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paro*人物属于肉包老师ooc属于我
冗长的黑夜里,你是我唯一的光。
>>>1.
姜曦呛咳一声,从冰冷的潮湿中撑起身子,因为寒冷而格外苍白的手指在黑沉沉的夜里挥动了几下,耳边只是潺潺的流水声。周围安静极了,连虫鸣鸟叫都没有。他从侧腰摸出手枪,用力甩了几下,脸上神色懊恼,重新把手枪插了回去。
腿侧疼的厉害,后背被直直地用撬棍抡了一下,火燎燎地烧着。姜曦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在水里沉浮着更是使不上力,好容易才摸上了河...
腿侧疼的厉害,后背被直直地用撬棍抡了一下,火燎燎地烧着。姜曦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在水里沉浮着更是使不上力,好容易才摸上了河岸,双手撑着跨了上去。
梅含雪在哪里?姜曦这样想着,扶着棵生得高大得过了头的金合欢,从外面罩着的白大褂上扯下块还算干净的布料,草草地缠在腿侧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墨黑,隐隐约约能看见废旧化工厂旁边没开发的小山头。
没有撕打,也没有枪声。
姜曦在身周包绕着的静谧里行走。身上的所有通讯设备都泡坏了,枪膛里也满都是脏污的水,只有裤袋里那把小得只有手掌那么长的小手术刀还能充当个凶器。他没有贸然喊出梅含雪的名字,他根本不清楚这地方到底藏了多少个虎视眈眈觊觎着他们肩头的警衔的狼。
他们接到村民报案,匆匆带着人手上了山,漫山遍野地找尸体,尸体没找到,人倒是先少了几个。太莽撞了。姜曦勉力压着喉头因为呛了水燃起来的疼痛,大口呼吸着空气。
"姜曦。"
"梅含雪?"姜曦耳朵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声音,倏然转头,四下寻找着那抹看起来总是很佻达的身影,压低了声音,"你在哪里?"梅含雪也早是强弩之末,眉头都因为疼痛绞在了一起,声音喑哑极了,低低地又唤了一声:"姜主任,东边。"
穿着蓝色警服的脊背在草里动了动,姜曦吐出口混着血腥味的浊气,迈开酸胀的腿,缓缓蹲下身子,嘴里还是强硬地低斥着:"谁让你自己去追的?"梅含雪以一个非常难堪的姿势倒在草里,原本总是吹得有版有型的头发此时沾了不少泥土,可怜巴巴地粘在脸上。梅含雪没说话,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只是一个劲儿地望着姜曦。
姜曦被看得脸上发烫,半合上眼睛,手指在梅含雪身上摸索着伤口,顺便把那几缕杂毛拢了拢。梅含雪累极了,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想撩拨几句,嘴角提起个笑来。姜曦看不见,只是在黑暗里仔细摸着伤口。
指尖触到右手小臂,被温热包裹,姜曦隐约看到一道狰狞的伤口横亘在那原本线条流畅的胳膊上,汩汩地流着艳红的血。姜曦用力撕开梅含雪身上的蓝色警服,又把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嗤嗤"地撕成几条,用一条擦了擦那道伤,另一条飞快地缠上了梅含雪的右臂。
"主任也会处理活人的伤啊。"梅含雪另一只手捂着嘴巴,强迫自己不咳出来,"还以为法医不学这些呢。"姜曦眉头一抽,心想着自己回去能不能自学一下针灸,把这个喋喋不休的小东西扎成个哑巴:"闭嘴,再说话我就直接走了。"
梅含雪喉头上下滑动了下,泄出一丝类似动物呜咽的声音,乖乖闭上了嘴巴。姜曦越往下摸索,眉头皱的便越是紧。梅含雪左侧腹一条长长的划痕,一直没进警裤里,不断往外渗着暗红色的小血珠。小腿被扎了一刀,该是跟罪犯滚在地上时捅的,所幸没扎到要害,姜曦在伤口下端勒紧了布条,用剩下的擦着还在涌出的血。
梅含雪一直没说话,就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躺在地上,嘴唇因为失血微微发白。姜曦恍神间眼前都是梅含雪伸手把他推进河里的决绝眼神,和眼睛里那抹跟他格格不入的幽暗和狠戾。
向来在融雪的时候气温都要比落雪时更加难捱,好容易等到了初春第一枝樱花绽放,不想夜里的温度却不留一点情面,病倒了许多期冀春天的人。
所幸明浦路司并非是那样天真的人,骤降的温度奈不了他何,只是他交往尚不久的恋人——在这种天气总喜欢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用烟气驱散寒气。这才是让一向崇尚健康生活教义的明浦路司感到烦扰的根源。
“叮咚~叮咚~”
上一秒还在担忧恋人的健康问题,下一秒明浦路司就已经站在恋人的家门口了。
“夜鹰先生……”
推开门是比预想里还要少的烟草味浓度。
“叫我纯就行了。”
家主毫不惊讶这位突然拜访的客人,也对,不论是门铃声亦或是桌子上手机最后显示的已读不回的聊天框界面,都预告着恋人的到访。
家主唯一的不悦是恋人对自己过于尊敬以至略显疏离的态度。
“……纯先生……”
不完全的改口只换来恋人温柔的眼刀。
“纯……”明明说出口的是明浦路司,没能适应这个称谓的也是明浦路司,屋子里并没有多余的暖气,只有明浦路司开始像个暖炉一样自己烧红了自己的脸,“对不起,明明本来约好了今天要一起在外面吃晚饭的!”
