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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学宫小诩,广陵王是第二人称。是群像,偏嘉诩,嘿!(私设众多,越写越悲痛了怎么回事,小贾诩和贾诩,都是我的宝宝呜呜)该文里张修起反派作用。

“酒间花前……”郭嘉躺在你书房一旁的榻上轻轻道。

“郭嘉,本王在办公…”你无奈道。

这几日阴雨连绵,郭嘉总是赖在你书房里,说什么“殿下,嘉体弱多病,傅副官小气,唯独您的书房里比较暖和,就让我待在这儿吧,殿下~”

“打扰到殿下了,真是不好意思。”郭嘉笑笑然后举起酒杯,眼睛半阖。

是该跟傅融商量一下关于这个炭火的用量了,你扶额苦笑。

“楼主,在吗?”雀使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

“何事?”你问到。

“贾诩说等下要来和楼主你商讨关于袁世粮草一事。...

“贾诩说等下要来和楼主你商讨关于袁世粮草一事。”雀使回道。

听到贾诩的名字,郭嘉拿酒杯的手稍稍一顿,转而又变得悠哉悠哉。

你并未在意郭嘉的动作,回雀使道对“好,你便让贾诩过来吧。”

过了一会儿,书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烟雾缭绕在书房里,郭嘉轻轻吐息,你掩脸看向郭嘉怒道,“郭奉孝,书房禁止抽烟!”

“不好意思呢,殿下,嘉又忘了。”郭嘉悠悠地收起烟枪,但这番举动又像是故意为之。

咚咚

“殿下。”贾诩轻敲门然后道。

“来了便进来吧。”你给了郭嘉一个不要乱搞事的表情然后说道。

郭嘉表情无辜地回了你一个微笑。

“殿下,郭嘉现在在殿下的书房里吗。”贾诩迟迟未进门,片刻后才开口道。

“是,郭奉孝在本王的书房里……”你尴尬回道,身为广陵王你也不知道在尴尬些什么,只不过一在郭嘉和贾诩两个人在的场合,你就觉得不太适应……

“噢,那就劳烦殿下移步书房外吧,一会就好,便不用进去了。”贾诩幽幽道。

“好。”你看了一眼郭嘉然后起身回道。

郭嘉对贾诩的行为并没有多大反应,还是自顾自地饮酒。

可就在你开门那一瞬,紫色衣袍显现,郭嘉躺在榻上撇了一眼门外的人,转而收回目光,他拿着酒杯的手轻轻抖动了一下,门外的贾诩一丝目光都没有在郭嘉身上停留。

你和贾诩站在屋檐下,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就算披着袁世送来的狐裘,你也不免得打了几个寒颤。

你看着贾诩,他还是一身单衣,拿着他的拐杖,仿若这连绵阴雨对他没什么影响似的,但他的手始终紧握着,眉间竟然也有几滴汗珠。

让傅融给贾诩卧房里也多添些炭火吧,你想。

“殿下…殿下…”贾诩的声音把你的思绪拉回。

“粮草的事就这样决定?”贾诩问道。

“好,根据情况再加价。”你回道。

正当贾诩要离开,傅融拿了一大堆东西过来。

“史君从隐鸢阁让太极驰送过来了一些东西,有保暖的衣物,有给你保养的药,还有一些……”傅融说着看了一眼贾诩,“还有史君托翳部给贾诩酿的药酒。”

前些日子史君来广陵,碰巧你在外处理公务,其他人也有要事要忙,绣衣楼里只有贾诩和郭嘉二人清闲,便由他们接待史君,在闲谈中郭嘉提到了贾诩的瘸腿,史君便记下了,说要托翳部给贾诩酿药酒,以愈腿疾。

“怎么有两瓶?”你疑惑道。

“上面有史君留的字条。一瓶是他自己酿的梦落酒,是给你的,一瓶是药酒给那个可怜的孩子贾诩的…”傅融回道。

听到傅融念“可怜的孩子”,贾诩的挑了挑眉,并未多言。

“这个浅色玉瓶里装的应当是史君酿的,把另一瓶给贾诩吧。”你一把拿过那个浅色玉瓶然后对傅融道。

傅融把药酒递给贾诩。

贾诩接过药酒,对着你道,“那便谢谢那位史君和殿下。殿下,我先离开了。”

“嗯”你点点头。

贾诩一瘸一拐地走了,雨下得愈发大了,绣衣楼里的树被风吹的哗哗作响。

回到卧房,贾诩看着手中的酒,眼神晦暗不明,窗前的树枝一声一声地敲打着。

贾诩坐在桌前,燃了一盏灯,烛火照耀下,贾诩的影子映在墙上,他出一个小瓷杯,倒了些许药酒,他轻抿了一口。

难喝……

酒那么难喝,郭奉孝是怎么喝得下去的……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他并未停下,半晌,酒瓶见底,他也趴在书桌上昏睡了,嘴里还念着,“难喝……好疼……”

贾诩发丝散乱,眼角似乎有一滴泪珠,窗未关紧,一阵风吹进屋内,吹灭了正在燃着的烛火。

会做梦吗?

是学宫清梦?还是壶关战火?

【二】

“哈—欠”你揉了揉眼。

“这么乏?”看见你一脸困意,傅融问道。

“昨日一些公务处理得太晚了,入睡的时候窗外风刮的惹人心烦,睡得晚些了。”你回道。

傅融看了看窗外的太阳,笑道,“本以为今日也会是大雨,没想到突然就转晴了,今日公事不多,你是想睡一会儿和我一起去集市逛逛。”

“去集市,傅副官请客!”你高兴地回道。

“好好,我伟大的上司,今日我请客,但请别忘了我的年终奖。”傅融道。

“额…”你迅速低头办公。

“殿下,殿下!殿下!”伍丹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怎么了,别急,慢点说。”你轻拍她的背然后道。

“殿下,贾诩,贾诩他变小了!”伍丹看向你道。

变?小?了?

“什么意思?”你诧异道。

“变小?”傅融也小声道。

“殿下去贾诩那看看吧。”伍丹道。

你跟着伍丹匆忙跑过去。

贾诩的门外围了很多人,庞统、颜良、文丑等人都在那里,就连荀彧也在!

你一到门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留在你脸上,是很严重吗?!

“殿下。”他们齐声道。

你点点头,然后走进去,一看到贾诩,说不感到惊讶是不可能的,在你面前的是一个穿着宽大紫色衣袍,面容有些青涩的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模样。

这不就是小道消息里传的学宫贾诩的模样!!!

这真的是变小了,贾诩重返少年学宫时了!!

“贾诩,你…”你缓缓开口道。

“你是那个新封的广陵王,文和见过殿下。”他躬身道,宽大的衣袍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突兀。

“只有学宫记忆了啊。”文丑道。

“好像是。”颜良道

看着这一众人,小贾诩疑惑道,“殿下可否为我解疑,我为何会在这里,荀彧学长,士元为什么也在?奉孝学长呢?”

“他说奉孝学长哎,真是变了。”许曼小声道。

“他的腿也…呜呜呜”一旁的严白虎刚开口就被蛾使捂住了嘴。

“嗯…嗯…士元,你来为文和解疑吧。”你无奈道。

半个时辰过去了,贾诩穿着荀彧带来的从前的学宫衣服从卧室出来。

脸上的表情不再疑惑而是一片淡然,他好像接受了自己的现状。

“美人的接受能力真强啊。”葛洪道。

“打消你的念头!”你看向葛洪道。

“殿下好凶啊,唉,那么多美人。”葛洪回道。

“殿下,现在有什么事物要文和处理吗?”小贾诩问道。

“陆逊在吗?”你问道。

“殿下,我在。”陆逊严肃回道。

“好的,麻烦你先带着文和一阵子吧,让他熟悉熟悉绣衣楼风气。”你道。

“嗯!”陆逊点头。

“殿下不在意他为什么变小吗……”张郃问道。

听到张郃问,你一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

“找医师来!”一旁的傅融喊到。

“我在。”张仲景回道。

“殿下,刚才检查过了,可能是这瓶酒的缘故。”张仲景拿着酒瓶道。

“这不是翳部酿的药酒?”你问道。

“翳部是统一浅色玉瓶装。”张仲景回道。

“啊,那这瓶是史君酿的梦落酒?!”你大惊。

“梦落酒?是张修写得那本酒谱里的。他好像卖给史君了。”干吉出声道。

“那张修呢?。”你无力地问道。

“不知所踪。”干吉回道。

“好好,小鸦带人去寻找张修,张医师研究应对方法,就这样定了,各位,本王真的是乏了,今日之事就这样了,都散了吧。”你扶额道。

“那还去吗?集市…”话在傅融心中没说出来。

你回到卧房倒头就睡了。

剩下的人也都各司其职去了,只有庞统,荀彧,陆逊还在贾诩房内。

“文和,你可有什么不适。”荀彧关切地问道。

“并无不适,多谢荀彧学长关心。”小贾诩回道。

贾诩看着眼前的荀彧,觉得事情也没怎么变化,士元是士元,荀彧学长是荀彧学长,他们都未变,一如学宫那样,只不过他突然多了个绣衣楼密探的身份,为这个广陵王做事罢了。

那,奉孝学长变了吗?

“你今日便好好休息,明日可以跟我一同去广陵集市上巡查。”陆逊道。

“贾诩学长要好好休息啊!”庞统笑道,他很喜欢面前的贾诩学长,仿若一切都没有变。

“远离郭嘉!远离郭嘉!”八哥大叫道。

“八哥!嘘!嘘!”庞统一把捂住鸟嘴,“那贾诩学长我先走了!”

荀彧看了一眼小贾诩,便离开了,陆逊紧跟着也离开了。

远离奉孝学长?

为什么?

小贾诩困惑地想。

【三】

夜深了,郭嘉提着酒壶摇摇晃晃走进绣衣楼,照例从贾诩的住处走过。

月色如水,一个人站贾诩门外在树下,郭嘉有些恍惚,他走近,那人转过身来,是贾诩。

看到郭嘉,小贾诩道,“奉孝学长,又从酒楼回来这般晚。”

“哈哈哈,日有所思……嘉真的是醉了…”郭嘉自嘲地笑道。

“奉孝学长,你…”小贾诩觉得面前的奉孝学长很是奇怪,但是郭奉孝从前就是这个样子,喝完酒便疯疯癫癫的。

“那我便不打扰奉孝学长了。”贾诩躬身道。

银光倾洒,郭嘉伸手拉住小贾诩,抱住他,轻轻道,“别走,若是梦,便让我入梦。”

小贾诩从未见过郭嘉这个样子,好像破碎的玉佩。

他并不习惯旁人的触碰,却推不开郭嘉的拥抱,奉孝学长,变了……

突然,郭嘉又一把推开小贾诩,“文和怎么会如此乖顺,都是梦罢了,若是文和知道我做了此梦会如何呢。”

郭嘉是笑着的但小贾诩觉得他眼里融满了碎掉的玻璃,悲凉,悲恸。

郭嘉并未再同小贾诩说话,只是摇摇晃晃地朝着自己的住处去。

为什么奉孝学长回觉得我是梦,我也变了吗,之后的我,学宫之后的我,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

小贾诩一夜无眠。

【四】

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小贾诩的脸上,他的思绪仍停留在昨晚。

咚咚——

敲门声传来。

“起了吗,用过早膳后殿下让我带你去集市上巡查。”陆逊道。

“起了,这便去。”小贾诩回道。

他迅速穿戴好衣物,然后打开房门,“让你久等了。”小贾诩有点不好意思道。

小贾诩暗自懊恼。

“无妨,多休息休息也是可以的。”陆逊回道,随后带着小贾诩到绣衣楼的食堂里用膳。

广陵的集市是热闹的,吹锣打鼓,吆喝贩卖,茶馆评谈,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是一派安居的样子。

“广陵王殿下治理的是极好的。”小贾诩赞叹道。”

“是如此。”陆逊点点头道。

突然,一座华丽的楼宇出现在二人的眼前,陆逊一挥袖子,示意后面的蛾使跟上,然后便大步迈入。

小贾诩紧跟着陆逊,但心中有些许疑惑,为何要进入歌楼?

不一会儿他的疑惑就被解开了,只见陆逊径直走上二楼,一挥手,蛾使一排站在他身后,剩下的去各个房间搜寻,他大声道,“风纪整顿,查封歌楼!女的左边,男的右边靠墙站好,不许说话!”

“陆公子,前天不是刚查过吗,怎么还查呀。好清闲啊。”郭嘉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他被蛾使带着出来,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文书。

小贾诩无语,暗道是奉孝学长的作风。

“北海相说了歌楼要两天一小查,三天一大查,以此来改善百姓耽于享乐的风气。”陆逊道。

“噢,原来如此啊。”郭嘉漫不经心道。

“还有,郭嘉,殿下不是交给你一些事物处理,你为何在歌楼里呢?”陆逊道。

“啊,这个啊,喏,我在办公呢,在歌楼——”郭嘉举起手中的文书,话还未说完,刚一抬眼,便与被蛾使挡住的小贾诩对视。

小贾诩走到陆逊身边,对着郭嘉轻声道,“奉孝学长。”

“阿和……”郭嘉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人是贾诩,是从前的文和吗……

他猛然想起昨夜拥抱的触感,他紧紧盯着小贾诩,随后道,“昨夜是你吗……”

“嗯……”小贾诩点点头,他有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被郭奉孝的拥抱惹的失了神,是他不想承认的。

“这是怎么回事。”郭嘉看向陆逊,声音里透着一股道不明的情绪,他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回绣衣楼再解释。”陆逊道。

【五】

陆逊带着郭嘉来到你的书房,向你说明了事情原委。

“竟然没有一个人告诉郭嘉,贾诩变小的事吗!”你震惊道。

在书房里的众人纷纷咳嗽。

若是在平常,此时郭嘉一定会说,“是啊,殿下,嘉被众人排挤了呢~”,可是今天的郭嘉异常的没开腔。

“郭嘉学长早出晚归,不知道不也很正常吗……”庞统小声道。

“嗯……士元言之也有理。”你看了一眼郭嘉的表情犹豫道。

随后,你向郭嘉详细地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文和喝了史子眇酿的梦落酒便变回学宫时的模样了……”郭嘉喃喃道。

“是张修的配方。”干吉出声道。

“本来是想让广陵王喝的,没想到让贾诩喝了。”杨修嗤笑道。

“额…也怨不得本王吧。”你佯怒道。

“殿下,小鸦把人早回来了!”天蛾进入书房大声道。

“!把人带进来!”你激动道。

事情终于可以结束了!

