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真名媛名不虚传这分明是祥ray(?
是谁上楼梯跳个小台子都有人扶呀关键范无救你那胳膊伸的是真自然真快啊
蒽你这差我当两天行不行
范闲身世曝光,范建:一觉起来,全京都都知道我戴绿帽了。#庆余年2#庆余年#鹅厂踏春观影季
●原作:《当我转入尖子班》
●不正经文题:《小狗相亲历险记》
●祭奠无法拥有的爱、记忆和混乱,祭奠我死去的十八年
●“PAST”代表过去,“NOW”代表现在
●本篇1w+,含薛珅/陈希/姜凡x张涛
“也许埋在哪儿都一样,跟其他所有的事情一样,到头来都没什么差别,都一样。”他听见羊角汉斯低声嘀咕道,“但是会有一种寒冷,冷到可以侵蚀骨头,还有灵魂。”
——罗伯特·泽塔勒《大雪将至》......
——罗伯特·泽塔勒《大雪将至》
●NOW
张涛可以说是从办公室里逃进电梯里的,他背后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但张涛觉得那个追着自己告白的新入职的男生简直要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
那个男生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四,刚出大学的年纪,身上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蓬勃和一往直前,再过两年就一脚迈进三十大关的张涛表示不理解并且惊恐。
他就职的文秘部向来以男少女多著称,张涛当年刚入职的时候部门里只有一个秃了顶的活似弥勒佛的男前辈。这下来了个张涛这个白白嫩嫩可可爱爱(女同事们语)的男生,傻子才放手,不懂得主动出手的女生就等着事后咬手帕落泪吧。
张涛在被女同事的过分热情烦恼了将近一年才无奈地坦白了自己喜欢男生的事实,并且对女生们做了极其真挚的道歉,包括但不限于为她们带了一星期的奶茶和咖啡。
女生们也没追究,甚至后来还跟他妈一起给他介绍男生,美名其曰“我们得不到的你也得拿下,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被划分到自家人行列的张涛没办法拒绝她们的好意,每次她们兴冲冲地说自己给他找了个不错的未来交往对象的时候,张涛都会耐下心来试着和对方相互交流相互了解。
这些行为的背后或许也隐藏着些许他自己的私心,毕竟自从那场惨烈结束的初恋后,他就一直没和其他人建立过多亲密的关系。
而张涛刚好缺失了这块天赋。
那段感情似乎是衍生出了自我意识,在意识到主人想要把它丢掉的时候逆反起来,他们刚分手的半年后,在他离开心理医生的办公室走在种着法桐的大道上,秋天了,法桐的叶子落在人行道上,他踩着他们的尸体,清脆的声音变成了笑嘻嘻的情人耳语。小涛。冬天狂风呼啸,他顶着寒风和暴雪去赶早课,大片的白让他头晕目眩,有个雪凝成的白色身冲他歪头轻笑。小涛。
这份回忆里有一种幻觉在起作用,犹如一道镜廊,一个模糊的影像一直延续到无限的深处,一直到达遥不可及的未来。新近遇见的事物,新近升起的爱和恨,也会清楚地反射出那道幻觉的身影,像个巫师恶咒一样纠缠不休。
他把所有的情况尽数告诉了心理医生,把那颗早已被幻觉包围的心剖开剁碎呈现出来。
心理医生冲他摇头,缓慢地对他下了判决结果。他说我没办法解决,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清楚,你是最知道该怎么消除幻觉的人。抱歉,我也无能为力。
张涛觉得这结论也是一种幻觉,但他没说什么,他冲幻觉里逐渐隐没了身影的医生道了声谢,语气真诚,阳光的气味透过窗子钻进办公室,在幻觉里扭曲成了雨水。
他对再次恋爱没那么大的热衷,被这份幻觉折磨的多了更是到了听到相亲就头疼的地步,他实在是不想看到那个折磨了他多年的人了。但他妈仍然不气馁。
上周末张涛回家吃饭,他妈一边往他碗里夹他讨厌吃的芹菜,一边看似不经意地说他弟都已经谈恋爱了,他个做哥哥都快三十了还没个着落。
张涛无奈地说:“妈,我才二十八,离三十还差两年呢。而且我弟怎么又谈恋爱了,那过两天我去给他开家长会的时候不又得被他班主任拉着谈半天的话吗。”
自从张涛工作了之后,给他弟开家长会这件艰难又心累的工作就落到了他肩膀上,他妈因为这件事肉眼可见地年轻了好几岁,甚至都有心情摆弄起了花草。
他妈作出一副吾儿叛逆伤我心的心痛表情,夹芹菜的手更快了,张涛怀疑她是不是有打算如果自己给她一个不满意的回答就用芹菜毒死自己。
张涛沉默着没说话。
他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而哪怕是苍白无力的语言被表达出来也需要惊人的勇气。他能说什么,他能说其实就算没有他们的逼迫他和薛珅也迟早得分手吗?他有勇气去把那块一直藏在黑暗里发烂流脓日久弥新的伤口撕扯开然后暴露在阳光下吗?
即使在出生时被赋予了嘴巴,他的生命中也只被允许进行重复的“沉默”这一条指令,就像那段如同厄运般缠绕身侧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他所有的不堪与痛苦,而他只能沉默地接受这被赠予的厄运。
他的眼睛和喉咙都在发涩,他想自己可能是上火了,冬天的老毛病,像巫师的诅咒一样每年都准时达到。北方的冬天太过干燥。酸涩的眼眶像木偶般转动,视线无意义地落到了阳台上,那上面是他妈种的绣球花。
张涛记得里面似乎有一种绣球叫“无尽夏”。
但在冬天,在北方的冬天,所有的希望都被埋没,所有的绣球都枯黄发燥,像由地狱延伸出来的死魂灵扭曲的指节——没有哪个夏天能够无穷无尽。
他的语气也像被冬天压倒了,半死不活的气息融进空气里,“妈,是不是快下雪了?”
他妈有些疑惑他突如其来的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还有三天就到小雪了,天气预报说那天有雪。”
●PAST
张涛转来的那天是个下着雨的秋末日。
雾一样的雨丝密密麻麻地覆盖着世界,陈希的视线越过大半个教室看向被擦的透亮的窗子上弯曲盘旋扭捏着的雨痕,看它们像是幼兽悲怆至极的泪水。他想自己或许应该找班主任调个位子,和沈杰换换就不错,沈杰的位上能清楚地看到乌云哭的痕迹。但一想到正午时被晕染弥漫的燥热的窗边,他又打消了换位的这个念头。
距离是会产生美的。凑的近了会看到窗户玻璃上被锋利物刻下的划痕,感受着透过无法关牢的缝隙冒进来的雨珠,和乌云一样伤心透顶。
离得远了,窗外的雨永远是美的,如同记忆里的金阁一样永远不会丧失其美的特征。
他被椅子拽动的声音拽回来了,灵魂刚归位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了有人站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大概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远远小于人和人正常社交该有的限度。陈希不着痕迹地向后靠了靠身子,和这个不请自来的未来新朋友拉出一条让他感觉安适的恰到好处的距离出来,脸上摆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的同时也把对方全权收入眼底。
他隐约想起来新同学应该叫张涛,浪涛的涛,声音吐字却像平静的海,从年级段倒数第一的三班转来的。
张涛对他一笑,笑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和淡淡的尴尬不适,但身体不自觉地倾向他离姜凡远了点。陈希看着他不自知的动作轻微地笑了下,并不多在意,毕竟比起冷冰冰的姜凡,任谁都会在第一眼时更偏向他点。
张涛对他低声又郑重地自我介绍了一下,陈希愣了一下,随即也笑着说他叫陈希,欢迎以后来找他玩。
坐在张涛前座的薛珅也从物理试卷里分出点神转身看他们聊天,然后适当地插进了话,温润的嗓子像细密的雨丝透进了玻璃缝隙一样自然。
陈希抬眼看看,原本顺畅无阻的视线已经被新来的人挡住了,他只能从张涛的身影后面看到影影绰绰的朦胧窗影,雨痕变成了只存在于记忆里的虚假幻想。
这节课是自习,班主任带着张涛来了之后就漠然地离开了,没在乎半道上才被冠上“垫底天才”荣誉的张涛会不会在这个满是真正天才的班里不适应。他和姜凡一样冷漠。
但是张涛的适应能力很好,笑脸盈盈地回报给每一个对他投以的好奇或是轻蔑的眼神,像包容万象的江河胡海,平静地接受着别人给予的一切好的坏的东西。
尖子班的自习对这群人来说相当于下课。其实年级里对纪律的要求极其严格,上课不允许交头接耳,即使是交流问题也不被允许,甚至会有值班老师专门在监控室检查纪律。
但这条对一班来说显然不适用。张涛在尖子班中的第一节课就是在班上的人聊天和扔纸飞机中度过的,期间有一架纸飞机不小心落到了他的桌子上,还在和该死的VSEPR模型与组合场作斗争的张涛突然被纸飞机措不及防地袭击了一下,就在他迷茫地四处寻找是谁丢来的纸飞机时,一只手从他手里抽走了纸飞机顺势扔回去,“秦宇,你的飞机错轨了。”
陈希站在他课桌边上,散发着惨白灯光的LED灯管在他身后影影绰绰,数字只能一个个排列,不同的排列顺序代表着不同的含义,但人的想法却可以同时进行着多样的。张涛在短暂的迷茫里时还在想“哦,怪不得尖子班比三班亮这么多,原来是学校换了新的灯管”。
张涛对他道谢,因为他习以为常的礼貌,陈希笑着说小事而已不用谢,顺手给他指出来图上的错误,“这个力的受力方向画反了。”
张涛恍然大悟,脸上露出陈希没在班上其他人脸上看过的表情,清澈又谦卑,带着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直白。
午休结束后雨已经停了,只是地面还是湿漉漉的,陈希扫了眼一伙围在他们班门口的三班男生们以及被围在中央的新同学,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那个几乎整个人搭在张涛身上的高挑男生,后者也在察觉到视线后回视了一眼,然后再次把目光放到张涛身上说说笑笑,笑脸盈盈,像只隐藏起尾巴的狐狸。
陈希看着桌子上被用作谢礼的巧克力条,心想这个新同学还真是有趣。
每年的一入冬张涛就要生次病,不大不小的,既没严重到让他起不了床的程度,也没轻到让他可以随便抛弃这份痛苦。进公司的时候同事们都面色如常地和戴着口罩的他打招呼,几个关系更近点的同事还调侃了几句他的这奇特体质。
张涛摆摆手表示他自己也很不理解。
衣袖下留有一道暗色条状疤痕的伤口在冷空气里连绵不绝地泛着刺痛,不轻不重不痛不痒,好似它的存在只是为了提醒他那段被掩埋在数年前那个冬天里的记忆。
他弟张辰的家长会在这周五下午,两点开始四点结束,只不过张辰作为班主任的重点监管对象,他的“家长”张涛一般得被班主任留下来谈话到五点多,谈话内容包括但不仅限于张辰的学习、上课状态以及屡教不改的早恋情况。
这么多年来张涛已经完成了从最开始的羞愧到后来的眼观鼻鼻观心、左耳进右耳出状态的转化,毕竟他自己也是个早恋的,还是个标准的早恋失败连累成绩的反面教材,不论从哪个方面都没资格去指责教训张辰什么。
张辰这个小屁孩也就仗着这点更加得意忘形,每次张涛给他开完家长会,张辰知道他心情不顺,都会主动拿出零花钱提出请张涛吃饭,再好声好气腻着一把公鸭嗓喊他哥哥,让张涛有气也没地方撒。
这次更是家长会还没开始张辰就已经在手机上和他约好了家长会开完后请他去城西新开的那家游乐园玩的事。张涛先是吐槽他不是想带自己去,而是他自己想去玩而已。然后才反射弧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张辰这小子又上课不听课玩手机。
【你是不是又在上着课玩手机了?!】
张辰察觉出他快感冒感迷糊的哥反应过来了,连忙装乖卖巧,但言辞间还是透露出几分欠揍来,【这节课老师讲的知识点我都会,哥你别担心,我的成绩你还能不知道吗。九分靠天赋,一分里的十分之一靠努力。】
发完还给他发了个装乖撒娇的猫猫头表情包。
张涛表示冷漠丑拒。
【那我告诉妈了。】
【别啊别啊哥,你最好了,你行行好啊哥!我这就不玩了!不过哥,我们换了个新班主任,比之前那个还严点,家长会的时候你要更小心了。】
张涛气结,他就说最近张辰怎么这么听话,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不过就在他想再发消息指责张辰的行为时,一杯感冒冲剂被放到他的桌子上,陶瓷杯和木质桌面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张涛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小提琴琴弦划过桌面的刺耳声。他抬头看到了对他笑的温柔又深情的男生——或者说是个半大的男孩——声音顿了顿,但还是说了感谢。
男生乖巧地看着他,一副势必要看着他喝完的样子。张涛轻声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喝下了那杯对他的季节性感冒没多大用处的感冒冲剂——他一向没办法拒绝别人这样看着他,用这种全身心都只装着他一个人的样子注视着他,哪怕他因此被狠狠地欺骗伤害过一次。
林榧也像前几次一样把他的拒绝左耳进右耳出,敷衍地应付下来,给他塞了一瓶被热水烫过的牛奶,“经理让你去趟她的办公室,张哥别忘了。还有回家也要记得吃药。”
张涛望进了他的眼睛,黑亮的杏仁眼,和他记忆里挥之不去的那个人艳丽的狐狸眼完全不同的温润眼眸,这场景让他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电风扇在头顶上呼啦呼啦地吹着的高中夏天,燥热的夏天里大家都穿着统一的丑的要死的校服短袖,薛珅从前桌转过来冲他一笑,眉眼间遍是艳色,声音轻柔地询问他,几缕阳光恰到好处的落在他的发丝间,熠熠发光,与光同尘,“冬天感冒就算了,怎么夏天也感冒了?”