“店主今天早上发了烧,再预订其他餐厅也有些来不及了……”
像是犯了错的小狗低着头,也像还在为没适应的亲昵称谓而羞涩,明浦路司没敢抬头望向恋人那对总是保持镇定的眼睛,垂眸望见地板上被水渍晕开的异样的色泽。
这才终于抬头好好看着自己的恋人。
“……我还是先帮你把头发吹干吧!”
明浦路司推开门的时候夜鹰纯的发梢都还挂着水珠,大概这也是烟草味会比想象中要少的原因,夜鹰纯直到刚刚为止都还待在淋浴室中。
而最新一条已读的消息却是两分钟前发送的“我到了。”
话虽如此明浦路司其实也没好到哪去,他在得知今晚不得不失约后立刻就出发前往了恋人的家,房间里没了晚风,他的热气也抑不住地往外冒,薄汗沾湿了他的后背又很快被体温蒸发。
原本明浦路司今晚的计划是和夜鹰纯一起在他私藏的一家小店中享用晚餐,小店的老板是明浦路司的熟人,店面不大但胜在温馨,藏在街景的灯火之间,司很喜欢这家店的氛围,当然其美味也功不可没。
店主许诺会用春天第一枝绽放的樱花来点缀司的约会,却没想到由于初春骤降的气温,病倒了店主。缺少了心脏,店面也没法运转,干脆就歇业了两天。
只是可惜明浦路司在临赴约前才知道这个消息,站在小店门口却只得到店主留给他的一袋子祝福和一枝樱花,急急忙忙告诉恋人晚饭泡了汤,却只能等到已读而听不见回声。
而明浦路司又并不是那样七窍玲珑擅长揣摩他人心思的人,就像他想不明白夜鹰纯为什么会答应和他交往一样,他也想不明白此刻屏幕的另一方的夜鹰纯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看到的这条“失约”的讯息。
而夜鹰纯此刻只是坐在明浦路司身前的毛绒地毯上,完全不抗拒自家男友按着他为他吹干发梢的行为。
“我刚刚才洗完澡打算换身衣服出门,你怎么来了。”坐在地毯上才想起询问男友为何此刻会出现在这里,他们约定的碰头地点本该是离夜鹰纯家最近的车站。
此刻长了脚的暖炉已经入侵了这间屋子的大半空间,作为房间里最大的热源,夜鹰纯不自觉靠着明浦路司的身子蹭了蹭。
他那社交缺少的恋人大概是一直将打开了与他的聊天框的手机放在桌上就没有管过,所以所有发出去的消息都会瞬间变成已读然后石沉大海。
明浦路司也并没有为与恋人间发生的这起乌龙而抱怨,只是感觉好像终于能放下悬着的心,至少恋人不是因临时的失约而生自己的气。
被问到了来意他才突然想起这趟拜访最主要的目的。
明浦路司低头将一个浅吻印在夜鹰纯嘴上。
“计划稍微有些改变,今天太冷了,所以我带了蔬菜和肉,还有朋友送的汤料。”
明浦路司顿了顿,望向夜鹰纯的眼睛:“今天是雪融的第一天,我想跟你一起待在家里,来煮火锅吃吧。”
---fin.
复健day2.春
烛火十分努力地在摇晃,试图给这顿晚餐添一点特别的风味,可惜这套做法对夜鹰纯并不管用,牛肉塞进他的嘴里只会被一一拆解作柔韧的肌肉纤维和咸香的脂肪成分,浪漫并没有被收录到他的味觉当中。
还好这烛光晚餐只是顺势而为一场。
会害怕寂寞的明浦路司说:“纯,今晚来我家吃饭吧?我家离机场近,衣柜里也有不少都是你的衣服。”
没想到夜鹰纯前脚刚落,后脚意外就来临。
航班被雷云挡了去路,电车也在半小时前刚刚停运,明浦路司的公寓还很不幸在大雨砸下的同时断了电,倾斜的...
