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的小手办就这么水灵灵的掉进怀里去了
眼看着李莲花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笛飞声可是没少做功课,说到这个,他本来想去问药魔,但想着药魔成日对那些毒物感兴趣,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故专门去京城寻了一位名医。
“听无颜说你专程去寻了名医……”
李莲花话还没有说完,笛飞声就急了,“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多了这个毛病?”
李莲花安抚着笛飞声,“你也别怪无颜,是我问的他。”
“笛飞声,你是不是忘了,我自己也是大夫啊,你是信不过我的医术吗?”
“夫人别误会,我只是想着为你做些什么。”
“为我做些什么?陪着我,给我做做饭也行。”
“喔,对,夫人还没有尝过我的手艺呢。”
“我只是说说而已,原来笛盟主真的会做饭啊。”
“小花,你可别小瞧我......
“小花,你可别小瞧我,当年我流落街头,去酒楼里当过小厮……”
笛飞声说到这里,李莲花心有余悸,又怕勾起他的伤心事,就想着逗逗他,“要不我来做吧?”
“别,还是我来吧,小花歇着就好。”李莲花的手艺笛飞声可是尝试过的,虽说现在已经是夫人了,但那个菜吧……还真的有些一言难尽。
“笛飞声,你是不是嫌弃我?”
“夫人莫要瞎想,我是怕你累着。”
“夫人,你浇我种萝卜吧,还有种花,我要在金鸳盟开辟出一块儿土地专门用来种菜,这样你吃着也健康。”
“好,我教你。”
“笛飞声,宝宝踢我了。”
“真的吗?”笛飞声将耳朵贴近李莲花的小腹处,李莲花轻轻地抚摸着笛飞声的头发,“听到了吗?”
“听到了,是宝宝的声音。”
“这是宝宝在和父尊打招呼呢。”
笛飞声亲吻了李莲花的肚子,“宝宝,父尊等着你。”
“小花,我去市集上买一些新鲜的蔬菜,你等我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挺着这么大个肚子,会很不方便的。”
“那就劳烦笛盟主抱着我。”
“我呀,最是拿你没办法。”
笛飞声抱着李莲花出了门,二人身后跟着一辆马车,这车可不是用来坐的,而是用来拉蔬菜的。
“娘亲,他们好奇怪啊,为什么不坐马车,偏要抱着走路,多累。”
小姑娘的话刚刚好被李莲花听到,李莲花就这样在笛飞声怀里说了一句,“这叫情趣。”
乌尔骨掉马+亲了马上就要确定关系了//
窗外发出第一声细微的动静时,二人就都醒了。顾昀是行伍之人,警惕性高,长庚则是因为这些年变故太多,乌尔骨越发严重,他睡觉也越来越轻,昨夜有顾昀在边上陪着,也算是难得好眠了一次。
“没事,你睡吧。”长庚拍了拍顾昀,扯过被子盖住顾昀伸得四仰八叉的手脚,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长庚把窗推了一条小缝,接过木鸟。临渊阁的信里说了三件事,一是朝廷严打两江流寇和盐铁贩子的风声出来以后,江南富商之首杜万全杜老板想和长庚见一面详谈;二是从礼部探的消息,说今年各地乡试,不少地方依旧明里暗里卡着十八部遗民的参试资格;三是宫里的暗线在太医院查访了旧年的脉案和药案...
长庚把窗推了一条小缝,接过木鸟。临渊阁的信里说了三件事,一是朝廷严打两江流寇和盐铁贩子的风声出来以后,江南富商之首杜万全杜老板想和长庚见一面详谈;二是从礼部探的消息,说今年各地乡试,不少地方依旧明里暗里卡着十八部遗民的参试资格;三是宫里的暗线在太医院查访了旧年的脉案和药案,还是没有找到他当年所中之毒的蛛丝马迹。
长庚看完后不动声色地把海纹纸投进灯罩内焚了,又望了一眼榻上重新睡过去的人,拿了剑出去,轻轻合上屋门。
顾昀没睡。他等长庚走远了,掀了被子跳下床,打开灯罩看了一眼,又推开窗,见窗台上空无一物,伸手出去向外摸了摸,不费力就在窗轴上摸到了那只木鸟,鸟腹中已经空无一物。
他把东西原封不动放回去,打开墙角的立柜,里头不过是写字画,全都是他熟悉的笔迹。
顾昀叹了口气,合上柜子,心里竟一时怅然若失起来。
长庚十九了,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现在官职在身,自己偶尔遇上点小麻烦,他还能深更半夜杀过来捞人了。入了临渊阁就罢了,出门晃悠了这几年,这小兔崽子竟然在江南连宅子都置下了,跟个秃驴在外面瞎逛就那么好,连京城都不爱回了吗。顾昀带着点“儿大不由娘”的怨气腹诽了一通,暗想等下次见到了然,一定要把那动辄将人拐跑的和尚丢出京城去。
他回到里间开了衣柜,非常不客气地自己找了套还算合身的衣服换上,见柜阁下层陈着一排玉,又十分烧包地给自己选了一块通透的岫玉系上。
侯府里住了那么多年,也没见你给自己备这么多穿戴,眼下真是翅膀硬了,顾昀有些别扭地想。
长庚昨夜说这园子景致很好,天亮了顾昀一瞧,还真不赖。前院开阔,院角种了四株桂树,眼下还不到开花的季节,叶子碧绿茂盛,生机勃勃。连廊的立柱做了雕花,刻的不是奇珍异兽而是竹子,廊壁的月洞旁通常都是石墙或砖墙,此处这墙壁也不知涂了什么,外层不是石也不是砖,触手一片光滑。他顺着月洞往后院走,发现里头是一片曲径通幽的竹林,而顾昀偶一回头,见那连廊背后长长一幅石雕,刻的竟是他的《长亭赋》。
纵是从小在京里叫金银堆大的小侯爷,此刻心里也是微微一顿。
长庚从前爱临他的帖,他便也指点过他写字。后来那人手伤了,提笔总归不太方便,他又三年都在前线,便也没人再提这茬。如今在这里又见到这幅字,只消一眼,顾昀便能看出来,这是长庚亲手刻的——最开始两排字的笔画雕得很生涩,刀锋不整齐,用力也断断续续的,后面才慢慢好了,谁家熟练的雕刻师父是这样的。
风吹日晒,石雕最上角字迹的边缘已经有些泛白,不少地方还生了青苔。可越是这样,越显得年岁可贵,日子一步一个脚印,过得踏实。顾昀低低叹了口气,心里也和夏日的早晨一样,清凉里透出一丝慢条斯理的温热。
园子深处有人声。他继续往前走,踩上沙沙的竹叶,听见里面刃声阵阵,像有人练剑。
又走了一段,才发现这园子竟然很深,长阔的竹林尽头有一座石亭,后面还有一片空地藏在最里,四四方方,应该是特意伐出来的。
长庚正在那空地上练剑,用的是左手。
他的剑法是顾昀亲手教的,而顾昀是右撇子。人的左右手灵活度不一样,身子的惯性也不同,把剑从右手改到左手并非只是换一边的问题,还要考虑对手——这面换了左手,敌人却依旧是右手的招式,因此很多攻防之术都要大改。顾昀对左手拿剑也没什么心得,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发现长庚大部分招数都改得极为连贯自然,只是有几处闪档不是最好,容易被对面钻了空子。
他见长庚停下了,正要上前开口,却见长庚把剑换到了右手。
天光慢慢阴下来,顾昀抬头看了一眼,吃不准一会儿是不是要下雨。顾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叫长庚。
昨夜他右臂抬不起来,现在好像好了些,剑上力道虽然不足,但最初几个招式没有大问题。可随着动作越来越快,长庚明显力不从心起来。剑和刀不一样,刀的重量较为均匀,剑则有明显的前重尾轻,因此手腕的力量与灵活程度就显得更重要。长庚腕力一直不差,用劲的方式也对,所以剑使得很活,可他的臂力明显跟不上腕力——剑翻飞的幅度越来越大时,由于肩和手臂的力量无法更续,他的剑开始频繁地脱手,有时是直接飞出去,有时是撞在自己身上,有时剑锋直接贴着左手擦过去,看得顾昀心惊肉跳的。
长庚的剑又一次剑脱手的时候,细小的水滴飘到顾昀脸上。下雨了。
他看到长庚站在原地没有动,像是没有发现下雨了,过了一会儿才重重吐出一口气,重到顾昀站在亭子里都能听见。长庚没有收剑,掏出了什么东西,低下头。
他再转身的时候,顾昀看清了。长庚手上缠着一团白色的东西......他是把剑绑在了自己手上。
雨越下越密。顾昀看着他重新回到空地中央,利落地抬手出剑,重复那些他方才已经重复了很多次的事。
可是依旧不行。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让剑暂时不脱手的办法而已,长庚可以勉强比方才多运几招,可待到最需要臂力的那些招式,依旧过不去,而且情况比刚才更糟——剑该自然脱手的时候没飞出去,他又操纵不住,往往因为手里缚带的束力猛地回弹,剑柄巨大的冲击力顶上他的手腕。
一会儿功夫,雨已经很大了——顾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他看着长庚一次又一次重来,剑或者伤着他,或者软软地从他手里垂下来,或者运气好一些,拖了很久,终于在长庚越来越迅速的转身与出招里和原来那样顺着巨大的力道冲破缚带,远远飞出去。
顾昀默默地看,默默地数,后来看到长庚像是痛极地捂住手腕,一分神,便忘了自己数到了多少。
顾昀一直没有出声,没有鼓励,没有阻止。他心疼长庚这样不管不顾地用这只伤得不成样的手,可好像心底又有一种和他一样的荒唐期待:万一再试一次,就真的可以呢。
小时候被老侯爷扯着后颈的衣服丢在铁傀儡堆里的记忆平白找上门,顾昀深吸了口气,心里忽然很疼。他看到长庚已经淋湿了,他的右手想来不能淋雨,可他没有停,一直没有停。
顾昀已经想不起来当年自己看不见听不见,一个人打四个铁傀儡是什么感觉了。但他当时小,脾气倔,不高兴了就闹,老侯爷也倔,见他不听话就揍他——但当时父母对他“听话”的要求已经降到很低了,只要吃饭、吃药、和铁傀儡打架,不干什么太过分的事便好。至于他干完这些,就算爱把侯府屋顶的砖一块一块拆下来砸在院子里发泄,都不会有人说他一句。
......可是长庚不一样。这三年,最难受的三年,他是一个人安顺无声地过的。
顾昀晃神的时候,长庚的剑扭断了缚带,整个飞了出去。顾昀清楚他手腕的力道有多大,望着他手背和腕子上慢慢浮出的几道瘀斑,心里沉得不像话。
长庚这次没有去捡剑了,他轻轻扭动了一下右手腕,又揉了揉手臂。顾昀那不怎么灵便的耳目不知道此刻怎么忽然好使了,他清楚地听到长庚的呼吸开始夹着颤抖——那个人立在原地很久,终于迈开步子,走到墙角,捡起剑。
可能是因为下雨旧伤发作,也可能是刚刚练完剑,伤处过劳,或者是他方才真的伤了手腕,总之那剑在剑鞘口擦了几次,都没被顺利合进去。
雨在毫无征兆之间大得惊人,长庚不知怎么了,突然重重摔了剑,抬起右手臂,发狠一般接连用力砸在身后的石墙上。
“长庚!!”顾昀急了。他大步跨进雨里,长庚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陡然变得慌乱,像被人撞破了什么不堪的秘密。顾昀护着他的手臂,想说点什么安慰他,长庚却挣开了他的手。
“长庚!”
“雨大了......回去吧。”那人逃也似地往回走。
“你慢点!”顾昀替他捡了剑,跟在后面急急地追。前面的人穿出竹林,经过道旁那棵银杏树时却忽然蹲下了,像是在捡什么东西。顾昀终于赶上他一看,发现是一个银色的香囊,有点眼熟,他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香囊掉在雨水浸过的泥土里,已经脏了。顾昀替他拿起来,蹲在长庚边上,拍了拍他的背:“又痛了?”
长庚蹲跪在地上,用力掐着右臂,脑袋埋在手臂和膝盖形成的狭小夹缝里一言不发,整个人都在发抖。顾昀上手触了一遍他的手臂......从肩头到肘部,肌肉正剧烈地收缩跳动。他试图给长庚按揉一下,刚一用力,就听见长庚低低地呻吟了一下,急急倒了口气,几乎是拖着哭腔让他别碰。
顾昀哪儿还敢动他。他第一次见人疼成这样,有些无措地陪在一边,也不知道有用没用地脱了外衣,叠成厚厚的几层,轻轻裹在他右面肩臂上。做完这些,长庚好像缓过些疼了,白着一张脸看了顾昀一眼,见后者满目忧虑的神色,他动了动嘴角,最终却没能摆出任何一个表情。
“还疼么?我给你揉揉?找个大夫来看看吧,老这样哪儿成。”顾昀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心思全在他的手臂上。
长庚苦笑一声,轻轻推开他的手:“你都看到了?......是不是很可笑。”
“瞎说什么。”顾昀狠狠皱起眉,伸手欲把人扯进怀里,长庚却往后退了一些,靠着身后的银杏直接坐下了,又道:“......看够了就回去吧,没什么好看的。”
他声音抖得变了调,显然已经崩溃得厉害。
“......长庚,没关系的。”顾昀的措辞艰难起来。他蹲在长庚身边,看着那个人脸上每一分神色一点一点地走失,明明想说些什么,可想了一通,想不出任何可以开口的话,却无端想起自己当年中毒的时候,开始那几个月,根本不许沈易踏进侯府大门。
原来人和人,在有些时候竟是一模一样的。
“......我......我拿不了.......”
顾昀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我听着。”
“我......你不该教我。子熹,你不该......教我的,没有用......我拿不了剑,我为什么......”从最后三个字开始,长庚的声音忽然破碎起来,混着越来越浓重的哭腔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垂着头,肩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哭出了声。
他从小情绪内敛,鲜少有这样难以自抑的时刻,顾昀只见过两回——前一回还是当年十八部暗桩被查,长庚知道自己身世那次。
顾昀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安慰他。他自己也是总收敛情绪的人,很少露骨地表达什么,可长庚在他眼前缩成小小的一团,狼狈地坐在雨里,顾昀的心就被浇了一把紫流金,疼得他喘不过气。
长庚出口的每一个字都被雨水冲得粉碎,和他的眼泪一起被更大的水流、更大的噪声埋没得无影无踪。他蜷成一团咬住自己的手臂,压抑的哭声从牙关和唇缝里流进雨声,顾昀蹲在他身前,看着他被大雨一点一点淋得透彻,甚至不敢再伸手拍拍他——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被打碎后勉强糊起外壳的木偶,他只有蜷着,把全身的骨血团成最紧密的结构,艰难地维持一副完整的躯壳,而旁人只要碰一碰他,那副满是裂纹的外壳就会碎掉,里面的骨血会立刻崩裂满地,悄无声息地融化在雨里。
可是顾昀想,长庚不是一夜之间变成这样的。三年里,甚至更远,从他踏上大梁的土地那一刻,他就被人默不作声地撕开了,从皮肤撕到血肉,一片一片、一块一块、一根骨头一根骨头地被撕开了。被扯断的皮肉处露着嶙峋的骨茬和差互的皮肤,明明血已经流尽、骨茬已经磨损、皮肤和血肉都已经溃烂了,却还是不得不再缝起来。
说什么都没有用,说什么都不能安慰他。漫天大雨里,顾昀无言地抱住了长庚。他的泪水和着雨水一起灌进长庚的衣领,流进他的皮肤、骨肉、流进他剜肉剔骨的昨日,也流进顾昀自己那些已经模糊了感知的日日夜夜。长庚看起来只要动一动就会化在雨里,可是顾昀舍不得,他只能抱着他,把他全身的骨肉强行聚在一起,颤颤巍巍地藏进自己怀里。
“三年了,顾子熹......三年了......为什么啊......”长庚在雨里哭得浑身发抖。他像暴雨里被浇灌致死的植物一样往下枯萎,可是眼前的人紧紧抱着他,近乎残忍地支着他全身的力气。最终两个人都在泥地里狼狈地辗转成跪姿,长庚弓着腰,上半身几乎要折断一样挂在他手臂上。
顾昀听到他断断续续地吼,说为什么,说放开我,说顾子熹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我做不到,到底为什么。他吼得很轻,在雨幕里传不了多远,全部被密密匝匝的闷热水汽严严实实地埋进泥土,沿着顾昀的膝盖钻进他的身体,刺一样一根一根长进他心里。
顾昀不知道人怎么可以哭得这么压抑,偶尔的时刻里,除了战栗的身体,他几乎感受不到手臂上挂着的那个人还活着,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撑着他,还是在强行扯着他。可是在雨声和哭声的间隙里,他有时能非常稀疏地听见长庚说,放开我,顾子熹,放手吧。
放手吧,顾子熹。为什么你能赢了它们,为什么你能和这一切在你的身体里和平共处,为什么你能重新拿起笔,拿起剑,拿起所有的一切,为什么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为什么只有我像废物一样,什么东西一旦脱手,就再也拿不起来了。为什么他背信弃义、心狠手辣、笑里藏刀,为什么要认回我这个皇子,为什么......要送我来大梁。
为什么......你能放下。
铺天盖地的雨声里,长庚隐约听见隆隆的闷雷。他的身子开始本能地发抖,飞扬的风沙和女人的笑声风卷残云一般冲过他的身体,他听见无数个人,无数种哭声。滚烫的疼痛煮沸了浇进四肢百骸,烫的他蜷起身子,他垂着头,牙关打颤,眸子在顾昀看不见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分裂开来。
“长庚?”顾昀只觉得他身子重重抽了两下,然后就听见了一声痛苦而断续的呻吟。长庚在他手臂上挂不住似地晃了晃,左手忽然紧紧绞住他的衣袖。
“怎么了?长庚!?”
