体……某种仪式表演?
让尸体露出笑容……操纵身体……怨魂?寄生?还有……
想到这里,伦纳德的目光猛的顿住,眉头一点点拧了起来。
……还有,秘偶。
他确实认识一个占卜家途径的半神,而且,目前正在南大陆。
是克莱恩?克莱恩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他本能地不愿往这个方向去想,不相信同为值夜者出身的克莱恩会无故杀害普通人,更不要说还用这样诡异恐怖的手段去挑衅官方非凡者。
继续往下看去,警察局的调查报告到此结束,后面一部分是代罚者以神秘学手段做出的调查。
在翻看下一份代罚者的报告之前,伦纳德看到了后面附录上的一份名单——那是警方调取到的该辆列车全体工作人员和旅客的名单。
他迅速翻看登记旅客的名单,果不其然,在一等车厢对应的名单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道恩·唐泰斯。
“……”
未戴红手套的右手死死捏着文件边缘,整个指节都因过于用力而泛白。
伦纳德深吸一口气,半垂下头低声道:“老头,很像占卜家途径的能力特点,对吧?”
“对。”
听到肯定的回答,伦纳德眼角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半晌,他才再次低声问道:“你认识的高序列占卜家里,有喜欢悬吊尸体的么?”
“呵呵呵……”苍老的声音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慨叹道:“你不如问有谁不喜欢吊尸体,反正我认识的那几位,都喜欢把自己的秘偶像腊肉一样挂起来,经常在房檐上一挂就是一整圈。”
伦纳德没有理会帕列斯语气中的感慨,继续追问道:“这算是高序列对低序列产生的影响?”
“我不是占卜家,不能给你肯定的答案,不过我认为大概率是的,毕竟操纵秘偶是他们的核心能力。”
小小的办公室里沉默下来。
“怎么,怀疑是你那个前同事做的?”
抿着嘴,垂下眼眸的诗人几秒钟后才低低“嗯”了一声。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份南大陆的卷宗会送到自己手里了——上面是想从自己这里知道,这件事是不是格尔曼·斯帕罗做的。
“可是,可是克莱恩他……他那么善良又那么温和,怎么……怎么可能故意伤害别人……”
下意识地争辩着,但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他意识到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不只是历史系大学生“克莱恩·莫雷蒂”,还是五海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疯狂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是邪神的信徒和眷者。
克莱恩做不出来的事情,格尔曼未必做不出来。
见到自己的傻宿主这幅样子,帕列斯叹了口气,道:“到了序列4,不仅受到高位存在的影响会加重,更会受到神性的侵蚀,一步步流失人性、迈向疯狂。”
伦纳德的心里咯噔一下,但没有吭声。
这点帕列斯早就对他讲过,因而他也并不陌生。
而且,他想到了自己成为红手套之后,了解到的教会之所以不公布扮演法的原因。
——过于迅速的消化魔药,会导致非凡者受到魔药中残留的影响,甚至被那种影响同化,进而变得不像自己。在低序列,这种影响还不算太过明显,可一旦步入高序列,成为半神甚至天使,那魔药中的就不仅仅是“残留的影响”可以形容的了,而是“精神烙印”!
是非凡特性的上一任,乃至上几任主人留下的精神烙印。
可是克莱恩……他从成为非凡者到晋升为序列4的半神,这才只过了一年啊……
伦纳德微微叹了口气,“……你也认为是他做的?”
帕列斯没有正面回答,转而道:“占卜家途径的序列4叫诡法师,扮演核心就是诡异、恐怖、惊悚。”
闻言,伦纳德抿住嘴,碧绿的眼眸更加幽深,继续面无表情地翻看剩下的卷宗。
但是翻着翻着,他的动作忽然再一次顿住,眼眸中渐渐浮现出几丝欣喜和庆幸来!
他看到代罚者提交的报告上写的清清楚楚,那些被杀死的列车员根本不是原本的普通人,而是准备向原始月亮献祭的邪教徒!是要把这一车旅客全部作为祭品献祭给邪神的邪教徒!
而悬吊尸体的房屋也正是邪教徒的秘密据点!
克莱恩没有滥杀无辜……没有为了扮演践踏底线……也没有在扮演中迷失自我……他还保护了那群普通人……
攥着卷宗的手微微颤抖,伦纳德不知道这强烈的情绪从何而来,但他能明确的感受到那种从心底涌现出的庆幸,就像溺水之人在濒死时突然呼吸到空气一样。
翻到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掉落在桌面的单独的一页纸上。那张纸上只有短短一句话:
「如贵方知晓是哪位圣者出手,请代为致谢。」
5.
一觉醒来,从迪西海湾出发的蒸汽列车在清晨的阳光中已经驶入了贝克兰德。
历经好几天的旅程,克莱恩终于返回了这座万都之都。
道恩·唐泰斯模样的他戴着礼帽,穿着正装,拿着一根镶金手杖,慢悠悠离开一等座车厢,踩稳了站台的地面。
他身后跟着一名有着明显南大陆长相的年轻男子,手提两个行李箱,正是改名恩尤尼的秘偶,“赢家”恩佐。
出了车站,克莱恩带着自己这个没办法藏到金币里的秘偶乘坐马车,回到了伯克伦德街160号。
唐泰斯邸门前,管家瓦尔特和女管家塔内娅领着男仆、女佣、园丁、车夫等人走了出来,分列两侧,恭候着雇主。
在告知管家和仆人们恩尤尼是自己的贴身男仆,且主要负责南大陆的生意后,克莱恩又安排原本的男仆查理德森去协助管家搜集贝克兰德周围庄园的资料,以便之后的“狩猎”。
做完道恩·唐泰斯的事情后,克莱恩决定下午去圣塞缪尔教堂一趟——有些事情还得尽早敲定,免得夜长梦多。
——t.b.c——
ps: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是这篇是航班延误我坐在候机大厅里码的(乐悲)
pps:我很努力在赶剧情了,但是发现小克真的好忙,日程排的满满当当,而且我很喜欢写日常()
这篇以后剧情就会逐渐偏离原著世界线(真·双红手套)
二周目女神的布局也会露出一个边边角角来
谢谢大家的支持:)
*很长,有两万字,有小蛇跟世界小姐、魔术师小姐、审判小姐、小镜子串场*有很短的塔罗会面基
0.
克莱恩最近有个烦恼。
事实上,不只最近,克莱恩的烦恼一向如过江之鲫源源不绝,而且还带进化的。当他只是个序列9的时候,他要烦恼的是如何面对序列7;当他成为了序列7时,他的敌人成为了序列5;而当他终於成为了半神,他的敌人已经升级到天使与天使之王。下一次的敌人如果再晋级,估计得把真神得罪一半。
为什麽不提邪神?因为邪神早就得罪完了,不说百分之百也有90%。债多成这样早就不愁了。
理论上来说,克莱恩已经习惯了烦恼,也习惯了去解决烦恼,正常情...
理论上来说,克莱恩已经习惯了烦恼,也习惯了去解决烦恼,正常情况下不应该再有让他不知道如何处理的麻烦。但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
这一次的麻烦有点特别。
説麻烦不怎麽麻烦,总比被天使之王守尸好办;説简单,这个麻烦又偏偏让连面对阿蒙都不至於毫无办法的克莱恩不知该如何解决。
这个烦恼来自伦纳德。
月上中天,夜幕低垂,以富翁道恩身份住在伯克伦德街上的克莱恩再次从梦中被吵醒。
绿眼的诗人动作轻巧地从窗外跳进来。一样是散漫的穿着,白色的衬衫扣子未扣,底下肌肤若隐若现,一双碧色的眼眸澄澈似湖泊,的确是一副连正义小姐都夸赞的好相貌。
“虚有其表”讲的就是伦纳德.米切尔,克莱恩在心里吐槽。
梦中的他正在客厅读一本书,听到伦纳德的动静,抬头瞥了他一眼。
伦纳德也不怎麽客气,就着沙发就摊下来,还把脚跨到了桌子上,用一副散漫的样子盯起了克莱恩。不把这里当别人家,态度理所当然地让人怀疑塔罗会上要是愚者大人不在,他也会大剌剌的把脚放到桌子上。
克莱恩浑身不自在,只觉得这人不知道又怎麽了,这麽看着自己让人每根寒毛都要竖起。他尝试无视伦纳德读了一会书,结果在伦纳德的目光下一个字也没读进去。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们不眠者一样,不需要睡觉吗?
克莱恩暗自磨牙,他微笑,“请问有什麽事情吗?米切尔先生。”
伦纳德本来有些涣散的眼神清明了起来,稍微有些讶异,他随性道,“克莱恩你又是怎麽回事,叫得这麽生疏。不用招待我,你继续做你的事情。”
招待你?我不把你打出去,或是把你变成非凡特性已经很好脾气了,还招待你?想得真美啊。克莱恩用了无面人的能力,克制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他继续微笑,“你......或是帕若斯有了什麽问题,需要麻烦愚者先生?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哦哦。”伦纳德的表情突然有点心虚,“跟老头没什麽关系,我就是来看看你,嗯。你不用多想,做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说得倒是简单。克莱恩终於忍不住,抓起书就往伦纳德丢过去,“你每天这麽扰人清梦,还让别人怎麽继续做事情的事情。塔罗会不想参加的话,我不介意你用非凡特性状态出席!”
他的前同事伦纳德.米切尔已经连续一个礼拜来到他的梦中,盯着他发呆了。
要说这是很严肃的事情,那也不算是,克莱恩是经过天使之王绑架还有天使乱斗的人,算得上经历丰富;要说无所谓,这件事又给克莱恩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他担心再这样下去,他迟早出手宰了伦纳德。
谨慎的占卜家对身边的任何情况都十分小心,在伦纳德第一天来到他家时,克莱恩就去灰雾上占卜过。现在他打算再做一次更细致的占卜。
“伦纳德.米切尔受到不明势力或是物品影响。”
逆时钟。
“伦纳德.米切尔最近会有危险。”
顺时钟。
顺时钟,转得还蛮快。
“这件事会给克莱恩.莫雷帝造成危险。”
“这件事会给克莱恩.莫雷帝造成麻烦,最好尽快解决。”
克莱恩在心里解读分析这件事。伦纳德的异常行为跟自己有关,不受任何人跟特殊物品影响,不会给自己跟他带来危险,但会给自己造成影响,还是须要解决,不适合放着不管......这倒也是符合他的想法,克莱恩的做事风格是不接触多馀的、自己能力之外的事物,但麻烦到了自己身上就需要解决,毕竟一切巧合往往都有背後的原因在。
虽然昨天伦纳德答应了自己不会再半夜过来爬窗打扰睡眠,但克莱恩还是打算处理一下这件事情。
他用了梦境占卜。陷入梦境中,克莱恩看见熟悉而陌生的画面,那是他曾经生活的廷根市。还是诗人的诗人同学与他一同走过延根的街道,一人散漫、一人谨慎,并肩的身影让人怀念。而後是队长死去,伦纳德醒来後的影像。伦纳德.米切尔在一片荒芜的黑荆棘公司中睁眼。他坐起身,看见了倒地的邓恩.史密斯,看见了眼睛大睁、仍凝固着惊愕神色的克莱恩。他半踉跄地半爬半走来到二人尸体附近,不断确认二人的生命迹象,最後跪倒在地,血泪划过他的脸庞。
“我打算加入红手套。”
绿眸燃烧着仇很的火焰,伦纳德无声自语,克莱恩从口型看出了他的话语。
——我要报仇!
——因斯.赞格威尔,你一定要活着等到我强大起来!
在西迦的叹息声中,克莱恩看见绿眼的诗人迈向门口,“我去通知他们的家人。”
然後画面一转,转到了繁华而惨烈的希望之都贝克兰德。他看见伦纳德一次又一次凭着直觉跟一点点线索锁定夏洛克.莫里亚帝,他围观危险困难的红手套任务,他看到伦纳德终於捕捉到自己的身份,在深夜前往坟场,挖坟後震撼中带有一分期待的神色......
