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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雷狮给他发欢迎回来那条消息,他居然因为这个,热血沸腾了半个晚上!

他是白痴!是大白痴!!!

中二病还没过去吗为什么要因为这个兴奋加感动一直到失眠!

害得他昨天只睡了三个小时!

手机叮咚一振,一滑开就是雷狮的消息。

『老大:你起了没我都开出来了。

老大:五分钟到,赶紧下楼。』

帕洛斯眼前一黑,手机从指缝间滑落。

天杀的他还在床上啊!

他倏然弹起身,用一分钟换完衣服,用一分钟洗漱,用一分钟热好早饭,再用一分钟边扎头发边冲下楼,临走还不忘叼起...

他倏然弹起身,用一分钟换完衣服,用一分钟洗漱,用一分钟热好早饭,再用一分钟边扎头发边冲下楼,临走还不忘叼起面包片,再把口罩挂在耳朵上。

总之雷狮开着越野到楼下时,他基本保持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雷狮把墨镜摘下来朝他一挥手:“上来。”

他扒开车门爬上后座,发现卡米尔也坐在那里,对着他点了点头,低下头继续喝牛奶。

帕洛斯:“……”

他手忙脚乱地系好安全带,雷狮就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可以的。明天的头条就是“惊!当红明星当街飙车”

帕洛斯麻木地被后坐力摁在座位上,反正雷狮家大业大,一年这点公关费还不是小儿科……他才不想管呢。

卡米尔嘬完了牛奶,从包里抽出一沓文件:“趁现在跟你说一下接下来的日程。”

雷狮在前座笑道:“档期挺满的,不过这个星期都没什么事干,先带你熟悉一下。”

“这星期是给你的适应期,”卡米尔说,“下周要去C市拍新歌的mv,下下周有一场演唱会在A市,六月份有巡回演唱会,一共七场;七月份要拍综艺。”

“还有,你尽快跟我们搬到一起,就这周吧。”

哇哦。帕洛斯咂舌。

雷狮一个急刹车,堪堪把车子停在线前:“对了,因为我昨天未经公关部同意就发了那条微博,所以害得公司蒙受了很——大的损失。”

反正雷狮家大业大…….不对啊公司不就是你家开的吗。

纵然疑惑帕洛斯还是忍不住发问:“所以……呢”

“所以老板…呃也就是我爸,特地帮我们接了一个综艺,让我们补偿公司的损失。”

哦。原来是这样。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

帕洛斯:“呃等等,我们”

雷狮理所当然地回答:“对啊,我们四个都去。”

卡米尔试图插入谈话:“不是七月吗”

“那个综艺我推掉了,口碑太烂,这次的下个月就去。”

等等等等,帕洛斯晕头转问:“什么不是巡回演唱会吗”

“那个七月份再说,反正下周拍完MV就飞D市。”

……好忙。

雷狮又抢了个黄灯,回过头来对他笑道:“忙吧”

帕洛斯沉默了一会后反唇相讥:“大明星”

雷狮不躲不闪吃了这个讽刺:“反正你以后也是,早点习惯的好。”

越野一路漂移着停进了地下车场,帕洛斯把口罩拽上去,跟着雷狮和卡米尔直升到了顶层。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堆人目光锁定在了自己身上。

这是什么阵仗

放眼一望,全是黑头发紫眼睛,标准的雷家人相貌。

被一群跟雷狮一模一样的人盯着还真是挺令人害怕心,帕洛斯有点局促起来,他感觉自己像见公婆的丑媳妇(bushi)。

坐在桌子旁的雷伊看不下去这个氛围,率先站起来,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帕洛斯看着她像一座徐徐升起的高塔,从桌子旁立了起来。

这女人比雷狮还高!

他必须得仰视她!

帕洛斯看着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总海拔接近两米的雷伊朝他走来,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草这女人好有压迫感,她该不会就是雷狮的姐姐吧。

雷伊把合同拍到帕洛斯前面:“签。”

帕洛斯看着她把签合同拍成了写遗嘱的架势,差点抖了个激灵,拿起笔时还犹豫道:“那经纪人……”

“经纪人就是我,”雷伊说,“合同要不要再看看”

帕洛斯急忙摇头,深呼了口气还是签了自己的名字。

雷狮很是满意,斜睨了雷蛰一眼,拽着帕洛斯就出去了。卡米尔在后面关上了门。

雷蛰气得咬牙切齿,雷伊一屁股坐回椅子里,道:“这个男孩子长得不错嘛。昨天我听了,贝斯也弹得很好,那小兔崽子眼光还行”

昨天雷蛰从霍金斯的口中无意间得知了惊天大秘密,转头就发在了“除雷狮之外的家人群”里,呃,他们是有一个家人群的,但这种消息显然不能够发在大群里,雷狮可不知道这个群,因为雷蛰是群主;就像雷蛰也不知道雷狮建了一个“除雷蛰之外的家人群”一样。

总之除了雷狮之外的家人们都知道了这件事。

雷蛰道:“眼光挺好又怎样,也不看他配不配追人家。”

雷震在旁边插话:“我看可以的,让雷狮这小子多加点油,早点追到手嘛。”

雷霆皱眉道:“但是那不是高中的暗恋对象吗…….你们确定现在还是”

一霎那,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

雷狮在回去的路上依然一路狂飙,帕洛斯在半路上忽然发现不对,道:“等下,我们是要去哪”

“回家啊。”雷狮理直气壮道,“不是告诉过你让你搬过去吗”

卡米尔在一旁点头。帕洛斯崩溃抱头:“什么!好歹让我回家收拾一下东西啊”

雷狮在前面轻飘飘撂下一句:“我那什么都有。”

好,好。

反正雷狮家大业大,这点……这他妈也不是公关费啊。

得,他是被雷爸爸包养了。帕洛斯无言以对。

雷狮大法好,带我享温饱。

于是越野横冲直撞地闯进了一个一看就很高档的别墅区,就依帕洛斯的浅薄之见看,这里每个月的物业费应该比普通人每月的工资还要高上一点。

但是再看雷狮驾轻就熟的模样,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这是他们家的私人产业。

雷狮帮他录了个指纹锁,顺便丢了双拖鞋给他:“佩利还在楼上睡觉,你要不去叫他起床”

帕洛斯应了一声,他其实挺想佩利的,高中三年和他关系最好的就是佩利,昨天晚上演唱会有点乱,两人也没能好好说句话。

雷狮老大爷指派卡米尔帮他带路,自己瘫在沙发上开始玩游戏。

两人驻足在二楼那扇紧闭的房门前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帕洛斯先抬起手敲了敲门,还未开口就被枕头暴击门的闷响打断了。

帕洛斯:“……”

他清了清嗓子,字斟句酌道:“佩利,是我,帕洛斯。”

房间里安静了一阵子,久到帕洛斯都要以为佩利又睡着了,佩利才揉着一头乱发过来开门。

房门刚刚打开,他就像欢迎主人回家的大型犬一样,整个人挂在了帕洛斯的身上,头埋在他颈间蹭了蹭:“想死你了……”

帕洛斯比他矮了二十多厘米,差点被压到地板上,但看他这样又发不出火来,只得好笑地去揉他淡金色的发丝:“好啦好啦,佩利最乖了。”

卡米尔觉得自己很亮,略有些不满地轻咳了一声:“快点洗漱去。帕洛斯,大哥说冰箱里有食材,午饭你看着办。”

帕洛斯头也不回地应道:“嗯我知道了。”

等到佩利褡拉着拖鞋去刷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答应了什么。

什么屑老大!呸!刚回来就让我当保姆是吧!原来昨天晚上说的“欢迎回来”是指欢迎回来当保姆是吧!看错你了,屑雷狮!

卡米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房间在佩利隔壁。”然后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独留帕洛斯在原地捶胸顿足了一会(不是),终于还是认清了现实,认命似的叹了口气,拉开了佩利隔壁的房门。

房间不算小,床也很大,设施齐全,装修是帕洛斯喜欢的简约风格,总而言之他并不讨厌甚至还有点喜欢,也不知道雷狮怎么这么凑巧给他准备了这套房间。

(人家那是特意给你留的,阿帕)

不过雷狮喜欢喝啤酒这事他高中就知道了,他们四个之前晚自修逃课出去撸串喝酒团建那几乎是每周一次,只是帕洛斯不怎么喝就是了。

但就是说一个冰箱塞满了啤酒甚至都掉出来了这也确实有点夸张。

他叹了口气,把啤酒放了回去,拉开下一层冰柜看了看,啊,有牛排羊排鸡排五花还有各种生肉,品种真是非常丰富呢。

“老大,冰箱里没菜啊!”他无奈喊道,雷狮头也不抬地喊道:“什么啊不是有很多呢吗”

帕洛斯无语住了,他是说这个菜吗“没有蔬菜啊老大!你们吃饭不吃蔬菜的吗”

却听雷狮道:“正经人谁吃蔬菜啊”

听听,这是大爷生气了在骂他不正经呢。

佩利恰在这时从楼上下来,张嘴嚎道:“帕洛斯!我好饿我要吃肉——”

帕洛斯:“那你要吃牛排还是烤肉”

佩利陷入了人生的选择题。

帕洛斯不想与艰难抉择的佩利多废话,拖了四袋牛排出来解冻,又对坐在餐桌边上的卡米尔道:“要不要吃蛋糕”

卡米尔:“要。”

小祖宗难伺候怎么办一块蛋糕就能解决啦!帕洛斯自觉找到了对付卡米尔的门道,春风满面地去打蛋了。卡米尔却悄悄挪到他身后,尽量装成不在意的样样开口道:“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蛋糕啊”

帕话斯忙着找打蛋器,也没多在意就答道:“嗯嗯当然记得啊。”

隔了一会,卡米尔一直没说话,他才“嘶”了一声问道:“怎么了吗”

卡米尔回答“没什么。”

——

新的脑洞系列,帕帕教你怎么拍辣妹照。

悄咪咪的磕一下cp,小情侣们的约会前夕。

“女孩子总是要多打扮一会儿的。”

“我等了一个小时诶!”

“我这不是来了嘛。乖啊”

“我要吃鸡腿!两个,不,五个!”

“好,好。”

可爱死了

这么好哭你不笑吗?

文案剪辑:仙鱼

CV:奈特、长白沉雪

但小猫咪可以。

后天兽化pa

Act1.

要问帕洛斯的一周大概是在做什么,那应该就是怼人,怼人时怼人,怼人的途中骗人和被人怼了吧。

那要问帕洛斯的一天大概是怎么度过的呢?那应该就是找怼人的素材,找骗人的机会,躲避被人怼的情况了吧。

帕洛斯翻了几下雷狮给的实验数据报告,强行压制住自己的吐槽欲望,尽可能冷静并且温和地开口:“雷狮学长……”

“放。”雷狮并不领情。

帕洛斯再三告诉自己这个自己也参与的实验跟自己的奖学金挂钩,才拼命地抑制住了自己把文件砸对方那张俊脸上的心情。

“……这个数据有些不对吧。”

对方一直站在远离...

对方一直站在远离他的窗口边,一手撑在窗边上不经心地看着外面毫无特色的景象。

雷狮一脸冷淡,也没有因为帕洛斯的疑惑而望向他:“你懂?”

帕洛斯沉默了一下,“……我确实不是这方面的专业……”

雷狮不耐烦:“那就闭嘴。”

帕洛斯继续沉默。

而雷狮则跟帕洛斯不同,是物理学博士研究生。他的专攻领域是天体物理。特别是对于星系以及其中的类星体的研究。简单来说就是研究星体的产生,以及星体的环境等等。

按理说他们两个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可是近年来国际上流行起了“文理合作”,以此来避免单方面研究产生的片面结果。在每一个大学和旗下研究所都对于“全球化”和“国际化”这种事情异常推崇的情况下,大多数学校会强制要求不同研究领域的人相互合作进行研究。

帕洛斯他们在的凹凸大学也不例外。他本来是自然语言处理的领域,却被迫来看雷狮他们这种理学领域的报告和文献,以此来研究专业术语的运用和一般人对此的理解度。

既然是对于“专业术语的运用”这种研究,那么他的研究对象自然不止是物理学的雷狮。计算机科学的嘉德罗斯,地质分析学的格瑞,人体医学的安迷修,细胞生物学的金,经济学的凯莉等等……这所学校各个学科的大佬他都与他们有合作。

虽然现在他还处于语料(语言研究所需的资料)记录阶段,只是在拜读他们的论文和报告罢了。

但是,这并不影响这些大佬怼他。

周一是帕洛斯与雷狮约定共同探讨的日子。

看得出来雷狮觉得这种文理合作基本就是在放屁。他不否认语言学有其意义和深度,但是强行把语言学带入来解释物理他就会很不爽。特别是现在国际上居然有人提出天体命名不该只由发现者,还是应该让文学家也发挥本领参与的时候,他就只想把提出这个的人揪出来,让那人发挥本领用语言来形容一下隔着两公里被激光剃毛的感觉。

而且文理合作这种事,基本上对于理学的人来说都没有什么提别好处。他们都只算是“被迫参与”,而非“主动研究”。所以雷狮在和帕洛斯合作这件事上产生了相当大的抵抗情绪。

帕洛斯是个很敏感的人。或许是因为语言学锻炼出来的感性以及对事物的那种深层体会感,他对于人的情绪尤其敏感。

和雷狮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能够感受到从对面身上传来的那种敌意和反抗意识。一开始他还能说服着自己不要和理科生计较,但是后来雷狮这种敌意越发剧烈,搞得他也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来维护自己。

虽然说得那么好听,但其实就是,雷狮怼他,他怼回去罢了。

他素来就不是喜欢吃亏的性子。雷狮一开始这么对他,它还可以大度地归咎于雷狮对他还不够了解。但是后来双方之间的相处中,无论帕洛斯怎么接近,雷狮都处于抗拒状态,帕洛斯就开始烦了。

帕洛斯:“雷狮学长你这个物理模型做得真不错。”

雷狮:“网上八块五的垃圾,我拿来当反面教材的。”

嘲讽他看不懂装懂。

帕洛斯:“雷狮学长你这个实验我有点儿不太懂……”

雷狮:“不懂是你的问题,懂了才是我的问题。”

嘲讽他外行人不可能看懂,外行人都能看懂了就不是专业知识了。

帕洛斯:“雷狮学长你看我们要不要聚个餐一起联络一下感情?”