他把自己从历时久远却愈久弥新的回忆里抽离了出来,和男生对视了一瞬,然后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了谢,男生给他让了路,笑吟吟的,看不出半点气馁和失望。
经理是个四十出头的女士,和其他部门的经理不同,因为性格好要求低所以很受同事的爱戴亲昵。她先是对张涛每年冬天都要来一次的感冒提出了安慰,然后又寒暄了下工作上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后才道出了真正的目的:“小张,我妹妹的孩子和你差不多大,刚从国外回来,以前也是在盛和念的高中,说不定你们俩还在学校里见过呢。”
面对着上司那张满是慈爱的脸,张涛在尴尬之余又不想让上司的一番好意被辜负,但他实在太了解自己这破口袋一样的感情了,一面向前走一面听见前不久刚刚装进去的感情乒乒乓乓地掉落在地上,他也没必要回头再去拾起。他只是个破布口袋。
但上司看出了他的拒绝之意,提前开口堵死了他的回拒,“就当是交个朋友,就算做不成情侣,有个同龄的朋友不也挺好的吗?”
张涛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是答应了,“但我这个周末要给我弟开家长会……”
张涛觉得这架势实在不像“只是交个朋友”就能戛然而止,但他也没自恋到认为会有人特意大费周章一番只为了和他相亲。
他养在办公桌上的绿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枯死了,从根开始发黄发皱,张涛这几天被策划案和感冒侵扰着,倒是没注意到它,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枯的。张涛对着它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心丢掉,只能亡羊补牢地给它浇了点水,然后在心里自欺欺人地自我安慰说要是不定还能活呢。
季节在陌生的地方奔跑,而人们所听到的只是模糊不清的风声。
张涛不喜欢冬天。
他最讨厌的,是冬日的死亡。
无数的人永远留在了冬天,他们曾和他擦肩而过又转身离开,在生命的列车上攥紧着用黑色油墨印着“下一站是死”的车票。
谁也看不到这个车票,当事人也不能。
他出生的时候刚好赶上父母升职,谁也没想到他的到来,谁也没期待过他的到来。他不是个诞生在期待和疼爱里的孩子。他是打乱了所有计划的搅事鬼,是一切纷争和纠缠不休的源泉,是馊掉的蛋糕和水果,是一个灯火流丽的都市里明明存在,却没有人看得到也没有人需要的北极星。
从此他被带到了乡下,那个他父亲从牙牙学语到成家立业的地方。
从轿车和公路不能再向前的地方下车,需要穿过一片橘子林。张涛认识每一颗树每一个枝头挂着的青涩绿果,知道哪棵树上被人刻了划痕哪个被剥下了长长的一道树皮,也知道从这里到老屋的每一条路。这些路他爸爸去镇上上小学要走,娶妈妈的时候要走,带走十岁的他的时候要走,爷爷在冰地里摔死了商议丧事的时候要走,而现在奶奶死在了这个格外彻骨的冬天,张涛僵硬蜷缩着被冻到通红的手指关节,嘴里像烟雾般吐出一口热气时也要走。
他从薛珅那里借过一本书,《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暖橙色与深绿色交映的书封上印着一句话,“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你的人生还有无限的可能。”但对于十岁之前的张涛来说,橘子,便是世界上唯一的水果,只不过那些“橘子”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红了一点,一个大了一点而已。
所以他喜欢吃橘子,哪怕剥开一瓣酸到令人舌根发苦的橘子,他也会皱着眉头一瓣一瓣地把剩下的所有橘子都吃下去。三班和尖子班的其他人都没有他这个毅力和情怀,他们只会皱着眉把嘴里的橘子瓣吐出来,连带着剩下的橙黄色果实一起毫不在意地扔进垃圾桶。
后来他和薛珅在一起了。薛珅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或是皱着眉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或是露出鄙夷的神色怀疑他是小气舍不得。薛珅只会默默地替他分担一两瓣橘子,哪怕他并不喜欢这种像六合彩一样充满赌博兴致的水果,然后再专门去学习怎么挑到更甜的橘子,在第二天大雾蒙蒙的早晨、张涛还没有到教室时在他的桌子上放上几个浑圆鲜亮的甜橘子。
张涛被荒地上横亘出的一条树枝绊了一下,随后略微回神,把他飘到薛珅那里的思绪略略收回。
有时候他会像哲学家一样在某些特定的时刻悟出一些深刻隽永的真理。比如现在,他坐在列车里又返回到了他生命的起点处,站在光秃秃、宛若从地底攀升出的老人干枯扭曲的手指的橘子树干下,想到了某个在他的生命列车上短暂地买票上车,和他相谈甚欢后又毫不犹豫、没有任何预兆和告别就再次下车的人。
很难说与人相遇却又再次分离究竟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也可能好事坏事根本就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在潘多拉打开盒子之前,没人知道里面是幸福还是灾难。迟早会有这么一个人,你迟早会遇见这么一个人,迟早会被他填补修好,迟早会被他抛弃忘掉。
他跪在阴冷的门堂里,面前是木质的棺材和扭曲微弱的火光,在门外接连响起的一阵一阵的哭声哀嚎中,他近乎冷漠又可悲地想:生命,难道只有在不断地相遇和丢弃中才能称得上是圆满吗?可圆本身就是美满的,若是如此为什么还要再加上一群令人厌烦的苦难和抛弃呢?
鬼火重重,惨白的蜡烛流下热泪。
他听到有人在哭,声音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一样遥远,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胆战心惊,哭的仿佛自己都要死去了。他静静地听了半天,才恍然发现哭的那人是他自己。
他看到无数穿着惨白丧服的人在狭小的门堂里进进出出,他们的步子很重,带着惨白的雪块进入这块荒凉破败的地方,大声交谈着,虚伪哭泣着,哭喊的比任何人都要悲怆伤心,笑容也比任何人都要轻松惬意。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烫,灼人的热量从心脏为始点朝着四肢蔓延出去,指尖燃着幽幽鬼火,把他的皮肤烧焦划裂。他看到了很多人围在一起,他们的脸上带着真情实感的担心,焦急从他们漆黑的瞳孔里流出来。他往前凑了凑,看到一个人歪倒在棺材前,歪倒在烛火前,火光应在过分烧红的脸上,脸上带着长长的宛若橘子树枝般的泪痕。
他静静地看了半天,才恍然发现歪倒的那人是他自己。
张涛不是很想知道这个不可抗拒的因素到底是什么,他的好奇心早就被疲乏又单调的生命给消磨干净了,他只是单纯地高兴自己终于可以不被重返十七岁再次体验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教训两三个小时的生活了。
只是他还没高兴一分钟,张辰就操着懒洋洋的声调接着说:“不过哥你还得来一趟学校,周五下午两点,我们班主任说找你有事情。”
张涛眼前一黑,看在周围的同事都在工作的份上硬生生把自己的声音压了下去,嘴角挂着虚假的笑回答道:“为什么你们家长会不开了我还要去,我还以为我终于解放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先通一下气,你直说这次你是谈恋爱被教导主任当场抓获了,还是因为屡次和英语老师用法语顶嘴被老师告状,还是说你又翻墙逃学出去跳广场舞了?”