无数雷声在他身后炸开,长庚只觉得全身都要被巨大的轰鸣劈成两半。视野在闪电中跳跃明灭,和三年前西郊围场下那个电闪雷鸣的画面重合在一起。只有他能看见,他的玉珏在风雨里变成晦暗的黑色,这是不详的死兆。可他没有说,他谁都没有说。他看着族人们冲出西郊山道,冲进沙场。横飞的血肉从白色的囚服里溅出来,血水在泥泞的土地上汇成蜿蜒的小渠,战死的族人一层叠着一层横在地上,他趴在马的尸体上,闪电银白的冷光在猩红色的视线里变成灰色。
敌人长刀划过他的脊背,马蹄踏碎他的肩骨。他感觉不到痛了,看见那块玉珏掉下来,落在血水里,重新浸泡成透亮的红。
自此以后,每一声雷,都是他刻骨的噩梦。
雷声一层叠一层地落进雨里,长庚抖得越来越厉害,顾昀想带他回去,可他跪在地上扯着顾昀的衣服痛吟着不撒手,力气大得吓人,整个身子折在一起,像是被极大的疼痛钉在了泥地里。顾昀试图把他搀起来,一用力,长庚就缩着身子从他手里弹开了。
“长庚?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顾昀急得直接上手抱他,下一刻长庚却倏然攥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直冲他咽部而来。
好在他用的是右手,速度不快,臂力也弱,顾昀冷静地迅速偏头闪过,顺势扯着他的手臂把人扭进怀里箍住。后者挣扎着扭过头,面上所有的神色都被雨水冲干净了,冷漠得不像活人,手里的力气狠得似要捏碎顾昀的腕骨,一直低垂的眉眼骤然抬起,散乱狠戾的目光中,竟然又是一对血红的重瞳。
顾昀愣了愣,试探着唤了他一声,见长庚呆了一瞬,死捏着他手腕的力气松了几分,便趁热打铁地多喊了几次,凑过身子,让长庚把脑袋贴在自己身前。
“长庚?能听见我说话吗?长庚?”
“长庚......”
——长庚......长庚......
疾喘着的人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显出几分痛苦,印满仇恨和凶冷杀气的眸子擦过一瞬的茫然失措。无数个人、无数种哭声,无数抔怨毒的报应里,慢慢融进一声悠长的呼唤。长庚低头发现自己又沉没在那片黑色的粘稠海水里,可是封住所有喘息的海水竟然被那声呼唤推开了一缕波纹,微弱的月光漏下来,在水下变形碾碎,粼粼地滑过他的指缝,坠进那些死死纠缠住他的水草里。
可是海面很快就要再次封住,他只能拼着全身的力气奋力往上游。海水刀子一样划破他的每一寸皮肤,他闻到自己的血和骨肉,看到深红色的血液和暗色的海水丝丝缕缕地融合在一起,再从身上成百上千的细小伤口归还进他的身体。
“长庚,看着我,看着我......!”顾昀终于扶起长庚硬成一块蜷曲烙铁般的身子,捧起他的脸,后者则在无措和疯狂的间隙里短暂地稍回过神,望着眼前人震惊又心痛无比的目光,痛苦地用力闭上眼。
“顾子熹......
“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疯子,你怕么......”长庚惨淡地挤了一下嘴角,浑身的力气松了,身体软下来,双臂勉力圈上顾昀的脖颈,全身的重量沉沉地压在后者肩上,声音里染上浓重的疲惫和哀恸。
最后一滴海水钻进他身体的时候,他伸出手,抓住了月光。
长庚抱顾昀抱得很无力。他在顾昀面前犯了乌尔骨,他想,他身上最后的那道屏障如今也彻底碎了。他对顾昀动了手,顾昀看到了他发作的样子,看到了他的眼睛。
他把顾昀按在怀里,自己却又没什么劲儿,虚脱一般摇摇欲坠地挂在他身上,脸颊反复蹭着怀里人的脖子和脑后的鬓发,喃喃地问,反复地问,绝望地问,我是疯子,你怕吗,你怕我么。
起初他身子开始抽动时,顾昀只当他是情绪太激动,发了什么急症,后来看到他突然强势的攻击性和红色的重瞳,才觉出不对劲。眼下那股疯劲儿显然是过去了,他虽然不完全懂长庚在说什么,可这人的身子冰一样冷,趴在他肩上轻轻打着颤,语气小心翼翼又藏着痛楚,锥子一样一声一声钻在顾昀心里。
他一手搂住长庚的腰,另一手慢慢抚上他的后背,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他,良久之后才语气轻柔地问:“好点儿了吗?”
长庚停下了追问,也不说话了,像个被抽走生气的人偶,安安静静地被他抱着,不知抱了多久,才低低地问他:“你听说过......乌尔骨么。”
“嗯?什么?”顾昀没有松开他。
“一种北蛮的巫毒。中了的人......会变成疯子,就像......”长庚冷笑了一下,说:“像我这样。我已经疯了很久了,子熹......我是个疯子。”
顾昀心神俱惊,却没有显露出来。他把长庚的脑袋按到自己肩上,安慰道:“什么疯不疯的?身上还难受吗,能动了吗,能动了就抱你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长庚没有回答,只是问:“......你嫌我吗。”
“我是疯子,没救的那种,你嫌我么。你要是嫌弃,我也可以......”长庚顿了一下,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他想,顾昀若是嫌弃,他也可以走,离开江南,离开京城,离开大梁,山高水远地死在天涯海角,永远消失在顾昀眼前,他可以一个人从此默默地想,默默地念,默默地被无穷无尽的相思和奢望痴缠到死,此生不再碍顾昀的眼。他强行抑制住喉咙地颤抖,继续道:“......也可以......不再见你。”
顾昀很久没有说话。
长庚自嘲地笑了一下,开始挣脱顾昀的手。他想谁会不怕一个疯子呢,他要挣脱这里,挣脱他所有的爱恨与忧怖,往一个没有牵挂、没有念想、没有爱恨的地方去。他已经在大梁困了太久了。
放他走吧。
放他走吧。走吧。
“放开我吧......顾子熹。”
下一刻,顾昀像是真地松开了他。长庚不确定,泪水和雨水源源不断地从他眼前浇下,他看不清,只觉得好冷,打了个寒颤后默默低下头,隐约瞧见看到自己的衣摆一片狼藉,顾昀的也是——那件浅绿色的袍子下摆在泥水里浸得皱皱巴巴,大约也不必洗了。扔了吧,他想。他把手伸进泥地里,想把自己撑起来,可是此时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不嫌你。”顾昀的声音忽然哑了,像是也带了哭腔,混着触不到的深不见底的疼痛:“怎么样都不嫌你。长庚......我这些年,就剩你一个亲人了......手好不了没关系,是疯子也没关系,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别苛待自己。”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顾昀说了一遍又一遍,就像之前长庚跪在地上,趴在他肩头一句又一句地问为什么。可颠簸的命运潮水覆舟一样涌来的时候,又哪有为什么。
顾昀没法替他觉得没关系,只能为他觉得没关系,就像幼年时不论他变成什么样,长公主都夜夜抱着他,摇着他,说没事,小十六别怕,没事的。没关系,会好的、会过去的、会不这么难过的、会想开的会接受的会习惯的,甚至是会忘记的。会什么都好,会怎么样都好,总之没关系,没关系。
因为一旦觉得有关系,就会自苦。
人生百年,说到底不过是只去不回的幽径一条,路很窄,很多关隘只够一个人过。只是有人幸得知己前后相随,有人只能踽踽独行,有人明火执炬,有人要在黑暗里一直摸索。可无论何种境况,只要还活着,只要不自苦,就总还能遇到下一场路转溪桥忽见。
长庚愣愣地止住动作,望着顾昀苍白的手指颤抖着紧紧握住他的手。他听到顾昀说不嫌弃、没关系,已经被雨淋得凝固的大脑把这些词句残破而艰难地连起来——他想,顾昀的意思是不是......不要走,不要走。
一种在体内盘踞了多年难见天日的痛感忽然从筋骨里松懈下来,一片一片砸碎在地上。长庚目不转睛地望向顾昀的脸,看到他明朗的眉目在雨里流下隐秘孤独的泪水,眼尾的小痣也黯淡成灰败的颜色,心里忽然痛不欲生。他狠狠地想、破罐子破摔地想、不顾一切地想,顾子熹......这是你说的,这是你说的,你不许反悔,不然我会疯的,我一定、一定会疯的。
等长庚反应过来,他已经用力吻上了顾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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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为什么你可以做到”像一种身陷囹圄又要强的小孩羞于出口的困境吧,说出来像嫉妒所以很难出口,但实际上又不是,只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参照物,然后发现自己怎么都无法抵达那个参照物时的焦躁和悲愤。
有时候我会觉得这才是所谓“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我不知道。我有时候感觉重新开始写酒的时候,整个文和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觉得以前写得多轻浮,感情多浅薄,多呼之欲出啊。但是看今年的又会有一种朦胧的歇斯底里之感。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有自己的求不得吧。人求不得的时候就会歇斯底里地围剿自己,我觉得长庚对乌尔骨的压抑就是这样的,把自己规矩地塞进一个安静的身体里,但其实一直在不停地围剿自己。
顾昀是他的求不得,成为顾昀那样的人也是他的求不得,不受怨毒的诅咒明亮地过掉一生,也是他的求不得。
今天是古代的女儿节,也是天上双星欢会之期,祝各位姑娘七夕快乐。
本篇是本条IF线的完结篇,是HE(不算剧透……吧)。
【正文】
寂静的夜里,仁平公主又一次听见了那个脚步声。
这次她没再徒劳的唤人,而是迅速的坐起身拉开了床帐。
屋子还是入睡前那间屋子,不同的除了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月光,还有自顶飘下的细细雪粉,触目皆如轻纱覆盖,却又散发出空灵的柔光。
半明半昧,亦真亦幻,不似人间。
实在太像……那个别离的冬天。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门口。
“姐姐,姐姐?”
“姐姐,你在里面吗?”
“姐姐,阿基很想念你。”
仁平前几个晚上都忍着没动,此刻却像被这个声音蛊惑了一样毅然跳......
仁平前几个晚上都忍着没动,此刻却像被这个声音蛊惑了一样毅然跳下床,鞋也没穿就朝门口走去。
“阿基,姐姐在这里呢。”
拉开门闩,那两扇门却用尽力气也推不开,就好像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些岁月一样,她始终无能为力。
“姐姐,你别忘记阿基啊……”
“下一世我会再来找你的。”
仁平整个身体紧紧贴在门上,几乎迸出哭腔,“你别走!阿基——”
次日正是钦天监占得,宜虏使迎饯的佳日,五日前到达京城的句骊国仁平公主和内议侍郎徐川在鸿胪寺少卿的接引之下,自景阳门外的班荆馆起行,前往皇宫觐见皇帝和公主。
“楚少卿。”
修长俊美的青年略一欠身,“仁平公主有何吩咐?”
“拜见过贵国的皇帝和公主后,我是不是就能见到王弟了?”
“是的,靖简亲王已经在府中恭候了,待宫中事毕,下官就送您过去。”
“有劳楚少卿。对了,王弟他身体可好?”
青年似乎有些迷惑,“亲王无病无痛……”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少卿大人看在我爱弟之心的份上准许——我初至班荆馆那天,水土不服突然晕倒,馆内那位将我救醒的年轻大夫,可否请他和我同去,帮忙看看王弟身体有无不妥——我和王弟分别十年有余,难免思虑过度,此举或能解我挂怀。”
青年眼中掠过一丝为难,再次深深弓下腰去,“下官十分理解,只是这位大夫今日不在馆中当值……不知仁平公主可否容下官推荐一两位经验更为丰富的御医?”
“不当值?”仁平公主眼波微动,身边的中年女官立刻出列行礼,“霜罗愿前去相请。”
……你俩还真会给我找麻烦。
青年满脸苦笑,“下官明白了,先不劳动霜罗夫人,届时让他准时到达亲王府便是。”
楚迷津一边说着来意,一边把一整壶茶喝得一滴不剩,看得主人大皱眉头。
“说好了这事不牵扯小花的……使唤本少爷就算了,毕竟老方还是朝廷的人,他凭什么要被你们……”
楚大侠的杯子里再次注满了重新沏好的热茶,香气扑鼻,大少爷却只收获了脑门上的轻轻一敲。
“牵扯你和牵扯我又有什么区别?”
“是啊!”楚迷津何等机敏一个人,见此情势赶紧接过话头,“分那么清干什么,你看看我,一介江湖侠客,还不是一朝误入尘网,处处给人填坑,这都填到鸿胪寺了……说起来要不是你不同意直接做掉那个靖简,也不用费劲把仁平请来验明正身……”
“等等,先听我说——”方多病最怕他翻旧账,这一翻就不知道翻出什么来,可惜楚大侠的话匣子一旦打开一般人是关不住的。
“还有,仁平到的那天,还不是你听不惯她吐槽班荆馆跳出来自认监造,要不然她晕过去的时候也不用李兄假冒大夫救人,说来说去都要怪你自己……”
眼看平时很少在嘴仗中落于下风的人被噎得小脸通红,李莲花顺手把自己的茶杯推到他面前,然后起身抖了抖袖子,“既然选择了用最正当的手段解决问题,多承担些麻烦也是意料之中的,去趟亲王府有什么大不了……”
“那可是站在薛氏和空月村背后屡次想要对你不利的人!”方多病跟着站了起来,但马上又弯腰抓起杯子,用已凉的茶水险险压下心中腾起的怒火,“你还自己跑去见他?”
“既然神交已久,见一面不是顺理成章的吗?”理直气壮的回视,“说实话,仁平公主这个安排简直好得不能再好,如果他如我们猜测是乞塔人利用术法挫骨剥皮改造而来,那检查脉象体征定会找到纰漏。”
这话倒确实有道理,平时就算把亲王府看得再紧,除非下定决心拔掉这根钉子,否则出于朝廷面子还是无法近身查探,但一旦是奉仁平公主的命令而来,即使是靖简本人也不能拒绝这份好意。
“再说,方大少爷花了那么多心血,户部花了那么多钱改造班荆馆,不就是为了让仁平怀疑靖简是否还真的活在人世吗?”
这下连楚迷津也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计划已经起效了?”
“如若不然,她为什么更信任自己偶然遇到的大夫,而拒绝你安排的御医——她害怕梦境是真的,更怕自己依然被蒙在鼓里。”
“这么说,只要你告诉她靖简是假的,她就会彻底相信?”
楚迷津自始至终都是站在昭翎的立场考虑问题的,但方多病却再次表示反对,“就算靖简是真的,他也已经背叛了句骊,我相信仁平公主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楚迷津顿觉头大,“你为什么觉得她一定能克服私心,别忘了她和靖简虽然不是一个母亲,他们的母亲却是亲姐妹,她和靖简自幼投缘,姐弟情深,这些情报里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你觉得公主为何出使大熙?是来联合我们对抗乞塔的,她既然敢冒着生命危险渡海而来,我自然认为她心目中句骊的利益胜过一切姐弟之情。”
“方兄你是不是把人想得太善良了?”
“至少不应该把人想得那么阴暗!”
两个同样少年意气的家伙不负众望的又一次沦入没营养的口舌之争,李莲花听了一会儿,掏了掏耳朵,再敲了敲桌子,轻描淡写的一锤定音。
“我们呢,已经装神弄鬼骗了她一次了,这次要不就说实话吧。”
楚迷津闭嘴了,但很难说服气,毕竟这是尚书府,是方多病的地盘,别说人了,连狗都是同他一伙儿的。
作为句骊第一位出使熙朝的公主,这可能是仁平被载入史册的一天,她见到了木着脸的皇帝,见到了年轻明媚的公主,见到了无数的朝臣,领略了她的父亲和兄弟们都梦萦魂系却无缘眼见的大熙繁华。
但动身之前的兴奋激动已经消失得不留痕迹,满心惊慌不安却不能表露。
如果靖简已经不在了,如果他们的笑脸背后是阴谋,如果熙朝对句骊口蜜腹剑的话……
至少我要把这一切的真相查清楚,带回去。
一上午的繁文缛节像礼成江的水一样滔滔不绝的自身畔流过,仁平不辨滋味的吃完赐宴,出得宫来,才重新感觉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阿基!姐姐来了!”她攥着胸前的衣服在心底暗暗呼喊着,“愿佛祖保佑,梦只是梦。”
靖简亲王王基自从听到仁平来使的消息之后,就一直在为见面的这一天做准备。
虽然这不是原先计划中的考验,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这一关是无论如何都要过的。
他本来也想过,万一仁平真的如情报中所说,和原来那位王基到了心心相印的地步,以至于能在他近乎完美的扮演了目标三年,骗过了包括多年长随在内的所有身边人后,依然找到破绽,那就只能让她带着秘密去地下和弟弟团聚了,但自从去年薛氏出事之后,他隐约感到朝堂上可能知道了些什么,表现在之前对他一个质子毫不设防的亲王和官员们渐渐疏远了,手里握着的一些资源尤其是东海沿线的莫名就断了线,最明显的就是他一直努力去找出自己被监视的迹象,但怎么也找不到——说明朝廷甚至可能借助了武林的力量。
他早在乞塔国中的时候就听说,大熙的朝堂和江湖泾渭分明,互不侵犯,互不买账,自然更不可能互相勾结。
但这次他有点不确定,到底是计划已经暴露到这个地步,还是只是自己在疑神疑鬼。
既然形势不妙,蛰伏才是最安全的,但要蛰伏下去,还是要尽量在仁平面前扮好这个弟弟。
他其实本来是可以过关的,毕竟他这张侥幸得先天之利又经历过磨砻淬砺的脸,堪称滴水不漏,他早年自句骊获得的关于王室种种生活起居、姻亲关系和个人性格爱好的资料,也几乎是一笔笔刻在心版上,更重要的是身为乞塔国不受人重视的小皇子,他的内里有着和王基相通的东西,比如对此生无法重见的故土和亲人的眷恋,以及对自身境遇深深的无奈和不甘。
他扑到仁平的怀里,红了眼却不肯让泪落下,仁平低头看了他许久,终于将他紧紧抱住。
*本章又名狐狸精立大功
*下一章加鸡腿,笛盟主不食言!
