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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刷到内老师(?)(wb:内1扣子)的三丽鸥全直,实在特别可爱遂造谣(你

p2灵感有参考清老师(wb:狗派天下第一)的脑洞

月光纯洁,轻轻地落在雪面上尽显一派安宁。

自从上次张飞在你这宿下之后,一连好几日他都在这睡,每日戌时雷打不动出现在王府门口。

白雪无声,扑簌只管落下。你拢紧外衣坐在廊下,手边油灯照着伍丹落在这的话本,时刻悄然,不知不觉已读完大半。

眼见已到亥时,还未见张飞人影,你提起油灯准备回房。

张飞今日怎么没来?难道接了个晚上的单?你慢慢走着,脑子里在想近日城中士族的动向,思考张飞可能接了什么单。

他总是无声无息出现,让你猜不透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想起他那张瓷偶般的脸,嘴角不自觉勾起。

但这次你有所察觉。空气里雪的清新忽然闯进一股醇香,是酒。

你若有所感地转...

你若有所感地转身,差点撞上一具胸膛,脚步连连后退,头顶似乎有一声轻笑响起,随即一双手拉住你朝胸膛靠去。

“你在等我?”

酒气混着新雪香扑在你脸上,你没答反问:“你喝酒了?”

张飞松开你,却没与你拉开距离,声音比平日多了几分生动:“大哥今日围猎收获颇丰,大家喝了酒,很多。”

你把油灯提高至他脸旁,看见他淡粉的双颊,没忍住摸了一把。

被摸脸的人眼神微动,握住你的手:“摸我,为什么?”

“因为你可…唔…”

淡粉的脸凑近你,在你唇上蜻蜓点水,将未说完的话封住。

你想起上一次你说这句话时,被他绊倒在血泊中。

真好,他现在不会绊你了。你心情大好,面上大方地朝他笑,脚步却悄悄移动。

黑夜里你亮着嗓子:“就是很可爱啊!”说完,你拔腿就跑,灯火在手边摇曳。

张飞并不气恼,只是也下意识追着你跑了起来。

虽然明知肯定跑不过张飞,但还是脚步生风一路溜向卧房,眼看着就要踏进卧房门,一双无情的大手在身后揪住了你衣领。

你撑着腰哈哈大笑,心中无限畅意。没想到在夜里奔跑这么畅快。

“你跑什么?”

“那张将军跑什么?”你有些好笑地反问他。

“因为你在跑。”

“因为你在追。”

“你先跑,我才追的。”

你更加哈哈大笑起来,本只想逗逗他,没想到他一本正经理论这种事的时候更可爱。

张飞虽不解,但想也知道你肯定在心里说他好可爱之类的话。

他可爱?他不这么觉得。可爱这个词好像应该用来形容稚童。

张飞接过你手中的油灯放在地上,单手捧住你脸:“再笑,我就不客气了。”

你大有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架势,语气里透着肆意:“怎么个不客气法?”

面前人的眼睛危险地眯起,闪着墨绿的光。他微低头,用斗笠在你脑袋上轻敲,还留下一堆雪,凉意自头顶传来。

你下意识捂住头顶,胡乱捏了一把就朝他脸上糊去,随后向雪地里逃之夭夭。

许是因为喝了酒,张飞今日比平常活泼很多,也跟着你踩进雪地,接住你扔过来的雪。

廊下寒风轻吹,油灯已渐渐不见光亮。

雪还在下,无声落进谁人的衣领。院子里的两人不知疲倦,不服输地朝对方扔着雪球。

最后你气喘吁吁,摆手求饶,在心里宣告今日份调戏达成。

张飞看着却还有很多精力,他手里握着一把雪朝你走过来,又问了一遍刚来时问的那个问题:“你今日,在等我?”

你勾住他脖颈,大大方方回答他:“对啊,张将军今日迟到了。”

“我给你画像吧,免费。”

“这是补偿?”

“嗯。”

“那好。”

张飞脸上淡淡笑意,眸子直勾勾看着你,下一秒,手里那捧雪糊上你脸,很快便化做了水流进唇齿间。

你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没想到他还留了一手!

“不许说我可爱。”

怎么办,不让人说他可爱反倒更可爱了。

你大胆地捏住他的脸,声音清晰:“因为喜欢,觉得可爱。”

然后在他之前,堵住了他这张嘴。雪化成的水不止在你脸上,也流进他唇齿间。

被踩出脚印的雪地很快覆上新雪不见痕迹,张飞紧紧拥住你,忽然觉得可爱这个词也可以用来形容成人。

*合集里有上篇

*ooc对不起

11.

张仲景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几个包装好跌落在地的药包,他好看的眉微皱,似是想到了什么,拾刀轻轻划开药包——是他下午配好的药材。

他睫毛轻颤,抿着嘴角站在原地。

……他好像,误会了。

她走的时候好像哭的很伤心,史子渺现在大概在哄她;徐庶应该也在,总能轻而易举说出些那样亲昵哄人的话来;华佗可能正拿着斧头嚷嚷着要替他表妹报仇吧;还有葛洪、左慈……

她身边一直很多人,从来不缺他一个。

从以前张家就是这样,他想留的从来留不住。

突然。

门......

门被破开,阳光争先恐后地钻进房间,张仲景转身蹙眉伸手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他抬眼朝门望去——

是徐庶。

“张仲景!小宝来给你道歉了!”

哪里是道歉,这模样活像来寻仇。

张仲景抿唇,目光移至旁边,小广端着个托盘躲在徐庶身后悄悄看他。

许久,小广才迈着小碎步如同壮士断腕一般移动,张仲景这才看清了她托盘里的是什么——

是一碗娇耳。

小广不敢抬头看张仲景,深深鞠躬低头,把托盘举至头顶:

“哥哥对不起!”

“我不该把你的房间弄乱!!!”

“哥哥我会努力补偿的!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小广呜咽着不停道歉,听得徐庶心疼坏了差点冲上去跟张仲景拼命。忽然小广感受到手里的托盘有些声响,茫然抬头看去。

张仲景拿了旁边的筷子夹了个娇耳蘸了些酱油送入口中。

小广眼眶泛红,脸上满是泪痕,瘪着嘴仰头大哭起来:

“呜呜呜……我还以为哥哥你再也不想跟我玩了呜呜呜呜呜呜”

“没有……”

没有再也不想跟你玩。

“哥哥你说什么?”

“我说……”张仲景半蹲下来给小广擦眼泪:“本座看见你包的药包了,是我误会了你,该道歉的是我。”

“对不起。”

小广把脸埋进了张仲景给她擦脸的帕子里,小手攥紧了张仲景的手,声音闷闷的:

12.

“哥哥哥哥!我包的娇耳好吃吗?!”

“能吃,就是以后别让史君帮你了。”

“诶,张首座怎么知道我帮了忙?”

“因为本座吃到了微量朱砂还有白金币。”

“啊!白金币是我放的我放的!吃到白金币的人今年一年都会平安幸运哦!”

“可是我看到小宝你每个娇耳里都放了白金币啊。”

“嘿嘿。”

小广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因为我想让仲景哥哥不管怎么样都能平安呀。”

*一些胡思乱想产物

*今天讲张仲景带小广

0.

今天轮到张仲景带小广。

1.

衣服洗了三遍!用熏香熏过啦!

手洗了五遍!并且按照张仲景的要求严格遵循了七步洗手法!

头发一丝不苟梳进小发冠里!小翅膀发卡也别好啦!

很好!检查完毕!焕然一新广陵王准备就绪!

小广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随后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追上前面等着自己的张仲景,小手攥紧了他的一根手指。

“哥哥,我们是要去哪里呀?”

“去山...

“去山下义诊。”张仲景手不自然地蜷缩了两下,“你净手了吗?”

“当然!”

小广骄傲地仰起小脑袋。

“今日要和仲景哥哥出来玩,手洗了五遍!我昨天还特意让史君帮我衣服熏香啦!连我的头冠都是文远叔叔新做的!”

“……我们是去义诊,不是下山玩。”

“一样的啦。仲景哥哥,你可以偷偷给我买一串糖葫芦吗?就一串,别让傅融他们知道。”

“不可贪食。”

小广晃了晃他的手,可怜巴巴看着他。

“罢了……就一次。”

“好诶!谢谢张机哥哥!”

2.

张仲景经常会去山下义诊,但是今天有些不一样。

虽说山下居民大多知晓张仲景是个好人,但是碍于其冷冰冰的气场大家都不敢多说话,今日旁边多了个软乎乎的糯米团子小广气氛就变得奇怪起来。

“姨姨你头疼啊?我给你吹吹!”

“姐姐我偷偷给你吃块蜜饯,要乖乖喝药哦。”

“痛痛飞飞!”

……

张仲景觉得有点吵,张仲景说了,然后张仲景被村民们用眼神谴责了。

……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吵。

3.

“走了。”

义诊结束,张仲景起身收拾东西,喊小广回家。

“来啦!哥哥你等等我!”

小广从各式各样的漂亮姐姐怀里钻出来,脸颊晕红,被亲得晕乎乎的。她把礼物妥帖放进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才依依不舍地挨个亲亲告别。

“小广下次还来玩啊!”

“姐姐下次给你带好吃的点心!”

在此起彼伏的告别声中,小广整理好衣服头发,倒腾着小短腿小跑跟上前面的张仲景。

“把脸上胭脂印擦一擦。”

张仲景头也没回,丢给小广一块染着药香的手帕。

“你……很受他们欢迎。”

张仲景的声音突然响起。

乖乖擦脸的小广茫然抬头,就看见张仲景提着东西走在前面,不知为何,小广感觉他的背影有些落寞。

小广抿唇,快走两步与他并肩。

“没有哦,姨姨她们说她们都很喜欢你!”

“不必哄我,我知道我有多惹人讨厌。”

小广仰头看去,从她的角度能看见张仲景绷直的唇角和低垂的眼睫。

他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小孩子的直觉有时候莫名很准,小广拿走张仲景手上的药箱,然后把自己一直背着的那个包塞他怀里。

“这是什么?”

张仲景皱眉,忍住了要把这个塞满奇怪东西的包裹扔掉的冲动。

“唔,这是姨姨她们送你的礼物哦。”

“姨姨说,张大夫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有种除了看病以外我们只要靠近他三尺以内就能拿手上的针把我们串起来做成烤串的感觉。但我们都知道他是个好人,看病从来不收诊金。”

“我们都很谢谢他。”

小广晃着脑袋,一本正经地学着村民们跟她讲这些话时候的样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好啦,任务完成!”小广把包裹往他怀里又推了几分,“我拿了好久很重诶!”

张仲景没说话,只是蹲下来又拿出一块崭新的帕子把小广脸上没擦干净的胭脂印给擦了。

4.

“哥哥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未曾。”

“哥哥你这么大人还撒谎!羞羞!”

“……等一下,你刚刚那个包裹干净吗?”

“……”

“快回家快回家!师尊他们在等我们吃饭!我饿死啦!”

“别转移话题,你刚刚收到的蜜饯点心全部上交。”

“张机!”

“小民在,敢问绣衣校尉广陵亲王殿下有何吩咐?”

“……能偷偷给我留一袋吗?求求你了。”

5.

张仲景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脸在大众眼中算得上好看,他看着眼前羞红了脸,想要自己收下她做的香囊的女孩子,第七次无情地拒绝了对方。

真不明白这么好看的脸是怎么说出这么无情的话的。

哎呀,感觉女孩子的心都碎成一片一片了呢。

这反倒让刚抱住张仲景的腿还没说完“爹咱们回家吧,娘还在家等我们呢。”的小广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广松开张仲景,库哧库哧又抱住了对面女孩子的腿,仰着脑袋奶声奶气地说:

“姐姐这个香囊好漂亮!”

“你好厉害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香囊!我亲亲你就不许难过了哦!”

“天下男人千千万!世界上有这么多好男人呢!”

“我认识一个叫郭嘉的,他对这些事儿熟,到时候我去叫他给姐姐介绍漂亮哥哥好不好?”

张仲景眼看着刚刚还蓄着眼泪的小姑娘一副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了生活的真谛的模样,对小广是又亲又抱,原本要送给他的香囊也被她送给了小广,说:

“这个做的不好看,你先拿着,姐姐下回给你做个更好看的。”

张仲景:“”

小姑娘抱着小广,舍不得放开。半晌,她直视张仲景,认真道:

“我对你没兴趣了,把你女儿给我吧,我会对她好的。”

张仲景:“……不行。”

张仲景认为有必要回去跟傅融左慈探讨一下关于小广的教育问题了。

6.

两人回到隐鸢阁的时候徐庶也正好从山下云游回来,小广欢呼一声就扑进徐庶怀里要徐神抱。

徐庶把小广搂进怀里去蹭蹭她的肉脸蛋,口脂亲了小广满脸。亲热够了徐庶还舍不得松开小广,抱着小广黏黏腻腻地晃来晃去:

“小宝有没有想徐神呀?”

“想!”

“那小宝是喜欢徐神还是喜欢左慈呀?”

“徐神!”

“喜欢徐神还是喜欢张仲景呀?”

“徐神!!”

“喜欢徐神还是史子渺呀?”

“徐神!!!”

左慈:“……吾的头好痛。”

张仲景:“……”

史子渺:“好孩子真可爱(=^▽^=)”

徐庶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吧唧又是一个亲亲这才搬出几个大箱子带着小广数这次云游给带回来的礼物。

大概也就七八箱吧。

葛洪:“这么多箱子但是我的礼物就只有一根胡萝卜吗?”

小广尤其喜欢徐庶送的一个虎头帽,戴在头上不舍得摘下来,一直晃脑袋让旁边垂下来的两个毛绒球球摇来摇去,连着上面坠着的铃铛也叮铃作响,看着可爱得紧。她迈着小短腿兴奋地朝张仲景跑过去:

“仲景哥哥——你看我的帽子好不好看!”

“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张仲景低头看她晃着脑袋,眼睛亮亮的,似是很期待自己的回答,忽地抬手把她有些歪了的帽子扶正。

他眨眨眼,似是有一瞬间的笑意一闪而过。

很好看……

声音随着铃铛声一起消散在了风里。

7.

“唔……柴胡桂枝汤,桂枝……呃一两半……黄今……黄今……”

“是黄苓,不是黄今。”张仲景头也不抬,给药包里再加上一味甘草,"我去熬药,回来我抽查。”

“呜……”

8.

张仲景走后,小广看着满桌还没包装好的药包和旁边厚厚一沓药方,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决定自己帮仲景哥哥包好!

她现在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她是满级小孩!

小广已经托着腮帮子嘿嘿笑想到张仲景回来看着包装好的药包会怎么夸她了!说不定还会摸摸她的头奖励她一大包蜜饯!连《伤寒论》也不用背啦!

广陵王的行动力一向超群!扔了笔就库哧库哧搬了个凳子灵活地爬上桌子,小心翼翼地用绳子捆好药包。

“呼……好累啊。”小广包了两包就直起身想要伸个懒腰,结果没能坐稳就在凳子上晃来晃去,“诶……诶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哇啊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哇哇”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9.

“呼……得救了。”

小广好不容易用双手撑住了自己,刚松口气就发现桌上药材散了一地,连带着她的笔墨也被打翻,墨汁流到了药材上。

一地狼藉。

小广直觉感受到完蛋了,慌乱下来去把地上的药材捡起来,结果抓了满手的墨汁,连衣服上也到处都是。

“我回来了,本座熬了些姜汤,过来喝……"

张仲景推门进来话还没说完低头就看到小广苦着张包子脸在捡地上带着墨汁的药材,他刚刚配好的药材全都不翼而飞了。

小广看到张仲景来了,急忙扑过去想要解释又恍然意识到自己身上很脏,没敢凑上前只是站在他旁边急得团团转:

“呜我……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是想……”

“哥哥你别生气……我真的是想……是想帮你……”

“我不是故意的……”

张仲景没有说话,冷着一张脸默默收拾残局。

小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急起来更是话也说不清,一个劲儿地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说了许久也不见张仲景理她,抬手想要去抓他的衣角,在看到自己脏乎乎的手后又茫然悬在半空中而后缓缓垂下。

“哥哥你别不理我啊……”

小广站在原地呜咽,低垂着头泪珠连成线一般往地上掉,洇出大片水迹。

两人动静不小,路过的史子渺闻声而来,看见小广一身的墨汁还哭得凄惨心疼坏了,连忙抱起来哄。

史子渺察觉到气氛不对,先把小广抱出去再说。小广回头看去,她只看见了张仲景孤身收拾残局的背影。

“对不起……”

门严丝合缝地合上了。

10.

小广埋在史君怀里,揪着他的毛领领,泪珠啪嗒啪嗒地砸在史子渺身上:

“史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想帮他包药包的……”

“我知道呀,我相信好孩子。”

“哎呀呀不哭了不哭了,都哭成小花猫了。”徐庶单手捧起小广的脸,把脸上的鼻涕眼泪给擦干净,“饿了吗?徐神给你做盘叶儿粑好嘛?猪肉馅儿的。”

“呜……我不想吃……要是仲景哥哥一辈子不理我怎么办?”

小广抽搭着鼻子泪眼汪汪地看着徐庶,一想到张仲景可能这辈子都不理她就感觉天好像要塌了,又埋进史子渺的领子里大哭起来。

徐庶瞳孔震惊——夭寿了小宝连她做的叶儿粑都不吃了看样子事态很严重啊!

“徐神有办法,小宝听不听?”

徐庶把小广从史子渺怀里抱出来,凑到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说完小广才止住了眼泪,瘪嘴问徐庶:“徐神,真的有用吗?”

“当然啦!”徐庶额头抵着小广的额头蹭蹭,“徐神骗谁也不会骗小宝呀。”

“不哭啦不哭啦,再哭我们隐鸢阁都要被淹掉了。”

小广抽抽鼻子把眼泪鼻涕收回去,坚定地点了点头,忽地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

“徐神,我饿了,我想吃叶儿粑。”

徐庶捏了捏小广的鼻子,笑着说:

“小馋猫,徐神现在去给你做。”

*今天讲老实人惇子带小孩

今天轮到夏侯惇带小广,但是出了那么一点点小差错。

“在下容貌残缺行为粗鄙,小殿下与我在一起必定不会开心,还请傅副官收回成命。”

夏侯惇对着傅融行了个大礼,言辞诚恳表示自己无法担此重任。

“夏侯将军不必妄自菲薄,”傅融揉了揉眉心,把一边骑在已经瘫倒在地的飞云身上气势汹汹地喊着‘飞云快跑!’的小广还有小广抱着不肯撒手的飞云一起提溜过来放在还跪在地上行礼的夏侯惇面前,“她很好带的,今日街上有庙会带她去玩儿一圈就好了,我还有公务没处理完,楼主就交......

“夏侯将军不必妄自菲薄,”傅融揉了揉眉心,把一边骑在已经瘫倒在地的飞云身上气势汹汹地喊着‘飞云快跑!’的小广还有小广抱着不肯撒手的飞云一起提溜过来放在还跪在地上行礼的夏侯惇面前,“她很好带的,今日街上有庙会带她去玩儿一圈就好了,我还有公务没处理完,楼主就交给你了。”

“哦对了,别给她吃太多零嘴回来吃不下饭。”

傅融打了个哈欠叮嘱完就离开要去做书房里堆积如山的公务文书,只留下夏侯惇和小广还有小广怀里的飞云面面相觑。

“安?”小广歪头。

“嗷?”飞云歪头。

“抱。”

小广狠狠撸了一把飞云的狗头后放走了它,朝夏侯惇伸出双臂要抱。夏侯惇面色慌乱,双手无措地悬在半空中,他不敢随便碰小广作势又要行大礼说这于礼不合。小广无奈地叹口气,主动牵住了夏侯惇宽厚且带着薄茧的手。

——既然不让抱,那牵手总行吧。

大聪明小广自认为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拉着夏侯惇蹦蹦跳跳地急着要去逛庙会。夏侯惇手指被小广攥紧,软软的手感很奇妙,他不知为何有些不想松开,最后四肢僵硬地被小广牵了出去。

“傅副官,夏侯将军他真的能带好楼主吗?”蛾使用手肘戳戳躲在树后观察小广和夏侯惇两个的傅融。

“夏侯将军是楼里为数不多的老实人,至少比郭嘉强多了。”

“可是刚刚他同手同脚走出去了诶。”蛾使有些不信,随意又往夏侯惇方向一瞥随即惊呼道:“啊!夏侯将军刚刚被门槛绊倒了!”

“啊!他爬起来了要对楼主行礼!他说……他刚刚摔倒害楼主受到惊吓要请楼主降罪?!”

“……你事做完了?”

傅融面无表情地把躲懒的蛾使带走让他跟着自己去处理公务。

今日广陵有庙会。

街道两旁张灯结彩,周遭是绵延不绝的商铺小摊,商贩的叫卖声与路人嬉笑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殿下,人多您要跟紧我……人呢?”

夏侯惇刚想叮嘱小广不要乱跑,低头却发现小广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他的手钻入了人群之中。小广身型小,进入人群后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夏侯惇呼吸瞬间滞住了,愣了几秒后反应过来匆忙挤进人群里四处问有没有看到小广的,问了一圈得到的只有否认的答案。

夏侯惇在人群中找了很久,额上渗出一层薄汗也无暇顾及。忽然他听见旁边的交谈声中提到了最近广陵人贩频出专拐落单的小孩他方才就看见一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儿粉雕玉砌的,大人也不在身边。他听完大脑唰地一片空白,紧紧抓住交谈人的手臂哑声问在哪里,对面被夏侯惇赤红的眼睛给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指了个方向,夏侯惇拨开人群拔腿就朝那个方向疾速奔去。

在夏侯惇第十二次忽视了给被自己盔甲撞到的路人过后他还是没有看见小广的身影,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凉透了,视线有些模糊幻觉间仿佛已经看见了小广被人贩拐走虐待哭着求救的场景,他压下了想要自尽谢罪的想法,咬牙转身准备报官通知楼里所有人封城来找。突然夏侯惇感觉到后方有人扯了扯他的裤脚,他没回头对方的动作就更重好似不回头就不肯罢休,无奈间他终于低头看去就看见小广戴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猛地向他逼近发出奇怪的吼声张牙舞爪的似乎是想要吓他。

小广姿势摆了半天都累了可是发现对面没有反应就想把面具摘下来看看怎么个事儿,她还没动作就被拥进了一个有些坚硬的怀抱,夏侯惇把自己的脸深深埋在了小广的肩窝,声音都在颤抖:

“殿下……”

“在下下次会跟紧您的。”

小广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她不知道怎么了但她还是艰难地抽出自己的手拍拍夏侯惇的背,奶声奶气安慰道:“锅锅……窝没似呀。”

“没事……没事就好。”

夏侯惇深呼吸几次后才平复了心情,抬头惊觉自己一时冲动有违礼数,盔甲都在小广脸上都留下了印痕,他慌忙撒开手就要对小广行礼道歉,小广见状直接抱住了夏侯惇的大腿制住了他要跪下来的动作,仰头看他说:

“惇惇。”

“嗯?是要在下蹲下来吗?”夏侯惇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蹲下来保持和小广同样的高度。小广嘿嘿笑两声然后不知从哪儿掏出个面具给夏侯惇套上,夏侯惇茫然地摸摸脸上的面具就看见小广给自己也带上了个青面獠牙的面具然后指指自己,说:“小广的。”

她又指指夏侯惇脸上的面具:“惇惇的。”

“原来惇惇是指我吗?”夏侯惇眼睛微微睁大,受宠若惊一般摩挲着脸上的面具,“那在下的面具是什么样式的?”