比起张涛那一届的唯成绩论、尖子班就是贵族和特权的代名词,张辰这一届的校长更注重学生的德智体美劳全面素质发展,主打一个人人平等、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治校方针。张涛不知道这种政策算好算坏,毕竟他自己从来没有亲身体会过这种政策,对于其风平浪静安详和谐表面下的风波暗涌更是一无所知,只是知道对于张辰这种既叛逆又天才的学生来说,这种政策多少带了点禁锢和束缚。
他从小就知道他弟不服从管教,甚至是对方的约束越深他反抗地越厉害,哪怕被绳索勒的血肉模糊也要追求自由。张涛永远无法做到这点,所以他很羡慕张辰。
张涛在不被期待和忽视下长大,宛如荒山上的野草一样向四面八方生长,风吹过叶片时会发出毫无意义地窸窸窣窣声,所以他对别人的喜欢和爱甚之又甚且小心珍藏,到了一种让人皱着眉心疼同情的地步。他不是自由的飞鸟,他是绣在麻布上针眼粗糙的麻雀,针线松了布料破了被虫蛀了他也依旧生活在那块麻布上面。
他羡慕张辰,却从始至终都无法拥有张辰的勇气,所以带着自我补偿的心理,他一向默不作声地支持着张辰的反抗,甚至习惯为他遮风挡雨,好像这样他自己也能沾到这自由的一点光一样。
张辰是个聪明的孩子,聪明,但不仅仅是在学习上。张涛有时候会在张辰的身上看到姜凡的影子,有时候会看到薛珅的,甚至还能看到陈希和尖子班的其他人的——张涛后来的某天突然理解了,这是天才们的共同项。
张辰有一种天性的敏锐,对数字对文学对自然,也对自己哥哥的敏感自卑和懦弱。他爱他哥,就跟他哥爱他一样默不作声悄无声息。他身上也有些天才惯有的弊病,对很多事情都不上心不在意,对幼稚的东西常常投以白眼不屑一顾。但他会经常缠着张涛去游乐园和各种张涛指责他说是“小孩子才会去的地方”,只是因为他见过张涛在这个地方的推荐帖子上多看了几眼,眼里流露出难以言说的复杂感情。
张涛能想象出来张辰的表情,左不过是撇了撇嘴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欠揍模样,他哼哼两声,“哥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这次我可没犯错。周五赶上学校百年校庆,学校让我当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你知道我什么样的,我才不想去主席台上被别人像猴子一样看呢,就推辞了半天。结果我们新班主任死活不同意,最后才勉强答应说能让你代替我去发表演讲。”
张涛捏捏眉心,沉思自己果然平时太惯着张辰了,才让这小子什么事都敢做,以至于自己都被盛和的老师记住脸了。这下好了,不仅要在他们办公室老师面前丢脸,还要当着全校领导和家长的面装模作样装腔作势。
指望张辰是不可能的。
高一的时候张辰参加化学竞赛,一路从省赛杀到国赛甚至差点杀进了国家队,如履平地破无人之境,要不是因为年龄不够加上他自己万分抗拒封闭训练,恐怕现在踏上门的亲戚只会更多。但张辰依旧引起了一番小轰动,有媒体来找他采访,问他怎么能学的这么好,希望能交给大家一些学习的方法。张辰能有什么学习方法,这小子一边打着王者荣耀一边呵呵两声,“因为其他人太笨了吧,这种题不用脑子都能做……”
要不是他妈当时出于对张辰的不放心坐在旁边及时捂住了他的嘴,恐怕第二天张辰就会被普罗大众狠狠批判过分高傲自负被钉在耻辱榜上了。
张涛没想过拒绝,一来他确实替张辰擦了很多次屁股,每次都是心上叹息但依旧任劳任怨的,二是他的性格构建里根本就缺乏了“拒绝”这一项根本功能。
因为不会拒绝,他被薛珅一句淡淡的“分手吧”冷漠丢在冰天雪地;因为不会拒绝,他才会被其他人推向了一条自己从未想过也从不如愿的道路;因为不会拒绝,他才会被幻境里的人迷惑了多年,彻底斩断了所谓的至高无上的“爱”的可能。
他勉强答应了,头疼还要写篇冠冕堂皇的稿子,全篇都是张辰做不到的勤奋好学热爱学习谦虚认真,光是想着他都觉得好笑。张辰讨好地补充说,给了他哥一点于事无补的安慰:“哥别担心,那天不止你一个人丢脸,还有个倒霉蛋陪你一起呢。听说是学校特意请回来的优秀毕业生,来给我们做动员演讲的。他可比你要干的事招人讨厌多了。”
张涛无奈,“你啊。”
时隔几日,张涛就知道了张辰口中的另一个倒霉蛋是谁。
他高中时候的同桌,在制止他自杀却多次无果后断了联系的老同学旧朋友。
——姜凡。
十八岁的姜凡。
二十八岁的姜凡。
和他站在相隔了十年光阴的两岸遥遥挥手,恍若隔世的姜凡。
———————ToBeContinue———————
画面老师嘚,喜欢!!!
谢宇疑惑,“张涛?那个O吗?”
台上的男O的确同刚刚那人说的一样,跳舞的身段精彩的出奇。
又……色欲至极。他舔了舔牙尖。这样的O可不多见。
呛人的烟雾包裹了谢宇,幽深的灯光在他眉眼浮动,他戏谑道,“既然都认识,那不如把他叫下来玩玩?就当给我的接风宴添点乐趣。”
其他几人神色各异。
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
守在旁边的侍者立刻了然,恭敬的退后。
“谢宇,把烟掐了。”薛珅一贯的笑容罕见的僵硬,谢宇还是头一次见,他把烟摁熄,好整以暇的等着接下来的好戏。
再次上来时,侍者身边跟着那个叫张涛的男O。
在镜头里原本带着色欲勾人心魄的至纯神明,此刻下到凡间,...
在镜头里原本带着色欲勾人心魄的至纯神明,此刻下到凡间,少年一张脸却是像流浪小狗一样湿漉漉的可怜模样。
但少年怯怯的模样在侍者走后立刻烟消云散,他就像看见骨头摆在面前,兴高采烈地摇尾巴,语气里透着疑惑,“薛珅?同桌?你们怎么都在这啊?”
似乎注意到了还有一个陌生人,他眼睛明亮,“你就是谢宇吗?你好呀我叫张涛。”
“是尖子班新转来的同学。”
谢宇愣住,看向薛珅。
薛珅站起身,陈希却是第一个开口的,“小涛,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的目光飞快,最终适当地在张涛腰腹停下。
薛珅补充,一字一句,笑容却温柔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小涛穿成这样,难怪谢宇还以为你是O呢。”
“我是A,我可是通过了尖子班初步考核的。”
薛珅和陈希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他们的包厢和外面的灯红酒绿挨不上边。
“你很缺钱吗?”许久没开口的姜凡从黑暗中探出身来,他毫不波澜的一双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说这句话只是客套礼貌的言辞而已。
张涛难以启齿地点点头,“是。”
“连那位侍者也以为小涛是O呢。”薛珅恰到好处地转了个话题,他眨了眨眼睛,得到了张涛感激的小狗注视。
他勾起唇笑了笑,这种逗狗的乐趣倒是激起了他玩弄的心思。
“信息素我收得很好嘛。”张涛瞟了瞟墙壁上的画,偷偷打量起他们的衣着。
“你们不是要开接风宴吗?怎么在这里开?”张涛说到这里还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今天就问一下你们了。”
他感觉到身上黏腻着几道视线,脸烫了几分。
薛珅说,“可那样我就看不到小涛跳舞了。”
“真没想到,你跳的,这么好。”薛珅轻笑,刻意加重了音量,暧昧的尾音如同一颗石子扔进大海,波浪回荡在整个包厢里。看着张涛耳朵尖都冒起一层粉色,薛珅在黑暗里毫无顾忌的对着陈希笑,气得陈希把果汁往酒杯里倒。
谢宇对眼前的场景,感觉更有意思了,恨不得给他俩安排一个单独舞台。
他不禁打量张涛。这的确是个长相不错的,但无论怎么说,这也是个A啊,难不成他这两个性格恶劣的朋友还有搞AA恋的乐趣。
但这和谢宇没半点关系,他饶有兴趣地将张涛圈在视线范围内,余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另外两位,他不介意把火添得更旺,“张涛。”
他这一声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张涛余温未退,此刻看向他,眼睛带着水光。
他先谢宇一步开口。
“啊,谢宇同学,我能和你加个联系方式吗?”
笑容乖巧,腼腆,可能还在为打扰自己的接风宴感到无措。
谢宇沉默地抿唇,他原本想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飞快地念了一串数字。
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
所有人默不作声的看着张涛收好手机,他足够天真,直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踏进了怎样一个狼窝。
薛珅将其他情绪一并深埋,最后一抹弧度,消融在一股浓烈橘子味的气泡水里。
某种程度上说,能够和他们同频共振的只有他们自己。天才总是惺惺相惜,身为同类的他们拥有着完全不同的思想,却在这一刻巧妙达成一致。
猎物乖巧,他毫不知觉,毫无防备的躺进猎人布置的陷阱里。
陈希有些兴奋了。薛珅眼尾轻轻扫过陈希,他笑着向张涛歪去,扯了个笑话,把张涛也笑得肩膀颤抖,身子往前倾,他盯着张涛干净白皙的脖颈,像是想到什么,不经意搭上了张涛肩。
那个地方漂亮极了,比他想象的更有吸引力。
“不如我们玩点游戏。”
谢宇摆手,一个极为悠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在他脸上浮现。
一个猎物,四个猎手。
他要是不加入的话,那可真是一场无聊至极的猎捕。
“小涛,你可以不用那么约束,”陈希看出了他的窘迫,好意道,“实在是不能喝酒的话,我帮你喝。”
“没事。”张涛兴致很高,他捧过沈杰递过来的酒杯,度数不高,但很上头。
他有些晕晕乎乎。真心话大冒险这种游戏并不困难,算是纯靠运气,但没想到他运气这么背,已经输了好几局。
就连这次。学神他们念着自己初次玩,没有强制他选大冒险,实在不行,他喝点酒足够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客人。
张涛喝下酒,空间里气温似乎又上升了一分。
姜凡已经很久没说过话,在他的印象里,沈杰上课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睡觉的路上,还是头一次看他这么清醒,虽然散懒得仿佛随时随地倒头就能睡。
谢宇现在还不算熟悉,等之后到了班上,还得好好相处,目前感觉,比姜凡要难相处的样子。
小狗从来不撒谎,他的眼睛也不会。
意识到张涛一直在谢宇几人身上打转,陈希转动酒瓶的动作放慢了点,他手指牢牢锢住瓶身。
空酒瓶碾过桌面磨蹭出声,最后转动几圈,稳稳停住。
陈希眉眼舒展,“小涛,又是你。”
张涛纳闷,一下子软了调子,“我今天运气这么背吗?”