说是小鸦,但进来的人却是张飞,他用矛挑着张修进来了。

小鸦跟在后面,道,“路上遇见张飞用矛挑着张修,我便把他们都带回来了,嘿嘿。”

“殿下,小道只是想请他到小道的桃源村一叙,并无恶意。”张修整个人被矛挑着,显得格外滑稽。

“好好,张飞,你先把张修放下。”你道。

“帮绣衣楼找回失踪人员,二十万。”张飞把人放下,不紧不慢道。

“傅融,你跟他谈。”你看向傅融,给了他一个信任的眼神。

“呵”傅融朝你翻了个白眼,然后把人带出去。

“好了,张修,梦落酒的解药在哪?”你看向张修道。

“梦落酒?容小道想想。”张修道。

众人一脸期待看向他。

“小道想到了!”

“是什么?!”

“是什么!”

“没有解药哦,除非殿下让小道——”

你拿出随身带的短刀抵着张修的脖子,他的话语被你打断。

“楼主别激动!”

“有没有。”你一脸和善地笑道。

“殿下,梦落酒是让人回到那段留存在梦中的年华,人们喝了这种酒都不愿恢复呢。沉浸在美梦中,不是更好吗?”张修笑得妖冶。

你没回答,因为你无法替贾诩做决定,他是否想要过上壶关战后的生活,那天冷常痛的残躯和那心中止不住的恨意,是小贾诩是学宫贾诩想象过的未来吗?

“再说,贾诩他想变成如今的样子吗。”张修接着说。

“你们想让小贾诩变成如今的的样子吗。”

张修的话语回荡在每一个人耳畔。

每一个字清清楚楚地询问一个问题,你们想让贾诩变成那个样子吗?

庞统不想,那个样子的贾诩太陌生了,感觉全身上下都充溢着恨意。

荀彧是不想让贾诩冒险的,可那是贾诩的执着,他想让贾诩变成那个样子吗?

郭嘉呢?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不似从前那般总杂糅着一股轻佻。

你想问,郭嘉你想要谁,但你没说出口,还是那样的想法,没人能替贾诩做决定。

沉默凝聚在书房中。

“没有人说话是想留下那个小贾诩而不要大贾诩吗?”陆绩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壁垒。

“阿绩!”陆逊急道,“殿下,我先带阿绩出去。”

“伯言,我没有说错话啊。”陆绩委屈道。

“不用。”你道。

一个众人都不愿承认的抉择被一个孩子揭开。

留下现在的小贾诩,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呜呜呜……”伍丹抽泣着说,“如果都要从前的小贾诩,那么现在那个经历了那么多的贾诩不是太可怜了吗,没人想要失去一条腿,没人想看到战火,就让小贾诩的存在来掩盖一切已经发生过的事实吗,太不公平了呜呜呜……”

“别哭,我们会尊重贾诩的决定的。”你揉揉伍丹的头温柔道。

伍丹搂住你的腰低声啜泣。

“到底有没有解药?”你怒道。

“解药啊。要看他自己能否救自己了。”张修笑道。

汪汪,书房外传来飞云的叫声。

“好歹毒的酒!要不让我给贾诩做个开颅手术!”

“别添乱。”张仲景道。

你深知张修说的半假半真,但贾诩的自我救赎,听起来很荒缪。

“殿下,嘉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今日怕是不能办公了,嘉便先行离开了。”郭嘉起身道,然后离开了书房。

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郭嘉从未有过这样的表现。

随后,除了张修众人便离开了。

“你说的话句句属实?起初这酒是想给本王喝,对吗。”你冷笑道。

“可是殿下,小道认为以殿下的能力很容易脱离梦落酒的药效呢。”张修依旧笑着道。

【六】

“自我拯救……我真失去了一条腿……我……我……”小贾诩喃喃道。

方才他就在书房外,里面的话语他听到一清二楚,那只狗叫,他才离去,但他已经知道了,知道了他为何变成这个样子,不是,应该说是贾诩怎么重新变回了他。

可是他不就是贾诩吗……

小贾诩头痛欲裂,一些记忆在他脑海中出现。

为什么为什么不选我!

为什么不让我用死证明我的价值!

好疼啊……好疼啊……

我在哪,好黑,不能呼吸,奉孝学长,荀彧学长……

恍然间小贾诩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腐朽的掺着血的气息,他觉得自己身上压着千斤重的巨石,让他喘不过气。

学长……奉孝学长……

他想大喊,可他没有力气……

一双血肉模糊的手拔过层层砾石,贾诩的眼前通过一丝光亮……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他就从这感觉真实的梦境脱离。

他腿脚发软,堪堪扶住旁边的桌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突然全身疼痛,好像灵魂被撕裂成两半,他发疯了似的敲打桌子,好像这样就可以消解他的疼痛。

他的眼前浮现一片白光,转而晕了过去。

【七】

小贾诩醒了过来,只不过视线有些模糊,身体也发软,使不上力。

他半阖着眼,床边隐隐约约有个人,他费力地伸出手,那人察觉到他的举动,便靠近他,用手抚摸他的额头,那人的手很凉,小贾诩忍不住想更贴近他。

“醒了?”那人道。

声音是小贾诩说不出来的熟悉,因为那就是他自己的声音,也可以说是贾诩的声音。

“灵魂分裂……这便是那个名为张修的人所说的…吗…”小贾诩缓缓从床上起身,脸色更加苍白。

“只不过是巫血的作用罢了,咳咳…会恢复的…咳咳,不用担心……”贾诩的声音十分虚弱。

看着比自己的脸色更加苍白的贾诩,小贾诩有些恍然,他惊道,“这梦落酒对你的影响怎么如此之大?!”

“我残废一个…咳……比不上你有朝气…”贾诩自嘲地笑道。

看到面前的贾诩一副心中有恨却不为外物的样子,小贾诩突然感到心中堵着一口气,他盯着贾诩的眼睛,怒道,“你疼么,你告诉我你疼吗!你……”

小贾诩还还来不及再说些什么,眼泪就夺眶而出。

被小贾诩怒吼的贾诩一时有些怔愣,此时房中只有小贾诩的啜泣声。

………

“疼么?”贾诩轻抚着小贾诩的背,“疼有什么用呢,不是还是只能像个死人一样。”

“可是你没有腿了啊,值吗…”小贾诩满脸泪痕。

“值吗,贾文和,你说值吗,你在辟雍学宫为学追求的不和我一样吗。”

“值吗?值吗……”小贾诩喃喃道。

值吗?

在学宫的时候,他除了要去清郭奉孝的酒单和日常学习,他没有想过其他事,不对也想过的,想着可以做袁术幕僚或是军师,他不是自信只是相信自己的能力,他从未想过他与郭奉孝会闹到这个地步,还有他竟会失去一条腿。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指责你,我只是没想过我会失去一条腿…我…”怕。

小贾诩知道他自己的所为是肯定是为了心中的坚守,但真正的事实,他失去腿的事实摆在他面前,他竟有些不敢面对,他是懦弱的……

“世事难料,不比拘泥,毕竟你没经历得我受过了,你便一如学宫吧。”贾诩觉得自己有些空,不止是躯壳上的空,还有心里的空。

“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用小道来与你解释一下吗,他要放弃自己,让你活,这是新生啊,新生。”

张修的声音传来。

“妖道!你在哪!胡言乱语什么!”小贾诩紧拽着贾诩的衣袖惊道。

“小道无处不在哦……”

“真的吗,他说的是真的吗,你……贾文和,我们是同一个人啊,解药呢?把解药拿出来!”

“小道说过了,没有解药,他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死意,啊,这是最好的养料…”

小贾诩眼睛红红地,他看向贾诩,贾诩摇摇头。

“他们会希望你留下的……郭奉孝…也一样。”

“而且我出卖了殿下,活着可是要被殿下千刀万剐的,殿下不会对你做些什么的,毕竟殿下就是这样,喜欢年轻的人。”

屋顶上的房梁断了,你从上面摔了下来。

“本王只是青睐年轻有朝气的人罢了,可不要有歧义的理解啊。”你从地上爬起来怕了拍身上的灰笑道。

刚刚一直被张修的触角禁锢在屋顶上,你听到了贾诩和小贾诩的对话。

随着剑声和着风声,贾诩房间的门被打开,然后整个屋子都坍塌了,郭嘉和傅融在不远处站着。。

他们二人都狼狈异常,和你不相上下。

屋子的坍塌让外面的场景得以显现出来,无数条巨大的触手围绕在贾诩的屋外,并且在腐蚀它所接触的一切,倘若你来晚一点,贾诩和小贾诩都将变成它的食物。

小贾诩的身体突然抽搐,浑身颤抖起来,贾诩握住他的手道,“别怕…”

“文和啊,怎么这么懦弱,想着要退缩呢。”郭嘉尽力想用平时轻佻的语气跟贾诩说话,但话语一出口便控制不住。

“吵架等会再吵,先解决眼前。”傅融道。

“张修。”你把短刀对准小贾诩道,“它饿了啊…”

“殿下,你这是做——”没等贾诩说完话,你拿着短刀冲向小贾诩,就在贾诩想要制止你的时候,郭嘉上前把贾诩拉了过去,郭嘉触及贾诩手的瞬间,“小贾诩”的嘴扩大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血红的嘴想去撕咬贾诩。

你当然不会给“小贾诩”机会,拿起刀插入了他的嘴里,这是师尊留个你的防身之物,仙人的东西嘛,最能除邪祟了。

顿时,“小贾诩”的身体四分五裂,然后聚成一个大的黑红色肉团,往外滚动。

贾诩有些惊惧,忍不住干呕,郭嘉扶住他,还不忘对你道,“殿下,速战速决呐。”

傅融追上它,补了几刀,你跳到它身上,拔出那把短刀,一下又一下的插在它身上。

“吃饱了吗”你道,“不管你吃没吃饱,本王累了。”你正想贴个隐鸢阁出品的师尊的“开阵”符呢,它突然一使劲把你甩了下来。

“殿下是要将小道赶尽杀绝呢…”红色的肉团剧烈的蠕动,然后散开,张修拖着残躯从其中走出来。

“张修,吃饱了吗。”你笑道。

“是饱餐了一顿呢,殿下。”他回你以微笑。

“呵…隐鸢阁会来把你带走的,你老实点。”你警告他。

“啊,可是殿下,小道从来没有真正回来过啊。”

肉团散成了血雾,转而消失了。

“他跑了。”傅融看向你道。

“本来也知道抓不住他。”你摆摆手,“但是这回他应该会长个教训。”

“殿下,能解释一下吗……”刚刚还被郭嘉扶着,这会儿和郭嘉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人走到你跟前道。

“我这算是上套了吧,殿下…”

“对嘛,聪明反被聪明误,劝你贾文和在绣衣楼好好做事,别反水。”你道。

“那,小贾诩,他……”贾诩有些犹豫道。

“他就是你,只不过是梦落酒的作用和张修的掺和罢了,他是你辟雍学宫的残念,放心,他的身体本就是张修的血肉,巫血的作用罢了,他没事,残念依旧留在你身体中。”你道。

“到底是张邈说的三七分的刘海显聪明啊,殿下。”郭嘉道。

“哦,某人没话借话,还要插上一嘴,你们聊,我和傅副官去处理绣衣楼里那些“睡着”的员工。”

“修葺屋子又要花上一大笔,头疼。”

“放心,本王会出这个钱的…”

【八】

广陵王和傅融离去,留下郭嘉和贾诩在原地。

“多谢你郭奉孝刚才救了我。”贾诩扯了扯嘴角。

“文和不用客气。你的奉孝学长酒楼里欠的账还没还呢,看子殿下那个样子是不准备帮我还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听完郭嘉说话,贾诩从郭嘉身旁径直走过,没说一句话。

“好无情啊,文和,要好好活着…”郭嘉道。

第二天,某人去酒楼耍赖,被酒楼老板笑脸相迎,原因是某个小闷葫芦帮他换完了欠账。

【完】

依旧是彩蛋部分

爸爸妈妈,其实哭的最狠的是我

图来自:捕鼠夹

蛇哈在蛇院当老大belike

*极挑现背

2023年十月末,长沙。

见面会上,对面女孩子说出“黄景瑜”三个字时,黄明昊有一刹那的晃神,但面上表情不动分毫,温柔笑着接下女孩子的话,将聊天继续下去。

见面会后黄明昊进行了最后一次彩排,反复确认点位和流程,结束时带着一头一脸的汗向一众工作人员鞠躬致谢。

晃晃悠悠坐上回酒店的车,黄明昊感觉自己累得要死身上跟快散架了似的,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脑子却异常清醒,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翻腾闪烁,随着车窗外霓虹的光影穿梭不息,映着他忽明忽暗的眼睛。

他将手机按亮,熄灭,再按亮,再熄灭。最终没有动作,在夜色中沉默走完了这一路。

等回酒店收拾...