雷狮:“没空。”

甚至都懒得找借口。

回想起一开始和雷狮的相处过程,帕洛斯就忍不住胃痛。他真的是当初抽风了才想要和这个人搞好关系。

帕洛斯也不是个任由别人欺负的性子。雷狮这种态度摆明就是在通过抗拒和他的合作,来表达自己对“文理合作”这种事的不满。可是于情于理,雷狮这种不满都不该全部发泄于帕洛斯身上,所以帕洛斯到了后面就直接怼回去了。谁知道雷狮越被怼就越怼人怼得凶残,再后来对帕洛斯而言,周一就不再是和雷狮共同研讨的日子了。

周一是和雷狮互怼的日子。

比如现在。

雷狮依旧没有转头看他。但外面也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东西,所以他只是垂了眼皮漫不经心地回答:“哦。”

“……至少应该给我你昨天的实验记录吧。”帕洛斯继续用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虽然没有用力,但发出的声音足够让雷狮听清。

雷狮终于翻了个身,双手架在窗台上,还是垂着眼皮漫不经心:“哦。忘了。”

帕洛斯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太想忍:“……神他么忘了。”

这次雷狮终于抬起眼皮看他了,“你管我。”

“我知道你乐意,我也不想管你。”帕洛斯点着桌面的手指更加用力了,“但是雷狮学长,请你要清楚,就算这次的研究是我一个人做的,协作者那栏还是会填上你的名字。你确定要这么不合作吗?”

雷狮面无表情地转了转眼珠,然后又盯着他冷笑,“哦?你觉得你可以靠着这个威胁到我?”

“对。”帕洛斯硬着头皮回答。

雷狮非常擅长打架,体格健壮也十分有气势。老实说帕洛斯还蛮怕他的,毕竟通常被雷狮用这种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的人,通常要么是社会性死亡了,要么是心理上死亡了。

“帕洛斯。”雷狮叫他的名字时永远都带着警告和山雨欲来的危险,“你自己清楚,这份共同研究是谁的把戏。又是谁利用谁。”

帕洛斯沉默,但是他依旧没有认输:“不知道,不想知道。我只想做好研究。”

“哦。”雷狮看着他的眼神还是十分危险,“你估计真的很想跟清扫用具组成一队吧。”

……这是在外形攻击?

帕洛斯深吸一口气,微笑:“那你估计是真的很想当大码儿童卫衣代言人吧。”

雷狮收了冷笑,连眼神也懒得留给帕洛斯,直接摔门走人。

帕洛斯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后背有汗水蒸发带来的冷意。

他头疼地看着手里三年前的实验报告,不是很想面对现实。

然而现实是,即使他不想面对这个现实,他还有更残酷的现实。

周二是帕洛斯和格瑞约定的共同研究的日子。

说起格瑞,这个看起来很冷漠实际上很淡漠的人,绝对也不必雷狮好对付到哪里去。

他对于“文理合作”这种事情显然也十分抗拒的,从他的表情和表现就可以看得出来。他面对自己的发小金时明显话语会增多,表情也会柔和许多,甚至还会开玩笑。但是帕洛斯,永远就只有“哦”“嗯”“啊”单音节三连。

帕洛斯可以理解格瑞这种想把全部精力都放于研究实验的想法,但是他也需要遵守这个“文理合作”的规则提出自己的研究论文,也需要参与这个讨论,这就意味着他所需要的是正儿八经的实验论文,而非一大堆只是由文字填充的内容。

格瑞不会直接像雷狮那样怼他,但是做法比起雷狮也好不到哪里去。雷狮起码还会给帕洛斯实验报告,虽然多数情况下都只不过是过期的,不知道雷狮从哪里翻腾出的东西,但是格瑞给的东西就完全不知所云,跟格瑞的研究没有任何关系。

帕洛斯看着那一堆像是某个搜素网站或者是书籍上直接摘抄下来的内容,内心已经在开麦实名骂人了,但是表面上还是不得不装作认真地翻阅着。

他明白,格瑞这是在嘲讽他:文科就应该看文字的东西,而不是理科的实验报告。

不能一上来就怼人,怼人需要有前奏。

他拼命这样告诫着自己,才不至于在看到什么“地理儿童童话”之类的故事的时候直接把手里的文件撕成两半烧成灰烬。

但是那堆厚厚的资料越到后面越是离谱,甚至连什么“片区姓氏统计表”都出来,即使是他,现在维持的嘴角的微笑也有些勉强。

而格瑞显然不想对于这份根本不能算是论文的东西多加解释,和帕洛斯待了差不多五分钟后就看表起身打算走人。

“请等一下。”帕洛斯当然不能就这么放格瑞离开,“格瑞学长,这份‘论文’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格瑞被他阻止离开,身体还停止在起身的动作。闻言也没有坐回去,只是那么居高临下地对着他淡淡开口:“先行研究。”

他停了一下,发现格瑞的表情没有半点儿被拆穿的尴尬,只得继续:“……但是这份,很明显就只是似是而非的东西。”

帕洛斯觉得用词那么温柔地形容这堆废纸的自己真是人间小天使。

格瑞的表情却依旧毫无变化,“所以?”

帕洛斯以为格瑞会直接拒绝。毕竟对方每次都不会多给几个字。谁知道格瑞微微弯了弯头,似乎是在反问他:

“就这样?”

帕洛斯一愣,随之觉得今天能够得到真正的论文这件事可能有戏,不由得期待了起来,“是的,就这样。您给我您的论文,我绝对不打扰您做实验。”

格瑞玻璃球般的眼睛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冷冷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没有。”

“……格瑞。”帕洛斯也收起了笑容,“我想你应该明白共同研究的意义所在,你的不合作对于我的论文有多大的干扰这点你也不可能不明白。”

“嗯。”格瑞用鼻音来表示应答。

帕洛斯是真的有些上火了,“那你合作一下会死吗?还是你那根芦荟前发会就这么断了种?”

格瑞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被帕洛斯攻击的不是自己一般,“可以合作。”

帕洛斯心里一紧,理智告诉他格瑞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跟他合作的人,但是感情上他还是不由得开心起来,所以面容了带了几分喜色。

他觉得自己终于能看见希望的曙光了,忍不住问:“真的吗?”

“嗯。”格瑞回答得很干脆。

然而还没等帕洛斯真正高兴起来,格瑞又立刻加上了第二句:“但我拒绝。”

……行。

帕洛斯几乎是瞬间就垮下了表情,他的眼里几乎也是带上了浓厚的怒气,可是没等到他真正发作,格瑞就直接跨步离开。

人都走了,自己对着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发脾气也很无趣。帕洛斯进行了好几次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快爆炸的肺里的气排出去。

现实就是这样,雷狮拒不合作,格瑞直接无视。然而如果现实仅仅只停留于此,那么就不是现实了。

周三是帕洛斯和安迷修约定共同研讨的日子。

说实话,如果不是安迷修在中间插了一脚,给周一周二的怒气做了一个中和,估计帕洛斯是撑不过周四周五的。

不过这里的“中和”并非指的是安迷修特别合作热情,能够抚慰帕洛斯在雷狮和格瑞那里受创的心灵。这里的“中和”指的是——大多数情况下,安迷修都怼不过帕洛斯。

可是这并不代表安迷修信任,或者可以说是接纳帕洛斯。

安迷修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自己曾经恶意举报过商铺,以及破坏生物研究室成果的行为,对于这种性质恶劣的举动,安迷修一向是最为不屑的。光凭这两点,安迷修就直接把帕洛斯化为他自己世界观中的厌恶人群的底层,而且永不超生。

安迷修给帕洛斯自己的实验报告之类的,是出于他自己的责任感和义务感。他参与了“文理合作”这个企划,并且与帕洛斯约定了要给与对方自己的论文这件事,那么他就会遵守自己许下的约定,仅此而已。

而实验论文会给,相应解说也会做,气氛却不会变好。

通常情况下,安迷修是绝对不会主动开口的。他只会默默把自己的资料递给帕洛斯,然后在稍远的地方坐下,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敲敲打打。

一开始帕洛斯还会试着和安迷修聊些无关话题。

比如。

帕洛斯:“今天天气不错啊。”

安迷修:充耳不闻。

帕洛斯:“安迷修学长这篇论文写的不错啊,很浅显易懂,连我这个外行人也能看得明白。

安迷修:当没听见。

帕洛斯:“听说安迷修学长的兴趣爱好是骑术,什么时候能让我参观一下呀?”

安迷修:视作空气。

这么直白的无视在帕洛斯眼里看来,真的只能算是“可爱”。他并不会因为这种无视就受伤,毕竟比起周一周二和周四周五那几个混球来说,安迷修这种行为对他而言连蚊子叮都算不上。

何况安迷修看不上他,也不见得他看得上安迷修。

安迷修最初和他在合作会议上刚认识的时候,表现得十分友好。无论是对于实验的设想这种机密的问题,还是日常生活中的兴趣爱好,安迷修都会耐心并且在自己能够回答的范围内做出最大限度的回答。

可是后来安迷修的态度突然奇怪了起来,一脸正气凛然地对着帕洛斯责备了起来他平时的行为。帕洛斯当时也是莫名其妙。他意外地还算是重视朋友,就去找人问了问,然后才知道原来安迷修是对自己平时的行事作风产生了不满。

对于这种事,帕洛斯懒得解释也懒得理,即使对着安迷修这种态度的转变也很烦,但怼回去不就好了吗?谁还不会似的。

所以安迷修不理他,他也不会主动去理安迷修。基本上他们两个的共同研究谈论就只不过是两个人在共同会议室里,各自干着自己的事罢了。一到点,安迷修就直接收拾东西走人,把这个共同探讨当作一个任务的行径不要太明显。

不过也正是因为安迷修这种不理不问的状态,帕洛斯也才可以从与其他几人的斗智斗勇的状态中得以喘息。

帕洛斯看着手里整理好的一叠试验记录,在心底默默叹息。

现实就是周三的这种平和,到了周四就会荡然无存,不止如此,还会越发激烈。

周四室帕洛斯和嘉德罗斯约定好共同探讨的日子。

嘉德罗斯是谁?计算机科学第一名,凹凸大学智商和武力值的天花板。作为一个天花板,他也真的很天花板。具体表现在——看谁都是渣滓,遇谁都是渣渣。

傲气十足,眼高于顶。这就是嘉德罗斯。

据帕洛斯所了解,嘉德罗斯还没看上过格瑞以外的人,其他在他眼里都是渣渣。也就是说,他不是针对谁,所有不能达到他那种高度的人都是垃圾,食物链的底端。

而对于帕洛斯这种用小手段得到自己的研究经费的人,他也最为不屑。

帕洛斯无所谓,只要嘉德罗斯肯给自己实验论文和报告,随便嘉德罗斯怎么搞都无所谓。谁知道第一次共同探讨的时候,嘉德罗斯直接给了一本《办公软件初级入门》给帕洛斯,还嘲讽道他应该从这本书开始学起。

帕洛斯忍,因为打不过对方。

他用自己毕生的良好家教忍下了这种侮辱,然后礼貌性地询问是否只要自己看完了本书就能够让嘉德罗斯给自己看实验报告。

嘉德罗斯没有回答。

帕洛斯能怎么办?又不可能拿汤勺撬开嘉德罗斯的嘴逼他答应,只得默默翻开了那本《办公软件初级入门》,即使他作为一个自然语言处理领域的学生,编程的java和C语言他都会。

他也不是没有试图给嘉德罗斯讲道理,告诉对方自然语言处理这门专业也算是理科的专业,他对计算机科学也是比较熟悉的,不用担心他看不懂论文这种事。

不过通常情况下他们的对话都是:

帕洛斯:“嘉德罗斯,我这部分其实还蛮……”

嘉德罗斯:“别挡路,渣渣。”(直接走人)

帕洛斯:“嘉德罗斯,上次你给的那本书我看完了……”

嘉德罗斯:“这本看完再说。”(《MSoffice高级运用》)

帕洛斯:“嘉德罗斯我……”

嘉德罗斯:“闭嘴。”