“能量都是守恒的,”陈希笑着说,“你赶紧去买张彩票试试。”
很好,这就跟做两道物理题一样轻松。
陈希那副胜利者姿态,沈杰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他垂着眼,手臂微微下落,一切都如同计算好的那样,沈杰换了个姿势靠着沙发,平静地重新接受了来自张涛带有疑惑的目光,甚至适当在陈希看过来的时候,疲倦地打了个不轻不重的哈欠。
与张涛对视时,他才是那个无辜的受害人。
张涛迅速收回了目光,乱看被抓包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下一局游戏,没有轮到张涛,他松了口气。
这几局下来,他的真心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撒,索性问题简简单单,人们也不会深究答案本身。
这回轮到的是姜凡。
陈希也没想到,扔了那么多次,居然扔偏了。
轮到姜凡这个游戏就更无聊了。
陈希随便问了个问题,英汉词汇点兵点将,背了就算过关。
但他没想到,姜凡居然要扔下一个回合的瓶子。
陈希把瓶子递给姜凡,递过去时盯了两眼。
姜凡这家伙想干什么?这恐怕是在场所有人除了张涛以外的人的共同想法。
不约而同沉了脸色。
风暴中心的张涛没有任何想法,他眨了眨眼睛,等着姜凡接下来的动作。
姜凡扔出瓶子的力道很大,他看着那瓶子,价格不菲几个字明晃晃被带进了它的骨子里,它仿佛随时要碎成一片残渣,现在却嚣张得享受最后一场狂欢。
数字计算,物理推论,猜想它即将停下的方向。
最终达到姜凡设计的标准轨道,它摇摇欲坠,所幸它挂住了桌沿,张涛接住了它。
你一个人坐那喝果汁上头了?薛珅皮笑肉不笑,心里已经刀了八百个姜凡。
姜凡没错过任何一个观察张涛的角度。
他的眼里有惊讶,错愕,甚至是喷薄的羡慕。
“我,我选大冒险……”张涛语气里难掩他各式各样混杂的情绪,更别提出卖他的双眼里此刻充满了一股脑的勇气。
妈的全上头了。薛珅扶额,差点没控制住握紧张涛肩骨的力道。
“现在……”姜凡现在说的话能够决定他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薛珅冷漠的看着他。
心理暗示很成功,张涛的确出去了,以张涛的性格估计会认为是他们有事情要说。
等了两三分钟,姜凡起身走出了包厢。
凭着直觉,他找到了站在洗手间门外的张涛。
少年离开酒气熏染的包厢,此刻身上更添了几分纯洁,混杂在他身上,缠绕得紧贴。
那双腿也在白炽灯下熠熠生光。
姜凡错开张涛身上足够吸引视线的地方,他对AA恋的确没有兴趣。
但如果这个人是张涛的话,他想起那个疯狂的梦。
姜凡重新问了一开始的那个问题。
“你很缺钱吗?”
张涛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慌乱地摸了摸鼻子,视线飘忽了一瞬,“是……很缺。”
姜凡将一张卡递给张涛。
那张黑色的卡闪烁着点点明亮,张涛的眼里还染着酒气的湿润,同样闪着光亮。
看见卡,少年手足无措,仿佛颠沛流离的行人在狂风的卷释下变得单薄无力,然后他后退了两步,终于意识到了这里是酒吧而不是学校。
我是这样的坏人。姜凡看着他。
错杂的藤条越过张涛缠绕上姜凡。
我富有,天才,可我比包厢里的人更好。
姜凡开口,其中裹挟着浓浓的不容拒绝的意味,他想不出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拒绝一个更好的选择,面对贫穷,面对一个愿意伸出手帮助你的同桌,他甚至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带上不明的愤怒的厌恶。
“和你在上面跳舞相比,不如和我睡一觉。”
周围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少年,白皙的腿,出挑的模样,这世上总有人不介意AA恋。
视频里有人欢呼尖叫,姜凡讨厌那样的喧嚣。
张涛跑了。
少年震惊又悲伤的看着他。
面上的红晕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气恼。
他跑得飞快,脸气得鼓鼓,“你和他们说我不回去了!”
tbc
给画面老师写情书JPG,看到这里的all涛姐妹可以停下了,剩下的是给画面老婆的专场
dearmylove: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感谢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美妙绝伦杀敌四千能文能武闭月羞花的画面老师拉我写文,否则我八百年不更新所以在这里我要对她郑重的说一句,我宣你啊,发出了欧皓辰的声音。
我要对你说,我在大润发练习了两年半的杀鱼,我的心早已跟杀鱼的刀一样冷了,见到你,却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六:离别
六月,天气逐渐炎热,窗外是明媚的阳光,旁边的花园里面,一株株月季绽放,彰显着她的美感,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花香。我坐在高考的考场,一抬头便能看见黑板上沉着冷静,认真答题八个大字。收卷铃声响起,我放下笔,结束了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了自己近两年疯狂的学习生涯,过往的一切努力都交由这一场考试来判定。一切岁月都已过去,而我也将迎来我新的生活。
走出考场,不少人跑着冲出这里,体现出无与伦比的喜悦心情。考场外,母亲正一脸焦急的盼望着我,看到我出来的那一刹那,...
走出考场,不少人跑着冲出这里,体现出无与伦比的喜悦心情。考场外,母亲正一脸焦急的盼望着我,看到我出来的那一刹那,母亲瞬间鲜活了起来,连忙举起手来提醒我他的位置,待我走到她面前,连忙拿出纸巾把我擦汗。一路上,母亲并没有问过我任何关于考试的事情,考试期间也是一直在给我送吃的,我耐心回答母亲的问题。她提议晚上把贺天他们叫到家里吃个饭,我想了想答应下来。
随后拿过手机在群里发个信息,询问他们的意见,得到了他们一致同意。约好了在晚上七点见,我陪着母亲一同去了超市,购买了食材,母亲还买了酒,说让我们几个好好聚聚,高考完了喝点小酒也不是什么大事。
晚上七点,我正把一盘菜放到餐桌上,门铃声响起。我走过去开门,被迎面而来的见一给了一个熊抱。母亲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到见一招呼着他们落座。
「还有一个菜,马上就好。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
见一把礼品放在玄关处,一脸亲热的走向母亲,抱住母亲的胳膊,高兴的喊着阿姨。
「带了礼品我才好意思一直来蹭饭啊。」
「你啊你,天天来都行。」
[我就知道莫姨最疼我了。]
我乐了,让贺天跟展正希先上桌,接过贺天跟展正希手里的礼品,逐一摆放好,也坐上了餐桌,母亲正巧端着最后一个汤出来。贺天跟展正希见状,一个连忙接过母亲手里端着的汤,一个立马起身拉开一个凳子让母亲落座。他们几个太有心眼,倒叫我这个亲生的儿子被数落了一顿。我忍不住瞪了他们一眼,果然看到他们很心虚的表情,尤其是见一,已经对我吐着舌头。我手放在脖子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哪知道不仅没威胁到见一他们,还被敲了一个板栗,惹来一阵发笑。
晚饭的氛围一直很融洽,席间,见一凭借嘴甜把母亲哄得合不拢嘴。他向来会说话,跟他在一起都会感觉特别轻松。末了,饭后还把母亲哄得让我们自己出去玩会儿,母亲大手一挥,直接同意了见一的请求。我摆摆头,他这个干儿子,都快比我这个亲儿子要亲了。
六月虽是炎热,但傍晚的江边却是令人感到凉爽的。不少人成群结队的在江边漫步,也不会显得我们突兀。阵阵江风拂过,带着凉意与湿意,靠在桥边,看着荡起层层涟漪的江面,感受着片刻的平静。
说是这样,但我却忍不住把视线放在身边的贺天身上,暖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磨合了他的犀利,显得整个人柔和了很多。他今天穿着最简单的白体恤跟浅色牛仔裤,明明是最普通的穿搭,在他身上,却总会让人感到眼前一亮。这样的穿搭让贺天的少年感更足,也更加纯粹。
见一率先开口打破了宁静「你们想考哪个学校啊?」
展正希扭过头抬手揉了一把见一的头「Q大。」
见一点点头,Q大,全国顶尖学府,每位学子心中的梦想大学,展正希想考到这个学校也不奇怪。而且,以展正希的成绩,大概可以轻松拿下。
「贺天,你呢?」
贺天起先没说话,见一又问了第二遍,贺天才回答「出国。」
见一没接着问下去,尽管我迫切的想要知道贺天为什么要出国,要去哪里,去多久,都无从得知,最后还是展正希赶到疑惑问了一句[怎么要出国?]
贺天低着头,眼神晦暗不明[家里安排的。]
展正希点点头,也不打算刨根问底,我只能把疑问憋在心中,不过好歹让我知道了一些事情,我也不算是一无所知。
「关山,你呢?」
「A大吧,环境挺不错。」
「这样啊,那我们就要分开了。」
见一的情绪低迷下去,展正希也没说话,只是站在见一身边。所幸见一本就开朗,没一会儿就开朗起来。
[这样也好,那我们就可以串校了,记得做导游哦。]
见一拍拍我的肩膀,我笑着应好,并且调侃他说自己报销费用。
[关山,咱俩着交情,到时候请我吃一顿饭不过分吧?]
[不行,你吃的太多了,我付不起。]
展正希站在一边补刀[确实,最近胖了不少。]
见一挣扎着要去掐展正希脖子,我跟贺天在旁边看戏,笑作一团。
『莫关山,你是不是忘了屏蔽我』
第二场的双打,还是西班牙拿下一局,太小看西班牙的初中生,各个骇然不已。
“不好了,这么一来就是西班牙赢了…”青学各个紧张不已。
下一场由平等院凤凰对抗越前龙雅。
美国队全部凛着表情,尽管处于不同的国家,他们还是在乎龙雅,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好友。
“上吧平等院!”高中生一军呐喊,欢呼声此起彼落。
“给他点颜色瞧瞧吧,龙雅。”梅达诺雷勾起诡异的笑容。
论比赛,平等院凤凰是非常强势,他一开始就用力使用他的技能砸过去。
“哎呀,你还是一样动作粗鲁啊。”龙雅懒懒的回球,带着挑衅的笑容。
面对平等院强势的攻击,龙雅都能轻松接招,连教练们都察觉出来,对方根本就是在试探平......
面对平等院强势的攻击,龙雅都能轻松接招,连教练们都察觉出来,对方根本就是在试探平等院的实力。
“龙雅那家伙,是在挑衅日本主将吧?”杜杜有些恶寒。
“龙马的哥哥,好厉害…”看台上龙马的一些好友愣怔。
龙马和莱茵哈特却抿着唇,紧紧凝视场上的越前龙雅。
“那个家伙!”远野等人看龙雅这么轻松回击平等院的球气愤不已,老大都这么正经,越前龙雅始终抱着轻视他们的态度,真教人不爽!
杜克和鬼十次郎沉重表情,他们都发现越前龙雅身上不寻常的实力。
“你给我认真一点!”平等院凶狠瞪着龙雅。
“是你的球太无聊,让我提不起劲。”龙雅笑的一脸无害。
“什么?!”