“嘿嘿,不告诉你。”

当然是小狗面具啦!超合适的!

小广满意地看着夏侯惇戴着自己送的小狗面具,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大狗勾当然得配小狗面具啦!

她越想越开心主动牵住了夏侯惇的手准备拉着他接着逛,却发现夏侯惇没有牵住她反而双手卡住她的腋下把她高高举起然后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是骑大马!

小广看着周遭瞬间矮下去的人群和开阔的视野发出惊呼声,兴奋地扭来扭去东张西望。

“小殿下不要乱动,当心摔下去。”夏侯惇把小广的位置摆正,双手握住了小广的脚腕固定住她,“这样就不用担心走丢了。”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出发!!!”

“是,殿下。”

小广昂着骄傲的小脑袋,迎着其他小孩羡慕的视线坐在夏侯惇肩膀上逛庙会,遇上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拍拍夏侯惇就行。路过糕点铺时小广吸吸鼻子又发现闻到了好闻的糕点味,她循着香味锁定位置扯扯夏侯惇的马尾示意自己想吃那里卖的糕点。夏侯惇拎了满手的零嘴无奈道:

“殿下,临行前傅副官叮嘱过不能让您吃太多。”

小广搂紧了夏侯惇脖子黏黏糊糊地撒娇,用脸疯狂蹭夏侯惇的头发。

“殿下……您别乱动……”夏侯惇有些手足无措,他手上拿了东西不好动作又担心小广摔下来只好妥协:“在下现在带您去买。”

“好诶!”

最后小广如愿吃到了想要的糕点,啃着啃着觉得渴了就拉着夏侯惇去了最近的一家茶摊坐下来歇会儿喝口茶。小广乖乖坐在老板支起的桌子旁双手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啜饮,夏侯惇也摘了面具拿杯茶坐旁边喝。

忽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块石子直直击中了夏侯惇的脑袋,夏侯惇闷哼一声回头望去发现是几个熊孩子嬉笑着朝自己扔石头,蹦蹦跳跳地对着他喊:

“独眼怪!”

“大块头!”

“对不起殿下……一直让您看这幅有残缺的面容。”夏侯惇神色黯淡下来,没有去理会那几个熊孩子反倒嗫嚅着对小广道歉,默默低下了头抿唇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面具想要戴上遮住自己的脸,却被小广一巴掌按住了面具不让他拿。

“不许这么说自己!”小广猛地起身,跑到夏侯惇面前双手捧住了他的脸迫使夏侯惇直视她的眼睛,“你很好看!”

说完小广径直追上那几个熊孩子,二话不说就是和他们直接扭打在一起,夏侯惇惊得打翻了桌上的茶盏,他在一旁手忙脚乱去拉架想要分开他们却不敢用力担心伤到几个孩子。

幼年的广陵王也异常魁梧,一打三完全不在怕的,打到最后小广风姿不减,熊孩子被打得乖乖朝夏侯惇道歉然后哭着抹泪回家找娘亲去了。

“哼!”

小广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叉腰得意一哼看着几个小屁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远去的背影。欣赏够了她噔噔噔地跑到夏侯惇面前,昂首挺胸一脸骄傲地要表扬,夏侯惇伸手把小广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另一只手给她整理凌乱的衣服再用帕子给小广擦干净脸上的灰。

“殿下,您不必为我做到如此程度的。”夏侯惇低声说。

小广本来正眯着眼睛享受夏侯惇的擦脸服务,听到这么一句话脸也不擦了,震惊地捉住了他给自己擦脸的手直直看向他的眼睛:

“说什么呢?!你当然值得了!”

夏侯惇被小广直白热烈的视线看得有些慌乱,下意识摸上自己的眼罩想要躲避。小广如今深知直球的重要性,于是直接凑近捧着脸吧唧一口亲上了他的眼罩。

“你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好看!”

夏侯惇心里涌上一股酸涩感,垂眸不敢看她,小广伸手把他的脑袋搂进自己怀里轻轻拍他的背,学着史君哄自己睡觉一样说“乖哦乖哦”,夏侯惇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另一只手默默收缩环紧了小广。

——唯独今天,他想逾矩一次。

“惇惇你回去不能告诉他们我今天打架了哦。”

“好。”

“拉勾。”

天色渐晚,小广和夏侯惇最后决定去河边放花灯结束今天的庙会之行。

小广挑了个最大的花灯又拿了笔要往上面写愿望结果发现自己还不会写字,她握着笔可怜巴巴地望向夏侯惇。

“惇惇,帮我写。”

夏侯惇轻笑一声,放下自己的花灯又接过笔:“小殿下有什么愿望?您说,我写。”

小广蹲在河边,掰着指头数:

“嗯……我希望傅融可以把没收的零食还给我,史君不要再把水银放进我的点心里了,张飞哥哥的画可以卖出去,干吉哥哥下次能再和我一起玩滑滑梯,杨修哥哥可以长高,香香姐姐能成功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盗贼,希望角叔能对他自己好一点,周瑜哥哥能有钱去买喜欢好久的古琴,啊还有还有,希望惇惇能学会爱自己……”

“最后!我希望楼里的大家能永远开心!”

夏侯惇把小广的每一个愿望都认真地写在了花灯上,密密麻麻字迹却依然工整,只有自己的名字那里有块墨团,像是写时手抖了一下。

“写好了。”夏侯惇把小广的花灯还给她,“我们一起放吧。”

“好!”

两人看着花灯顺着河流愈飘愈远,直至化成两个小点消失在远方才起身离去。

“惇惇你许了什么愿?”

“不告诉你。”

“为什么!”

“殿下您骗我戴小狗面具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

“……可恶,老实人怎么也学坏了啊!”

“唯愿殿下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花灯上这么写着。

回去后英明神武的广陵王殿下因为吃了太多零嘴吃不下饭被张辽按在膝盖上打屁股,傅融十分认同张辽的育儿方法,拦住了心疼挨打的小广想要制止张辽的史子渺和张角,结果挣扎间小广被发现了偷偷用头发挡住的淤青,在逼问下她小声承认了自己今天跟别人打架了,于是说教小广的人又多了一堆。

一旁的夏侯惇见状跪下行礼,解释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表明都是因为自己小殿下才会去打架的,如果要罚的话还请罚他。张辽低头问小广是不是真的,小广骄傲点头:

“当然!我还打赢了!英明神武的广陵王殿下怎么会输?”

张辽气笑了,捏了一把小广的肉脸:“你还挺骄傲,打出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别生气嘛,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小广从张辽膝盖上蹦下来,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掏出一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分给大家,“这些可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去买的,我挑了可久呢!”

“死孩子算你有点良心。”张辽把玩着手里的绣花手帕,猛然意识到什么。

“等等,你自己一个人?”

“你是不是没老实跟着夏侯惇?”

“人那么多你走丢了怎么办?最近广陵人贩子很多你不知道吗?”

小广本来还在开开心心分礼物说着史君一个我一个,傅融一个我一个……听到张辽的夺命四连问顿住了不敢回头看张辽的表情迈着小短腿就要往夏侯惇怀里缩,张辽看小广那鹌鹑样就知道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冷笑两声就把小广从夏侯惇怀里揪出来,小广在空中四肢乱蹬,喊着“傅融史君角叔惇惇你们救我啊——”

这四人不约而同地往不同的方向看。

13.

那天广陵王殿下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了整座绣衣楼。

1.广陵王最近很累。

绣衣楼每天需要处理的公文堆积如山,密报也是一封接着一封。

这些信息真假难辨,需要花费大量心思去做核实。

下属有时也不太靠谱。况且密探人员组成复杂,引来送往间总有错漏走风,真真假假,难以辨别。2.又是处理事务到深夜的一天。

你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卧室门,却意外看到史子眇坐在床沿,勉强倚靠着旁边的墙壁,头微微低垂。

听到声响,史子眇抬头睁开惺忪的睡眼,见是你,挽起一个令人安心的浅浅微笑,“好孩子,怎么才回来,给你带的点心都凉了。”3.你看着史子眇,一直紧绷的弦蓦地松懈下来,竟然哇的哭出来扑向他,撞了个满怀。

还好史子眇早就铺好了被子在等你,两个人一起倒在......

还好史子眇早就铺好了被子在等你,两个人一起倒在了柔软的床铺里。

你很少这样有明显的情绪外露,史子眇也吓得不轻,轻轻拍你的背,帮你顺气。

也不问怎么了,只是小声在你耳边安慰着没事,没事,史君在呢。

4.等你哭得缓过来一点,就自顾自地絮叨起来。

最近时局不稳,密探心思各异,天蛾竟然也有背叛的心思。

颍川荀氏和传闻中十全十美的令香君一点都不一样,果然郭嘉嘴里没一句真话。

好担心傅融会走,好担心刘辩不回来,好担心师尊真的会仙逝。

仅仅是守护广陵就已经有了好多好多的烦心事。

史君边听边点头,眼眶也湿润起来。

你说得越多,他的怀抱就越紧。最后你被他的手臂勒得发疼,抬头看他,只见史君眼含泪水,溢满了心疼。5.史子眇意识到自己太过用力,赶紧松开一些。你换了个轻松的姿势窝在他怀里。

刚刚发泄了一通整个人舒服不少,情绪稳定下来,贴在他胸口来回蹭。

史君任由你蹭乱了他的衣襟,拉来被子给你盖上。

你抓过他的头发玩了好一会儿,逐渐有了困意。正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史君平静地说,要不放下这一切回隐鸢阁吧。

你迷茫地抬头,史子眇少见的没有笑意,定定地看着你。

他是认真的。6.你清醒了一半,史君欺身上前,难得露出了有些强势的一面。

额头紧贴着你,闭上眼睛喃喃道,无论需要对抗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你是我最宝贵的好孩子。

你毫不怀疑只要你点头,史君真的会直接带你走。7.你不置可否,闭上眼贴着史君,一切好像都没什么大不了。

睡意像潮水一样袭来,在史君的怀里,你沉沉睡去。史子眇低垂下眼,亲吻你的额头。

“好梦,好孩子。无论你做了什么决定,史君永远和你一起”

(试图从乡间小路开上高速…)

(全文5k纯爱清水文!真的!)

00

暗恋两年,地下一年,官宣一年。卢昱晓掰着手指头数,她和丞磊黏黏糊糊了这么些年,数起来不算长,算起来也并不短。

她捉住丞磊的手,喝了一口他杯子里的桂花乌龙。她皱皱鼻子,“叔叔,苦。”丞磊笑,熟捻地拧开桌上的热牛奶,倒进去。“桂花乌龙奶茶,Irene女士请慢用。”

卢昱晓笑眯眯喝一大口,“甜。谢谢叔叔!”

日子淡得像茶,可是有丞磊在,便多了一味桂花的香。偶尔味苦,但不必担心太久,两个人乐乐呵呵笑起来,白水也喝得甜。这四年便是这样过。

...

每半年一起旅行一次,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约定。去过了心心念念的欧洲和美洲,卢昱晓这次想跟叔叔找个舒服的小地方好好放松一下。

她划着手机,看到有cpf剪辑的“夜色尚浅四周年回顾”,视频暂定在角宫共浴的那一秒,上官浅和宫尚角在朦胧的汤池中眼神拉丝。

她立刻有了点子:

“丞磊!我们去泡温泉吧!”

丞磊拿起手机,看备忘录,还好,她的生理期还有两个星期,于是点点头。

两天后,日本黑川温泉村。

卢昱晓联系到了樱井绘梨,她们以前一起在英国留学。绘梨每年都和朋友来这里玩,便主动要当卢昱晓的导游。

夏天的傍晚很凉,虫鸣此起彼伏,到汤池还有一段路要走。绘梨看着两个人一直手牵着手,便冲卢昱晓眨眨眼睛,“你们俩先去,我随后来。”

卢昱晓点点头。她一手抱着洗浴用品和衣服,一手拉着丞磊轻轻地晃。晃着晃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完蛋了!我忘记了上个月是几号…”

丞磊瞥她一眼,脱口而出:

“13号,刚过去一周半。”

卢昱晓睁大眼睛,“厉害呀叔叔!你有很大进步哦。”

她又晃起手,低下头嗤嗤地笑起来。

“小朋友,笑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你第一次见我生理期的时候…你被我吓哭了,哈哈哈!”

丞磊撇撇嘴,“我那是担心你。而且,要不是我,你也不会那么痛。”

那是他们刚在一起的第一个月。

开了门,只见一个满脸通红的丞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卢昱晓,下一秒就倒在她怀里。

“真是的,有应酬也不能让你这么晚回来啊!还把人灌成这样!”

她拖着丞磊,却感觉他怀里抱着些什么,跟他抢了半天都不放手,“别动,这是给晓晓的。”

“…我就是晓晓。好啦,给我。”

她终于拿出来,他裹在外套里面的,是一只保温桶。她认出来,是他出门前特意带的,可是又有重量,难道在剧组没有吃?

卢昱晓打开保温桶,看到里面放了一只草莓冰淇淋慕斯,愣了一下。

是她早上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随口提了一嘴想吃。看这慕斯才刚刚开始融化,便知买了没多久。应酬完了醉成这样,一个人四处跑,这么晚甜品店大多都打了烊,好不容易买到,还要放进保温桶里,抱了一路才回来。

卢昱晓鼻子一酸,看着沙发上不停呢喃的丞磊。

“别动…给晓晓…只给晓晓…”

她算一算,明天才是生理期,吃一口应该没事的吧。

结果第二天,她就痛得在沙发上如死尸一般。

丞磊不停地给她换着热水袋,见她虚弱地说没事,他便蹲在她手边,也不说话。

半晌,卢昱晓扯了扯他胳膊,他回头,眼角竟然红红的。

他眼底有一层水光,眉头微蹙,鼻尖也是粉红色,嘴唇被他死死咬住,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他要面子,很快转过头去不让她看见,缓缓道:

“对不起。晓晓,我下次一定记得。”

卢昱晓捏捏他的脸,乐起来。

“这真是我第一次见你在戏外哭。”

丞磊捉住她的手,“我没哭,你看错了。”

“哈哈,有什么大不了,痛几天就过去啦。”

“你还笑。你自己记得日子,为什么还要吃?”

“因为是你买的嘛。”

“我买什么你都吃?”

“你买什么我都吃。”

“毒药也吃?”

“毒药也吃。”

丞磊笑了,站起来,挠挠耳朵,卢昱晓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他耳根子好像又渐渐红起来。

他说:“你用什么牌子,我去超市给你买。”

从那以后,卢昱晓的生理期都能安然度过。

抬头看见一幢木屋,卢昱晓停止回忆,知道是已经到了泡温泉的地方。

她抬起头看丞磊,见他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她很奇怪,等会儿就要一起泡澡了,这可是夜色尚浅再度共浴诶,他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她暗自想着,记起拍戏的时候他半裸着上身,在浴池中看她的样子。那时他是宫尚角,即使雾气缭绕,他的眼神也不曾晃动分毫,她知道他在戏里,于是屏住呼吸等他解开她的发绳。

他的手指弄散了她的发丝,她对上他的眼神。他那双原本凌厉淡漠的眼睛竟也蒙上了一层水雾,他看着她,一瞬间惊觉冰川融化。镜头里他只有背影,唯独上官浅知道,矜持自律的宫二先生,在那一瞬间被她攻破了心。

卢昱晓一想到,待会儿两个人又要重温这段场景,便觉得面颊烧热,害羞地低下头来。

她跟在丞磊后面走,却撞在他后背上。

“晓晓,这边是男汤。”

卢昱晓抬起头,看见丞磊面前的蓝色门帘,写的确实是男汤的日语。再看一眼右侧,是女汤的粉色门帘。

“啊,噢,好,好的。”

丢死人了。

她扭过头。

没人告诉她是男女分开的啊。

她突然耳边一热,是丞磊的手。

他坏兮兮地揉了揉她本就泛红的耳朵,“怎么,我们晓晓,好像不开心?”

他低下头,凑近她的耳朵。

“你是不是,想跟我一起泡?”

卢昱晓抬起头看他,夜色昏沉,只有他的眼睛清亮,嘴角微微上扬,却是坏极了。

“杨辉翔,你讨厌死了!”

卢昱晓气冲冲跑进女汤。洗了澡,抓了几条毛巾,随便找了个池子泡进去,她脑子里还是乱。

她真不懂,他们都谈了两年,她怎么还能被丞磊调戏。

不过仔细想想,他们这两年顶多亲亲抱抱,再多的便没有了。算上丞磊换衣服她偷看,结果被人拉走强吻,吻到一半便没了下文的那一次,好像就没什么不能播的了…

绘梨拍拍她,“怎么样,我很识趣吧?你们感情很好嘛,进行到哪一步啦?”

卢昱晓笑笑,两只手嘬起来对在一起。

“Kiss?”

她点点头。

“你们谈了两年了,就只是kiss?”

她又点点头。

“没躺在一起做点什么吗?”

她想了想,“抱在一起睡觉算不算?”

“纯睡觉?你们俩搞什么纯爱呢?柏拉图看到了都要为你们流泪!”

绘梨皱起眉,“你们进度也太慢了!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半年,就…”她凑过去,两个女孩子嘀嘀咕咕起来。

卢昱晓红着脸跟着她一起尖叫,羞得不敢再听。

“Irene,你可得加油啦!”绘梨跟她靠在一起,又叽叽喳喳地聊起八卦。

卢昱晓听着听着,头却越来越晕。胸口也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眼皮子一沉一沉。

绘梨去看水温,好家伙,45度,Irene泡进来之前没仔细看吗?新手就敢挑战地狱模式!

绘梨再一回头,卢昱晓已经闭了眼昏了过去。

卢昱晓再睁开眼,已经躺在了榻榻米上。侧过去,只见丞磊正撑着手臂看她。

“醒了?”

卢昱晓轻轻嗯了一声,想起绘梨的话,便觉得自己这两年什么好的都没吃到,确实亏大了。

她得努努力。

她认真地抿起嘴,做好心理建设,便靠过去,往丞磊的怀里蹭了蹭。

她伸手去捉丞磊的衣服,他穿了一件日式浴袍,腰间束得并不紧,领口松松垮垮,几乎扯一扯就能露出一块胸膛。

丞磊没反应,只是看着她,她便轻轻地划开他的领子,从锁骨划到胸膛,再到腹部。

他常年健身,饮食也自律,这几年又很爱接打戏,还因为好身材上了几次热搜。卢昱晓的手指滑到他腹部,想感受一下腹肌摸起来是什么触感,嗯,很结实。

再往下滑,却被他捉住了手。

“你想干什么,小猫咪。”

丞磊的鼻息扑在他额上,她觉出他的呼吸有些紊乱,腹部的皮肤也开始渗出汗珠。

她知道,时机到了。

卢昱晓看着他的眼睛,他照顾她熟睡,所以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披在他身上,边缘的发丝变成银白色,他的眼睛里流动着星河,虫鸣和呼吸声交缠在一起。

她轻声说:“我想…要你。”

丞磊握住她的手一瞬间攥得很紧,他支起身子,把她的手摁在榻榻米上,她完全平躺下来,头发胡乱地散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丞磊整个人撑在她身上,她感觉到她的双腿被他的双腿夹在中间,他身上的热浪一下一下扑在她身上。

他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想清楚,再回答。”

丞磊的声音低沉,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晓晓…你说你想要什么?”

她深呼吸一口气,镇定道:

“想要,叔叔。”

丞磊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眼神逐渐变得深沉,像一个瞄准猎物的豹子。

“这可是你自己要的。”

他说完,低下头吻上她的唇。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缠绵,他逐渐撬开她的唇齿,更加猛烈地占有她的呼吸。

卢昱晓只觉得浑身烧着了一般,她抬起手勾上他的后颈,使两个人贴得更紧,她努力地回应着他,也支起身子,两个人便抱着翻了个身,换卢昱晓撑在上面。

这个翻身打断了他们的吻,卢昱晓坐在丞磊身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他刚才吻的太激烈,所以她现在喘息得厉害,整个身子便一起一伏的。

丞磊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阵发痒。他握紧她的手,把她拽进自己怀里。

卢昱晓趴在他胸口上,听他强烈的心跳,她想,跳的这么厉害,是因为她么?可是还不够,她想让他的心跳得再厉害一点儿。于是用手指攀上他的耳朵,揉捏他的耳垂,凑过去,轻轻咬了一口。

她忽然觉得自己被什么顶住了。

没来得及抬头,丞磊已经抱紧她,又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

他面色泛红,像月光下的葡萄酒。可是眼神却略带着进攻的意味,咬了咬牙,微微张开嘴,好像要把她拆吃入腹。

原来他的痒痒肉是耳垂。

卢昱晓看着他的反应,觉得好玩,便又要伸手去摸他的耳垂。

丞磊只用单只手便把她的两只小爪子举到她的头顶,扣在枕头上,不让她乱动。

“不许犯规。”

他警告道。

卢昱晓委屈地眨眨眼。

“叔叔…”

她一边撒娇,一边挣扎,双腿也不安分,却好像又不小心撞到了什么。

丞磊有些撑不住,他扯来一旁的被子把她卷起来,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凑过去说:

“今天不行。”

“为什么?”

“我怕你受不住。”

他说完,干净利落地起身,见卢昱晓不再吭声,他心满意足。

“等你什么时候泡温泉不晕倒再说。”

卢昱晓恼羞成怒,“你干嘛去?!”