……行吧。

基于嘉德罗斯的武力值和那种性格,他也很少能够杠赢嘉德罗斯。所以后来他选择了在大多数时候保持沉默,只是接过嘉德罗斯给的书默默看起来,在看完之后再委婉提出自己已经看完了书并且具备了基础知识可以看嘉德罗斯论文了这种请求。

然而结果只是嘉德罗斯又给了他一本书。

他觉得只要他不提共同研讨这件事,嘉德罗斯应该会很乐意接受这个提议。

怼天对地的嘉德罗斯之所以没有直接拒绝“文理合作”这件事,是这所凹凸大学的理事长之一是嘉德罗斯的父亲。他不关心凹凸大学的排名和口碑,但是如果涉及到对他的父亲的评价他是绝对不会敷衍了事的。

帕洛斯能怎么样?帕洛斯只能面对现实。

这个残酷的现实终于可以在一周的周五迎来终结。

周五是帕洛斯和金约定进行共同研讨的日子。

金比较活泼,性格也很不错,有着大量的朋友。人称“学园交际小王子”和“友谊界的海王之王”。即使是作为细胞生物学的一名研究生,按理说他也应该和帕洛斯处得很好的。

按理说。

金并没有像前面那雷狮,嘉德罗斯和格瑞那么特别不合作,也没有像安迷修那样还算合作,硬要给他安装一个水平,那么他应该是属于荷包蛋和水煮蛋中间——

——要么是个特别的坏蛋,要么是个特别的蠢蛋。

两个小时的共同研讨,帕洛斯可能只有半个小时是和金在一起的。因为前面一个半小时,金都可以因为各种事情迷路或是迟到。

帕洛斯一度以为金的路痴是在骗人,毕竟“因为今天起了雾霾所以找不到路了”这种说法怎么看都像是在撒谎。可是他根据他的情报,金确实属于“认路系统紊乱综合征末期”,路痴已经没得治了。

他观察了一下金平时的表现,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金没有撒谎,他确实是迷路了。

他迷路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并没有把和帕洛斯的共同研讨会放在心上。

金真正记在心里的东西,比如上课安排,或者滑板社的活动等等,他是从来不会迷路也不会迟到的。只有对于他而言不在意的东西,他才会放任自己去迷路和迟到。

想到这里,帕洛斯觉得自己真的应该给金的亲友紫堂幻颁发一面锦旗。因为如果每次不是紫堂幻提醒金周五是他和帕洛斯进行共同研讨会的日子,金是绝对想不起来的。

无论金来不来研讨会,对于帕洛斯而言都意义不大。而且,比起金本人到场,帕洛斯更希望金能够他的实验研究报告等等的带来。但是很显然,金拥有跟路痴同等程度严重的忘性。

帕洛斯:“……金,你带来的这是什么?”

金:“试验研究报告啊!”

帕洛斯:“你的试验研究报告是电视节目表吗?”

金:“……啊糟糕我带错包了!这是凯莉要的东西!”

或者。

金:“对不起我迟到了!”

帕洛斯:“没关系,虽然只剩半小时了,但我可以把报告带回家去看……”

金:“啊糟糕!我出门太急忘记带报告了!”

再或者。

帕洛斯:“金这份实验报告这里似乎有点儿错……”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不过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他真的在前一个半小时等得很焦急。

他不喜欢等人,真的很不喜欢。

让你去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大概这就是生活吧。

帕洛斯苦中作乐地想。

然而这一周的周一有一点儿不一样。

被雷狮怼的环节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在他回家的路上,他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只黑色的孟买猫。

黑色的猫看起来特别烦躁,不停地用爪子是刨脚下的杂草,同时发出尖锐的叫声,就像是为了把从爪子里散发出的疼痛给消磨掉而想要磨断爪子一样。

在草丛里发现猫并不稀奇,何况帕洛斯是吸猫体质。他只要坐在树下或者楼梯间不动,就可以吸引一堆猫咪围着他喵喵叫,所以不知不觉之间他对猫的种类以及应对方法都很熟悉了,熟悉到附近的兽医诊所一度以为他是兽医专业。

他只看了一眼,就发现那只猫似乎是误食了学校员工在草丛里投放的老鼠药。

他慌了,扔下了手中雷狮给的五年前的试验记录,连忙跑过去试图抱起猫咪,却在靠近对方一瞬间被对方给了一爪子在他伸过去的手上。

帕洛斯没有在意,他知道自己的第一任务是给猫咪催吐。而那只孟买猫显然也是因为疼痛而虚弱了不少,给了帕洛斯一爪子之后就痛到趴在地上,爪子还不断抽搐。

帕洛斯再次去抱起孟买猫,对方抗拒地在他的手的虎口上重重地咬了下去,带着愤怒和对疼痛的发泄。

帕洛斯顿了顿,还是让猫咪继续咬着,另一只手安抚地抚摸着它背部的毛,同时温声开口:“乖,你吃了老鼠药,我必须给你催吐。”

他维持着一只手被猫咬住的姿势,抖动着肩膀把自己的双肩包的肩带从肩膀上滑下,使双肩包能过顺利地跌放在地上。又让另一只空出的手在双肩包里面翻找出了为了应对这种状况而一直随身携带的催吐水,打算给猫猫催吐。

可是这只孟买猫死死咬住帕洛斯的虎口不肯松开,帕洛斯没办法,只得对着它的耳朵轻轻吹气,试图去缓解猫的紧张感和敌意。

他知道猫有时能够感觉人类的心意,于是他带着恳切意味地开口:“求求你让我给你喂一下催吐水吧。你误食了老鼠药,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他一遍又一遍向猫咪保证自己不会伤害它,同时感觉到怀里的孟买猫加重的颤抖,更加着急了。

似乎是终于从帕洛斯的语气里体会到了什么,猫咪犹豫着缓缓松开了口。

帕洛斯长呼一口气,立刻小心地猫咪喝下了催吐水,然后看着猫咪吐了出来。又把自己的外套一脱,裹住猫咪直接打车冲往兽医诊所。

兽医诊所的医生太熟悉帕洛斯这一套了,什么也没问就直接接过猫看诊了起来。确定猫咪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帕洛斯付了钱离开,打算隔天再去看这只猫。

但很遗憾,第二天的周二早上他去诊所时,医生却说那种猫不知道为何自己打开笼子跑掉了。

帕洛斯虽然有些担心,但想到猫既然都有自己打开笼子跑掉的精神,觉得那应该没有问题的。

然后下午,被格瑞怼完之后,他又在那个草丛里遇见了一只白色的美短猫。

那只猫看起来昏沉沉的,侧身倒在草地上舌头维持着吐出的样子,并且嘴角还不停流着口水。它的呼吸看起来很沉重,每一口似乎都需要极大的力气。

这绝对是中暑了。帕洛斯判断。

他立刻抱起那只白色的美短,用自己的外套给它遮住艳阳,然后急匆匆地跑回自己的寝室。或许是因为过于没有力气,猫咪并没有产生挣扎和反抗,整只猫软得像一团棉花。

他把猫带回寝室之后,立刻从冰箱里面翻出了冰袋,给冰袋裹上了毛巾让冰袋不至于冻伤猫咪,然后将冰袋放在茂密的颈部和腋下。因为腋下算是猫咪的敏感部位,所以他放置冰袋的时候还被恢复了些许力气的猫咪咬住了手指。

帕洛斯没有在意,轻轻摸了摸美短的头,小心地把手指从猫咪的嘴里抽出,接着拿起一把扇子把腿一盘坐在地上给猫咪扇风。他不能立刻打开空调,只得使用这种方法了。

这一系列动作在这炎热的天气里是相当消耗体力的。帕洛斯的汗水一直不停地流淌,打湿了他白色的衬衫。他觉得很不舒服,可现在也不是冲澡的情况,只得随手一抹额头上的汗水,然后耐住炎热继续静静地给躺在他的外套上的猫咪扇着风。

或许是因为在艳阳下百米冲刺过的缘故,他看起来也有些中暑了,头脑也浑浑噩噩的,只是给猫咪扇风这件事一直没有停下。他的意识过于沉重,导致他的头也开始一点一点的,似乎即将陷入沉睡。

似乎感觉自己好了一点儿的美短在此刻睁开了眼睛,它静静看着流满汗水一脸疲惫的人类,眯着眼感受着他持续给自己扇来的风。

本来以为这次自己可能终于要收养一只猫的帕洛斯,在傍晚醒来时却发现不知何时猫咪已经不见了。

然而周三他和安迷修平静地结束了共同研讨会后,却又在回家路上的草丛里发现了一只大型的缅因猫。

那只橘黄的缅因猫似乎很痛苦,一直撑着自己的身子,然后只用前爪在地上不停地摩擦着。帕洛斯想了想,还是轻轻走近,发现那只猫的爪子里似乎刺入了什么东西。

“……隔壁诊所那群混账玩意儿。”帕洛斯没反应过来时就把这句话脱口而出,而被帕洛斯的声音惊吓到的缅因猫身子一抖,耸着耳朵转头看见了神色严肃的帕洛斯。

帕洛斯叹了一口气,轻轻往前挪动了两步,还是隔着一些距离时蹲下,试图平视着缅因猫,开口:“你的爪子里被刺进了放在地上的图钉对不对?”

缅因猫没有后退也没有向前,只是静静地,带着警戒地看着帕洛斯。

帕洛斯摊开自己的双手给猫看,“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帮你把图钉弄出来好吗?”

缅因猫是很温顺的猫种,它们基本不会叫,但也不会刻意去接近人类。这只缅因猫也是如此。

它似乎很犹豫,盯着帕洛斯的手心看了看,又眯起眼盯着帕洛斯的眼睛看了许久,然后才犹豫着,抬起自己的一只爪子搭在了帕洛斯的手心里。

“谢谢。”帕洛斯轻轻握住了猫的一只爪子,然后维持着蹲的姿势向前挪了挪,另一只手环抱着缅因猫的身子把它整只猫抱了起来,同时解释道,“我不能直接给你弄出来,我们去诊所吧。”

他带着猫去了虽然离学校距离很远,但是是他经常去的诊所。

“医生。”

几乎是在刚进门的帕洛斯开口的同时,前台正在埋头坐着病理记录的护士小姐姐就极其熟练地询问:“吃了老鼠药还是中暑还是被人虐待还是受伤了啊?”

“图钉。”帕洛斯叹了一口气,捏住缅因猫受伤的爪子递给此时抬头的护士小姐看,“……你看。”

护士小姐一脸愤怒,“又是你们学校旁那个杀千刀的兽医诊所搞的鬼?”

“八九不离十。”帕洛斯无奈。

“真是够了啊!”护士小姐生气到甚至不顾形象锤了一下桌面,“就为了增加自己的收入,故意在你们学校的草丛里放这种软图钉,好让爱心泛滥的学生把受伤的猫咪带到自己的诊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存在!”

“……是啊,而且举报也没有用。”帕洛斯捏着猫咪的爪子那只手抽出食指,就着那个姿势在猫咪的肉垫上挠了挠,以此来缓解缅因猫的疼痛,“还是快给它把图钉拔出来吧,它看起来很痛的样子。”

然而帕洛斯怀里的缅因猫只是一直十分乖巧地,竖着耳朵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

帕洛斯把包扎好的缅因猫带回家,顺便还买了猫咪专用的小窝和罐头。一直做着一位安静的美男子的缅因猫也没有什么应激反应,让帕洛斯觉得他可能终于要迎来人生中的第一只猫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他起床就发现猫不见了。

感觉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捡猫套路的帕洛斯,特意在周四和嘉德罗斯斗智斗勇完后,又往那个草丛里看了看,却失望地发现那里什么也没有。

正当他暗自嘲笑自己怎么那么天真的时候,却听见一声“进去!”和猫咪嘶吼的叫声。

他一转身,发现一个人正带这一只拿破仑猫的后脚把猫咪倒在半空中,并试图把猫咪塞进自己的包里。

帕洛斯皱紧了眉头,几步冲上去就抓住那人的手腕,“放手。”

“干什么!”那人显然力气很大,一下子就甩开了帕洛斯的手。

“放手。”帕洛斯冷冷地重复,“没看见猫很痛苦吗。”

那人噎了一下,随即又大声地吼道:“我管教我家猫关你什么事。”

“哦。”帕洛斯镇静地撒谎,“可这是我家猫。”

“这怎么可能是你家的猫?明明是我的!”虽然对方一瞬间被帕洛斯唬住了,但随后又立刻凶狠地逞强,甚至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对着帕洛斯晃晃。

帕洛斯并没有被那把小刀发出的刺眼银光给吓退,他继续镇静地说道:“如果你不放下我家猫,我就叫警卫……或者……”

显然嘉德罗斯的威慑力对于计算机科学专业的人来说是无可替代的,对方犹豫了一下,看着帕洛斯一脸信誓旦旦不像是说谎的神情,权衡了一下还是选择放下了猫,但是却在放下猫的同时对着猫踹了一脚,把猫踹开。