日本初中生满脸震惊,越前的哥哥到底是什么人,平等院凤凰使劲的攻击,居然完全不受半点影响?!
“越前的哥哥,实力不一样…”不二喃喃。
“我怎么觉得,越前的哥哥,是在试探队长。”真田严肃一张脸。
“怎么会?”切原赤也和远山金太郎这两个神经大条也感觉到不对劲。
“小不点的哥哥…好强……”菊丸英二。
“越前家人,都是什么样的人啊…”桃城武嘴角抽搐。
正是龙雅轻率的态度,惹恼平等院,愤而使出浑身解数拿下一分。
“漂亮!队长!”日本高中生欢呼。
“这场热身做的不错,谢啦。”龙雅一句话,平等院瞬间骇然。
“这是什么话?”种岛皱眉。
“居然说…只是热身?”毛利等人傻眼。
龙雅开始使出绝招,一瞬间,平等院的球变的弱势,一下子拿下两分。
“怎么会?”日本队震惊错愕。
“越前龙雅的实力…到底怎么样?”日本一军教练也震撼。
不对…情况不对!!!
鬼十次郎骇然瞠目,难道越前龙雅的那个实力是?!
平等院凤凰喘着气,看着龙雅:“我猜的没错,你的绝招是能力吞噬吧…!”
“被你察觉到啦!”
“能力吞噬?!”场下的日本队骇然变脸:“鬼,你说的是真的…那个全网球最恐怖的招式?!”
“什么什么?”初中生一军看着变脸的高中生急急追问:“是什么意思?”
“能力吞噬。”三船教练阴沉开口:“是目前网球里面最恐怖的招式,是一个会吞噬任何能力的招式,换言之,如果能力被吞噬,那么他的拿手绝技再也没了,更严重,将来无法再打网球!”
“因为能力太可怕,留在团队会造成影响。”鬼十次郎开口,看向观众席上的众美国代表队:“难怪越前龙雅要离开美国队,是因为不想伤害他们、不想伤害他的弟弟越前龙马。”
“这就是你离开美国队的原因吧?”平等院紧盯龙雅:“你怕伤害你弟弟跟队友?!”
“跟你无关。”龙雅冷笑。
美国队依旧带着震惊的样子,听着阿兰的分析,才知道了越前龙雅的真正实力。
莱茵哈特抿紧唇,其实他早就知道,才会默许龙雅离开美国队,而龙雅离开前希望莱茵哈特不要告诉队友们,尤其是弟弟龙马,拜托他一定要照顾好他。
龙雅!
平等院依旧不会服输,他使出了海盗技能,却被龙雅冷笑:“做好被吞噬的准备了吗?平等院先生?”
平等院凤凰骇然瞪大眼,只看见黑暗的光,从越前龙雅身上散发出来。
“不好了!”鬼十次郎难得变脸。
“平等院!”杜克焦急万分。
那…那是…什么?
龙马骇然瞠目,身体无意识颤抖,奇柯等人也变了表情。
“能力…吞噬…?”奇柯震惊,洛基等人更是惊到完全说不出话来。
莱茵哈特伸手揽住龙马颤抖的肩膀,向来柔和的表情带着冰冷的气息。
“住手平等院!”三船教练雷吼:“你会失去你的网球!!!”
平等院凤凰咬牙:“别小看我,越前龙雅!”
瞬间,在众人骇然注视下,平等院凤凰的海盗被黑暗笼罩,接着消失殆尽。
平等院惨白了脸,他的海盗招式…他的网球…
青学众人捂着嘴,不敢相信他们看到了什么?
“能力…被吞噬了…!”黑部教练惨白脸。
“队长……”成员们这下全部骇然颤抖,小看越前龙雅,真的会死的很惨……
随着龙雅一球过去,平等院却只能像个普通的网球初手一样吃力接招,到最后他跌跪在地,他强大的自尊心在这一刻被击溃的粉身碎骨…
大势已去、胜负已定!
“平等院!”、“队长!”、“站起来啊平等院!”日本队各个疯狂大喊着、哭着。
梅达诺雷睁开眼睛:“给他最后一击吧,龙雅。”
龙雅深深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平等院凤凰:“おわりだ(结束了)。”
最后一击发球,裁判喊:“6:4!西班牙获胜、3:1领先日本,西班牙正式进入决赛!”
“啊啊啊啊啊啊……”日本初中生大多都哭了出来,高中生远野等人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入江等人垂下头、德川看不出表情、四位教练闭上眼睛低下头,非正选们更是哭得稀里哗啦……
平等院凤凰,再也不能打网球了……
杜克上前,搀扶表情凝重的平等院回场下,而电子大荧幕上出现西班牙晋级决赛的图。
日本输了…他们没办法晋级决赛…他们还是赢不过西班牙队……
小坂田朋香抱着龙崎樱乃痛哭,堀尾等人也是大哭。
手冢国光看着昔日队友们的痛哭失声,也十分不舍,就连龙马美国的朋友们也为日本难过…
“接下来的世界杯决赛,由美国迎战西班牙!”
观众依旧热烈欢呼,只有支持日本的观众为日本队不舍而已。
尤其还听到观众笑说日本自不量力,怎么可能赢得了梅达诺雷回归的西班牙?这些字字句句刺激着非正选的其他人,他们无从辩驳,因为是真的...
这就是世界赛、现实就是那么的残酷,输了就是输了,他们自身实力不足才没能进入决赛…
美国队并没有相当欣喜,只是冷凛着表情,看着场上的西班牙队。
龙马依旧处在震惊里,在他理解哥哥真实的实力后,他便觉得自己真是差多了……
龙雅看着观众席上的弟弟,笑容有些苦:“这下你知道了吧,小不点?”
“いご(走吧)。”莱茵哈特深深看了一眼越前龙雅,环住越前龙马的肩膀转身离开赛场,其余成员也赶紧跟上。
“越前……”青学看着被美国队带走的龙马,心情更加难过……
我们离你越来越远了……
随着西班牙队和观众们陆陆续续离开,日本队依旧呆滞留在原地,情绪黯然低落的他们看着眼前空旷的球场………
日本队的世界赛,在这里划下句点……
作者の话:一直对于许斐让龙雅废美队网球感到不爽,我这边来废凰叔,喜欢凰叔的太太别拍我~
还有明天开始忙,准备要带小小孩了,没办法发文,提早赶出来给你们,四强赛系列正文结束,决赛由美国对西班牙啦
这段话也算是梦开始的地方了
(因为有点记不太清了,所以有几句话可能会有出入,请见谅)
人物有参考
是两个可爱的崽崽啊!
文笔废,自娱自乐产物,不喜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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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尚未完全落下,日落映着橘色的海,海和天浑然一体。海面上微波荡漾,海浪一阵一阵的拍打岸边沙滩。
经过太阳一整天的烘烤,白色的细沙还是暖暖的,光脚踩上去,没有正午时那么炙热,正是最舒服的时候。
白楚年拎着一只小塑料桶,在沙滩上走走停停,时不时蹲下身去捡躲藏在沙子里的贝壳。漂亮好看的就留在塑料桶里,不好看的就抛回海里。搜寻了好久,塑料桶里依然空空如也。
白楚年有些不高兴了,尾巴低垂在身后,发丝间的白色狮耳也耷拉着。...
白楚年有些不高兴了,尾巴低垂在身后,发丝间的白色狮耳也耷拉着。
在原地生气了三秒钟,白楚年决定放弃这里,要想找到漂亮的贝壳还是得去人少的地方。于是,白楚年拎着小桶朝另一边走去。
白楚年兴冲冲的拎着小桶奔向海边,开始新一轮的搜寻。这里倒是有几个不错的贝壳,可白楚年总觉得这几个不够好不够漂亮,他觉得他今天一定会找到最漂亮的,他把这几个贝壳扔回海里,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合心意的贝壳,白楚年有些沮丧,难道自己今天就找不到满意的贝壳了吗?有些失望,也不想再找了,白楚年转身打算回家。
就在转身时,白楚年余光发现礁石后面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好奇的走了过去。藏在礁石后面的露出了全貌,白楚年愣在了原地。
在落日余晖里,他遇见了他的神明。
躺在那里的是位金发的少年,脸颊几近雪白,侧脸轮廓极其冷酷俊美,如同一座沉在水底的维纳斯雕像。最令人吃惊的是他的下身不是双腿而是一条与腰部平滑相接的两米左右犹如礼服裙摆的蓝色鱼尾,这居然是一条人鱼。余光发现的光亮,应该就是阳光照射在尾巴上反射出来的。
白楚年被震撼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这条人鱼,过了一会儿才醒过神来,他蹑手蹑脚的走到人鱼身边,蹲下身仔细观察这条人鱼。
他的尾巴是半透明的,令人能够清楚地看见鱼尾内整齐排列的鱼骨、尖刺和一些鲜红的肠道内脏,细密的血管散发着淡蓝幽光,仿佛游走的电光。微光闪烁的长鳍像垂落的蓝冰丝绸缎,腰部纤细,手臂线条优美含蓄。双手指尖生长着薄薄一层半透明的蹼。上半身规矩的缠着几条白楚年从未见过不知品种的海草,就好似是人鱼的衣服一样。落日余晖撒在人鱼身上,整个人被镀上了一层橘红的光,看起来更像是这条人鱼本身在发光。
此时的人鱼就像不小心坠落人间不染纤尘的神明。
这个画面太过震撼,以至于很多年以后提起他们的初见,白楚年还能清晰的回忆起这个画面。
白楚年知道世界上有人鱼这个物种,言爸给他看过关于人鱼的影像资料,但都没有这条人鱼那么漂亮而且特殊的是他尾巴末端没有尾鳍,和蛇尾末端很类似。和资料里看到的很不一样。
白楚年赶紧拎起塑料桶跑到海边,打满水拎回人鱼身边,小心翼翼的把水浇在人鱼身上,动作轻柔的好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物品。如此往返几趟,才将人鱼全身浇透。吸饱水的鳞片重新焕发出光泽,整条尾巴看起来更漂亮了。
人鱼应该还是要回到海里会更好一点,何况这条人鱼还受了伤,也不知道是谁把他伤成这样,看着这样一条漂亮的人鱼怎么会下得去手呢?白楚年想不明白,但当务之急是要把这条人鱼送回海里去。白楚年尝试了一下,要抱起这条人鱼有点难,他的尾巴不仅长而且还重,对于此时的白楚年来说是有些困难了,白楚年后悔平时训练偷懒了,如果平时跟着言爸好好训练,现在肯定不会那么难。
那现在怎么办呢?没办法了,只能拖了。
“抱歉啊,我也是没办法了,我也是为了救你,你就别计较了。”
说完,白楚年就把人鱼的上半身扶起来,双手从人鱼腋下穿过,抱住人鱼的上半身,一点一点的倒退着向海边挪动。每挪一小段距离,白楚年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看着挺瘦弱怎么那么重啊!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人鱼挪到了海边,又努力把尾巴放进水里。啊!终于完成了,白楚年累到直接大咧咧的在人鱼身边躺下,整个人呈大字型摆开,舒坦。突然白楚年反应过来,人鱼没有醒,那他怎么回海里,直接放海里会不会淹死啊!