等回酒店收拾停当躺着床上,回完了今天的消息,各平台刷一刷,疲惫感越积越重。到了必须要睡的时候,他熄灯躺下,手机扔到一边,闭上眼睛等待睡梦的降临。

「哥哥,今天见面会有女生提你的名字。」

文字发出去后,他抿唇思考几秒,追加了表情包,一只毛茸茸的大狗在屏幕上笑得憨态可掬。

对面很快回了消息,隔着屏幕也感觉笑着:「说啥了?」

「说喜欢我也喜欢你,就差明着说喜欢咱俩在一起」。

黄明昊状似随意地打出这行字,心脏在胸腔中跳动的震感逐渐清晰,酥麻一路爬上头皮,再传递给眼睛,带得睫毛颤抖扑簌。

他在黑暗中一瞬不瞬盯着对话框,等待对方的回应。

不过几息,回复的消息接连出现在屏幕上,先是一串万能的「哈哈」,然后问「这个点你该睡了吧,明天不是演唱会吗?」

「好好休息小贾,祝你演唱会圆满」。

黄明昊保持那个姿势许久未动。少顷,手机屏幕暗下去,再熄灭。寂静的房间中一片黑暗,他的视线不知落向何处。

黄明昊闭上眼睛。

刚刚飘起来一瞬的心落下去了。

夜幕也落下了。

他和黄景瑜的关系,没有一些人猜测的那样好,也不像部分人断言的只是节目限定。

虽然都在圈内,但他们分属不同发展领域,此前一直少有交际,机缘巧合共同参与了两季综艺录制,玩得来,有话说,相比其他嘉宾,迅速地建立了更亲近的联系。

他们在节目上追跑嬉闹默契配合,是拍档、同事、合作伙伴……镜头前的交好并不是演绎,但也就到这里为止。

他不敢说自己和黄景瑜是朋友。

节目上认识,节目上熟悉,再随着节目结束而逐渐疏离,或者有缘,下一次见面时还可以继续友好关系。

黄明昊上过的节目不胜枚举,他和许多人维持着这样的交往,原本和黄景瑜也应该按着这个进程走下去。

嗯,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他不想给黄景瑜惹麻烦,也不想对方觉得他不过如此。

过几天就是下一次录制,头天晚上哥几个碰面,饭桌上谈天,突然聊起他俩的CP。黄明昊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僵住,有一瞬间不知做何反应,平日的机灵劲儿荡然无存。但不等众人察觉异常,黄景瑜撑着脑袋懒洋洋把话接过去了:“一帮小姑娘闹着玩儿,图个高兴,多正常。在座的谁身上还没十个八个CP的?这事儿咱管不了,她们喜欢就让她们玩儿去吧。”

贾乃亮好不容易捡到黄景瑜的乐子看,怎么肯轻易放弃,甚至掏出手机开始搜剪辑视频,拉上旁边的人一边看一边乐:“哎哟,你看这追的。”

黄景瑜吃着饭,不以为意:“我俩关系不好吗?是我牵你太少了,还是追你太少了?”

话题转到自己头上,贾乃亮赶紧往外丢:“这说你俩呢,往我身上扯干什么玩意儿!”

黄景瑜悠悠然勾着嘴角,一派淡定应答:“所以说,小姑娘们就是单纯看脸,是吧小贾?”他摸摸身边黄明昊的脑袋,笑得意有所指。

几轮对话下来,黄明昊早已收拾好表情,两手一叉故作责怪:“黄景瑜,我觉得你这样是不对的,亮哥这么大年纪,毕竟是长辈,怎么能这么说亮哥。”

“你俩怎么回事你俩!”一唱一和双份攻击!

黄景瑜耐心告罄,话不多说直接上手,站起来把贾乃亮面前的排骨端走了:“吃饭堵不上你的嘴是吧?那你别吃了给孩子吃,孩子长身体。小贾吃这个,这个好吃。”说着大发慈悲施舍一个眼神给贾乃亮:“你减脂期,多吃点草。”

贾乃亮被这操作惊得瞪大眼,指着黄景瑜半天才蹦出字来:“你你,大家伙儿都看看!公然在这搞区别对待!”

对面黄景瑜已经坐回去,慢条斯理答话:“不都说了吗,纯看脸。”

“黄景瑜!”贾乃亮咬牙切齿瞪了他半晌,终于认命说不过这家伙,悻悻闭嘴,众人哄堂大笑。

黄明昊先前跃跃欲试了好几回还是因为距离放弃的菜此刻摆到了眼前。他偷眼瞥黄景瑜,对方吃饱喝足放了筷子,继续与众人谈笑风生,仿佛方才的举动只是不经意,又或者不过寻常事,无须在意。

晚点散了场,众人一道回酒店,最后的寒暄后各自回房间。黄明昊走在后头,趁没人注意悄悄拽了拽黄景瑜的衣摆,后者会意,步子慢下来。两人逐渐脱离队伍,等其他人走过拐角,黄景瑜才转过头,轻声问:“咋啦?”

他带着笑,目光几乎可以称为温柔。黄明昊迎着这样的注视踌躇片刻,半低着头避开他视线,话在嘴边滚了好几轮,终于很轻很慢地说出口:“CP……我经纪人觉得数据很好……emmmm反正公司的宣发也有参与。”

话到此处,点到即止。

圈内人对各社交平台的活跃营销号的背后所属多少有数,黄明昊的团队推那一把并没有藏着掖着,稍微留意就能发现。与其让黄景瑜那边识破,倒不如他自己坦白。

但开口总归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对黄景瑜的反应并无把握,不知道这样的坦白会招致什么样的后果,可他总觉得隐瞒是不对的。

隐瞒会给未来埋下祸端。他并不想在他和黄景瑜的关系里存在一枚无法把控的炸弹。

黄景瑜听完他说话,笑意带着了然,点头说“我知道”,语调不曾稍变:“没事儿,我知道不关你的事。”他捏捏黄明昊的后脖子,举动甚至带着安抚。

“你的团队想怎么运作都行,我没意见,也不会受影响。我并不想因此改变对待你的方式。”黄景瑜转过头来望着他,“咱俩该怎样还怎样,行吗?”

说话间两人走到黄明昊房间门口,黄景瑜拍拍他的肩:“回去吧小贾,睡个好觉,明天见。”

他目送黄景瑜挥手往前走去,几步迈进自己的房门,然后看不见了。

九月,黄景瑜的新剧进入宣传期,各个城市跑通告。黄明昊刷朋友圈,看到某天两人行程有重合,于是给黄景瑜发去消息,对方听说了这茬,相当爽利地约他出来吃饭。

那天黄明昊工作结束得早,摸出手机,两个小时前发的消息黄景瑜还没回,大概率还在忙。他略微思考片刻,收拾好东西,直接去了那边活动现场。

是外场拍摄,非公开活动。他刷脸进了场地,站得老远在树荫底下等那边收工,闲来无事跟身边工作人员聊天,一群人被逗得笑个不停,但又不敢太嚣张,忍得很是辛苦。

没过一会儿,拍摄结束,众人结伴往这边走来。黄景瑜手搭在身边人肩上,凑得很近跟他说话,显见亲近,这么远也不难看出兴致高昂。又往前走了一段,才抬眼发现黄明昊。

太阳很大,黄景瑜手掌往眼睛上方一搭,探头确认,黄明昊跟着他歪头,笑意盈盈。黄景瑜也笑了,举手朝他挥了两下,黄明昊还没来得及回应,黄景瑜已经跑过来了。

今天天气好,又在日头下站了许久,黄景瑜跑到近前时额头上带着薄汗,笑得开怀,露着虎牙叫他“小贾”。

他们去吃饭,也邀请黄景瑜的朋友一起,隔了好几个月没见面依然半点不生分,氛围好得不得了,闹得同桌一起吃饭的朋友抗议“你俩怎么合伙欺负人”。一顿饭吃得相当愉快,结束时相约下次再聚。

黄明昊觉得很好,节目上相处融洽,下了节目还能一起玩,甚至未来说不定有更多的合作可能,是真的很好。

喜欢。

如果不是别后重逢,如果不是他说了“喜欢”,如果不是此刻,如果不是黄景瑜……也许这就只是圈内友谊的证明,是大大方方的朋友情谊。它会给这浩瀚的互联网世界增添一簇不起眼的波涛,然后飞快地被其他浪潮淹没。

如果是这样,他大概会不吝啬于拿这件事玩梗,舞到所有人都脱敏,就像他以前做过的无数次一样。

可是偏偏,你是你,我是我,喜欢是喜欢,此刻是此刻。

胸腔里心跳如此剧烈,让他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听不见看不见。

黄景瑜跑过来,额头上有一点薄汗,他从衣兜里掏出纸巾想给他擦,手抬到半途,最终将纸放进黄景瑜手里。

他们站在原地等了等朋友,转身一起往外走时有说有笑,黄明昊无意识伸手往黄景瑜的方向去了,后者扭头回来看他,他带着一如往常的笑扯扯黄景瑜衣袖,叫他走慢些。

黄景瑜劝阻问他要不要喝点的同伴,黄景瑜凑到耳边跟他说话,黄景瑜大笑时转过头来望他,黄景瑜散场后为他拉开车门,黄景瑜低头叮嘱到了发个信息,黄景瑜……

黄景瑜……

黄景瑜。

他站在树荫下,望着远处黄景瑜和旁人亲近互动,方才的笑尚且挂在脸上,眼里的颜色却慢慢失去光亮。

然后黄景瑜发现他,望向他,笑着向他跑来。天地失色,四野无声,竟然有人如此耀眼,连日光都比之逊色。

如此光亮夺目的人,能不能只看着我?

有的心思也许早就起了变化,可是发现这变化只需要某个瞬间。

心跳是一切的答案。

夏天已经过去了。从春天到夏天,再重新轮回一次春夏,某些不知何时而起的情意终于在第二个秋天破土而出。

那些他回避的、漠视的、置若罔闻的往昔重新回到眼前,却带着全然不同的色彩。

不是没有亲密无间。节目上他们数度跨过社交距离,可是镜头前的一切好像都是寻常。除此之外,他在潜意识里设起巍巍城墙,将所有不行不好不应当隔绝在外,从不细究为什么。

原来那些不曾思考过的细枝末节其中,都潜藏着喜欢。

原来我喜欢你。

原来这就是答案。

黄明昊闭上眼睛,蜷缩起身体,将手机环在中央,一遍遍重复听着黄景瑜说那句喜欢,听着自己的心跳,听着身体里呼啸而起的欲望与欢喜。

在他无知无觉时早早生根的种子,如今发芽了。

黄景瑜的声音半点不见疲累,笑着说谢谢,问他最近的情况。两边聊了会儿天,黄明昊说我用多语言跟你说生日快乐吧。

于是他从普通话到各地方言,从国内扩散到亚洲,再扩散到世界,前前后后用不下二十种语言,正经八百一遍又一遍和黄景瑜说“生日快乐”,换得黄景瑜在那边一声声“哇”,连夸他厉害,同时谢谢他的用心。

之后又聊了些接下来的安排之类的,两个人已经确定会一起上跨年晚会,于是约定到时候聚。再经历一些别的寒暄,最后互道晚安,结束通话。

他闭上眼睛,抿唇,然后嘴角一点点不受控地弯起来。

在众多语言的生日祝福中,夹杂了一句并不引人注意的温州话。

黄景瑜不知道。可是他知道,月亮也知道。

那一句,他说的不是“生日快乐”。

他说的是“我喜欢你”。

因为简隋英的关系,李简两家商务合作不断。尽管说当年简隋林闹的一出,差点断送了李玄的仕途;接着李玉又为了简隋英不知发的什么疯竟然去走私,差点还丢了性命……按理说这两家应该水火不容,可是李玉连命都不要地去讨好简隋英,李家还能说什么?这不,李玄又替父母出席了简家的家宴。

现在简家当家的不再是简隋英,他乐得轻松更加肆无忌惮,笑眯眯地和李玉在桌底下手拉手,当别人都瞎么?李玄有点看不下去了,借口去洗手间暂时离开。

洗手间的门反锁,李玄在门口等了片刻,简隋林从里面出来,脸色苍白,额头还带着汗珠。要不是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浓烈的烟草味,李玄简直要怀疑这小子在里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简...

简单地点了一下头,简隋林给李玄让了路。然而,当李玄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依然看见了简隋林;他靠门而立,两根手指叼着香烟,依然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阳光洒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依然引人入胜。

李玄见简隋林的次数不多,记得当年还在北海,当时简隋英拐走了李玉,把简隋林留在北海处理业务,还乐呵呵地说这算他俩交换弟弟了。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也怪自己大意,竟真的让弟弟跟着人家走了。

眼前的简隋林,个子长高了,性子也成长了很多,像极了从前的简隋英。记忆中那个温文尔雅的小子,现在活脱脱地成了简隋英的翻版。社会真是个大染缸啊!李玄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要往客厅去了。

再次擦肩而过的时候,简隋林吐出一口烟。透过朦胧烟雾,李玄竟然在简隋林脸上看到了一个落寞的表情。按理这小子得了简家,应该春风得意才对,怎么看起来反倒更像丧门犬?