“喂!”帕洛斯着急地看向猫咪的方向,发现那只毛绒绒的拿破仑猫虽然看着很肉球,实际应该也是相当的肉球。在安全落地后就急忙冲进草丛里躲开了。

他松了一口气,还是站在原地等那个凶狠地威胁了他“你给我记着”几句的人走远后,再次确认了一下草丛里已经没有了那只拿破仑猫的身影,才走回自己的寝室。

周五结束了和金的拉锯战,他身心疲惫地打算回寝室看看猫片治愈一下自己时,却听见了树上传来了一阵咪-咪的叫声。

他抬头,果不其然在树上脆弱的枝桠的尖端,发现了一只匍匐在上面吓得瑟瑟发抖的伯曼猫。

“……”帕洛斯觉得这大概也是命运吧,可能他生来就注定要解救猫咪于水火之中。

他无奈地脱下外套和双肩包放在树下,从书包里面翻找了一下,却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手套。大概是被他忘记在寝室了。

没有手套徒手爬树很容易被粗糙的树面划伤,可是看着可怜地发着求救信号的小猫,他也觉得小猫不能支撑到他回寝室拿来自己的手套或者梯子。他叹了一口气,只得开始徒手爬树。

“别跑哦。”爬到树上开始准备接近小猫的帕洛斯轻声安抚,“也不要害怕,乖乖待在那里等我过来。”

伯曼猫睁着自己金色的小眼睛,小半张脸都缩在自己的两只前爪里,警惕地盯着帕洛斯的一举一动。

帕洛斯看着小猫的警戒,只得止住自己的动作,继续轻声说道:“不要怕,不要怕。”

伯曼猫抖着自己尖尖的小耳朵,似乎从帕洛斯的话语里面辨别出了他的善意,终于颤巍巍地小幅度抬起自己的脸,应答似的“喵”了一声。

帕洛斯松了一口气,露出微笑,然后伸着身子把一只手探过去。

因为小猫蹲着的树枝太细了,他没有办法站在上面。但小猫站的位置也很远,即使他身子一半挂在树干,努力伸出一只手去够小猫,也没有到达小猫的位置。

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帕洛斯不由得停下重思考起别的方法。

最终,他下定决心,对着伯曼猫说:“希望一次成功。”

他再次努力向着小猫伸出手,再还剩一点儿距离的时候整个人猛地从树干上跳开,通过跳跃终于到达了小猫的距离。他一把把小猫握在手里,然后紧拥进怀,接着在空中调整自己的落地姿势让自己跌落的时候能够背部着地。

“砰——!”

很痛,但是幸好伯曼猫在的树干离地面也不算高。加上有整个身体最坚韧的背部落地,地面也有杂草缓冲,他也没有什么大事。

“唉。”躺在地上的帕洛斯不由得长呼一口气,举起那只伯曼猫仔细看看,然后教育般地开口,“下次可不能再跑那么高了,知道吗?”

小猫盯着帕洛斯的眼睛,似乎也感觉自己做错了,小声回应:“喵。”

帕洛斯笑了,再次检查一下伯曼猫没有什么大事之后,还是带回了寝室。正好寝室里还有为了缅因猫而留下的小窝和罐头。

这次他特意关好了所有的门窗,但是第二天起床,他发现不知道为何本该锁了的窗户又打开了。当然,猫也不见了。

行吧……他是不会有猫的。

明明没有养猫却感觉自己一次性丢了五只猫的帕洛斯,在周六周日宅在寝室里从丢猫的沉痛里努力恢复,好迎接周一至周五的战斗时,却收到了其余五人发来的周一至周五的共同研讨会取消的消息。

理由是他们生病了。

帕洛斯无所谓,只是按照课表照常去上课。

他下意识路过上周一那个草丛,似乎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却又从其中找到了那只孟买猫。

猫咪正在跟缠在自己脚上的垃圾袋作斗争,可是自己的爪子太锋利了,使得塑胶又黏在了上面。它有些呲牙咧嘴地从喉咙里发出嘶吼,甚至不顾形象地滚在地上似后腿在半空中蹬着垃圾袋的一部分,试图脱离它们的缠绕。

帕洛斯难得看到这种大猫这么活泼,不由得多走近了一步。

突然,猫咪注意到了帕洛斯的脚踩上草丛的摩擦声,竖着耳朵慌张地转头,在发现是帕洛斯后有些放松了警惕,甚至带着委屈的开口:“……喵。”

爪子上还缠着垃圾袋的可怜模样让帕洛斯忍俊不禁:“小笨蛋。”

他走上前去把缠着对方爪子的垃圾袋仔细清理开,顺便捏了捏对方的小肉球。猫咪僵硬了一下子,但只是别过了头,也没有把爪子从对方手里抽出。

“回家吧,小笨蛋。”帕洛斯点了点猫咪的脑袋,然后顺着那个动作用食指挠了挠它的耳朵,“可别再乱跑啦。我会担心的。”

猫咪因为耳朵传来的瘙痒忍不住抖了几下耳朵,却还是顺从地用额头蹭蹭帕洛斯的手指,似乎是在答应:“喵~”

帕洛斯高高兴兴地把猫咪抱回家,结果第二天猫咪又不见了。

但是周二那天,还是在经过那个草丛时,他听见了从草丛里面传来的,小心翼翼的,充满了试探的叫声。

他下意识低头寻找起来,然后看到了不知何时端坐在他脚边的白色美短。

白色美短伸出尾巴缠绕住帕洛斯的脚,似乎是让他带自己回家。

他正好也担心美短再次中暑,自然从善如流地抱着这只小猫咪带回了家,把他安置在被冰袋环绕的阴凉处,然后自己坐回了书桌前。

“格瑞这是从哪里找来的童话故事啊……”帕洛斯戴着眼睛,在白炽台灯的照射下,面庞无比柔和。

白色的美短趴在窝里面,甩着尾巴看着帕洛斯拿着笔一个字一个字的点在那白纸的黑字上面,眼神挂满了认真的模样,不由得甩了甩尾巴。

它搁在自己爪子上的脑袋小小的转动了一下,然后伸出爪子轻巧地跳下了窝,一步一步轻声走到正在全神贯注的帕洛斯身前。

然而帕洛斯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只是继续一字一字阅读着格瑞给的资料。其实他对什么都抱有一丝兴趣,所以即使格瑞只是为了敷衍他而给了他一堆风马牛不相及的资料,他也愿意读下去。

静静蹲在帕洛斯脚边专注地看了帕洛斯的神情一会儿,白色的美短缩成了一团,贴在帕洛斯的脚边睡着了。

第二天美短依然不知道何时又离开了。

总感觉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套路的帕洛斯,在周三特意带着自己的树坐在那个草丛里一边看书一边守株待“猫”。

结果不出他所料,没有等他看多久,他的撑在地上的手就感受到了一阵毛绒绒的触感。他顺着自己的手望去,看见那只英俊的缅因猫正在用自己的额头不断蹭着帕洛斯的手背。

发现帕洛斯盯着自己,缅因猫似乎害羞了一下,脑袋小小地缩了回去,然后又撒娇般“喵”了一声。

帕洛斯把看到一半的书放在地上,向着缅因猫伸出手,“爪子。”

缅因猫顺从地递出了上次受伤的前脚,帕洛斯握住那只脚仔仔细细看了看,发现伤口已经愈合,由衷感到高兴:“太好了。”

“喵。”缅因猫也似乎开心地回应了一句。

“但是。”帕洛斯突然又严肃起来,搞得缅因猫也紧张得抖了一下。看见用紧张的小眼神怯生生地盯着自己的大猫,帕洛斯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把握着的前脚放在自己的嘴边亲了一下,“不可以再随便乱跑啦。”

缅因猫触电般地抖了一下,耸着耳朵在帕洛斯的视线里低下头,似乎是害羞般地轻声叫了一声:“……喵~”

虽然这次成功把缅因猫带回了寝室,却依旧留不住它自由的身和心。

帕洛斯无奈地看着空了的猫窝,突然又想起上周四遇到的那只拿破仑猫。

后来那个企图虐猫的计算机科学的人似乎犯了其他什么事被退学了,也没能找帕洛斯的麻烦,不过帕洛斯还是有点儿担心。所以即使周四没课,他也还是当作散步去草丛里晃了晃。

果不其然,他发现里正在树荫错落出的阳光里睡得美滋滋的小猫。

拿破仑猫本来就很矮,这样蜷缩成一团就像是一个小球了。不过看着它精神的样子,帕洛斯还是安心了下来,不由得就在拿破仑猫的旁边躺了下来。

就这么看着奶白的团子一起一伏地呼吸着,自己也困了起来。帕洛斯不知不觉也就那么睡着了。

结果他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他微微侧过头,那里已经没有了拿破仑猫的身影。

他刚刚有些惋惜,却感到自己的胸口似乎多了些什么重量。他微微起了上半身低头看,却发现自己的胸口那里,正缩着那团拿破仑猫。

对方把自己的肉脸埋进自己的大尾巴中,睡得很是香甜。可是大概是察觉了被自己当成床垫的人的动作,也懵懵懂懂从睡梦中醒来,抬头看了一眼帕洛斯,却是不满地又头抵了一下他的胸口。

“喵~”

“吵醒你啦?”这拿破仑猫的动作过于可爱,帕洛斯不由得笑了一下。胸腔的震动似乎也触动了拿破仑猫,它轻轻转过头故意不看帕洛斯,尾巴却诚实地在帕洛斯胸膛上扫了起来。

“好啦。”帕洛斯忍不住双手把猫抱起来贴进自己的脸蹭蹭,开口诱惑道,“跟我回家吧?”

被蹭的猫咪看起来一脸不情不愿却也没有拒绝,只是微不可闻地应道:“……喵。”

这次帕洛斯也没能成功地把猫留住。然而周五看着空荡荡的枕头边帕洛斯也不意外。

昨晚那只拿破仑猫死活都要到自己枕头边来睡,他也就允许了。谁知道昨晚的小娇娇,今天一早就消失了。

帕洛斯不死心,还是来到了那个草丛里准备捉猫。结果真的又被他遇到了上周五救下的金色伯曼猫。

……这个草丛里的杂草莫非都是猫薄荷?

虽然很疑惑,但是帕洛斯立刻被主动黏上来的伯曼猫转移了注意力。

小小的伯曼猫攀爬力惊人,在发现了帕洛斯之后还没等帕洛斯弯腰或者下蹲,就直接顺着帕洛斯裤脚蹭地往上爬。帕洛斯无奈,又不敢在这个时候做大幅度动作,只得用手微微兜住伯曼猫,放任小猫爬到自己的胸口。

终于爬到帕洛斯胸口的小猫,一把钻进帕洛斯的外套里,只露出个头对着帕洛斯咪-咪叫。

“祖宗,你别摔下来了。”帕洛斯点了点猫咪的脑袋,对方眯着眼睛似乎是很享受着这种触摸的模样让帕洛斯不由得多摸了几下,“这么粘人。”

伯曼猫似乎把这句话当成了夸奖,理直气壮地回复道:“喵!”

“怎么还拽上了?”帕洛斯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跟我回家?”

“喵!”小眼神里似乎还透出了渴望。

“行。”反正家里什么都有,就差一只猫了,帕洛斯就直接这么揣着猫把它带回了寝室。

回寝室的路上还遇到了同系的学姐,对方看着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四处张望的小猫不由得大呼可爱,想要凑过来摸一下,手还没伸出去,就看见小猫瞬间变脸低吼:“哈——”

学姐的手尴尬地听在空中,帕洛斯只得一手按住小猫的脑袋一边跟学姐解释小猫一直在流浪所以比较怕生。学姐也十分得体地回复是自己太失礼了,然后和帕洛斯闲聊了两句就离开了。

“怎么这么大脾气呀。”回到寝室的帕洛斯忍不住捏着伯曼蛮的小耳朵轻轻揉着。

正在享受这种按-摩的小猫没有回应,只是眯着眼发出了呼噜声。

即使相处过程这么愉快,周六发现了小猫不在的帕洛斯也没有了什么心情欺负。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像是一个循环。

先是雷狮,格瑞,安迷修,嘉德罗斯和金不知道为什么直接请了一个月的休假,中止了共同研讨会议。从此之后每周一到周五,取而代之的是从草丛里抱猫回家的这个过程。

周一是跟意外爱委屈的孟买猫贴贴。

周二是跟喜欢粘人的白色美短猫贴贴。

周三是跟独占欲很强的缅因猫贴贴。

周四是跟有些暴躁的拿破仑猫贴贴。

周五是跟淘气但是认人的伯曼猫贴贴。

周六周日是他自己的休息。

好吧,即使自己很可能只是那些猫猫的其中一位铲屎官,而且还要等着猫猫来临幸自己,他也觉得算了。

毕竟谁能拒绝小猫咪的诱惑呢?

就这么重复这些过程一个月后的某个周六,事情却迎来了不同。

周六的帕洛斯醒来时,下床,觉得地板的触感很奇怪,就像是肉球触地一样。

……嗯?肉球?

他低头,只看见了无比贴近的地面,和两个毛绒绒的山竹。

……?

……!

……?!

帕洛斯不由得转个身,却发现随着自己这个动作,身后一直都有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跟着自己。

冷静,兽化什么的这种小说情节是不会出现在生活里了。

帕洛斯深吸一口,却在吐气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喵~”。

他愣了愣,跳到自己的凳子上又从那里跳到自己的桌面上,从桌面的镜子里,他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小小的,白色的,金色的眸子——是安哥拉猫。

帕洛斯不禁伸出爪子去触碰镜子中的自己,直到肉球感受到了冰冷,才猛然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似乎思维也在兽化。

帕洛斯觉得这样不行,他必须找个人求助。第一,他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如果他一直都是猫的话,那么显然单凭他自己是活不下去的。第二,就算这种兽化是一时的,一只猫待着也并不安全。他会下意识做出属于猫的行为,也就是说他的思维也变得倾向于猫的思维了。如果这种状况持续,他怕自己也会忘记自己是个人,到时候再求救就来不及了。

“猫?”