一想到这儿,白楚年一骨碌爬起来坐着,刚好与那双深邃冷酷的蓝宝石眼睛目光相对。不知道什么时候人鱼已经醒了,正在盯着白楚年仔细打量。白楚年陷进了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呆住了。
人鱼坐了起来,把被拖的过程中扯散的水草重新缠回身体上,尾巴浸在海水里,尾巴尖搅动水流形成的气泡呈现出蓝色的光芒。太阳早就完全落下,连天黑了白楚年都没发现。清冷的月光洒在人鱼身上,蓝色的鳞片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虽然月光下的人鱼更孤傲冷酷,但此时的人鱼更像一个魅惑人心的海妖,仿佛只要他一开口就会有无数人甘愿为他沉沦。
人鱼打量着白楚年,眼前的少年有一头简短的黑发,黑发里有两个雪白的,毛茸茸的耳朵,身后还有一条尾巴,这是个毛绒绒的小白狮子啊。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干净,太干净了,不掺杂任何一点杂质,要内心多纯净才会有这样一双干净的眼睛。心里的占有欲升腾起来,想要独占这只毛茸茸小狮子的欲望在燃烧,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注定是你的。
“你是谁?”
“啊,你别误会,我不是伤害你的人,我看见你晕倒在礁石后面,想着在水里你能够好受一点,所以把你拖到了海边。”人鱼清冷的嗓音把白楚年从惊艳中拉出来。
“嗯,谢谢你救了我。”
“没有没有,我也没有做什么,就是把你放水里而已。认识一下吧,我叫白楚年,你呢?”白楚年边说边把左手伸到人鱼面前。
人鱼伸出手打量了一下两人的手,突然用尖牙撕断指间的蹼,和白楚年的左手十指扣在一起。
白楚年愣住了,不仅是因为人鱼的动作还因为掌心的温度。十指相扣的瞬间,白楚年心里猛的一跳,很难说清楚那一瞬间的感觉,人鱼的手温度很低,但不算寒冷,反而有种早晨六七点钟时冷风的清凉。
“我没有名字。”人鱼看向白楚年,眼里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警惕和冷酷。
“啊,那我给你起一个吧”。
“兰波”。
“你看怎么样?”
人鱼声音低低的重复了几遍。
“这是言爸送给我的书中我最喜欢的一本书的作者名字,那本书叫《兰波诗集》,我觉得这本书很美好,就像你一样,所以给你起这个名字,你……你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从今以后我就有自己的名字了。”
“你喜欢啊!那就太好了,兰波”。
“嗯,randi,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兰波目光专注的看着白楚年。
“这个称呼有什么意义吗?”
“有粉色爪垫的毛茸茸就是你。你为我起了名字,我也想让你拥有一个独特的称呼,可以吗?”
“可以。”这是不是他们之间才互有的称呼,白楚年感到一丝隐秘的开心。
兰波摸着白楚年的头,还顺便揉了一下毛茸茸的耳朵,嗯,手感真好。“randi,我也要回到我的地方去了,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那我们还能再见吗?”
“会的,我会找到你的,等我再见到你时,你会成为我的王后。”
“啊!”白楚年被这句话惊到了。
“按照陆地上的规矩,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兰波含笑看着眼前呆呆的小狮子。
“我那也不算救命之恩吧”白楚年诺诺的说。
“我说算就算,那你愿意吗?”
“我……我不知道,但应该是愿意的吧。”白楚年越说越小声,脸也越来越红。
害羞的小狮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兰波高兴极了“你答应我了哦,就不能反悔了。”
“嗯”白楚年郑重的点了点头。
兰波低下头摸索了一会儿,找到尾巴上最特殊的那片鱼鳞,使劲拔了下来,“啊”兰波已经极力忍耐了还是发出一声痛呼。
“你干嘛啊,这疼不疼啊”白楚年心疼死了,忙蹲下去给兰波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兰波把那枚鱼鳞放进白楚年手心里,“这是我最重要的一片鳞,你要收好了,随时带在身上,这样无论你去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这算我们的信物吧!”
“算,所以收好它,等我来娶你。”
白楚年紧紧攥住手心里的鳞。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randi,找你的人来了,我要走了。”
“我会守护我们之间的约定的,我会等你的。”白楚年红了眼眶。
兰波上前将小狮子拥进怀里,“等我,milayer(宝贝)。”
兰波松开怀抱退后一步,在白楚年唇上留下一个轻吻,转身跃进海里,消失不见。
白楚年愣愣的站在原地。
“小白!”“小白,你可急死我们了。”言逸和陆上锦匆匆跑过来搂住白楚年。
“言爸、爸”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看着白楚年有些泛红的眼眶,就什么重话也说不出来了。
“行了,我们回家吧!”
言逸揽着白楚年往家的方向走,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只有平静的海面。
“今天出来有没有找到漂亮的贝壳啊?”陆上锦揉了揉白楚年的脑袋。
“没有。”
“没找到也没事,下次肯定会找到的。”言逸安慰道。
白楚年把手心里鳞片放进兜里。今天没有找到最漂亮的贝壳,却得到了一枚最漂亮的鳞。
在他们走后,海滩恢复了平静,已经消失不见的人鱼露出了海面,静静看着白楚年离开的方向。
“cabeanseweyenaquaunkadinkimo,bolieamilaye。”(加勒比海王后尘封的宝座一直等待着你,我的小少年)
看了一会儿直到在也看不见,兰波转身跃进海里,只留下一圈圈的涟漪。
后记:
我救了一条搁浅的人鱼,他也搁浅在我的心上。
神明落入凡尘间,我祈望神明能爱我。
小白是被言逸和陆上锦在很小的时候收养的,没有经历过研究所那样的训练和实验,被宠着长大的小白平时训练偷偷懒、摸摸鱼,所以抱不动兰波是正常的吧!
兰波是被族群背叛,所以受了伤被卷到岸边。兰波想要独占白楚年的干净,想让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只有自己。
彩蛋是小白的碎碎念日记。
钱,顾飞最终还是没有给蒋丞。
蒋丞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一直到早自习下课的时候他看见课代表开始收作业,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事情没做。
糟糕,他的作业!
假期都跟顾飞在一起,那五六张卷子和......
假期都跟顾飞在一起,那五六张卷子和练习册他是一点没碰。
早上匆匆忙忙回家背着书包就赶往学校,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作业这回事。
看着面前环绕的几个课代表,蒋丞看看顾飞,硬着头皮把自己的作业交了上去。
“蒋同学,你没做吗?”
课代表看了看白卷,皱了皱眉头。
蒋丞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刚来这里还有点不习惯,忘记了。”
明明星期五他都请假了,天知道伯伯怎么还把他地作业带回家了,呜呜呜。
真是糟心。
课代表小声给他出着主意。
蒋丞摇摇头,直接整个人趴在课桌上,肉嘟嘟的脸被挤出一道痕迹。
“算了,”他把其它卷子往课代表面前一摆,“我都没做,赶也来不及了,你交上去吧。”
蒋丞完全放弃挣扎。
课代表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看蒋丞,老成地叹了一口气,抱着卷子离开了。
果不其然,早上老师抱着卷子走过来,蒋丞被罚站着上了一天课。
顾飞偶尔抬起头来,就看见少年扁着一个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觉得对方有点好笑,分明找一个借口老师就不敢为难他了,偏偏要老老实实在这里受罚。
——
对方最近总是买多了东西,然后往他那边一塞。
比如说不喜欢喝的牛奶,比如说买多了的巧克力。
美其名曰好奇多买了一些,但是又不喜欢吃,正好顾飞是他的同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然而……顾飞看着对方递过来的一箱小鱼干,眼神沉静地盯着蒋丞。
蒋丞被他盯得心发慌,“怎、怎么了吗?我给我家猫猫买了好多小鱼干,但是不合它的口味,正好顾飞你家养了猫猫,你带回去看他喜欢不喜欢。”
顾飞依旧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家养了猫?”
蒋丞:“!!!”
糟糕,暴露了。
少年的眼神慌乱,目光乱晃无处安放,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哈哈哈,你、你忘记了吗,你之前跟我说过这件事情。”
顾飞皱了皱眉头,他和对方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又怎么会告诉他自己养了猫?
“好了好了,这个小鱼干可好吃了,你一定要带回家给你家小猫尝尝。”
顾飞盯着他,再一次问出一个致命的问题:“这不是给猫吃的小鱼干吗?你说你家猫不喜欢吃,现在又喜欢了?”
糟糕,又暴露了,他条件反射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眼眶里打转,生害怕自己说多错多。
看着顾飞的眼神愈发幽怨:怎么平时话那么少,现在话那么多。
顾飞看着他这可爱的模样,难得勾起唇角,眼睛中露出一抹笑意。
“顾飞,你笑了哎。”
倏地看见少年放大的脸,上面还有惊喜的笑意,顾飞朝后仰了仰,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难得看见你笑。”
蒋丞转眼就将刚才的事情放在一边,惊喜着顾飞居然笑了。
虽然对着小猫的他经常笑,但是这样子看见还是第一次。
顾飞听着少年惊喜的声音不自禁清了清嗓子:“咳咳,小鱼干多少钱,我转给你,还有之前你给我吃的东西。”
蒋丞愣了愣,眨了眨眼睛说道:“不要钱的,你帮我解决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而且这小鱼干本来就是我买给自己吃的,没问题啊。
顾飞没有说话,不由分说地将专门准备的钱放在蒋丞的手心。
“你看看够不够不够我明天再给你。”
他分的很清楚,不可能一直受惠于别人,一两次可能是他无意地,但是次数多了,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他想要干什么。
估摸着是校长查了他的家事,所以这小少爷地心里产生了怜悯心里吧。
“我不要,”清脆而倔强的声音传来。
顾飞转过头去,就看见少年咬着个唇,带着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本来就是我请你解决的,为什么你要带给我钱,我们不是朋友吗?”
本来前面顾飞还想解释一下,但是朋友两个字直接触动到了心里某个角落,他的眼中闪过嘲讽。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是朋友?”