留意到身边有人注视,简隋林微微转过头来。彬彬有礼地跟李玄打起招呼:“李大哥。”转头之前已经恢复了公式化的笑容。

简隋林的表情切换得太快太自然,以至于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李玄,顿时也只得愣站在原地,怀疑刚刚自己看到的“落寞”是什么鬼?

“简二少,还在这贪烟呢?”李玄指指香烟,“年轻人抽烟不好。”

简隋林低头浅笑,程亮的皮鞋轻轻踢在墙角线上。不知是在笑“简二少”,还是在笑“年轻人抽烟”。

“李大哥,都是一家人了,别这么叫我。”说到“一家人”的时候,简隋林的眉头不自觉地凑到一起,心脏也咯噔暂停了一下,脸上却还要死撑着不变的笑容,“您还是叫我小林子吧,和我哥一样。”有多久没听到那人叫自己“小林子”了?

“小林子。”听到“一家人”,李玄也多少觉得有点尴尬,顺势转移了话题,“公司的事情怎么样?听说你哥带走了不少骨干。”

“就那样吧。那些人都是跟着我哥的,留着我倒不好办。自己走了也好,省了‘杀一批’的功夫,直接‘升一批’。”

尽管简隋林说得轻松,但是从他憔悴的面容上,李玄猜测并不是那么简单。不过人家公司的事,自己不好多说什么。有阴影的地方就必然有光明,想想自己弟弟,同样是23岁的年纪,一手是爱情,一手是阳光,那日子过得叫一个舒坦。突然想起那时的两个翩翩少年,着实家叫人怀念。

“抽完了吗,一起进去吧。”

简隋林掐灭了烟头:“李大哥,里面请。”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客人先走。李玄也不和他客气走在前头,自己确实比他年长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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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珉鸥视角

吵架梗

吃醋梗/占有欲

哄睡梗

旅行梗

生病梗

醉酒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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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饼

酸甜~

好的爱人是最好的心理医生

羊水栓塞后沈堪舆还是活了下来,刀口在他身上横七竖八,加上之前留下的旧疤,整个人如同破旧的布娃娃,缝缝补补医生说他要醒过来相当不易,这不仅要良好的身体素质,更需要强大的求生意识

可顾言笙知道这两样,他都没有

遍体鳞伤的身躯内心更是千疮百孔

于是,顾言笙每天都带着顾雨甜来见他

“爹地,为什么爸爸还不醒过来?”

“我惹他生气了嘛,对不起我再也不说讨厌爸爸了”小姑娘说着,拉着沈堪舆的手成串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爸爸没有生气,但是你以后不能再说讨厌爸爸了,好吗?”说着给她撩...

“爸爸没有生气,但是你以后不能再说讨厌爸爸了,好吗?”说着给她撩着被泪水沾湿的刘海,自己也不察觉的红了眼眶

“爸爸马上就会醒了”

这话说给小丫头听,也说给他自己听没人告诉他沈堪舆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再害羞的看着他,再在微红脸颊上亲吻,什么时候才能不害怕他,像学生时期那样直白坦荡说出自己的喜欢

可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就如同这满身的伤痕,即便愈合了依旧还有疤

刚出生的小葫芦久久不在爸爸身边非常没有安全感,整天怆然天呼地哭的唐修头疼

起初唐修还担心这小家伙待在沈堪舆旁边不老实,没想到放到爸爸身边这小家伙就活脱脱变样了,咿咿呀呀的冲爸爸笑,还会心疼爸爸一样往他怀里蹭,每次都看得顾言笙心软软的

“快醒来啊这世界上又多了个人爱你”

有时候顾言笙觉得上天还是太宽容他了,在平平无奇的一天,沈堪舆颤抖着双睫醒来,顾言笙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双手紧紧握住那双苍白无力的手,纵使沈堪舆刚醒来感官还没那么灵敏,但他依旧觉得手背湿了

“谢谢…谢谢你……你能回来”顾言笙失而复得般无比珍视地亲吻他的手

——————————

即便醒来,可沈堪舆身体底子依旧很差,术后恢复更需要慢慢调养,顾言笙想着法子养他,不仅是身体上,更是心理上

沈堪舆还是不爱吃饭,其实不是不爱,是不敢,童年创伤入刺般扎入他的心,小时候多夹了一块肉都被沈之航打骂,李清则一旁冷眼旁观,让他吃冷饭受冷眼。

顾言笙耐心地哄着他吃饭,起初沈堪舆依旧很反抗阿笙之前说过讨厌和他一起吃饭

“你不吃会饿的,不过没关系,我陪你”

“不行…阿笙……你…你不能饿着”

说着便急着去拿餐具,这人还没好手还有旧伤勺子都拿不稳,顾言笙看着不动声色拿过他的勺子想要喂他,可这人却怎么也不肯

“不…不行,阿笙喂我…你自己……就没法吃了”

顾言笙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个理由

“那这样,我喂你一口,我吃一口,你吃一口我吃一口,你吃多少我吃多少”

拿自己当筹码这招顾言笙玩的不厌其烦,于是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一碗饭也就下肚了,沈堪舆似乎怕他饿着还想往嘴里塞,可顾言笙知道这鱼得慢慢养,今天吃的够多了

“我饱了,你还饿吗”

“不…饱…饱了”说完就底下自己的头,

“对不起,阿笙…我下次可以自己吃…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我想让你陪我”

比起吃饭更难的是让他上桌,幼时爸妈不让上桌加上之前顾言笙的恶语相对,这让他很难和别人共处,唐修之前建议过让顾言笙带去看看心理医生,可沈堪舆坚持自己没有生病,不用花这个钱,其实他知道自己不正常,他只是不想花阿笙的钱,不过顾言笙也不着急,他现在能够正常吃饭哪怕是这种哄骗式的他也觉得心满意足了,至于别的他可以慢慢养,慢慢告诉他自己有多喜欢他,毕竟未来这么长

到了晚上,顾言笙更是寸步不离了,怀里这人带着病痛晚上常常转辗难眠,以前是自己没发觉才让他独自承受,自己在卫生间难受

现在他只想每时每刻都呆在他身边,在暗黄的床头灯下轻抚他,沈堪舆醒来后顾言笙变得更患得患失,害怕这人再次消失,每晚都紧紧抱着这人像要把他嵌入身体一样

这晚顾言笙刚刚结束工作,游戏最近开发新项目忙的眼花缭乱,迷迷糊糊的抱着沈堪舆就睡下了,到了半夜沈堪舆突然觉得自己的伤口疼,呼吸都变得不顺畅,刚想转身顾言笙就醒了,吓得他连忙道歉顾言笙只能耐心的回应他

“没关系”

“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

“……”

“伤口有点感染发烧了,不过烧的不高,就是底子差降温慢容易犯迷糊”

“我说你啊,上点心吧,这好不容易才捡回的一条命”

“他好像很疼,能喂止痛药吗”

“这烧明早能退吗”

唐修看了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于是被迫凌晨三点给他回消息

“可以喂”

到了天逐渐泛起鱼肚,沈堪舆的烧才逐渐降下,可顾言笙还是放心不下,心里打算着以后去公司带着沈堪舆,喂了止痛药的他睡得还算踏实,可人依旧迷迷糊糊的,乖巧的样子看的顾言笙心疼明明是这样好的人,做什么都会先想着别人,却把自己弄成这样

在额头留下怜惜一吻,这次决不再让你独自一人

入冬天渐渐冷了,顾言笙再不舍得把这人自己放在家,于是里三层外三层裹着一起去了公司沈堪舆一如既往地抗拒

“不行的…我去会…会打扰阿笙的”

“可我想每天都看见你”

顾言笙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在他的注视下,沈堪舆的脸逐渐变得通红,害羞的样子惹得人心动

“宝宝,我可以亲你吗”

他的脸靠的越来越近,沈堪舆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自己果然还是不正常,他睁大眼睛看着顾言笙,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

顾言笙终究不忍吓到他,轻抚他的脸颊,果然养鱼还是得循序渐进

“你可以每天带饭来看我”

“那甜甜和…小葫芦呢”

“给我妈带”

“…”

此举一举两得,不仅能够每天见着沈堪舆还能看着他好好吃饭,不过沈堪舆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第二天只带着顾言笙的饭就去了,知道中午他要来,顾言笙早早就在楼下侯着,时不时就往门外探一探,这阵仗整得门卫以为要来什么大人物,都不敢打小差

结果侯了半天哪有什么大老板,来了个面容憔悴的沈堪舆,顾言笙看这人冻得唇色发白,赶紧把带着的衣服给他披上

“怎么就穿这么点”

看着这人单薄的身躯,又摸了摸冰凉的手,顾言笙不禁皱了皱眉,这病刚好可别又冻坏了,想着攥着他的手想给他捂热

公司里人来人往,不少人都瞄见这恩爱的两人,不过更多的是不解,这人用了什么手段才把老板治得服服帖帖,私下里也免不了口舌

沈堪舆本就觉得别扭,看到别人投来异样的眼光,更是觉得不自在,想把手抽回来,没想到这人攥得更紧了

“你…很讨厌亲近我吗?”其实顾言笙早就知道答案,可还是想听到他的答案

“不是的!!我…喜欢的”

“那你喜欢我吗?”

沈堪舆突然就沉默了

“为什么不说话了?”

“说出来你肯定会不高兴的…”

“说出来宝宝,我想听你说出来”

“喜欢…喜欢你”

顾言笙有意地牵引着这人说出那答案,喜欢对沈堪舆来说太难了,瞒珊学步的时候因为喜欢哥哥,结果拉着哥哥一起摔了,可只有沈堪舆一个人挨了打,看着夫妇二人围着哥哥细细地看这人有没有受伤

为什么呢?小小的沈堪舆也有疑惑

小的时候笑着对妈妈说妈妈我喜欢你,得到的却是李清的嘲讽

“呵喜欢有什么用,你能治好你哥吗?”

沈堪舆逐渐知道,自己这一生就是为了哥哥而生的,可他丝毫不愤恨,只要是他喜欢的人,他愿意奉献自己的全部

所以再后来他遇到了顾言笙,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就爱上了这个人,他不顾一切的为他付出,倾尽自己的所有,为他不惜一切也要生下小葫芦

“既然喜欢,就要表现出来,嗯?”

“我怕…对你有影响…”

顾言笙当然知道这个影响是什么,然后突然凑到他额头上重重地嘬了一口

“知道心疼老公了,表现不错,给点奖励”

沈堪舆又低下头了,顾言笙觉得这人浑身上下可能就脖子稍微好点了,但看到这人脸染上的红晕,还是不准备接着吓他了,拦着他的腰把人揽在怀里对他说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这公司我是老板,谁敢说我?”

这怀里人的耳朵变得通红,于是顾言笙附身贴在他耳边轻声说

“有我在,也没人敢说你”

这是顾言笙第无数次看着沈堪舆低下的头,沈堪舆还是一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样子。

顾言笙不由得生出一股无力感,他不擅长表达爱,他对爱的表达是青涩的。

即使这样,顾言笙依然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多,他想做得更好些。

但是两年过去了,沈堪舆还是一副不敢接受好意的样子,让顾言笙觉得有些疲倦。

他比任何人都期望沈堪舆自信起来,即使他觉得很困难也没有放弃。

可是,顾言笙现在觉得有点疲倦了,自己做的完全没有回应。他甚至知道自己是咎由......

可是,顾言笙现在觉得有点疲倦了,自己做的完全没有回应。他甚至知道自己是咎由自取,他怪不了任何人,他只能怪自己。

他不会放弃小鱼,也不会放弃这个家。但是顾言笙觉得他好像在慢慢放弃自己了。

顾言笙看着滴落在手背的泪水,是眼泪吗?上一次哭是多久呢?他早已是一个大人了。

顾言笙擦干眼泪,去镜子面前照了照,确认自己只是眼眶微红,就出门给沈堪舆买草莓了。

沈堪舆没说,只是顾言笙发现之前沈堪舆给甜甜喂草莓的时候,说了句

“这个草莓很好吃的”

明明知道是哄小孩儿的话,顾言笙还是听进去了。

最近顾言笙吃得少,也没睡好,沈堪舆关切的问是不是最近太忙了,说着还想给顾言笙煲汤。

顾言笙按住了他,“我没事的,最近文件堆的多了点而已,你让我亲亲你,我就好很多了。

沈堪舆安心了许多。

可是每到夜晚,顾言笙哄沈堪舆睡完觉,就只能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又或者去看看沈堪舆的睡颜。

沈堪舆最近被他身上养的长了些肉,看着沈堪舆脸上的肉,顾言笙似乎是被安慰到了。

虽然失眠依然折磨着他,但他的心上已经有了一丝慰藉。

难得一夜好眠。

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沈堪舆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出去玩了。

顾言笙觉得自己有可能坚持不住,但是他只是走上前抱了抱沈堪舆。

他开始压榨自己的身体。

当沈堪舆进卫生间看到了就是这样的景象。

顾言笙两眼无神的在手上划着,好似感觉不到痛一样,嘴里还念叨着,今天的早餐做什么好?

被沈堪舆拍了拍的顾言笙回神。

“阿笙…你这是怎么了?”

“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沈堪舆的眼里全是心疼,他不敢碰,只是快步走出去找医药箱。

顾言笙也走出卫生间,等着沈堪舆。

沈堪舆一边包扎,一边说。

“我会…陪着你的”

“我也…也能照顾你。”

“我…我爱你”

他们的余生终将幸福。

—来自三年前的录像带

一下,又一下。

宫女在惊声尖叫,侍卫脚步凌乱,桌上杯盏碎落满地,崇应彪听见隔壁姜文焕的呼吸急促带着呜咽,姬发在颤栗,他的甲胄甚至发出细碎的碰撞声,鄂顺突然爆发出视死如归的怒吼,那样温和到甚至有些胆小的鄂顺,竟然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他的声音和南伯侯凄厉的呼喊纠缠在一起,震得崇应彪耳朵生疼。

这些声音在短短一瞬爆发,在龙德殿里不断回响,它们杂乱无章的交织在一起,就像是几具死尸缠在一起的头发,血腥、粗糙、凌乱不堪、毫无生气。

一切声音都那么大,又那么小。

崇应彪跪......