李莲花被这突然的一声怒吼吓了一跳,下意识攥紧了笛飞声的衣袖。跟着他们下了马车的狐狸精也不安起来,直立起两条后腿来扒拉笛飞声的袍子。
笛飞声安抚性拍了拍李莲花的手,听着门外突然嘈杂起来的动静,在外面嚷嚷着要所有人都出来查验的时候才皱了皱眉,牵紧了李莲花的手,给人戴好了帷帽之后才带着人出门。狐狸精跟在二人脚边,溜溜达达地也跟着出去了。
李莲花一出门就把半个身子藏在笛飞声身后,安安静静的,只是把笛飞声的手抓得紧紧的。笛飞声带着人下楼,略略扫视一圈。他身上的气场太强,周围人立刻自动让开几尺远的距离,就算紧紧挨着都不敢靠近笛飞声。
周......
周围灯火通明,镖局的镖师已经开始搜人的身。一些自恃有些功夫的江湖人并不怎么配合,但那镖头似乎是万人册上的高手,与那几人对上一掌,那些人便灰溜溜退开,面如死灰地被几个镖师围着搜身。
“房间里也都看看!”那镖头吆喝着,目光却定在了笛飞声和李莲花的身上。
客栈里江湖人不少,只消看一眼笛飞声身上的气势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那些镖师更不会去触这尊大神的霉头。笛飞声干脆带着李莲花在一旁的一张桌子边上坐下,悠哉悠哉喝起了茶。
于是这镖头走上前去,客客气气一抱拳,“这位兄台,我们镖局押运的镖丢失,可否让我们查验一二?”
“若我说不呢?”笛飞声仍旧气定神闲,一个眼神都不曾分给那人,却把手中的刀拍到了桌子上,刀柄上金轮呼啸作响。
镖头看到那金轮,瞳孔缩了缩,再次抱了抱拳,转身去问了店小二,那二位客人可有出过房间,得了个否定的答案后便盯着那群镖师搜其他人的身了。
旁边便有人不乐意,嚷嚷着凭什么不搜他们。镖头凉凉说了声,“那你去搜,可好?”
那人没眼力见,胆子倒是大,风风火火冲过来就要搜笛飞声和李莲花的身。
笛飞声掀了掀眼皮,看着李莲花在自己旁边还无知无觉,正在小心翼翼捏着帷帽上的纱帘,小口小口咬着点心。笛飞声忽然抬掌一拍桌子,茶杯震动甩出水滴,未等溅落便被内力裹挟成球,随着笛飞声挥出的手迅速飞出,准确无误地洞穿了走过来的那人的耳朵。
那人捂住耳朵惨叫一声,客栈里随即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
角落里有人喃喃道,“如今万人册中有此等内力者……”然后便噤了声。
笛飞声有些烦躁,低头喝了口茶。他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暴露,但他身边还带着李莲花。
笛飞声又看向李莲花。小傻子吃完一块糕点,又端起茶杯来喝茶,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纱帘外发生的事情。
周围的声音又重新响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避开了一旁坐着的二人。狐狸精趴在李莲花脚边摇着尾巴,李莲花吃饱了,便弯腰去摸狐狸精的头,在纱帘里笑得眉眼弯弯。
“丢了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有人不满地说了一句,被那镖头瞟了一样,又闭了嘴。
“天字密,我也只知是个匣子。”那镖头冷冷道,“若是丢了,怕是这客栈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
周围的议论声又大了些。
忽然,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李莲花又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去抓笛飞声的手。
笛飞声握住李莲花有些凉的手,低声说着,“别怕。”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掌柜的领着几个人上了楼,去敲那房间的门。没人应,掌柜的只好叫人把门撞开。
二楼的几人随即发出一声惊叫,“死人啦!”
笛飞声皱了皱眉,带着李莲花起身上了楼,狐狸精跟在他们脚边,镖头也跟着他们走了上去,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
笛飞声已经确信这就是冲着他和李莲花来的。他倒要看看,谁敢躲在背后如此算计他。
“这……这是中毒?”有两个镖师先前是跟着掌柜的上去查看的,此刻站在尸体旁边却不敢上前查验。
这地上的尸体是个女子,戴着面纱,露在外面的脸色乌青。
“店里只有这一位女客,是三天前住进来的,刚才也没有下楼……”掌柜的战战兢兢解释着。
笛飞声扫了一眼这女子的打扮,是官家小姐的样子,但指尖上有厚茧,似乎是练暗器的。
她的衣服上似乎有水珠。
镖头走过去,扒开那女子的眼皮看了看,道,“大概是五毒散,入腹即死……看看那茶水。”
“茶水有毒。”一个镖师答道。
“那便是这女子方才被这茶水毒倒所发出的声音……”镖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几声狗叫打断了。
狐狸精方才就溜达了进来,这时在角落里的矮柜底下叫了起来。
笛飞声挑了挑眉,回头叫已经不声不响跟过来的无颜看好李莲花,自己走过去蹲下身去看了看。矮柜在房间角落里,一进来谁也没有注意到。上面放了个镇纸,还有半块肥肉,旁边摆着火盆,地上一滩油渍,旁边滚落的妆奁上也沾着油,似乎是动物油脂。
笛飞声轻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狐狸精的头,“回去给你加鸡腿。”
狐狸精很兴奋似的又叫了一声,尾巴摇了起来。
笛飞声又回到尸体旁边,蹲身用指尖捻了捻女子的衣角,一股冷气沁出。
“这女子不是方才死的。”笛飞声沉沉开口,站起身来抱着胳膊看着屋子里的人,“方才的响声是那妆奁。”
矮柜上放着镇纸,再铺上一块肥肉,上面放上妆奁。等肥肉被火盆烤化,妆奁落下,发出声响。
至于这女子的尸身,是用冰块保存过的,所中之毒也大概率不是五毒散。
狐狸精这时候又去拱那已经被摔得打开盖子的妆奁,里面掉落出一块玉佩。笛飞声皱了皱眉,走过去捡了起来。
玉佩是圆形的,正面是草木的纹路,背面刻着古朴的“南宫”二字。
笛飞声微微眯了眯眼。
南宫大墓,玉佩为信,能者得之。
费了这么大周折,就是为了给自己送来这块玉佩,再进那南宫的墓?
还真是拙劣的戏码。
镖局的人在房间里搜索完以后商讨了一阵,这女子尸体与他们丢失的镖没有关系,自然也不归他们管。笛飞声也不觉得有必要去查到底是谁做的这一场戏,等进了墓,就知道了。
笛飞声把玉佩收好,冷着脸转身出门,狐狸精跟在他的脚边。
李莲花在门口似乎是等得无聊了,看到笛飞声走出来,高高兴兴扑过去抱住了笛飞声的胳膊。
“困不困?”笛飞声低声问他。
李莲花摇了摇头。他今天在马车上几乎一直在睡,现在就算折腾了这么久,也不到困得睁不开眼的地步。
“后院还没找,去找找。”镖头下了命令,路过哭丧着脸的掌柜,倒是很好心地叫他明日一早去找百川院的人,那女子手上有练武的痕迹,怕也是个江湖人。
笛飞声不动声色皱了皱眉,拉着李莲花准备回房间,看来明天要早些出门了。
“可是,可是后院有鬼哭……”有个店小二嗫嚅着说了一句,被掌柜的瞪了一眼,又闭了嘴。
“有鬼哭,那更要看看了。”镖头“啧”了一声,说道。
笛飞声感觉到李莲花忽然攥紧了自己的衣袖。李莲花小心翼翼靠了过来,小声道,“真的有鬼啊?”
笛飞声感觉有些好笑。方才死了人小傻子都没什么反应,这会儿又怕起鬼来了。
不过李莲花一向是怕鬼的,这他知道。
“那叫无颜陪你回房间。”笛飞声道。
李莲花点了点头。无颜他认识,是阿飞带来的,对他也很好。
笛飞声便挥手叫无颜把李莲花带回房间去,同时叫人在房间里守好。他还要跟着这群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是往常,他定然是懒得管的。但既然这个女尸的局是针对他,那走镖失窃呢?这天底下就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狐狸精似乎是还没玩够,不肯跟着李莲花回房间去,仍旧围在笛飞声身边打转,笛飞声便由着它去了。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转移到了后院。
“往常刮西风后院就会有鬼哭,今日竟没有……”店小二又嘟哝一声。
笛飞声站在一旁背着手,没有说话。
后院没点灯,黑漆漆的。院里有一处假山,似乎是被雨水冲塌过。
镖头哈哈一笑,指了个位置叫镖师去找,果不其然从那个孔洞里掏出了一个匣子。
“原来就在眼皮子底下,怕是那小贼还没来得及取走。”镖头满意地把匣子收好,转向掌柜的,“你们这鬼哭不就是这假山的原因么?将这几个孔堵上就好了!”
笛飞声不动声色皱了皱眉。这贼应该不是想偷东西,只是想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罢了。
“走吧!明日还要赶路。”镖头吆喝了一声,大概是东西找到、虚惊一场,也不想找到底是谁偷窃未遂了,“这么晚了……”
但跑到假山底下刨土的狐狸精又叫了起来。
笛飞声走过去,借着月光看到狐狸精扒出了一截白森森的的东西。
“来人把这东西挖出来。”笛飞声面无表情地说道,“这还有尸体。”
这尸体还只有一小截,是一条腿从膝盖向下的部分。余下再怎么挖也没有了,倒是狐狸精不知道从哪叼了个银制的铃铛回来。
“这……这是青竹居小倌的银铃……”人群中有人说道。
笛飞声的目光扫过去,那人便战战兢兢说道,“青竹居是、是城里唯一的南风馆……”
笛飞声又看了一眼这银铃,把它扔给一旁脸色更加灰败的掌柜的,说道,“尸体断口新鲜,人是三日内死的。明日你拿着这个去报官。”
“是。”掌柜的快哭出来了。一晚上店里多了一具半尸体,他这生意也不用做了。
笛飞声没再管了,径直回了房。
一进门李莲花就扑了笛飞声满怀。无颜在一旁行了个礼,悄无声息退了出去。狐狸精跟着进门,在门边给它铺好的毯子上窝着打盹。
李莲花点了点头,但却把脸埋在笛飞声颈窝没动弹。笛飞声便把他抱起来,走到床边放下,极为耐心地给人脱了外衣塞进被窝,然后自己脱了外袍躺了过去。
李莲花眯着眼拱到笛飞声怀里,呼吸声轻轻的。笛飞声一只手搂着他,脑子里还在想事情。
那小倌的事或许是凑巧,但他总觉得自己还是要去青竹居看一看。李莲花跟在自己身边,总归该给他安个身份。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笛飞声忽然被眉心柔软的触感拉回了神。笛飞声低头,对上李莲花认真的眼神。
“不要皱眉头……”李莲花说着,手指一点点把笛飞声的眉心抚平,然后又去笨拙地揉笛飞声的太阳穴。
笛飞声以前给他揉过这里,很舒服,他想这样或许可以让笛飞声舒服一些。
笛飞声心里暖热着软软塌陷了一块,深吸了一口气,抓住李莲花的手按下去,凑过去在人额头上亲了一下,“我没事,睡吧。”
李莲花眨了眨眼,也不知道信没信,点了点头,乖乖闭上了眼。
笛飞声轻轻拍着人后背,听见李莲花绵长的呼吸声,内力开始缓缓游走在李莲花的经脉之中。
应渊就站在主帐门口,这主帐似乎是对他最大的羞辱。他疾步走下台阶,齐焱就离他一臂距离。
他深深看了一眼齐焱,一句话不说,径直离去。
齐焱把司凤递给程怀志,也不拿伞,追了上去。
“阿渊,你听我说……”
“不必说了。”应渊摇了摇头,“我都明白。”
齐焱的眼睛都模糊了,他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阿渊,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
他伸手去拉应渊入怀,应渊的脸就在他耳边。
“陛下,不要再说了。”
齐焱被推开,应渊在风雨里越走越远。
直到白色的身影消失不见,齐焱都呆呆的望着。
程怀志撑着伞跑过来,急切道,“陛下,快进去吧,保重身体呀!”
一夜风雨过去,随行的太医们便格外......
一夜风雨过去,随行的太医们便格外忙碌起来了。
先是走失的帝后,回来时还昏迷着,所幸,只是气血上涌造成的短暂失去意识,施了针,用了些药,已然醒来。不过帝后似乎有过重的心事,总是暗自垂泪,心情郁结。太医也只能开些补气血的方子滋养着。
再是安远侯府的世子,前天断了右臂,不好好将养着,反倒不知何时伤口泡了水,如今发炎,很是严重。旧伤连着新病,太医一刻不敢离开。
最后便是太傅府的应小公子,淋了大雨,风寒起了烧,一直迷迷糊糊的。
“怀志,宗亲王是不是先回京了?”齐焱看着手上的折子,突然问道。
“是,陛下。”
“你让人把宗亲王的帐篷收拾出来,让阿渊挪到里边。唐周跟阿渊都病着,别再互相过病气了。”
他把手上的折子合上,随意的在手背轻轻敲打。
“是,老奴这就让他们去办。”
怀志出去,正碰上飘飘,他赶着办事,便让飘飘给齐焱添茶。
齐焱提笔在折子上勾勾画画,执笔欲写,未写一字便停住,“你下去吧,不必伺候了。”
“是,飘飘告退。”
齐焱又重新在折子上写下一段话,待墨汁干了,合上放在一边。这次游猎实在是发生了不少事,他没什么心情再狩猎了,只命人在一风景尚可的地方摆了些茶水,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
飘飘趁着四下无人,又悄悄钻进齐焱的主帐,翻看起桌上的折子。
她细细读完,脸色大变,随即退出帐外。
“陛下当真这样写?”
“是,大人,奴婢不敢扯谎。”飘飘白日看完齐焱写在折子里的批复,忙不迭就约了楚国公的心腹前来相见。
“我这就飞鸽传信给国公。”
不到一日,远在京里的仇子梁就收到了消息。
有臣子上奏,天子后宫,唯有帝后,陛下久不进后宫,长此以往,恐后嗣凋零,上表请立帝妃。
齐焱批复:应氏可为帝妃。欲以副后之仪迎入宫中。
“好一个帝妃!好一个副后!”仇子梁一拍桌子,“司凤也当真无用。这么多日也不能怀上,否则……”
“国公,眼下该如何?陛下虽未明旨下诏,可动了这心思怕也要不了多久。”
“当时有齐广与他争皇位,情势危机,他才会答应立司凤为后,如今扫除了障碍,也不会那么听话了。”
“那国公,只能由着陛下立帝妃吗?”
“哼,帝妃入宫即是副后之尊,又甚得陛下喜爱,他日难免要取司凤代之。”仇子梁眯了眯眼睛,“本公助他上位可不只是想做个听话的奴才。”
“国公的意思是……”
“让她动手吧。”仇子梁端起茶碗,细品一口,浮山雾还是这样好。
圈地,纯脑洞,请勿上升老师
-私设ooc,第一次写,见谅
-尽量不坑,尽量he
-万花过不沾身腹黑纯情年下*心里门清但反射弧贼长经常放飞自我爹系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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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刚到长沙酒店,曾舜晞一边给自己灌了两大口水,一边跟助理核对明天的流程。
他一向如此,不喜欢自己犯错。
“也没什么,这次环节都挺友好的,也就有个泼水游戏需要考应变能力,那个游戏你之前应该见过,给,这...
“也没什么,这次环节都挺友好的,也就有个泼水游戏需要考应变能力,那个游戏你之前应该见过,给,这是台本。”助理虽然早到,但也因为跟了一下午进度,有些犯迷糊,抬头看了一眼表,已是晚上11点多了,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连着工作了七八个小时。
“……应变能力我倒是不怕,”曾舜晞缓过劲来,坐到另一边沙发上,粗略的浏览了一遍台本流程,“嗯……绕口令,唱歌……确实都还行,不为难人。等下,大坏蛋?我?”
助理看着小晞大大的眼睛,神思清明了一些:“哦对,这是隐藏环节,你是大坏蛋,要卧底把别人变成小坏蛋,最后有两个你就赢了,不用接受惩罚,放心,你这综艺能力肯定能行,而且赢不赢也没事的,不是,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我当然知道我可以!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咋会是我啊,不该是毅哥吗?”
“啊这……是这样的,平台那边工作人员说是毅哥拒绝了,原因是自己综艺不擅长,怕给大家添麻烦,”助理顿了顿,补充道,“你说会不会是他人好,多给你一些镜头机会之类的。”
“小说看多了吧,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啊,而且也不合理,不一定就是我,还有肖……”名字还没出口,曾舜晞自己先噎了一下,“他可能确实做不了卧底,那还有那个妹妹……好吧,她好像也不太能。”
“莫非他真不擅长综艺?可是,在剧组的时候,毅哥还挺健谈的啊,”曾舜晞皱皱眉,但及时止住让自己深想下去,“算了,也不重要,明天就清楚了,我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当好这个卧底吧。早点睡觉,明天还得起个大早。”
…………
化妆间。
“诶,毅哥,你已经都弄好了。”虽是很久没见了,曾舜晞依旧看似热切的打着招呼,给人一种他们经常联系的错觉。
不过,没联系也没大问题,曾舜晞很擅长热场,他到也不是有意练习,而是太注重大局,不喜欢话头掉地上的感觉。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往往能够出色完成“为i作e”任务。
成毅听到有人喊他,缓缓回过头来,也热络的笑了笑,“哦,弟弟你来了。”
曾舜晞注意到成毅手里的台本,薄薄的几张纸,一角已经被攥得出了好些皱纹,略微疑惑,“哥你昨天不是排练过了?是又有更改吗?”虽说开拍前十几分钟改流程什么几乎不可能,但对曾舜晞而言,那草草几行,也就写了个大概的台本,更不该有可能需要反复温习,毕竟一切都有主持人,他们要做的也只是大致了解不至于一脸懵。
“哦,这个,啊,我就是紧张,多看几遍,我之前录综艺总弄不懂规则,老是出错”,成毅说完,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长长得叹了口气。
曾舜晞有些惊讶,不过还没等他问出口,工作人员便来催他们录节目了。他跟在成毅身后慢慢走出化妆间,在通道的最后,又看到成毅深吸一口气,好像是安慰自己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曾舜晞仿佛看到了成毅的心理活动:“成毅,不怕不怕。”他有些觉得好笑——这还是他毅哥吗?