他冲到草丛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刚刚吐出舌头散热的时候,就看到有个纤长的身影悠闲地晃了过来。

帕洛斯眯了眼睛。是雷狮。

他也没听说过雷狮对猫有兴趣,对方却在看到他的时候径直走了过来,甚至还蹲下身盯着他看了看。

帕洛斯有些紧张。他是想求助人,但是不太想求助雷狮。

“怎么不叫?”雷狮突然开口。

……这人还是会和猫自言自语的类型吗?

帕洛斯不由得战术后仰,为作为猫的自己感到担忧。

谁知道对方下一句话又让他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

“算了,反正恢复人形的时候我也听不懂。”

这句话拆开来每个字他都看得懂,但是合起来他却听不懂了。他隐隐约约突然在脑海里浮现出一种可能性,但是现在这种状况他拒绝承认任何可能性。

雷狮看着眼前的猫呆呆的没有反应,又顺手捉着猫的后颈把帕洛斯提起来。

“仔细一看,还真像那家伙……不过那家伙也不喜欢在周末出门,想装作偶遇都不行……啧。”

如果不是被人捉住了命运的后颈而无法自由行动,帕洛斯早就用自己的爪子捂住自己的双耳了。

“你不会就是那家伙变的吧?”雷狮突然又怀疑地把脸凑近了帕洛斯,那眼神看得帕洛斯一惊。

但是对方又立刻拉开距离,“怎么可能,毕竟只会在一周中的周一变成猫这种蠢事也只会发生在我身上。”

帕洛斯这次是彻底惊住了。

被放在地方的帕洛斯一动也不动,只听见对方迈开长腿走远时还说道:“谁能拒绝小猫咪的诱惑呢”

被放下的帕洛斯直接瘫倒在地。

他可爱又帅气,犯了错被骂还会委屈屈地朝他哼哼唧唧的黑色孟买猫居然是雷狮,世界灭亡了算了吧。

他还在把脸埋进土地里拒绝接受现实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一阵清冷的声音。他抖了抖耳朵坚强地抬起头,看见逆光的格瑞正蹲在他面前打量着他。

格瑞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帕洛斯,然后犹豫着询问:“……中暑?”

帕洛斯眼皮一跳。他下意识想摇摇头,却又硬生生止住了这种似乎。毕竟一只普通的猫是不可能听懂人话的。

可是格瑞的下一句话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防护。

“……可惜我现在是人,听不懂你说的话了。”

……啊?

过于震惊的情况下,帕洛斯忍不住后退一步躲过格瑞伸出的手。格瑞也没有强行去摸他,只是收回了自己的手,说道:“我知道你应该听得懂我说的话,如果你没有问题的话那我就走了。”

帕洛斯迟疑着自己要不要应答,毕竟他现在也需要帮助。格瑞又是个靠谱的对象。可他却又看见格瑞那双盈满了柔和的眼睛带着些许暖意看着他的模样。

格瑞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变成猫的话应该会和你很像吧。”

没等帕洛斯在脑中消化完这句话背后的隐含意义,就听见格瑞又说:“可惜我只有周二能变成猫和他相处……”

格瑞丝毫没有顾及这句话给帕洛斯带来了多大的震撼,就十分遗憾地摇着头离开了。

……他周二走哪儿粘哪儿,爱嗲着嗓子一句一句回应他的自言自语的白色小美短居然是格瑞?!

即使现在的他是只猫,也依然无法阻止他微微张大嘴来散发自己的震惊。

“咦?你怎么吐着舌头?”

帕洛斯也不知道自己维持了这个蠢样多久,总之他再次找回自己的意识的时候,就看见一脸担忧的安迷修正蹲在他面前,检查着他的爪子。

“看起来没有受伤……也对,被好好修理的‘那些人’应该也不敢再放软图钉了。”

刚刚找回自己意识的帕洛斯觉得自己又要失去自己的意识了。

“不过你可真可爱。”安迷修继续自顾自话,“眸子的颜色跟他一模一样……我也好想看看他变成猫的样子啊。”

说到这里,安迷修似乎是真的觉得很可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变成猫老是在周三呢?虽然用人形和对方接触也很好,可是其余时候我都太忙了……”

安迷修突然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伸手揉揉帕洛斯的脑袋,叮嘱般开口:“要小心哦。遇到什么可以来找我,或者去找一位白色头发金色眸子的漂亮小哥哥。”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带着笑意,“他一定会帮你的,就像帮我那样。”

安迷修走远了,带着帕洛斯的理智一起。

……他英俊又毛绒绒,独占欲超强都不准送快递的人接近他,还会主动当他的小枕头的缅因猫居然是安迷修……

帕洛斯觉得现在已经没什么能够震惊自己了,却还是在瞟到远处的嘉德罗斯盯着自己走过来时小小地跳了起来。

“……小渣渣。”嘉德罗斯居然也会对猫说话这是以前的帕洛斯死也不会想到的,“……不要在这里乱晃。”

帕洛斯也不想。他只想求助,没有想过听一个比一个更劲爆的自我爆料。

嘉德罗斯直接抓起帕洛斯的后颈把他拎起来放在自己眼前,语气有些生硬:“……被人捉走了我可不管你。”

他看着被捉住了后颈就一动不动的帕洛斯,嫌弃道:“这么弱,被人捉住了也跑不了。”可是他仔细看清了帕洛斯的面容之后,却是顿了顿,“……怎么跟那个渣渣那么像。”

帕洛斯一僵,突然剧烈挣扎了起来。

嘉德罗斯显然也有预料到帕洛斯会突然挣扎,躲避帕洛斯的爪子时不由得松了手,却又是立刻反应过来用另一只手接住了他。

被嘉德罗斯救了猫命的帕洛斯不敢再次造反,只得乖乖蜷缩在嘉德罗斯的手里等待对方的发怒,却看见对方反而微微笑了起来。

“……还挺爱虚张声势,这一点也那么像。”

他动作极其温柔地帕洛斯放回了地上,拍拍手站起来,“不愿意跟我走就自己小心吧。不过周四我变成猫的时候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打算。”

说完,嘉德罗斯又忽然拿出手机给帕洛斯拍了一张找。帕洛斯猝不及防被对方拍下了现在的蠢样,只看见嘉德罗斯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满意地离开。

他脾气暴躁每次都装作咬他的样子,却只是极其温柔地拿牙齿轻轻摩擦着他的皮肤的,小可爱小甜甜的拿破仑猫是嘉德罗斯……

帕洛斯过于低落,以至于整个猫头都抬不起来了。

但是随后他又想到了一个更为可怕的事实:如果周一到周四的猫都是他们这些人变的,那么周五的猫不会……?

大概是想曹操就曹操到,金突然滑着滑板路过。他眼尖地看见了草丛里的白色身影,帅气地跳下了滑板同时又脚轻轻往滑板一抬,将滑板打向空中然后伸手接住又顺便夹在了胳膊下。

“小猫猫!”

他兴奋地叫着跑了过来,一个跳跃就扑在了草地上观察起了帕洛斯。

帕洛斯已经没有了任何挣扎和反抗的欲望,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金的接近。

“好可爱呀!跟帕洛斯好像!”金翘起双脚,托着自己的双颊盯着帕洛斯,“不知道你会不会被他捡回去呀……啊,不过如果有猫跟周五的我争宠的话我也很烦恼啊……毕竟我只有周五可以变成猫。”

早已经差不多将这件事猜得七七八八的帕洛斯,内心毫无波动。只是冷眼看着兴奋的金。

“啊!不过!”金突然像想到什么用拳砸掌,“我和帕洛斯交往的话我们就可以一起养你啦!这样就不用担心你跟我争宠啦!”

金兴奋地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你就作为宠物被他宠着,而我就作为男朋友宠着他!完美!”

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的金温柔地揉了揉帕洛斯的脑袋,然后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笑着对眼前的猫咪说:“好啦,我要回去啦。如果你被帕洛斯……就是一位白发金眸的人捡到的话一定不要跟周五的那只小猫争宠哦。”

帕洛斯看着说完就跑远的金,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周五那种爱在家里跑酷,但是不给别人摸只给自己摸,还喜欢钻进他的胸口咪-咪叫的伯曼蛮居然是金……

打击太大,帕洛斯只想双腿一蹬就地投胎。

或许是因为周六一天接受到的冲击性事实太多,帕洛斯都没来得及继续找人求助这件事,默默耸搭着身体回了寝室。随手用后腿把门踹关上,然后跳回自己的床蜷缩起来就那么睡着了。

第二天,他发现自己恢复成人了。

他也不太惊讶,并且从雷狮他们透露出的信息来看,他们也是只有一天能够变成人的。

变回人的帕洛斯第一件事,就是冲回家去把给雷狮买的小毛毯,给格瑞买的脱脂牛奶,给嘉德罗斯买的黄黑逗猫棒,给安迷修买的小马抱枕,给金买的小积木全部都打包送给了隔壁猫咖。

“谁能拒绝小猫咪的诱惑呢?”

做完这些事的帕洛斯回到家,用冷水抹了一下脸之后,死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在脑海中回想起雷狮对变成猫的自己说的这句话。

“谁还不是只猫呢。”

帕洛斯扯过挂在镜子旁边的毛巾,把自己的脸埋了进去。

-没有人能拒绝小猫咪的诱惑。

-但小猫咪可以。

※第一人称

※卡的视角

※番外:我想(完结)

门被缓缓打开,走进来的人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就愣住了。

我想着那个漂亮的人怎么会在这,但是我现在只想放回照片然后从他的身旁离开这个禁锢我行动的房间。

当我走动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

我只好抬头跟他对视,“…你…你能看见我?”

他张开嘴,颤着声音说。

“…卡卡?”

他的声音里掺杂着太多复杂的情感,我一时说不出来,但我好像忽然记起。

我就是卡卡。

“哥哥。”

时隔了两百多年的拥抱,也让我想起了,我消逝时他眼角的泪。

那天我们坐在屋檐...

那天我们坐在屋檐上看星星,我忽然站起来,俯下身去靠近他,我看见了他眼里的震惊和委屈,但是我没有办法。

因为我已经开始消散了。

我的身体一点一点化为浅色的星尘,向天空飘去,直到我人生结束的最后的一刻,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抚去他的泪珠,没能在最后留下一个吻。

后来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像个孤魂野鬼四处飘荡,直到定居在他的身旁。

直到现在。

我站在他的面前,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他能看见我了。

平菇曾经跟我说过,很久以前有一个古老的法术,只要在一个房间里摆满已逝之人的物品,日日在那怀念珍惜过往的回忆,可能会使其灵魂短暂现世。

思念是一种微弱又容易消散的力量,若是用这个法术,不能用任何东西加快进度,也无法看到尽头。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希望的努力着。

我向他走去,淡淡扬起一个微笑,他拥住我,也不说话,只是这样抱得紧紧的。

我踮起脚抬头吻在他的唇上,笑着对他说。

“哥,再见。”

他好像很委屈,皱着眉头泪珠啪嗒啪嗒的掉。

“你又要抛弃我了吗?”

我抬起手抚平他的眉头。

“我不会抛弃你的,如果我转世了,就来找我吧。”

“那我们约好。”

“一言为定。”

……

我想,这世间再也没有这般思念我的人了。

菇:因为长相艳丽漂亮,再加上魔法师的法袍,总会被人以为是位魔女,即使被误解,本人也只是淡淡一笑懒得解释。

外表看着漂亮又温柔,好像很有耐心,也总是热心的帮助别人。内心阴暗又病态,脚上的小高跟不知道踩断过多少人的骨头。

卡: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羁的味道,尤其是那头桀骜的头发,本人却是很爱笑的,有时候呆呆的很可爱,自己偶尔单独出门总会收到一大捧的情书,但大半都是给菇的。

在孩童时期被人捡走过,但后来又被抛弃了,所以很缺少安全感,被菇从冥龙眼下救走后就一直跟着菇了。

两人刚开始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卡总会努力给菇做助手,菇不想这么麻烦,但看着卡短胳膊短腿的拿着东西跑来跑去很可爱也就依...

两人刚开始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卡总会努力给菇做助手,菇不想这么麻烦,但看着卡短胳膊短腿的拿着东西跑来跑去很可爱也就依着他了。

因为菇是不老不死之身,所以每次都会目睹卡的消亡。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此后的每一次菇都会主动去找卡的转世,扮猪吃虎般的与每一个转世的卡相爱。

或许只有卡转世成长生的种族或与菇一样的不老不死之身,两人才有机会能长久的相守在一起吧。

初遇

这是一个冬季,一个寒风凛冽、战火连绵的冬季。

暮土的冬季尤为冷,就连偶尔夹杂在冰雪里的细小微风都像是能割破皮肤一般的锋利。

如今战事很紧,暮土的守护者龙骨不得不亲自冲在前线捍卫领土,但与守护者厮杀的并非是人类,而是一批又一批的巨大冥龙。

这些冥龙身上携带着黑暗能量,所过之处会生长出一种黑暗植物,它们长得很快,体型也大,会汲取周围的植物作为养分,所以作为战场的暮土,除了这种黑暗植物,几乎寸草不生。

一位身披暗紫色斗篷的人在暮土里行走,兜帽遮住了那人大半张脸,或许是怕吸入灰尘,又或是怕被人认出,他的下半张脸还戴着一个面纱。

那双黑色镶着金边的小高跟踩在黑暗植物上,竟生生把它...