崇应彪跪在殷寿面前,额头重重的砸在地上,头盔太重了,他从来没觉得头盔那么重,重的他甚至抬不起头来,冰凉的青铜烫着他的额头,他记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哭,只是摸到自己满脸的湿痕。

是泪,还是父亲溅出来的血。

西岐又来人了,带着上供的数车粮草,还有独独拉来质子营的几车,那些吃食衣物都散发着小麦的香味,闻起来就像阳光。

同来的还有西伯侯的家书,不仅是西伯侯,西方阵旗下诸侯皆遣送家书,与上供粮草一起送来朝歌,东夷也有,南都更是常见,乃至于北崇也并不稀少,几乎人人都能收到夹着兽皮或是藏着一捧故土的家信。

独独他崇应彪没有。

父亲,您为何弃我于朝歌不顾,连修家书一封也如此艰难?

戚成钢……你快停下……

拦住他,拦住他……把她拉走……拉开……

龙德殿日夜通明,燃烧的好似不是蜡油,而是死在这殿上人的骨血,崇应彪的佩剑很锋利,多少年夜不能寐,多少年呕心抽肠,那些恨意日夜折磨着他,纠缠着他,如今终于能得个解脱,佩剑在贯穿之时没有任何阻力,鲜血终于找到了突破之口,瞬间如洪决堤。

父亲的尸身很重,崇应彪在短暂的搀扶之后就松了手,他眼睁睁看着父亲缓缓倒下,直到死,父亲都还望着他,父亲似乎说了什么,崇应彪没有听清,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那些血,透过甲胄,滚烫的灼烧着崇应彪的每一寸肌肤,他握不住,也堵不住,他应该是快乐的,他应该是潇洒的,他应该是得偿所愿的,他应该是彻底解脱了的,可是他为什么竟然如此难过?

难过什么呢?难道是难过那些本可以奢求的温暖,现在连奢求都没有指望了吗?是难过那些期盼与渴望,今生必定会落空了吗?是难过如今的一切,都是自己亲手结束的吗?

崇应彪觉得这幅身体好像失去了力气,怎么那么虚弱,抬手怎么那么慢,力道怎么那么小,是谁在阻拦我,是谁在压着我?

没有机会了,一切都结束了,血染透我的膝盖,涌到我的眼前,浸满我的手掌,这日子这么漫长,沉重如同寒冬千年冰川,永无白昼,再无终日。

那些血,同样滚烫,同样湿滑,黏稠又新鲜,似乎还散发着热气,覆盖了我手心里的每一根纹路。

终究是要没有了吗?

戚成钢……你看着我……

四美,你想想四美……她等你……

戚成钢……

等乔一成和乔二强飞奔到楼下的时候,医院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一让!”

“三丽!三丽!”

好不容易突出人群,乔一成看着眼前的景象,吓得呆住了。

暴怒到癫狂的崇应彪被五六个保安死死压在地上,他的脑袋被防爆盾压着,额角青筋暴突,脸色是不正常的通红,他的怒吼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嘶哑又惨烈。

保安的手电晃得乔一成眼睛生疼,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躺在路中间,满地血污,她的脸糊满了黑黑红红的鲜血,她几乎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只偶尔抽搐一下,提醒着乔一成她还活着。

乔三丽吓得浑身发抖,她努力镇定地说:“我本来是来找戚成钢的,刚到一楼就听见有人尖叫,说有人打人了,等我跑过去一看,戚成钢正在把这个女人摁在地上打……”

女人已经被医院抬走,崇应彪还被几个保安压在地上,只不过终于安静下来了,乔一成看着一地狼藉,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挂上了笑容,正准备上前和保安说些什么,一旁乔三丽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爸。”

“我们就在楼下,怎么了?”

“难产?怎么会难产?下病危了?”

原本安静被压在地上的崇应彪突然抬起了头。

“戚成钢!谁是戚成钢!”手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护士冲了出来,高声喊道。

“这里!”

“他是,他是戚成钢!”

“你跟我过来登记换衣服。”护士一把扯了崇应彪就要走,“产妇难产,情况不好,她一直喊着要你进去,情绪特别不稳定,你现在跟我过来把衣服鞋子都换了,跟我进产房。”

“大夫,大夫!我妹妹现在情况怎么样啊?”

“你别挡着我!”护士一把搡开了乔二强,一边给崇应彪找隔离衣,一边匆忙回答:“情况不是很好,孩子太大了,主要是产妇情绪特别不稳定,一直在喊她丈夫,很不利于生产,你们不要挡着我都在外面等着!”

崇应彪安静地站着,任由乔家人七手八脚的将隔离衣套在他身上,然后一把将他推进了手术室。

浓重的血腥气。

崇应彪的神志不甚清明,他抽了抽鼻子,鼻尖萦绕不去的血腥味是如此熟悉,崇应彪恍惚的低头看了看,他好像看见了暗红的河畔,泥土被鲜血滋养肥沃,黄河畔潮湿冰冷,天生为葬身之所。

成钢……

谁,谁的声音?

在喊谁啊?

“戚成钢——”

乔四美躺在产床上,哭的撕心裂肺,剧烈的疼痛烧的她神志不清,她根本听不见护士让她保留力气的声音,只知道哭着喊自己的丈夫,声音凄厉惊恐,她胡乱地喊着:“我不生了,我不要这个孩子了……把他拿出去……成钢,戚成钢,把他叫来……”

乔四美在空中乱挥的手突然落入了一个略微汗湿的掌心,那人的手掌很大,有些粗糙,带着微微的汗意。

“我在这,四美,我在这。”

乔四美在用力呼吸着,她转过头,在泪眼朦胧中看到崇应彪微笑的脸,崇应彪轻轻地擦了擦乔四美的眼泪,又给她拨开额上的头发,声音温和坚定,“别怕,四美,我在这,我陪着你。”

“成钢……”乔四美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浸湿了她躺着的枕头,乔四美声音哽咽,无助地说:“成钢我害怕,孩子,孩子是不是……是不是生不下来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想死成钢……”

崇应彪拉下口罩,把乔四美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他的声音从未如此温柔,像能抚平所有伤痛,“不会的四美,你不会死,你会好好的,咱们俩会好好地在一起,你记不记得?你说过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你不能食言对不对?”

乔四美用力喘着气,她呜咽着点了点头。

“现在听我的,不哭了,乖。”崇应彪在医生的示意下,把氧气面罩套在了乔四美脸上,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胸口,在乔四美耳边重复着助产医生的话,“深呼吸,平稳呼吸,好,现在要推你的肚子,顺着力道用力,慢慢用力……再来一次,用力……”

“不要紧张,别怕,不会疼的,一会就不疼了……”

“产妇血压增高,心率加快,胎儿有缺氧症状……”

“宫颈扩张缓慢,有产程停滞的风险……”

“产妇精神涣散,出血增加……”

崇应彪听不懂那些名词,他只能徒劳的感受到乔四美的手愈加无力,软软的搭在他的手心,乔四美早就不再哭泣,疼痛好像已经惊扰不了她,她的神情像是快要睡着了一般,呼吸沉沉的打在氧气面罩上,崇应彪一遍又一遍叫着乔四美的名字,乔四美回应他的眼神越来越慢,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

崇应彪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仪器的滴滴声,医生护士的呼喊声,器械的碰撞声,崇应彪愣愣地看着安静躺在产床上的乔四美,良久,两行清泪从颊边划过。

北崇严寒,朝歌肃杀,我从寒冷的冬日踏入冰凉的城墙,我用甲胄兽皮紧紧包裹自己,像终日生活在阴暗角落的老鼠,秘密又隐忍的,小心翼翼的,渴盼着阳光照拂。

我迫使自己尝试忘却日夜萦绕的恨意,我做好准备战死沙场,也许是被乱箭射中,也许是被一枪穿膛,我的尸身会碎裂在战场上,我的魂魄会祭奠我的故土,我知道这就是我的命数,纵然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但我从未抱怨。

有人说我人面兽心,有人说我丧天害理,我抛弃兄弟,我犯上弑父,我违背人伦,我暴戾恣睢,我数不清剑下多少亡魂,我看不见梦里几许故人。

我怨,我恨,那些恨随着我的鲜血喷涌四溅,我的尸身落在波涛汹涌的黄河里,真好,我久违的感觉到高兴,我孤身一人走了这么久,这么远,我什么都没有,我原本什么都没有,好像回到了最初。

我杀了殷郊,鬼侯剑抹了我的脖子,也好,一命偿一命,理应由姬发来结束这一切,他与我结怨这么多年,我赏他这个机会,他也果然不负我所望。

我所有怨恨的,嫉妒的,渴望的,都结束了,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然而上天怜悯,我再次睁眼,阳光大盛。

没有颠沛流离,没有戎马倥偬,你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你告诉我,我有个家,你说你爱我,你说你会永远陪着我,你说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

太好了,好的令我感觉到惶恐,我每一寸肌肤都沾染过别人的鲜血,我从未得到过任何温暖的青睐,虽然日夜渴求,但我从未想过会实现,那只不过是一个梦,一个吊着我苟延残喘的梦。

我曾经期盼过,哪怕我知道无法实现,我还是日夜渴望,直到我亲手结束了所有可能,我认命了,我只求一死,只求得到解脱。

可是你来了,你告诉我,这是可以实现的,我所求的,我所盼的,原来都可以实现。

梦太真实,我已分不清真假,只是纵然要醒,我不愿,我不舍,哪怕是梦,我也无法承受你在我眼前离开。

我怎能亲眼看着心底渴望再次碎裂成绝望。

我承受不起。

崇应彪的声音很小,很低,他不确定乔四美能不能听得见,他只是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像是最虔诚的祷告。

“我求求你,四美,别丢下我。”

“别再丢下我。”

一枚被泪浸湿的吻,落在乔四美汗湿的额头。

天将破晓,鸟儿站在枝头抖落翅膀上的夜霜,阳光慢慢洒进房间。

一声响亮的啼哭,标志着新生命的到来。

嘿嘿。

22.

女人这会儿倒是移动速度很快,快步走近拦在两人中间,只差几步黄景瑜就要迎上黄明昊,给对方一个结实温暖的拥抱了。

女人看着黄景瑜那副惊喜的样子,语气难免是酸的:“你怎么回事儿啊黄景瑜,没看见我躺在雪地里啊?”

“我看见了。”女人打断了黄景瑜惊喜的情绪打断,下意识拢起眉语气不耐,“你要躺你躺呗,喜欢雪,你就躺着,行吧?”

黄明昊主动走近挽住了黄景瑜的手:“黄景瑜,我们上去吧。”

不能让黄景瑜和这个女人太靠近,不然刚刚他们在这儿打的赌说的话说不清女人就告诉黄景瑜了。黄景瑜就穿了一件单薄的风衣身上也没羽绒服,看着黄明昊走过来挽手就夹住了人胳膊,眼睛......

不能让黄景瑜和这个女人太靠近,不然刚刚他们在这儿打的赌说的话说不清女人就告诉黄景瑜了。黄景瑜就穿了一件单薄的风衣身上也没羽绒服,看着黄明昊走过来挽手就夹住了人胳膊,眼睛亮亮的看着弟弟:“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说一声儿?“

“说了就没惊喜了呀!”黄明昊拽了一下,一米八七的男人没站稳晃了一下,看懂黄明昊眼神里的催促,转身领着人要回剧组。只是好强的女人根本不可能会让黄景瑜无视她之后还跟一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转头就走,于是她快步走近果断拽下黄明昊的手,怒火烧了上来,眼底都是轻蔑:“黄景瑜!你什么意思!这个男的谁呀?”

“你有病啊?!”黄景瑜挡在黄明昊身前,“我跟你说几遍了别他妈来这儿找我,咱分手了!分手了你懂吗?当初你死活闹着要分手,我说什么你都不听!等我来拍戏了来上班儿了你他妈天天跟着我,有意思吗?跟我玩儿呢?!”

黄景瑜也毫不客气地反击了,黄明昊站在人身后,能看见黄景瑜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和泛红的耳朵。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语气都不好。女人被黄景瑜斥了几句态度一下就软下来了,眼睛迅速红了,安静了几秒,又走近去拽黄景瑜的衣角:“我那会儿闹脾气而已,你怎么能真跟我分手呢黄景瑜?”

“一次两次的吗?”黄景瑜也头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跟我说百八十回分手,我说一次你就急了?你当我黄景瑜真是你的玩具啊?”

她说:“我不就是仗着你爱我嘛?黄景瑜。我们才分手两个月啊,才两个月而已,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黄景瑜一时没说话,也像是忘记了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个弟弟。这一刻好似是到了某种爱情故事的结尾,冰天雪地里的伴侣互相诉爱,紧紧相拥,或许下一秒还会有更温情更暧昧的画面出现。黄景瑜的沉默就像是一种信号,不再反驳不再争吵就意味着关系的软化,黄明昊有些难过,一种前所未有的难过。

在将来的故事线里,不用多久黄景瑜就会和这个女人结婚,两年后正式离婚。而黄景瑜在和对方正式离婚后陷入绯闻新闻的死循环,对方总会在某个时期跳出来作乱,一次又一次蹭着大明星黄景瑜的热度,要一次又一次让对方陷入丑闻中心。她有非常强烈的报复性,恬不知耻的向黄景瑜一遍遍索要她想要的东西。早些年的爱恨早已经是曾经,后来的黄景瑜,成为了她身边最大的摇钱树。

非常清楚这一点的黄明昊好像没办法沉浸在这样单恋主角的悲伤情绪中,他绕开黄景瑜非常干脆地扯了一把陌生女人,上手捧着黄景瑜的脸,像曾经做任务那样锁住对方的视线,试图让对方清醒一点:“黄景瑜!”