不过这一系列动作倒不似作伪,可是,一想起片场那个活泼好动甚至跟谁都有点自来熟的社牛毅哥,他真的很难控制住自己不笑。
可就是这样一个在他看来可以称得上是“社交恐怖分子”的人,居然怵综艺?莫名喜感。
曾舜晞没忍住,轻笑出了声,又立马低头忍住,掩饰性地咳了两声,抬脚跟了上去。
“没事儿,毅哥,我罩着你。”
曾舜晞x成毅
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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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成毅就要求出院了,林海告诉了曾舜晞,成毅本来就不开心,曾舜晞只能依着他,嘱咐林海好好照顾他。
第二天成毅在镜子前遮脖子上的痕迹,还好曾舜晞有那么一点人性,知道自己要拍戏,没在脖子上弄太严重,默默遮好后才去了剧组。
成毅又投入到了工作之中,曾舜晞依旧会安排好公司那边的工作后过来看成毅,最近来得更频繁了,仿佛忘记了前次的不愉快,其实是不愿意提起,成毅也不说。只是曾舜晞发现成毅好像变了,总觉得成毅整个...
成毅又投入到了工作之中,曾舜晞依旧会安排好公司那边的工作后过来看成毅,最近来得更频繁了,仿佛忘记了前次的不愉快,其实是不愿意提起,成毅也不说。只是曾舜晞发现成毅好像变了,总觉得成毅整个人好像轻飘飘的,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他知道前次是自己的错,但又没办法解开这个结。
........
街头寒风呼啸的吹,行人都裹紧了衣服步履匆匆,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霜,商店的橱窗上都蒙上了一层白白的雾气。可就是不下雪,但也不奇怪,A市本就是个不爱下雪的城市。
这天曾舜晞又去看了成毅,给他买了新围巾,厚厚的羽绒服,更加保暖的暖手袋,让成毅每天除了拍戏的时候都没感觉到冷。成毅有时候会在片场抱着暖手袋,盯着上面的小狗图案发呆,然后又赶紧让自己清醒,投入到角色中。
“杀-青-快-乐-!”
大家聚在一起开心的拍下一张大合照,曾舜晞那天悄悄去了,给成毅送了一束花,于是那天成毅抱着两束花拍了照片,微笑着微微歪头看着镜头,只是这笑容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曾舜晞盯着大合照上的成毅不知为何,莫名有些难过。
成毅被曾舜晞接了回来,进屋后暖气扑面而来,让成毅放松了不少,看到的场景又让他有些吃惊。
“哥哥,杀青快乐。”
家里被布置得美轮美奂,四处摆着花,有淡淡的香气,大冬天曾舜晞哪里弄来的花?屋子中间摆了张桌子,上面是一些看起来和平常不太相似的菜,曾舜晞紧张了一下,因为这些菜是他做的,他和家里的阿姨学了很久,虽然看起来卖相不太好,但他自己尝过了,味道还行。他只是想给成毅准备一个只属于他的杀青宴,只有他们两个人。
“哥哥,快过来。”曾舜晞把成毅拉到桌子边坐下,成毅看着这些菜心里面也有了些猜测。
“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尝尝怎么样?”
“好。”成毅随意夹了一筷子,出乎意料的味道还不错。
“怎么样?好吃吗?”曾舜晞盯着成毅问,嘴角微微上扬。
“嗯。”
“小晞。”
“嗯?”曾舜晞抬眼看成毅,目光温柔。
“谢谢你啊。”
.......
第二天一早成毅就被外面雪球的叫声吵醒,成毅迷迷糊糊起来,曾舜晞不在身边,应该去公司了。成毅听雪球叫得有些凄惨,就急急忙忙起来鞋子都没穿就往客厅跑,刚到客厅就看见曾舜晞从外面抱着雪球走进来,看到了成毅光着脚踩在地上皱了下眉。
“雪球怎么了?”
“哦,我刚刚不小心把它关外面了,就五分钟。”曾舜晞解释。
“你怎么不穿鞋子,生病怎么办?”虽然家里空调开得足,但这地下始终还是有些凉的。曾舜晞把雪球放地上走过来一把就抱起成毅。
“诶。”
成毅下意识搂住曾舜晞的脖子,曾舜晞把人放沙发上去卧室拿来了鞋袜蹲下握着成毅的脚踝就要给他穿,成毅吓得赶紧收回脚。
“我自己来。”曾舜晞顿了两秒才把袜子递给成毅,成毅默默低头穿。
“你今天怎么没去公司?”成毅装作不经意的问。
“....公司事情我安排好了,今天在家。”其实不知道为什么,曾舜晞这两天就是想在成毅身边,感觉很想他,就随意找了个借口。
成毅没说话。
今晚曾舜晞压着成毅要了几次,成毅居然主动迎合,曾舜晞开心得不行,以为成毅终于慢慢接受自己了。也变得更加兴奋,成毅实在受不了了他才放过,清理好后抱着成毅安静的睡着了。
许久后,成毅听着曾舜晞平稳的呼吸声,睁开了眼睛,借着窗帘缝隙里透出的微弱光芒,成毅的目光落在曾舜晞的脸上,朦胧的光线下也可看见曾舜晞浓密的眉毛,鼻梁高挑,睫毛很长,平日里的威严悄然褪去,安静的面庞上显现出些许稚嫩和柔和。
成毅盯着看了一会儿,微微呼出一口气,才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曾舜晞,再见,再也不见。
第二天一早,成毅就说要出门了,曾舜晞让他晚点去,天气冷,况且哪有去杀青宴去这么早的,成毅说导演说他女儿很喜欢自己,要见自己一面,况且还有些事情没做,要去处理一下。说了一会儿曾舜晞才同意,算了,都杀青了,成毅也没有接新戏,不差这一天。曾舜晞给成毅围好围巾,又给他理了下衣服才让他离开。
曾舜晞又跑去和家里的阿姨学做蛋糕,阿姨已经见怪不怪了,觉得其实他也不像平时看起来那么不好相处,和自己儿子一样的年纪。阿姨仔细教他怎么做,曾舜晞学得认真,做了好几个才勉强挑出一个比较满意的来,然后准备做一个小人在上面。
林海还在不死心的敲着门。
“有没有人啊....开门...”
林海本来陪着成毅一起过来的,但成毅说要去和导演的女儿吃个饭,让林海来这间休息室里给自己取一下给导演女儿准备的礼物。林海当时疑惑礼物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但又没细想,过来的路上还被人撞了一下,等林海进来后,礼物没找到,门哐的一声就被人从外面反锁了,手机也不见了,随后想到是被刚刚撞自己的那个人摸走了,林海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死定了,反正在曾舜晞那里是死定了。
林海不停的敲门,但是无论如何敲和呼喊都没人来开门。这下门终于开了,林海急急忙忙捡起手机就往外跑,跑到了办杀青宴的地方,人走得已经差不多了,林海往外走,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剧里的男二号周渊。
林海赶紧跑过去:“周哥!”
周渊回头:“诶,你怎么在这儿啊?”
林海更加不安,我不应该在这儿吗?才赶紧问:“不好意思我问一下,你有没有看见毅哥啊?”
“毅哥?他不是身体不舒服吗?今天没来啊。”大家都很遗憾,主演没来,但成毅基本不请假,如果说身体不舒服那一定是真的过不来。周渊心里想这助理怎么当的,成毅请假了都不知道吗?
没来....明明早上就过来了啊!
“那导演和他女儿呢?”林海不死心的问。
“导演走了,至于他女儿?有来杀青宴吗?我没见到。”
“这么晚还没结束吗?”曾舜晞皱着眉头问。
林海听到这句话心狠狠颤了一下,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成毅没回家。
“......毅..毅哥不见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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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日疯有点卡,写点新东西
半架空,富家少爷x演员,床/伴设定,狗血咯噔的剧情发展,ooc是肯定的,我先滑跪
ee有心理疾病的设定。有任何不妥可以骂我,别骂这两位
被屏了,彩蛋也发不出来,好奇怪,只能把那一点点车尾气先删了
——
01.
拧开门,里面却一片漆黑。成毅愣了下神的间隙,腕上就附上了另一只手。他被用力一拉,腰间一紧,霎时已经被锁进了怀里。
想到这还是门口,成毅不自在地挣了挣,“……弟弟……先,让我关上门……”
颈间传来微痒的触感,是曾舜晞靠在他颈旁,耍赖似地摇头。他不撒手,成毅就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了两步,进入门内,然后咔哒一声,房门被他一脚踢上。
成毅...
成毅胡乱摸索了下,在手边摸到了灯的开关。他按开灯,然后又使了些力,把曾舜晞推开。
被抱住的时候他就嗅到了些酒气,灯一亮,澄黄灯光下果然,曾舜晞的脸微微泛红,眼睛也泛着盈盈水光,在灯下更显得亮得惊人,定定看着他。他整个人的状态看着也比平常更放松慵懒些。
“喝酒了?喝的多吗?”成毅问着,手背贴了贴他的脸侧。有些发烫。
“不多。”
成毅想要收回手,被曾舜晞按住,亲昵地贴着自己的脸摩挲,像一条冲主人撒娇的毛茸茸的大型犬。
看得成毅心尖发软,觉得他可爱至极,便也不自觉露出微笑,“那去洗漱一下,早点休息。”
“不要。难得见面,想做点别的事。”
下一瞬天旋地转,等成毅反应过来,已经被按在了床上。
年轻英俊的脸凑近过来,他下意识地闭了眼,等了会儿却没等到落在唇上的吻,又疑惑地睁开。
曾舜晞抵着他的鼻尖,距离近在咫尺,吐息轻柔地吹拂在他脸上,“哥哥,我可以吗?”
明明已蓄势待发,却还要礼貌询问自己能否将人拆吃入腹。
仿佛只要成毅摇一下头,他就会立刻停手。
要成毅主动开口实在是为难他了。可他本来就不太会拒绝人,更何况那个人是曾舜晞……他脸上顿时飞了霞,抿着唇犹豫了下。
明天的戏不重,应该没关系吧……想了想,索性揽着曾舜晞的后颈将他压低,然后亲了上去。
他以吻表明态度,曾舜晞也就痛快地接受了这个答复。
……(先删了一段)
他意犹未尽地轻吻着成毅的唇珠,等着哥哥缓过神来。
“……今天,怎么突然想要喝酒?”听成毅嗓子有些沙哑,曾舜晞就起身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
“唔……谈下了一个大单,刚好朋友从国外回来,小聚了下。”
因为体力消耗,成毅原本已经困倦地微眯了眼。这时却立刻清醒了,只觉得心口沉沉地往下一坠。
他问,“什么朋友?”
“没跟你说过的,早几年在国外念书。”曾舜晞把水杯递给他,见他依旧躺着没动,“哥?淇淇?”
成毅缓慢地眨了眨眼。
曾舜晞身边总有很多朋友。
家境殷实的小少爷,即使自己出来创业,除了儿时旧友外,自身开朗的性格和人格魅力也让他每时每刻都在吸引着别人的注意力。
更重要的是……
自己有什么资格这么问?
说到底,两人也并不是在谈恋爱的关系。
实在是逾越了。
心一下子坠到了底,微有些酸,还有点疼。
“怎么了,太累了?”曾舜晞朝他靠过来。
“没有,我去洗澡。”成毅避开曾舜晞的手,背过了身,翻找着衣服。他不知道脸上有一瞬空白的表情有没有被曾舜晞发现。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变得如此贪心。
意识清醒的下一刻,成毅就往身边摸去。
没人。
床铺上只剩他一人,曾舜晞躺过的地方也早就没有了余温。
他没有睁眼,只是慢慢地把手收回。
倒也不是没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但每次都还要去试,每次却都会失望。
到底是不长记性。
身上还有些酸软,腰却并不疼。应该是走之前曾舜晞又给他按了会儿。成毅又躺了片刻,慢吞吞地爬起身。
手机就是在这时候掐着点亮了起来。他打开一看,是曾舜晞的一条语音。
说着,早餐他叫好了,晚些就会送来,他今天不回来了,让成毅自己多休息。
成毅在那边听到了一些别人的声音,很陌生,在打着趣,问是不是有情况了。曾舜晞笑着回,“没有,是......”
语音便在这里戛然而止。他又听了几遍,还是没能听到曾舜晞后面说了什么。
拿着手机呆了一会儿,房门被敲响了。早餐多是他平日爱吃的,因着拍戏要保持体重,分量不大,看着也是少油少盐的样子。
他总是体贴又细心。
可是,他对谁都这样。
早晨的路上起了些薄雾,成毅坐在车上,看着窗外若隐若现的景致。
他是一个不太擅长隐藏自己情绪的人。虽然看着是一贯的情绪稳定,跟了多年的小助理却能发觉他似乎有些低落。
到了片场,女孩凑过来压低着声音问他,“哥,你今天的药吃了吗?”
成毅恍惚了一下,慢半拍地摇头,“药……哦,好像还没。”
出来之前本来要吃的,手头一做别的事,就忘了。
他打开自己随身的包,从最里层摸出自己的小药盒。
小助理挡在他身前,即使没人会注意到角落里的人在干什么,也四处张望着给他望风。
成毅打开药盒,在五颜六色的小药粒中挑挑拣拣。
文拉法辛,两粒。阿戈美拉汀,两粒。
就着水吞服,嘴里的苦味久久不散。忍不住又灌了几口水。这样的剂量足以支撑他完成一天的拍摄。
上午的戏结束后,他刚要回休息室,突然听得那边起了些喧闹声。顺着声音一转头,顿时就愣住了。
那站在人群中心的,不正是小少爷。
曾舜晞有着那样的外形与家世,无论在哪里都像是自带聚光灯,万众瞩目。他似乎是带来了些吃喝,正在满脸笑意地给工作人员分发。
成毅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果然多了几条信息。
曾舜晞说,事情提前办完了,他来探班,又听说成毅这个剧组有个老朋友,顺便见一见。
收了手机,成毅抬头见他被人包围着,就要过去,脚步又顿住了。
一个女孩笑嘻嘻地围在曾舜晞身边,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开心极了。成毅认出那是一位刚出道的小花,剧里饰演一个配角。
曾舜晞的人脉果然很广。成毅想到这里,那边却似乎说到兴头,女孩抬手挽住他,亲密地拍了拍曾舜晞的脸。
在看对面人的神情,竟似不觉有任何不对。
心瞬间像被蛰了一下,有些微刺痛。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上一秒的欢欣鼓舞退却下去,成毅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也没有去管看到自己背影的曾舜晞脸上是什么表情。
tbc
这篇没大纲,想到哪儿写到哪儿,估计也不会长,主要也没啥剧情就谈恋爱(。)
虽然看起来像但xx不是渣男,容我慢慢解释(瞎编)……
ps:ee吃药的方式不对,不要学。要按时按量吃
狗血OOC
Alpha曾舜晞XOmega成毅
娱乐公司老板X演员
啊啊啊啊我写完了啊啊啊啊啊
———
成毅被曾舜晞压在沙发上,两条修长的腿被折叠在胸前。
(省略……)
再一次被那里包裹的感觉太好了,就好像所有的担忧和距离都消失不见,他又一次穿越了那堵无形的墙,把墙后那个躲起来的人再次拥入怀中。
曾舜晞觉得自己的眼眶发热,甚至有点想哭。
成毅被他XXXXX支离破碎。
刚刚开车把曾舜晞送到家,还没进门就被曾舜晞按在墙上亲,吓得成毅赶紧推开他。
等终于进了门就整个人被对方压在沙发上,
“别怕。”曾舜晞靠在他耳边说,“我会紧紧抓住你,不让你坠落的。”
我要让你...
我要让你去最高的地方,
把所有亏欠你的都补给你。
曾舜晞在心中暗暗发誓。
Alpha的声音仿佛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成毅收紧环住曾舜晞的手臂,此时此刻觉得眼眶有点热。
XXXXX略微的刺痛唤回了成毅的理智,心中隐隐感到一种不安,“别……”他抓紧了曾舜晞的肩膀。
他有些害怕,
说不清害怕的究竟是XXX被彻底进入的疼痛,还是重蹈覆辙的恐惧。
有些东西哪怕不愿承认,却还是刻进了他的身体。
曾舜晞的眼里暗了暗,“你不愿意的话,我不XX,你别担心。”
曾舜晞在成毅的额头上印下浅浅的一个吻。
(……)
但显然他被拒绝了。
当没关系,日子还长。
他总有一天会突破那层界限,走进成毅最柔软的地方。
……
XX过后。
曾舜晞从背后抱着成毅,两个人躺在卧室的大床上。
曾舜晞的手贴着成毅的腹部,脸则埋在Omega的颈部。
“痒……”成毅还没从上一场XX中恢复体力。
真想不明白曾舜晞哪里来的体力把他抱着抵在墙上做……这就是Alpha吗……
“淇淇……我好喜欢你……”曾舜晞贴近成毅后颈处那个疤痕,印上一个吻。
成毅因为这个动作发出了像小猫一样的呻吟。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他赶紧捂住了嘴。
曾舜晞则是像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下一下地舔着那里。
成毅开始躲闪,曾舜晞就一个吻一个吻地追过去,后颈和脸颊不知道被亲了多少下,曾舜晞最终直勾勾地盯着成毅的嘴唇,把自己的嘴唇印了上去。
绿茶的清香通过两个人交换的XX传递,曾舜晞捉住了成毅XX的舌尖,XXXX,像是在品尝最美味的佳肴。
最近哪怕是在工作时,一想到成毅,曾舜晞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咧开嘴傻笑。
不止一次吓到了身边的工作人员。
“曾总这是怎么了?”下属A看着曾舜晞兴高采烈地走进办公室,忍不住问身边的同事。
“可能又拿下来了什么牛逼的项目?”下属B分析道。
“这哪里像跟工作有关系,”下属C若有所思,“感觉我们很快就能去参加他的婚宴了。”
“啊?”下属A&B震惊。
曾舜晞最近可以说是容光焕发。
成毅跟威扬续约了,《恶局》的合同也正式签署。
但对于曾舜晞来说,这些远不及成毅本人对他的态度重要。
在曾舜晞眼里,他已经越过了那一堵围绕在成毅周围的墙。
成毅虽然没有对自己说过什么表述心意的话,但从肢体接触得到的反馈就能体会到那种亲近的感觉。
成毅不再抗拒他的靠近也不会下意识地躲闪了。
曾舜晞一有机会就对他说一些肉麻的情话,哪怕得不到同样的回应他也感到很满足。
他曾经完全失去了待在成毅身边的资格,如今兜兜转转又一次能离对方这么近。
甚至可以再次拥抱他。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到幸福呢。
办公室里,敲门声唤回了曾舜晞的思绪。
“进来吧。”
进门的小助理一改往日里沉稳的神情,此刻满脸焦急,“曾总!你看到消息了吗?”