丞磊一时语塞,沉声道:

“洗澡。”

“今天不是洗过了吗?”

“…我冷静不下来,只怕你会遭殃。”

卢昱晓立刻噤了声。

她捂着脸暗下决心,明天一定不能再泡晕倒!

第二天。

卢昱晓气势汹汹往女汤冲,却被丞磊一把抓住,“走错了。”

她不明所以,跟着丞磊走向另一个房间。

“换好衣服出来。”

什么意思?日本的温泉是禁止穿衣的,泡澡时顶多裹一件浴巾…她裹着浴巾去找他?可是早上才被绘梨科普了日本温泉现在几乎没有男女混浴…

卢昱晓裹上浴巾,怯怯地探出头,只见丞磊半裸着上身,只有腰间围了一只浴巾,紧实的肌肉线条暴露在她视线中。

丞磊牵住她的手,她问他去哪儿,他也只是笑笑。

他们走进一个单独的房间。这个池子比女汤小很多,但是房间设施齐全,水温也合适,她准备下水,却发现丞磊还在她身后。

“我要泡温泉了,你还不走?”

正儿八经地泡,是连浴巾也不能裹的。

丞磊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走。”

陈述句。

他走过来,竟然先下了水。

他伸手去拉岸上的卢昱晓,力气很大,她扑通一声掉下来,跌在他怀里。

“这样不行…!”

卢昱晓挣扎道。

丞磊笑,“为什么不行?你昨天不是想跟我一起泡么?”

卢昱晓红了脸,把头扭过去,手撑在他怀里不愿意靠近。

“这里不允许男女混浴的…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丞磊把她的脸扶正,“这里不会有别人。”

“什么?”

“这是包场小温泉。”丞磊一字一句道:“情侣专用。”

这四个字在卢昱晓的脑袋里循环播放,她直接原地冒烟。

丞磊的一大恶趣味就是这样,逗猫,然后欣赏她冒烟。

他松开了她,见她刚扎的头发又散下来一撮,于是绕到她身后去,解开她的皮筋。

他给她扎过很多次头发。一开始会弄疼她,扎得乱七八糟,她会生气地捶他,然后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大笑。后来就一次比一次熟练,甚至比她自己扎得还好。

卢昱晓只觉得丞磊的手在她的发丝间穿梭,他的手指在她裸露的肩膀上勾起一缕头发,从她的后颈滑到后脑,她突然一阵酥酥麻麻。

丞磊的手法娴熟,三五下就把她的头发盘起来,可是卢昱晓却觉得一分一秒都很漫长。

她转过身,两个人靠的很近,抬起头便是丞磊沾了水珠的眼睫,雾气蒸腾,她看不懂他的眼神里有几分是骄矜,几分是顺允。

卢昱晓小心翼翼地问:

“今天,可以么?”

丞磊被她的直球逗笑,但还是想逗一逗她。

“可以什么?说清楚点。”

卢昱晓又羞又气。

竹筒上正汩汩流淌着温水,温泉里的雾气愈发浓烈,四处除了轻微的水流声,便是一片静寂。

“嗯?不说,就是没有了。”

丞磊歪着头看她。

她却突然贴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的心跳。

她默默数着,察觉到他的心率开始飙升,于是抬起头看他。

“今天可以,把你给我么?”

丞磊霎时漏了一拍心跳,他果然最吃她这一套。

他垂下眼睫,水汽便从他睫毛上滑落,他侧过头,水珠滑上他的鼻梁,他扶上卢昱晓的后颈,凑过去吻她,水珠便从他的鼻尖滑落,被两个人蹭在一起的鼻尖厮磨得粉碎。

他们吻得热烈,卢昱晓只觉得他们的皮肤紧紧贴在一起,他的手把她箍在怀里,唇齿流连,好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他们吻到快窒息才分开,两个人都急促地喘息着,卢昱晓只觉得丞磊的手从她的腿往下滑,他握住她的腿沟,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便把她托起来,让她夹坐在他身上。

他托住她的臀部,让她高高地立着身子,果不其然,她凑过去咬他的耳垂。

卢昱晓感觉又被什么顶了一下,意料之中似的,狡黠的笑,“叔叔,今天怎么不冷静了?”

丞磊的眼神又变得像昨夜一样深沉。

“冷静一回,就够了。”

他把她横抱起来,从浴池中出来,水声哗啦啦地响,两个人冒着热气,只听到丞磊湿答答的脚步声,抱着卢昱晓向更衣室走去。

“换好衣服,回房间。”

丞磊又说:

“最好快一点。”

片刻后,二人回到房间。卢昱晓刚拉开门,就被丞磊捉住,摁到墙上。

他说:“晓晓,你真想清楚了?”

卢昱晓点点头。

她想,她要跟他在一起,好久好久。

丞磊的手仍然垫在她脑后,他凑过去,两个人额头轻轻抵在一起。

他开口,声音颤抖,语气温柔。

“我知道,你那时候都那么痛,下这个决心,意味着会更痛。我也想让你知道,我会保护好你,尽我所能,给你我的所有。”

他目光清亮,此时没有月光,他却温柔如月。

卢昱晓笑起来,埋进他怀里。

“嗯,我相信你。”

他说:

“晓晓,你怕不怕?”

卢昱晓摇摇头,又点点头。

丞磊的眼神里又一阵心疼,她知道他又不舍得了。

她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喉结,便觉他

的气息又炙热起来,两个人都浑身发着烫。

丞磊闷哼了一声,似乎很敏感。

他攥紧她的手,十指相扣。

低下头,视线相交,两双眼睛便都似点燃了似的,一场浓烈的大火便呼之欲出。

“给我,你的所有。”

电视剧结局后续

怀孕的上官浅被宫二带回宫门

宫门离心,角徵二宫脱离宫门

脱离了宫门的一家三口日子倒是滋润无比,做家长的宫二先生有钱又有权,而上官浅和宫远徵可以做任何,她们想做的事。

任何。

自然包括了,宫远徵在宫子羽意图恶人先告状,扭曲事实前,将宫子羽的罪己诏抄送至江湖所有有名有姓的门派(无锋除外)。

是以在宫尚角一家三口离开宫门的第二天,江湖便知晓了角徵两宫脱离宫门的消息,和,宫门执刃宫子羽夫妇、宫门前少主宫唤羽的丑闻。

宫门

结果,白天的雨,就一直没有停过。

就这么,延绵下了三四天。

这是宫子羽这辈子,第一次住在下人的屋子里,周身不自在。

云为衫倒是感觉十分自在。毕竟她也不是千金大小姐,这种环境,比起无锋的半地下室,已经好得太多了。

宫紫商也和金繁住在金繁以往在羽宫的房间内,两人都不愿意回到商宫。

仿佛,那里有洪水猛兽,会在她们回去的第一刻将他们生吞活剐。

下人们也不是毫无怨言的,本来宫门的下人和侍卫就多为旧尘山谷的人,世代为宫门服务,依赖着宫门为生。

那场无锋与宫门的大战,死了太多太多,在主子看来不过是不值一提的炮灰了。

但是在下人眼中看来,自己的至亲因为宫门执刃内斗而丧命,如何不怨?

他们世世代代都愿意成为宫门的忠仆,并不仅仅因为他们在乱世中想寻找庇护。更多的是,认可宫门的正义做派。

如今,宫门还是当初那个让他们忠心追随的正义门派--宫门吗

这个问题,在宫子羽的罪己诏公布的那天起,在很多仆人心中,都打了一个问号。

几天后,天晴了,屋顶终于修好了。

宫子羽和云为衫美美地在角宫泡了一个温泉,正当二人享受之时。

门外传来羽宫管家的声音。

“执刃大人。”

云为衫害羞地推开靠近的宫子羽,将整个人浸泡进温泉里。

怪不得,大战前,上官浅在入驻角宫后皮肤好了那么多,原来角宫还有这等好地方。

被打搅了兴致,宫子羽懊恼地皱眉,但转念一想,管家不是如此没有眼力见的人,此时找他,必定有急事。

于是纵使万分不情愿,宫子羽还是起身披起外袍便出去。

“何事”

管家低下头,他自然听出了执刃大人语气的不耐烦,也深知自己不该打扰执刃和执刃夫人。

只是,只是,修缮屋顶的十余名瓦工,还在男客院落中候着,等着结工钱呢。往日角公子在,统管宫门财务的账房先生也在,这种修缮之事,去账房领钱便好。

只是,所有账房先生,都跟角公子走了。

账房也是空的。

羽宫月月只有超支的份,哪里有结余的钱去付瓦匠们工钱?

如今宫门缺少侍卫,又不宜留这些瓦工在宫门,必定要在天黑前把他们送走。

是以,管家才无可奈何地寻上享受中的执刃大人。

“执刃大人,全部屋顶已经修缮完毕。瓦匠们也已在男客院落等候,带工钱结算完,便可以离开。”

管家伸手抹了抹额角的汗,心中总有一顾不好的预感。

“就这事?”宫子羽烦躁地质问,“这种小事,你处理了便是。”

其实后面还有半句“怎么来打搅我。”

但是念在这个管家是跟着自己父亲几十年的老管家,也是看着宫子羽长大的,宫子羽便收回了后半句不友好的话。

“执刃大人,账房,已经没有了结算工钱的银两了。”管家也是办事办老了的,如何不知道宫子羽的后半句话。

有些事,心照不宣而已。

“什,什么”宫子羽突然感到周身一股寒意,忍不住打了一个颤抖。不由得紧了紧敞开的衣衫。

“宫门钱财,自老执刃过世后,便一并交给了角公子管理...账房空了,账房先生也不见了。”管家不敢说账房先生跟着角公子走了。

“岂有此理!!!”宫子羽对着管家大声怒吼。

“周管家,那如今,你有好的建议吗瓦匠的工钱必须结清了,不然,不知他们出去,会怎么说宫门。”云为衫在微微听到对话后,便急急忙忙穿戴出来。

“若是让外人得知宫门如今内忧外患,恐怕,对宫门更加不利。”云为衫补充了一句。

周管家在来的路上,其实已经想到了大概对策了,他伺候老执刃多年,若说一点事都不会处理,那便白费了老执刃对他多年的信任。

“羽宫的情况,相信执刃和夫人也是了解的。(没有存款),不如,看看商宫那边....”

管家头埋得更低了,据他所知,商宫真正掌握经济大权的,不是宫主宫紫商,而是,柳姨娘。

而柳姨娘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泼辣、一毛不拔的。

不知,他这位自小未在钱财上忧愁的小公子,该怎么开口借钱了。

“这倒是一个办法。”云为衫感到有些面红耳热,羽宫的钱财,她当然清楚。

子羽很是宠爱她,对她确实是极好的。

每个月都变着花样给她准备惊喜,钱嘛,是月月都透支。但是子羽毕竟是执刃,只不过写一张条子,便可在账房处轻轻松松拿到银两。

如今,便只可拉下脸,让紫商姐姐帮帮忙了。

见宫子羽一脸为难的样子,云为衫主动请缨,接过这个任务--毕竟,她是女子,脸丢了也就丢了。想必紫商姐姐也不会为难她。

宫子羽看着云为衫自信的脸庞,口中欲言又止,他也是知道柳姨娘为人的。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默默地看着管家领着云为衫往商宫去了。

商宫

“紫商姐姐,在吗”

商宫的气氛明显有些压抑,云为衫皱着眉,推开了宫紫商的寝室房门。

屋内,只传来宫紫商低声的哭泣声。

“紫商姐姐,你怎么了”云为衫好奇地缓步走进,“我进来咯”

紫商大小姐的房间,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简朴。与商宫宫主的名头极其不相称。

屋内,宫紫商正在金繁怀中,紧紧地搂着金繁,压抑地哭泣,连哭声都不敢发出。

金繁的脸色灰灰的,紧紧地回抱着宫紫商。

“紫商姐姐。姐夫,这是怎么了”有求于人时,云为衫的态度总是很好的。

“阿云~55555......”见云为衫来了,宫紫商才终于敢放声大哭,嗷呜一声扑进云为衫的怀里。

大小姐是有点重量在身上的,此时宛如树袋熊一样整个人挂在云为衫身上,让云为衫觉得有些站立不稳。

管家见状,连忙上前劝说,“啊呀我的大小姐诶,这可万万使不得。”

羽公子和云夫人都成亲都好几个月了,说不定已经怀了。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见管家话里有话,宫紫商疑惑地从云为衫身上下来,脸色瞬间发白,有些犹豫地问道:

“难道,难道阿云你,有身孕了”

彩蛋:怀孕了?粮票可看~~看完记得小爱心哦~~

浅浅很快就生产了~~~

#现代paro

#狗毛过敏的宣连隐×忧郁症的花云中

#破镜重圆#自我救赎

#ooc预警

#1.1万字

#祝大家平安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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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妳把他人想得太过脆弱,却把自己想得太过坚强。』

1

在百货公司的钟表专柜遇到前任,实属花云中意料之外。

宣连隐笑著请柜台小姐将表包起来,随后转头看向花云中,用口型说:「妳等等。」也许是出于职业经验,花云中对微笑的型别相当敏锐,尽管宣连隐笑著,却并非故友重逢的笑容,他微弯的眉眼透著一丝危险,像是在看一只离家出走回来的宠物仓鼠,随时都要伸手将牠关回笼里。

花云中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走,心想鬼才听你...

花云中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走,心想鬼才听你的话。事隔多年,她知道自己当时采用的分手方式非常糟糕,先给颗糖,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了一巴掌,最后把人直接送进禁闭室关起来。跟个案跟久了,仿佛她自己也活成了一个复杂且戏剧化的个案。她自知作贼心虚,不愿被宣连隐逮住。

「云中。花、云、中。」宣连隐提著纸袋,快步追上来。

这时候再装没听到,就显得没教养了。花云中只好停住脚步,她感觉自己的脚重重煞在光洁的地面上,仿佛要留下两个鞋印。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抬眼看他,不说话。

宣连隐拎起纸袋,解释:「这是替老板买的,要送姪女的成年礼物。」

花云中弯起嘴角,摆出礼貌而客套的微笑,说出的话却丝毫不留情面:「其实您不用向我说明。」在沟通上,有一套理论叫慈悲对话法,该理论认为人在说话时,用「我」开头,比起用「你」这个主语开场,更能避免人身攻击和互相伤害,进一步达成有效沟通。于是,花云中说:「我不在乎。」

宣连隐的脸色蓦地淡了下来,「但我在乎。」

「嗯,你在乎。」这三年的自我探求,使得花云中练就了一身尊重友爱祝福包容的本事,只要不触及她的个人利益,她都能暂时将灵魂抽离,徒留这副名为「花云中」的躯壳笑著应和。面对此情此景,她甚至有闲情萨摩耶化她的前男友,想著今天终于见到生气的萨摩耶了,是个极难得的经验。

「我想和妳谈谈三年前的事。」

被触及了痛点,花云中突然没了闲情,脸上的笑意骤减。她捋顺帆布包的肩带,虎口紧紧掐住包包和揹带的交界,手指勾紧了米色揹带,指尖藏进了掌心。她右脚脚尖使劲,碾著什么都没有的地板,想把那不存在的鞋印抹去,连同她存在在这里的事实一起。

「我以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俩不合适,在一起没未来,不如早点分了,还有机会找下一个。」以宣连隐的情绪敏锐程度,恐怕早已看出她的心虚和不安,花云中的演技一向拙劣,她希望宣连隐早早察觉这点,然后自认倒楣地放弃与她沟通。

宣连隐并没有如她所愿的离开,只是静静盯著她。良久,才唤了她的名字,问:「这话妳自己信吗?」他说话的语气不重,却字字敲在了花云中的耳膜,仿佛宣连隐只是以指头轻扣鼓面,而她却恰好倚在鼓身。旁人眼中的小小插曲,是两人之间的震耳欲聋。

花云中微笑著晃了晃脑袋,如最真诚的讽刺,「不、信、喔。」

宣连隐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压抑怒火,说话的语气淡然,声音却比往常低了一些,「骗我好玩吗?」

「现在知道我在骗你,也不算太晚。」

「再见了,宣连隐。」

2

久违地回到南塘,花云中和老友早早约好了周日要见面,结果还没见著老友,就在周间先碰上了被自己甩掉的前任。巧合的是,周日见面的老友还是当初介绍她和宣连隐认识的媒人。

「妳真见到宣连隐了?」老友捧著奶茶,握了一会儿又放下,杯壁凝结的水珠全沾在了手上。她在袖子抹了两下,衣服上便多出几道深色的水痕。

花云中低下头切她的培根三明治,没有再看老朋友努力隐瞒震惊的假动作。她太久没来这种早午餐店吃饭了,吐司很厚,上头的烤痕清晰,生菜塞得很满,下刀时还能听见嚓嚓嚓的声音,足见其爽脆,但没切多少,番茄和培根就会从吐司的四边落下,需要再想办法把它们塞回吐司里。

朋友在震惊之余,成功找回了语言系统,却问出了一个不怎么恰当的问题:「你们没有打起来吧?」

「没有,但应该算吵起来了。」花云中放弃了一口吃下吐司、生菜、番茄和培根的计划,决定先把吐司切成小块吃掉,「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吵架,是有来有往的那种吵架,最后不欢而散。」

「其实我还是很难想像,你们个性都那么温柔,吵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

「就普通情侣吵架的样子吧,不对,是普通前任吵起来的样子。」花云中喝了一口早午餐店的奶茶,奶茶的牛奶加得太少,喝起来的口感有点涩。

朋友试图想像,想像失败,她决定放弃。

「算了,我当初介绍你们认识的时候,也没想过你们会在一起。」看著花云中疑惑中带的一点嫌弃的表情,朋友比划著解释:「因为宣连隐感觉不会随便和人建立亲密关系,就是和谁都可以处得很好,但很少人能和他交心。但如果是妳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花云中摆出毫无感情的假笑,说:「谢谢妳,我觉得自己更像渣女了。」

「所以,你们俩那时候为什么会分开?」朋友真诚地提问,这是她第二次丢掷了不合适的问题,「总不可能真是因为妳想养狗,但他狗毛过敏吧?」

「这理由不好吗?」花云中切到了层层叠叠的生菜,生菜太脆了,叉子一次只能勾起一片。她重复这个勾起、吃下的动作好几次,突然觉得自己成了一只仓鼠,不停对著菜叶嚼啊嚼。

「有点扯。」

花云中对此表示认同。

事隔经年,她已经不确定自己说出这个理由时,是什么样的心态了。

那时的她对什么事都感到疲惫,工作使她必须撑起笑脸,用和气的态度面对每一个前来求助的人,她的演技拙劣,所以她必须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妳很好,妳很快乐,妳很有精神。」直到她相信了这些话,打起精神去聆听他人的烦恼。每天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她开始记不起那些人的脸,分辨不出那些人的声音,所有人的声音都混在一起,不定时在耳边播放。有些人喊著救救我,有些人骂著我恨你,但更多的是「你帮不了我」。

她并不是非养狗不可,她只是想找一个方法自救。

她藉养狗这件事和宣连隐闹了很多次,宣连隐的修养是极好的,也惯著她。直到宣连隐真打算把狗往家里带,她发了最大的一次脾气,骂宣连隐分不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害她成了一个不讲理的坏人。骂完之后,花云中稍微冷静下来,却感到害怕──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她看见宣连隐脸上一闪而过的疲惫,她猜自己待会儿也要挨骂,但宣连隐把她抱进怀里,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什么话都没说。

自从那件事后,花云中把自己关在房间想了很久。房间很安静,静得足以让她的思绪填满所有空隙,她抱膝坐在床上,罪恶感如潮水缓慢地涌上来,从脚底,到脚踝,到小腿肚,再到膝盖,她的胸口几乎都泡进了海底,有点喘不过气。

每当宣连隐包容她的无理取闹时,她总会涌现后知后觉的惭愧。她惯于一帧帧反复分析他人的表情,试图感受对方的情绪和藏在情绪之下的暗涌,她知道宣连隐对此感到疲惫,看她的眼神里带有同情,仿佛在对待一个难缠的客户。可她任性地不希望宣连隐大声斥责她,她的情绪状况太过脆弱,一点小小的怒火都足以把她推入深渊。

花云中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余力维持这段亲密关系,于是她想到了分开。

『有的时候,妳会感觉生活正在蚕食自己,却没有力气做出改变。』

真正促使花云中行动,是她去小熊家家访的那天。

小熊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姓曹,一百五十多公分,身材微胖,BMI指数是26.7,处在标准和轻度肥胖的边缘。会认识小熊,是因为她曾爬到住家顶楼,企图一跃而下,被消防员救下后,案子交由区公所的社工进行后续处理,于是小熊的案子被交到了花云中手上。花云中为小熊安排了两周一次的心理辅导和治疗,每个月也会去家里了解她的情况。

结束这次的家访,花云中离开之前,小熊的母亲面色冷淡地叫住了她。

母亲开门见山地问:「已经三个月了,我女儿现在到底是怎样?」

「小熊的情绪状况变得较为稳定,暴食的症状也有改善,一切都在往好的面向发展,但还是要避免让她受到语言的刺激……」

母亲不耐地啧了一声,「现在是你们处理不了问题,还怪到我头上了?」

花云中咬了一下舌头,自知讲错了话,解释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

「呵。」母亲冷笑一声,「花小姐,妳要真那么好心,不如多给点钱,让她去做个抽脂手术,再顺便整个形,这样她开心、我开心,妳也用不著在这里和我假惺惺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子。

砰的一声,大门被关上了。

她迈开步子,一步步向外走。她有点想掉眼泪,但又觉得真正遭受苦难的人并非自己,而是小熊。她并不具备哭泣的资格。

不知道走了几步,花云中抬起手,搧了自己一巴掌,声音很响,但并不会太痛。像是毫无生命的器械,她抬起另外一只手,又搧了自己一下。怕痛的本能使她放缓了力道,这一巴掌很轻,但她更难过了。

放在外套口袋的手机震了两声,花云中摁开手机,是爸爸传来了照片。她点开一看,发现是张高中数学考卷,第五题的题号用自动笔圈了起来。新的讯息不断冒出:「客户儿子说他不会写这题。」、「妳替他算算。」、「快点回,很急。」

花云中突然觉得好累,想回一句:「关我什么事?」退一万步来说,客户的儿子功课不好,究竟关她父亲什么事?她父亲又不是数学老师。

她走到车站,搭上了刚进站的那班区间车,一路坐到了末站。她看著不同的人上车下车,盯著沿途的风景,思考自己的人生究竟出了什么差错,才会搞成这副眼泪无处可流的狼狈样子。如果她去了一个谁都不认得的地方,是不是就有机会重新开始?