“你干嘛呀?!”女人推了黄明昊一把,清瘦的男人也晃了一下,黄景瑜眼疾手快抓住了黄明昊,“你有病啊?!”

黄景瑜牵着小孩儿的手:“别再来了,咱俩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真爱我,得,那你让我工作,让我拍戏,你嘴里说多爱我没用,让我去干我爱干的事儿才叫爱我,成吗?”

黄景瑜懒得再废话,立刻拉着弟弟要往楼梯走。女人一再被拒也是恼火,刚刚还能拉下脸皮当着外人的面说爱黄景瑜,这会儿扯着嗓子可不要什么面子:“你什么意思啊黄景瑜?!你当着外人的面给我看脸色,不是你以前天天在我家门口找我复合的时候了?!”

黄明昊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心头一紧,耳朵都仿佛立刻失聪了。

女人还在说:“还有这人谁啊?!别人谈恋爱的时候横插一脚什么意思啊?!你知不知道刚刚他跟我在底下打赌,居然跟我赌他和我谁在你心里更重要?!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他就是个死同性恋!死同性恋你知道吗?!你离他远点儿,他对你可不是什么哥哥弟弟的感情!你看看他的嘴脸!当自己是谁呢!”

“闭嘴!!!”黄景瑜都听得满腔怒火,转头就往回走,动作狠厉推了女人一把,手下都忘了收力,“谁让你这样说小贾的?!你他妈有病就滚远点!这是我朋友!”

“朋友朋友!去你妈的朋友!”女人在气势上跟黄景瑜可是势均力敌的,被推了也丝毫不惧,“插足别人感情的都是小三!你当人家是朋友!人家指不定每天想着怎么和你睡觉呢!”

女人后来是被保安大叔拉走的,和黄景瑜吵架声音太大了,已经有人听见了。黄景瑜也气得不轻,铁青着脸拉着黄明昊回了剧组。

被气坏的男人压根儿进入不了情绪,后来硬着头皮和导演请假,说是明早调整好情绪再来。柴鸡蛋,许魏洲和导演都纷纷看了黄明昊一眼,让黄景瑜穿好衣服就走了。

柴鸡蛋随后发来消息:“你和黄景瑜吵架了?”

黄明昊不想回。

许魏洲的消息也紧随其后,是一样的话:“你和黄景瑜吵架了?”

黄明昊看着身边还是脸色很丑的黄景瑜:“哥哥。”

黄景瑜扭头看小少爷,没张嘴应答,但眼神温柔,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黄明昊这一瞬才想起自己的行李都还在自己房间,还没打包好回原来住的房间。他眨眨眼,便问:“我们出去吃好吃的吧?”

黄景瑜点头说好。

两个人去了当初第一次遇见的商场吃饭。

黄景瑜的情绪缓和了下来,时不时会和黄明昊说话。黄明昊本想先吃饭,路过自己当初买衣服的店又拉着黄景瑜走进去,说是要给黄景瑜买件新衣服。黄景瑜摆摆手说不要,你给你自己买,黄明昊拿起羽绒服在黄景瑜身上比划,没答应:“杀青礼物。”

“杀青礼物在家里啊。”黄景瑜脱口而出才觉得这话有点怪,补充道,“围巾在酒店啊,你不是提前给我了?”

“那不可以多几件礼物吗?”卡在黄明昊身上,黄明昊说要买就买。他伸手去拉黄景瑜羽绒服的拉链,说你试试。黄景瑜听话脱了羽绒,换上了黄明昊选的衣服。

“好看,哥哥果然是模特。”黄明昊发送夸夸攻势,让对方把衣服脱下来,拿着衣服去买单。于是这顿饭是黄景瑜买的单,说什么都不能占弟弟便宜。

黄明昊不在乎:“等你成大明星了之后再给我送礼物也行啊,我们又不是到时候就不是朋友了。”

触发关键词让黄景瑜一时失语,黄明昊坐在他的对立面,低着头看菜单。对方从小养在好的环境中,所以看起来总是这幅游刃有余,温柔大方的样子,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十足的亲和力。可对方越是不在乎物质,越是大方就越是让黄景瑜感受到他与对方之间的差距,黄景瑜一时没再搭话,黄明昊才有所察觉大抬起头。

他问:“怎么不说话了?”

黄景瑜不自觉吞咽着口水:“嗓子疼。”

想起今天下午黄景瑜和女人吵架这事儿黄明昊也沉默了,点好菜之后给黄景瑜倒了杯茶:“喝茶吧,嗓子疼。”

“谢谢。”黄景瑜接过茶下意识道谢,黄明昊给自己倒水的动作一顿,有些失落:“干嘛突然这么客套?”

“习惯了。”黄景瑜无意这样,“没别的意思。”

黄明昊抬眼去看对方:“黄景瑜,你有话想问我吗?”

今天下午女人说了这么多,黄明昊知道黄景瑜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果然,黄景瑜放下手里的茶杯,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弟弟,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怎么和她碰见了?”

黄景瑜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下午的时候,黄明昊和前女友站在同一片雪地里,一左一右的站着,看起来已经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了。

“她在我后面到的剧组楼下”黄明昊实话实说,“她见过我,所以认得我。”

“那你怎么不上来?”黄景瑜追问,“你上来大叔会拦着她,她上不来。”

“......我们有说话。”黄明昊垂下眼眸,放弃与黄景瑜对视,“我很干脆跟她说了,不要再来了,你不喜欢。”

“不用跟她废话,我已经跟她说了百八十回了分手了,她不听。”黄景瑜当真是烦了,那个女人偏偏好像听不懂这些话,说多少次,她都依旧会追上来,打扰他工作。

下一秒黄明昊忽然抬眼看过来,语气淡漠,可眼底湿淋淋的,问黄景瑜:“那你今天怎么没有推开她?”

黄明昊可记得清清楚楚的:“她抱你的时候。”

黄景瑜一时语噎,想起当时自己确实是没有立刻推开对方,是因为当时女人埋在她怀里好像已经有了哭腔。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只是看起来强势,实则心总是很软。他开口想要解释,耳边是自己曾经答应过弟弟的话,答应自己不可能与她复合。可弟弟很显然今夜的情绪也不太对,方才一起逛街买衣服时气氛温馨,黄明昊这一会儿一压眉头,气氛瞬间下降到冰点。

黄明昊在黄景瑜开口解释之前问:“黄景瑜,你是不是还有话想问我?”

黄景瑜被打岔之后又闭了嘴,下一秒黄明昊又问:“你信她说的话吗?说我是同性恋。”

“我不信。”黄景瑜当机立断给出答案,想说她说的小贾坏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对方就是满口胡话。只是黄明昊很快驳回他要说的话,眼里情绪不明。

“当然不能信,我不是同性恋。”

黄景瑜点点头,忙应“那是那是”。只是黄明昊其实并不需要黄景瑜给他太多的答案,看着对方焦急的,有些心虚的样子,他反而很直白。

“因为小贾不喜欢男人,小贾只是喜欢黄景瑜。”

话一出口,好像什么答案都不再重要。黄明昊不再设想告白后会迎来怎样的局面,他想说什么,做什么,一直都是跟从内心。而早些天因为害怕黄景瑜对他避而远之,他才这样一次次咽下真心。只是杀青日期临近,如今破罐子破摔又能如何呢,大不了就是再也不和黄景瑜见面了。

八年后的黄明昊尚未弄清楚自己的真心之前只会克制自己的感情,可如今他回到八年前,见到了二十四岁的黄景瑜,在两个月的相处中逐渐看清了自己的真心。他是想着咽下这份喜欢,就是因为成年人需要考虑的原因太多,可一再掩藏也终究还是会有一天暴露,今天黄景瑜的前女友几乎是立刻就看穿了他的喜欢。于是黄明昊就想,反正都会被发现的,为什么不自爆呢?

回到2015,他不是大明星,没有任何身份,只是一个有点小钱的小少爷,而黄景瑜也还没成名,依旧是自由身。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要考虑那么多后果,他就不能只为了自己而活吗?他就不能去争取一次对方的真心吗?他的幸福难道就不重要吗?

于是他大胆说爱,没有逃避对方的眼睛。

而黄景瑜的逃避也是意料之中的——黄景瑜看向端菜上来的服务员:“你好啊,我问下洗手间在哪儿?“

超绝彩蛋已上线——

都说渌阳叶家的大郎君如同高岭之花,生人勿近。

可姜景睿并不这么觉得。

接触下来,他只觉得叶表哥外冷内热,耳根子软得很,脸也红得快。

许多事情他撒撒泼,打打滚,爱面子的叶表哥就点头,好像被迫同意的一样,但神色里却没有半分不耐烦。

感觉是那种死皮赖脸就能追上的人。

而他姜景睿嘛,最不缺的,就是脸皮啦。

而且姜景睿很敏锐的发现,叶世杰最受不了别人叫他表哥了。

他一声一声地叫着表哥、表哥,叶世杰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神色淡漠,但耳垂却悄悄攀上了一抹绯红。

跟樱桃似的。

垂涎欲滴,看着就好吃。

倒是真想轻轻咬上一口。

叶表哥好像很喜...

叶表哥好像很喜欢他叫他叶表哥。

因为他只要一叫叶表哥,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叶表哥,这夫子留下的作业怎么这么难啊。”

“叶表哥,这棋到这一步便是死局了,你让让我可好”

“叶表哥,明日就是小测了,我不想走,不想和你分开,帮帮我,好不好嘛?”

“叶表哥,今日你同我一起放学可好,我请你去街头吃那家很难买的桃花酥,你喜欢吃甜的吗,你喜欢吃的吧,表哥”

“叶表哥,你若是不答应我,那可真就是不管我死活了,你忍心吗表哥”

“叶表哥,你怎么不理我啊。”

“表哥表哥,你倒是等等我呀...”

……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聒噪之人。

叶世杰对姜景睿总是无言以对的状态。

先不提他本身就是沉默寡言之人,许多时候姜景睿好像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一个人自顾自的就一个话题接着一个话题的讲下去。

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和用不完的活力。

一下子就打破了他枯燥无味的生活。

有时候他正念着四书五经呢,手里的书一下就被抽走。

“哎呀叶表哥,你都看多久啦,陪我下一局呗”

常言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叶世杰也早已习惯从书中找朋友,单方面和一些大家产生灵魂上的一些共鸣。

他总觉得,只有书里才有他该交的挚友。

可被姜景睿喊过去下棋的时候,他情不自禁的迈开腿,心里想的却是——

这不比看书有意思多了。

真奇怪,姜景睿的功课明明是垫底的存在,若说天文地理,儒学道教,那更是一塌糊涂,学的稀碎。

他不忍,每日都陪着姜景睿过一过功课。

可谁知有一日姜景睿在他面前举着书本,摇摇晃晃,昏昏欲睡,毛笔不知道在纸上胡乱写些什么东西。

他有些恼怒,起身凑了过去,凑近看他在鬼画符些什么。

纸上歪歪扭扭几个大字,看得他红了脸。

鼻尖一点痣,人间第一流。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忽然间唇角被什么东西轻轻啄了一下。

他回过神,是姜景睿。

他装睡。

姜景睿啄了他一口,似乎像是怕被骂一般,快速跑开。

但掩盖不住的兴奋自前方传来:

“表哥,你耳朵怎么那么红啊!”

“明日下学,你一定一定要记得等等我呀!”

叶世杰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总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但心却扑通扑通地,跳了一下又一下。

奇怪,为什么竟然还觉得有些失落。

他轻轻伸出手,碰了碰嘴角,还有些许那个人残余的温度。

太快了,一眨眼就过去了。

他不自觉舔了舔唇,又慌忙用手擦一擦。

他这是在干嘛!

而不远处的姜景睿看似兴奋,实际上心里也很是忐忑不安。

他害怕看见叶表哥看见字露出厌恶的神色,会生出退缩的心思。

但是没有,叶世杰愣在那里,微微出神。

叶表哥,你对我也并非是毫无想法的嘛。

嘴冷心热瑜&钓系心机昊

非典型一见钟情

私设如山

EP.01

京城迎来了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滂沱大雨在城中肆虐起来,细密的雨滴穿透高耸的钢铁森林渗入城市的心脏,密不透光的乌云追赶着初秋渐渐虚弱的阳光,与自天边倏然轰鸣的雷声作响。

雨水拍打树叶留下“簌簌”的声响,黄明昊转头看向窗外,天空已然被厚重的乌云所掩盖看不到光亮。

住宅内是各方势力各持意见地唇枪舌战,没有人在意坐在角落的黄明昊,他知道这些董事再怎么讨论也没有用,在座都不属于嫡系,只有窝里横的本事,目前黄家真正说了算的是他那死去父亲的遗孀薄夫人。

会议室门口发出响声,众人应声看去,一位矜贵的...