曾舜晞疑惑,“什么消息?”
小助理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屏幕中正是一个刚刚发出的视频。
视频中一个人带着滑稽的面具,正在绘声绘色地讲述所谓的娱乐圈大瓜。
“知名影视娱乐公司的老板,通过资源潜规则公司艺人,这个艺人最近热度不小。”
“这个艺人一开始没什么资源,人品也差,通过潜规则上位,一路抢了不少同公司艺人的资源。”
“我当然有证据了,但证据不能这么容易放出来,明天十点还是这个直播间,我放照片出来。”
曾舜晞看完这个视频,“这个视频怎么了?”
视频里的瓜主说的内容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曾舜晞不明白小助理这么紧张是为什么。
【成毅?为什么都在说是成毅?】
【最近热度不小,又一直被传私生活混乱的,是谁我不说……】
【突然想到之前论坛有人说在游乐园偶遇过成毅和一个男的在一起。】
【我姑姑在XX剧组工作过,说是有大老板一直给他们剧组送吃的。】
【我去搜了一下,成毅的老板长得好像有点帅啊……别管我我要开始嗑了……】
曾舜晞在心里翻了几个白眼,这八竿子打不着的瓜为什么会扣在他和成毅头上。
他潜规则成毅?成毅靠他抢了同公司艺人的资源?这都什么跟什么……
但这次的舆论来势汹汹,并不像之前那样的简单,冥冥之中感觉有人在刻意引导这一切,但又让人无从下手。
甚至他的名字已经和成毅挂在了一起,出现在了热搜榜上。
宣传部门来请示他要怎样处理这次的舆论。
招商部门来通知他已经有多个和威扬有合作的平台来咨询热搜上的内容是否属实。
一切都乱作一团。
曾舜晞第一次觉得这么迷茫,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如果这次的爆料真的是针对他和成毅来的,那么在暗处的敌人接下来又会有什么动作,他不知道,也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真的被打上了潜规则的标签,威扬的股价大概率会大跌,投资商也会撤资,很多在拍和待拍剧都会受到影响。
更可怕的是,成毅可能就要完了。
他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地演戏,从跑龙套到小配角到今天能拍自己想拍的剧,拥有了不错的人气,这一切可能都会被毁掉。
曾舜晞光是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心痛得厉害。
必须要澄清,不能让这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但是要怎么澄清啊……连对方下一步棋是什么都不知道,总不能直接热搜上挑几个吃瓜群众告吧……
他狠狠地揉了揉太阳穴。
今天成毅在家里休息。
这个时候可能穿着家居服,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坐在客厅的地上看剧本。
他大概沉浸在即将迎接一个新角色的喜悦中,手机一定是关机的,不会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曾舜晞在心里祈祷,希望这满屏的污言秽语不会打扰到那抹干净的灵魂。
屏幕上【淇淇老婆】四个大字让曾舜晞心里只觉得苦涩。
“喂,淇淇……”
看似寻常的问候,曾舜晞立刻就明白对方已经全知道了。
“嗯,没事,你别担心啊我会处理好的,你就好好在家好好看剧本吧。”曾舜晞故作轻松地说。
“别太勉强……”成毅的语气隐含着担忧,“晚上你来找我吧,我们一起吃晚饭。”
有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成毅如果不是艺人就好了,他就可以对全世界说他喜欢成毅,可以在任何场合拥吻他,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但演戏对成毅来说太重要了。
演员这个职业对成毅来说或许比他更重要得多。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曾舜晞只觉得心里面钝痛。
不论如何。
他想保护他的梦想。
这个小区被保护得很好,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被狗仔和记者围堵的情况。
门一开萌仔就迎了过来,咬曾舜晞的裤脚。
“别咬叔叔的裤脚,乖,萌仔。”成毅蹲下朝萌仔招招手,小狗就跑过去钻到他怀里。
闻着屋里的菜香,看到Omega温柔的模样,曾舜晞的心立刻就柔软得不得了。
“我为什么是叔叔啊,你是妈妈我不应该是爸爸吗?”曾舜晞打趣道。
“我才是爸爸!”成毅白了他一眼。
曾舜晞灿然一笑,把成毅捞进怀里。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倒是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正在发酵的舆论,而是聊了聊《恶局》的剧本。
成毅说了些对于即将出演的角色的一些看法,赞美了一下原作作者的文字功底,又说了说这个故事的立意高深。
“我好喜欢他,虽然背负的东西沉重了些,但他也是个可爱的人。”谈到角色,成毅的眼里泛着光。
“淇淇……”曾舜晞放下筷子,看着成毅。
“嗯?”成毅看他,眼角还有着笑意。
“那张被拍到的照片,确实是我们。”曾舜晞缓缓开口,与此同时成毅眼角的笑意也消失了。
曾舜晞深吸了一口气,“是我们在我家门口接吻的照片……”
下午的时候曾健扬来到了曾舜晞的办公室。
先是劈头盖脸地把曾舜晞骂了一顿,然后把照片拿到了曾舜晞眼前。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因为一时的错误影响自己的前途……”他顺了顺气才继续开口,“娱乐圈没有那么简单的,没有利益纠纷你惹行舟娱乐的人干什么……”
“行舟娱乐?我没有……”曾舜晞话没说完就想到了那个在综艺后台侮辱成毅的艺人。
那是他唯一能想起来的跟行舟娱乐扯上关系的事情,但他明明跟对方被封杀没什么关系……
“那个杨艺是行舟总裁的干儿子,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人家就是觉得威扬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干儿子……曾舜晞想想杨艺那个样子,恐怕这潜规则的故事本来的主角就是杨艺他自己吧。
“照片我买断了,后续的公关我也找好了……你接下来按照我说的做问题应该不大,“曾健扬这次来倒也不是为了骂儿子一顿,主要还是来帮他解决问题,“也不会影响到成毅的发展。”他又补了一句。
“要怎么公关?”曾舜晞问。
“爆料的狗仔明天会发一张合成的照片,照片上也是我们两个,”曾舜晞对成毅转述,“等舆论再发酵一会儿,会有人跳出来说这张照片是合成的,并拿出证据。”
成毅静静听着他的叙述,久久没有说话。
“淇淇?”曾舜晞看出了他的异样。
“然后呢?”他问。
“然后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然后,我们呢?”成毅眨着圆圆的眼睛看他,眼神里却是淡淡地悲伤。
【你跟成毅之后就要保持距离了,再被拍到的话同样的套路不可能再用一次,还会被发现这一次是在欺瞒大众。】
曾健扬的话回荡在脑海中,曾舜晞只觉得如鲠在喉。
好不容易才拉进的距离,好不容易才又一次紧紧相依,曾舜晞既开不了口,也无法看着成毅的事业走向毁灭。
他不相信自己能比得上事业在成毅心中的位置。
“以后你就好好拍戏吧。”曾舜晞挤出了一个苦笑,“我永远会在背后支持你。”
成毅只是偶尔会显得有点笨,但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聪明。
他怎么可能听不懂曾舜晞的话。
“要跟我保持距离了是吗?”他面无表情轻声地问,语气温柔地像是说了一句情话。
“……嗯。”曾舜晞不敢看成毅的眼睛,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字。
这一刻他其实期待着一些东西,可以打破他此刻心中的痛苦。
他希望成毅能质疑他,否认他的建议。
希望成毅能挽留他,需要他。
但这也仅仅是他的妄想。
曾健扬的这个公关方案,已经是最优解了。
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解决方式。
“好,”成毅点点头,“就这样吧。”
成毅终究是没有说出曾舜晞想要的答案。
早该知道会是这样的。
又或者是,根本就不可能填补上。
他好像永远都抓不住他的Omega,因为从前太过轻易地放开手了,再之后怎么抓都抓不住了。
“那我先回去了。”曾舜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冷静,实际上已经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颤抖。
“我想做。”成毅突然开口。
突兀地一句话让曾舜晞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啊?”
“做X吗?我想要。”成毅的表情冷漠中又透露着些许无辜,跟他说出口的话完全对应不上。
“你也想做的话,就去毯子上躺着。”成毅指了指客厅的地毯。
曾舜晞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成毅究竟是怎么想的,只能鬼使神差地走到成毅指着的位置,回头看成毅已经在脱衣服了。
还没等曾舜晞再多欣赏一会儿,成毅就把客厅的灯关了。
“躺下。”成毅的话语此刻就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曾舜晞只好顺从地躺下,此时此刻除了疑惑就是有些口干舌燥。
客厅的灯虽然关了,但卧室灯光依然可以把曾舜晞眼前的画面打亮。
匀称的肌肉,纤细的腰肢,肉感十足的X部和大腿,白皙的皮肤隐隐透着粉色。
成毅跨坐在曾舜晞的腰部,伸手去解曾舜晞的腰带,拉开拉链后………
“最后一次,”成毅保持着XX的姿势,手按在曾舜晞的胸前,“很舒服。”他的声音突然有点哽咽。
曾舜晞一瞬间被这异样的声音从欲望中拉回了些许理智,
“淇淇?”
成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XX,再缓缓放下,“以后……嗯……我不会再看你一眼。”
(………)Omega的声音却越来越抖。
“你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有晶莹又温热的液体从成毅眼角滑落,“别再说什么对不起,想我,喜欢我……”
“淇淇……”曾舜晞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挖了一块,他没想到成毅会流泪。
在他的记忆中,只有在XX中才看到过成毅失控的眼泪。
此时此刻这眼泪究竟代表了什么……
“切掉腺体果然是对的……我再也不用受你的束缚,再也不会在发情期想着一个不爱我的人……”
“傅诗淇……”曾舜晞伸手去擦成毅的眼泪,却被躲开,“我爱你,是我不好,是我错了。”
曾舜晞整个人都慌了。
“你从来没给过我……选择的机会……”成毅的眼泪再也止不住,顺着脸颊往下,不断落在曾舜晞的身上。“你总是靠近我,又离开我……一次又一次……,”成毅缓了缓失控的情绪,“这是最后一次了,曾舜晞,我绝对不会再喜欢你了。”
“啊?”曾舜晞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你喜欢我吗,淇淇?”他有些不确定地问。
成毅抽噎着摇头,“不喜欢。”
“你一直喜欢我。”曾舜晞眼睛瞪得老大,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惊喜,他兴奋地往上一XX。
成毅一边摇头一边说“不许动…你怎么不听话。”
“你承认你喜欢我,我就不动。”曾舜晞的注意力完全被喜欢两个字夺走了,他的心脏跳得极快。
会不会他所谓的跟成毅之间的距离,根本就不存在。
成毅的心里一直有他。
所以才会允许他一次次越界,一次次把他吃干抹净。
“我不喜欢你……”成毅咬住嘴唇,坚决不让步,“我以后还会喜欢上别人……啊!你干什么……”
“喜欢上别人”这几个字一出口,曾舜晞就……(………)
“不许喜欢别人。”曾舜晞咬牙切齿地说。
(………)
“今天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成毅擦擦眼角的泪,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我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刚刚还说着要保持距离,此刻的曾舜晞却觉得心里酸涩难忍。
不甘心,他才刚刚拥抱成毅。
怎么舍得再次分离。
(省略………)
累极了的Omega就着二人相连的姿势趴在Alpha的胸口休息,Alpha的心跳声就在他耳边。
扑通,扑通。
他从来留不下一个要走的人。
他叹了口气,“你走吧。”
最后享受了一次酣畅淋漓的XX,也哭过了,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他已经可以接受这最终的结果了。
“去哪儿?”曾舜晞问。
“?”成毅有些疑惑,“回你自己家啊。”
“我才不走,我要跟老婆一起睡。”曾舜晞大言不惭地开口。
“谁是你老婆……”成毅被他叫得耳朵有点热。
“刚做完就翻脸不认人吗?”曾舜晞一脸无赖模样,“我这不是还埋在XXX吗……”
说着还动了动腰。
“你……”成毅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曾舜晞按着腰又往下使了使力。“你放开我……”
“我抱着自己老婆,天经地义。”
“你快闭嘴……”成毅去捂他的嘴,却又被曾舜晞抓住手,含住了粉嫩的指尖。
指尖传来的酥麻让成毅心里也跟着痒痒的。
他看不懂曾舜晞到底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要分开吗。
“淇淇,你喜欢我,你不舍得我对吧。”曾舜晞满怀期待地看他,大眼睛里亮亮的。
成毅刚下意识想否定,可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又觉得都这时候了说谎又有什么意义。
他不回答,只是伸出手臂环住了曾舜晞的脖子,把自己的脸贴上Alpha的脖颈。
无声胜有声。
“其实也有其他的选择……”曾舜晞有些犹豫。
成毅疑惑地看他。
“我们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公开恋情,用真实的情况化解掉这个潜规则的谣言,”曾舜晞略显艰难地开口,“但这样肯定会影响到你的事业,所以一开始我不敢跟你说这个选项。”
成毅听完,突然笑了出来。
曾舜晞有些摸不着头脑。
“很久以前我就幻想过,拥有爱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成毅的手指挠了挠曾舜晞的锁骨,“如果我遇见了对的人,早晚是会公开另一半的。”
曾舜晞屏住呼吸,静静听着成毅的话。
“事业受到影响短期看固然可惜,但我喜欢的是演戏本身,而不是什么虚无的位置,”成毅的声音很柔和,“只要能演好每一部戏,把好的角色带给观众,我就满足了。”
“当年岂止如今,如今又岂知以后。”他想起了刚拍完的那部剧的原著里,他很喜欢的一句话。
“现在的我比过去的我更加懂得保护自己,但却不如过去勇敢,”成毅的声音温柔又坚定,“我想直面自己的心,再勇敢一次,选错了的话我也不怕,我已经不会再受信息素的束缚了,我始终有退路。”
“所以曾舜晞,”成毅抬起头认真地问,“你是那个对的人吗?”
曾舜晞托着他的后脑勺,立刻印上了自己的吻。
不论以后还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此刻紧紧相依的心感受着彼此的跳动,好像拥有了跨越一切误解和障碍的勇气。
成毅闭着眼睛感受着唇上柔软的触感,口腔中的空气被Alpha贪婪地夺走,一瞬间甚至有些缺氧。
而后一吻结束,他听到耳边传来那个熟悉又让人安心的声音。
“我是。”
———END———
啊啊啊说好周一发我又来晚了,最近太忙了。
谢谢大家喜欢哈,这个故事到这里就先结束了,以后会不会再写别的我现在也不知道。
祝大家新的一年开心快乐,祝xxee事业更上一层楼,咱们有缘再见啦~
【省略部分指路第一章彩蛋】
“我说方小宝,这可是第三壶水了,喝这么多不怕起夜啊……”李莲花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睁眼,他躺在床上看起来坦荡无比并且快要睡着了。确切地说,李莲花躺在了床里侧,堪堪让出了床外的一侧……
李莲花一出声,将方多病吓了一跳。他放下手中茶杯,依然不敢直视那空出来的一侧床,他伸手摸了摸脸——还是烫,耳根也如同灼烧一般……好不了了这是。半晌,方多病呼出一口气,心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莲花余毒未清时自己也曾彻夜守着他,甚至抱着他的……
思及此他当即把心一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除去外衣鞋袜一骨碌躺上床去——不动了。
“熄灯。”
那人又出声。
方多病几乎是同时弹起来的,把灯熄灭又重新躺好。
黑暗中李莲花......
黑暗中李莲花好笑地弯了弯嘴角,偏头看了眼如挺尸般的小宝……把被子让出一块往对方身上搭去,然后背过身:“夜里凉,仔细受风寒。”李莲花动作简单迅速,但方多病还是感觉到了莲花似乎只穿了一层薄薄里衣………如鼓擂的心跳声再次响起……
要知道,武学顶级的人是可以感知对手一呼一吸的,对于李莲花这个曾经的天下第一来说,方小宝怦怦不停的心跳等同噪音了……再加上那一直戳在自己后脑勺上的两道目光……李莲花轻叹一声索性转过身去面对着方小宝。
四目相对……
方多病:“……”
在那人坦荡的目光下,心渐渐落回原点。他同样转身面对着李莲花……眼前这人,从前总是疏离淡漠,像冷冷的月亮,影影绰绰,虚虚实实,自己寸步不离地追着,却总觉得隔了万水千山……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只要能牢牢抓住他,不让他走掉,不让这个人消失……他不可以再消失……方多病情难自抑,叹息一般喊了声:“莲花……”脑子里一团浆糊,出口的话却清晰明了:“我喜欢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一辈子。”
李莲花:“……”
莲花楼外皓月高悬,皎洁月光可穿透窗棂,却照不清眼前人,方多病努力看去,可依旧看不真切。他刚刚平息的心跳复又加速,颤抖着手摸到了李莲花里衣一角,便紧紧捏在手中再也不敢放开……他觉得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方多病怕极了,怕李莲花会推开他,怕莲花骂他荒唐,怕莲花冷漠的眼神……他会崩塌。
却见李莲花低眸,纤长睫毛盖住了内里一片流光,只是一瞬复又抬起,似是在等着他继续往下说,那人秋水般的眼睛里极尽温柔,还有……方多病没有看错,那是一丝笑意。他被这浅笑晃了眼,颤声问道:“我可以抱抱你吗?”