克莱恩看着伦纳德碧眼幽暗的低语“他将我甩在了後面”,他知道了被揉烂又摊开的信纸。
他看见在因斯死去那时,在混乱中对视的二人。自己在顿了一下後淡淡叹息,给了依然天真的诗人同学一句“回不去了”。
克莱恩结束了梦境占卜。极其难得地,他在结束占卜後沉默了一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始展开行动。
往事哪怕已经过去,大仇得报,但他永远不会忘记。这是他们共同的回忆和永恒的伤口。
但这跟伦纳德最近的异常有什麽关系?
经验丰富的占卜家尝试解读这一次的梦境。他当然发现了这一次的梦境充满了二人相处的回忆,看来伦纳德的异常的确跟自己有关。但除了这些发生过的事情,他还捕捉不到问题关键。
这让他有种冲动把阿罗德斯喊过来,直接开口询问“伦纳德有什麽与自己有关的秘密”。
行动力强一直是克莱恩的优点,他既然想到了,就立刻把阿罗德斯叫了过来。但让人意外的是,本来回答问题清晰明了的魔镜,这次给他的答覆都有点模糊不清。
“那个妄想吃......不,我什麽都没说!伟大的主人,您那位散漫可恶的前同事的烦恼是与您的关系问题。”
克莱恩挑了挑眉,“他又在怀疑我?”
“不是的,亲爱的主人......”
“关系问题......他认为格尔曼跟克莱恩太不相像,导致他不自在?”
“不是的......”魔镜显示的字有些颤抖,是水蓝的色彩,竟有些像流泪,,“关於这个可恶的男人的秘密,他自己可能都尚未釐清,这里的建议是主人不用理他!放着不管就可以了。”
阿罗德斯立刻做出了个猫爪挥手的颜文字,一下子就溜了,“问题一开始已经回答过,亲爱的主人,我们下次再见~我是您忠诚的仆人阿罗德斯。”
克莱恩哭笑不得,“这个意思是,诗人同学心里有烦恼,但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烦恼的是什麽?”
真不愧是诗人同学,这就是所谓的“只要我不思考,你就算逼问我也没用,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那真是立於不败之地啊。
在心里吐槽了几句伦纳德,克莱恩唤出信使小姐,给伦纳德写信了一封信。
“伦纳德,我这里有个建议,你可能需要......”
***
克莱恩顿了一下,用嘶哑的声线笑着説,“今天的心理治疗不是替我预约。”
“......咦?”
在克莱恩心里,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既然不是被邪神或是天使之王影响,而且是有线索的原因,那就不难处理。
心理的问题就应该交给心理医生!
克莱恩满意地想。他在信中告知伦纳德心理医生已经预约好的事情,并在信末写上“诊金自费”。
在伦纳德的抱怨中,克莱恩盯着他前往正义小姐进行心理治疗的地点,诗人同学一面走还一面自语,“克莱恩真多事,我就説我不需要,老头你居然也跟他一样,说什麽我是该去给医生看看脑子......”克莱恩没忍住偷着乐了一下。
治疗结束後,正义小姐对着世界回报,克莱恩将她拉上了灰雾。
伦纳德那家伙不至於欺负正义小姐吧?
“廷根的事情......我很遗憾。”正义小姐一开口,克莱恩就了解了正义小姐眼泛泪光的原因。
因为早已在“诚实大厅”被强行掉马,只要有心稍微调查就能知道伦纳德、世界、克莱恩的联系还有旧事,克莱恩没有要隐瞒正义小姐这些事情的意思。毕竟人的潜意识里收藏的往往是最真实的遗憾跟情绪,他也不认为伦纳德有隐藏这些事实的能力。在为伦纳德寻求心理治疗时,克莱恩就已经考虑完善。
克莱恩知道廷根的惨案伦纳德亦永远不会忘却。
......至於伦纳德的现实身份问题,他自己早就把马掉完了,这倒是不用在意。
“在诊疗的过程中,我发现星星先生是一位重感情而且对同伴间的责任感相当看重的人。”经过几句寒暄,正义小姐开始诉说诊疗结果,“虽然个性上有散漫的成分在,也没有谨慎思考的习惯,但星星先生在对於重视的事物还有人的方面十分认真,并不是真正随便的人。”
克莱恩想,这的确是他认知的伦纳德,散漫跟不谨慎思考是出自於习惯还有个性,对同伴的重视那是值夜者一向的羁绊跟习惯,也是队长给我们的......不过现在的情况真是诡异,彷佛我成为了诗人同学的家长,正在开家长会,听正义老师描述我那个不成才的儿子。
克莱恩用吐槽来调适了一下情绪,继续听“正义小老师”报告,“廷根市的事情看起来一直过去了,但在星星先生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他怀着极大的後悔、自责,还有自我厌恶的挫败感。他一方面怀念当时的生活,一方面也极力让自己融入红手套的生活。其实这方面来说并没有需要心理治疗的部分,星星先生是个坚强的人,也不至於看不开,只是在有些情况下他还是会涌起无力感跟自责,这样的情况大致可能发生在......”
我知道。克莱恩叹息,他从梦境占卜中看过了诉说着“难道我又只能看着吗”的诗人同学。
“不过星星先生是个就坚强的人,他身边也有信任的人能够帮助他,这方面其实并没有需要心理治疗的必要,他最近的反常是出自於......”正义小姐看了一眼世界,突然转变了话题,“世界先生,您对星星先生来说非常重要呢。”
啊?克莱恩有点反应不过来。
“世界先生果然没有意识到呢。”奥黛莉露出了有些苦恼又在意料之中的神情,用轻快的声音说到,“对星星先生而言,世界先生是重要而且特别的存在。在过去的惨剧中,唯有世界先生留下来了,也唯有世界先生跟星星先生拥有一样的仇很。嗯,世界先生对星星先生而言是锚一样的存在,联系了过去,也联系了未来,所以星星先生他......”
正义小姐突然停下了话语,正在专注思考的克莱恩差点吓了一跳,因为这位热心善良的贵族小姐突然看向他,眼里居然有着他看不清的灼热,“世界先生!”
克莱恩差点回答“什麽”,赶紧用无面人的能力克制住自己。
......正义小姐的意思是,她在诊疗期间内明白了伦纳德的烦恼,但伦纳德自己还没想通,而且她以专业的心理医生角度来判断,这件事得让诗人同学自己想通?
诗人同学的智商是不是平常都会在思考的时候自行打个根号?克莱恩在烦恼中忍不住诋毁他。
“等星星先生想通的时候,不论世界先生有什麽看法,请用认真的态度回应他。我......我虽然有点不适应,但我认为这样的事情是值得被认真回应的。嗯。”
心理医生的说话方式都这麽悬的吗?在迷茫中,克莱恩还记得补一句,“所以对於这件事情,正义小姐没有什麽建议?”
想了想,专业的心理医生奥黛莉这麽说道。
“本来已经够忙了,伦纳德还多一件麻烦事,虽然好像可以放着不管,但是......”
克莱恩水银之蛇喂上一口冰淇淋,整理着思绪,“反正有什麽麻烦帕若斯挡着,他还需要寄生,暂时不会希望诗人同学出什麽问题。”
他再舀起一匙玫瑰花口味的冰淇淋,“嗯,但帕若斯也不是完全安全,还是......”
“臭小子!”尚是婴儿的水银之蛇终於忍不住大怒,“你要喂到我鼻子上吗?今天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念着这些事情,我还是个孩子啊,哇......”
水银之蛇正要大哭,曾经的後辈突然幽幽地转头过来看他,威尔的哭声哽在喉咙里。
这诡法师真是太邪门了,这个小子一开始还挺乖,现在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威尔在心里叨念。
他也不是不知道克莱恩对他诉说的原因。随着序列越来越高,这个本来喜不形於色的後辈反而越来越活泼了,估计是听从了心理治疗师的建议。
这件事可能真的给他造成了纠结,而克莱恩.莫雷帝没有除了他以外知晓自己身份的朋友了。
死亡执行官陷入睡眠。
灵界的信使不是适合的倾诉人选,可能还要收钱。
唯一那个知道他过去的小子就是这次他烦恼的原因。
水银之蛇在心里暗叹,序列成神之路本就是寂寞的。他表面上依然没好气地说,“你的心里医生难道没给建议吗?有问题有烦恼去处理就行了,这点人际问题难道会有我跟乌洛琉斯的问题严重吗!”
“您们的问题不是人际问题,已经关乎食物链了。”克莱恩很诚恳。
“滚!”
“人生真难啊......”
“呃,麻烦您再説一次,我接下来的工作是什麽?”
伦纳德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听到的任务。他耳边听见帕列斯的嘲讽:“他叫你去保护你的那个前同事。对,就是比你晚成为非凡者,但现在一个人可以打十个你的那个格尔曼.斯帕罗。”
不理会老头的嘲讽,伦纳德用怪异的表情询问,“这位......嗯,道恩.康泰斯遇到了什麽事情了?”
“听说是前阵子遭遇非凡者骚扰,他相当害怕,身为黑夜女神的信徒祈求了主教的帮助。本来这种任务应该不会落到红手套身上,但听说骚扰的非凡者可能有序列6、甚至5,还擅长梦境,我们上司认为可能会有危险,指派你去保护道恩先生这位虔诚而担忧的善良信徒。”
“......”耳边传来老头的笑声,伦纳德一时之前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不知道该吐槽“序列5而已,对克莱恩而言就是行走的非凡特性”,还是吐槽“虔诚而担忧的善良信徒”。
虽然他前阵子是有些反常,但在答应了克莱恩後,这阵子他也没有去爬克莱恩窗户了啊。自认还算不惹事的伦纳德迷茫。
“总之,”他的前队长对他露出复杂的表情,“你去就对了。”
伦纳德不禁开始疑惑愚者是不是跟黑夜教会有什麽合作关系,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献给克莱恩的祭品似的。
宅邸外,众位仆人跟管家的目光中,富翁道恩的家中迎来了一个特殊的访客。
黑夜教会应该帮诗人同学做了些处理,起码看起来没有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克莱恩暗笑,以道恩的口吻回应,在胸口画了个绯红之月,“感谢您的到来,感谢女神的恩赐。您的到来让我远离害怕与担忧。”
害怕跟担忧?是那些敢骚扰你的非凡人需要担忧吧。伦纳德在心里吐槽,微微一笑,“您看起来十分镇定,不愧是黑夜女神的信徒,想必恶徒无法伤害您。”
但你会伤害恶徒。克莱恩在心里挑了挑眉,表面上不动声色,“神灵会保佑他忠诚的信徒,赞美女神,为了我们的相遇。”
黑夜教会很合作,稍微暗示一下就把诗人同学打包送来了,这个是得感激女神没错。
他们表面上彬彬有礼,气氛温和,私下暗潮汹涌。管家跟仆人毫无知觉。
帕列斯还感慨了一句,“建议你不要跟你前同事玩文字游戏,人家能力可比你高多了。”
伦纳德闭嘴不想说话。
来到大厅,克莱恩暗示仆人跟管家先行离开,为伦纳德准备房间跟用品。
这些人才刚走,诗人同学整个人就懒了下来,摊到了贵重的沙发上,“啊,累死了,教会那里说什麽「不能在富翁面前失礼」,按着我学了半天的贵族礼仪......我说,克莱恩你怎麽回事?有事情需要找我跟帕若斯讨论的话,麻烦愚者大人就行了吧?”
克莱恩瞥了他一眼,“没看出来你有半点礼仪。”
“没有就没有了,我宁可跟敌人再打一场架......”“或是跟一位孕妇再聊一次天?”看伦纳德僵硬了起来,克莱恩忍住笑意,似是“好意”提醒他,“等会我的仆人跟管家回来後,你记得保持教会高层的形象。”
“......”