会议室门口发出响声,众人应声看去,一位矜贵的女人身后跟着黄家德高望重的老管家。女人扫视了一圈会议室,在角落捕捉到了黄明昊的身影,随后淡然走向会议桌主位。

都说一天不能做超过两件烦心事,那这位薄夫人一天天的怕是要被烦死了吧。黄明昊悠悠然对上了薄夫人打量自己的目光,绅士般的朝这位矜贵的女士笑了笑。

“按照黄老先生的遗嘱,如若砚之因故无法管理黄氏,那么明昊将成为下一任继承人。没问题吧?”

“是这样的。”老管家在一旁微微俯首应和。

一瞬间,来自四面八方轻蔑鄙夷的目光射向黄明昊,遗嘱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就算黄明昊并不是薄夫人的亲生儿子,众人也只能在此刻保持沉默,当事人却好像置身事外,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希望明昊能好好担任这个位置,不要让我们对你失望。”薄夫人含笑看了眼黄明昊,只不过笑意未达眼底。

黄明昊笑着从老管家手中接过茶杯,这是黄家的规矩,每一任继承人都要向当时黄家名义上的掌权人敬茶,他从头到尾都表现得一丝不苟,恭敬地弯下腰为薄夫人递茶,周遭的目光好像要把他压倒,但黄明昊始终垂眸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就这样吧。”

这是大戏落幕的结束语。

车窗外是步履匆匆的行人,即使身处在车内也无法完全隔绝雨声,黄明昊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雨水落在车窗上,暖黄的路灯将其映射在黄明昊的面庞上,划过脸颊上的小痣。

司机透过后视镜悄悄观察着他的这位新老板,停留在对方的面庞上,白皙的小脸上偏偏生了一颗浅浅的小痣,徒增一分妖冶,目光逐渐变得露骨,黄明昊倏地向这边投来了目光,一股难以言喻的阴郁从背后炸开,让司机险些没有握准方向盘。

司机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又偷偷瞄了一眼后视镜,小少爷已经恢复了平日里悠闲惬意的状态,倚在座背上看着窗外。应该是自己吓自己,司机这样安慰自己,却听见背后的黄明昊突然开口,“之前我大哥一直住在那儿?”

“啊是的,”司机被吓了一跳,“先生出事前一直住在那里。”

别墅的大门自动打开,车辆随之缓缓进入庭院,黄砚之虽然人不在这里,但庭院里的花草倒是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车被停在了别墅门口,黄明昊下车自然而然站在了司机打的伞下。

“还有事吗?”按理说司机将他送到之后就应该离开,此时却仍跟在他的身后。

此时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黄明昊想起一直跟在黄砚之的身影。直到那人出现在客厅,黄明昊才算真正地得到了继承人所带给他的——一个从今以后为他出生入死的人。

那人眉目冷峻,目光犹如审视般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好,我是黄景瑜。”

“这位是您的助手,先生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司机好像都有点怵他,“同时也是您的贴身保镖,负责保护您的安全。”

黄景瑜抬眸,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从刚刚到现在,黄明昊热烈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灼得他有些无法忽视。

实在忍不了了。黄景瑜微微皱眉,目光冷冽,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大多数人被这样看一眼,就会无所适从地低下头,未曾想黄明昊竟迎上了笑意,坦然地接受对方的目光,“那就麻烦先生照顾了。”

黄景瑜移开目光,冷冷地说:“不敢当。毕竟黄家不需要废物。”

EP.02

雨声被隔绝在别墅门外,司机离开得静悄悄,寒风携带着初秋雨水的潮湿渐渐裹挟了室内。

赏金猎人“Whale”一直被尊为业界第一人,行迹神秘难以捉摸,但众人所不知的是,这位赏金猎人早已被招于黄父麾下,成为了黄家的一员。黄父还活着的时候,黄景瑜就是他最锋利的一把剑,座下最忠诚的狗,手底下更是为主上杀了不知道多少人。

黄明昊眼神沉凝,嘴角却微微扬起,“黄先生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敌意。”

黄景瑜盯着他看了几秒,黄明昊身着西服,腰背笔直,腰线微微收紧,恰到好处地将腰肢勾勒,好像轻轻一握就会折断。面对黄明昊眉眼带笑的表情,黄景瑜波澜不惊地移开视线,后退一步,“我带您去房间。”

黄明昊跟在他身边,漫不经心地询问道:“听说我大哥在这里的时候,他身边的大小事务都是交由你一个人处理?”

兴许是提到了黄砚之的名字,黄景瑜神情微变,指节微微收紧却又在片刻间恢复如初,没有回答,黄景瑜顺手将一旁的房间打开,“这是您的书房。”

“嗯。”黄明昊轻轻点了点头,视线却从始至终都停留在黄景瑜的身上,“黄砚之很信任你。”不再是疑问的语气,黄明昊兴致勃勃地盯着黄景瑜,生怕错过那人片刻的暴露。

黄景瑜依然没有回答,他一声不吭地从书房门前离开,走向了另一个房间,“这是您的卧室。”

黄明昊没有继续盯着他看,悠悠然移开视线,“辛苦了。”示意黄景瑜可以离开了。

房门被轻轻关上,黄景瑜那双斟满了冰霜似的眼眸终于出现了裂痕,他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目光一点点沉了下来,对方打量的目光像是对一切势在必得,黄景瑜微微蹙眉,这绝对不是简简单单能用纨绔所概括的人。

浑身犹如被车轮碾压过后重组了一般,裸露在外的皮肤无一幸免均是皮开肉绽,黄景瑜从一片火光中醒来,血水沿着头发流进眼睛里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尾随的车辆行驶速度太快,几乎是奔着追尾的目的,来势汹汹。对方终于沉不住气了,不要命地提速追了上来,旁边的后车座车窗被摇了下来,一个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他们的方向,黄景瑜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快速转动了方向盘,枪声响起,子弹擦过了车窗玻璃。

对方仍没有收手的意思,黄景瑜的目光扫过对方的车牌号,一边一个猛地急转弯,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直面而来的小轿车,车窗在猛烈的撞击下片刻变成了碎片,飞溅的玻璃碎片划过黄景瑜的眉骨,枪响震慑云霄,防护栏被撞得粉碎,车身无法控制地飞了出去掉落江中。

江面泛起涟漪。

黄景瑜睁开双眼,刚刚梦境里那种令人窒息的潮湿感尚存,他不得不用力地呼吸才能从犹如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地窒息中清醒过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窗外的雨停得悄无声息,隐约还能闻见空气里带着土腥味的潮湿气息。车流声,树叶间的婆娑声,所有的一切都将他瞬间拉扯回了现实,黄景瑜用手撑住额头,缓缓平稳呼吸。

黄砚之出事时的场景就像是被刻进了大脑里,每做一次梦,这样撕心裂肺的惨状就会再经历一次。

过于真实的梦境所带来的疲惫感让黄景瑜难以集中注意力,身边的一切都显得空洞而陌生,就连外面的嘈杂声音都像是被屏蔽似的,直到房门被敲响。

黄景瑜闭目了几秒,故作无事地打开了房门,看到黄明昊站在门口,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黄先生这是还没睡醒?”一股揶揄的语气。

黄景瑜自认理亏,微微俯首道:“抱歉,我很快收拾好。”

黄明昊撇撇嘴,若无其事地打量了一下房间,最后定格在黄景瑜因为睡觉变得有些皱皱巴巴的睡衣,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随便你,我只是想提醒你已经八点四十了。”

他明显听到了从黄景瑜口中发出地一声短促的脏话。再出来的时候,黄明昊也已经换好了衣服,不知道是不是黄景瑜的错觉,坐在沙发上的黄明昊就像一只矜贵的猫咪,灰色西服下是溢出眼底的倦意和泛红的眼角。

两人到达公司后便分道扬镳,黄明昊赶着要去处理险些迟到的上任会议,黄砚之遗留在公司的资料还没有整理完毕,黄景瑜知道会议不过是走个过场,向黄明昊请示过后就离开了。

电梯门一开,迎面走来一位长卷发的女人,气冲冲地和后面的男同事抱怨着,“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这新上任的的黄总,得一把火把黄氏都给烧着了......”男人也想跟着应和几句,表情却在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疯狂用眼神示意女人。

女人低声抱怨着转过头,紧跟着就僵住了身子,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气焰,结结巴巴道:“总,总秘。”

黄景瑜神色淡然地从两人身旁走过。黄明昊干了什么?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升起。

黄明昊在黄家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地位也一般。据说他七岁被黄父正儿八经带进黄家大门的时候,就不是个省事的主,直至长大成人更是流连花丛,就好像是在身体力行地表示,他对黄家继承人的位置不感兴趣。

黄景瑜带着不解,遇见了正抱着文件,累得满头大汗的助理隋然,他在看到黄景瑜后两眼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总秘!一直没看见您,您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黄景瑜闻言蹙起了眉头刚刚不好的预感似乎在此刻得到了证实,“黄明昊怎么了?”

隋然面露难色,四处看看,确定没人后才低声道:“刚刚黄总说,要重组董事会。”

话音刚落,身边气场骤降,隋然眼睛紧盯着脚尖,根本不敢抬起头。许久,男人才终于开口,

“胡闹。”

始终找不到的线索,谣言也总归只能是谣言,黄明昊才刚上任,根基不稳,就敢和这帮老狐狸硬碰硬,无疑是痴人说梦,也怪不得董事一个个都是恨不得咬死他的态度。

黄明昊对于黄景瑜的气势汹汹并不惊讶,手指轻轻摩挲过相框里他的笑颜,黄明昊有些遗憾地咋咋舌,由衷地感叹道:“明明笑起来这么好看。”

黄景瑜看到了对方手里的相框,四肢瞬间僵硬起来,血液不受控制地悉数涌进大脑。

他忽然冲了过去,把相框从黄明昊手里夺了回来,照片里并肩站着两个青年人,十八岁的自己站在黄砚之身边,正对着相机微笑。

这是他与黄砚之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张合照。黄景瑜小心翼翼地检查着相框,等到他将相框重新放好,抬眼便对上了黄明昊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没有人教过你,不要随便碰别人的东西吗?”

黄明昊慢条斯理道:“我以为我们之间不算别人。”

“我们还没有亲密到这个地步。”

黄明昊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眼里露出一丝狡黠,“你喜欢黄砚之?”

没有料到对方会忽然转变话题,黄景瑜先是一愣,随即眼眸间划过阴郁,神情依然冷漠,“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黄景瑜那么小心翼翼珍惜的态度,远不是一个下属该有的样子。黄明昊沉吟片刻,慢慢从座位上站直了身子,向黄景瑜的方向靠近他,

“你喜欢他什么?”

EP.03

黄明昊微微勾起嘴角,撑着桌子站起来靠近黄景瑜的时候,遮掩住了阳光,将一切笼罩在自己所创造的一片阴影之下,“说说看啊。”

阳光消失的一刻,黄景瑜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超出了上下属之间的安全距离,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黄明昊却穷追不舍,他嘴角带着笑,笑意却只是浮在了表面,“你喜欢他什么?”

男人的身边似乎一直笼罩着一层未知的气压,昨天没有显现出来,此时正一刻不停地压迫着黄明昊的神经,仿佛一瞬间被压入了深海。

黄景瑜,很危险。黄明昊几乎是在结论下定的一瞬间,嘴角上扬起了一个更大的弧度。

电光火石之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黄总,”隋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您要的资料我给您准备好了。”

两人僵持着,直到隋然又敲了一次门,黄明昊才往后退了一步,目光紧盯着黄景瑜回道,“知道了。”

黄明昊的眼神似笑非笑,手指轻轻落在黄景瑜握紧的拳头上,“别伤到自己。”他说完这句话,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神态放松地走出了黄景瑜的办公室。

隋然哪怕是再没有眼力见,也察觉到了办公室内针锋相对的奇怪氛围。他将文件放到了黄明昊手上,眼神却忍不住地朝身后的黄景瑜瞟去。

黄明昊笑眼弯弯地歪头看向自己的助理,慢慢悠悠地挡住了他的视野,“辛苦了。”

他的一颦一笑都好像带着魔力似的,目光完全没有办法从他的脸上移开,“应,应该的。”隋然看着他愣了愣,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黄景瑜再出来的时候,已然没有了刚才那副失控的样子,他腰背笔直,神情淡漠,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黄景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你要重组董事会?”

黄明昊轻轻地“嗯”了一声。刚刚因为相框而消散的气焰顿时又因为对方无所谓地淡然态度,重新翻涌上来,黄景瑜垂在一侧的手用力握了握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黄明昊才刚刚临危受命似地上了位,盯紧他的又何止是黄家的人,他无疑是餐桌上的一道美味佳肴,被无数豺狼虎豹所觊觎着,等着找准时机就将他从位置上拉下来。刚来就搞出这么大动静,原本公司董事就未对他信服,现在更怕是要将他赶尽杀绝,这样一来真不知道外面要传出多少对公司不利的言论。

黄明昊大抵是见过了黄景瑜失控的样子,觉得他忍气吞声的时候格外有趣,不动声色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如今的黄氏不比当年,想必情况你比我清楚,如果我能做到,你难道不认为只是一件好事?”