李莲花看着忐忑不安的小宝……如此小心翼翼对待自己的,除了眼前人还会有谁?他探手摸到一只还在颤抖着的冰凉的手,攥住,拢进怀里……心说,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心诚的傻子?到底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这么好的人偏偏叫自己遇上……他看着小宝那双仿佛落满了星辰的眼睛,里面全是浓浓的化不开的真情切意……浓到他再不能忽视,再不忍辜负。
李莲花伸手圈住他,将他慢慢拉向自己,一点一点用力抱住。“傻小子。”他叹息一般地说。他想自己以前为什么这么蠢,一颗滚烫炽热的真心这么晚才看清,还讲什么伦理纲常,去他的,白白浪费了许多时光,他早就应该与这傻子双宿双飞……
方多病在李莲花拥住他的那一刻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楞楞地问:“莲花,你这是……同意了?”他感觉怀中人点了点头,并未说话,但这已足够。莲花身上熟悉的淡淡木质香味将自己包裹,散开的发柔软地扫过自己颈边,方多病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快要哭了,他终于敢伸出双手抱住李莲花,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感受这人每一次的呼吸心跳,明目张胆地与之耳鬓厮磨……
良久……李莲花感觉小宝依然激动不已,因为自己被这傻小子搂得越来越紧……快要窒息了,他心里发笑,但他是识趣的,并未破坏这氛围,只是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方多病换了个让彼此舒服的姿势抱着李莲花,心爱之人近在咫尺,方多病虽未经人事却出于本能想与之亲近……
“莲花……我可不可以亲……”
“不要得寸进尺。”
“好的。”
楼上的笛盟主掏了掏耳朵,悠悠翻了个身……就多余留宿这一晚。于是天还没亮,他就留了字条,带上李莲花为他提前打包好的点心,闪人了。
晨光透过淡淡的雾气温柔地唤醒了安睡之人,李莲花动了动被压麻的胳膊,枕边人的呼吸频率就变了,却没有睁眼。李莲花挑眉:“别装了。”方多病咯咯笑着睁开眼看向他,李莲花眼角眉梢浅浅带笑与之对视一眼,偏头看到了订在不远处的字条。
上书:突闻盟中有事,先行一步。多谢二位款待,得一夜好眠。睡得沉了些,什么都没听见……恭喜二位,祝福祝福。
李莲花尴尬地扶额:“那什么……狐狸精呢?”
方多病局促地望天:“我去找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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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死,情花毒可解。”
“什么?”长庚难掩心头大震,看着他似怒似疑,“你敢骗我?”
“信不信在你,但是我可得告诉你,情花毒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它落地生根,此时的大帅就好像花的养分,每一次心动都在消耗他的心血,不信你看,要不了多久他就要死了。”
“……”
一句“顾昀要死了”仿佛重锤砸在他的心里,长庚握紧拳头,却不知满呛的悲愤如何发泄。
“长庚,长庚!...
“长庚,长庚!”
顾昀此时挣扎着叫出声,长庚连忙回头去看。
只见他的小义父,脸色惨白,额头上的汗像雾气排布,很快凝聚成一滴又顺着脸颊滚落。
他在梦中叫长庚,每叫一下都有黑血从他口中溢出。
沈易红着眼眶去掰他的手指头,可是顾昀已经失去意识,本能地将手按在痛处。
“再按就把心捅穿了,你醒醒,顾子熹!”
顾昀是个多么坚强的人,平时再重的伤都不言语,如今失去了神志,才在剧痛当中露出一两句闷哼。
长庚心揪成一团,他多想把他拥入怀中,又怕加重他的痛苦。
长庚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他,这几步路好像银河,硬生生把他们隔开。
“陈姑娘怎么还没到?”沈易急道,“再写一封催她!”
几名亲兵把顾昀抬回帐中,
“啊!”
擦拭的亲兵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长庚和沈易着急道:“怎么了?”
“大帅的嘴……”
那血色擦净,顾昀的唇色好似被墨染过,脸色发白,躺在那儿像一具尸体。
“子熹!”
沈易连忙去探,见他还有呼吸,稍微松了一口气。
顾昀突然弹起来:“唔……呕——”
一大口黑血从他口中喷出,顾昀瑟缩着肩膀,趴在床头,这两天之间身子已经瘦了一圈。
沈易去扶他,顾昀像死死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攥住他的手,声音喑哑道:“季平,北大营,交给你了,唔——”
沈易都快哭了,你试想,他一个本来并无当英雄梦想的人,总被临危受命给推到这风口浪尖上,任谁都崩溃。
“子熹你坚持住,北大营靠我一个人可不行,子熹!”
“长……庚,”顾昀慢慢转头看向长庚,那状态竟像交代遗言似的。
长庚心跳慢了半拍,隔着很远回答:“义父好好养伤,我陪着你。”
“你离这么远干什么,不要离开我,不唔——”
他又低下头,一双手呈龙爪形抓住胸口。手指恨不得把胸口穿破,呕出的血从最开始的漆黑到逐渐能看出红色。
“唔——”
顾昀长叹一声,他从床边撑起来,最后看了一眼长庚,两眼一闭,昏过去了。
众人心惊胆寒。
好在顾昀吐完这次血之后心痛似乎减轻了一点,他不再按着胸口,并且随着污血吐出,他的唇色也淡了些。
不过长庚依然很担心,因为依照刚才那个长老的说法,义父的病只会越来越重……
“长老呢?”
长庚突然警觉,他赶紧跑出去,待看到长老已被亲兵扣住才安心:
“带他下去歇着,注意别让他往敌营传递消息。”
长庚哪知道,北疆最不缺少的就是旁门左道。他这样一吩咐亲兵只注意有没有信鸽,却不知在地牢中那长老抓住一只金甲虫,已经将消息带了回去。
加莱荧惑得到消息“顾昀身中情花毒,危在旦夕,此时正是偷袭大梁的大好时机。”
“整装,出发!”
后续在回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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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车里的空气瞬间都冷凝了下来,曾舜晞气恼得不行,两只眼睛微微瞪了起来,看起来更大了,他实在是生气,这些事情圈子里又不是说是什么秘密难道他们就要像地下情一样整天躲着别人吗?
这谈恋爱到底有什么意思,只能自己知道,别人谁都不知道,这和偷情又有什么分别!
曾舜气的不行,成毅也一样气呼呼的转过头去不理弟弟,两人心里都有理,都有理由不想说话,一顿好好的探班搞成这样。
“哥,我不是说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或者是怎么样,我就是觉得咱们之间那些我们一起的朋友啊,这些是可以说的,你难道不想得到他们的祝福吗?”
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们都深谙这个圈子里的生存之道,曾...
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们都深谙这个圈子里的生存之道,曾舜晞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小幅度的公开一下,避免那些不知道的往自己和哥哥身边凑。
他不认为一味的谨慎是个好的办法,这种事情,往往是越捂着,越传播的快。
大概是成毅经历的多,也和他的性格有很大的原因,他觉得就是要谨慎一点嘛,这种事情怎么好随随便便就往外说,真的扩散出去指不定要引来多大的风波,他和弟弟都经受不住的。
听着弟弟无奈的语气,成毅有些懊恼,他是来探班是来陪弟弟的不是来吵架的。
他转过头叹了一口气,
“好吧,弟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这种敷衍得处理方式曾舜晞更加头疼,他一贯认为的事情解决方式应该是有问题就处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直在逃避问题,这种问题不解决,以后还会出来,难道之后的每一次他们都要为了这种事情吵一架嘛!
他气的很,对于成毅这种模糊得处理方式十分不满,不对是十二分不满,哥哥怎么可以这样,他难道不把他们之间的问题当回事儿吗?
曾舜晞总是年轻一些,想的问题很直接,在感情问题上风风火火,完全不像是他平日里稳重的样子,他迫切于把自己和哥哥的关系暴露在别人面前,哪怕是一小部分人面前也是可以的,他要别人知道哥哥是他的,是曾舜晞的,让那群觊觎哥哥的人掂量掂量有没有本事能比的过他。
可是哥哥呢,哥哥看上去一点儿都没有愿意的样子,他很难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我想怎样就怎样,哥哥,我觉得我们真的要好好谈谈了,这种事情难道一直要捂着嘛,我们在镜头面前说是彼此的好朋友,难道在真正的好朋友面前也要说我们只是好朋友得关系吗?哥哥我们亲都亲过了,抱都抱过了,又在一个床上睡过,难道你要告诉我我们是朋友的关系?”
曾舜晞从来没有一气说过这么多的话,成毅都瞪大了眼睛,他看着曾舜晞掐着腰来回的在房车里走,他没想到这件事情他们会爆发这么大的争吵。
成毅无奈的低下了自己的脑袋,他其实是想掉眼泪的,可是有感觉这种时候掉眼泪肯定很不争气吧,两双白嫩的手纠缠在了一块,他不知道说什么,难道一定要像弟弟说的那样他们才能好好的走下去吗,只有他们自己好好的过日子不可以吗,他不想面对别人那些八卦的眼睛,不想回答那些问题也不想弟弟在这个圈子里遭受一些歧视,他这样习惯了,猛然遇到曾舜晞这种人他有些不习惯。
“哥哥怎么不说话了,不能让我一个人说吧,我们在一块解决问题,不是在吵架。”
曾舜晞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才发现自己刚刚说的话太过于冲,他自从和哥哥在一起之后还没有吵过架,这次两个人的意见分岐也是把两个人之间的问题给暴露了出来。
成毅不想说话,他现在是一说话肯定嘟嘟囔囔的,这种事情要哭真的是太丢人了,他不想这样嘛。
曾舜晞有些无奈,也知道自己刚刚实在是火气有些大了,他深呼吸了好几下,坐在了成毅身边,
“哥哥,你听我的好不好,我们就告诉周围的一些朋友,其他人都不说,我不希望别人只是觉得我们关系很好的朋友……我们明明是情侣才对。”
成毅还是没说话,白色毛衣上掉落了几个泪珠沾在了上面,曾舜晞这才发现哥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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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大家动动小手点点小红心和小蓝手,谢谢大家
吵架很正常嘛,毕竟不是一个人,思想各方面肯定都不一样的。但情侣嘛,都是相互理解的,既然相爱,那就要理解对方。
窗外天气阴沉,朔风阵阵,估计到了下午便有一场大雪。
凌岁寒惯来穿得单薄,依约来到方多病下榻的驿馆时,主人看了似是有些怨气,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人在屋里又加了一个炭盆。
“阿豫的母亲出身我风陵剑派,是师祖当年最宠爱的徒弟,和我师父关系也很好,虽然早早嫁到了江家,却和门中来往频繁,我从五六岁起,差不多每年都会来安州住上一段,和阿豫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
方多病忍不住打断她,“那你认识离儿吗?”
“阿豫的妹妹?怎么不认识,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她呢!阿豫像我小师叔,从小个高,她却矮墩墩的,有阵子还爱做噩梦,闹得全家人仰马翻……”说着说着,声音突然低下去,“十三年了,不知道她流落到了什么地方……......
“阿豫的妹妹?怎么不认识,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她呢!阿豫像我小师叔,从小个高,她却矮墩墩的,有阵子还爱做噩梦,闹得全家人仰马翻……”说着说着,声音突然低下去,“十三年了,不知道她流落到了什么地方……”
方多病拍了拍她的肩头,正打算告诉她离儿现在很好,突然想起江豫写给天机山庄认亲的那封信件里,说的不是不慎走失,而是遭逢巨变,不由神色一凝,“十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岁寒久久没有回答,方多病转头一看,她竟是珠泪满颊。
“哎哎哎,你别难过——”手足无措下,大刑探睿智淡定的壳子碎了一地,露出温柔羞涩的真面目来,“若有什么冤屈,本少爷,本刑探一定帮你……”
女侠伸手拭了泪,表情依然哀戚,“没有什么冤屈,正如你说的,角丽谯已经身死……”
“这怎么又有角丽谯的事儿了?”
“十四年前,因我无知顽皮,开罪于她,她一气之下血洗了我们风陵剑派,一年后,江家也遭遇灭门,江湖人都说,是角丽谯的报复……”
“好像有点牵强,”方多病顿觉不对,“角丽谯这个人性子很急,她真要报复,必不会拖上一年,而且风陵剑派外嫁的女徒不止你小师叔一个,她只跟江家较劲也说不过去呀!”
“除了她,也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仇家有这么大的怨气……难道那场大火真的是意外?”凌岁寒摇了摇头,“不可能,肯定是冲着江家去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当时阿豫带船出海,不在家中,本该幸免于难,谁知道回程中全船人被下药……只有她活了下来,结果被当成下毒凶犯,判了十三年徒刑。”
方多病这时才算明白了江豫的心狠手辣是从何而来,气得重重一拍桌子,“简直乱判,当时她才多大,十五六岁的姑娘有什么理由要毒死自己同船的伙伴?所以……她是刚刚从牢里出来?”
“大半年了,所以我特地从虔州来安州住着,就是为了离她近一点。”
“为什么不和她一起住?”
“她住在通济山庄,那是薛定波的产业呀。”
“薛定波?薛氏船场的场主?”薛氏的名头北安无人不知,方多病这几日自然也有耳闻,又回想起凌岁寒刚才说的家中豪富,在北安数一数二,“你师姐嫁给了薛定波?”
女侠脸色微红,“没有……但也差不多,薛定波是我小师叔在北安收的弟子,他们俩青梅竹马,早就是大人眼中的一对了。她蒙冤下狱,他就等了她十三年。”
方多病自来欣赏至情至性的江湖儿女,这时候却本能的觉出蹊跷,如果江豫是刚出狱,她在天机山庄曾许下的那些用来交换机关图纸的条件,安州半数海船,三条商路,只怕都是薛氏名下的,所以她想要抓走自己,也是为了这个薛定波?
母亲曾对自己详细描述那日情景,说到江豫虽然是事件主谋,但自始自终没有出手,挟持了她,用真气震伤小花,乃至后来把展自如抛下悬崖的都是她身边那个戴着面具,武功奇诡的随从,或者说是伙伴。
若不是为了掩盖身份又何必刻意戴上面具。
如果那个人是薛定波,一切的动机就都说得通了,只是这样一来,江豫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他正色望向凌岁寒,“凌女侠,对这个薛定波你有多少了解?”
“不多,少时他一直心思深沉,不爱说话,十三年后,他的地位家资都今非昔比,我也不好过于热络。”
“你看,他像是一个会对无辜妇孺下毒手的人吗?”
除了和凌岁寒商定以她的名义尽快前往通济山庄查探,方多病还特意拜托百川院安州分部主管安排最可靠的刑探去收集薛定波的一切资料,尤其是这些年薛氏的快速壮大背后,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甚至还十分缜密的找来见过薛定波的人秘密画了一张他的画像,准备传回山庄给母亲辨认。
刚刚放走信鸽,就意外的迎来了一位冒雪而来的不速之客。
平场主甚至来不及拂掉自己大氅上的雪粒,“方护卫,刚刚收到一封少庄主的信。”
平澜敏锐的发现,面前青年瞬间屏住了呼吸,说不好是激动还是惊讶,只是连睫毛都在微微颤动,他递过去那个纸卷时对方的手甚至几不可见的退缩了一下,才重又稳稳的握住。
“速查十余年前江家灭门案将来龙去脉告知”,十八个字,比见惯的秀巧笔迹还要更遒劲一点,却看得他眼眶阵阵酸胀。
假正经的老狐狸,肯定想不到我来得这么快吧,第一次被你坑我就发过誓,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抓到你,没想到一晃三年你还在逃,也算对我这个刑探的一大挑战……
还记得半个月前说过要来看雪,现下恰巧都在北安城中,你也和我一样正看着窗外的雪片落下吗……
……也会想着我吗?
“方护卫?”
“啊,”青年迅速的敛去了称得上是温柔的神色,“这个案子我已经查到一些线索了,回信我来写。”
“你回来得倒快,辛苦了,下着雪一定很冷吧。”
信鸽对于黄澄澄的小米很是满意,但并不想被那温柔但冰冷的手指抚摸,故而一边吃一边扭动身体躲避,模样有点滑稽。
“狐狸精是真有点胖,但你一点也不胖,别听你们少庄主胡说,安州这么冷,要多吃一点知道了吗?”
“……咕。”你人还怪好的嘞。
“说起来狐狸精有我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主人,动不动就被丢下,实在是很可怜……”
“……”本信鸽收回刚才那句话。
“还有方小宝……”
话没说完,纸条已经展开,一刹那连雪落的声音都归于寂静。
“江家上下十四人亡于大火,时人皆言乃角丽谯所为,因江夫人出身风陵剑派,但我觉得真凶另有其人,理由有二,一,江夫人死后江豫又被陷害入狱,角丽谯的仇恨不至于此,二,江家约十万两银遗产被江夫人之徒薛定波接管,才有今日之薛氏,此节待我细察。”
公事公办的语气到此为止,“娘对你说,如儿已寻回切勿自责,心脉伤势如何,我很担心,一切小心,等我来带你回家。”
深深吸气,摇头,揉眼睛,熟悉的字迹并未消失,在微微洇开的家字后面,居然还用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只十分惹人喜爱的小狗,脑瓜圆圆,眼睛圆圆,活泼灵动。
许久后在某个深夜里他不合时宜的想起了这幅画,微笑着真心称赞,“小宝……你的自画像画得真传神!”
对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难得透着些许绯色如新荷浥露的脸,又是敬佩这人这时候还在作死,又是气自己在他面前永远无法成熟淡定,磨了磨牙,准备在那秀挺鼻尖上狠狠咬上一口,“本,少,爷,画,的,是,狐,狸,精!”