其实也不怪伦纳德不自在,像红手套这样特殊的身份,一般来说已经不会负责保护任务。而且伦纳德已经升上序列5,成为了一支小队的队长,本来於情於礼都不会再有机会进行这种护卫任务,就算有也是以隐藏在背後的方式居多,没什麽光明正大接触贵族和富翁的机会。但关系户可以超越一切。克莱恩暗自笑了笑,同时也确定了教会高层早就知道伦纳德和愚者的关系,还会在一定範围内给予他协助。
帕列斯估计也早就看出来了,只有诗人同学一无所知。真是个傻的。
“愚者大人只说明了命令,还没有做下一步的指示。”因为我还没编好。克莱恩神色恭敬,一面在心里想一面开口,“总之你先跟着我。”
“跟着你?”
克莱恩伸出手指开始数,“星期一前往公爵的聚会,星期二是德芙妮小姐的茶会,星期三前往俱乐部......”
“你杀了我吧。”
一个星期後,伦纳德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那些无趣的聚会、宴会、茶会简直折磨人的心性!
最痛苦的是克莱恩在每天晚上二人独处的时候都会数给他听,“今天那一餐50磅,下午茶会20磅,每个仆人一周......”
这让花钱随性、虽然不算富裕但比起同龄人还算吃穿不愁的诗人相当痛苦。
伦纳德觉得自己彷佛是一个被克莱恩包养的小白脸,就算他知道教会会为他最近的费用报销。
在这周内还有个意外,就是他跟着克莱恩去慈善基金会工作时,遇到了一位在慈善基金会做事的美丽少女,霍尔公爵千金奥黛莉。
这位小姐的确非常美丽,当得起贝克兰德的宝石之名。但让伦纳德奇怪的是他总觉得这位少女身影有些熟悉,直到她对他俏皮得眨了眨眼,伦纳德才倏然回想起来。
“喂,克莱恩......”
“请不要这样盯着奥黛莉小姐,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道恩露出了恰到好处的不悦。啧,又来了。阅女无数、来者不拒的道恩.康泰斯!
感受到克莱恩眼里的嘲笑意味,耳边还传来帕列斯的笑声,伦纳德真觉得他的日子太难了。
他曾经担忧克莱恩过於冷酷,已经变得不像本来的他。格尔曼.斯帕罗的疯狂、不苟言笑形象曾经让伦纳德相当不适应,甚至有点暗自受伤。直到他发现克莱恩内心深处还是那个喜欢跟自己吵嘴的前同事,伦纳德才安心了下来。
他听过帕列斯描述许多人在晋升置高序列时迷失了自己,变得冷漠而性情大变。是自私也好,是担忧也好,伦纳德不希望失去那个他曾经的前同事。
他只剩下他了。
伦纳德不否认,他有时候的确爱逗着克莱恩玩,想看对方那张完美的面具崩塌的瞬间,用来确认对方依然是让他熟悉的存在。这并不简单,克莱恩是一个优秀的无面人,但也不是没有成功过。
不过诚实大厅也的确是一个很危险的经历,他怀疑自己再多想一点,下次就会以非凡特性状态参加下次塔罗会了。
......但要是説格尔曼.斯帕罗这个身份给人的感觉是不好相处,道恩.康泰斯这个身份给伦纳德的感觉就是麻烦了。
啜饮葡萄酒,伦纳德躲在宴会厅的角落不敢向前,就怕又被哪个贵族小姐夫人邀请了跳舞,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既然是跟着克莱恩出来,克莱恩自然不会让他维持本来的散漫模样丢他的脸。伦纳德本来就长得好,稍作打扮後更是显得丰神俊秀。不但得到了仆人和管家惊艳的眼神,连几个分身长相相当不错的克莱恩都难得感慨了一句:“诗人同学,你真要好好感谢帕列斯。”
“啊?”
帕列斯也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
克莱恩瞥了他一眼,笑道:“否则我担心在极光会看到你。”
但长得太好也有麻烦,在几次宴会闹了笑话後,伦纳德就学会了往角落躲,并且无视帕列斯的嘲讽和克莱恩的嘲笑——指望克莱恩救场是不可能的,他看得可开心了。诗人同学终於学会了自力救济。视线不加掩饰地看向道恩,伦纳德有些恍惚。
他依然迷惑。
这个迷惑是从某天夜里开始的。
他梦见了克莱恩.莫雷帝死在他面前,再也不会睁开眼。醒来後惊了一身冷汗,不顾尚在半夜就往克莱恩窗口跳——想当然尔,被吵醒的克莱恩相当不悦而且觉得莫名其妙,虽然他面色不显,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
伦纳德.米切尔总是被帕列斯嘲笑智商,他也不觉得自己算是擅长动脑的类型。但对於克莱恩的事情,他总是出奇敏锐。之前挖坟时是这样,现在也是。
他已经能够稍微辨识克莱恩哪时候是披着面具、什麽时候是真心的笑容。
伦纳德就是从那天开始意识到这位前同事对他而言意义不凡。
一旦想起来那个梦,他依然会浑身冷汗。克莱恩的存在像是他心头上的一道锁,锁着所有曾经的天真和後悔。克莱恩有危险,他便坐立难安,非得看到克莱恩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才安心,还不忘问一句:你还好吗?
克莱恩.莫雷帝对伦纳德.米切尔来说是不一样的,和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曾经他出现在自己的噩梦里,与队长队友们一起,他们死亡的画面在他每夜的梦中成为梦魇。再後来,他知道了克莱恩没有死去,但曾经脆弱的那道身影却已经走得这麽远,远得让伦纳德难以追上。
那一日,他说:他将我甩在了後面。
而直到如今,他依然没有办法追上他。
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不一样的吧。克莱恩.莫雷帝本来在伦纳德心中只是一个曾经的同伴、一个遗憾的存在,与那道名为廷根的深藏的伤疤一起要埋藏到生命的最终,化为逼迫他成长的毒与泪。可是他依然活着,活得强大而无所畏惧、活得小心翼翼又坦荡,他一身正装,带着枪与闪电出现在伦纳德面前,不忘记所有仇恨,而依然是当初的那个英雄,坚定地将那日夜纠缠伦纳德的仇很噩梦用一枪打碎。从那一刻起,克莱恩.莫雷帝对伦纳德而言再也不是道未明的伤疤,他成为了某种东西,一种承载了过去与现在的存在。
许久之後伦纳德才明白,那也许叫作“奇迹”。
在上周梦到克莱恩死亡的梦境後,伦纳德在前几个晚上总是会不安。既然不安那就去找他,他向来不是想太多的人,於是就出现了深夜诗人夜夜夜闯占卜家的情况。
後来几天後倒是不会不安了,诗人同学开始发现这似乎有点异常。一般人会对另外一个人这麽执着,因为一个梦就担心得无法安眠吗?他直觉这有些不太对劲。
被克莱恩赶走加上威胁不准再来後,伦纳德还是相当不解,但既来之则安之,想不通那就不想了,他一向不是纠结的人。
——他猜不到反而换成克莱恩纠结上了。
伦纳德任思绪漫游,端着食物与酒,视线不自觉飘向舞池中的道恩。道恩看也不看他一眼,正与共舞的女性低笑谈天。道恩是一位得体的、风趣的、见闻多广的绅士,对面的夫人显然对这次的聊天体验十分满意,眼神明显地带上了挑逗,身子也往道恩更靠近了一点。
伦纳德瞪大眼,一时没抓牢,摔了酒杯。
玻璃杯破碎的声音在舞会厅响起,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他,空气里写着“尴尬”两个字。
帕列斯的叹息声是如此清晰:你真是个傻子。
“没关系,我已经和宴会老板道歉赔偿过了,这种事情也不是很少发生......伦纳德?”
看诗人同学彷佛吓成了傻子,克莱恩赶紧站出来帮他解围。却见伦纳德抿着唇,态度有明显的漫不经心,他不禁也有点担心了。
是不是我做的太过分了,如果诗人同学不习惯的话,下次还是......。
“克莱恩。”伦纳德有些支支吾吾,“刚刚那女的......你们有钱人,嗯,你们都是这样的吗......”
克莱恩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里把纯情的诗人同学给吓了。
他想失笑,却见伦纳德用好看的眼直直看着他,竟是认真在求证。
克莱恩意外地有些局促了,“没有!我......”
说到一半连他自己都奇怪,我跟诗人同学解释什麽?自己现在可是道恩,是来者不拒的男性富商,应该表现出老司机的样子调戏一下诗人同学才符合扮演!
调侃的话正要开口,对上伦纳德专注的眼神时,克莱恩居然有些哑口。
诗人同学的模样太专注了,看着他的时候眼里满是自己的身影。他知道伦纳德看的是谁,他的眼神穿透了克莱恩的伪装,看向的是他的灵魂,那个初来乍到、最真实的周明瑞。
只剩下他而已了。
惆怅中被伦纳德盯得有些心虚,克莱恩还是解释了,“在这种社交场合,看得过眼的男女有时候会直接发生关系。一般我会想办法用扮演瞒过去,毕竟道恩本质是一个共用的假身份。”
一面解释他还一面不甘心,心想真应该让诗人同学看看大帝的日记,自己这种扮演比起来简直是纯情少女。
“哦。”伦纳德松了一口气,後知後觉地才开口想解释,“我是、呃,我是有点好奇......”
帕列斯重重地叹一口气,比刚才还重:两个都没救了。
克莱恩向来是个行动力强大、目的性明确,并且很有耐心的人。
和克莱恩过了几天富商生活,伦纳德就开始放松了,竟然还有已经习惯的倾向。克莱恩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夸奖伦纳德适应力真好,还是吐槽他是真的很随便。
克莱恩当然不是来让伦纳德做富商体验的。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诗人同学养熟了,可以宰了!
在晚风和煦的夜晚,克莱恩带着温和笑容把诗人同学“请”进了会客室。
伦纳德还舍不得怀念客厅的甜果茶和壁炉,忍不住抱怨,“克莱恩,有什麽事,愚者大人的指令下来了?在这样美丽的夜晚,我本来正打算配着甜果茶跟壁炉做首诗。”
“这是我家,而且很贵。”克莱恩无语,但他也有些奇了,“你会作诗?”
“应该吧......”
“作一首来听听。”
伦纳德尴尬了一下,没什麽思考就开口:“克莱恩啊克莱恩,你为什麽是格尔曼......”
这下尴尬的不只是一个人了,克莱恩相当後悔提出这个提议的自己,他没好气,“我现在是道恩。”
“我知道。”伦纳德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玩笑开够了,就该进入正题了。克莱恩坐到伦纳德对面,看似随性的开口,“诗人同学,我们来聊聊天。”
伦纳德觉得莫名其妙,“你是要找帕若斯聊吧?”
“没有,就是找你聊聊,这也是正义小姐的建议。”顿了一下,克莱恩笑笑,“听说你有烦恼。”
正义小姐,对不起了,借你的名义用一下。克莱恩在心里暗自道歉。
“没有啊,哦......”伦纳德好像还思考了一下才想到,“是正义小姐告诉你的?没什麽,我做了个噩梦。”
“噩梦跟我有关?”克莱恩循循善诱。
“梦到你死了。不算什麽特别的事情,在报仇之前我常常梦见。”伦纳达在心里补充,不过之前梦到的都是包括队长他们的大家,这次只有你。
“你没有完全想开,正义小姐也是这麽表示的。”克莱恩面不改色,毕竟他也不算说谎,正义小姐的确是这麽表示的。“放心,不会造成什麽影响。”伦纳德随口道。“如果好奇的话,我有一个好用的非凡物品,可以询问所有事情。你要使用看看吗?他有一些负作用。”铺垫多时,克莱恩终於进入正题。伦纳德错愕了下,忍不住也有点好奇,“是蒸氣教堂教派的「魔镜」?”
“是。”克莱恩笑道,“我做了一些处理,让他的问题不再这麽致命,但依然可以回答问题。”
“我没什麽问题好问......老头你有吗?怎麽击败阿蒙?克莱恩,这个问题能得到解答吗?”
克莱恩微笑,“如何对付一个天使之王,这样的问题超过它本身的位阶了。他可能会告诉你邀请黑夜女神神降。”
我跟阿罗德斯也想知道怎麽对付阿蒙,谢谢。
事实上克莱恩有点想打人,伦纳德.米切尔彷佛完全没有了烦恼,似乎连一个礼拜前的纠结都遗忘了个乾净。这就是黑夜途径的优点吗?但谨慎小心不忘事是占卜家的传统,克莱恩可学不来。伦纳德随手接过魔镜,顺口便问:“我明天的晚餐是什麽?”