那双黑色镶着金边的小高跟踩在黑暗植物上,竟生生把它踩碎了,化为一滩黑水。

漂亮的鞋就算是踩在黑水里,也不会失去它的光泽。鞋的主人看起来身形纤瘦,个子高挑,就像是一位美人。

那人一路朝着暮土的最深处走去,就连冥龙的嘶吼声也未曾让他后退过一步,甚至还伸出那只白皙修长的手,结出法阵消灭了冥龙。

被法阵照到的冥龙瞬间被灼伤,在空中痛苦的挣扎了几下就重重掉在地上,再无生息。

他走走停停,最终站在远古战场的最高处,看着抵御冥龙的前线。

几十头冥龙嘶吼着要冲破防线,都被士兵飞跃起拿着长矛打回防线外,偶有冲破防线的冥龙,几乎都会冲着龙骨撞去。

似乎擒贼先擒王的概念连这些黑暗生物都知道。

他站在高处,看着龙骨单手拿着武器避开撞击,龙骨一头长发扎成辫子,碎发被风吹起。

他一脚踹在冥龙眼睛上,借助冥龙冲击的力道转身在与冥龙擦身而过的同时击中要害,最终冥龙倒在地上,化作一大滩黑水。

防线已经溃不成军了,就算龙骨杀起冥龙很强势,但始终架不住冥龙数量众多,而能杀掉冥龙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本就不多的士兵被冥龙撞击杀死很多了,剩下的已经无法再建成防线。

“平菇!你还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高台上的人轻笑着解下兜帽,露出那双美丽的金色眼睛,纯白又蓬松的发丝被风吹起。

“被发现了。”

但他依旧没有动作,只是懒懒得站在那拍了拍斗篷上的浮灰。

直到龙骨被冥龙包围,几乎快没有反抗的力气,他才在高台上消失,转在龙骨身前单手拿着法杖挥了一圈。

明明是用来结法阵的法仗,平菇偏偏用来当做物理攻击的武器,直接把多头冥龙劈成两半。

直到二人合力把冥龙击退,建立起新的防线并附加了法术。

龙骨倚靠在废墟里的残破墙壁坐下,平菇则站在他旁边擦拭着沾了黑水的法杖。

“你怎么连那几只冥龙都打不过?你废了?”

龙骨脸抽了抽,“不是,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话?”

“哎呀龙骨哥哥好帅帅,一次能打死一只冥龙呢,人家好佩服哦。”

龙骨一副要吐的样子转头去看平菇,却不知他什么时候解开了面纱,此时半蹲在龙骨旁边,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看到龙骨不自然的别过脸,平菇勾起唇角,美人一笑,就如寒冬腊月里的初雪消融般的美好。

平菇站起身,重新戴上面纱扣上兜帽,“不逗你了,上次为了保护你的小情人被冥龙撞得伤还没好吗?”

“那不是我小情人,他还只是个孩子。”龙骨无语的白了他一眼,“还没,穿透伤怎么可能好的那么快。”

平菇一边向回走一边说,“那我先走了,回头我让雨林派点人过来支援。”

“快滚。”

平菇来暮土一趟帮助龙骨加强防线,事情结束之后人就迫不及待想回去自己的小屋,因为他觉得不喜欢在家待着的人滚出光之国。

但是当平菇在一片荒凉地区走过时,冥龙的嘶吼声突然放大,他下意识拿出法杖握在手中,飞起查看四周。

只是转头的一瞬,就发现一只身形庞大的冥龙正要撞击一个慌张失措的小孩。

结阵已经来不及了,平菇快速降落到那小孩身前,手中的法杖被高高扔起,又被魔法极速召回,巨大的冲击之后,冥龙被变大的法杖钉在地上,尾部仍在扭动。

平菇松了一口气,伸出手结了法阵,将冥龙杀死成为一滩黑水,顺着斜坡流淌。

还没等他把法杖收回来,就察觉到了斗篷被拉扯,回头一看,那小小的孩子正站在平菇的身旁,手里拉着他斗篷的一角。

刚才冥龙冲过来的风掀起了平菇的兜帽,他索性直接蹲下,跟那孩子对视。

“小孩,你家人在哪?”

那孩子还攥着他的斗篷,低垂着眼睛,“…我…我没有家人…”

平菇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抬手轻掐着那小孩的下巴,让人抬起脸来。

被泪水润湿的蓝色眼睛像一尘不染的天空,也像一片汪洋的大海,一头短发有翘着的弧度,显得呆呆的。

哎呀,长得还真是可爱呢…

“那你愿意跟着我吗?”

“…可以吗?”

“当然。”

“那我愿意!”

(捡回家啦!

说实话,连平菇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捡了个小孩回来。

现在看着安静窝在自己怀里的小孩,平菇一时倒也说不出什么感觉。

那小孩的脸颊贴在平菇的胸膛上,能听到有力的心跳的声。

这个姐姐的怀抱,好温暖……

他小小的手抓住斗篷,也不说话,就只是待在平菇怀里。

其实一开始平菇是打算让那小孩跟在他身后走的,结果他连双鞋子都没有,脚上还有几个伤口,就算是他再坏也不会折磨小孩子。

只好把人抱在怀里,一只胳膊托住小屁股,一只手扶着他稚嫩的腰。

小孩的腰手感就是莫名的好,平菇总是忍不住去摸,那孩子也不反抗,由着平菇又捏又揉。

平菇的小屋就在一片森林之中,远处是人类的城镇,...

平菇的小屋就在一片森林之中,远处是人类的城镇,但冬季的雪花落在森林里,几乎已经看不见绿色,高大的树上还留着几个鸟窝,想来春天叽叽喳喳的会很温馨。

这路程应该算是很远的,以平菇慢悠悠的步伐走几天都不可能到,但他在脚下用了缩地成寸的法术,十分钟左右就走到小屋门口了。

平菇的小屋不算大,但好在东西和房间都是齐全的,一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洗浴室以及一间杂物室。

俩人在门口抖了抖斗篷上的雪,平菇就抱着小孩进了洗浴室,耐心的解开小孩的衣服。

“你叫什么名字?”

“卡卡…”

卡卡此时有点不安,因为他的衣服正在被平菇一件件去除,他害怕会是像那个人一样。

但眼前的人好像很温柔很漂亮,也救了他的命,就算…就算是,被那样对待了也没关系的吧?

他紧闭着眼睛有些害怕,预料之中的触碰落在了他赤裸的腰身上,但身体一轻,他被浸泡进一个温暖的容器里了。

平菇把小孩放进浴盆,自己转身脱下了斗篷挂在衣钩上,一边挽起袖子一边寻找干净的毛巾。

他坐在浴盆旁的小板凳上,把那条毛巾了润湿之后,仔仔细细的擦拭着小孩脸上的灰尘。

卡卡的眼睛很漂亮,这是平菇第三次看着他的眼睛得出的结论。

卡卡的身体被平菇简单的擦拭了一下,比较私密的部位他就交代小孩自己洗了。

让小孩背对自己稍微抬起头,他用毛巾打湿了卡卡翘起的头发,在自己手心挤了些发膏,揉开后在卡卡的头顶搓揉起来。

“再抬起一点,自己捂着耳朵小心进水。”

“嗯!”

平菇一边给卡卡洗头发,一边用法术控制着厨房的火候,然后及时的控制粥流进小碗里,并配上小勺,在空中移动,最后落在壁炉旁的桌子上。

等给人冲洗干净后,平菇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套衣服给卡卡套上,但好像还是偏大了一些,松松垮垮得挂在他小小的身体上。

平菇抱着卡卡出了浴室,但在出浴室的瞬间,卡卡头发上的水分就被蒸干了,衣服也不会因为水珠粘在身体上了,这一切都归功于平菇施的一个小法术。

烧得正旺的壁炉时不时噼里啪啦的响着,温暖的光照在旁边桌子上的白瓷碗里。

平菇把人放在椅子上,“吃吧,给你准备的粥,森林里没有什么吃的,将就一下吧。”

“粥就很好了。”

“我出去给你置办几身衣服,那边是卧室,一会吃饱了就去被子里暖着。”

平菇重新穿上斗篷,打开门准备出去。

“不用这么费心的…我穿什么都可以。”

“用的。”

门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狂风爆雪,甚至吹折了几颗纤细的小树。

平菇也不在意,只是随意得戴上了面纱和兜帽,关上了木门便往风雪中走去。

卡卡望着门口呆愣了几分钟,但手边的那碗粥始终温热,他眨了眨眼,捏着瓷勺往嘴里送,动作显得有些狼吞虎咽,一碗粥很快就见底。

他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饱了。

下了椅子,朝着先前平菇指得方向走去,但在此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叩叩。”

声音很平静,卡卡却没着急去开门,只是朝着门走去。

直到第二次敲门声响起,他才快步跑到门旁边打开了一条门缝,门外的风夹裹着雪粒争抢着向屋内,刮得卡卡的眼睛不舒服。

但更令卡卡感到不舒服的是,门外的人并不是平菇。

※有鸟出场

门外的人也跟平菇一样戴着兜帽和面纱,但他的斗篷是淡蓝色的,几乎与风雪融为一体。

卡卡往后退了一步,那人就径自推开门走了进来,还顺手带上了门。

他取下兜帽和面纱,两根羽毛在头顶轻晃,脑后的长发被一枚宽金属发扣束成高马尾,面纱下的容貌也是极为好看。

“雪下得真大啊。”

他坐在壁炉旁的椅子上,手放在桌子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桌子,眼睛一直看着站在旁边的小孩。

…居然还加了三层防护罩和祛冷咒,平菇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别人了?莫非……

“你是平菇的孩子?”

卡卡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不是……”

“咔哒。”

门开了。

“他是我弟弟。”平菇站在门...

“他是我弟弟。”平菇站在门口脱下斗篷挂在衣架上,手腕上镶嵌着宝石的手链也被摘下,被随意得放在某处。

“白鸟,你来干什么?”

“哟,回来啦?”白鸟倒显得无所谓,甚至还起身走向平菇。

就在这时,白鸟脸色突变,从漫不经心一秒变成讨好的笑。

白鸟抱住平菇的胳膊笑得讨好般得望着他,“平菇哥哥,你上次给我的那瓶变小药水真是太好用了!还能再给我几瓶嘛?求求你了…”

“你好恶啊。”

平菇低头看那个撒娇一般晃着自己胳膊的某鸟,无奈得叹了一口气。

“还有两瓶,用完之前别来烦我。”

“好嘞哥!”白鸟瞬间放下了平菇的胳膊,接过平菇顺手扔过来的两个水晶瓶。

白鸟一边收起瓶子一边往门外溜,“哥拜拜!祝你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啊!好人一生一百零八胎!”

平菇显然已经习惯了白鸟不着调的风格,等白鸟彻底溜出小屋,他走到门前落了锁。

“已经不早了,卡卡快去睡吧。”

“好。”卡卡点了点头,转头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打开门走了就去,但他进去之后并未把门关紧,只是虚掩着。

卧室的空间不大不小,甚至还有一处落地窗,落地窗外是一个小阳台,冽风吹得窗户哐哐作响,雪花不时的落在玻璃窗上结出冰晶。

卡卡坐在床沿,抬起脚想拍一拍脚上可能沾到的灰尘,但卡卡发现他的脚上很干净,没有一粒灰尘,同时,他也发现了他的脚与地面始终有一定的距离,不会接触到冰凉的地板。

卡卡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是好还是不好,但他始终很怕这一切都是那个漂亮姐姐的小游戏,就像是那个人一样,只是现在想要好好的照顾他,取得他的信任之后再伤害他,抛弃他。

他怎么也都想不明白,但他决定用他现有的条件报答这份可能是短暂的温暖。

而这一边的平菇此时并不知道卧室的那个小孩独自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平菇走进浴室里打算好好得泡一个澡,他脱下身上的衣服扔进衣篓,舒舒服服的靠在大浴盆边。

没有什么是比在寒冷的冬天泡一个热水澡更舒服的事情了。

洗完之后平菇穿上睡衣,也走进卧室,反手关好门,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

刚洗完澡之后热气被带进被子,这让睡的迷迷糊糊的卡卡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热源,于是他钻进了平菇的怀里。

平菇侧身抱住小孩,一只手搭在小孩的腰上。

卡卡感觉到了腰上的触碰,睡眼迷蒙得半睁着眼睛,起身跪坐在床上,伸出手去脱自己的衣服。

“…要…要玩弄我吗?”