搭到末站,夜幕已低垂。花云中沿著车站逛了一圈,在一楼的面包店买了一块奶油面包当晚餐,过量的克林姆酱从面包缺口溢出,掉在丹宁色的牛仔裤上。花云中瞥了一眼,三、四口把剩下的甜腻面包吃完,食指刮起那块淡黄色的奶油,到洗手间洗掉。

银沙湖是个大站,花云中被人群裹挟著下了车。她下了阶梯,远远就瞧见了在出口等待的宣连隐。宣连隐冷著脸,站在出口的柱子旁看手机。花云中顿时萌生退意,想扭头回去搭另外一班车离开,但她没有这么做。

她的视线落在面前的地板上,慢吞吞地往前走,刚哔悠游卡出了闸门,就被人拉进怀里。她想抬头看宣连隐的表情,但宣连隐拥抱的力道太大,让她动弹不得。

「我想去买一间很有名的水煎包,但我在车上睡著了,就坐过站了……对不起。」这是她临时想的蹩腳理由。

「没关系。」宣连隐应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发丝,温声说:「没事了,回来就好。」

花云中替自己的离开准备了漫长的告别仪式。

她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把分手拖到了最后,可能觉得这是所有离别里是最困难的,所以下意识地拖延,也可能是宣连隐太温柔,像是一汪可以托起所有不堪的汪洋,她多少有点舍不得。

这件事情拖了五、六天,期间她还收到了一份包裹,是她小半年前订的领带夹,店家的发货期太长,让她完全忘了这件事。她把银杏造型的领带夹放在钱包夹层,找寻和宣连隐坦白的时机。

分手那天是星期五,宣连隐和老板一同参加业界餐会,花云中答应在一楼的咖啡厅等他。直到听见楼上传来骚动,花云中猜想是宴会结束了,西装革履的人们陆续走下楼梯,直到人潮渐散,才看见一抹亮眼的红西装──那是宣连隐的老板,一个很厉害的女人。

宣连隐显然先注意到了她,笑著对她眨眨眼,弯身和宣照说了几句,待宣照点头,他放缓步子,慢慢落在人群之后,再绕到一旁走下,来到她的面前。

「久等了。」

直到这时,花云中才意识到宣连隐大概是喝了酒,他的耳垂泛红,眼底含光,看起来更像一只萨摩耶了。花云中坦白了她的狗塑:「你好像一只萨摩耶喔。」

宣连隐笑了,说了声好,又问:「妳喜欢萨摩耶吗?」

这个问题提醒了花云中的来意,她说话的速度很快,声音有点发颤:「我有两件事要和你说。首先,这是我之前要送你的礼物,但店家拖了好久才发货。」她把黑色的小盒子放到桌上,开启盒盖,推到宣连隐面前。盒里摆著一个银色的领带夹,扣住扣子的部分做成没有封死的圆,其中一端有两片稍稍交叠的银杏叶。

「我……我什么都没准备。」兴许是酒精阻碍了思绪,宣连隐脸上难得浮现了茫然的情绪,「谢谢妳,我很喜欢这个礼物,然后……我回去之后弹琴给妳听好不好?妳想听什么?」

花云中按了按宣连隐的手背,笑著摇了摇头。他们没有以后了,所以一切都没关系了。

「宣连隐。我们分手吧。」

「嗯?」宣连隐的笑容陡然消失,愣愣地说:「妳生气了吗?我刚刚是不是忘记说谢谢了?」

「你说了。」

「是我今天没有准备礼物吗?」宣连隐寻找下一个可能理由,并真诚道歉:「对不起,我之后一定会时时准备,可以请妳原谅小萨摩耶吗?」

小萨摩耶,这四个字让花云中笑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脸颊很烫,或许是笑的,又或许是觉得自己难堪。她松开手,视线落在黑色小盒子的盒盖,轻声说:「宣连隐,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们会分开,是因为我们不适合彼此。如果真的要找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我想养狗,但继续和你在一起,我就养不了。」

「我说完了。」花云中站起身,说:「早点回家休息。」

离开之前,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晚安,连隐。」

后来,花云中去了越阳。在晒著太阳吹了三天海风后,她终于意识到,是自己生病了。

花云中开始去找心理医生聊天,按时服药。医生建议她随身带一个本子,把想到的事情写下来。

她带著本子来到海边,第一次体验海水漫过脚踝的感觉,海水被太阳晒得微温,和她想像中的湿冷不一样。她坐在沙滩椅上,潮湿的沙粒沾黏在腿上,头顶花里胡哨的阳伞挡住了日光,一颗沙滩排球滚到她的脚边,她将那颗球往反方向推回去。

她的生活似乎很久没有这么漫无目的了。

她本想在笔记本写下踏浪心得,却在临下笔时,想到了另一段更适合作为开头的话:「很多时候,妳把他人想得太过脆弱,却把自己想得太过坚强。」

3

回到家后,花云中心血来潮地把之前的旧手机找出来。在等它开机的空档,为了预防它没电,她将收在一起的充电线也摆在了地上。

花云中叹了一口气,突然理解宣连隐见到她时,为什么会这么愤怒。换作是自己,和前任不明不白地单方面联络了两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或拒绝,亲眼见著对方时,感到窝火是正常的。况且对方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合该发一点儿疯。

花云中把枕头往身后一塞,躺倒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胸口,缓缓闭上了眼。她那该死的共情能力开始运作了。

手臂向上伸直,她点开了阔别两年的朋友圈,然后蹙起眉头,猛地盘腿坐了起来。剧烈动作让头上的毛巾松开,垮垮地挂在肩膀,花云中又看了一遍朋友圈的内容,点开照片放大检视,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搧了自己一巴掌后,花云中再次重新整理了朋友圈,但内容和她方才看到的相差无几。

花云中深吸一口气,气得笑了起来,骂道:「疯子!」她站在床上,随手从衣柜抓出两件衣裤套上,捡起掉在一旁的毛巾拧了几把头发,用吹风机吹了几分钟,确定头皮已经乾了,揣起两台手机和钱包,就匆匆跑出了家门。

花云中跟了这么多个案,提心吊胆的日子过惯了,每天起床都会先检查新闻,确定没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悲剧,才敢放心地准备早餐。

她可不希望第一次在社会版看到熟人,对象会是自己的前男友。

宣连隐到底多想不开,才会主动去逗小狗玩,把牠抱在怀里拍照发朋友圈?

跑到第四家店,隔著条马路,花云中终于看见枕著手臂闭眼的宣连隐,桌上还摆著三罐啤酒。她捶了路旁电线杆一下,大口喘气。随手抓的大学T已被汗浸湿,她今晚的头发算是白洗了。

待行人号志转绿,花云中调匀气息,面带微笑地走过斑马线,来到宣连隐面前。以捶打电线杆的力道,毫不温柔地往宣连隐的肩膀捶下去,骂道:「不要命了是吧?」骂完觉得太便宜他,又捶了一次,再骂一句:「不把过敏当回事是吧?」

宣连隐吃痛睁眼,缓缓坐直身子,见来者是花云中,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笑了起来。「妳来啦?」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却由于刚睡醒的缘故,咬字都糊在一起。

花云中一手撑著桌面,一手撑著椅背,本想回一句「来看你是不是还活著?」,但觉得有点太难听了,遂止住话头,改以循循善诱的方式,让宣连隐想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狗呢?」那只让你忘了自己狗毛过敏,上手抱著蹭的田园犬在哪?

宣连隐眨了眨眼,伸手指自己,表情真挚:「这里。」

「……不是你。」

「喔。」宣连隐失落地低下头,轻声说:「妳不喜欢萨摩耶了。」

花云中突然觉得心脏抽痛了一下,但当下无暇顾及这份情思。她左手抵著宣连隐的下巴,让他抬起头,右手则沿著衬衫领口探进肩膀,「起疹子了,我带你去医院。」

宣连隐的眼睛仿佛会说话,总有波光流动,花云中突然想伸手把他的眼睛摀住,但她还没动手,就听见宣连隐问:「妳看到朋友圈了吗?」

花云中别开视线,牵住他的手,说:「嗯。你现在还站得起来吗?」

宣连隐点点头,站起来走了几步,步伐还算稳健。

「好。」花云中稍微松了口气,单手抓起那三罐空啤酒,丢进资源回收桶。她拉著宣连隐往医院的方向走。

「妳看到朋友圈了吗?」没听到答案,宣连隐又问了一遍。

花云中答:「看到了。」

「那是仅妳可见的。」

花云中停下脚步,绿灯的倒数只剩三秒,闯过去并不明智。她扭过头去瞪宣连隐,后者仍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看上去软呼呼的。对著这张脸,她实在说不出什么难听话,只好回去看那红色的站立小人号志,暗暗讽刺了一句:「你到底醉没醉啊?」

宣连隐没有听出话里的阴阳意味,认真地掰著指头算:「喝了几杯红的,张老板喜欢喝白的,所以也乾了几杯,然后买了三罐啤的。头有点晕,应该醉了,但没有很严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觉得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听了这句,宣连隐突然很严肃地喊了她的名字,说:「我们可以养狗的,妳看,我现在过敏的状况也没有很严重,所以养狗没事的。」

花云中停住步子,先看了一眼后方没有行人,随后瞪著宣连隐,伸出两根手指,抵住他的嘴唇,皮笑肉不笑地说:「封印,进诊间之前不准再讲话了。」

批完价、领完药后,花云中找到在椅子上发呆的宣连隐,他感觉比刚才清醒了不少。

花云中先拿出药膏,说:「这个你先擦,擦在长疹子的地方,之后要一天涂三遍。口服药明天早上吃完早餐后吃,之后要照三餐吃。这样懂了吗?」宣连隐点点头。

花云中果断拒绝:「不行。」

「但我没带足够的现金。」

「不用还了。」

宣连隐改采以退为进的策略:「那妳愿意来我家喝茶吗?」

「不愿意。」

「不行喔。」花云中油盐不进。

「但我不想每次都只能靠巧合见到妳。」

从高处往下看人,会让被观看者显得弱小。在谈判时刻,视角产生的错觉容易让人心软。花云中果断蹲下,仰头去寻宣连隐的眼睛。宣连隐那双含情的眼睛,比价值连城的紫水晶还珍贵。只是盯著,便让人不自觉想降低自己的底线。

花云中不想降低自己的底线,说:「我们可以再也不见。」

宣连隐不说话了。

花云中突然觉得有些心虚,把两台手机往塑胶椅上一放,拿著钱包去地下一楼的便利商店买饮料。

特意在便利商店多转两圈,花云中挑了一罐蜜茶和一瓶放货架上的蜂蜜水。在经过熟食区时,她想起自己忘了问宣连隐饿不饿,但贸然买上去,终究不太妥当。结完帐,上了楼,宣连隐还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旁边两台手机也好好地摆著。

花云中拿起手机坐下,未开封的蜜茶躺在腿上,她拿著那瓶常温蜂蜜水,刚想开口问宣连隐要不要喝,就听见对方问:「妳讨厌我吗?」

「我不讨厌你。」

「那,喜欢我吗?」

花云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顿了半晌,又重复了一次:「我不讨厌你。」

4

自那以后,两人达成了微妙的平衡。宣连隐还是从前那位温柔清醒的宣秘书,花云中进了一家妇幼基金会工作,重回她的社工老本行。两人的聊天纪录时不时会多出一些小猫小狗的影片,例如那只从大橘变成胖橘的猫,又或是二哈拆家合辑。

宣连隐常会在假日约花云中出来玩,约出来的名目五花八门,从静态的古琴音乐会、茶叶博览会,再到动态的射箭和骑马。

关于宣连隐这些行为的目的,花云中心里清楚,只要看他的眼睛就会明白了,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又过了一阵子,宣连隐邀请花云中去银沙湖赏荷。

花云中坐在长椅上看风景,宣连隐去买网传十分美味的冰淇淋。偶有微风吹拂,拍来阵阵荷香,花云中靠在椅背上,久违地感叹了人世间的美好──人间很好,她也很好。

八月的荷花正盛,荷叶翠绿,大抵不久后就有很多莲子汤可喝了。阳光洒于广阔的湖面,水光潋滟,闪烁著银色的光辉,好似有顽皮的孩童扔了把沙子进去,让湖泊成为银色沙滩。

步道上有人在骑脚踏车,不时有跑步的人经过她面前。花云中刚想著宣连隐去了有点久,就听见宣连隐在唤她的名字,把纸碗盛的冰淇淋放在花云中手里。她低头一看,发现香草味的冰淇淋铺排成了一朵玫瑰。

「久等了。」宣连隐笑著说:「老板说他本来想做莲花造型的,但技术不够,还没做完冰淇淋就化了,所以现在只有玫瑰。」

「玫瑰也很好。我很喜欢。」

美好的场景容易激起人的倾诉欲,花云中突然想和宣连隐说话,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消失两年又去做了些什么。

「我之前看著这面湖,总会想跳下去,感觉在湖里睡著会很幸福,就像一颗石子慢慢沉底,躺在柔软的沙里睡去。现在也会这么想,但坐在这里。」花云中用掌心拍了拍椅子,「我也可以感觉到幸福。」

「我后来明白了,我并没有那么想死,我只是想要离开,就像玩游戏可以按『重新开始』一样,我这回合玩得太差了,我想要再来一次。你能明白我想说什么吗?」

宣连隐点点头,笑著侃了一句:「新手玩家,没有攻略,这游戏好难。」

「对啊,太难了。」花云中扯开嘴角,没来由地有点想哭。她笑著说:「对玩家太不友好了。」一阵风吹过,不远处有辆脚踏车被吹倒,牵动了相邻的脚踏车,劈劈啪啪倒了五、六辆,似乎在应证花云中说的话──世界系统对玩家不怎么友善。

她的目光从交叠的脚踏车收回,突然哎的一声笑出来,边笑边说:「冰淇淋化了!」

「我猜你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想亲口和你说一次。」花云中压住被风吹乱的头发,开口:「我生病了,忧郁症,就是脑子里的某个激素突然不够用了,所以我看世界的眼光也会变得很负面。」

她吃了一口将化未化的冰淇淋,浓郁的甜味迅速攫获味蕾。花云中指著冰淇淋,感叹了一句:「难怪它会这么有名。」

「我在越阳看了两年的医生,现在也在看,我上礼拜去了一趟越阳,就是为了这件事。在药物控制下,我的情况稳定了很多,我才敢回到南塘,面对这些曾被我抛下的过去。」花云中端起纸杯,就著喝了一口冰淇淋,用余光观察宣连隐的反应:「可怕吧。」

「虽然我觉得忧郁症不是什么可怕的病,就像过敏一样,不过过敏是让人打喷嚏、长疹子,忧郁则是让人有其他症状而已。但我拖了这么久才和你说,可能我也有点害怕吧。」

「妳很勇敢。」宣连隐说:「谢谢妳愿意告诉我这些事。我觉得不敢坦白自己的病情,其实是人之常情,如果我今天得了癌症,我也不愿意随便和别人说:『我生病了。』妳已经做得很好了。」顿了一顿,他又补充:「不只是很好,而是非常非常非常好。」

两人看著湖面,直至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花云中突然开口,提了一个相当突兀的问题:「你父母会催你结婚吗?」

宣连隐转过脸看她,说:「之前会,但我告诉他们,我有喜欢的女孩了,我正在追求她,之后他们就不催了。」

「你想和那个女孩告白吗?」花云中捏起空紙杯,拇指蹭过杯口,沾上了一点冰淇淋,有点黏。拇指和食指蹭了好一会儿,也没能蹭掉。

「妳觉得我该和她告白吗?」

「去啊,我觉得她应该会答应你。」

「承妳吉言。」

宣连隐从口袋拿出一个小方盒,方盒里藏著一枚花叶样式的戒指。

「等等等等你等一下!」花云中倏地瞪大眼睛,特别慌张的那种。她的左手撑在椅子上,是随时可以后撤逃跑的姿势。

宣连隐笑著解释:「这是戴在中指上的,不是订婚戒指。」

花云中复位,看著那枚戒指,语无伦次地说:「你每天都带著这个戒指吗?」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合适的时机,我都会带著。」

「但在妳的加持下,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

「我爱妳,妳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花云中突然想起两年前的自己,也曾把饰品盒贴身带著,想找准时机和宣连隐说分手。那时的她不曾想过,在两年之后,同样的人,不同的位置,有个人愿意随身带著戒指,等她接受满腔的爱意。

哭起来太过煽情,所以她忍住眼泪,扬起笑脸,说:「我愿意。」

─完─

这边也发发

影视剧结局续写

怀孕的上官浅被宫二接回宫门,受尽苦楚

浅姐决定离间宫门

今天是爽文全宫门都知道羽宫才是宫门罪人

接上文:宫二三四大打出手,宫子羽写下罪己诏。角徵二宫离开宫门。6.8k

宫子羽的罪己诏,被角公子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地当众念了出来。

而后,宫尚角、宫远徵、上官浅,带着角徵两宫所有的人和物,毫不犹豫地离开宫门。

角宫和徵宫的侍卫自然是自愿跟随,角宫的侍卫早就不满宫门的做派。

明眼人眼中,都知道,角公子更适合做执刃,就是不知道老执刃和长老们怎么选的,有眼无珠,先是宫唤羽,再是宫子羽。

难道宫门的执刃之位只能留在羽宫不成?

那宫门何不改名,叫羽宫好了。

而留下的,在场的羽宫的侍卫和下人,则是在听到执刃大人的罪己诏后,面面相觑

原来,宫门的罪人,是羽宫宫唤羽、宫子羽和羽宫夫人云为衫。而不是,角宫新娘上官浅。

犯错的明明是羽宫的人,却故意把脏水泼到角宫的头上。

“无耻!”

“卑鄙!”

“不配!”

“罪人!”

这些声音逐渐在侍卫和奴仆中传出。

他们都是小人物,但哪怕是小人物,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中的一些人感到愤怒和背叛——他们曾经誓死保卫的主子,竟是如此的不义;

另一些则感到困惑和不解,他们不愿相信这一切,心中仍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这只是一场误会。

一些心思细腻的奴仆甚至开始考虑自己未来的出路,想跟着角公子离开。

而更多的是,惶恐不安。

长老殿

宫尚角的声音渐行渐远,殿内众人面面相觑,彼此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除了月长老一脸平静,其他人虽不作声,但也难掩眼中透出的担忧和茫然。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上官浅回宫门还不到一个月,羽宫和角宫两个派别就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角徵两宫更是做出了违背祖训的决定,毅然决然地脱离宫门。

当确认宫尚角和宫远徵真的离去后,雪长老仿佛遭受了沉重打击,瞬间苍老了许多。他瘫软在躺椅上,紧闭着双眼,嘴唇不自主地颤抖着。

月长老赶紧走过去,细心地为他诊脉,眼中流露出关切和担忧。

宫紫商躲进金繁的怀抱,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刚才,金繁对上官浅动了杀机,他的刀几次险险地在上官浅身前掠过。

若不是宫远徵的暗器及时出手,若不是宫尚角的忍让,今日的长老殿恐怕会血流成河。

云为衫也选择躲进宫子羽的怀抱寻求庇护。

宫紫商忍不住打破了此刻的沉默,“宫子羽,他们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宫子羽恼羞成怒,竟然对着宫紫商大喊大叫。

“走了更好,有上官浅那个毒如蛇蝎的女人留在宫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跟无锋里应外合对我们出手。”

云为衫皱了皱眉,子羽的脾气似乎越来越暴躁了。

云为衫轻轻抚慰着宫子羽的胸口,试图平息他的怒气,“宫子羽,事已至此,我们应该赶紧商量下一步怎么做。”

宫子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宫尚角走了,宫远徵走了。但是角宫仍在,徵宫仍在。

他们人要走可以,但是属于宫门的,不可以带走!

只要东西都在,宫门依然繁荣昌盛。

但是,但是,如今他,有什么法子让他们不带走一针一瓦

宫子羽黯然,走到执刃坐上,缓缓坐下。

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缓缓开口,“他们人可以走,但是,东西得留。”

......

殿内安静得掉针可闻。没有人能回应这句话。

只能听到殿外侍卫和下人们稀稀碎碎的交谈之声。

“金繁,管好你的兄弟们,不要乱说话!”宫子羽以手扶额,轻轻地捏着两侧太阳穴。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宫紫商听到这句话,猛然抬头看向金繁,只见他脸色瞬间生变。

心疼得宫紫商心中的母爱在蔓延:“宫子羽,不是说好了不提金繁以前......吗?”

“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

宫子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他将一旁的摆设狠狠地扫落在地。瓷器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宫门,分崩离析。

“还不快去。”宫子羽一个冷眼扫向金繁。

金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底泛起一丝苦涩。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强调,不过是笑话,可笑可笑。

在别人眼中,甚至在自己眼中最重要的宫子羽眼中,自己哪怕已经跟宫紫商成婚,也是那个羽宫的小侍卫。

金繁缓步走出殿外,双手抱剑,一张臭脸摆在那里。

以往,羽宫的手下看到如此,便会自觉噤声,等待他发号司令。他总能从他们敬畏与羡慕的眼神中,找到一丝存在的意义。

然而今日,一切都不一样了。

看向金繁的目光,甚至像一把把锋利的箭矢,仿佛要将金繁射穿。

“金繁,角公子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一个羽宫的侍卫嘴唇颤抖着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疑惑与痛苦,仿佛正在经受着心灵的煎熬。

金繁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个侍卫,他家在旧尘山谷,家中男性世代为羽宫的侍卫,女性则在宫门做女侍。然而,宫门与无锋一战中,他的父亲和弟弟都牺牲了。

金繁知道他,他的家就在旧尘山谷。家中男性,世代为宫门的侍卫;而女性,则多有在宫门伺候。

宫门与无锋一战中,他的父亲,和弟弟,都身亡了。

他自然对无锋有着刻骨的仇恨。

大战结束后,宫门内统一的说法是:角宫的上官浅是无锋细作,里应外合,背叛宫门。

他在上官浅回宫的时候还恨过角公子;后来他为羽公子闯进角宫抓拿上官浅而暗自高兴,甚至觉得上官浅全须全尾从角宫出来而感到可惜。

今日,他突然得知原来造成他至亲死亡的真凶,不是上官浅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

而是他一直忠心守护着的执刃和执刃夫人,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让他如何能接受?他心中的愤怒、痛苦和失望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无比的煎熬。

宫门是江湖最后一片未被无锋污染的净土,他们本来可以一直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结果,宫子羽直接“我家大门常打开”,自信满满地故意放进无锋。

而后,又没有能力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无锋,反而让整个宫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反而是,相较于宫门的死伤无数、血流成河,无锋笼统不过死亡十余人。

“假的!都是假的!”