克莱恩看到镜子的字体扭曲了一下才浮现明天晚上的菜单,克莱恩从那狰狞的字迹感受到了镜子的咆哮:你是不是在污辱我!
这不是伦纳德对封印物随便,身为黑夜眷者他自然明白封印物的危险。但他相信克莱恩。克莱恩能够活到现在一定比自己更谨慎,他説没什麽事,那估计就没什麽事。可以随性一点。
“教会会给我报销这次的经费吗?”
“会。”镜子浮现血红大字。
伦纳德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克莱恩我欠你的钱有着落了。”
他又继续问问题:“我哪时候能够加薪?”
克莱恩好气又好笑,他能从镜子的字体看出来阿罗德斯气得不轻。毕竟身为重要封印物,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有遭遇过这麽愚蠢的问题。本来以阿罗德斯的个性,他可能还回答得兴致勃勃,但不知为何镜子似乎对伦纳德抱着极大敌意,那麽这些问题在他眼里就成了挑釁。
不愧是伦纳德,天使当管家,零级封印物当玩具。游记到他手里只怕也得成日记。
克莱恩本来还兴致勃勃地看戏,伦纳德看了他一眼,问题急转直下:“克莱恩是不是在心里吐槽我?”
镜子浮现扭曲的红字:废话。
“他最近发什麽神经?”
镜子萤幕上出现了混乱,阿罗德斯好像被这个问题刺激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艰难回应:他有一个烦恼。
“咳咳。”克莱恩发现事情不太对,打断了诗人同学的问话。他怕接下来伦纳德接着问了一句“什麽烦恼”,那阿罗德斯是説还是不说?“
“虽然惩罚不至於致命,但也能够伤害一个半神,我建议再问一个问题就结束。”
克莱恩有些不甘心,他本来想靠着伦纳德的问题来判断他真正的想法,结果他忽略了黑夜序列传承的善忘跟诗人同学的灑脱,伦纳德同学彷佛已经把关於克莱恩的烦恼给忘了。
这下忙活了半天的克莱恩又不太乐意了。
伦纳德看了克莱恩一眼,突然露出恶作剧的笑容,像极了在廷根那时候对他恶作剧的模样,克莱恩正感觉不妙,就听诗人同学问道:“克莱恩.莫雷帝喜欢什麽类型的女性?”
阿罗德斯的镜面瞬间炸出了一片烟花,看来他的特效又升级了。一片烟花过後是各种凌乱的颜色不断转换,魔镜彷佛陷入了失控状态。
罪魁祸首还敲了敲镜面:“坏了?”
克莱恩脸都绿了。这种涉及主人隐私的问题,阿罗德斯当然不愿意回答,但规定就是规定,他无法控制,这就是他表现得彷佛失控的原因。本来克莱恩身为占卜家途径,应当可以屏蔽占卜效果,但这个问题属於一个既定事实,并不是关乎他行动跟想法的敏感问题,占卜的屏蔽不一定有用。
镜子的字缩得非常非常小:自在的......自由的......坦率的......让人放松的......
“哈哈哈哈哈,原来克莱恩你喜欢这样的!这是反差吗?哈?老头你笑什麽?什麽叫作半斤八两祝你们幸福,老头你什麽意思!克莱恩......你的脸怎麽有点紅,发烧了?”
克莱恩深呼吸一口气才克制住把前同事跟镜子一起埋了的冲动,他笑得相当勉强:“还有惩罚环节。”
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希望镜子乾脆把诗人同学劈死算了。
“还有惩罚......来吧。”伦纳德没什麽放在心上。
听到这句话,镜子像在憋了很久一样立刻闪出了问题,冷色系的背景配合的血红大字带着几分凛冽:如果克莱恩.莫雷帝做了很严重的错事,甚至是害死了人,你会惩戒他吗?
伦纳德愣了愣,克莱恩也愣了愣。他本来是让镜子自由发挥,但别太过火,没有料到镜子会询问关於自己的问题。
“等等......”
克莱恩正要阻止,伦纳德就快速地接了一句:“他不会。”
现场静默了一阵。
克莱恩难以置信,没有惩罚?过关了?
——那代表伦纳德说的不是假的,他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坚定地认为:克莱恩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克莱恩眨了眨眼,他有些茫然。他记得诗人同学在他们相认的一开始还认为他是混进黑夜女神教会的间谍。
镜子又迅速浮现第二个问题:如果克莱恩.莫雷帝变得冷酷残忍,你会杀死他吗?
伦纳德这次回答得也很快,“他不会。”
一模一样的回答。
现场静默,没有惩罚。
镜子浮现第三个问题:如果克莱恩.莫雷帝让你失望了,你会离开他吗?
伦纳德露出了明显的错愕神色,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反应过来後,回应倒是依然不慢,“奇怪的问题。我当然不会,克莱恩也不会有什麽让我失望的事情吧。”
他甚至还开了个玩笑:那家伙狩猎的半神不够多,终於破产了?
那我会先把你狩猎了,克莱恩瞥了他一眼。镜子沉默了一下,接着浮现的字体不再是凄厉的血色,转为更为正常的深蓝,但问题本身却依然不怎麽友好:克莱恩.莫雷帝变成你不认识的样子,你不会有失落跟不适应?
伦纳德回头看向克莱恩,克莱恩这下倒是有了兴趣,笑着回看他。
他对这个问题答案也很有兴趣,克莱恩记得伦纳德不太习惯格尔曼,最近几天的观察看起来也不是很习惯道恩。
“一开始会,怎麽可能不会?本来那个爱吐槽跟假报帐的小鬼不但复活了,还变成知名杀手,正常人都不会多适应啊。而且格尔曼看起来冷酷、冷漠、难以相处、疯狂,不是什麽个性好的人设......”
克莱恩磨了磨牙,虽然这代表他的扮演十分成功,他还是有种想让诗人同学见识见识格尔曼的冲动。
“不过後来也习惯了,而且说是伪装,其实一直是克莱恩啊。”伦纳德语气随性,“他还是用格尔曼的武器帮队长他们报仇的呢。哦,这也是我之後才知道的,格尔曼的深沉谨慎克莱恩也有,道恩的有礼滴水不漏也是那家伙的本身个性。过了这麽久,每个人都会有不一样的地方,如果要这麽说,我跟一开始的我也不一样了。”
不会念诗的地方倒是差不多,克莱恩在心里吐槽。
“所以,不管是格尔曼、道恩,还是那个侦探夏洛克,都是克来恩。没什麽好纠结的。”
镜子上面浮现“......”六个点,没有劈下闪电,看来诗人同学没有说谎。
诗人同学还不怕死的补充了一句:“不过格尔曼的表现出来的个性还真的不太让人喜欢,道恩对女性的部分也让人想吐槽。”
怎麽雷就没劈你呢,克莱恩突然有些惋惜。
镜子似乎整理了一下情绪,过了一会才显示了下一个问题。这次不只是更不友好的範围了,简直是明显的恶意:你身有机遇,却实力不足,散漫成性,进入非凡世界比克莱恩早,但现在被他甩在身後。你不曾被挫败感淹没,认为自己既然这麽没用,怎麽死的不是自己吗?
伦纳德沉默了。
克莱恩愣了愣,他瞪向镜子,镜子缩了一下,却没有改变问题,字还放大了一点,看起来很执着。
这已经是人身攻击的範围了,克莱恩明明告诉他不要做得太过火!
“问题的答案是:有。我想过如果死的不是队长和其他人,是我的话,是不是更好......”伦纳德的每个字都回答得十分艰难,他神色有些落寞,眼神中却不见消沉,“但既然我还活着,我就得好好活着。实力不够的话就去变强,没办法消化魔药的话就去执行更危险、更容易有所收获的任务。要是我陷入「为什麽我不去死」的纠结里,那才是对不起老头、队长,还有死去的其他人。”
“我会追上克莱恩。”他倏然回头看向克莱恩,“我会追上你的。”
从来散漫的诗人眼里是一片纯粹的碧绿,像冬日阳光下的湖泊,蕴藏着有着深深浅浅的光。
伦纳德再次说了一次,彷佛对自己发誓:
我会追上你的,克莱恩。
“那你要努力了,诗人同学。”克莱恩笑起来,他看向伦纳德,笑容漾开在月光中,“不要让我等太久了啊。”
“星星先生没有问题了?”正义小姐不太确定,她再问了一句,“世界先生也没有无法理解的事情了吗?”
“我已经明白了。”克莱恩回答得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正义小姐身为一个温和的、关心病患的心理医生,主动询问了关於星星的情况。
聪明的正义小姐立刻就理解了,“太好了。”
这位善良的小姐十分关心他们,“既然已经解决了,星星先生要回去值夜者那里了吗?”
“嗯。”
“好难得可以跟星星先生还有世界先生在现实里相处呢。”正义小姐露出了可惜的表情,她突然灵机一动,“不然这样吧,我们组织一个茶会!”
“茶会?”克莱恩倒是意想不到这个,正义小姐这是想......网友面基?
“偶尔跟朋友相聚有助於纾解压力,这是来自专业心理医生的建议哦。”正义小姐甚至都搬出了心理治疗当藉口。
“好吧,”克莱恩想想最近的确也没什麽行程,道恩这个马甲又是公共马甲,跟正义小姐也认识,就算聚会也不至於被人怀疑是邪神聚会一锅端了。估计正义小姐会邀请魔术师小姐和审判小姐......还可以顺便问问魔术师小姐魔药消化的进度,就这样吧,“我会询问星星有没有聚会意愿。”
奥黛莉小姐和道恩对佛尔思和休而言都是本来就知道的身份了......至於伦纳德,克莱恩怀疑只要有点人脉的人都能轻易找到他的身份,也没什麽好藏的。
正义小姐露出让足以让阳光也失色的明亮笑容:“谢谢世界先生!”
“我知道正义小姐是贵族,但没有想到竟然是那位霍尔公爵的女儿啊......”伦纳德感叹,一面拉了拉衣领,颇不适应现在这身穿着。
要去见奥黛莉小姐,当然不能再放任他随性穿着,克莱恩抓着他做了一套正装,并在最後告诉他:45磅,记得报销後还我。
自由自在的诗人同学第一次感受到经济压力。
不过这种东西还是一分钱一分货的,克莱恩瞥了伦纳德一眼,“我有点理解帕列斯为什麽选你了。”
“为什麽?”伦纳德不解。
当然是因为强度是一时的,脸是一辈子的。克莱恩笑而不语。
二人踏入霍尔伯爵的住宅,奥黛莉与佛尔思、休等人已经等在会客室了。
奥黛莉小姐今天穿了一件纯白的蕾丝纱裙,戴着珍珠耳环,颈上是一条镶着钻石的项炼。但再美丽的宝石都及不上她一双绿宝石般的眼。
里面是等在里面的佛尔斯与休。佛尔斯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气质优雅,没有太多装饰但符合文学家的气质;休则是一身干练穿着,是个虽然不高但看起来颇为帅气的女孩子。
正义小姐露出璀璨的笑容:“欢迎你们的到来。”
这场网友面基茶会进行的十分顺利。
贝克兰德之花奥黛莉小姐噙着优雅的微笑聆听,偶尔接过话题说些贵族中发生的趣事,优秀的交际能力让在场每个人都如沐春风。
克莱恩乐得不说话,扮演一个不爱说话的冷酷杀手。毕竟有佛尔思和休在场,比起道恩他更乐於饰演世界格尔曼。如此便不需要进行“风趣幽默、见闻多广”和“对女性爱好广泛”的扮演。
克莱恩敏锐地发现魔术师小姐僵硬住了,“啊哈哈,没有什麽,不是什麽有趣的故事,我随便写写......”