一句话将蒋丞堵的哑口无言,顾飞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是他的朋友。
右手握紧手里的钞票,尖锐的边角使他的手心感受到一点刺痛。
顾飞的余光中,蒋丞微微垂下脑袋,看不清神色。
就这样吧,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也不需要朋友。
可是为什么心脏会有一点难受呢。
顾飞抿唇。
一直到今天的课程结束,蒋丞都没有再和顾飞说一句话,一直低着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一下课就一个人匆匆离开了。
顾飞看着摆放在他位置上的一箱小鱼干,脑海中浮现出少年欢快的笑颜,抿了抿唇,还是在离开的时候转身将它抱了回去。
晚上的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顾飞走在马路上,忍不住回想有关少年的一切,总是带着笑容,展现着他的亲昵与欢快。
他想:会不会是他一直都以为错了。
路灯幽幽地散发着光芒,照亮着一条回家的路,但是在不远处的尽头,路失去了路灯的照亮,只剩下了昏暗。
楼道也是阴层层的,顾飞早就习惯了在黑暗中摸索,准确找到了家的位置,一手拿着箱子,一手打开门,预想中小猫扑过来的画面并没有实现。
他侧着身,用肩膀将墙壁的灯打开,右手往前一推,门就被关上,昏黄地灯光还没来得及洒向楼道,就已经被棕色的门遮掩。
顾飞将箱子和书包放在椅子上,借着灯光搜索着小猫的身影。
客厅里,没有。
厨房里,没有。
小窝里,没有。
他的心中渐渐染上了焦急,连带着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让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昏暗。
“甜甜?”
他再一次叫出这个名字,回答他的依旧是无尽的空寂。
顾飞抿了抿出,尝试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却有一种寒意从心底冒出来,让他整个人忍不住颤抖。
连你也要离开了吗?
眼睑下垂,在灯光的照耀下,给眼睛添上了一层阴影。
果然,他不配有人陪伴,他活该一个人。
顾飞右手紧紧握拳,整个人如同雕塑,一动不动。
一声猫叫打破了这寂静。
“喵~”
顾飞猛地抬起头,在房间里搜索着小猫的身影,只见小猫从书桌后面的缝隙钻出来,慢慢悠悠走到他的脚边蹭了蹭。
顾飞一下子将它抱在怀中,手臂不断收紧,却又顾及着小猫的病,不敢太过用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将小猫放开,手指轻点小猫湿漉漉的鼻尖,嘴角带着一点笑意。
补档《震惊!哥嫂分手的理由竟然是?》
早年间的沙雕改图惹
言逸听到这话时人愣了一下,品了一下瞬间回头望向身后的人,只见他满意的一个学员举着枪,枪还对准着兰波枪头还有着余温刚想开口就听见,身后方传来了声响
陆言回头瞅见炸了毛“不说我说你,你在干嘛,谁让你开枪的,服从命令会不会,你闲的啊你,会不会好好站着,怎么你不动枪会怎么样……”欲在说话的嘴被身后的毕揽星及时的捂住了嘴在他耳边温柔低语“阿言,言会长和锦叔还在这里,控制一下,乖”陆言别开脸耳朵范起一抹红,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下次直接说好了,不用凑这么近”
陆上锦和言逸回头正好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言逸摇摇头叹了口气,陆上锦的眼睛一直盯着看着他家宝贝的猪心里想着,好啊,当着我的面调戏我家宝...
陆上锦和言逸回头正好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言逸摇摇头叹了口气,陆上锦的眼睛一直盯着看着他家宝贝的猪心里想着,好啊,当着我的面调戏我家宝贝,毕家没一个好东西,打主意打到我宝贝头上来了,这小崽子,我得好好找老毕聊聊了。回过神来看着那个那个人,出声说到“来人,把他给我拉过来,我到要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花样”听到命令后的一众人伸手就去抓预逃的那个少年,奈何人太多想跑都跑不了,瞬间被一群人包围,围在中心位置。
少年发了疯似的嘶吼“你们抓我干什么,我是为了你们好,你们看看他,他像是想谈判的样子吗,隔了这么久你们没过够这种日子我过够了,凭什么海就归他管,凭什么他就可以把水尘封,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的,他都没有王的样子,因为一个人就私心报复全然不顾其他人的生死,把他杀了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只要杀了他,海就会恢复我的家人就不会因为没水而死了,IOA过的水能干什么用,只能解决一时,那些因为没有挣抢水死了的人,都要怪他,就因为一个实验体就伤心成了这样,他不配当海里的王,还掌管水域就他他这个样子完全是个失败的王不称职!”
众人愣住,一群人中有几个欲开口反驳,不经意回头的一望不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周边的气温生理可受的瞬间降温,兰波听完脸肉眼可见的黑了,身边的气压仿佛能直接杀人,尾巴红的像血,鱼尾上的鳞片赫然竖起,尖细的黑蓝色指甲伸出,蓝色的瞳孔竖成一条直线眼里有一股激流在翻滚奋恨的观察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神的行为用不着你们这些人类来指使,我掌管的水域用不着你来评判我,你也没有那个资格,弱小的人类竟敢和神讲道理,人类自己自私能怪谁,一个实验体你在说谁我的randi是我最重要的王后你胆敢这样称呼他,我们变成实验体怪我们不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我们会变成这样吗,你以为我们想这样是吗,呵,杀了我就能得救大海也是有脾气的,我也不是想杀就能杀了的,看清楚了大海尘封的是你们人类制造的垃圾,是你们,我让我的族人帮你们解决问题供你们生活,还怪我没有管,我称不称职由不得你来管,神的做为不是你能管的”说完抬手,身后的水冲破了尘封的面,在兰波的身后形成了一道屏障翻涌着,手指微抬,身后的水化成海龙卷向地面直冲而去,速度快且凶猛。微抬手掌心摊开一股带着电流的水桩向一个地方袭去。
有点ooc,最近要上网课有点忙会不定期更新见谅
粉黛忙将浣碧鬓边的发丝撩出几缕,裙子也弄皱一些:“小主快去!”
浣碧赶忙捏起帕子,低着头匆匆从树丛里跑出来,跑至玄凌跟前时身子一软,重重跪拜在地。
“臣妾…臣妾常在…甄氏,叩见皇上。”
甄氏?从没听浣碧说过自己的姓氏啊?玄凌没反应过来,转头看向李长,却见他也是一脸糊涂。
浣碧膝行至玄凌跟前,攥着帕子哭得好不伤心:“昨日…昨日是怀静贵嫔的五七,臣妾去瞧了三皇子,三皇子还那样小却失了母亲,臣妾…臣妾实在是…”
话未说完又低声呜咽起来,玄凌听得云里雾里,还是粉黛上前道:“皇上,再过几日就是我们小主娘亲的忌日,夫人于小主幼年过世,小主这是触景伤情了。”
玄凌恍然:“既如此,朕让人去宫外甘露......
玄凌恍然:“既如此,朕让人去宫外甘露寺给你娘点一盏长明灯,让人时时供奉便可。”
浣碧摇摇头,啜泣道:“皇上美意,臣妾本该叩首以谢,但…此事怕是要惹得甄容华不快。”
玄凌不解:“这与甄容华何干?”
“是。”浣碧悄悄抬头观察玄凌的表情,“臣妾的父亲…就是甄远道甄尚书,当年父亲怕家中夫人怪罪,只将娘安置在城外寺庙里,娘以为父亲厌弃了她,生下臣妾后郁郁而终。等臣妾长到七岁,父亲怕瞒不住,便谎称臣妾是外面买的丫鬟,让臣妾入府伺候甄容华。”
“这这这…”李长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甄尚书为官清廉正直,后院也是出了名的干净,却不想竟有这样的事,让庶出的女儿给嫡长女做丫鬟,便是世家大族都不带这么糟践闺女的。
“臣妾不怨父亲,只是可怜娘的一腔情谊,臣妾…臣妾…”浣碧哭着哭着竟昏了过去。
“小主!小主!”粉黛焦急地扑上去。
李长忙使人抬浣碧回去,又派人去找太医。
粉黛、绿云本和浣碧商量好假意晕一晕以博得皇上的怜惜,谁想到浣碧竟真的昏厥过去,一直到太医来了都不曾醒来。
两人战战兢兢躲在门外,生怕玄凌怪罪。心惊胆战地等了半晌,谁想竟等来一个惊天大消息。
…
“小海,做什么跑这么急!”
小海朝小河摆摆手,顾不上和他说话,在门口随意一擦汗便跑进内殿:“娘娘,奴才打探到听涛馆那位有喜了,皇上刚给晋了贵人。”
浣碧有喜了?
陵容微怔,旋即低头继续绣着手上的小衣裳:“她伺候皇上快两年了,有孕也是意料中事。”
“两位娘娘不知,还有桩稀奇事。”小海凑上来道,“方才奴才撞见厦公公,他带着几个小内监脚步匆匆的不知去做什么,奴才凑上去问了问,说是禧贵人思念亡母,皇上让厦公公去甘露寺点一盏长明灯。听厦公公的意思,这事儿似乎跟甄容华有关。”
小海不明就里,宋蕊和陵容却是知道内情的,皇上这是要浣碧撑腰,公然打甄容华、打整个甄家的脸吗?
“本宫知道了,你且下去喝碗绿豆汤消消暑。”
小海咧着嘴退下,善宜几个也下去备膳,屋内只余宋蕊和陵容二人。
陵容抚着小衣上的花纹,唇角带笑:“姐姐,回去又有好戏瞧了。”
宋蕊也轻笑一声:是啊!不知这甄容华会不会气得又出昏招呢?
浣碧有喜冲淡了怀静贵嫔去世的黯淡氛围,百骏园的管事适时递上汗血宝马已被驯服的消息,玄凌大喜,令他准备些驯马节目,邀众人至百骏园观看。宋蕊提前知会叶澜依,让她不要上场,叶澜依虽满腹疑惑,但还是答应下来。谁知另一位驯马的内监在练习时不慎摔断了腿,余者皆不敢再骑这汗血宝马,阴差阳错下竟还是叶澜依上场。明丽的青碧色马褂,绛红色长裤扎进铜色的皮靴里,姑娘的满头青丝披散如瀑布,随风恣意飘荡。叶澜依的马术是高超的,那坚毅的眼神、果敢的动作,更让她整个人如在发光一般。
玄凌不觉喝彩,台上众人也掌声如雷,赞叹不已。
宋蕊皱眉,招来善宜嘱咐几句。
“马上女子上前听赏!”
叶澜依几步跨上高台,跪下道:“奴婢叶澜依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玄凌缓步上前:“百骏园叶氏,敏慧聪雅,着封为…”
等电影前摸的一段,ooc文笔渣排雷看前文
等完结了一定细修,逻辑不通语句不通都凑合看吧,很奇怪的古风au
这章写的很奇怪又没写出那种感觉,好痛苦啊回头一定改改
———正文
敢这么给李哪吒甩脸色,是嫌脖子上脑袋太多吗。在场的宾客都不敢作声低着头当鹌鹑,他们可听说李哪吒这人曾一人扯着一杆长枪深入敌营屠了敌军几百人,等人找到他时正坐在尸体堆里喝酒,人畜不分六亲不认,脾气差得很。
坐在上位的天子倒是饶有兴味地盯着李云祥,他认识的李哪吒杀伐果断,六亲不认,心中没有在乎的东西,不在乎权势,不在乎宗族亲情,估计连谁是当今天子对李哪吒而言都无所谓。
现在看来这人还是有在乎的东西...