此时,殿内的宫子羽再也按捺不住情绪,不顾云为衫的劝阻,冲了出来。

当看到刚刚写下罪己诏的宫子羽走出来,众人更是哗然一片,惊讶与疑惑交织在空气中。

宫子羽的脸色铁青,双眸中闪烁着愤怒。他冷冷地瞥向金繁。

金繁心领神会,立刻对众人大声说道:“大胆!这是我们宫门的执刃,见到执刃还不赶快行礼!”

人群中,陆陆续续有下人和侍卫进入长老殿,不知是谁冷冷地开口:“做出这种事,他配做执刃吗?”这句话如同火星溅入干草,引起一阵骚动。

“大胆!”金繁厉声喝斥,但因为内力尚未恢复,声音显得有些虚弱,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更像是在心虚地掩饰着什么。

“谁说的!”宫子羽愤怒地环视四周,喝问:“谁说的?!站出来!”

没有人站出来。一个都没有。

云为衫原本打算静观其变,但听到外面的骚动声,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走出长老殿。阳光刺得她有些张不开眼,天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执刃大人所为,全非自愿。”云为衫巧妙地避开了内容的真假问题,只强调并非自愿。

她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巧妙地避开了内容的真假的话题,只是说是在威逼下写的。

宫子羽却没有理解云为衫的暗示,他清了清嗓子,立刻跟着否认:“宫尚角和宫远徵受无锋细作上官浅诱骗,在长老殿内意图谋反。”

“我原本与他们同宗同族,不愿兵戎相见。只能忍痛将他们逐出宫门。”

“从此,宫门再也没有宫尚角和宫远徵这两个人。”

底下一片哗然,众人将信将疑。刚才守在门口的侍卫听得清清楚楚,是角公子先主动提出脱离宫门,然后才发生了后面的冲突。

但是面对宫子羽这个执刃,他们也只敢将疑问藏在心中--他对亲兄弟都能下狠手,何况是小小的侍卫。

宫子羽瞥见无人再敢出声质疑,心中暗自得意,胜利的喜悦溢满了整个胸膛。

然而,正当他沾沾自喜之时,屋顶上传来了宫远徵的声音:“宫子羽,你的牛嘴又开始胡说八道是吧?”

彩蛋:后续爽文--远徵弟弟上房揭瓦

公主们周末愉快~~求求小爱心哦

夜色尚浅爽文:角宫一家三口立志创飞宫门所有偏心眼

上辈子:上官浅母女惨死;这辈子:宫二重生狂宠上官浅+夺回宫门

接上文:许二得知自己被骗了,赶紧转头想勾引宫远徵,被宫远徵当药人了。6.5k

许二被红桃半抱抱扶着狼狈地回到羽宫。

云为衫正和宫子羽在庭院内煮茶对饮,赏花赏景。看到许二这狼狈的模样,二人皆是十分惊讶。

云为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她知道许二的伎俩,深谙她的心机。昨日的夸海口,今日的憔悴,无一不是许二精心布局的棋局。

宫子羽倒是心疼不已,连忙从座位上坐起,想去搀扶许二,但刚踏出一步,又停住了。

阿云在,他不能表现得对许二太过亲密,毕竟,昨日他还跟云为衫狡辩。说他和许二,是宫尚角故意制造的意外,许二只是云为衫的替身。

云为衫倒是没有注意到羽公子的这边的动作。装作紧张的样子,连忙扶着许二,眼神中充满了疑虑和担心。

“许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许二被红桃和云为衫左右搀扶着,对云为衫的话充耳不闻,眼睛只直愣愣地看着宫子羽。

“羽公子,嘤嘤嘤”许二突然又有了力气,挣脱开旁人的搀扶,直接扑进宫子羽的怀中。“羽公子,我中毒了。”

暖香如玉,宫子羽的目光充满了关切与温柔,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许二的头发,试图给她最大的安慰。

在宫子羽的怀中,许二的泪水似乎找到了安慰的港湾,她的哭声渐渐小了,慢慢变成了依偎般的低声细语。

云为衫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如此亲密的一幕,心中泛起了一阵莫名的酸楚。

宫子羽紧紧地抱着许二,尴尬而充满歉意地看向云为衫。

在听到许二说自己中毒后,也顾不得云为衫的情绪,直接打横将许二抱起,往主屋去跑,便跑还边着急大喊“传医官!!!”

“羽公子,没用的,我就是从医馆回来的”许二紧紧地拽住宫子羽的衣袍,表情痛苦。

“是谁那么大胆伤了你?”宫子羽脑中传来一个不好的想法,医馆就在徵宫对面,莫非是?

“是,是徵公子。”许二装作虚弱的模样。

“云姐姐回来了,我见云姐姐气血虚浮,就想去医馆给云姐姐拿补药。羽公子最爱云姐姐了。云姐姐好,那羽公子便高兴....婷儿只想羽公子高兴。”

跟在后面的红桃目瞪口呆,这个许小姐,就像戏曲班子出身一样,会演戏!刚刚还在勾引徵公子,现在又在羽公子前说徵公子的坏话。

这个女人,太恐怖了!红桃不禁后脊发凉,额头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她真的选错主子了。

“但是,妾身还没到医馆门口,就碰到了远徵公子。她听说我是给云姐姐捡药,便羞辱云姐姐是无锋,不配吃宫门的药。他还说,还说.....”许二哭泣着向宫子羽诉说,言语间不忘挑拨宫子羽与宫远徵的关系。

她的话语中带着隐晦的怨恨与挑衅,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悄然刺向宫子羽脆弱的心。

“他说什么?”宫子羽心中愤懑。

前日宫远徵明知许二是他的人,可还是打了许二,他已经隐忍了。如今,许二不过是去医馆捡药,他也要羞辱??

太过分了!!他哪怕不是执刃,也是羽宫的宫主!也是他宫远徵的哥!

“徵公子说,说羽宫,对宫门毫无建树,自然不配用医馆的药物。”

“岂有此理!”宫子羽放下许二,把桌上最后一套茶具也全扫在地上,拿起佩刀便想往外冲。

云为衫瞥了许二一眼,连忙阻止宫子羽。“羽公子,冷静!你现在还在关禁闭呢!”

云为衫的话,如一盆冷水,浇在宫子羽的头上。一时头脑发热的宫子羽马上清醒许多。

是啊,他如今已经是戴罪之身,还在羽宫关禁闭。如果又传出他持刀杀进徵宫,他更是无翻身之地了。

何况,他这辈子还没有获得长老和金繁的内力。哪怕去到徵宫,也只有挨打的份!

云为衫见宫子羽已经稍微冷静下来,便连忙贴心的给他一个下台阶,“羽公子,许妹妹还中着毒呢,还是先给许妹妹治疗要紧。”

“不如,不如羽公子先去羽宫的库房找找,把全部的药材都找来,看哪些可以给许妹妹解毒?”

许二在后边,疼痛使得她面目有些狰狞。但是心中又不得不佩服云为衫,果然比自己更熟悉宫子羽,三言两语便精准拿捏了宫子羽。

也罢,哪怕宫子羽现在去徵宫替自己出气又有何用?她的目标是生下无锋血脉的宫门子嗣,又不是离间宫门。

何况,今日一见宫尚角,许二立马就春心荡漾,看上宫尚角了。

众所周知,宫尚角最疼爱宫远徵这个弟弟了,看再角公子的面子上,就放徵公子一马吧。

看着宫子羽离去的背影,许二示意红桃出门外等候。

屋内,气氛在云为衫和许二之间变得紧张。

云为衫凝视着许二,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的光芒:“许二,你为何非要去找宫远徵自找不快?难道你不知道他的手段吗?”

许二的脸上露出一抹狡猾而又嚣张的笑容,她突然动作迅猛,一把扣住了云为衫的喉咙,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云为衫,你以为你是谁?我是魅,你一个暴露了身份的魑,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云为衫感到喉咙被紧紧掐住,呼吸变得困难,她挣扎着想要挣脱,但许二的力道出奇地大,让她无法动弹。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许二的声音低沉而威胁:“记住,我说的,你照做就是了。想活着离开宫门,就得听我的。你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云为衫。”

云为衫瞪视着许二,眼中的愤怒被无奈所取代。她知道自己处境的艰难,明白许二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无情的现实。在无锋,弱肉强食的规则决定了她的命运。

许二松开手,云为衫捂着喉咙,咳嗽着,努力恢复呼吸。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非常小心,每一步都可能是生死的边缘。

“你不是中毒了吗?”云为衫疑惑道。

许二冷冷地看着云为衫,眼神中透露出对权力的渴望和对云为衫的蔑视。“这不是致死的毒,只是减弱一下内力罢了。我的强项又不是内力,减弱一下又何妨?”

“至于痛,你我都是无锋,你看我是会怕这一点痛的人吗?”

上辈子的许二,既然能被月长老和雪长老看中,觉得她有潜力成为顶替宫远徵成为徵宫之首,也并非没有理由的。

许家是世代医药世家,许二更是许年轻一代中用毒、解毒的佼佼者。许二没有忘记宫远徵说的话,说等她解毒后,拿出自己最厉害的毒再去会会他。

可见,宫远徵还是对她有些意思的。她和宫远徵,也并非全然没有可能的。

只是,许二心中又不禁想起那个天神般的人物--宫尚角。

此刻,她对上官浅的怨恨更加深了,她嫉妒上官浅位高权重,也嫉妒上官浅吃那么好!

怪不得她果断背叛了无锋,若她得了宫尚角这样权势滔天,还英俊的郎君疼爱,只怕她也会果断背叛无锋吧!

“那既然你无事,我便走了,不打扰你跟羽公子了。”云为衫看着许二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感到莫名其妙,转身便想离开。

“站住!你真当你是来宫门度假的?”许二恼羞成怒。

云为衫转身站在许二的面前,眼中满是疑惑和无力。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许二,你怕是忘了,我现在只是一个被困在羽宫的无锋,我能做什么?”

许二微微一笑,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和算计。她靠近云为衫,声音低沉而充满诱导:“云为衫,魑就是魑,脑袋不灵光,也是正常的。也罢,本小姐给你提个醒吧!”

云为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得深沉。许二刚来没几天,怎么知道那么多?

许二继续说道:“我要知道羽宫外的消息。你去找宮紫商,试探她如今外面的情况。最好,找出上官浅最近的行程,她不是准备办婚礼了吗?婚礼那日,我这个表妹总得参加吧?”

云为衫沉默了片刻,她心中清楚,许二这是想要除掉上官浅。

昨夜她自己在房内想得很清楚,既然云雀是无锋杀的,那么她的仇人应该是无锋,而不是宫门。

如今她便只想跟宫子羽一道,与宫门一道,共同对抗无锋,为云雀报仇。而不是受许二的调遣。

云为衫在昨夜,便想好了要向宫子羽举报许二是无锋的身份,只是要坐实许二无锋的身份,还欠缺实证。而今,许二欲除上官浅,这不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吗?只要她出手,就不会没有一点痕迹。

云为衫没有忘记,她的身份暴露,皆因上官浅的出卖。如今只要助许二除去上官浅,她便能坐收渔翁之利,一举两得。

她佯装顺从,低眉垂首,轻启红唇:“我明白了,只是如今我已暴露了无锋的身份,不知大小姐是否还会如往日那般信任于我。”

“云为衫,无锋不养闲人,要想活命,就必须证明你还有存在的价值。”许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强行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

此时,门外传来宫子羽焦急的呼喊:“婷儿,药来了~~”

许二迅速躺下,装出柔弱无力的模样,而后依偎在宫子羽的怀中。

衣袍下,云为衫拳头紧握,指尖泛白,眼神中掺杂着复杂的情绪。

她既愤怒于许二的演技,又难掩对宫子羽的深情所引起的嫉妒。尽管她知道宫子羽对她有情,但眼前这一幕,却让她难以抑制内心的不安和难过。

屋内的二人并未在意,云为衫是何时退出的房间。

彩蛋:两个场景

1.宮紫商羞辱云为衫,与云为衫决裂。

2.宮紫商给上官浅送那个那个的小话本,被宫尚角抓包!

合集:上官浅母女死在云为衫诞下长嗣那天

接上文:长老殿上,雾姬反水,宫唤羽下狱

夜幕降临,羽宫之内弥漫着一股沉闷而压抑的气氛。宫子羽趴卧在床上,身与心的疼痛如同两把锋利的剑,让他无法入眠。

那三十棍的刑罚,犹如凌厉的风暴,席卷了他的身体。

至亲至爱的云为衫,忠诚的侍卫金繁被投进了地牢。

他心中一向对他很好的姨娘,居然没有站在大殿上听他的命令承担下所有的罪名。

而羽宫中最有谋略、最有能力助他成事的大哥,也被钉上了洗不掉的罪名。

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执刃之位似乎变得越来越遥远。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疑惑和绝望。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了。清风吹起了月牙...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了。清风吹起了月牙白色的衣袖,来人清冷如月,两鬓分别有一缕白发。

是月公子。

“月公子!!”宫子羽喜出望外。在后山的日子里,除了雪重子,月公子给了他最多的帮助。

无论是三域试炼时的作弊、在宫尚角面前为云为衫打掩护、救治金繁,还是将内力都传送给他,无论何时月公子都是他的盟军。

“羽公子。”月公子的面色平静如水,今日在大殿之上,他实话实说,没有偏袒宫子羽。

他知道自己没有帮助宫子羽逃脱刑罚,心中有些愧疚。于是他半夜前来,想为宫子羽送药。

“月公子怎么来了。”宫子羽慌忙想要从床上爬起,却拉扯到臀部上的伤口。

“嘶...”宫子羽痛得叫出了声。

“别动,羽公子无须起来。”月公子连忙快步走到床前。就着月色,想查看宫子羽的伤势。

宫子羽害羞的扯住被子,他伤在难以言齿的地方,怎好让月公子查看?

月公子见状,也不再勉强,其实对于一个医者来说,不会介意这些。

他掏出一瓶翠绿色的药膏,放在床边,淡淡开口:“这是去痛消痕膏,每日在伤口处涂抹两次,不出三天便会好了。”

“多,多谢月公子了。”宫子羽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红着眼看向月公子,眼中闪烁着感激与恳求的光芒。

“是我没用,救不了姐姐云为衫,也救不了妹妹云雀。”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痛苦与自责。

“上官浅今日体内,确实没有半月之蝇。”提起云雀,月公子心中也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何尝不想念云雀。当日得知云雀未死,只是被无锋关了起来,用来要挟云为衫,他心中尚存一丝希望。两年的时光过去,他曾经以为……他以为云雀已经不在人世。

但如今,生离总比死别好,不是吗?

“不可能的,她一定是无锋,还是魅阶无锋。”宫子羽咬紧牙关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往日,我确实曾在她体内诊出有蚀心之月相似之症。”

“那今日你为何不说!”宫子羽瞪大眼睛看着月公子,仿佛要将他看透。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前,映照在月公子的白衣上,如同笼罩了一层神秘的光辉。

月公子轻叹一声,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他歉然道:“当日,只有角公子、徵公子、上官浅和我四人知晓此事。他们矢口否认,我也无计可施。”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奈与无奈,像是背负着一个沉重的秘密。

“他们一家三口在宫门横行霸道,宫远徵向来牙尖嘴利,如今再加上一个阴阳怪气第一名的上官浅,背后又有宫尚角撑腰。他们自然不会承认。”

宫子羽听到这里,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慨。他像一只泄气的气球,无力地趴回床上,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失望和无奈。

“羽公子,如若上官浅也是无锋,那么有没有可能,角公子也不是对所有无锋成员都深恶痛绝?”月公子说出心中疑虑,“我们或许可以与角公子商议,在消灭无锋势力的同时,设法救回云为衫和云雀。”

“不可!”宫子羽突然恶狠狠地吼道,他的表情变得狰狞,仿佛与宫尚角有深仇大恨。

月公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让他觉得对宫子羽有些陌生。虽然他们并不算熟悉,但在后山的日子里,他们经常与雪重子、雪公子、花公子谈论当时的执刃——宫子羽。

那时,他们觉得他虽然天资愚钝,但有一种不服输、坚持的韧性。心思单纯,品性纯良,感觉与众不同。

那时候花公子还笑话雪重子:都这么大年纪了,莫不是还被一个毛头小子用带你出宫玩的谎言骗了?

雪重子当场就掀了花公子的桌。

“心思单纯,品性纯良?”月公子在心中默念,这八个字,与现在自己面前的宫子羽,并不相符。

宫子羽自知失态,他轻轻咬了咬下唇,又装出一副可怜乖巧的模样,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月公子,不是我不相信宫尚角,只是如今他受上官浅的蒙骗,一心一意争夺执刃之位。我们现在说要让他放弃,让我做执刃,他怎么可能答应?”

“羽公子,角公子的位置,是老执刃定下的。他没有抢。”月公子没有偏颇,说了实话。

宫子羽抬眼看了一眼月公子,心中涌起一股疑惑。他记得上辈子的月公子不是这样的,他是无条件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这辈子,他是猪油蒙了心吗?

“月公子,你说得是。我也不是想做执刃,我也自知我没有这个能力,只是,我是不可以失去阿云的,阿云也不可能放弃云雀。”

宫子羽故意把事情往云雀身上扯,其实云雀早死了。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月公子替他干活而已。

月公子没有说话。他从记事起便在后山,他承的事月宫的医之脉,从小到大接触的人也不过是后山那几位公子长老和少量仆人而已。

要说心思单纯,没有人比后山的公子们心思更单纯,一心一意就在守护后山而已。(就是脑袋空空,所以才那么轻松被宫子羽骗了。)

月公子要是精于算计,他就不会做出让云雀假死,挂在宫门门外三天三夜的蠢事。

更不会不守云雀三天。任由无锋的人在最后一天云雀抢回去。

“月公子,我有一计...或可...救出云雀。”

“羽公子,请讲。”

“你把内力全数传给我,我去地牢把云雀的姐姐救出来......”

“哎,月公子,月公子,别走......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一切我们再从长计议!”宫子羽看字月公子拂袖而去的背影,连忙想挽留。

然而他忘了自己伤在臀上,刚一翻滚下床便痛得大叫出声。

彩蛋:月长老第一次见云为衫

角宫一家三口创飞宫门所有偏心眼

宫门血脉全员重生

夜色尚浅爽文,7.2k

接上文:宫远徴暴打商宫

宫子羽被传唤到长老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昨天,当他得知宫唤羽被送至徵宫后,他的心神一直不定。

他曾试图前往商宫寻找宮紫商和地牢与雾姬合谋,但都被拒之门外。他思绪万千,面容憔悴,双眼深陷,显然是彻夜未眠。

如今,他失去了执刃的继位资格,雾姬夫人、云为衫、金繁等可以帮助他的人都已经下了狱。孤立无援,没有依靠,没有出路,仿佛置身于黑暗之中。

现在,他只剩下宫唤羽和宮紫商这两根救命稻草。所以,他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宫唤羽。

长老殿上

月色如水,柔和地洒落在庭院之中。花、雪、月三位长老齐聚一堂,气氛显得异常庄重。一直隐居后山的月公子,此刻也罕见地站在月长老身后,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重要时刻。

月长老深知自己能力不足,已经决定在宫尚角正式继任宫门执刃之后,将月家族的长老之位传给月公子。因此,月公子被带到了前山,开始学习议事,为将来的重任做好准备。

宫子羽走进庭院时,宮紫商已经在一旁落座。宫尚角、宫远徵和宫唤羽都还未到,庭院中只有他们两人,相对而坐。

宫子羽自然地坐到宮紫商旁边的位置上,悄悄地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道:“紫商姐姐,不知长老这么晚宣我们前来,是为何事?”他的声音轻柔而低沉,仿佛一阵微风拂过耳畔。

宮紫商微微侧过头,瞪了宫子羽一眼。她的额角上还包扎着白布条,十分明显。那是前日被宫流商砸伤的痕迹。

“宫子羽,你好没良心,怎么不先问下我的头怎么回事?”宮紫商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埋怨。

宫子羽微微一愣,这才注意到宮紫商的伤势。

宮紫商看着宫子羽的表情变化,心中不禁一阵失望。她知道,这辈子的宫子羽已经不再是那个善良、心眼好的人了。现在的他,只剩下自私自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伤害别人。

就连刚刚花、雪、月三位长老看到都先关心了她的伤势,而这位,她上辈子一直袒护、一直坚定选择的好弟弟,却直接忽略了。

宫子羽没想到宮紫商竟是如此回答,他并非没有看见宮紫商包着白布条的头,只是在他心中,这点小伤与他的大事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额,我昨日得知你受伤了,就想去商宫看你的。”宫子羽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担忧,他回忆起昨日前往商宫时被阻拦的情景。当时,角宫的下人拦住了他,他心中不禁疑惑,难道是宫尚角开始在商宫安插人手了?

宮紫商瞥了宫子羽一眼,心中感到一丝不满。她清楚宫子羽此行的目的,老仆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她明白,宫子羽是希望她去地牢里替他传话,然而现在,他却表现出一副关心她的样子,这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你的伤,是宫远徵打的吗?”宫子羽又问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关切之情。

宮紫商冷冷地看着宫子羽,心中充满了厌恶。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宫子羽是一个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人呢?现在的他,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和失望。

“那不是角宫的下人,是我的。姨娘答应我,可以选几个下人了。”宮紫商无奈地敷衍道。她并不想与宫子羽多费口舌,只希望能够快点结束这段对话。

“怎么不告诉我,我让羽宫的人过去啊。”宫子羽继续说道,“你那个老仆以前是跟着上官浅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宮紫商内心冷笑不已。角宫的人懂规矩、护主、忠心不二,而羽宫的人却是一群乌合之众,要来何用?还不如不要,浪费月银。

宮紫商清楚记得上辈子商宫和羽宫早已离了心。在得知是宫子羽开启无量流火炸毁宫门后,她对宫子羽的厌恶之情更是达到了顶点。

而现在,她知道宫子羽也重生了,但他并没有迷途知返,而是继续执迷不悟,甚至不惜勾搭上她的父亲宫流商,想让宫唤羽助他坐稳执刃之位。

宮紫商在心中嘲讽道:“宫子羽是不是以为自己重生了就很聪明?可以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她实在无法忍受这个人的虚伪和狡诈。

就在宮紫商差点忍不住准备怼宫子羽的时候,下人抬着宫唤羽进来了。同行的还有宫尚角和宫远徵。

宫唤羽躺在躺椅上,被放置在长老殿正中央。他一直在装虚弱,因此刚刚进殿时一直闭着眼假装休息直到被下人轻轻放下才睁开眼睛。

执刃之位上,空无一人,难道在等他坐?(想得真美!)