他看见佛尔思快速得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彷佛地上有金磅可以捡取。
克莱恩挑了挑眉。
“我觉得很有趣,比你之前的书都有趣。”没有发现佛尔思异常的休继续説道,“故事内容是诉说跟男主角青梅竹马的女主角因为意外和男主角分开,彼此思念,但无法相见......我非常喜欢那位後来前往海上冒险的女主角,我觉得她相当强大、独立,虽然沉默但拥有着坚强意志。那位为了复仇而加入危险组织的男主角也十分深情,他们在教堂相见擦肩而过无法相认的场景让人非常痛心......”
现场死寂一般的沉默。
奥黛莉,加油!你不能笑,这会让佛尔思还有世界先生他们都十分尴尬......噗。
正义小姐端起茶杯,以袖掩口,相当努力地隐藏。
佛尔思都要忍不住发抖了,她偷偷抬头,正好对上一双冷漠的眼。世界勾起一个没有笑意的笑,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说:“很有趣,继续。”
休,我要被你害死了。老师,佛尔思没办法报答你了,我可能马上就要变成非凡特性了......佛尔思用快哭的语气説,“谢谢世界先生。”
伦纳德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虽然休後来诉说的什麽“深情的恋人”“在教堂擦肩而过”让他也有点尴尬,但比起这个,他更有兴趣听魔术师小姐诉说关於“冷酷的疯狂冒险家小姐”的故事:“很有意思!继续説。”
克莱恩一面用世界的扮演吓唬魔术师小姐,一面也觉得好气又好笑。要说魔术师小姐不怕,她都怕得发抖了;但她又敢书写明显以格尔曼.斯帕罗为原型的小说“女主角”,实在不像是怕死的人。
在这同时,他也有点好奇魔术师小姐写了什麽内容。
“他们......他们......在风雨里再会。曾经青梅竹马,一起度过最单纯的日子,现在已经见面不相识......”
佛尔思强笑着继续说道,“他历经风霜,依然天真,她的复活让他心生喜悦,「回来吧」他对她説。已经面目全非的冒险家小姐看着昔日的恋人,有些无奈地、有些叹息地道「回不去了」。一对深情的情侣就这样被命运拆散。”
要不是无面人的能力能够控制表情,克莱恩都要忍不住面部表情抽动;隔壁的诗人同学正在喝水,一口水直接把自己呛住了,咳嗽不止。
佛尔思深呼吸一口气。她如同已经被判下死刑的人,反而有种天塌下来关我何事的无所畏惧:“目前只写到这里,还没有结局!”
克莱恩沉默,伦纳德也沉默。休敏锐地感觉到了气氛有点怪异,但无法捕捉到原因。
“我想,”最後是公爵家的小女儿接过了话题,她眼神温柔,轻声道,“最後一定是一个很好的结局。因为......”
——因为他们都是非常非常好的人呀。
美丽的贵族小姐笑着说。
“克莱恩。”
克莱恩走进房间,看见伦纳德正看向窗外。窗外蓝天白云,阳光和煦,那些阴影彷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但他和他都不会忘记。他们记得那一日雾霾覆盖大地,尸横遍野;也记得邓恩的笑容,他笑着对他们说:“我们拯救了廷根。
不知道如果队长看到我们现在的样子,会不会欣慰?克莱恩想,他和伦纳德都不能够继续躲在队长背後受他庇护了。
“克莱恩,我们去廷根看看。”稍微漫不经心地,伦纳德对他伸手。
“现在?”
“梦里。”
克莱恩伸手握住伦纳德的手,十指交扣,两人都没有过多的反应。
比起分析,克莱恩对感情方面不算擅长,但也不至於过度迟钝。在经过阿罗德斯反常的问题和态度後,他便明白了伦纳德的秘密。而现在伦纳德的反应让他明白诗人同学也意识到了。
刚才在离开茶会前,正义小姐跟克莱恩单独相处了一阵子。这位热心的小姐认真地询问他:“世界先生,你是怎麽看待星星先生的呢?”
一向思路活跃的克莱恩一时竟无法回答。
是前同事。
是唯一与克莱恩.莫雷帝的过往重叠的人。
是真诚以待的朋友。
还有呢?
克莱恩向来很忙,他的目光看向远方,他的梦想是揭开谜团、回到家乡。他对弱小伸手,为不公愤怒,戴上层层面具以保护自己。他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了一个人走向危险跟解决问题。
众人看向他总是带着层层滤镜,对愚者的、对夏洛克.莫里亚帝的、对格尔曼.斯帕罗的、对道恩.康泰斯的......其实连克莱恩.莫雷帝也不是完全真实的他,他从未忘记自己是周明瑞。但比起後来娴熟的扮演,他知道“廷根的克莱恩”是与这个世界第一次接触的、最贴近真实的他。
那时他尚青涩,初入这个诡谲的非凡世界,在廷根找到了两个家,一个有着深爱他的哥哥跟妹妹,一个则是“值夜者”。
前一个家再也回不去,第二个家亦被损毁破坏殆尽。
只有他了,克莱恩想。只有伦纳德.米切尔了。
只有伦纳德看过最初的他,也认识现在的他。面对镜子时,伦纳德说着“他们都是克莱恩”。他为最初的克莱恩报仇,为现在的格尔曼担忧,不变的是诚挚的一颗灼烫的真心。他竟是接纳了每一个完完整整的克莱恩。
而克莱恩回想起最初的相遇,亦发觉伦纳德在他心里依然是那个样子,绿眼、散漫、不会写诗、有点愚蠢地......分明藏有秘密,却亦是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一肩扛起责任的坚强的英雄。
——下午好。
——下午好,我想我不用自我介绍了吧?
——不用,我对你印象很深刻。伦纳德.米切尔,序列8的“午夜诗人。
那时,黑发的值夜者对他伸出右手;现在,碧眼的红手套依然对他伸手。许久之前的画面逐渐在眼前重叠。
克莱恩不知道怎麽回答世界小姐的问题,但他确定:伦纳德.米切尔是不一样的。和谁都不一样。
曾经真诚关心他的阿兹克已经沉睡,这世界这麽大,克莱恩认识了这麽多圣者与天使,却唯有这个甚至不到半神的诗人会在处境纷乱时,傻得不在意其他局势利益,只介意一句:你还好吗?他们十指交扣,掉进廷根的雪地里。
“你还没看过雪吧?”伦纳德笑,“之前下雪的时候,我都会偷偷拿雪扔罗姗,把她气得不行。”
克莱恩无语,“你几岁了,诗人同学......啊!”
伦纳德把雪扔到克莱恩身上,转头就跑。
就算是梦境,冰凉的感觉也是真的好吗?
克莱恩觉得诗人同学实在是有够幼稚。他鄙视伦纳德,朝他走过去,“你多大了,还玩打雪仗?”
“喂,克莱恩......啊!”
克莱恩趁着伦纳德不注意,把他按进雪里。
这才像样嘛,非凡者还玩什麽雪球,太小家子气了!
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如果那些人知道冷酷疯狂的格尔曼竟然是个会玩雪的幼稚鬼,他们一定会笑掉......克莱恩,你再拿雪泼我我要还手了!你仗着有密偶作弊围攻,太奸诈了。”伦纳德气急。
如果塔罗会的人在场,估计所有人都会非常惊讶。那个平常喜不形於色的世界居然还会跟人玩闹。如佛尔思这种对世界充满畏惧的人估计会吓呆:竟然有人敢这麽对那个格尔曼!
玩得气喘吁吁,最後二人勒令休战。这还是克莱恩让了他了,不然以克莱恩的序列跟实力还有占卜家告序列者的特性,吊打诗人同学分分钟的事。
“你很怀念这里?”克莱恩主动开口。
“啊,当然。”伦纳德説,“不过带你来这里的原因不是为了缅怀,我已经缅怀太久了......我跟你是在这里认识的。”
“是啊。”
在廷根。
那时在克莱恩眼里,伦纳德只是一个奇怪的、不熟悉的同事。
那时的伦纳德眼里,克莱恩也只是个特别的新人,靠近他也只是为了挖掘秘密。
克莱恩有点後悔,虽然只是在梦里,但几岁了还跟个孩子一样玩雪是有点丢人。而且他还用上了密偶欺负诗人同学。
跟诗人同学在一起,他总会变成有些幼稚啊。
克莱恩想起正义小姐今天对他说的话:“世界先生跟星星先生在一起的时候真实多了,也活泼了许多呢。”
......可能是跟傻子一起有助於让大脑放松吧。
“克莱恩。”伦纳德叫他。
“什麽?”
“你会成为天使吧。”
“序列4、序列3、序列2......你应该能一路往上,甚至......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我会这麽想,但是你的话就不奇怪了。说不定你也可能登上星辰之上的位置。”伦纳德说话的语气依然带着平常的漫不经心,神色却很认真。
“或许。”克莱恩没有否认。
“你总是走在我的前面,报仇也是,实力也是,经历也是......説没有一点不甘心不可能,不过也没有什麽好不服气。”伦纳德笑了笑,“阿蒙、天使之王、因斯......这些事情想想就很危险啊,克莱恩你这家伙真不容易,强一点也很正常。”
“但是,但是.....克莱恩,也许我这样说很自私,也许你其实也不需要。”伦纳德倏然回头,对上他的眼神,“我不希望看你改变......不是指现在这种的改变,是成为神明,不再记得仇很、不再微笑这种改变。那太悲哀了,我不想看到,我很喜欢现在的你。但高序列的人常常都是这样的吧?他们是神跟天使,人类对他们而言不再重要。”
伦纳德艰难地组织语言。对他这个连写诗都不会的诗人来说,对表达克莱恩表达下面的看法是不容易的事情:“我会记得你,我会记得现在的你,也会记得之前的你。其实什麽样的你都好......那时候,就是你射杀因斯那时候,我真的感到绝望,可是你出现了,那时候我就觉得,我的噩梦终於可以到头了。我没有失去你,真好,我们仍然失去了队长跟老尼尔......可是,总之......你活着很好,真的很好。”
逻辑不清晰的,几乎胡言乱语的话语。
但克莱恩明白,这是伦纳德绞尽脑汁,将心都剖出来摊给他看,才能够说出来的话语。
世界上怎麽会有伦纳德这样的人?他的感情犹如黑暗世界里的一道光,纯粹而不加掩饰。他关心克莱恩,於是他在愚者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提起克莱恩;他担心克莱恩,於是他在塔罗会中突兀的询问他是否安好。
伦纳德会告诉他“你不要迷失你自己”,伦纳德会对他说“你最近比较活泼,这样很好”。其实他说的事情克莱恩都明白,可那些话语里的关怀依然让他惊讶。占卜家学会了隐藏情绪、学会了永远微笑、学会了扮演任何一个可以用上的角色,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不常是真正的自己,但伦纳德永远都是伦纳德。
绿眼的诗人如一道清风,吹拂过这诡谲幽暗的世界,吹到了克莱恩心上。
他经历磨难、踏入红手套,拥有了永生不会忘记的仇很和後悔,竟然依然能坦率而纯粹。彷佛任世界再疯狂黑暗,他依然是那个初见时的少年。
在这个世界中,神灵和天使们往往需要一些存在,用以确认和固定住自己,那就是所谓羁绊。
伦纳德説:我不会忘记你,我会永远记得你。
——这就是他的锚啊。
而在他面前,在幻梦中,在廷根的雪地里,碧眼的诗人对着克莱恩笑起来。
“克莱恩,那天......”
那一天,你走到我面前,带着礼帽、闪电与手枪,一个子弹切断日夜纠缠我的噩梦。
从此以後,仇很已逝,他的过去终於圆满,他的现在亦因为一句对邪神的呼唤走向新的方向。
伦纳德终於明白,那个身影的名字叫作“希望”,亦是“奇迹”。
“你是我的过去,连结了我的现在,那麽我希望......”
於是在细雪纷飞的、回忆的小镇里,碧眼黑发的诗人勾起笑。飞雪落在他的发稍指尖,他的笑容却似冬日晨曦,照进克莱恩.莫雷帝的心中。
——克莱恩,你是我的过去和现在。
——那麽我希望,我的未来亦能有你的身影。
***[戏外]阿罗德斯:这个可恶的、觊觎主人的胆大包天的恶徒!我要问艰难尴尬的问题,让主人看清楚这个人......但怎麽好像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帕列斯:全世界都看出来了,就你们不知道,唉。伦纳德也是算了,怎麽连那个狡猾的前同事都降智。
总之谢谢看完的人愿意看完这麽一篇长过头的文,大家圣诞快乐!