黄明昊知道说服不了他,叹了口气,“如果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黄景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当然知道黄氏如今大厦将倾之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这么轻易地从内里铲除腐朽的根简直是痴人说梦,黄明昊本就是薄夫人的眼中刺,若是闹出大动静还不能善终的话,无疑是自寻死路。

“如果你搞砸了,黄家不会轻易放过你。”

又来了。

黄景瑜已经数不清这是黄明昊第几次带人回来了,每次都是不一样的陌生面容。黄景瑜因为上次办公室的事,好几天没有回过别墅,黄明昊也愈发肆无忌惮,活动的场所不再仅仅局限于卧室。

而这一次,是在书房。

与其他被搬空重新布置的地方不同,书房里大多数都是黄砚之留下的东西。

一想到黄明昊此刻正在那人工作的地方做这样下流的事,一股无名的气愤瞬间涌上心头,颇有溢出的架势。他终于忍无可忍了,快步走到书房门口,径直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内的两人都没料到有人会突然穿进来,黄景瑜一手拽住男人的领子,一刻不停地就要将他拽出房间。黄明昊眼下朝男人微微示意,默认了黄景瑜的行为。

黄景瑜阴沉着脸返回书房的时候,黄明昊正含着笑,倚靠在门框看他。

他正惬意地眯了眯眼静,冲着黄景瑜的方向轻笑了一声,“怎么这么生气啊?”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全然没有解释的意思。

黄景瑜像是没看见他一样,走进书房,扫视了一番,才抬眼冷漠地看着黄明昊,“你在哪里做我没有意见,但是不要在他的东西上。”

黄明昊低笑了一声,“怎么,就因为这个生气?”

男人显然并不想搭理他,头也没回地往外走,就在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被人推到墙上,黄明昊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力气,黄景瑜被砸那一下,半边肩膀都麻了。

“我也很生气。”黄明昊缓缓开口,他带着与生气截然不同的平静,又重复了一遍,“在兴头上被人打断,真是要气炸了。”

凑近的时候,可以闻到一股混杂着烟草的气息,“你不应该补偿我吗?”黄明昊说着,手已经摸到了黄景瑜的领口。

黄景瑜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骂道:“滚。”

力气大得离谱,黄明昊被迫转了方向,眼前天旋地转,他被黄景瑜死死压在了房内的原木书桌上。

“老爷子已经死了,你留在黄家是为了黄砚之吧?”黄明昊的声音没有半点慌乱,

“相处这么多天,你应该也发现了,我这人呢,高兴了就愿意做任何事,不高兴也是会咬人的,你留下帮他守着黄家,你应该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黄砚之辛苦打拼的事业毁在我手里吧?”明明是犹如对着恋人般缱绻的语气,但在黄明昊嘴里就变成了软刀子似的威胁。

黄明昊突然笑了,男人的吐息近在咫尺,莫名的冷气通过四肢百骸渗透进每一寸,无一不在彰显黄景瑜的气愤。不由得感叹,语调里透出几分嘲讽,“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了他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黄明昊的手滑进对方的手心,慢慢扣紧对方的手指,门铃却猝然响起。

门外是一位妆面精致,身材高挑的女人。“薄小姐。”薄嫣才刚进门,就看见了黄景瑜的脸色十分难看。

身后的黄明昊只是愣了一下,笑着朝她颔首道:“姐姐。”但女人并未被他这副乖巧的样子欺骗,她目光笔直地与黄明昊擦肩而过,疏离之意显而易见。

示意黄景瑜离开的时候,薄嫣的视线落在了有些衣衫不整的黄明昊身上,她轻嗤一声:“你对黄景瑜下手了。”

黄明昊只是抬眼笑了笑,并未做出什么正面答复。花花公子远名在外,这样的回答在薄嫣耳里无疑等同于默认,她冷声道:“你觉得黄砚之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样?”

黄明昊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衬衫,背靠在沙发上,“首先,大哥要先从ICU里醒过来。”言下之意就是黄砚之已经是一个没有威胁的死人了,无论他现在做什么,黄砚之都无权干涉。

“姐姐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这件事吧?”

薄嫣轻笑了声,抬手欣赏起自己艳丽的红色指甲,“你说你想要重组董事会?”看样子黄明昊的动静短短几日就传进了黄家,不然怎么会大动干戈地让薄嫣来找他,薄夫人何等精明,让在商场上已经大杀四方的薄嫣来做他的思想工作,按平时薄嫣大概一句话也不会和黄明昊讲。

“的确有想法。”黄明昊安静地坐着,眉眼低垂,睫毛在皮肤上扫出一层阴影,显得格外乖巧。

”怎么才刚刚上位,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在众人面前表现了?“薄嫣斜着眼睛看过去,嘲讽之意鲜明,“你可小心别被人吃得渣都不剩,我们可不会为你收拾烂摊子。”

当年黄家交到她父亲手里的时候,已经不比曾经的辉煌,黄父不仅靠军火延续黄氏,手里更是不知道染上了多少条人命,得罪了人,就要被报复,黄景瑜护不了黄砚之,一样也护不了他黄明昊。

黄明昊闻言低声笑了笑,换了一种很舒服的姿势,“姐姐教训得是。那如果我势在必得呢?”

薄嫣犹如刺一般地目光射过来,冷笑道:“那就祝你好运了。”

既然表示的都已经表示完了,薄嫣起身拎包,一刻都不想多待。

黄明昊自然而然地起身送客,走到门口的时候,薄嫣突然转过身问他:“你和黄景瑜怎么回事?”

“姐姐认为呢?”笑眯眯地反问回去。

女人冷冷地看着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黄明昊一边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身体倚靠在门框上,一副轻松随意的姿势,“你不觉得把大哥最忠诚的狗,收作囊中之物很有趣吗?”

她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得浑身发抖,眼神里透露出寒骨的了然,“黄明昊,你还真是个垃圾。”

一些的断联期视角和恋爱日常

纯属我虚构,请勿上升正主

——————————————

2014年。

黄景瑜和他的笔友断联了。

他一页页翻阅着前面已经发皱的纸张,默读着密密麻麻的对话。黄景瑜一直都知道,他们的相识只是一次奇迹,但当奇迹消失,一切回归正常,他还是感到心口有所空缺。

黄景瑜查着手机,围着目的地转了又转才找到门,那时正午的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他进去换好衣服,忙碌到太阳落下。

然后是返...

黄景瑜想,是不是黄明昊在未来也是这样耀眼的存在。

他们会相遇的是吗?他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本笔记本,里面最后的对话定格在黄明昊写出“同名同姓的追求者”之后。

又或者说,他开始想自己是否能成为那个追求者。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现在什么也没有。

黄景瑜欣然答应,而后朋友又告诉他先别急,这个题材有点特殊。

“特殊?能有多特殊?”

朋友支支吾吾的,最后告诉他是同性题材。

黄景瑜顿了半晌,朋友还以为他要拒绝,都准备好道歉说打扰了,他却道:“我还以为多特殊,这有什么。”

“蹲了大概一年。”黄景瑜叹了一口气,却也不埋怨什么。

他说这话是极挑第一天录制结束的时候,他和黄明昊在路边散步。

黄明昊走在一边,听他讲着那些自己不知道的往事。

“第二年我就看见你了,”黄景瑜说着,翻出手机相册里的截图,还抱怨道,“我说我当初为什么怎么查都查不到你。”

“那你给我投票了吗?”

“当然。”

“都知道我会淘汰了你还投?”

黄景瑜的手指慢慢覆到他耳后,像是无意识的触碰,他说:“那不行,说好给你投的,虽然中间隔着好几年,但我说话算话,后面国内的节目我也投了,那时已经有很多人喜欢你了。”

黄明昊看向他,原本记忆里只是文字编织出的人影,慢慢和面前的黄景瑜重合,耳边仿佛响起钟表的滴答声。

“你和我想得其实有些不太一样。”黄明昊说道。

“哪里不一样?”黄景瑜有些好奇。

黄明昊比划着,有些形容不出来,只说道:“我们聊天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知心邻家大哥哥。”

他看向黄景瑜,黄景瑜虽然长得没比自己高多少,但身材上却有一种坚实的美感,站在自己身边感觉体型上差很多,一张脸看起来也和知心不沾边,具有极强侵略性和压迫感。

黄景瑜摸摸自己的脸,“看着不知心吗?”

黄明昊想说,他看着像是那种表面正经,背地里搞.强.制.爱的人。所以他一开始没弄明白情况时,遇到这么个追求者,怕的不行。

“看着很能干。”黄明昊幽幽开口。

“嗯?”黄景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黄明昊摒弃了平时的矜持,踮起脚舔.舐着他嘴.唇,像一只小动物。他双眼迷蒙地对着黄景瑜,有些不满道:“不是跟你说了我愿意和你谈恋爱了嘛,明明你才是下过海的,怎么还要我主动?”

黄景瑜的眼睛慢慢变得晦暗,攥紧了他的手腕。

虽然刚见面,他们却也算是认识五年了,突然间开始发展的恋爱关系,黄明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自在。

“我没谈过,更没和男的谈过,不过……感觉也没那么奇怪。”黄明昊念叨着。

黄景瑜也没有第一天那么拘谨,他刚开始总觉得黄明昊答应他,是带有尝试性的,而他正属于考核期,一旦考核期不合格,那就会迎来分手。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谈了就是谈了,你说的考核期一般都在谈之前。”

黄景瑜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于是每天录制结束,导演一打板,他就毫无顾忌地拉着黄明昊到处瞎逛,对外说是带他去吃夜宵。

“也带我去呗。”有人想蹭个饭。

“那不行,就订了两人位,下次一定。”黄景瑜随口胡诌着,突然一下就搂过黄明昊的腰,力度强烈,把人往视线死角处带。

黄明昊被迫紧贴在他身边,近距离承受他肌肤的体.温和触.感。他仰着头,问黄景瑜:“刚刚不是说回酒店吗?”

黄景瑜凑近他,宽大的手掌揽着黄明昊的腰,隔着衣服拍拍他,“那你不吃饭?我们当隔空饭搭子那么多年,面对面吃饭倒是一次也没有。”

微.微.发.麻的热量传到黄明昊那儿,痒.痒的。

说起隔空饭搭子,他倒想起自己在训练营的时候,那时候他天天吃鸡胸肉和焯水西兰花。训练营里忙得很,他也就吃饭的时候闲着,所以喜欢一边吃一边和黄景瑜聊天。

黄景瑜那时候年轻,常起些坏心眼子,明知道他在吃减脂餐,却还在纸上报菜名,从鱼香肉丝念叨到红烧排骨。

自己恼他,一连好几天已读不回,无论黄景瑜写什么,他都会一个“哦”。

后来有次,他从队友那儿顺了一盒自热火锅,但撕开调料包的那一刹那,一滴红油溅到了纸页上,在“哦”的旁边留下了一个永久的痕迹。

时空那头的黄景瑜苦巴巴地等着他多回几句,突然间发现那红点,立马就用笔圈住问他:“不是说身材管理吗?这是什么?”

黄明昊默默拿笔把那个红点涂掉,理不直气也壮地画上一个歪歪扭扭的叉腰小人,写道:“我就吃!”

什么隔空饭搭子,饭搭子是要两个人凑一起吃得更香,他算什么,净给自己添堵。不过现在好了,他们两个都成了艺人,都需要身材管理了。

“去吃什么?生菜还是黄瓜?”黄明昊问他。

“跑一天了,吃点火锅吧,放心,今天运动量足够抵消了。”黄景瑜劝他。

黄明昊思索了片刻,点点头附和他,“也是,极挑这个运动量,可不得瘦死。”

等到他们回到酒店,都已经是午夜了。黄明昊拿着那本笔记本转身进到黄景瑜房间里,那本东西已经完全写不上字了,却依旧被他们俩珍藏。

一模一样的两本笔记本横躺在那儿,连里面的内容也无差别,黄明昊来回翻阅了几遍,便分不清到底哪一本是自己的了。

“应该是这本,这本看起来新一点点,”黄景瑜仔细观察着两本笔记本的差别,然后有些感慨地说道,“每当有一个你和我遇见,就有一个八年前的我痛失笔友。”

黄明昊后知后觉道,“我竟然是无缝衔接两个你,不过要是能早点遇见就好了。”

话虽如此,但黄景瑜心里清楚,只有在三十岁时他遇上黄明昊才是最为合适的。他不必再为窘迫的生活奔波和自卑,也不必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演艺生涯而迷茫。

“现在也很好,”寂静的夜里,黄景瑜与他轻轻对视,故作轻松地道,“让二十二岁的我等着吧,他事业一塌糊涂,谈什么恋爱。”

黄明昊被他逗笑,半瘫了般抱在他脖子上。

黄景瑜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但亲密接触本就是情侣间该做的,于是他怔怔地看着黄明昊的眼睛。

黄明昊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像梨花瓣,他凑近了,那眼睛就又瞪着滴溜儿圆。文字另一头的他从没想过黄明昊会有一双那么漂亮的眼睛。

黄明昊的手指在他面前拨弄两下,估计是发现了他看着自己发愣,竟然还有些骄傲,“我好看吧。”

“嗯。”黄景瑜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于是黄明昊又开始笑。

黄景瑜心想,怎么和小孩子似的。

可黄明昊对比起他来说,本来就还只是孩子。黄景瑜庆幸自己见过他更年轻的时候,虽然那时候他还没敢上前相认。

他也曾在无数的晚上透过彩色屏幕看着那位未曾相见的故人,就算世上无人知晓也无人肯相信。

黄景瑜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对朋友的思念和喜欢。他愿意去等,等到他们适合见面的那一天。

黄明昊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嘟囔着:“别用看孩子的眼神看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亲你。”

黄景瑜看着他呼.吸.起.伏,脸红到耳根,却又偏那么自然地说着钓人的话,像狐狸,他看见过有人那么形容他。

从见面到陷入热恋,短暂快速地像一辆没有目的地的列车,即便是脱轨他也愿意。

上次他们接吻,黄明昊说希望他主动来着。

黄景瑜盯着他饱.满.湿.润的嘴.唇看,最后俯下身把人吻得近乎窒息。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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