“哥哥!!”宫子羽终于见到宫唤羽,他假装既惊讶又高兴的模样,从座位上起身,直接就朝着宫唤羽跑了过去。

为了表现出惊讶,他特意装出一副跌跌撞撞的模样,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宫尚角、宫远徵、宮紫商,这三个人早已知晓一切,他们就这么看着宫子羽在演戏。

看着宫子羽和宫唤羽两兄弟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一副经历了生离死别后久别重逢的样子,真是兄弟情深啊!!

待两人演够后,花长老忍不住先发问:“唤羽,老执刃鸿羽当日是怎么回事?为何你在祠堂里?”

宫唤羽从兄弟情深的表演中脱离出来,宫子羽还蹲在宫唤羽身边,握着他的手。

“那天,我和执刃正在审问无锋郑南衣,雾姬夫人突然借着送茶水的名义进来。”

“然后雾姬夫人和郑南衣一起袭击了执刃和我。”

“我亲眼看到她们合力杀死了老执刃。我阻止不了,宫子羽,我救不了父亲,我惭愧!!”宫唤羽越说越激动,挣扎着,想要跪下。

花雪月长老对这个回答感到很是惊讶,“雾姬和鸿羽一直相敬如宾,她为何这样做?”

“她是二十多年前,潜入宫门的无锋——无名!”

“我醒来之时,已在祠堂,筋脉尽断,被雾姬藏了起来!”

花雪月长老,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宫尚角。

其实早在宫尚角拿着老执刃的继位密信和无锋令牌交给三位长老的时候,花、雪、月三位长老便已知晓宫唤羽诈死和雾姬夫人是无锋的事情。

如今,不过是配合宫尚角,看看宫唤羽还有什么说辞而已。

“那就传雾姬吧。”花长老说道。

“雾姬夫人一直在门外候着。”宫尚角淡定地开口,他一早预料宫唤羽会把事情都推到雾姬身上,干脆提前给雾姬喂了散功散,然后有侍卫带了过来。

宫唤羽对宫尚角的提前准备有些惊讶,眼神瞄了一眼宫子羽,见宫子羽一头大汗,握着他的手居然有些颤抖。

“雾姬,刚刚宫唤羽说得话,你可听清楚了?”雪长老发问。

雾姬夫人双手被铁链绑着,就跪在离宫唤羽不足三米的地方。

“听清楚了。”毕竟是被关在地牢四天了,雾姬声音沙哑,面容憔悴。

“唤羽说的,是真的吗?”雪长老继续追问。

“姨娘,大哥说你杀了父亲,是真的吗?”宫子羽在雾姬开口前,先行打断了话。他紧紧盯着雾姬,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昨夜他彻夜未眠,反复思量,终于下定决心,为了保下宫唤羽的性命,只能将雾姬夫人推向风口浪尖。

当天屋内,仅有他们四人,而如今存活下来的,只有雾姬和宫唤羽。

雾姬夫人洞悉了宫子羽话语中的深意。

自从宫子羽通过第二关试炼后,他曾返回告知雾姬,他已知道宫唤羽威胁雾姬的事,但希望雾姬夫人能暂时放下芥蒂,与宫唤羽、宫流商联手助他稳坐宫门执刃之位。

如今宫唤羽被揭露,如果雾姬不站出来,那么宫唤羽将被认定为凶手。但若她站出来,那她将必死无疑。

所以,子羽是打算用她的生命来换取宫唤羽的生路吗?雾姬感到一丝心寒,她在兰夫人的身边,看着宫子羽长大,并在兰夫人死后充当起宫子羽的姨娘角色,悉心照顾他。

她原本一直坚信,宫子羽也待她如亲母。然而现在,一切都化为虚无。

“各位长老,宫唤羽所言,全是假的!”雾姬转过头来,不再看宫子羽。

众人哗然。

“是他换了老执刃的百草萃,然后又给老执刃下了毒。最后亲眼看着郑南衣杀死老执刃。”

宫唤羽和宫子羽都没有预料到雾姬会突然如实说出真相,宫子羽焦急地喊道:“姨娘!!”

雾姬夫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尖锐的刀,深深刺入众人心中。

““雾姬夫人,你莫要胡说八道,颠倒是非黑白!贼喊抓贼!””宫唤羽大声反驳道,今日不是雾姬死,便是他亡。“她是无锋的人!她是为了掩护自己才会说这些谎话!”

“我有证据!”一直看着几人狗咬狗骨的宫尚角这时出声,“证明雾姬夫人所言,句句属实。”

说罢,他把两个信封交给三位长老。

三位长老一一查阅。

第一个信封里有两张纸,一张内容是威胁雾姬夫人听令于他但无落款,另一张则是一封正常的书信但有落款人是宫唤羽。

两张纸的笔迹完全一致。

这第一个信封,证明了宫唤羽确实威胁过雾姬。

第二个信封中是宫门的探子查明的情况:之前管百草萃药材的管事的儿子命悬一线,宫唤羽用出云重莲作铒,让其偷偷换掉百草萃的一味药材,导致百草萃无用,老执刃中毒身亡。

证据确凿,宫唤羽根本无从狡辩。

“不可能!威胁雾姬的笔迹不可能是我的!一定,一定是宫尚角在中间动了手脚!!”宫唤羽还在挣扎。

宫子羽眼睁睁地看着刚放出来的宫唤羽和雾姬被侍卫分别拖了下去。他的心中充满了落寞和无助。

现在他只剩下商宫了,他落寞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宮紫商。

她头上的纱布.....对了,昨天宫远徵到商宫闹事了!

宫子羽心中一紧,他猛地跪在地上,双手紧握,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各位长老,宫远徵公然羞辱商宫,打伤商宫宫主,请长老替商宫作主!!”

后续在彩蛋~浅浅登场~宫子羽坑人不成,反被将一军。

夜色尚浅的爽文~

立志于创飞宫门所有的偏心眼!

先虐后重生,宫二带着浅浅远徵弟弟,一家三口合力创飞宫门所有偏心眼!

失去的,宫二将全部都夺回来!全文9.5k

接上文,上官浅替宮紫商撑腰,差点被踢到肚子。

后山祠堂

饿!

宫唤羽自出生以来从未体验过如此强烈的饿意!

头晕目眩,胃里像有个空洞,仿佛能吞噬一切食物。

为了练成邪功,宫唤羽早已自废了筋脉。四肢本就软弱无力,如今更是饿得不自觉地颤抖,脚也虚弱无力,整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

凹陷的眼睛里闪烁着对食物的渴望,那种神情就像一只饥饿的狼在...

凹陷的眼睛里闪烁着对食物的渴望,那种神情就像一只饥饿的狼在荒野中四处寻找食物。他急需找到一些食物来填补他饥饿的胃,任何食物都好,只要能让他缓解一下这种痛苦。

原本雾姬夫人,在他的威逼下,每七天便会假借思念亡夫之名,出入祠堂。

每次来都会给他备好粮食和充足的水源。

但是,雾姬没有来......不知是不是因为挨饿的原因,自从雾姬夫人最后一次送吃食来后,宫唤羽每每尝试聚气于丹田,未至便全然消散。半个月过去了,内力毫无进展,这样下去,何时才能练成玄石邪功????

幸亏,接替雾姬的人来了。居然是商宫的老宫主--宫流商。

宫流商在看到“已死”的他后,淡定地告知是宫子羽委托他来的。

宫唤羽无比惊愕,他那个不谙世事、整日只知道寻欢作乐的弟弟,竟然猜到他还活着?还是说,是雾姬夫人告诉他的吗?毕竟,雾姬夫人待他如亲子一般,关怀备至。

宫流商告诉他,宫子羽正在进行三域试炼,无法亲自前来。而雾姬夫人被宫尚角严密监视,因此不便前来,只能托付宫流商前来传信。

在信中,宫子羽并未提及重生的秘密,毕竟,宫子羽并不信任宫唤羽,他只是别无选择。他没有忘记,是谁诱骗他使用无量流火。宫子羽简洁地阐述了宫尚角与他争夺宫门执刃之位,期望哥哥能为他出谋划策,将执刃之位留予羽宫。

“侄儿,我商宫对你们羽宫,可谓尽心尽力,无论日后你们俩兄弟谁掌权,可千万莫忘商宫的恩情!”宫流商双眸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窥探出了信中的秘密。他决定站在羽宫这边,并不是因为宫尚角不好,而是,宫尚角太好。

宫尚角太有能力了,还刚正不阿,不偏不倚,平等地对待各宫门每一个血脉(当然,徵弟弟除外)。

“商宫主,请放心,这是自然的。”宫唤羽嘴角微翘,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他明白宫流商的用意,也清楚他的打算。只是几句将来可能实现的承诺,便能轻易地蒙蔽住宫流商的双眼。看来,伤残是宫流商愚蠢的保护色。

宫流商自带了笔墨,让宫唤羽写好了回信。信中,宫唤羽让宫子羽务必拉拢后山雪月花三大家族,方有胜算。而后,通过三域试炼,便可连同雪月花三位长老,以宫门不可一日无主为由,尽快举办执刃继位大典。

把写好的信递给宫流商,宫唤羽见宫流商真的只给他带来信件,无其他物件后,忍不住开口:“商宫主,子羽没有交代其他物什吗?”

“无。”宫流商瞥见宫唤羽筋脉断裂,显然已无望重掌执刃之位,便无心再施以虚礼,将回信藏于袖中,即刻便要翩然而去。

“商宫主,且慢。”宫唤羽轻咳一声,尴尬地开了口“吃食......我的吃食已断数日。”。他堂堂宫门少主,竟落得开口求食的地步,这让宫唤羽感到颜面尽失,心头一阵苦涩。

宫流商与宫子羽是真的没有顾及到这点,宫流商只得将原本准备用于祭拜先人的一份糕点留下,并许下几日后再送来食粮的诺言。

然而,这一等,又是七天。

正当宫唤羽已经因为饥饿而陷入昏迷时,有人来了。

手握老执刃的继位密书,宫尚角的执刃地位自然毋庸置疑。

长老们迅速选定了一个吉日,作为继位大典与宫尚角和上官浅的婚期。

既然是执刃继位大典和婚礼的大喜日,那必定得上禀祖宗。在宫尚角不着痕迹地引导下,花雪月三位长老“意外”地发现瘦骨嶙峋、晕厥的宫唤羽。

徵宫

晕厥的宫唤羽并没有送到月宫,也没有送回羽宫。而是在宫尚角的建议下,送到了徵宫。

起初月长老还有异议,问为何不直接送到更近的月宫。但随即月长老便自觉失言。

老执刃宫鸿羽遭遇不幸的那天,室内仅有宫鸿羽、宫唤羽与郑南衣三人。

郑南衣的身手虽不凡,但凭她之力,要同时杀死宫鸿羽与宫唤羽,不免让人心生疑窦。

而今,竟发现宫唤羽是诈死。

如此一来,宫唤羽的身份便由前少主转变为杀害老执刃的嫌疑人。

他昏迷不醒,因此只好先行救治。

既是嫌疑人,不便送至月、羽两宫,那送远徵弟弟的徵宫最是合适。

毕竟,稍有风吹草动,远徵弟弟有的是法子。

“那就依尚角的,送去徵宫吧。”月长老叹了一口气,“我也是老糊涂了。待尚角正式继位后,我的位置便挪一挪吧。”

雪花两位长老都没有搭话,他们也觉得最近数月的事情表明,月长老确实越来越糊涂了。

后山有比前山更重大的任务,必须有能者当之。

宫唤羽送过来的时候,远徵刚从商宫和地牢高高兴兴地带了两个药人和宮紫商的弟弟宫瑾商回来。

那天在门外听到哥哥与宮紫商的对话,深深地触动了宫远徵。

“无锋大战”、“出云重莲”

“上官浅母女惨死”、“角徵两宫脱离宫门”

“宫门全被宫子羽炸毁”、“重生”

这一切的一切,如同一道道惊雷,在还未及冠的少年宫远徵脑海中炸开。冲击之下,他的思绪犹如波涛般翻涌,难以平静。

然而,他没有去找哥哥问个明白。因为,无论是上辈子的哥哥还是这辈子的哥哥,他都是宫远徵心中最亲爱的哥哥。

哥哥做的决定,他遵循便是。

哥哥需要的东西,他努力相助便是。

是以,这两日来,他埋头于暗器毒药的开发,以抵御敌人;培育出云重莲,以备不时之需。

他的出云重莲,就要开了。

哥哥一朵,他一朵,上官浅一朵。三朵,刚刚好。

宫唤羽被送进徵宫的时候,宫远徵刚给昨日不知死活冲撞了上官浅的两人下过药。

“宫唤羽?他不是死了吗?”宫远徵眼神凌厉,显然对这个引发宫门内乱的罪魁祸首极度憎恨。然而,在瞥见宫尚角的眼神后,他立刻掩饰住愤怒,换上一副惊讶的表情。

几位长老皆三缄其口。其实他们看到宫唤羽,也很懵。

只有宫尚角开口解释道:“远徵,我们在后山祠堂发现了晕厥的唤羽大哥,你看看。”

宫远徵默默地搭上了宫唤羽的脉搏,诊断片刻后,“筋脉尽断,武力全废,内力全无。”

宫远徵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发现宫唤羽的体内,有哥哥之前问自己拿的散功散。“唤羽大哥是饿晕的,补充食物便可。”

羽宫

他的大哥宫唤羽如若这辈子还是想继续使用无量流火,便自能辅助宫子羽登上执刃之位。

无论如何,救出宫唤羽,对宫子羽来说都是利大于弊。至于这对宫门是否会带来伤害,他暂时无暇顾及,且待日后解决。

然而,在距离徵宫大门愈发接近的时刻,宫子羽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如今已经失去了执刃的身份,他靠什么将宫唤羽带回羽宫呢?

靠手中握着的刀吗?宫子羽低头看着自己在花宫锻制的大刀。

徵宫甚是多机关和毒药。在徵宫和宫远徵打,毫无胜算。

嘴上功夫吗?牛嘴自然是吵不过远徵弟弟的。别自取其辱了。

沉默了许久,宫子羽还是选择转身离去。

宫子羽并没有选择回羽宫,而是先去了商宫。

往日里,他前往商宫寻找宮紫商,一路畅通无阻。

然而,今日却被不认识的奴仆阻拦在大门之外。那奴仆眼神漠然,毫无恭敬与谦卑。

“不长眼的狗奴才,好好看清楚我是谁!”宫子羽愤怒至极。传出宫尚角有继位手书的消息,不过短短三日,商宫的奴仆竟敢如此大胆地阻拦他了。

“羽公子,实在是抱歉了,宫主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见。”守门的奴仆低头,语气带着无奈。

“我并非来找流商宫主的,我是来找紫商大小姐的。”宫子羽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羽公子,您所说的宫主,正是紫商大小姐。”奴仆恭敬地回答道。这个挡门的管事,是宮紫商新找的,自然对宮紫商毕恭毕敬。

宫子羽心中疑惑丛生,什么时候,宮紫商在商宫有了如此地位,居然被称为“宫主”?

“你去告诉大小姐,是我来了。”宫子羽不信宮紫商所说的“任何人都不见”包括他。他才在羽宫呆了两日,商宫便发生了何事?难道说,变天了?

“羽公子,宫主前日受伤在休养,今早徵公子又来此闹了一场……”奴仆微微侧身,让宫子羽能看清门内的景象。

那是一片狼藉,地上甚至散落着屋顶瓦片。宫子羽不明所以,但自觉是宫远徵借宫尚角的势,无故来挑衅。

“宫主受累,已经歇下了。望羽公子顾及姐弟情分,让宫主好好歇一歇,有时明日再议吧。”

“你的意思是,我再进去,就是不顾及姐弟亲情?”宫子羽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难以察觉的冷酷,他皱了皱眉,觉得此话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味道,“你原是哪个宫的?我从未在商宫见过你。”

“老奴不敢。”奴仆弯下了腰,一副恭顺的模样。“老奴只是奉宫主之令行事。”

“我的话不会重复第二次,回答我的问题。”宫子羽眯起眼,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装出一副毕恭毕敬却丝毫不让半分的奴仆。熟悉。真的熟悉!什么味道???

“老奴原是角宫的小管事,承蒙浅夫人提拔,得如紫商宫主的眼。”

宫子羽听到“浅夫人”这三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般击中他的心脏。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双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厌恶。他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仿佛在极力隐忍着爆发的冲动。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的老仆,懒得再跟上官浅教出来的人废话。他猛地推开老仆,拔出腰间的刀,刀背狠狠地撞在老仆的胸口,将其推开。

“让开!”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仆被他推开,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子。

宫子羽抬步便想往里闯,却被一直站在商宫门外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羽公子,此乃新老两位宫主的命令。今日,任何人,不见。”侍卫面无表情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坚决和无奈。

宫子羽冷冷地看着侍卫,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他知道自己如今不过是羽宫的子嗣,连羽宫的宫主的名号都未正式继承。

有什么资格和理由硬闯商宫?

但是,他心中的愤怒和不满却让他不甘心就此罢休。

侍卫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我等不敢阻拦羽公子,只是,如若羽公子执意要闯,那便从属下的尸体上跨过去吧。”

宫子羽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他知道侍卫所说的话并非空言,他们是真的敢以死相拼的。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刀,似乎在权衡利弊。

“好,很好。”宫子羽被气得频频点头。“我记住你们了。”

宫子羽放下狠话,转身便离开了商宫。他来到了下一个目的地——地牢。

他本想让宮紫商替自己进去给雾姬传话的,但是宮紫商却直接不见他。

不出意外,宫子羽根本进不去地牢。只能在地牢门前无能狂怒后,黯然回羽宫。

彩蛋:字数5k+,爆爽!

角宫,商宫,地牢,男监,女监。徵宫主霸气替嫂嫂讨回公道!!

不要问为什么宫二怎么不自己动手!毕竟,熊孩子得更熊的熊孩子来治!

这章到9.5k了,务求让各位小公主一口气看爽!

球球小爱心·~小蓝手叭~~~~

最近刷微博,有很多人说小卢很普,但是我觉得在娱乐圈的普,应该是那种再好的妆造,也不能让人惊艳,也不是很好看,也就是说上限不高,这样的才叫普(我个人不喜欢评判别人的长相,可爱元气明艳仙气在我看来都是美的,只要和角色符合都是好的)

而卢昱晓合适的妆造,再加上自身的演技,是可以扮演惊艳众人的角色的,比如上官浅,这个角色的美是毋庸置疑的(上官浅绝美,不接受任何反驳,我不是演员粉,但我是绝对的角色粉)

卢昱晓平时喜欢素颜,很好看舒适,日常的打扮也是比较元气可爱的小妹妹。古装的话比较吃妆造,只要妆造合适,上限很高。

而且,小卢还不适合太重的滤镜,因为很容易磨平她的五官,她五官上是......

而且,小卢还不适合太重的滤镜,因为很容易磨平她的五官,她五官上是没有什么大的缺点,面部也不崎岖,所以有些刁钻的角度以及面部特写都不会难看,也不需要滤镜来掩饰面部缺陷,所以不需要太重的滤镜,相反有质感的滤镜会更好一点。

*存稿。晾一下。祝大家:端午安康,假期愉快~

《偏心》

长夏日,午后的阳光在飘窗上斑驳成影,像给轻软的白云写下一万首情诗。

慕情将手机支在茶几上,调整好角度后,把猫抱上膝,自己则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

慕情将手机支在茶几上,调整好角度后,把猫抱上膝,自己则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

镜头里几乎全是慕情膝上的猫——这是一只白色布偶猫,唤作扶摇。

猫儿被慕情温柔地捋着毛,舒服得眯上了眼睛。慕情一面摸着猫,一面拈着颗颗深红的车厘子放进嘴里,对着手机讲道。

“最近好像又给扶摇喂多了,你瞧它又胖了。以后不能再给吃这么多,不过它挑食,特别是在你上回给它煎了一碟子的小鱼,我觉得你们一人一猫都疯了,哪有这么喂这么吃的?……”

“南风呢?看看。”

“你看你,只知道南风!扶摇你是一点都不关心,偏心死了。就不给你看南风!”

南风是养在家里的一只金毛犬,很小的时候,被风信捡回家里来。慕情依旧记得那个夜晚,风信抱着狗被雨淋得浑身湿透。

对面的男人一听急了,辩解道。

“我哪有?我不是一直在听吗,你照顾得这么好,就用不着我多操心了。”

飘窗上,南风正趴着晒太阳,许是听见有人唤它了,直起身子,黑宝石般的眼睛骨碌碌转着看着这边。

“那你的意思是我没把南风照顾好。”

慕情一招手,南风便立刻轻吠着奔过来,摇着毛绒绒的大尾巴,跃到沙发上。

扶摇本趴在慕情腿上快要睡着了,南风一来,扶摇立马直起身子盯着它。它们一向不太合得来,目下气氛又是凝重起来,那一猫一狗又要开始日常的战斗了……

慕情见状便伸手将南风退远一点,故意向那边的人埋怨。

“你看,南风老是欺负扶摇!”

“你才偏心扶摇,你干嘛把南风推走,我都看不见了!”

风信看不见南风,只好哼道。

“你们俩就趁着我不在欺负南风是吧,行,等我回来跟南风找你们算账。”

慕情听罢,冷冷地笑着接道。

“那你就试试,你以后哪都别睡,就跟南风睡一起好了。”

风信只得收住了话,一顿互掐便告一段落。

“还想看什么?”