纯自嗨产物,走过路过别骂我
文前预警:
1.如文名所示,给愚者先生和其他人们剧透未来,送情报来改变世界线。
3.有部分原创观影内容。毕竟珠玉在前,那么多大佬们写过的内容就很难再写出新意了。
4.观影人员:塔罗会全体成员,罗塞尔、帕列斯、阿兹克、威尔、贝尔纳黛、莎伦、艾德雯娜、达尼兹。
5.祂和他的人称代词混乱,某些时候就是不想用“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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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的影像,暂停在了“亚当以一...
屏幕上的影像,暂停在了“亚当以一己之力强行压制住了‘永暗烈阳’、‘风暴之主’和‘知识与智慧之神’,把三神困在各自神国上”一幕。
前任龙傲天罗塞尔大帝看着这真正的龙傲天名场面,嘴角抽搐了一下。祂虽维持住了镇定冷静的表情,但威严沉稳的声线却陡然上扬、接近变调:
“这是你们预言中的未来?如果这是真的,为什么,你们要投资、扶持的序列之上存在,不是全知全能五家对应的旧日,而是开门撬锁、偷窃诈骗、降智恐吓那三家对应的旧日?亚当……不,这个预言里的祂,应该已经是复活的远古太阳神了?这种前商界大佬再创业的绩优股,还拿出了把业界领头者们吊着打的成绩单,如果你们的目的是拯救末日,不应该去选择祂吗?”
祂的声音里带着点不可置信,然后回忆起了自己一生中的几次高光战绩,在比较中陷入了沉默。
贝尔纳黛听着父亲熟悉的不着调话语,心中有喜有忧,最后化为同样过分熟悉的羞恼与无奈:
——你明明才说了,你的正常复活需要“愚者”的帮助!为什么又要毫无意义地得罪同盟啊!
果然,作为“降智恐吓”途径真神的眷者和天使,梅林·赫尔墨斯闻言看不出情绪地瞥了罗塞尔一眼。见此,贝尔纳黛心中忧虑更甚。
罗塞尔大帝的比喻过于通俗易懂,奥黛丽、阿尔杰、戴里克等人刚从“巨脸”带来的恐怖震撼中恢复过来,就听到并理解了祂的话语。
“开门撬锁?”佛尔思喃喃出声。
偷窃诈骗?伦纳德闷笑一声,没有说出口,但脑海中的苍老声音还是“哼”了一声,仿佛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祂,祂怎么能……戴里克突兀地站了起来,又慌忙坐下,2米高的身体被气得略微颤抖,像个委屈的大龄孩子,还挺显眼的。总算他还记得对方近似神灵,而且目前是友方阵营,又看到愚者先生的座下天使没有其他反应,才控制好“被亵渎信仰”的愤怒感。但他对罗塞尔本就不太高的好感度进一步下降了。
克莱恩实际上并不太生气——坐下,坐下,“太阳”你太高,挡住我的视线了。都不要慌,龙傲天流主角在弄死敌人前先要气死队友是常规操作,他一点都不生气,真的。
至少,从这件事可以看出,虽然空间隔离了外神污染,但罗塞尔的精神状态仍不稳定……他若有所思地望着罗塞尔,至于这个注视会被阿尔杰、嘉德丽雅等人脑补成什么,就不关他的事了。
而也就是这时,响起了一声仿佛是从300毫秒的网络延迟中成功上线的惊呼:
“那些仿佛在盯着整个世界的恐怖怪脸究竟是什么?!!”
序列最低的达尼兹喘着粗气,惊疑不定地开了口。
在看到这幅场景时,有莫名的巨大恐惧感降临到他的心中,尽管转瞬即逝,但达尼兹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几乎要瘫软在座位上。
他又去看其他人,船长此时面色苍白,但眼神发亮,看得出非常兴奋。那几位半神们的面色也不太好,但大体上还比较镇静。
“那是第五纪正神不再行于地上的最重要原因。”贝尔纳黛回答道,视线扫过序列6的阴谋家,又扫过其他序列5和半神。
“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将炙热的目光投向神秘女王,语速有些急促:“刚刚的场景是神战?星界之中那几个斑块是神国?”
威尔.昂赛汀有些心不在焉地开口:“以序列5的层次来说,你的理解能力很不错,不愧是知识与智慧教会的。但半神甚至是序列5直视了这种场面,居然还没失控?”
祂撇了一眼大殿正中的黄铜书和羽毛笔,发现祂们刚刚又新增了文字和规则,顿时了然。
目前处于薛定谔的疯狂状态中的罗塞尔也稍微放心了一点,不再避开贝尔纳黛的视线。但很快,从贝尔纳黛默默的谴责目光中,祂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僵硬了一秒,然后若无其事地偏过头,道:
“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选择支持祂?”
三重和声响起:“‘上帝、创造者、造物主、全知全能者、星界之主’确实是支柱之一,但我们想要达成的世界线,只有同为支柱的‘诡秘之主、时空之王、命运道标、源堡化身、灵界支配者’才能做到。”
时空之王……克莱恩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尊名,而罗塞尔现在记不清楚母神塞给祂的那些知识,所以是第一次听到。来自纪元前文明的两位穿越者品味着这个尊名所代表的权柄,对视一眼,心中的某个猜测越发清晰。
奥黛丽、阿尔杰、戴里克、佛尔思、休、嘉德丽雅、伦纳德等人沉默。
尽管他们早已经知道正神之上还有更高的层次,但仔细品味着这两个序列之上的尊名,他们依然无可避免地被序列之上所拥有的权柄和伟力给惊吓到了。
平静下来的罗塞尔大帝击掌一次,已经静止的屏幕画面,又倒退并重播了起来。祂还不满足,皱眉询问道:“你们就不能在画面下方加点注释吗?”
特伦·索斯特黄铜书亮了一下,三重和声又一次响起,无机质的音线却愣是能让人听出点不悦:“你可以自己扭曲出注释啊。”
罗塞尔挑眉,笑了一下,望向其他几位天使:“一个猜测:祂们虽然达成了合作与共生,确立了共同的目标,但彼此间有路线上的分歧——比如,复活黑皇帝是不是扶持诡秘之主的必要步骤。”
这是一个目前证据并不充分的推理:想要传递信息,却不直接说明,可能是内部有反对者在拖后腿,甚至希望某些人怀疑信息的真实性。
“梅林·赫尔墨斯”无奈道:“我记得黑皇帝和红祭司不是互换途径。”
你试探就试探,为什么非要挑衅说出口?
罗塞尔笑容恣意,摊了摊手,道:“黑皇帝看不惯审判者的唯一性,难道还需要理由?揍了就揍了,难道还要挑日子?”
黄铜书册大幅度颤动了两下,仿佛是被气得发抖。混沌石板上一抹灰白光芒亮起,黄铜书册停止了动作。
罗塞尔又一次击掌,将画面扭曲回了最初的场景,做起了没有文字材料的“阅读理解”。
【“祂们看来还不知道我这一次为什么要以‘空想家’为基石。”
“这个研究成果我从来没告诉过别人。”
话音刚落,祂表情庄严地低沉开口道:
“我是一,也是万,是开始,也是结束。”
祂的眼眸骤然变得虚幻,祂的周围浮现出了一片仿佛包容着所有颜色所有可能的大海。】
“混沌海?”/“混沌海。”/“混沌海!”
几位天使几乎是异口同声道,然后面面相觑。
罗塞尔似乎是觉得和别人撞了发言有点尴尬,又补充了两句:“可以确定,预言影片中的那位最强观众已经是远古太阳神了。呵呵,‘我是一,也是万,是开始,也是结束’,这种台词也只有那个cosplay重度爱好者才能念得出。毕竟,天国副君,暗天使……”
克莱恩轻笑了一声,道:“凯撒大帝?”
罗塞尔也呵呵笑了一下,挑眉道:“梅林·赫尔墨斯?”
在塔罗会众人和贝尔纳黛的观察中,两人都没继续说(揭)话(短)。
其他人有听没有懂,只以为是罗塞尔大帝通过神秘学知识,判断出这句话是“远古太阳神”的专属名台词,而那位梅林·赫尔墨斯也对此有所了解
联系上下文,嘉德丽雅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也许,“cosplay”这个陌生的词,是指代一种只有部分天使才知道的特殊扮演法!
她精神振奋,打算之后再向女王确认这个猜测的真伪。
【亚当随即抬了下手,握住了胸前悬挂的那个银制十字吊坠。
祂的头顶,顿时跃出了一轮炽烈但虚幻的太阳,祂的左侧,闪电、狂风、海浪等象征交织成了一道俯视万物般的虚影,他的右边,一座长着诸多黄铜眼睛的白色高塔拔地而起。
这些权柄和象征,在混沌大海的推动下,一个接一个地投入了亚当的体内。
到了最后,与亚当背部紧紧贴着的那道阴影也缩入了祂的身体。】
再次见到这一幕,克莱恩依然微微皱眉:“空想出三个唯一性?”
罗塞尔心中虽然也为他忧虑,嘴上却不肯饶情地评价道:“你们占卜家途径靠历史投影薅羊毛的技术被比下去了,这才是真正的白嫖之王。”
阿兹克揉了揉太阳穴,道:“我记得,我的……父亲,曾提过,‘噩梦之龙’阿勒苏霍德是序列1,在空想之龙存在的情况下,这很奇怪。但祂并未解答我的问题,只说这是空想家的特殊之处。”
贝尔纳黛向阿兹克点头致意,感谢祂提供的佐证,开口道:“可以确定,‘空想家’能够空想出序列1的特性。而影像想要传达的信息,是空想家凭借混沌海的力量源泉,可以空想出其他唯一性,超越序列的限制。”
她望向罗塞尔,仿佛是征询父亲的意见。
罗塞尔点头,语气温和地补充道:“说得对。但有一点不能确定:是‘空想家+混沌海’就能成为半个旧日,还是‘空想家+倒吊人+混沌海’才能做到这一点。”
克莱恩皱眉:“应当是后者。调动源质的力量需要以自身为根基。单途径序列0空想并驾驭四个唯一性未免过于夸张了,双途径序列0在混沌海的加持下空想并驾驭三个唯一性,还可以理解。”
乌洛琉斯的死敌、水银之蛇威尔·昂赛汀仿佛回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道:“那位远古太阳神显然早有准备。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八大天使之王中,有些人的情况非常特殊?”
威尔轻轻颔首,声音清亮:“‘暗天使’是那位远古太阳神的半身,相当于祂的分身。而‘空想天使’被给予了迟早要被收回的唯一性——大概,那位远古太阳神,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复活的材料。”
说到这里,这位一直在努力寻求容纳唯一性方法、羡慕过亚当和阿蒙的水银之蛇,声音中也不禁有了些许怜悯。
阿兹克·艾格斯目光微沉,没有说话。
在场的其他人也没开口——只不过,天使们是陷入了沉思,而半神和半神以下的非凡者们简直是呼吸都不敢用力,仿佛生怕呼气吐气声干扰到了大佬们的思考——天使们三言两语就把这些画面解析清楚,揭开秘密的姿态果断利落,而他们能做的事,好像只有鼓鼓掌、别添乱。
塔罗会的成员们还算好的,起码还能跟上思路。而艾德雯娜已经颇为茫然,她听懂了天使们的大部分话,但不能理解天使们某些推论的论据是什么。
她目光微暗,知道这是因为她缺了某些知识的储备,所以才会在教师说“不言自明、易证得、过程略”时如听天书,茫然得好像逃了好几节大课。但她看到那几位半神明显并不茫然的表情后,眼神又亮了起来——至少,还有“同班同学”知道过程和答案!