“方公子身体可好转了?”
李莲花转身对上薛定波含笑笃定的目光,心知江豫已经和他知会过,便毫不隐瞒的从容道谢,“已经没事了,还要多谢薛场主大人大量,让江姑娘救治在下。”
“既然是合作伙伴了,自然一切好说,方公子,我马上要出趟远门,动身前想要得你一句准话。”
“在下一定竭尽所能,设计出全大熙最先进,最安全的船舶,助薛氏缔造海商帝国。”
“远远不够。”
李莲花不禁一愣,“这还不够?那恐怕就在我的能力范围外了。”
“不,你做得到的,当初一颗磁力弹便废了一台咸日辇的,不就是方公子你本人吗?在战场上,机关师虽然不能冲锋陷阵,却能顶得上一支军队。”
“最近武林中好像没什么大事吧,哈哈……”嘴上打着哈哈,脑子却在飞快的运转,他还记得当日江豫喊的那句师弟,小宝的信里也写明薛定波是江夫人的徒弟,但武功中为何带着大熙武林中不曾见过的招式,还有即使在京城也是一羽难求的矛隼……
“方公子是聪明人,那我不如直说吧,我想要你设计船载火器机关,让薛氏的海船成为海上的追云车和咸日辇。”
藏在袖口里的手悄悄捏拳,这天下终究又要动荡了吗?
“……朝廷会允许吗?”
“安州天高皇帝远,再说我既然敢请方公子出马,当然也会保证其他一应条件都能配合,怎么样,方公子愿不愿意和薛某一起下个重注?事成之后,收益也远非之前说的半数海船三条航线可比,天机堂是大熙机关术的霸主,但也要受制于朝堂,难道就不想博一个更加举足轻重的地位,摆脱被皇帝轻易拿捏的命运吗?”
“就像薛氏?”
薛定波仰面大笑,“对,就像薛氏。”
“凌姑娘,你真的想好了要带我进去?”
凌岁寒正在把刚出蒸笼的糖米糕一块块夹进食盒,闻言挑了挑眉,“若薛氏一切正常,你这个刑探也查不出什么来,若薛氏有异常,阿豫更应该心里有数,早做准备,所以我带你进去是为了她好,为什么要心虚?”
方多病点了点头,拿起另一双筷子也帮她夹,“你对江姑娘真好。”
“我们可是认识二十多年了。”
“阿豫毕竟在监牢里待了十三年,既然我没办法救她出来,又怎么忍心指责她变得偏执?”凌岁寒自嘲的耸了耸肩,“其实我也变了,我以前性子开朗,如今阴沉懦弱了许多,但她也从来没有嫌弃过我……”
方多病不禁对两个姑娘都有些心疼,又感动于她们在苦难中的互相支撑。
“但幸好,在监牢里待了十三年,她还是最爱吃你蒸的糖米糕。”
“你怎么知道的?”凌岁寒一下笑了出来,“装好了,赶紧走吧,薛定波出远门,肯定把他那些护卫高手带走了,这也算是天赐良机。”
李莲花看不见了。
他曾以为亡于碧茶会是他的结局,可偏偏命运总是无常。
他没死成,但失了所有内力,眼睛彻底失明,一只手臂时常使不上力气,几与废人无异。
从那间破败庙宇里醒过来的时候,他眼前一片黑暗,只凭感觉伸手去挡从缝隙漏进来的阳光。
明明已与所有人告别,可最后竟仍活了下来。
说不清,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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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远小城里多了位撑着一根墨绿竹竿,眼上覆着层白纱的男人。
他走的极慢,哪怕已经很小心,仍会被脚下突然出现的杂物绊倒,会被驾着马车的人怒骂瞎子别挡路。
他很少说话,只是撑着地站起来,掸掸衣上沙尘,不慌不忙地离开,仿佛一切外物于他,便如...
他很少说话,只是撑着地站起来,掸掸衣上沙尘,不慌不忙地离开,仿佛一切外物于他,便如那被掸去的些微浮尘。
不懂事的小孩往他身上扔小石子,编着打油诗围着他嘲弄取乐。
他也不恼,清瘦的脸颊上,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意,缓缓从袖中掏出几颗包着糯米纸的饴糖,分给眼都看直了的他们。
随意放下竹竿,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小孩们都围在他身边,听他讲故事。
也就是从他口中得知,原来他叫李莲花,住在城外一间早被废弃的草屋里。
“你也叫李莲花?”有人好奇,“听我阿爹说,江湖上有个可厉害的神医,也叫李莲花,破了好些奇案呢!”
“不是说李莲花其实就是当年的天下第一李相夷吗?”
“李相夷不是早就死了吗,我只喜欢李莲花,我小姑姑就是他从女宅救出来的,”小孩挠挠头,小声嘀咕,“可李莲花怎么可能是个瞎子呢?”
“我自然不可能是他了,”李莲花轻弹说话孩童的脑门,“快回家吃饭吧,否则你们娘亲要拿着棒槌来寻你们了!”
孩子们瞬间作鸟兽状一哄而散了。
李莲花笑着摇摇头,起身撑着竹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去。
竹竿忽然碰到了一个人,他正正地挡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
李莲花微微侧首,声音温润:“兄台,借过。”
只是片刻的对峙,却仿佛过去亘古之久。
李莲花听到对面忽然变重的呼吸,如同在竭力压制痛苦的野兽。
竹竿另一头忽然被对面人抓住,轻轻地扯了扯。
与此同时,一道旷别许久的声音隐忍响起:“李莲花。”
一瞬间,连周遭的风声都淡去,时空仿佛重叠。
那年一品坟案告破后,普渡寺与四顾门的叉路间,李莲花似真似假地说累,抬起竹竿让面前的人拉他一把。
本想甩袖子就走的人,不知为何鬼迷心窍地伸出了手。
那条路上的风景,李莲花还是李相夷时曾看过无数遍,却从没像那日般沉醉其中。
当年当日,今朝今时。
只是再也看不到那样的好风光了。
李莲花喉间哽塞,垂在身侧的手指蜷起,许久后才故作轻松地唤了一声“老笛”。
笛飞声眼中猩红一片,耳边嗡鸣。
这几年来,他跋涉无数山水,每当有相似的身影或声音时,总会上前查看,太多次的失望几乎让他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没有听到回复,李莲花有些迷茫,手中的竹竿却被猝不及防地一拽,他跌进对面人的怀里。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笛飞声绝对强势地夺去所有呼吸,仿佛要以这种不容拒绝的原始方式,仔细确认着他的存在。
铺天盖地的气息如风卷残云般,瞬间占据李莲花全部心神。
他甚至还没站稳,只本能地攀附着笛飞声的衣衫,听到如鼓的心跳声透过相贴的身躯传来。
那道隔在他二人间多年的窗户纸,终于被笛飞声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李莲花放任着这份失控,直到几乎要窒息时,才抬起手挣扎着去推他的肩膀。
大口喘着气,李莲花调笑的声音还有些抖,“老笛,你可真是热情得有些过分了。”
笛飞声看着怀里清瘦到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吹走的人,心痛难言。
李莲花用手指抚过笛飞声的脸庞,似乎在凭着触感回想着他记忆中的那张脸,“老笛,你怎么有胡茬了,扎手。”
笛飞声从手下传信中得知有李莲花下落后,一路马不停蹄千里迢迢地赶来,自然没有来得及料理自己。
他抓住李莲花的手,咬了一口,恶狠狠道,“敢嫌弃我?”
李莲花笑着摇头,“岂敢,我现在可打不过笛盟主了。”
笛飞声沉默下去,眸中闪过诸多情绪,他想问李莲花很多问题,却又有些近乡情怯。
却听到李莲花先开了口:“我饿了,老笛,请我吃顿饭吧。”
城中最好的客栈厢房里,李莲花慢条斯理地用着饭。
如同一只被身后猛虎盯上,却还在抱着胡萝卜慢吞吞啃的兔子。
李莲花根本看不见身旁的笛飞声,正用什么样的眼神,全神贯注地盯着他。
从开开.合合的唇瓣、修长如玉的脖颈,再到堪堪一握的腰,他似乎在用眼睛,品尝一道秀色可餐的佳肴。
一刻钟后,李莲花拿帕子擦了擦嘴角。
笛飞声启唇:“吃饱了吗?”
“饱了。”李莲花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正在此时,门口店小二的声音响起:“客官,您要的热水我们给您搬上来了!”
笛飞声没有立即答复,伸手搭在李莲花后颈上,轻柔摩挲:
“吃饱了,那就轮到我吃了。”
强势忠犬定北王笛病弱狐狸王妃花
一起观赏花花如何拿捏老笛~玩转定北王府~(我是土狗我爱写
名扬天下的定北王府近日大办擢选,为定北王挑选王妃候选人。
传闻定北王笛飞声身长八尺有余,眉目飒爽英俊,为人刚正磊落,性格直爽不好女色。此人一心武艺家国,是当今圣上启蒙之师,在朝中地位可谓不可撼动。
现如今这一传奇人物的府中竟也要招纳妃嫔,坊间市井纷纷猜想究竟何等女子能得此等人物...
现如今这一传奇人物的府中竟也要招纳妃嫔,坊间市井纷纷猜想究竟何等女子能得此等人物青睐,不少做了许多年定北王妃美梦的大家闺秀纷纷精心装扮,通着自己家世的路子向着这定北王府后院蜂拥。
到达后才知晓,此次擢选是笛家外祖母慕兰氏慕兰嘉荣主持操办,言笛飞声如今年值婚配,秉持着劝其早日收心立府,安稳度日的愿想,为这人置办后院妃嫔培养感情。皇帝幼时学武时跟慕兰氏曾有交集,又涉及自己老师的婚配大事,虽不好干涉过多,但也是鼎力赞助。
此次入选者共四位,分别来自各大显赫世家,其中三位皆名门贵女,各有千秋。这第四位却有些特殊。
候选者入府的授花仪式上,几家闺秀皆精心打扮前来参典,都盼着能在与这定北王相见的第一面留下个好印象。在这花枝招展间却静静立着一道素色身影,此人只着丹青色长衫,外附一轻薄纱衣,发髻也绾的简洁,乌黑的发间交叠地延伸出来两支莲蓬发簪;活动行礼间衣袖在腕骨处游走,若隐若现地带出来那一截莲藕似的小臂和一串细绳佛珠。这便是那第四位入选者,胤州李氏的公子,姓李名莲花。
接着便是四位新妃轮流自述家世,领花分寝殿。
前边三位流程走的都算比较中规中矩,正常介绍完便领花,坐在上头的笛飞声半声也未出,机器似的向下顺流程。
到了第四位李莲花,他向侧前上了一步,抬眸与笛飞声对视。即使知晓这笛飞声应当是不认识自己,他还是抬眸多看了一眼,将笛飞声的反应照单全收。笛飞声看见他时微微眯了眼,轻微地一侧头,这是觉得莫名熟悉却又不知从何回忆起…李莲花不动声色地分析了两秒得出结论,总之不是认识。
于是他没再多做反应,只是敛眸,双手拇指相扣行了个胤州家的花礼,微微向前一俯身,嗓音温润清雅:“在下胤州李氏,李莲花。”
笛飞声虽然看上去仍然冷淡,但目光却在此人身上驻停许久。一直注意着笛飞声神色的慕兰氏向身旁侍女一示意,给了李莲花第三位子的花牌,居于慕兰氏和诗州王氏之下。
授花结束后便是各新妃在嬷嬷带领下走府认处,之后便各自回寝院安歇。
是夜。
李莲花在自己分到的小院内转了一圈,此院名为茗竹居,院内翠竹挺并,清幽雅致,倒是正和李莲花心意。
夜风着实清凉,院内景致铺在夜色里,别有一番闲居格调。李莲花坐在屋内看了一会,悠然地去找了随着自己行李带来的茶具,在院中石桌铺摆开来,伴着月色品起茗来。
他一手轻托着一边脸颊,另一手指尖轻轻敲着石桌,打出些轻轻巧巧的节拍,与夜禽的鸣叫一同伴进这夜色里。他心中盘了盘如今的局势,笛飞声现在俨然是不记得自己,但二人之间的牵绊感依旧存在,如此…
咳声刚落,却听院外草木微微一动,李莲花耳畔听得真切却未做反应,兀自抚了抚胸口,起身去收茶具进屋睡觉。
天可怜见,他现在只是定北王府手不可缚鸡的新妃之一。李莲花摸摸鼻子,边进屋边在心里给自己补充道,身体还不是很好。
授花仪式后三日便是为期半月的王妃学堂,府内后院管家带领一众管事对新妃进行培养教导,以便日后正妃大选。按照笛府的规矩,须得等到大家主本人亲自选定了日子和人选,再行成婚礼。
等笛府后院的女总管带领他们到了学堂之内,李莲花动作轻微地四下扫视了一周,女红鲜花物品随处可见,看起来笛飞声也不像是会有闲空常来这边。
总管先是介绍了一番府中规矩、人丁及王妃的礼仪规则,紧接着便说了这半月学堂的授课内容,不仅有女红、厨艺等内室技能,还有骑射、猎野等户外活动。问其缘由,应是因着笛飞声身为定北将军,他的夫人理应文武兼修,内主外持。
今日主修的是书理,主要是对各新妃的文化程度进行检测,众人坐在一处,根据主管的要求用一个多时辰写了几张文辩卷张,上午的课程便算是告一段落。下午及第二天上午则是针对四人的书理程度进行礼仪规范和文化修正。
第二项排在第二日下午,是射艺。几位新妃在主管的带领下换上了射箭的劲装,来到了定北王府中院西侧的演武场。
演武场一侧许多府兵正在训练,另一侧则被腾出空地来供新妃技能培训。
能被慕兰氏选进来做定北王妃的必定都不是什么深闺娇女,因此几人对射箭御马等都是有所接触,主管简单讲了一下规则便让她们先都试验一箭,蒙眼射靶,记为初步成绩。
慕兰氏慕兰聘婷在授花仪式得了一位的花牌,因此是第一个。她自小随慕兰氏一支骑射,对弓箭自是熟悉,只是定北王府的弓箭都是军用,重量与一般人家的有差,慕兰聘婷蒙眼拉弓便有些吃力,但还是射中了九环,引得其他两位新妃一片称赞之声。
接下来是诗州王氏王璐卿,诗州地处江南,女子本应小意温柔,她却一派不同风范,上前拉弓、上弦、放箭一气呵成,成绩竟是直扣十环而去,最终擦着靶心边,射中了九环。
前两人的成绩都可以说是十分不错,紧接着众人的目光便聚焦在了一身书生气息的李莲花身上。他身着男式劲装却仍显身形单薄,素白细嫩的手腕简直要被人怀疑他能否拿得起弓。他轻轻一拂袖口,走上前去,持起黑布遮眸,却是出乎众人意料地、看起来毫不费力地拿了弓起来,稳稳握在手中去搭箭——却在一手刚握住箭把时忽地擎了起来向后一挥,随着挥起来的动作搭弓上弦,转瞬之间向着演武场的上半空发射出去。
只听当啷一声金石之响,两枚紫镖随着他的动作与飞出的箭矢相碰撞,双双地掉在沙地上。
“哈哈哈哈…”只听得一男声自他身后笑道,“听说飞声最近收了新妃,我便来瞧个热闹,没想到竟有此等妙人…”
来人一袭紫袍,手中持着一把玄玉扇子,扇骨间隐隐有紫光流转,瞧热闹似的踱到李莲花跟前,周围管家立刻带着新妃们行礼,称他作“衿王爷”。
可惜这一夜注定无法安稳度过。
李莲花不知睡了多久,耳畔忽然传来一阵阵黏腻的声响,催动着某种潜意识里的恐惧,仿佛阴冷的潮水一寸一寸的灌进胸腔,带来溺毙的错觉,让他揪住被子猛咳起来,随即睁开了眼。
连他这种大病初愈的人都能感知,方多病则是醒得更早,披上衣服一推门,立刻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茫茫雾气,雾气中还有隐约一缕曲声,似笛似箫,只是调门高出许多,显得诡异而又悲凉,是见多识广的多愁公子生平未曾听过的。
方多病伫立一瞬,便明白这曲子是一份别出心裁的请柬,关门闭户也别想逃过,凡听到的人都要跟着声音去和下帖子的人打个照面。
他倒是毫不畏惧,只是陪自己一道来探案的那人恐怕也难免要面对这突如其来...
他倒是毫不畏惧,只是陪自己一道来探案的那人恐怕也难免要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险。
来不及自责,他已经提气飞到了李莲花的住处,正好门被从里面拉开,露出一张如常镇定的脸来。
方少侠本来要习惯性的开口问你没事吧,突然想起自己睡前还在赌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反而是对方安抚的对他笑了笑。
“看看去。”
“你真的要去?”
“这不去也不行吧。”
“算了,待会儿万一情况不对你就赶紧出府,到留仙客栈找掌柜,他会调动天机堂在澎州的全部势力护你平安……”
“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啊……”方多病这才反应过来,“我能有什么事,我可是万人册上——”
然后脑门上就被凿了个栗子,“方小宝,别动不动就想把我藏起来自己逞英雄,你师父还没那么没用!”
方多病揉着额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患得患失。”
轻轻四个字敲在心上,方多病似有所悟的睁大了眼,刚要再说什么就被捏了一下手,只听不远处有人以内力传声,“敢问来者是方少侠李公子吗,冯某在此,蒋帮主和我还有门内几名大弟子都在一处,你们知道发生何事吗?”
看起来这个请柬居然是按武功高低筛选邀请者的?