慕情取下桌上的手机,在屋子里悠悠转着。

“茉莉花开得差不多了,下个月就不开了。”

镜头里拍着院子里的几株白色茉莉花,娇小玲珑,洁白如玉。

“你今年应该是闻不着它的花香了。不过我摘下来做成茶了,等你回来的时候喝。”

那边的风信低头悄悄地笑,每次自己出差回家,都能收到慕情准备的惊喜——当然是在二人没有吵架的前提下。风信知道他这个嘴硬心软的爱人,还是会给他最大的偏心。

慕情举着手机在客厅里里外外逛了几圈,正要问风信还想看点什么时,手机里传出一句。

“还想看看你。”

慕情嘴角勾了笑,才把镜头换过来。

碎浅的金芒落在慕情长长的睫毛之上,就算在屏幕里看着也是那样额摄人心魂。风信暗自叫不妙,这不让他接下来工作的日子,只得被归家的思绪全扰搅了。

屏幕里的风信好像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把慕情的脸看了一遍,才正色道。

“有没有想我。”

本只想着讨那人一句羞涩的回应罢了,没想慕情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依旧是往日的冰冷和嘴硬。

“不想。你不在时我一点都不糟心,下班就喂猫喂狗,赏赏花浇浇水,没人跟我吵架,老开心了。”

“……我没有一直跟你吵架吧。”

慕情就是想逗逗他,好让他收收自己的暴躁脾气。不过转眼看见风信眼底还真有些溢出的失落了,胸口一酸又软了心。

“行了,端午节我包了粽子,你再不回来,我就全部吃掉了。”

风信当然是不信他的话。往年慕情给家里包粽子,都是一半甜粽一半咸棕。慕情自然是多吃甜粽,或是碱水粽蘸上甜甜的蜂蜜,就深得慕情欢心。而咸口的粽子都留给风信,慕情亲自下厨的都馅料丰富,风信敢肯定一向注重身材管理的慕情最多只吃两个。

慕情将两束长长的艾草挂在门前,艾草的馨香浓郁,留于慕情的衣襟,漾在长夏的风里。

“驱邪气,求安康。”

这是慕情挂上艾草时在心里许下的愿望,也是端午时节,千千万万个家庭最朴素、最诚挚的祈望。

由始至终都只偏心你。

—FIN

*原作向背景,是意外丢失了九百年记忆的玄真将军和他的爱人的故事。

*红玉镶在他们的法宝里,爱意却早已融入彼此的骨血里。

《霓为衣兮风为马》

慕情失忆了。

风信接到谢怜的通灵时,正在海岸附近的一个村子里处理公务。这地方极为偏僻,自古便鲜少会有神官过问,此番也是因水鬼作祟残害了不少无辜性命,这才引起了上天庭的重视。

不过,灵文殿当初分配任务的时候可费了不少心思。毕竟这渔村虽小,却不偏不倚坐落在东南和西南的交界线上,若是随随便便就交予南阳殿或玄真殿,难保两位将军不会为此动起手来。虽说这两位早就是上天庭人尽皆知的眷侣,但近来彼此的关系似乎并不像从前那般融洽。凡人尚且会有七年之痒,更遑论寿元漫长的神官。再加上玄真殿上回竟在长达百年的斗灯平局里输了一盏,两位遂又开始明里暗里地较上劲了。

灵文正是顾忌这一点才把两位将军都请到了殿里,不过慕情最终没揽这任务,于是卷轴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风信的手中。

风信很清楚慕情没接这任务的缘由。

西南最近有妖魔横行,玄真殿前些日子刚接到一拨大信徒的祈愿,此时此刻若是撇下大信徒不管,反而转头赶往贫困潦倒的村落,怎么看都更像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更何况这村子里人烟稀少,即便是帮村民解了燃眉之急,恐怕也不一定能得到什么香火作为回报。

慕情知晓个中利害,断不会做这种划不来的买卖。风信倒不似他那般斤斤计较,只想快点平定这闹事的水鬼,好回去哄哄自家爱人。谁知他这任务刚要准备收尾,就从谢怜那里听说慕情在公务途中出了意外。

失忆这事可大可小,轻则记不起近几日发生的事,重则像谢怜那样一夜间梦回十七岁,不过慕情的状况显然比这两者都严重得多——

因为他除了八百年前相依为命的母亲,谁也不记得了。

“总之……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谢怜说这话时的表情尽显无奈,“他知道太苍山也知道皇极观,但是他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到观里做杂役之前,也就是说……他连你我都是不认识的。”

风信震惊不已。

“我真是次奥了,这是什么邪法?他怎么忘得比你还离谱?”

顿觉膝盖中了一箭的谢怜只能勉强笑道。

“唉……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在我逮到那妖怪之前,你得留下来多陪陪他了。”

慕情像只受惊的猫咪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明明法宝就近在咫尺,但慕情偏偏抓了把扫帚作挡,看得风信忍不住笑了两声。

“你干嘛这么怕我?”

慕情警惕十足地反问道。

“你是谁?我们很熟吗?”

他醒来后就一直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无论是这座过分奢华的金殿,还是殿外来去匆匆的侍神以及那一声声倍感陌生的将军,都让慕情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风信闻言又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

“我叫风信,是你的——”

他想了想还是把道侣二字咽了回去,倒也不是怕这称呼刺激到对方,只是单纯有点好奇如果抛开道侣的身份,慕情又是怎样看待自己的,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

“是你的朋、朋、朋友。”

岂料慕情竟当场翻了个白眼。

“这年头连结巴都能当神官吗?”

“次奥!”风信没憋住骂了一声,“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也不知道你搁这儿瞧不起谁呢?”

慕情的脸瞬间涨红了。

“你少骗我,我又不是结巴!”他盯着风信看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看你不像是朋友,倒像是来寻仇的。”

风信简直想学他翻白眼了。

“我要是想寻仇,你拿把破扫帚还能拦得住我?”

谁知他这么说完后,慕情当真又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风信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掐了个诀将那扫帚挪到了自己手中。

“一天到晚抓着把扫帚,你是要帮我扫地不成?”风信朝慕情伸出了手,“走吧,我带你去人间逛逛,说不定这样你就能想起来了。”

慕情却固执地不肯握他的手。

“我要等人。”

“等谁?”

“谢道长。”

风信听到这称呼的瞬间就噗嗤一声笑弯了腰,而慕情看他的眼神充满着疑惑与不解。不知是不是风信的笑声太富感染力了,就连慕情都在不知不觉间扯了扯嘴角,但他收敛起笑意后就走过去踹了风信一脚。

“你是不是有病?这有什么好笑的?”

风信原本笑点就低,此刻更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是……哈哈哈哈哈这也太好笑了,这称呼是谁教你的?”

“没有谁教。”慕情似乎有点生气了,就连腮帮子都微微鼓了起来,“会仙法的不都应该尊称为道长吗?”

“但他是太子殿下啊!”

“你见过哪个太子会到处捡破烂啊?”慕情无意间给远在天边的谢怜补了一刀后,又有点委屈地嘟囔道,“不过他的确骗了我,本来我想去城东搬砖的,但他非说回天上后会有好人照顾我……结果根本就没有。”

堂堂西南武神顶着本相跑去城东搬砖,这画面风信真是想都不敢想,只怕等慕情恢复记忆后会因这黑历史而横刀了断——

还好谢怜及时出现挽回了某武神日后的颜面。

“所以你为什么想去城东搬砖啊?”

慕情的声音更低了。

“肚子饿了……没钱吃饭。”

没钱是不可能的,只怕是连乾坤袋的存在都忘得一干二净,所以才会饿肚子吧?

想到这里的风信不由得叹了口气。

“真是委屈你了……走吧,我带你去人间下馆子。”

慕情从未去过装潢如此讲究的酒楼。

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不在了,家里的钱也都是母亲用一针一线挣来的。他虽是男孩,却也被母亲揪着学了很久的刺绣,为的就是多门本事能多条生路。等他再长大些,便总想着找份稳定的活计,不求钱多,但求铁饭碗。只可惜因为出身不好,他能找到的工作大多都是薪酬低微的体力活,每次看到母亲对着快要见底的米缸发愁,慕情的心里都很难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母亲烧菜的手艺再好,他们也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能吃上顿肉。

去年的生辰,慕情对着那碗卧有荷包蛋的长寿面偷偷许了个愿,他希望自己以后能出人头地,能让母亲不必对着昏黄的烛火做针线活,能让破败的旧屋修缮一新,还能让餐桌上顿顿都有荤菜——

但是这样的愿望要到何时才能实现,就连慕情自己心里都没底。

风信见他站在酒楼外迟迟没有迈步的意思,有些困惑地皱眉道。

“怎么了?不喜欢这家?那我们换一家?”

慕情摇了摇头。

“我只是……有点想我娘了。”

风信沉默了半晌才接道。

“那等吃过饭后,我就带你去见她吧。”

两人刚一落座,店小二便热切地迎了上来。风信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再介绍菜肴,随即毫无停顿地报了一连串菜名。店小二见他点的皆是价格颇贵的菜品,不禁喜笑颜开,然而慕情的脸色却愈来愈白。店小二连应了几声好,刚要转身回后厨就被慕情伸手拦住了。

“等一下,鱼和狮子头就别要了,老鸭煲也不必了。”

店小二尚未褪去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风信却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摸出一枚金叶子递给了对方。

“谁出钱就听谁的。”

店小二最终还是攥着那枚金叶子喜滋滋地奔向了厨房。

慕情身无分文,自然也争不过风信,只能格外气恼地撇下一句。

“你们神仙当真是挥金如土。”

风信却笑着应道。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千金难买美人笑。”

慕情原本想再讽刺他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谁知对方竟用寥寥几字就堵得他说不出话来。他感觉自己的面颊有些莫名的发烫,却还是强作镇定道。

“……这里没有美人。”

风信知他面子薄,便也没再逗弄下去,他刚拎起茶壶就听到慕情问道。

“你以前常来这里吃饭?”

“那倒没有。”风信倒了盏热气腾腾的茶推到了慕情的面前,“上个月碰巧在这家酒楼吃过一回罢了。”

“神仙也要吃饭吗?”

“不用。”风信顿了顿,“但我道侣想吃,所以我才陪他过来的。”

“道侣?”慕情对这个词倍感陌生,想了想才问道,“是妻子吗?”

风信想起上回随口喊了句老婆,结果被慕情用刀背狂砍的事情,决定把这个词从脑袋里划去。

“嘶……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是我捧在心尖上的人。”风信的目光落回了慕情的脸庞,他的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不过,我的心上人也是男人。”

慕情的心跳蓦地乱了一拍。

他想起风信方才那句半真半假的千金难买美人笑,心里顿时有些慌了。

“我……我不喜欢男人。”

风信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从慕情嘴里听到这句话,他刚要开口就听到慕情匆匆撇清关系道。

“不、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慕情的表情看起来紧张极了,“我们……只会是朋友。”

风信眼底的笑意瞬间消散了,他垂下眼眸低声道。

“这样啊……”

他突然后悔从灵文那里领了那个村子的公务了,他当初就该跟着慕情去西南处理那些大信徒的祈愿,那样慕情或许就不会因为太疲倦而中了那专吃记忆的妖怪的埋伏——

风信承认自己开始害怕了,即便是坐镇一方的武神也会有害怕的事,而他最怕的就是慕情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坚定地选择自己。

“……你怎么不说话了?”

风信抬起头扯了扯嘴角,他努力让这个笑容看起来不算太勉强。

“没什么,就是在想等下会上的是哪一道菜。”

两人正说着话,店小二就将一盆红彤彤的热菜端上了桌。

“这是本店的招牌水煮鱼哈,客官请慢用。”

慕情丝毫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

风信存心想捉弄他一下,遂故意将那盆水煮鱼往慕情那边推了推。

“这可是你最爱吃的,快尝尝吧。”

慕情的眼底流露出了明显的怀疑。

“可我从不吃辣。”

“你分明很爱吃的。”风信故作惊讶道,“前些日子我去你殿里时,你还做了一桌湘菜款待我。”

风信这人说起话来就是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平时极少撒谎也不屑于撒谎,但是真的一本正经地扯谎的时候,旁人又会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

慕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风信说的话大概有八九成可信,或许后来的自己真的改了口味,现在爱吃辣口也说不定呢。

慕情这么想着,夹了一小筷子鱼肉放到碗里,细细剔去鱼刺后才放到了嘴里——

然后才吃了一口,就被呛出了眼泪。

慕情翻了半天也没翻到娘亲昨日给自己绣的新手帕,余光却又瞥见风信终于憋不住笑出来的样子,他顿时明白过来了。

“……你骗我!”

慕情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虽然肚子还是饿得咕咕叫,但是饭一口也不想吃了。就连风信补救似的把甜口的松鼠鳜鱼推到他面前,他也赌气不肯碰。

“你尝尝吧,这个才是专门给你点的。”

风信赶紧把那盘松鼠鳜鱼挪到了慕情的面前。那鳜鱼炸得金黄酥脆,鱼片上浇着层酸甜可口的茄汁,几颗碧绿的豌豆滚落在浇满茄汁的鱼片间,就好似在锦鲤池中落了几粒翡翠,令人味蕾大开。

慕情只瞥了一眼便知晓,这才是他应该会爱吃的东西,可是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品尝了,他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风信看到慕情起身时,眼底真实地掠过了一丝慌乱,他伸手想去拽对方的衣袖,却被慕情敏捷地躲开了。

“慕情,你去哪儿?”

慕情没有回答,他转身就朝酒楼外跑去,然后循着记忆里的方向往家附近一路狂奔。可当他气喘吁吁地跑进记忆里的那条暗巷时,儿时的故居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威严的玄真庙。

“我的家……怎么不见了……”

慕情喃喃地念着这句话,浑然不觉庙宇里已然涌出了一拨前来叩拜的信徒。那些信徒自然是认得慕情的脸的,因为他的神像总是塑得格外像本尊。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玄真将军,乌泱泱的信徒便都纷纷跪倒在了慕情的脚下,甚至有人膝行着去抓他的衣摆和靴子。

“是玄真将军!玄真将军显灵了!”

“将军请保佑我一家老小平安!”

“将军请保佑我升官发大财!”

“将军、将军看看我!将军我想——”

慕情被这一幕骇住了,纷乱的祈愿声恍若闷雷般在他的耳畔嗡嗡炸开,他却只能在不断朝自己围拢而来的人群中后退道。

“别过来……我只想回家……你们认错人了……”

但是那些信徒岂肯放过他,神官从不轻易显灵,他们笃定当面许下的愿望才能更加灵验,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手。可这些脱口而出的祈愿加诸在失了记忆的慕情身上,却只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慕情捂住耳朵想要离开这里,然而来时的路早已被人群淹没,他环顾四周皆是无路可退。就在他最惶惶不安的时候,后背忽然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慕情惊恐地转过头,正迎上风信的眼眸。四目相对的刹那,埋在慕情心底的那些不安竟没来由地被吹散了,就好像只要风信在他身边,他就什么都不用再怕了似的。

风信很自然地揽过慕情的腰,把对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而他摊开的掌心里也渐渐浮现出了一张漆黑的神弓,弓弭处镶有一颗流转着光华的红玉。

风信单手翻转长弓,弓弭坠地的一刻,红玉内的光华犹如万花筒般碎裂,有炫目的光晕从他的脚下铺展而开,织成广袤无垠的光幕将慕情轻柔地笼罩于其间。

凡世的喧嚣与纷扰仿佛都被这道柔如霓纱的光幕隔绝了,有风声从他们的脚下呼啸而过,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踩在看不见的云轮上驰骋千里。

“现在不用再怕了。”风信牵着慕情的手行走在光幕间,“我们已经走出很远了。”

慕情望着脚下瞬移的风景,好奇地问道。

“这是……缩地千里吗?”

“不是。”风信有些惊讶地转过头,“你还记得缩地千里?”

慕情认真地点了点头。

“谢道长带我回仙京的时候用过,他说那个法阵叫缩地千里。”

“但这个可不是缩地千里。”风信笑了一下,“这是你曾经教给我的法术,你说它叫『霓为衣兮风为马』。”

织云霓为幕,驭劲风为马。

毋需起阵,术法自灵,唯一的术引便是那颗红玉——

红玉本为透明,唯有两心相契之人的血能让它流转光晕。

慕情任由风信牵着自己的手又走了几步。

“所以……这是用来逃命的法术吗?”

“当然不是。”风信笑着抬手刮了刮慕情的鼻尖,“这是无论身在何方,都能遥遥来相会的法术。”

云霓在太苍山脚下散去。

慕情跟在风信身后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那座藏在枫叶林里的石碑。石碑前供着一盏莲花形的长明灯,烛焰历经百年风雨飘摇亦从未熄灭。

风信在石碑前站了许久才低声道。

“慕情,来看看你娘吧。”

慕情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不可能!我不信……我娘昨天还给我绣了新的手帕……”

风信没有说话,而是缓缓蹲下身拂去了石碑上沾染的尘埃,于是碑面上镌刻的字迹便无比清晰地映入了慕情的眼底。

“这是……我的字?”

慕情难以置信地望着石碑上熟悉至极的字迹,眼眶渐渐红了。

风信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你亲手刻上去的。”

慕情只觉得脚底一软,便跌坐在了石碑前。

“不可能……娘……”慕情手脚并用地爬到石碑前,眼泪顺着他的脸庞肆意淌下,融入了莲花灯的灯油里,“娘……你别丢下我……”

枫叶林里无人回应。

慕情抱着那座冰冷的石碑,终于明白他早已失去自己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

原来他所期盼的归途,母亲系着围裙端出的香喷喷的饭菜,还有火炉里那团小小的火焰,早就荡然无存了。

从此,夜幕降临时的万家灯火再没有一盏属于他,也再没有一个人会心心念念地等他回家了——

他失去了这世上最牵挂他的那个人。

“风信……我娘没了……”慕情伏在石碑前恸哭,“我没有家了……再也没有了……”

风信心疼地从背后搂住了慕情。

“不会的。”风信想要拭去爱人脸上的泪水,可是断了线的泪珠却怎么也接不住,他鼻尖一酸,几乎快要哽咽,“慕情,我答应过你的,以后都会做你的家人。所以你别怕,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风信轻手轻脚地给慕情掖好被角后,才踱到殿外给谢怜发了个通灵。

“殿下,你有那妖怪的下落了吗?”

谢怜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苦恼。

“还没有。按理来说,它就算吞噬了神官的记忆也没法消化的,可我到现在为止还没发现它的踪迹。”

风信背靠着玄真殿的阑干,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好,我知道了。殿下,这回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我们之间还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谢怜笑了一声后试探着问道,“只是……慕情还好吗?”

风信沉默了片刻才应道。

“他不太好。我今日带他去了人间,他却非要回家找母亲……我没有办法,只能带他去看了他母亲的墓碑,他一时受不住就哭昏过去了。”

谢怜微微一怔。

“……我还以为你会瞒着他的。”

“可那对慕情来说并不公平。”风信的声音闷闷的,“在我眼里,他只是失忆了,但跟寻常人没有区别。如果我们都刻意瞒着他,他总有一天也会回过味来的,但是被人欺骗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也是。”谢怜苦笑道,“被人蒙在鼓里终归是不好受的,更何况是最亲近的人。不过风信,如果慕情一直想不起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呢?”

风信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我也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

“就算慕情不再喜欢你了?”

这句话砸在风信心底,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他不禁想起了慕情在酒楼里的退缩与疏离,想起了慕情说自己和他只会是朋友这件事。明明他心底有那么多不甘与不舍,但到头来还是一声不吭地咽下了所有的苦楚。

因为风信知道,这样的苦……慕情以前也吃过。

“那也没关系。”

“当真?”

风信用指尖摩挲着弓弭上的红玉,思绪仿佛跃回了慕情为他镶上这枚晶石的那一天。那时候慕情别别扭扭地在掌心藏了好久的晶石,被他掰开手指后才发现。

慕情问他,愿意在晶石里滴入彼此的血吗?他说,愿意。慕情又问他,可以把红玉镶在风神弓里吗?他说,可以。

其实他那时候就想告诉慕情,一切他想让他做的事,他都愿意。

因为红玉镶在弓弭,爱意却早已融入他的骨血里。

“殿下,慕情曾等过我八百年,而我们在一起也不过百年而已。所以我愿意等他,就算再等九百年也没关系。”

谢怜愣了愣。

“为什么是九百年?”

“殿下,旧神总会殒落的。”风信仰起头,就能看到满天的繁星和缠绕在月上的云,“我说愿意等他九百年,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的大限在那时候大概就会到来了。神官殒落后会变成什么?要是变成人是不是就不记得前世的事了?那我宁愿做他以后每天早晨都能看到的一朵云。他可以不记得我,但我想一直记着他。”

慕情睡醒的时候,风信并不在身边。

他听殿里的侍神说,灵文殿送来了十万火急的任务,所以风信夜里便启程去人间了。

风信走得很急,却还是在他枕边留下了一包糕点,油纸上印的图案正是他们昨日去的那家酒楼。想来是风信见他没吃几口就匆匆离去,担心他半夜饿醒,所以才特意绕回酒楼打包的。

慕情吃了风信留下来的糕点,软糯糯的桂花糕里是绵绵的甜。在这偌大却又陌生的仙京,这份糕点是唯一能让他觉得安心的东西。

风信不在殿里,慕情就只能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他看不懂玄真殿繁复的公文,也猜不透侍神们欲言又止的深意,就连他亲手炼的法宝也躺在冰冷的刀架上失了神韵。

风信说,这把刀是属于他的。

慕情也觉得这把刀应该属于自己,因为他在人间走投无路时曾经想过把刀当掉换钱,可是除了他以外,谁都拔不出这把削铁如泥的长刃。

长刃没有名字,刀柄处却镶有和风神弓上那枚如出一辙的红玉。慕情凝眸看了一会儿那枚红玉,总觉得流转的光华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破茧而出。他像是魔怔般悄悄走近伸出了手,然而指尖触碰到红玉的刹那,沉睡的长刃却从刀鞘里铮地一声破空而出,斩断了他落在脸颊旁的几绺发丝。

“慕情!”

慕情还未反应过来,就已被不知何时赶回来的风信拽到了身后护着。他怔怔地望着在刀架上嗡鸣的长刃,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疼,也没有流血,只是断了几根头发而已。

可是地面上却有溅落的血迹,星星点点,红得触目心惊。慕情慌张地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风信染血的玄衣和支离破碎的斗篷。

“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而已。”风信完全没在意自己尚在淌血的胳膊,他用结界封印了那把不安分的刀后,就转过身轻轻捧起了慕情的面颊,“让我看看,嗯……没破,好像眼睛也没昨天那么肿了。”

慕情有些不习惯地往后缩了缩,他低声道。

“你伤得好重……我先给你包扎一下吧。”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慕情并不清楚玄真殿的药箱被放在哪里。他钻进寝殿里乱翻了一通,最后还是风信这个伤者从窗台下的柜子里拎出了药箱。

“你的药箱在这里。”

慕情噢了一声,就从风信手里接过了沉甸甸的药箱。难题也接踵而来,因为慕情根本不知道要从琳琅满目的药瓶里选哪一种才好。

“还是我自己来吧。”风信用指节敲了敲药箱最上层的白玉瓶,又指了指藏在最下层的青瓷小瓶,“这两种都可以,白玉瓶的比较便宜,但是好得慢一些。青瓷瓶的那个虽然好得快,但是很贵。”

慕情毫不犹豫地选了最下层的青瓷小瓶,风信接过药瓶时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确定?这个很贵的,你舍得吗?”