至于序列6的达尼兹,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所以目前反而挺自在的,百无聊赖地东看看西看看。突然,他对上了船长的凝视,身体便是一僵:
如果是平常,他会为这种目光欣喜若狂。但船长明显是盯着祂身前光幕上“愚者目前的神使”这一行字。目光专注,仿佛是看到了什么珍贵的典籍!
达尼兹脊背发凉,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要怎么告诉船长他其实什么都不懂。
在一室寂静中,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和罗塞尔大帝一次次的击掌声。这位记忆力绝伦的前通识者一遍又一遍重播着影像,不肯漏过一个细节。祂一边寻找这段影像中的隐藏信息或可疑之处,一边试图破解着这个空间的运转机制。
奥黛丽微转了一下眼眸,有些感叹,有些欣喜:虽然罗塞尔大帝总在调侃占卜家途径或愚者先生,但祂在这件事上真的很投入、很认真。
抿了抿唇,她突然大胆地开了口:“罗塞尔大帝,请问,您是在寻找那位‘远古太阳神’的秘密或弱点吗?”
罗塞尔停下了动作,望了一眼那位贵族小姐打扮的心理炼金会“傲慢”,皱了皱眉,望向梅林·赫尔墨斯。
克莱恩轻轻点头,示意罗塞尔对方可信。
于是,罗塞尔才平静地开口:
“这段影片不足为据,但有些信息能与现实互相佐证,从而推导出一个结论:要在那场神战中取得优势,需要阻止那位空想家取得‘倒吊人’的权柄。关键点在于:这段影像显示,空想家与真实造物主的融合后取得了一定的优势和主导权,怎么做到的?因为远古太阳神在祂身上复活了?还是依靠亵渎石板?”
梅林·赫尔墨斯接上了祂的话,“或许两者皆具。堕落造物主相当于那位二代造物主的恶灵,那位空想天使是祂的造物、祂的长子,即使成神,也未必能在融合中取得优势——在融合之前,二代造物主应当就已经在‘空想家’的身上复活了。”
所以,现在的亚当,可能已经是那位远古太阳神了?思及这点,在场所有塔罗会成员都心中发寒。
顿了顿,梅林·赫尔墨斯又补充道:“这只能让祂们之间形成均势,而谁能取得亵渎石板,谁就能调动更多的混沌海力量,取得优势。很不幸,第一块亵渎石板在阿蒙手上,第二块亵渎石板在空想家自己手上。”
祂平静地陈述道,语速不急不缓,好像这件事与祂无关一样冷静淡然。
闻言,伦纳德不禁喃喃出声:
“所以,我们无法阻止那位远古太阳神复活,也无法阻止祂获得超越序列之上的力量?”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绿眸中显出痛苦和绝望,望着那位表情平静到近乎漠然的奇迹师,心里却想起了过去那个弱小的值夜者。
——克莱恩现在已经习惯了被卷入这种级别的争斗?
我现在一点都帮不上祂的忙,见识和能力都不够!甚至,如果不是在这个神秘的空间里,我甚至连听他叙述这些事的资格都没有,就因为我不是天使!!
伦纳德猛然地低下头,一手捂住脸,其他人只能看到他的身体微微颤动。
“星星”先生……奥黛丽轻轻叹了一口气。
“梅林·赫尔墨斯”望着伦纳德,不敢让眼眸中的黯然流露出来。
他正思索安慰对方的措辞,大厅里突然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空想家’那份序列之上的威能,可能是有时效性的?”
这……
伦纳德又猛然抬起头,力度之大,让人很是担忧他的颈椎。其他人也被帕列斯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没有任何证据显示……”罗塞尔先是反驳,说到一半声音消失,停下来思索了一会儿,“或许有可能——前提是祂与真实造物主的融合进度较低。”
“那就创造机会让祂的融合不顺利,或者逼祂在融合进度较低时强行使用这份威能。”这位从第四纪存活到现在的天使嗤笑了一声,毫不客气。
“难。”克莱恩眸光微沉,用一个词评价道。
祂对那位空想家的洞察力和布局能力有相当深刻的认识,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把祂引入局中。
“那就让更了解祂、更熟悉祂和更恐惧祂、更敌对祂的人来布局。”帕列斯苍老的声音沉着镇定,透露出久经世事者的老练、老辣:
“刚刚的影像虽短,但也已经透露了足够的信息——那三位至少还有判断情报可靠性的能力,特别是那位空想之龙曾经的眷属、执掌‘全知’的知识与智慧之神。祂们会意识到谁才是祂们最可怕的敌人!”
“这个空间会带来一位与愚者关系不深的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难道不是这个目的吗?”
“三神如果能停止内斗,提前知道谁才是最可怕的敌人,完全能阻止远古太阳神收回‘倒吊人’权柄!”
帕列斯苍老、沉着、情绪起伏并不大的声音,愣是靠刺激的内容让人听得慷慨激昂、颇为振奋。顿了顿,祂又嗤笑了一声,补充道:
罗塞尔笑了起来,给帕列斯的建议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你的意思是,首先给祂拉仇恨,祂不一定能T住三神;即使祂能T住三神,祂也不一定能融合倒吊人;即使祂能T住三神并融合倒吊人,我们还可以骗掉祂的大招,让祂在关键时刻只能等技能CD,而这个布局骗大招的PVP高手不用猜,必然是执掌了隐秘的黑夜女神——我只有一个问题:你的计划里,还有其他‘即使’吗?”
帕列斯冷静道:“我不知道你前面那段话在胡扯什么。但如果远古太阳神半个旧日的力量能长期使用,就只能让‘愚者’的盟友拖住祂了。那么,接下来就要尽可能争取中间派,并削弱敌方的其他力量——比如,让阿蒙没法儿成神,或者让祂得不到‘门’的权柄。”
罗塞尔微微颔首,笑意更盛:这份A计划失败了有B计划,B计划失败了有C计划,C计划失败了还有D计划的套娃攻略,实在让人不得不感叹计划制订者的谨(从)慎(心)。
似乎看出了罗塞尔的想法,帕列斯幽幽地补了一句:“所以我从第四纪活到了现在。”
无限复活读条中的罗塞尔笑意消失,瞪了祂一眼。
克莱恩揉了揉太阳穴,打断了祂们的对峙,沉声总结道:
“所以,目前需要知道几个关键信息:一、阿蒙窃取‘门’先生成神仪式的过程;二、远古太阳神是什么时候复活的,又是怎么制造出融合祂自己的恶灵的时机;三、目前看不出立场的中立阵营是否真的中立,是否可以争取过来。”
威尔若有所思:“我猜,第一个问题可能就是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少年模样的水银之蛇偏过头,似笑非笑,像是开玩笑一般质问道:
“你们不打算回答我们的疑惑吗?无论是引导还是误导,都需要你们先给出信息,才有效果吧?”
久违的三重和声再一起响起:
“如果你们不疑神疑鬼,不一直重播我们的影像来寻找违和之处,那么我们早讲到重点了。”
“现在,请继续观影吧。”
巨大的银幕又一次出现影像。
今天这章7000字,写得比较急,本来想分两章发的,但想想又算了,不吊人胃口。如果有bug请提醒我。
写这章时我有一种在上课的既视感:几位天使是表现欲极强的优等生,小组合作讨论时光听到他们几个在发言;塔罗会众人是中间生,认认真真听课做笔记但就是不敢吸引老师注意力;艾德雯娜是转学过来基础不好但很努力的后进生,而达尼兹是整天摸鱼的等毕业党——唔,这个班级的组成还蛮不错的,还好我没把刺头安德森放进来(喂)
《今天诡秘不在家》诡秘同人文字游戏
▼现代灵异(存疑)Paro
形象设定源自《地花》中的勿怪
你是廷根市黑荆棘公司的新入职员工,和家人过着平淡而充实的生活。然而,在一次任务过程中,你被???●●●●●●(已隐秘)醒来后发现自己变成勿怪且身处未知地点,并被???饲养。
所幸,有一天???暂时离开了。请抓住这个机会,观察环境来离开这里吧!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你可能会回想起一些或真或假的记忆,还请自行辨别哦。
事情的真相,就隐藏在……...
事情的真相,就隐藏在……
▼编绘:米羔
制作:毕十三
▼预警:
内含大量白色闪光及强烈闪烁画面,若出现头晕症状请立刻停止游戏
▼cp向,含伦克、达克、镜克、兹克、正世要素
共十一种结局(GE*4BE*5TE*1)
全结局(10)通关返回标题页即可出现隐藏线
▼图为游戏部分截图,请大家为小克发现真相一起加油吧
愚人節當天,塔羅會眾人決定讓三傻組打扮打扮,看看能不能笑醒愚者先生ヾ(ε`*)
不過其實應該有更直接有效的辦法,您說是吧,倒…威爾遜冕下?
【沒有趕上生日賀圖就趕一趕愚人節吧嘿嘿~小克別睡了快起來嗨(;′Д`)】
一场漫长的旅行,但是所有的旅途都有终点。
看到有老师误解了所以编辑一下——这个是约稿,我是主催不是画师哦!
之前的门佛口嗨变现,伯特利存活if前提下两位亚伯拉罕的生活碎片。
(伯特利看的书是我的缺德彩蛋)(点繁星)
*做了无料折页,cp29发放
请吃我们诡秘之主的中元节特供(1/2)
已商授,禁止一切形式的使用
【唤醒沉睡愚者24h/22:30】
很好我会是全场最烂文案
谢谢各位神仙老师的热乎饭(缓缓下跪)
噢噢噢噢我写完了!!!!
summary:找回部分人性后,克莱恩做出决定
20.
周明瑞给手机充上电。
他突然感到一阵恍惚,就好像整个人都被泡在温水中,暖流从每一个毛孔流进体内,把胸口撑地发涨。眼前的一切都在飞速崩塌,墙砖壁瓦如同碎片般崩塌坠落,露出这个世界原本空荡荡的模样。
周明瑞没来得及感到惶恐,他正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情感洪流冲得有些眩晕。喜悦、悲伤、愤怒、恐惧,那些细小的,本应是不值一提的记忆碎片也突兀明晰起来,搅得周明瑞...
周明瑞没来得及感到惶恐,他正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情感洪流冲得有些眩晕。喜悦、悲伤、愤怒、恐惧,那些细小的,本应是不值一提的记忆碎片也突兀明晰起来,搅得周明瑞犯懵。就像是乱七八糟的调味坛子一齐被打翻了一样,酸甜苦辣咸同时刺激味蕾,弄得周明瑞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觉心跳如雷,鼻子酸涩地难受。
这个梦境正在坍塌,周明瑞不知自己为何笃定这是一个梦,也不知为何相信自己很快就会醒来。窗外天边,月亮也与夜幕一同碎裂了,露出些空茫茫的白色幕布来。白光比夜晚敞亮些,但到底是假的,不像日光那样带着温度。周明瑞不知为何觉得有些遗憾。他低下头,手机没有随着其他物体一同碎裂,反而越发沉甸甸的,似乎是故意在引起周明瑞的注意力。见周明瑞低下头,手机漆黑的屏幕上立即升起巨大的烟花。
“伟大的仁慈的主人,”手机上雀跃地浮出字样,虽然不是汉字,但周明瑞居然毫无障碍地看懂了,“欢迎回来!”
21.