没等方多病说出自己的猜想,刚刚还绵延不绝的曲声骤然断绝,雾气稍淡,他们发现自己站在慧珠湖边的空地上,空地中央立着一个系着红纱面巾的红衣女子。
同是着红衣,不同于角丽谯的绮丽靡艳,这女子一身却是红褐夹杂,如同淋漓血迹染就,而最刺眼的是她眉心,远看像栖着一朵红荆桃,近看却是一处还未愈合的伤口,血液滴滴涌流,像一只转动的眼珠暗自窥探,又像什么活物从她身体里拼命钻出,任是谁看了都要倒抽一口凉气。
冯君炜此时只得勉强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在下冯某,为合虚门掌门,贵客深夜到访,又招我等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报仇。”
言简意赅两个字像一把重锤,砸得在场的人神色各异,冯君炜又弯了弯腰,“合虚门自开宗立派以来,一直秉持武林正道,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不知贵客和我门中何人结了仇怨,在下一定调查清楚,给贵客一个说法。”
“不知道。”
那女子的语调听起来有种不似活人的感觉,“仇人就在你们门内,不交出来,所有人都要死。”
怨毒的目光一一扫过,蒋胜最先支撑不住,转身要逃,刚举步就惊呼着扑通栽倒——脚踝不知何时缠上了一根血色绸带,那绸带竟还有生命般沿着他的裤腿向上游动,所经过之处布料和皮肤都像被烧灼一样焦黑模糊,蒋胜终于被逼出一声痛喊。
“饶命——”
方多病虽然厌恶他,却还是迅速抢到他身边点了他几处大穴,又从腰间掏出装药的香囊递给冯君炜示意喂他服下,自己转向那女子。
“姑娘若不能说出仇人名姓,总可以提供些线索,我是百川院刑探,愿尽我所能为姑娘辨冤,只求别再随意出手伤及无辜。”
那女子低头想了想,眼中流露出不似伪装的迷茫,“不记得了,只记得……好痛,好恨……”
缥缈的口气,瘆人的话语,要不是她脚下有影子,活脱脱就是一名女鬼,好几个壮年门人也忍不住腿如筛糠,纷纷后退,却有身影自他们头顶一闪而过,径自落在“女鬼”面前。
“这位姑娘,你可记得自己的名字?”
“你虽忘了仇人和往事,但说不定有人会记得你。”
方多病已经领教过许多次这人不按常理出牌的风格,但还是大惊失色,直到那女子在柔和的嗓音抚慰下,不太确定的吐出两个字。
“无雨。”
“姓吴名雨?下雨的雨?”
“不下雨的无雨。”
“哦,记下了。”
李莲花回头望了一眼冯君炜,冯君炜对他报以摇头。
至少不是合虚门的家仆、门人或眷属。
真能编。
然而女鬼居然缓缓的点了点头。
“多谢姑娘。”
就在这气氛缓和的一刻,冯君炜的手掌按在身侧一个门人后心轻轻一送,那人身不由己的飞向了无雨,眼见后者挥手扬起绸带,不得不抽出腰间的软剑砍去,软绸立刻被剑锋斩成数段,却在空中活生生翻卷扭曲起来。
“快退——”
这一声却已晚了,绸带,不,是血色的细蛇乘着雾气轻飘飘的漫天飞舞着,那个门人首当其冲被一口咬在肩上,登时七窍流血,带着一脸不甘不解委顿在地,没了呼吸。
方多病想也没想就拔出尔雅冲到李莲花身边,被他急促的一拦,“别用利器,用掌风。”
那些用刀剑劈砍血蛇的门人无不发出惨呼——被砍断的血蛇化作了更多血蛇,虽然更小更短,却是活的,掉得他们满头满身,并毫不客气的啮咬上去……
蒋胜和冯君炜倒是听进去了,各自使出掌法,幸好都是江湖人,哪怕是惯用刀剑,一般也会练些拳掌,遇上掌风的血蛇被纷纷震飞,却又掉在地上蜿蜒攀爬,还发出互相摩擦的声音。
这声音说不出的黏腻恶心,却无处不在的充斥在空气中,连方多病都觉得烦闷欲呕,捂着嘴转头去看李莲花,他倒是站在原地,只是目光涣散,对于正朝他悄悄游来的毒物竟然不闪不避。
“当心!”方多病把他拉来护在身后的同时一掌拍飞那几条蛇,下意识望向手心时突然灵光一现,
“快试试烈火……不,寒冰掌!”
既然这绸带能化作活蛇,那就看看它是不是像真蛇一样畏冷。
寒冰掌烈火掌不同于其他威力巨大的独家掌法,乃是身怀内力之人都可以使出的普通功夫,李莲花被他一拽很快清醒过来,衣袖轻扬就卷起一阵凛冽冰风,风过之处,空中游弋自如的血蛇瞬间僵硬,像霰粒雪片一般砸向地面,落地后也一动不动。
冯君炜何等机敏,一看也马上招呼余下还在苦战的门人改变招式,一时耳边噼啪之声不绝,地上很快铺满了一层血红。
就在他长出一口气以为胜负已分时,把他们从睡梦中召来的那缕幽曲再次响起,那无形无质的乐声这回却好像一根根金针扎进心脉,疯狂的向更深处钻去,激起一层一层难以言说的蚀骨剧痛,冯君炜一手捂着胸口,不敢置信的重新望向那红衣女子。
“灵蛇瘴?”
无雨淡淡的看他一眼,“既知灵蛇瘴,便知七日期。你们找到我的仇人,我自会随时解除。”
“还有,记住,一离开此地,必死。”
话音一落,人已不见,连带一地猩红蛇尸也和雾气一起消散得一丝不剩,若不是朗月照着几个死者形容可怖的尸体,让人几乎要疑心是做了个梦。
方多病的第一反应是捋起李莲花的衣袖去探他的脉搏,“你没事吧?还难受吗?”
李莲花若有所思的任他抓握,只轻声自语,“灵蛇瘴?以尺八为引的灵蛇瘴?我本以为是车狐,居然是敷岛么……”
方多病一愣,“敷岛?”但马上又急着问,“这个灵蛇瘴会不会引发碧茶残毒?”
“灵蛇瘴并非真的毒药,更接近一种特殊的功法,所以应是无碍——蒋帮主且请留步!”
李莲花轻轻推开他,却叫住了失魂落魄准备离去的蒋胜,冯君炜也回头看来。
“刚才冯掌门已经向我示意,门内并没有一个叫无雨的年轻女子,现在我想问问蒋帮主对于无雨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
“自然没有!”蒋胜有点恼怒,“你这什么意思?怀疑我是那个女鬼的仇人吗?”
方多病立刻挡在他前面,“那再请问,被令公子纠缠过的那些蒙受不白之冤的女子中又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呢?”
“百川院的刑探怎可凭空污人名誉!”蒋胜恼羞成怒,“力群只是……有些小儿怪癖,无伤大雅,再说他一直很有分寸,怎会招惹上此等不人不鬼的怪物!”
说完也不肯和冯君炜同行,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的独自走了。
“那我只好去问蒋公子。”
方多病本欲追上却被冯君炜劝住。
“方刑探,你看,这三更半夜,就别再惊动更多人了,不如各自安歇,明天我定在门内好好排查,也会把力群找来跟你如实交代。”
“你是从哪儿知道这灵蛇瘴的啊?”方多病撅着嘴一路嘀嘀咕咕,“又是什么本少爷没来得及经历的江湖旧事吗?”
“话本子里看到的。”
“啊?”李莲花的袖子被一把拽住,“话本子写的你也信?”
“本来不信,可亲眼看见了啊……”
还真是这么回事,“这话本子里还写了什么?”
搁在平时李莲花早就“烦不烦啊方小宝”了,今天却一反常态的直白,“写敷岛上一个薄幸之人因为多年前的情债,被人下了灵蛇瘴。”
“然后呢?”
“死在尺八乐声之下。”
“……”方多病一思及那个诡异曲调,和仿佛刺入魂魄的痛感,就不自觉抱住了双臂,“所以,你说刚才那个无雨,到底是不是鬼?”
“哪来的鬼?”李莲花边走边反问他,“这世上怎么会有鬼?”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看你刚才脸都白了,倒让我想起石寿村那次……”方多病不知被什么本能驱使,想去捉那白蝶一般飘呀飘的袖子,可惜扑了个空,气得鼓起脸来,“喂你到底怕不怕鬼,能不能说句实话?”
李莲花不答,继续快步走着,他们住的院落近在眼前了,进去右拐就是他的房间,方多病下意识的跟着他走,到门口才猛然站住——糟糕,忘了我还在生气呢。
但李莲花没有主动服软的意思,一点点和好的暗示也欠奉,自顾自推开门进去,甚至不回头看看他是不是还在身后。
方大少爷又生气了,就要迈进门槛的脚收了回来,一扭头也回自己房间去了。
高床软枕,周公却迟迟不肯光临。
方多病一开始坚信自己只是走了困,辗转反侧了小半个时辰才认命的坐起来。
套上外袍。
“不是我要去烦他,是他有点不对劲。”
束起长发。
“认识这么久了,有事情还是藏着掖着。”
蹬上靴子。
“本少爷只是……不计前嫌。”
一旦说服了自己,剩下的都不是问题,连门闩也顺利的一拨就开,而等他无声无息的摸进卧房,又开始犹豫是不是不该因着过度操心就去打扰睡着的人,就在他心一横往桌边一坐决定拼着明早被取笑也要守他半宿的时候,却意外听见了帘内轻而急促的呼吸声。
“李莲花!”
被连名带姓叫了的人闭着眼缩在床角,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并不是被子而是方大少常穿的一件水蓝锦缎披风,镶边的绒白兔毛衬得他脸色如雪。
“你怎么回事!”方多病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三两下踢掉鞋子就上去抱他,“别吓我!”
“没什么事。”李莲花先是清晰的答了一句,但陷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睛,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一转,“……不生气了啊?”
“气什么气!”方多病都要气死了,可对方身上冷得很,只得又紧了紧手臂,“怎么了,哪里疼,为什么不叫我?”
“哪里都不疼。”
“你被子呢?”
“在地上。”
方多病无语半晌,不知想到什么,眼圈红了语调也变了。
“到底怎么了,你就不能好好的……跟我说吗?”
睫毛一瞬,泪滴就轻轻坠下,水痕都不留,若不是离得近根本发现不了。
李莲花只有叹气。
“没骗你,真的没什么事,就是睡着睡着,做了个梦醒来,就觉得房间里好像有蛇……”
“被子上也有。”
“我也想去找你的,但又觉得外面……”有更多蛇。
方少爷重重的吸了下鼻子,“你怕蛇怎么不和我说?”
“我可不怕蛇,我只是不喜欢……那种声音。”
鳞片摩地,嘶嘶吐信,还有扑鼻的血腥气。
方多病心里发疼,嘴上却发狠,“你就逞强吧,我可是专门问过阿飞他家药魔究竟怎么你了……”
说起来那天护着自己还和阿飞对了一掌的人,是刚从蛇窟里滚了一遭回来,难怪一身狼狈,血迹斑驳。
方少爷鼻子又酸了,一面羞耻于自己动不动流泪一面坚持抱怨。
“为什么你可以在他面前示弱却要在我面前死撑……”
还是不肯相信我已经可以护着你了吗?
从语气听出了小朋友完全跑偏的思路,却又无法坦然将正确答案告知,便只有矢口否认一途。
“我这也算不上死撑……”
也不全是假的,本就是这么想的——
再等一两个时辰天就亮了,蛇会消失在曙色中,而小宝会重新高兴起来,和新一天的阳光一起登门造访。
“而且,你还提前来了。”
被想望的温度和香气陪伴围绕已是幸事,何况还有不敢想望的声音和怀抱。
听他语气还挺满意,方多病立刻就无心和他继续争执下去了。
“算了,睡吧。”
“……我早就不生气了。”
终于听到那人嗯了一声,把脸埋进他颈窝,很快就呼吸均匀。
他也安心的合上眼睛,迎来了久违的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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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着急让无雨姑娘出场?
因为我流xql不能分开哪怕一夜
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成毅逛了一圈就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宴会厅人来人往还挺热闹,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虚伪的社交面具,那热情的寒暄吹捧背后都是利益驱使,成毅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会,好像在看戏一样。
“毅哥?”潘澄叫了他一声,“还真是你,”见成毅转过头来他才笑着坐到了成毅旁边,“你怎么来了?”
“姜颜给我发了请帖,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点薄面还是给的。”成毅不以为然的说,就好像路边随便一个什么人笑着给他一个请柬,他都会参加一样。
潘澄知道姜颜那些事做的不地道,但是他也没有资格替姜颜道歉,所以就跟成毅碰了碰杯子,“来都来了,喝点没事吧?”
“没事,”成毅跟他碰了一下,浅抿了一口......
“没事,”成毅跟他碰了一下,浅抿了一口,虽然他酒量挺好的,但是也没准备喝太多,喝多了难受,成毅还是很爱惜自己的身体的。
潘澄也没再硬劝,两个人闲聊了一会,成毅觉得有些闷,准备去露台透透气,潘澄又看到一个熟人,就让成毅先去,自己打完招呼再来找他。
成毅点点头,站起来往露台走。
只是没想到,刚走到露台门口,就看到里面夜色下影影绰绰的两个人影,成毅以为是哪对情侣在卿卿我我,刚准备转身离开,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舜晞哥哥,我来讨欠下的晚安吻了。”
成毅身体一僵,停下了脚步,然后就看到一双白玉似的胳膊搂住了背对着他的那个男人脖子。
即使是背对着,成毅也很轻易的认出,那个人就是姜颜口中的舜晞哥哥。
成毅没想到这种狗血的剧情那发生在自己身上,虽然来之前就猜到姜颜要搞幺蛾子,但是没想到他能来这么一出经典的狗血招数。
于是,成毅没有动,就倚在露台入口处看着,姜颜看到成毅终于过来了,心里一喜,他将人搂的更紧,甚至要像八爪鱼一样扒在曾舜晞身上才罢休。
成毅冲他挑了挑眉,又做了一个请继续的手势,好整以暇的准备看姜颜接下来怎么演,姜颜瞪了他一眼,他松开曾舜晞脖子改去捧他脸,可曾舜晞被他彻底弄烦了,“行了,该回去了。”
“不行!”姜颜目的还没达到,这个时候放曾舜晞走,那他以后在成毅面前就彻底抬不起头来了,于是他箍紧曾舜晞的腰,将自己完全埋进他怀里,又蹭上去想亲他,可惜两个人身高差有些大,他只能亲到曾舜晞的下颌,曾舜晞皱起了眉,很是嫌弃的说,“别闹了。”
“我没有闹!舜晞哥哥,你不喜欢我吗?你不想跟我亲亲吗?”姜颜一边说着,一边又要去拉曾舜晞过来,曾舜晞拽住他两个胳膊把他控制住又推开,刚要说点什么,就听到姜颜又说到,“厉凜要回来了。”
此话一出,曾舜晞果然停下来推阻的动作,他脸沉了下来,刚要出声责问,就听到门口传来喊声。
“毅哥!”潘澄跑过来,“看什么呢那么入……神……”潘澄顺着成毅的视线看过来,就看到了拉拉扯扯的两个人。
曾舜晞并不知道姜颜邀请了成毅,他扭头看到成毅跟潘澄的那一刻,真的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成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曾舜晞就这样愣愣的看了好久,都忘记他自己身处何处刚才做了什么了。
“看什么呢?”姜颜转过来,假装刚看见成毅一样,“哟,那不是那谁吗?”
成毅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曾舜晞也连忙跟着往外走,姜颜紧追不舍的跟上曾舜晞,喋喋不休的问,“你去哪?你是不是还喜欢他啊?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曾舜晞!”
可前面的人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任凭他怎么喊都没有停下脚步,而周围的人却纷纷向姜颜投来惊疑的目光,姜颜是个爱面子的,也知道今天晚上特殊,不能使小性子坏了大事,只能收了神通,若无其事的跟大家解释说在跟曾舜晞闹着玩呢。
尽管知道姜颜是故意的,但是两个人紧紧相拥的场面还是刺激到了成毅,一直以来他深信不疑的东西开始崩裂坍塌,他不想在人前失态,所以快步往外走,想要离开这里。
姜颜这边还没完全出气,见成毅就要走,姜颜果然不乐意起来,他噔噔噔的跑过去将人拉住,“怎么这就走了?吃了蛋糕再走呗!”
成毅冷脸挣扎了两下让他松手,可姜颜就是不配合,两个人的拉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成毅没了耐心,曾舜晞听到这边有动静,又赶紧折回来,就看到姜颜拉住成毅不松手。
这边都是拿着显微镜看事的人,尽管曾舜晞此刻千般万般不情愿,也只能克制的去拉姜颜让他松手,姜颜却顺势挎上了曾舜晞的胳膊,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姜颜装模作样的说到,“一会切蛋糕啦,成先生,吃了蛋糕再走吧。”
成毅的目光在两个人纠缠的胳膊上停了一瞬,然后淡淡的说到,“不吃了,劣质奶油吃了恶心。”
“你!”姜颜果然被气到,但是碍于其他人在场,他不好发疯,只能拉着曾舜晞胳膊咬牙切齿的撒娇,“舜晞哥哥!你看他啊!!哪有人这么给脸不要脸的!”
成毅懒得看他惺惺作态,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将西装纽扣仔细的扣好,“不要脸是你的专属词,没人跟你抢。”说完,懒得再给他们一个眼神,大步离开了宴会厅。
眼看着姜颜又要闹起来,潘澄赶紧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好了,姜颜你快去切蛋糕吧,”他又看向曾舜晞,“我送送毅哥,”然后用口型说到,放心。
曾舜晞给了他一个眼神,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姜颜本来想让成毅难堪,没想到自己被怼到哑口无言,所以他气得不行,旁边免费看了一出戏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讨论那个人是谁,有的人多少知道一点内幕,说就是当初迷的曾大少爷执意取消婚约的omega。
此言一出,人们议论的更开心了,“真不愧是撬走曾大少爷的人啊,长得是真好看。”
“你看他那身段,穿身白西服都那么带劲,不得不说,这狐媚子也是靠天分啊。”
“身段好,手段也不差,三言两语能把姜颜气成那样的,也是有本事。”
“那又怎么样呢?曾大少爷现在还不是抛弃他,转向姜家了?”一个女人不屑的说,“所以啊,你们男人,最爱的永远都是自己,是钱,是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