“舍得。”慕情的表情格外认真,“我不想让你疼很久。”

风信不禁心里一软。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武神出任务哪有不受伤的?这些都只是皮外伤罢了。”

慕情却垂下了眼眸。

“可是他们说……你是替我出的任务。”

风信已然绕到屏风后褪去了染血的玄衣,闻言也只笑了笑。

“没事的,我不会计较这些。”

他们之间隔着六扇精致的仙鹤屏风,但是慕情依旧能从鹤羽的缝隙里窥见风信背上漂亮的肌肉线条,只是那饱满紧实的背肌上如今横亘着一道很长的伤痕。

“呃、你能来帮个忙吗?”风信在屏风后嘶了一声,“我好像够不到背后的伤口。”

慕情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屏风后接过了风信手中的青瓷小瓶。然而淡青色的烟气刚一接触到浸着血的伤口,风信就吃痛地一抖。

慕情连忙拧紧了药瓶,随后凑上去轻轻吹了吹风信背后的伤口。这是母亲教他的办法,受了伤又疼得厉害的时候,吹一吹就不那么痛了。

风信凝视着慕情低垂的睫毛,忍不住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慕情。”

“嗯?”

慕情正忙着给刚刚上过药的伤口包扎,他缠绷带时的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太松,又不会让风信因此感到任何不适。

“你之前在找的那块手帕是什么样的?”

慕情想了想,在绷带的末端绑了个不大不小的结。

“我记得我娘在上面绣了一只小鹿,鹿角附近还有一只蓝色的蝴蝶。”

“那我知道在哪里了。”

风信缓步走到床榻前,从慕情的枕下摸出了一把钥匙,而后在慕情惊讶的目光里打开了檀木衣柜里的暗格。暗格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摞早已褪了色的旧衣。

风信从叠得整整齐齐的旧衣里,拿出一块已经洗得很薄的手帕递给了慕情。

“你看,是这块吗?”

慕情的眼眸瞬间睁大了。

泛黄的手帕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梅花鹿,鹿蹄下有盛开的花,鹿角上有飞舞的蝶。只可惜曾经鲜亮的绣线已几近褪色,但是细细端详依旧能瞧出针脚的细腻和用心——

这正是母亲昨日才做好的那块手帕。

“原来……真的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慕情抚摸着手帕上的小鹿,眼圈微微泛了红,“我娘走的时候……有没有很痛苦?”

“我没有见过你娘最后一面。”风信顿了顿,“但是你曾跟我说,她是在睡梦中离去的。她那时已经病了很久,我想能这样离开应该也算是没有太大痛苦了。”

慕情的眼泪一点点落入掌心的手帕,润湿了小鹿黯淡的眼眸。他就像那只迷失在岁月里的小鹿,终于睁开眼看清了这几百年脉络里的相聚与别离。

“风信……我们真的只是朋友而已吗?”

风信了解他爱吃的东西,知道他的母亲沉眠在哪里,知道他的药箱存放在哪里,也知道他最珍惜的手帕会被藏在哪里。

慕情想,他们应该不止是朋友而已。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风信听到他这么问时没有半点生气,甚至还用指腹蹭了蹭慕情湿漉漉的眼尾,“你想让我成为你的谁?”

“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风信动作轻柔地将慕情额前的碎发拨到了耳后,“不过,我这次回来确实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殿下这几日一直在找那只吞了你记忆的妖怪,他也去过你遇袭的地方,可仍是一无所获。但就在殿下准备离开的时候,那片的土地跟他说了一件事。”风信犹豫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土地说,他亲眼所见你被那妖怪咬了一口后,就反手用刀将它劈成了两半。妖怪当场毙命,遂化作黑烟散去,而你却迷茫地站在原地。”

慕情愣愣地望着他。

“妖怪……从一开始就死了吗?”

“对,这就是我们怎么都找不到它的原因。”风信轻车熟路地从衣柜里翻出件崭新的玄衣换上了,“按理来说,妖怪已死,它吞掉的记忆便也该回到原主的身上,可是很显然你还是失了忆。”

慕情盯着自己的脚尖嗫嚅道。

“那我丢掉的记忆……究竟去了哪里?”

风信系好斗篷后微微叹了口气。

“我也没有头绪。不过我想,你的记忆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风信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被自己亲手封入结界的长刀,他回想起慕情险些被刀刃伤到的那一幕,仍是心有余悸,“那把刀……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碰了。”

日光无声息漏入木窗,映出殿外攒动的花影。

慕情睡得很浅,他在斑驳的光影落到脸颊上时就睁开了眼。风信依然没有归来,寝殿里虽然点了安神的熏香,却远不及风信衣角上沾染的皂香令人安心。

慕情梳洗更衣后,便去膳房里给自己煮了一碗皮蛋瘦肉粥。风信离开仙京已有三日,临别前特意带他去人间采购了许多食材。

“东南最近有妖魔异动,我此行恐怕要去很久。”风信把他送回玄真殿时仍在叹气,“你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吗?”

慕情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的,只是……你的伤还未痊愈。”

他自知帮不上风信任何忙,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对方不要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风信离开后,偌大的玄真殿显得格外冷寂。慕情捧着手炉坐在花树下,望着旭日从云端升起,又在黄昏时从屋檐下坠去,周而复始,一日又一日。

他总是想,再等一等风信就该回来了。

风信这次也一定能平平安安地回来的。

然而他等到最后,等来的却是风信被妖魔围困乃至下落不明的消息。

没有人知道风信被困在哪里,更不知道该往何处搬救兵,南阳殿的侍神只能不抱希望地来求慕情救救自家将军。

慕情望着玉阶下心急如焚的陌生侍神,只觉得无助和绝望渐渐浸满了心底。他没有法力,也没有记忆,他能有什么办法去救风信?

他身边只有一把刀,还是一把他无法运用自如却能伤他于无形的利刃。

等等……他记得刀柄上镶有一枚红玉,这或许是他如今唯一能抓住的转机。

慕情转身就朝寝殿内奔去,风信留下的结界依旧笼罩在刀架之上,就像是在漆黑的刀鞘外镀了一层薄金色的光晕。

慕情直觉这道结界不会伤害自己,但是他并不确定自己能否驯服这把九尺长刃。他试探着伸出了双手,指尖穿过结界的刹那,慕情听到了长刃在嗡鸣。

“这一次……可以听我的话吗?”

慕情握住刀柄的瞬间,薄金色的结界便犹如昙花一现般破裂,被压制在刀鞘里的杀伐之意喷涌而出,呼啸着如同洪水猛兽般扑向想要驯服它的人。

然而这一次,慕情却没有再躲避。

丢掉的记忆或许无法再寻回,错失的光阴或许也无法再捡起,但是他心里有了想要奔赴的人,所以便再没有任何事物能磨平这份勇气。

长刀被拔出的一刹,刀柄上黯淡的红玉倏地折射出耀眼的光晕。此刻,血与血相融,心与心相抵,光华织为云霓,劲风化作流羽。

慕情的发丝被狂风吹起,复又被云霓温柔地拥入怀里,就好像他无论如何都想要见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未远去。

“霓为衣兮风为马。”

刀刃反转着刺入大地,红玉却似再也承载不了般砰地一声在慕情的掌心碎裂。慕情睁大眼眸的同时,也在纷飞的碎片里看到了无数个自己——

有年幼时守在烛火前和母亲学绣的自己。

有年少时站在太苍山和谢怜比剑的自己。

还有成神后在掌心偷偷藏了晶石,只为镶在爱人的风神弓上的自己。

原来……他被吞掉的记忆一直都藏在红玉里。

红玉碎裂,属于他和风信的那两滴血亦重新在空中凝聚。慕情接住了属于风信的那颗血珠,任它在自己的指间化作一团红线,蔓延向云之彼端。

慕情低下头吻了吻指间的红线。

“带我去找他。”

风信有点后悔没有教会慕情怎么用通灵了。

他伤得很重,不知道还能不能等来救兵。腹部被贯穿的伤口痛得令他窒息,他却还是很想再听一听慕情的声音,哪怕只是最后一次。

风信仰起头望着昏暗的穹顶,手心里紧紧攥着从弓弭上掉落的红玉。那颗红玉刚刚救了他一命,不然此刻被洞穿的就可能是他的胸膛了——

然而为他挡下一劫的红玉碎掉了,里面的血也流尽了,他再也没法用它回到慕情身边了。

风信认命地闭上了眼。一片死寂之中,他却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了凌厉的刀剑相撞声,紧接着便是妖魔凄厉的哀嚎。

风信吃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并不是灰蒙蒙的天穹,而是一片斑斓的霞光。然后他看到手执长刃的玄衣武神踏云霓而来,斩一方妖邪,背后如有清风相送——

那是镇守西南的武神,也是他捧在心尖上的爱人。

“慕情……”

风信不由得唤出了这个名字,这一刻再没有什么能够阻碍他们不远万里来相会。慕情奔向了他,而他亦朝慕情张开了双臂。

他们相拥在云霓的怀抱里,慕情抿着嘴问了他一个问题。

“风信,你想让我成为你的谁?”

红线绕在彼此指间,风信轻轻凑到慕情的唇边,用一个迟来已久的吻作为了答案。

FIN

一些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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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地上的人群吵吵嚷嚷、浩浩汤汤的同时,天上的人亦似乎鼓足了一口气,等待着一年一度的盛临。这可不是斗灯...

而在地上的人群吵吵嚷嚷、浩浩汤汤的同时,天上的人亦似乎鼓足了一口气,等待着一年一度的盛临。这可不是斗灯建庙这种信徒间的明争暗斗,而是武神间光明正大的擂台,那年年都有的大批的新信徒,多的是从这儿来的。为此,就算每次武巡都能累得众武神苦不堪言个个叫累,他们也依旧有的是人想要在里面一展风头。

而在这些武神里,如今的四方武神明显是大头。

随着日头高升,云间的暖光越发热烈,兵刃交加的声响一下赛一下激烈,下方的高呼似乎也要传上云层,带到天上来。

分明是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上天庭的云端之上,那神色平静得有些漠然的黑衣女官的表情却动都没有动一下。她反复确认着武巡的仪式正在有条不紊的推进,掌持着原本和她文神一派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活动,心里只想把当初几百年前把武巡负责事项应下来的自己给踹下去。好容易得了一口闲,旁边的风流气息直接扑她脸上来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要不还是把旁边的武神踢下去更好。

“你少风流些吧。”忍无可忍的灵文真君总算对一旁和小仙娥聊得起劲的明光将军说道,“你们四方武神顶多半个时辰就上场了。”

见识过他放松方式的灵文不说什么,她真心的觉得裴茗这个人活到现在真是老天爷的报应。报应本人还添上一句:“多亏今年新飞升了个东方武神,否则我还不知道要和奇英对到什么时候。”

其实武巡搞多了,基本上都对里边的流程心知肚明,大多都是象征性的打一打,走个过场,没有谁真的想和自己的同僚打个你死我活,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点情商的都不会这么干。但显然权一真不在这个行列,对他来说打架就是打架,打架就是要打赢,管你对面是妖魔鬼怪还是自家仙僚。因此他在武巡里非常不受欢迎,都是被推来推去,往年都是被推到裴茗的头上。

今年好说永安国的太子殿下飞升了,立马就被裴将军这个老狐狸拿来对奇英了。不管仙乐国的两位将军对永安后人飞升是什么个想法,反正现在因为不用和奇英对上而早早准备得以偷一口闲,明光将军是非常高兴的。

灵文想到这一点,微微摇头,说:“奇英那孩子确实不爱听话……泰华也是年轻气盛的,一会儿有他们好打的。”

“不过,”她继续评价,说道,“还是没那两位来得厉害。”

“天上地下谁不知,那两位才是最有得打的。”

灵文口里的“那两位”,此时正在预备的殿里各执一角,目不斜视,泾渭分明,宽敞的殿被他们一分为二,好像各自的地盘那样,连在一起又界限森严。

他们明明都着武神出战的玄甲,但给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一个像顶天立地的松,一个像冰冷刺人的雪。两个人不仅离对方十万八千里远,而且目光也是直视前方,好像多看对方一眼都要提前打起来,周围的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看着不像去武巡,而是去屠十个凶。

上天入地谁不知晓的,整个仙京关系最差的两位,南阳将军和玄真将军。

这两个人打起来,用上天庭某位不知名的神明的评价,就是他们的打法不靠技巧,不靠法力,不靠战术,全靠个人恩怨。

打不死就往死里打,打死了最好。两位将军永远年轻,永远骂人难听,永远手下不留情,因此,只要每次武巡一安排他们对上,下边的人就分外激动。

他俩打的死去活来,横竖操心的是上天庭控制局面的神,不是下面看热闹设赌局加油呐喊的人。

尽管他俩打得通常都分不出胜负,但大家就是喜欢看他们打。

“二位将军,要到了。”一位低位神官下来禀报到,不偏不倚的站在中间的位置,同样目视前方,生怕多看了两个大神一样,“灵文真君托在下禀告一声,二位将军莫要打得过分了,该收则收,后头还有武神要上。”

其实灵文真君这话可能用处不大,毕竟南阳玄真打起来,有时候连神武大帝都拦不住。

闻言,风信扫了他一眼,眉头微皱,不过没说什么。慕情则自始至终都垂着眼,望着他斩马刀鞘上繁复精致的花纹。他的眉目安静,神色也称得上平和,但风信只要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此时心里一定在盘算该怎么用刀砍死风信。

无声的杀气在殿里蔓延,很快,前头的武神们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就等着二位将军上场。云开见明,光晕蔽日,两个修长的身影对立而站,一个持刀,一个架弓,冷肃的杀气漫至周遭几百里远——人群这时候的叫好比什么时候都大,与此同时,遍布三界各个角落的赌局皆是争先恐后的拉开了序幕。

慕情轻轻的用手抚着刀刃,暗自思考风信的打法怎么破。近战或许不是风信的特长,但有箭傍身,他不一定靠得近。得先破箭,再用刀攻,最好快些把他的箭矢耗完,不然不好打……

“叮”的声音猝然响起,慕情本能的抬刀,精美的刀柄上霎时被锋利的箭刃擦出一道浅浅的磨痕。他的刀锋一下子划破四周的空气,凌厉锋锐,直指风信的鼻尖。

——虽然不知道你是啥时候学会偷袭的,但是敢射我的刀,你就等着死吧。

——偷袭的伎俩你用得少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短瞬之际,他俩竟然都从对方的表情里读取了双方的想法,然后,开弓拔刀,一发不可收拾。

箭刃的寒芒和刀锋的冰冷交织,与寻常武巡的繁复花哨的动作比起,两位显然更利更快,每招每术,直冲命门,毫不留情。平日在仙京,明明看对方不顺眼得很,但是还要顾忌着不要伤了那劳什子的“同僚和气”,如今在为打架而生的武斗场上,就显然没这么客气了——他们不顾忌,不收手,不分胜负,不留情面,刀与箭在极速的碰撞里,寒光几乎要融为一体。

这就是南阳玄真,一但开打,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打死对方。

喧嚣吵闹,在属于两人的擂台上都只是弦外之音,二人打得难舍难分,恍惚间,天地唯剩弓弦刀音交响。

仿佛不死不休。

“我俩的风评有这么差吗?”

武神殿里,武巡场外,正在系上玄甲的南阳将军听到自家下属对他们往年武巡的描绘,一脸的不可思议。

很显然,南阳将军对自己场上的打架法的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算他知道年年和慕情对打肯定打得是有那么一点凶,他也没觉得他们有多过分。

武神嘛,就是要打架才叫武神啊。

然后他得到慕情凉凉的一句回馈:

“我看你是真的对我们的打法没点数啊,南阳将军。年年武场的修葺费用都是南阳殿和玄真殿出,你要不猜猜为什么?”

“……”南阳将军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也没有这么夸张吧,说得好像咱们跟打鬼似的,明明我还是收手过几次的。”

慕情毫不客气的指出道:“你那收手的几次都是咱们打了好几个时辰,再打下去要挨灵文殿那头的骂了。”他想了想当时的场景,说道:“不过咱们以前确实精力旺盛,竟然能打这么久。”

两位将军回忆了一下从前的自己的“英勇风姿”,都觉得有些好笑。上天入地能打到他们这个程度的,只能说是绝无仅有。所以现在他们又被排在一起后,在知道这两位将军已经在一起的情况下,大家都很好奇一个问题。

就是他们现在武巡还会不会打得死去活来。

为此,南阳将军表示,他听玄真的。

南阳殿的下属们看到自家将军色令智昏的样子,纷纷表示不忍卒看,无可奈何却又只能听自家将军的。而玄真将军则表示,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打了八百年,有什么好改的。

“说起来,咱们是好久都没打过架了,”他这样说道,“我都有点怀念呢。”

其他人:……不怀念,一点都不怀念。

话虽这么说,可他们两人都没什么即将要打架的紧张感,而是一左一右的聊着。外头乒乒乓乓,惊天动地,他们怡然自得,淡然处之,仿佛这不是武巡,只是即将要去仙京的武场上挑几个下属来用一般。

“对了,你别搞偷袭啊。”风信突然想到什么,说,“你偷袭那次起码废了我十支箭。咱俩现在都不富有,还是少整这些耗财的事。”

慕情差点就回敬了他一个白眼:“呵,你没搞过偷袭?你上次偷袭还把我的刀鞘刮坏了呢,咱们半斤八两。”

风信郁闷道:“那是个意外!我怎么知道你会用刀鞘来挡箭,以往你都是反手扬我脸上的!再说了,我后面可手被你讹了好大一笔,南阳殿那个月都吃紧了。”

慕情:“什么讹,那叫正当赔款。再说了,横竖赔在我账上,难不成还亏了你?”

说话间,他们竟是很快就到了该上场的时刻。云端仍留有上一场对决的肃杀气,风声簌簌,两人都握紧了武器。

“玄真将军,”他听到对面的声音传过来,“这可是你说的真打啊。”

箭刃划过长空,破风而来。慕情稍一凝神,用刀调开直冲面门的箭,随即反手用刀划出凌厉的弧度,直指风信而去。

这种调情方式还挺独特。他甚至分神这样想了想。

而后方观战的武神们则讨论起来,看看这两位又要打成什么样。

“都在一起了还这样打……不愧是南阳玄真,天塌地裂都阻止不了两位。”

“他们这个架势是打算打多久?又是五六个时辰?”

“赌盘开没有?这次是押谁赢的多?”

“大概率是平手,你不如押他们打的时辰。”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们的对决也达到了顶峰,赌局在慢慢的收尾,有人欢喜有人怒,大多数人拍手叫好,毕竟两位四方武神的队架着实担得起一句精彩。临近收尾,云雾缓缓升起,将两个酣战的身影藏在似有似无的朦胧之中,于此同时,玄真将军的披风突然高高的飞起,他的刀架在南阳将军的脖颈上,而南阳将军的刃抵着他的腰——刀和披风恰巧挡住了他们一大半的身影,展现给世人的只是他们针锋相对、刀箭交加的样子。

高朋满座中,云端其余观战的武神纷纷陷入诡异的沉默。

风信的手上持着短刀,抵在慕情的腰际,而另一只手则放在他的脖颈,似乎是威胁,又像是占领。

可是隔着刀刃的阻挡,慕情用手挑着他的下巴,赐予他一个带了血气的吻。

不知是谁在对谁俯首称臣。

“这……”半晌不知是哪位武神开口,斟酌着说,“不愧是南阳玄真。”

像是平静的水塘里被扔进一块大石头,短暂的沉默后,里头的鱼系数跃动起来。武场上,云雾里,万千信众的注视下,不知谁先松开手,眼睛里倒映着双方的影,像是要把眼前人嵌进自己的灵魂。

武场上的浓重血气还未散去,有些腥。慕情皱皱眉,说道:“南阳将军,刚刚是谁说不搞偷袭的?”

趁着打架贴近他的唇,速度太快,甚至将他唇角擦破了。

风信喘上一口气,反驳:“你的刀打人太疼,还不准我要些补偿?再说了,”他这话颇有些耍无赖的味道,“现在这个情形,怎么看都是你偷袭我啊。”

慕情眯眯眼,反应过来好像现在的情形真是如此,怎么看都是他玄真将军先亲上去的。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将唇再一次覆上去。

不就是坐实这个名头么?反正既然是风信,那慕情不介意让大家看看谁是谁的唇下之臣。

唇角上的一抹血,已分不出到底是谁。

亲吻上彼此的一霎,台下纷纷扰扰芸芸众生,已然不重要了。

“……所以武巡不是有很多法力吗?为什么他们还要借?还借了这么久?”

风声里似乎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传来,他们用脚都能想到,今年中秋宴有得编排的。但那不重要。此时重要的是唇齿相依的男性气息,是万众瞩目情形下的缠绵悱恻,南阳玄真何等的反叛,偏就要在高高在上的神台上,明目张胆的调着情。

“奇英,咱们换个问题好吗?他们这也不叫借法力,好吧,虽然这也是在借法力,但他们并没有很完全在借法力……”

这比他们之前私下的亲吻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比起亲吻,似乎更像是另一种博弈。没有输赢,不分胜负,他们分别是对方的王和属臣。慕情的手在刀鞘上青筋凸起,风信抵在他腰上的刀也收紧了,看着叫人胆战心惊。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只会增添他们的乐趣。

“你跟他这种大孩子说些什么?要解释,也该叫玄真南阳自己下来了慢慢跟奇英解释……”

慕情抬起头,最后用一下不轻不重的咬,作为了这场对决的结束。

“南阳将军,”他的指尖掠过风信散下的发,说道,“你有点凶啊。”

“彼此啊,玄真将军。”回答他的是唇上的温热吐息。两相对峙,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同一年,中秋宴,传酒戏。在酒杯传到玄真将军的手上时,面对所有仙僚戏谑调侃的目光,慕情安静的绞上十万功德。

“我要脸,”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看什么。”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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