克莱恩睁开眼。
他就像是第一次看见色彩的色盲,只觉的眼前的世界从未如此清晰,每一处细节都新鲜得可爱。桌椅上繁复的花纹堪称艺术,只可惜一直被摆在灰雾之上,没人有闲心仔细观察它们;杂物堆里尚未来得及处理的礼品盒们工艺各不相同,一看就能想象出制作者在这些小东西上花费了多少脑筋;阿罗德斯早就按捺不住欣喜,不大的镜面上挤满了对主人的溢美之词,两旁的黑色宝石不知为何显得有些眼巴巴,就差活过来眨巴一下了。
这一切都太可爱太讨喜了,克莱恩觉得这种喜悦来得莫名其妙,但就是忍不住扬起嘴角。就像是在温暖的被窝里一觉睡到大天亮,早上醒来拉开窗帘,太阳暖呼呼地照进被窝里,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无论如何,祂心脏仍然在不知疲倦地跳动,为身体里所有仍在工作的细胞送去生机。祂仍活在这世间。
还没等克莱恩琢磨清楚,源堡中突兀出现一扇门,紧接着它被猛地一脚踹开。罗塞尔一个箭步冲进来,脸色憔悴地如同三天没洗澡一般,胡子乱七八糟地揉了满脸。祂一抬头,看见克莱恩四肢俱全呼吸流畅地坐着,就这么就着刚才的姿势在原地楞了半晌,说道:“……你还没死啊。”
克莱恩与罗塞尔对上眼的一瞬间记忆回笼,突兀地意识到自己在过去几天都做了点什么事情,脸瞬间红到脖子根,恨不得找块地把自己埋了。感谢旧日级小丑能力,克莱恩姑且算是面色平静地“嗯”了一声,而后被罗塞尔揪住领子迎头揍了一拳。
克莱恩下意识闭上眼,等了半晌没等到拳头砸下来,于是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只见那拳头在距离鼻间半厘米的地方悬着,吓人得很。罗塞尔眉头皱得死紧,眼神复杂地盯着手里提着的小鸡仔,反复张开嘴又闭上,最后叹了口气,松手把人扔回座位中。“算了。”祂忿忿地道,“可不敢刺激你,万一你又想不开去抹了脖子那得算谁的。”
克莱恩讪笑一声,不敢回嘴。而后一个女声接话道,“不必担心。”克莱恩转头,发现阿曼尼西斯不知何时也来了,毫不见外地拉开“星星”椅子坐下看戏。“到时候我再帮你揍祂一顿,负负得正就好了。”黑夜女神用柔和宁静的嗓音说道。
这才刚睁眼十分钟,脖子就被许出去两次,还有比我混得更惨的旧日吗!克莱恩不禁悲从中来,只觉得早上睁眼那会感觉世界真美好都是屁话。可算下来确实是祂理亏,更何况源堡是祂的地盘,算下来这两位是来做客的,自己还得去招待人家。克莱恩赶忙站起来,说,“两位先坐,我去倒点水。”
“不急。”罗塞尔确认了克莱恩的安危后,整个人反倒慢条斯理起来,横竖尴尬的不是祂,“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先听好……”
“好的坏消息。”罗塞尔幸灾乐祸地说,“现在是周一下午三点十分。”
克莱恩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差点弹了起来,“我睡了三天?”
“可不是嘛,你的小朋友们都急疯了,这几天我们都被骚扰地睡不着觉。要是你现在还不拉他们上来开会,”罗塞尔“嘿嘿”笑起来,“最晚明早就能吃你的席了。”
“我很期待。”阿曼尼西斯适时插嘴道。
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克莱恩欲哭无泪,连忙起手拉人,先把塔罗会的人安抚住先。罗塞尔在一旁等祂忙完,又补充道,“还有个好消息你还没听呢。”
屁话真多。克莱恩觉得自己的愧疚已经被这家伙作没了,冷漠道,“有屁快放。”
一道道人影出现在长桌两侧。祂们还没从塔罗会重新召开的喜讯中回过神来,就意识到此时源堡上的场面非常混乱。“愚者”先生并没有坐在上首,而是和一位打扮像是皇帝的人影站在座位前争执着什么。“星星”先生的座位上端坐着一位女士,虽然灰雾蒙着看不清面容,但气势惊人,似乎是一位神明!
伦纳德先是往上首看了眼,见“愚者”先生还在,悬了几天的心可算放下,差点没当场流下眼泪来。但紧接着祂发现自己座位上有了人,而后又反应过来这位抢了自己座位的人是谁,当场有了种出去找工作被当前上司抓包的欲哭无泪感,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当真是乐极生悲。
“没关系,”阿曼尼西斯安抚了伦纳德一句,又抬手指了指空出的“世界”座位,“你去那坐。”
塔罗会众人顺着阿曼尼西斯的手指望过去,心里纷纷对“世界”的去向产生不同的猜测。“愚者”先生还在,那么身为眷者的“世界”也应该没事才对。但话又说回来,“愚者”接下来的打算仍未可知,要是祂的决定依旧不变,“世界”作为眷者先去了……也不好说。
不过既然黑夜女神与罗塞尔大帝都在,想必事情仍然有转机才是。至少从刚刚的举动可以看出来,黑夜女神和“愚者”先生的私交甚好,远不止是盟友关系。
但这么多神明在这呆着,实在是威压有点太吓人了。祂们都不太敢动啊!
就连最具主人公精神的奥黛丽都不敢贸然站起来行礼。塔罗会所有成员屏息凝神坐在座位上,乖巧地如同木头人。
克莱恩觉得两个神明玩抢凳子实在是太过尴尬,挥挥手具现出另一把椅子请罗塞尔坐下。就是阿曼尼西斯不知道为什么还赖在下面,祂这坐下来感觉特别折寿。而罗塞尔环顾一圈,见人都差不多坐好了,清清嗓子说,“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
“今天,你们的‘愚者’先生被塔罗会开除了!”
我天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克莱恩简直想当场把椅子撤了给祂摔个屁股墩。但这么多年装逼习惯成自然,克莱恩已经养成了听到什么消息都装得高深莫测仿佛早有准备的习惯。而罗塞尔再怎么说也不至于专程来祂塔罗会上捣乱,应该别有用意。下面阿曼尼西斯仍四平八稳地坐着就足以证明这一点。所以克莱恩只能配合着沉默,而这样的默许在塔罗会成员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之前猜错了,罗塞尔和黑夜女神其实并不是克莱恩的盟友,克莱恩被挟持了?伦纳德睁大眼睛,想从“愚者”先生的身影中看出端倪。但祂淡定地一如往常,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这又是为什么?伦纳德想着,焦急地等待着下文。
罗塞尔的声音并不严肃,甚至有点隐约地调侃味道。难道这是朋友间的玩笑?奥黛丽揣测,但因为有维格上的差异,祂的读心未必准确,还得根据接下来的话判断。
这又是在谋划什么,不行,完全想不明白……愚者先生恐怖如斯!阿尔杰想。
罗塞尔把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不由地感慨起来:塔罗会还真的挺好玩的,怪不得老乡一来就装神明在这过家家。祂清清嗓子,继续说道,“这是诸神共同的决定。诸神认为,‘愚者’作为旧日,在末日中对抗外伸,末日后帮助信徒的义务已经尽到。而塔罗会作为‘愚者’座下功绩卓著的隐秘组织,也同样已经圆满完成了使命。”
“现在世界已经与以往不同,所以诸神希望塔罗会与时俱进,改变组织形式和功能,更好的适应社会发展。”克莱恩听得眉头直跳,心说这是哪个缺大德的编的玩意,怎么说得一套一套的。那边罗塞尔可不管祂在想什么,继续说道,“所以,塔罗会下一个阶段的任务是,出去游山玩水……呃不对,考察民情。”
你是不是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塔罗会众人在心里默默地说。
“请问‘世界’先生和‘愚者’先生都会来吗?”奥黛丽问。
罗塞尔示意克莱恩自己解决这个麻烦。克莱恩刚被这群家伙绕这么大圈把祂赶出去玩感动得一塌糊涂,不到两秒罗塞尔又紧急证明了一下自己是个有事没事坑人玩的傻狍子。克莱恩面无表情地在内心痛骂,可恶,谁出去玩还一人分饰两角啊!我又不是某吸血鬼天天喜欢和人偶玩。
“‘世界’会代替我去。”克莱恩高深莫测地说。
奥黛丽看起来想再争取一下,又不太敢自己开口,于是小心地望了一眼阿曼尼西斯。阿曼尼西斯轻笑一声,说,“我和罗塞尔会时不时来监督你们的进度,至于‘愚者’……或许之后你们就知道祂为什么不来了。”
啊啊啊到底是什么原因啊,好好奇!佛尔思想。
竟然出去玩……啊呸,考察民情都有这种布置,这次任务肯定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赞美愚者!阿尔杰想。
要是大家真的知道了真相,以克莱恩的性格怕是要尴尬地当场逃跑吧。哈哈哈哈好期待看到那一天!伦纳德想。
救命。克莱恩想。
22.
伟大的罗塞尔大帝曾经说过,小周你十几年了第一次放假,不把你的狐朋狗友们全部叫上我不是很认可。
说这话的时候克莱恩正在罗塞尔的监督下去找自己众筹来的天使出去玩。至于罗塞尔为什么非得跟着——人话是害怕克莱恩再度想不开,屁话是这种社死名场面必须看着,以消自己三天没睡觉之仇。
而后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两人齐刷刷抬眼,只见天边一片乌云正飞速向祂们靠近。众所周知乌云是不会运动地那么快的,所以这不是乌云,是一大团高速飞行的乌鸦,右眼有白眼圈的特色款。
等克莱恩发现这坨乌鸦的目标正是自己时已经晚了,铺天盖地一团乌鸦砸下来,就算是旧日也得被砸得脑袋发晕。克莱恩脑袋被撞了十几下,手臂大腿之类的简直被撞得数不过来,回过神帽子都被乌鸦叼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趾高气昂的乌鸦站在祂头顶,当真是可恶的要命。
克莱恩没好气地把乌鸦揪下来放在手里,乌鸦歪过脑袋站着,光看神情当真乖巧,脸色凸显一个清纯无辜。“老黄,”克莱恩咬着牙道,“狐朋狗友中不包括乌鸦对吧。”
没有回音,克莱恩一扭头,发现原本站在祂身侧的罗塞尔不知何时被挤到十米开外的地方躺着,肚子上还落着一堆乌鸦上下蹦跶。
克莱恩:……噗。
最后两个人还是带上乌鸦走了,主要是克莱恩准备扔掉乌鸦时,那团乌鸦云又虎视眈眈地出现在了天边。克莱恩与乌云对视片刻,将乌鸦放在了自己肩膀上。于是乌云自己离开了。
两人一鸦先是出现在了威尔门口,威尔恶狠狠地把自己鼻涕眼泪蹭了克莱恩满身,又敲诈了一百个冰淇淋才算罢休。而后下一位目标是阿兹克先生,一贯礼貌的历史教员把罗塞尔和阿蒙一起关在门外,认真确认了好几遍克莱恩现在的状态。在交谈过程中,阿兹克端来了许多甜点饮料,自己吃一口给克莱恩塞两口,等克莱恩反应过来大半食物都进了祂的肚子。等到天快黑了克莱恩才终于想起自己今天是来做什么的,连忙提出出去玩的邀请。阿兹克当然不会拒绝,言谈间又给克莱恩倒了一杯加糖咖啡。
克莱恩出门时罗塞尔已经在外面饿扁了,虽然神明不用吃饭,但是谁愿意眼巴巴看着别人吃东西啊!罗塞尔当即要求克莱恩自掏腰包请祂吃饭,乌鸦在一旁“嘎嘎嘎”地表示祂也要。行吧,克莱恩觉得今天自己出门不看黄历真是倒了血霉。祂带着两人下了馆子,看祂们胡吃海塞完毕后掏出钱包,只见里面连一便士都没有,最后还是罗塞尔付的钱。
信使小姐和帕列斯都很好邀请,圣达尼兹晚上托个梦就好了,谅他也不敢拒绝,至于去了以后看到格尔曼也在心情如何……那就不关我事了。克莱恩想。
莫雷蒂家在彩蛋,要是想看但实在没有粮票的可以私信我。
啊啊啊终于完结了,现在这里感谢所有读者,大家真的很宽容也很热情呜呜,每次我觉得写得特别拉跨想弃文的时候,要不是有好多大可爱在下面鼓励我,我可能都写不下去了。
还要感谢我亲友,如果没有她这篇文就没有蒙克。主要是她每天拿刀架在我脖子上要看蒙克。她也是个很勤奋的画手啦对蒙克感兴趣的可以去找她,lofter账号挂在我置顶哦。
接下来填什么坑我还没想好,大家比较爱看哪篇呢?番外目前计划是一个be的葬礼和一个he的春游,当然纯计划,不一定能写得出来。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想看的我都可以试试。
总之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以及希望发完这篇不要掉太多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