※有亲吻

※有“轻微”炼铜(二次元我首当其冲,三次元就拉倒吧)

窗外的风暴吹得呼呼作响,似是冬天的怪物在咆哮,地上的雪映得天有些发亮,透过窗帘也映得卧室微微发亮。

这些光亮使得平菇能很好的看清眼前的小孩未发育起来的身体。

太小了。

平菇坐起身伸出手把小孩的衣服重新穿上,今天是第一天,就算是他想侵犯这个孩子,但这孩子肯定不会放下戒备,不会心甘情愿的奉献自己。

要等,等多久呢?成年那天?不,那样太久了。

“…不要吗?”

卡卡一脸疑惑,他理所应当得觉得这种事情只要自己主动是不会有人拒绝的。

平菇抱着人,让他坐自己腿上。

“你还太小了,再养养吧。”

“我可以的,没关系,...

“我可以的,没关系,玩坏也没关系。”

小孩好像很坚持得要平菇对他索取些什么,自己调整了坐的姿势面对平菇,膝盖分开抵在床单上,直起腰抬头往平菇脸上蹭。

见他不抗拒也没露出嫌弃厌恶的神情,卡卡大着胆子贴在平菇的唇上。

甚至伸出粉嫩的舌尖去舔他的唇瓣,一点一点往唇缝里钻,小心翼翼得触碰平菇的舌尖。

一开始都无动于衷的平菇此时一手搂住卡卡的腰,一手按在他的后脑勺上,把人的嘴唇更贴近自己。

平菇反客为主,直接抵在小孩的嘴唇上厮磨,舌尖极其放肆得冲进卡卡的口腔,勾着他的舌头舔舐,贪婪似的汲取着里面的每一丝气息。

直到把小孩亲到脸色红润唇瓣微肿才罢休,亲得卡卡面色通红的抓着平菇的衣服喘息。

“味道不错,我很满意。”平菇把怀里的小孩放在床上,自己侧躺着继续搂着他睡。“以后每天亲一次,就当是回报了。”

平菇当然知道小孩的行为是经过了什么思考得来的,但这个时候直接依了卡卡的意思会弄伤了他,只好换成另一种索取,以此让他好安心待在这。

风雪还在持续,风刮起得声音很大,但卡卡睡得很安心,这是他几年来睡过最沉的一次。

平菇抱着卡卡睡得也很舒服,他一向有抱着东西睡觉的习惯,就算换成人也能很快适应。

窗外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月亮只隐隐约约得显了形状,但雪还在稀稀落落得下着。

第二天一早,两人都赖床了。

一个是睡得很沉,依旧浸在梦乡。

另一个则是怕惊醒了小孩,正在长身体的年龄就要好好睡觉。

直到上午过半,两人才松松懒懒得起了床,平菇安排小孩去洗漱,自己整理了一下床铺也跟着一起去洗漱。

平菇一边洗漱,一边用法术控制着厨房的东西运作起来。

他昨天那趟出门买的东西很全,洗漱用品都摆在一起,小孩的衣服也给他挑好放在床边了。

平菇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是不错,就比如现在卡卡穿着他挑的衣服就很合身,小孩漂亮的眼睛一和平菇的视线对上,就会眉眼弯弯的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快来吃早餐吧。”

“好!来了!”

卡卡坐在椅子上认真得消灭着饭菜,平菇坐在旁边随便喝了几口粥。

两人饭后没什么娱乐活动,卡卡主动提出要洗碗,平菇就给他展示了一下清洁术是怎样使用的。

但这么闲着始终不太好,于是平菇决定对卡卡开放二楼的使用权。

但也只开放了二楼,三楼的阁楼还是被封死了,连平菇都不会去那。

俩人一前一后从楼梯走上二楼,里面没有分划成几个小房间,而是一个整层的空间。

中间摆放了一个大药罐,四周贴着墙放满了架子,每一个架子上都摆放着一个瓶瓶罐罐,或者直接裸露在外面的奇怪物体。

“来制作药水吧,普通药水可以售出给旁边城镇的居民,特殊的药水可以与各个地区的守护者进行交易。”

卡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我来帮你吧!”

平菇没打击小孩的动力,也没给他展示转移术是怎样使用的。

只是翻开了魔法书放在药罐旁边的架子上,指尖一弹星尘,落在药罐底下就开始燃烧。

“荧光小菇半朵,就在你左手边第三个格子里。”

“发光水母一只,在你对面那个大透明框里。”

“暗石灰尘一勺,在那个紫色发着亮光的罐子里。”平菇拿着大勺子在药罐里搅着,“暗石就是禁阁里的那种会漂浮的机关原料,把它磨成粉可以用来跟别的材料混合制成所有的药水种类。”

※走了点剧情

※没有标识就没有安全感的小孩我可真稀罕

平菇制作出的药水直接售卖给城镇里的商铺,把装着药水的小陶瓷瓶都卖掉,能赚取不少费用。

平菇牵着只到他腰的卡卡在城镇里走着,有时带小孩出来散步有益身心健康。

但卡卡好像不这么想,他畏畏缩缩得躲在平菇身旁,大大的眼睛有些畏惧得看着周遭的事物。

之前每次一在这种街上,他都会被同龄的小孩子殴打,说什么霞谷领主就是他克死的,他听不懂,但他好疼,有时鲜血还会模糊了视野。

但那人总是要扯着他脖子上的铁链把他往街上拖,看着他被打,那人就站在一旁欣赏表演似的看着他。

我很害怕,也很疼。

平菇好像感受到了小孩在发抖,干脆蹲下拉...

平菇好像感受到了小孩在发抖,干脆蹲下拉紧了卡卡的斗篷,替他戴上兜帽,再把人抱在怀里。

“不要想那么多,你现在是我的了。”

是的,他已经脱离了那种痛苦,他现在有了更好更温柔的……主人。

但他从不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他,他说他是他的哥哥。

当然了,这种“哥哥”的认知,还是平菇教导了半天才得出的结果。

平菇也不再闲逛,买了东西寻了处偏僻小巷就用传送术回了家。

当天晚上,平菇洗好澡回到卧室,卡卡坐在床上眨着眼睛看他,等平菇放下窗帘坐在床边,他主动爬过去坐在平菇腿上。

抬头急不可耐般的亲了上去,结果当然就是平菇再次反客为主把人亲得嘴唇红肿,小孩青涩的吻技完全就是勾起欲火最好的催情剂。

平菇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不乱摸了,但卡卡的衣服还是凌乱不堪。

“…哥哥,我是你的吗?”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戴上项圈或者其他什么具有标识的东西呢?”卡卡有些疑惑得看着平菇的眼睛,“就像之前那些人一样。”

平菇想了想,现在这里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具有他的标识,不过这孩子好没安全感的样子,不给他留下印记恐怕他自己会不安稳。

“你是我的弟弟,这些用不着。”

小孩眼中的失落几乎要溢出漂亮的蓝色眼睛。

“……”平菇有些沉默。

“那,不能在我的身体上留下属于你的印记吗?伤疤也好咬痕也好,不然我总是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醒来我还是在那个囚笼里。”

平菇最听不得小孩这种不安的话,他扒开卡卡的衣领,露出他脆弱的脖颈,一口咬下去,流了点鲜红的血。

他咬完之后轻舔那个伤口,魔法师长生不老的身体总是很神奇,比如他的唾液勉强能恢复伤痕。

直到血不再流出来,他才帮卡卡穿好衣服。

两人相拥而眠,平菇却在深夜醒来,独自一人出了房间。

他跳上了房顶,夜晚月明星稀,雪已经化开了一些,森林里的生活总是这样平静而又安宁。

但也偶尔有例外,比如某位暮土的守护者正从远方飞过来。

“哟,还没睡呢。”龙骨落在平菇身旁,自然得挨着他坐下。

“我又不用睡觉,不过在陪着小孩罢了。”

“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龙骨也不再嬉皮笑脸了,反而有些严肃或者是不耐烦,“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平菇垂眸,指尖捏起一小块冰,“反正我目前没有回去的打算。”

“当年的事情太复杂了,那时每个地区都出了内鬼,这几个内鬼联合在一起,想要吞并掉整个云中王国。”

“我们几个守护者兼领主的是第一个被清除掉的,我们都被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杀死了,唯独禁阁还活着,她是我们之中最强最神秘的一个,但也还是受了重创,禁阁的机关也不如从前了。”

“我们被杀死了,却没被完全杀死。”

“若是领主死去,一百年后就会诞生出新的领主,且所有领主都一模一样。”

“大家都是这么传的对吧?”

“实际上呢,只是我们几个约好了保密,这世间哪里会出现这么多一模一样的人。”

“大家都从几千年前就开始合作了,云中王国一直都繁荣昌盛,但现在内鬼叛徒横行,几乎所有领主都被控制了,包括你,龙骨。”

平菇笑了笑,“深夜躲开眼线来找我不容易吧?”

“你说呢,我们都太不容易了,你们霞谷现在直接由内鬼掌权了,你也不担心吗?”

“可我不想当那种连上了几分钟厕所都会被报告给内鬼的傀儡领主。”

“那你的双生子弟弟呢?这一百年来也没听到霞谷传来你弟弟重生的消息,你是因为喝下了自己制的不稳定的药水,出了意外成了不死之身,但你弟弟呢?我亲眼看着他倒在我面前的,我不信他也有意外。”

龙骨的这番话很明显,平菇的双生子弟弟,没有重生的消息,但是他死了,要么是被内鬼囚禁,要么是被杀死等待下一个一百年。

他们几个领主也都是在重生的时候装作失了记忆,从零再次开始学习生活,但内鬼不放心,还是监视控制了他们。

当年内鬼们杀死领主们的时候利用了冥龙,使得很多人都以为领主们是为了保护光之国抵御冥龙而死。

内鬼们也没有当众表明与领主们不同的战线,反而在人前装作惋惜一般。

※不知道说啥

※但是加个这个

※会显得我好高级

深夜的晚风还是有些冷的,平菇也没有用法术御寒,而是直接受着冷风吹刮。

“会议这些年还召开吗?”

“当然,依旧是由禁阁来操办,会议过程暂时还没有被监视。”

平菇抬头看那轮半满的月亮,指尖的冰块融化,滴在手心,那丝凉意让平菇保持着清醒。

“你说,我们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做,光之国会不会覆灭。”

龙骨那双保家卫国的手掌布满了老茧,那是长期握着武器留下的,现在那双手也捏起一块冰,他的手掌温热,冰很快就融化成一滩水。

“我不知道。”龙骨看起来有些迷茫,“我被困在神殿很久了,就只出来过几次,一次是救了那个小孩,其余几次都是他们杀不了...

“我不知道。”龙骨看起来有些迷茫,“我被困在神殿很久了,就只出来过几次,一次是救了那个小孩,其余几次都是他们杀不了冥龙,才让我能够奔赴战场。”

“但我想,我们领主可不能这样被囚禁着生活,你说呢?平菇。”龙骨撑着手看月亮,那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你被困在这片树林很久了吧,不打算出去看看吗。”

“我没有。”

“你有,森林没困住你的身体,没禁锢你的行动,但是你畏缩得躲在这,让那些内鬼找不到你,可你捡的那个小孩呢?也能一辈子躲在这里吗?”

“…别说了。”

龙骨站起身,向平菇伸出手。

“我们回击吧。”

平菇用力眨了眨干涩的眼,转头看向那双手,又顺着手臂看向那个脸。

他也抬起手,缓慢的搭在龙骨手上。

“好。”

平静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卧室,在地板上留下光痕。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继续陷入睡眠,又翻了个身醒来,他睁着眼睛,有些懵懂。

平菇推门进来,看着床上那个头发凌乱衣领大敞着的小孩不觉轻笑一声。

“起床了,小懒鬼。”

龙骨早在昨天谈话结束就走了,平菇坐在饭桌前喝着粥,沉默的思考着什么。

饭后,两人再次一起制药水,在下午时送去商铺,平菇怀抱着卡卡在道路上走着。

午后的时光很悠闲,平菇路过一家甜品店,转头看了看展品。

俩人到家时手上拎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份甜品。

“先去洗手,这两块蛋糕都是你的。”

看着卡卡颠颠得跑去洗手,平菇笑转头把东西摆放好。

待卡卡洗好手回来,平菇就坐在一旁做着什么东西。

卡卡小口小口吃着小蛋糕,奶油和面包的甜味是他从未吃过的,是种新奇又美好的味道。

卡卡吃的很认真,奶油粘在嘴角一点,他自己也未察觉到,在他吃完两份蛋糕之后,平菇的东西也做好了。

“甜吗?”

“甜!”卡卡的朝着平菇展开大大的笑容。

平菇轻掐住卡卡的下巴,让人面对自己,靠近他的唇伸出舌尖,勾走那点粘在嘴角的奶油,在嘴里浅浅的尝了一下。

“确实很甜。”

平菇顺手把刚做好的东西套在卡卡的手腕上,那是一条银色的手链,中间镶嵌着一块金色的宝石,扣住宝石的爪上雕刻着细小的花纹,周围也做了镂空花纹。

是一种日常生活带不会显得夸张,正式场合戴也不会过于简约的款式。

“这是我给你的标识物,中间这颗宝石跟我的眼睛颜色几乎一样,上面的花纹也是众民都知道的属于我的花纹,这样别人看到这个手链,就会知道你是我的。”

“喜欢吗?”

“喜欢!”