现在看来这人还是有在乎的东西,你说有趣不有趣。
一片寂静中突然传来一声犬吠,一只漂亮的细犬扑到了李云祥腿边,连带将一壶酒打翻在李云祥身上。
“哮天!”细犬的主人是坐在天子身侧的丞相杨戬,他斥责了一声细犬,李云祥回过神扭头望去,杨戬给他比了个口型——还不追?
他便起身借着更衣向天子辞行。
“你们都出去。”敖丙让跟着他的下人都离开,自己留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这是他前世住过的房子,李云祥带他回来后有意避开此地,给他安排的住处离这最远。
敖丙细细地打量着这屋子,里头的装饰布置和前世完全不同,却依旧是横在心中的一根刺,前世最后那晚,李云祥睡在屋子里的床榻上,他死在一墙之隔的院子里。
他拿起地上那几坛酒,泼了一地,而后拿起桌上的蜡烛,点着了床帘,火势蔓延得很快,敖丙并不是来寻死的,点完火后转身转着轮椅往外挪,然而在喜筵上喝的那几壶酒影响了他,他被杂物绊倒在地,软绵绵地无法借力回到轮椅上。
正当敖丙以为要被烧死时,一双手捞起了他,是李云祥,李云祥蹙着眉连人带轮椅把他从屋子里抱了出来。
李云祥把他安置在轮椅上,仔细检查敖丙有无受伤。
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府中的下人们注意到火势,喊着“走水了——”赶来救火,被李云祥拦下,纵火的主谋懒洋洋地靠在轮椅上,好似这一片嘈杂与他无关。
李云祥深吸一口气蹲下身,自下而上死死的盯着敖丙的眼睛:“你早想起来了是不是。”
他多希望敖丙说不是。
可惜敖丙点了点头,抬手给了他一耳光,开口问:“你是年少成名的大元帅,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那你告诉我,人被打碎几块骨头才会死?”
他俩真真是孽缘,敖丙其实很怕疼,也很怕死,他吃不了苦,可他两世受的疼吃的苦都和李哪吒有关。
听见敖丙坦白承认恢复记忆的那一刻,李云祥后悔了,后悔前世做得太过,后悔还认为一切还来得及,横在他们面前的是血海深仇。
可后悔两字就能抚平两世的痛吗?李云祥说那怎么办呢,那怎么办呢。李哪吒向来只会破坏和毁灭,哪里会修复弥补呢。
于是李云祥向他求寻解脱之法:“做错了事,怎么努力挽回也无济于事吗,是不是太不公平?”
敖丙重复了一遍:“做错了事?”
“是呀,做错了事,”他勾起个笑,“李哪吒,李将军,一条命在你眼里就是轻飘飘一句值得被原谅的‘错事’。”
李哪吒杀了太多人了,那些从血海里爬出来的人里,有的是对生命更加珍重,有的却是不管是非,只觉得生命是轻飘飘一句话的事。
敖丙想起前一世,他只是因为被李哪吒认为“做错了事”便得拿走一条命,他做错了什么呢,一开始便没错,后面干的事情也是为了德家,有错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李哪吒。
他没法和李云祥说理,坐在轮椅上不再说话。
李云祥眼神中翻涌着欲来的山雨,突然伸手把敖丙箍进怀里,敖丙缩在他怀里,张口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以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的力度,当即就咬出了血。
血顺着李云祥的肩膀往下滑,周围的下人吓呆了,有机敏的下人反应过来想拉开他俩,可李云祥看起来完全不在乎,把敖丙紧紧搂住,表情凶狠地威慑住下人,不许人靠近他俩。
“没事了没事了,”李云祥安抚他,又不停地道歉,“对不起。”
过了好一会儿敖丙松开了嘴,他抬头小声对李云祥说:“我累了。”
“好。”于是李云祥从轮椅上抱起敖丙,离开这院子。
此前被拦住的下人面面相觑,这才敢进来救火,好好的院子已经被烧的什么也没剩下。
敖丙当晚发起了高烧,他做了一个梦。
敖丙梦见小时候出门时因为看见了路边饿死的乞丐落泪。
敖甲抱着他,说哭什么哭,德家公子不该心软,心软成不了大事。
所以敖丙很怕他,觉得他和爹地一样,甚至比爹地更让他害怕。
敖丙想到自己为数不多的软心肠,好像都用在李云祥身上,梦里的他再次梦见他和李哪吒最开始的纠葛,他看清了梦里年幼的李哪吒接过糕点的眼神,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年的李哪吒不喜欢他。
只因为一开始他随手丢下的一个糕点,多小的事,小到从来没人在乎,却被一个没被爱过的小孩记恨了好多年。
他有些想笑,多小的事……不失忆也不会有人记着,可偏偏李云祥记着,他笑不出来了,他想到因为这么些误会,他死了,是最残忍的死法,他只坚持到断了四肢和背部骨骼就死了。
太痛苦了,比当年拦下爹地打的那一棍疼太多,敖丙想着自己难得干一次好事,干好事代价怎么这么大?
哥哥说过德家孩子不能心软,说得真对。
他睁开了眼。
李云祥守在他床边,见他醒了让人去找苏君竹。
苏大夫听多嘴的下人说起了昨晚那些事,给敖丙开了药方后把李云祥喊出了房间。
“德三公子之前说的梦,是真的发生过的是不是?”苏大夫问,尽管这个猜测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对。”李云祥承认了,苏大夫如此聪明,猜到真相并不奇怪。
他需要一个人倾述,孙悟空大大咧咧不适合,喀莎是个小姑娘也不适合,苏大夫既然问起,他深吸一口气,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一般把事情全交代了,说完还眼巴巴地望着苏君竹,指望人给他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苏君竹大为震撼,医者仁心,她知道李哪吒是个元帅,不会是什么善茬,听他说起前世虐杀敖丙的手法,觉得太过残忍。
可李云祥现在垂头丧气站在她面前,用一种暗含期待的眼神望着她,她没办法斥责,摇摇头,只好安慰道:“你说的这一切在这世还没发生,你还能改变这一切。”她拍了拍李云祥的肩膀,“你的改变不会毫无用处的。”
所谓的改变,如今能做的只有制作好那条钢铁骨骼,让敖丙身体好起来,摊牌后的敖丙却铁了心要和李云祥划清界限,不愿意配合。
苏君竹开的药他转身就倒掉,苏君竹看他像看无理取闹的小孩,哪有人用自己的身体威胁别人的?
敖丙现在态度坚定,要不他杀了李云祥,要不李云祥杀了他,要不放他回德家,三个选择都殊途同归——李云祥不再祸害德家,两人不再有瓜葛,没有其他路。
李云祥前两个不想选,好在那皇帝一道圣旨下来,让李元帅驻扎前东海国那块地去,李云祥收拾收拾带着一把人再回去,计划着玄铁骨骼这事回去让敖广也劝劝。
等回去了敖丙直接闭门不见,不仅是不见他,连苏君竹都不愿意见了。
李云祥忍了好几天,还是没憋住翻墙去找敖丙,求原谅的话他之前也说遍了,再说多少次也没用,敖丙现在全身竖起了刺,李云祥实在没办法,最后又是不欢而散。
人没来倒是送来了别的东西,其他东西收不收无所谓,能让敖丙站起来的玄铁骨骼硬是让人送来且一定要德家收下。
敖广多少知道李云祥的心思,而且敖丙本就因李云祥而伤,东西是收下了。
爹地收下的东西敖丙当然不会有意见,没多久李云祥又把苏君竹也送来给敖丙装玄铁骨骼。
收下和装在身体上是两个概念,敖丙不肯同意,德老爷通过之前跟着敖丙去陈塘国的下人了解到敖丙和李云祥翻脸的事,敖丙对李云祥的态度前后变化颇大,自己的孩子敖广怎么可能不了解,从敖丙口中问出了所谓的前世,听完后思索敖丙要是不愿意和李云祥有瓜葛也好,大不了德家去找别的能让敖丙站起来的法子。
不能拿正常人的思维来和哪吒说理,李哪吒眼里收下精铁就是被原谅了。
事情忙完了又开始新的纠缠。
“你到底想要什么。”敖丙烦不胜烦,便问他,“钱,权势,德家?还是又想要我的命?”
“都不想要。”李云祥不明白敖丙怎么还会这么想,很认真地回答,“我只想要你。”
“可是你杀了我啊,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敖丙说,“我怎么可能爱你。”
“你不能不爱我。”李云祥固执地说,“我们前世两情相悦,是我错了。”
荒唐,多荒唐。重生了却告诉他和李云祥前世的关系在李云祥眼里是个“两情相悦”,那他在疼痛和恐惧中死去的仇怎么算?
他前世求过饶,爹地都没下过这么狠的手,棍子刚落下来他就受不了了。
他喊李云祥的名字。
可李云祥没来。
——他死了后也没来。
这算什么两情相悦
敖丙看什么笑话般看着他,做出宣判:“我前世没有爱过你,不过是逢场作戏,现在更不可能爱你。”
还好人死后听不见人间的话,还好前世的敖丙不爱李云祥,不然听见李云祥那一句轻飘飘的回答,“他死了我还得厚葬他吗?”让人把他丢在乱葬岗里,那他有多难受。
孙悟空评价过李云祥,是匹孤狼,不仅攻击性强,占有欲也强,自己的所有物会拼了命地好好护着,这样一匹孤狼套上了牵绳,另一端被他自己叼着放在了敖丙手里。
可惜敖丙不要他了。
敖丙放开这条绳子,忘记了一条没有绳牵着的狼连主人也敢咬。
——听见敖丙亲口说出“恨”这个字太伤人,无疑打碎了李云祥最后一丝妄想。
李哪吒本身就疯,上一世不承认敖丙的死和他有关,李云祥就不待见自己心里那个不成熟的小孩一般的李哪吒,在心理把自己分割成两个人,犯下的错都推到李哪吒身上,这一世见了敖丙,总算把心里那股戾气压了又压,也不像李哪吒,他总认为李哪吒和他是两个人,李哪吒个阴暗的小孩,现在才知道原来两人真的一体的,李哪吒是他心中的阴暗面,不,他内心比李哪吒更暴戾。
他知道这一世不该和前世一样,他知道不该强迫敖丙。
但他还是这么干了,无非走了老路,把敖丙从德家掳走。
他把人往院子里一锁,强行摁着给人下药,让苏君竹把钢铁骨骼给敖丙装上,苏君竹不肯助纣为虐,李哪吒也不在意,换了别的大夫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