卡卡的安全感和要求都会被平菇一一满足,但他的要求大都是要亲要抱,平菇自己也乐于满足这种要求。

龙骨是几位领主中被最多人看管的,所以他没办法知道所有的位置,只好由目前还在外面的平菇去实地调查。

霞谷也是不得不回去一趟了。

※有打斗

平菇带着兜帽围着面纱,给身旁的卡卡戴上了小一点的面纱,两人手牵手在暮土走着,平菇时不时抱着人在高处跳来跳去查找巡逻站岗的人。

把卡卡一个人留在小屋平菇始终不太放心,只好跟着他一起来了。

但奇怪的是,现在已经走到暮土较深的地方,只零零散散看到几处哨岗,作为战场的暮土不应该这样的啊。

莫非……

一道破风之声袭来,应证了平菇的猜想,平菇侧身躲避,“咚”的一声东西插在地上,那是一根长矛。

同时,从四面八方涌起很多只冥龙,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趁着冥龙还未至身前,平菇趁机想使用转移术离开,但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使他无法动用这种大法术。

平菇抬头,精准的看见了高处一群人旁放着的...

平菇抬头,精准的看见了高处一群人旁放着的东西,是禁术石。

“快跑,朝着我们来时的方向跑,我会尽力送你去远一点的地方,或者我们的小屋,我很快就来找你,别怕。”

平菇一心二用,一边招惹了入口方向冥龙的视线,一边把人送走。

一个漂亮的转身躲过撞击,召唤出法杖握在手中。

高台上的穿着黑袍的人打了个手势。

“追。”

身后立马有人跪地领命,“是。”

平菇现在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了,但他怕卡卡落入那些人手中,那么弱小的一个孩子哪能活成傀儡。

于是他燃烧了自己灵魂和心火,强行违抗禁术石的法则,送卡卡到离小屋不远的森林里。

只要进到小屋就不会有人发现他,但能量耗尽了,只能到这了……

他因这些变得状态很差,在用法杖击碎又一头冥龙之后,其余冥龙一头又一头的冲撞过来填补空缺,好像杀不尽一般。

地上的一大摊黑水已经快没过鞋面,平菇也好像不知疲倦一般不断飞跃起又降落,法杖上不断沾上黑水又被甩掉。

他的能量已经耗尽了,连保护着和确定卡卡位置的保护罩也碎开了。

最终平菇无力的低下头,用法杖支撑着身体,直直承受冥龙冲撞身体的痛苦,鲜血混着黑水洒落一地,平菇再也站不起来了,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远处高台上站着的一群人身穿黑斗篷,带着兜帽遮住脸。

“呵,堂堂大魔法师居然打不过几只冥龙,不就拿了个禁术石压着他了吗,怎么这么弱。”

“他当然不能跟大人您比了!您乃是天上的日月,他一个小小的尘埃哪能跟您比光辉呀!”

“这话说的我爱听,回去之后有重赏。”

“嘿嘿,谢谢大人!”

后冥龙撤去,独留一个浑身沾满鲜血和黑水的人躺在那,眼眸紧闭,看着毫无生机。

禁术石被那领头人随意得扔在平菇身旁,制止了不死之身修复身体的功能。

平菇那张漂亮的脸此时苍白的厉害,斗篷残破不堪,身躯鲜血淋漓,兜帽歪歪斜斜的遮住半张脸,仅留薄唇和嘴角溢出的血。

那群人离去之后,平菇一直在黑水里躺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指尖轻动,然后是胳膊,身体,他强撑着站起身捡起那枚禁术石,竟生生捏碎了它,迸发出强烈的光,一瞬闪烁了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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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们直接翻到最后一张,是魔法师菇菇x被捡小孩(8)

※菇菇会是什么身份出场呢

※卡卡又会以什么理由再次回到菇菇身边呢

祈祷没有奏效,恶魔依旧肆虐。

索甘斯低着头在卡卡稚嫩的身体上落下一吻又一吻,卡卡紧闭着眼睛无法接受现在的一切,索甘斯伸出手抚摸卡卡的脸颊,用拇指刮蹭着。

“乖孩子,睁开眼睛,看着我。”

沙哑的声音仿佛是彻底击碎卡卡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顺从的睁开了眼睛,那漂亮宛若宝石一般的深邃蓝色却失去了光亮变得黯淡。

“你知道的,我最喜欢你这幅听话的模样。”

一个带着微凉气息的吻经过卡卡的眼睛上,脸颊上,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索甘斯欣赏似的看着身下人颤抖的身体,真漂亮啊…

他站起身穿上斗篷,“每天都有人来给...

他站起身穿上斗篷,“每天都有人来给你送吃的,你也不要想着离开我,这里的一切设施我想你也熟悉,期待着我下次来宠爱你吧。”

随着门被关紧,卡卡连忙逃似的进了简易洗浴室。

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折叠好放在干净的地方,赤裸着站在花洒下不断搓揉着身体,所有被索甘斯触碰过的地方都要好好洗洗,尤其是那唇瓣,被卡卡自己搓到红肿却还在继续冲洗。

他蹲坐在花洒下,任由水流打湿发丝。

“…哥哥……”

“快点找到我吧…”

“我好害怕…别丢下我……”

卡卡哭累了,他不想躺在床上睡,只好裹紧自己的斗篷,倚靠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

脸上挂着泪痕,泪水还在不断得从眼角落下。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卡卡过了很久,他自己在墙上刻下一道道竖痕,那是不引起注意又可以算着自己被关了多久的小方法。

这么算来,得一月有余了。

每次索甘斯的到来都会以在唇上亲吻结束,卡卡也每次都在他走后跑去洗浴室狠狠搓洗。

卡卡有时也在想,之前几个月的美好时光是假的吗?都是他臆想出来的吗?他一直都在牢笼里面从未出去过吗?

手链的碎片早已被收拾干净了,他也无法求证。

但这一个月里索甘斯没有像之前一样鞭打,他的抽打几乎都是落在卡卡挺翘的臀瓣上的。

这对卡卡来说简直是羞辱,他却没有办法,以他的力量要对抗索甘斯就如浮游撼大树一般。

卡卡以为自己就要这么生活下去了,说不定会死在索甘斯玩腻他的那一天。

※霞谷新领主是谁呢

但是突然有一天,索甘斯急急忙忙的进了地下室。

“卡卡,跟着我。”

卡卡顺从的披上斗篷跟在索甘斯的身后,他也想着半途趁着索甘斯不注意偷偷逃走,但索甘斯施了禁步咒,只能在他周身行走,只好作罢。

这是卡卡一次从那个地下室走出来,这外面都是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宫墙,穿着绫罗绸缎的宫人忙来忙去,时不时说着规矩。

走了半天卡卡才听明白,一个月前上任的新领主下令整治霞谷,堆积很久的寻找丢失孩子和其他的案件都被重新处理,立了很多新规则。

所有的宫殿都会被新领主和其属下一一排查,若是查到赃款或曾经做过的违反规定的事情都会被卸去官职,此时正要查到索甘斯的宫殿了,所以索甘斯才会这...

所有的宫殿都会被新领主和其属下一一排查,若是查到赃款或曾经做过的违反规定的事情都会被卸去官职,此时正要查到索甘斯的宫殿了,所以索甘斯才会这么着急的把他带走。

卡卡觉得,这可能是能逃出去的机会,但很遗憾,他一路上都没有碰见过人,直到,面前出现白色绣着金色繁复花纹的衣角,卡卡想要抬起头,却被索甘斯的法术制住,连张开嘴发出声音这样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到。

“索甘斯,这么急急忙忙的,是令夫人要生了吗。”

这句话的内容卡卡不怎么关心,但让他清澈的蓝色眼睛重新泛起光亮是这个熟悉的声音。

“让领主费心了,不过在下并没有娶妻。”

领主的声音倒显得无所谓,“那就现在娶,本领主倒不介意失明看不到你妻子美丽的容颜。”

索甘斯眯了眯眼睛,很想给这个领主一拳,但他身边跟着一群侍卫。

嘁。

“在下自当以领主为榜样,领主都还未娶妻生子,在下怎敢。”

历代的霞谷领主都是两位双生子,史书中从未记载俩人其中任何一人拥有过妻子。

领主好像懒得跟他勾心斗角搞这些文字游戏,“本领主让你娶,你就给我娶,搞这么多借口,莫不是…不行?”

索甘斯仍旧一脸平静,“在下知道了,到时还请领主亲自到场啊。”

“一定。”

这场风波很快就过去了,索甘斯转头掐着卡卡。

“你别想跟他求救,他可是用了铁血计策搅得整个霞谷不得安宁的恶人,根本不会在意你一个奴隶的死活安危。”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卡卡被转移到的地点比地下室好多了,是一座建立于地上的宫殿的其中一个房间。

卡卡还没安稳几天,就被索甘斯带来的人拉去一个空旷的房间,练习舞蹈的基本功,小孩子身子骨软,很多动作不会太疼,但那人叫他一遍又一遍的练,一旦跳错就会被鞭子伺候。

“能不能用点心?!这可是领主大人的生日宴上表演的舞蹈!若是出了差池!你我可都是要掉脑袋的!!”

强行学会某种技能的感觉并不好,但他很想再次见领主一面。

夜晚,索甘斯推门进来,直接把卡卡按倒在床上。

“若不是领主指明要你,我哪舍得把你交出去,但他威胁我。”

直到这一刻索甘斯仍旧在给卡卡灌输新领主不是好东西的思想。

“好了,明天就是领主的寿宴,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你好好表现,争取赢得领主的喜欢,做他的枕边人,明白吗?”

索甘斯的意思很明显,要卡卡做卧底。

“可我只是小孩的身体,领主会喜欢小孩吗?”卡卡眨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得看着索甘斯。

“会的,只要你足够可爱,足够诱人,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我明白了。”

※bg

雨林地区的酸雨这几日下的连绵不绝,已经很少有人外出了。

而雨林地区的领主雨林大人,总会撑着伞站在神殿外,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直到霞谷的狮子到来,雨林就会猛得扑进他的怀里。

“阿雨,我来了。”

“来得可真慢,罚你陪我一整天噢。”雨林佯装生气的用指尖戳了戳狮子结实的肌肉。

狮子哭笑不得的握住雨林乱摸的手,“好。”

雨林窝进狮子怀里,让他抱着进了神殿。

霞谷的狮子是位猛将,辅佐霞谷领主铲除地区的内鬼,但他常年戴着面具,看不出喜怒哀乐。

雨林知道他不习惯摘下面具,也从不逼他,她只觉得爱一个人,不管他长什么样子,都应该爱他。

雨林喜欢坐在狮子怀里,看着窗外的树叶被雨...

雨林喜欢坐在狮子怀里,看着窗外的树叶被雨打掉在地上,听着雨声把狮子压在地上接吻。

狮子对于这种小情趣一直是不反抗雨林的动作,就像此时雨林压着他一边亲一边用手摸他腰腹的肌肉,他只得把手放在雨林的腰上,扶着人不摔到。

“你什么时候才能娶我?”

“很快,等这一波内鬼处理干净了,我就向领主申请假期结婚。”

“好,那我可等着你,但你最好不要让我等太久。”

“不会的,相信我。”

狮子是个很纯情的人,在雨林又一次用情话逗得他耳尖通红之后,她再次感叹。

谁能拒绝一只乖巧让随便撸随便摸还会脸红的大狮子呢。

反正雨林不能。

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就在雨林的一次生日宴后,狮子拉着雨林的手走到神殿内的台阶上坐下。

“生日快乐。”

“你不是一直想要看我的脸吗?今天给你一个额外的生日礼物。”

“我只想你不要嫌我。”

雨林皱着眉头着急的捧着狮子的脸,“我怎么会嫌你呢,我爱你还来不及。”

狮子淡淡笑了笑,抬起手摘下他的面具,这是很多年来他的依靠,他从不以自己的面容见世,除了在她面前。

只见狮子凌厉的眉峰微挑,掺着霞光的眼睛看得雨林心痒,高挺的鼻梁下,是她亲过千次百次的薄唇,熟悉的不得了。

但有一道狰狞的疤起至额头,划过眉间,划过眼睛,终至脸颊上。

雨林环住狮子的脖子,指尖颤抖着轻抚那道疤痕。

“疼不疼啊?”

“不疼了,已经过去很久了。”

狮子只觉得眼间痒痒的,几滴凉意落在脸颊上,他抬手拂去雨林眼尾的泪珠。

“没事的,乖,别哭了,我心疼。”

没想到这句话倒刺激了雨林,泪水无休无止的落下,狮子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扣住脑袋,朝着那唇吻了下去。

两人大婚的时候,霞谷领主就像看孩子一样欣慰,莫名和禁阁的神情相似了。

几杯酒下肚,雨林迷迷糊糊的坐在神殿的床上等着狮子。

狮子被劝着喝了很多酒,绕是酒量这么好的他也顶不住被几人轮流灌酒。

狮子走进神殿时就扯下了自己的面具放在床边,压着雨林一顿亲,带着酒意的吻总是很容易让人沉醉。

一向说情话很猛的雨林此时要实战了却是羞得不敢动,狮子看她躲在自己怀里,笑着拉上了灯。

雨林早在很久以前就喜欢狮子了,那时他跟在霞谷领主身后来商讨作战计划,她一下就沦陷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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