航班被雷云挡了去路,电车也在半小时前刚刚停运,明浦路司的公寓还很不幸在大雨砸下的同时断了电,倾斜的雨滴只短暂路过了他的窗户,而电灯却迟迟不肯亮。
幸好家里还有备用的蜡烛能做光源,虽非本意,但明浦路司的确因这顿意料外的烛光晚餐而久违地感到了宛如初次约会的心动,安静的房间里直直传进夜鹰纯耳朵里的心跳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很心不在焉吗。”夜鹰纯没有想刻意忽视传进耳朵里的心跳声,只是相比之下明浦路司略微带些躲闪的眼神更让他在意,“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吗?”
“没有啊。”明浦路司并没有抬起头直视恋人的眼睛,一心只沉浸在烛火构建的浪漫氛围里。
姑且是自然的反应,但在夜鹰纯的眼里只能算拙劣的演技。
其实夜鹰纯也并没有特别在意恋人这点小动作,过去也有过这样类似的场景,第一次是明浦路司向他表白的时候,也是先摆出的这样一副忸怩的样子,然后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抬头死死盯住自己的眼睛,不像是在表白倒像是在决战。
夜鹰纯可能也是被气势所骗,本来是想应下那封战贴,误打误撞却成了接受明浦路司的表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夜鹰纯的眼睛里就变得只能看见自己。这倒不是在批评他生为人却格外冷漠,相反这是赞扬夜鹰纯比他人所拥有的更得天独厚的能力——专注。
眼中只剩下自己对于夜鹰纯而言并非是一件十足可惜的事,他也好好地在属于自己的天地里生活了数十年,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能有其他人闯进自己的视线里。
说是闯其实也不太贴切?夜鹰纯的印象里明浦路司多数时候都是很礼貌的一个人,他只是一步一步踩着阶梯,遇到一块石头便搬开一块石头,一步一步走着然后路过了夜鹰纯的眼前。
夜鹰纯曾经在意过明浦路司目光的方向,尽头和他眼里所预见的事物在同一个地方,而他目光的起点,夜鹰纯发现那起点原来是自己。
他本以为明浦路司也会成为和他一样专注的人,因为他所拥有的人类用来寻找同类的本能告诉他,明浦路司和他有着同样的才能。
却没想到明浦路司是只路过一朵小花也会停下来夸赞它“你今天开得特别漂亮”的人,他和夜鹰纯相比,抱着太多太充沛的感情,恨不得分给路上遇见的每一个人。
这样的人偏偏遇上了夜鹰纯,其实夜鹰纯并不知道为什么明浦路司会向自己表白,夜鹰纯所接受的也并不是这份表白。
夜鹰纯接受的是让明浦路司能作为一个和自己的追求无关的个体也生活在独属自己的那片天地里,他接受让明浦路司成为自己的赘余,还第一次为拥有赘余而感到满足。
至于明浦路司作为可靠的恋人带来的诸多照顾他的行为,只是额外收获的也算满意的赠品。
雷雨停歇后明浦路司就打开了窗户,夜鹰纯听着树叶摇晃的声音突然想起一件事。
“司。”
“嗯,怎么了吗?”
“我爱你。”
夜鹰纯想起,他似乎从来没对明浦路司表达过自己的感情。
他的确对明浦路司持有爱情,这份爱情稀疏平常,在他第一次和明浦路司的对视里,在他上一次和明浦路司共度的夜晚里,原本繁杂的感情现在都被夜鹰纯称作为爱情。
“欸,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
他看向明浦路司的眼睛。
夜鹰纯并没有认为爱情是某种特殊的伟大的事物,它就像今晚突然凝聚的台风,也像刚刚摇晃了树叶的晚风,共同点是它们都客观存在,只是恰好夜鹰纯刚想起来。
夜鹰纯说爱人说得理直气壮,这下该轮到明浦路司开不了口了。
明浦路司手里还捏着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让他今晚目光一直飘忽不定不敢看向恋人的根因。
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
“我也爱你,”明浦路司也直直地望着夜鹰纯的眼睛,“其实我是想先说‘我爱你’的。”
明浦路司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着两枚戒指。
“我本来想着今晚你就要出国了,走之前把这枚戒指送给你。”
没想到航班也会为了爱意而停留。
“还有呢?”。
即使在这样的场合,夜鹰纯依然能保持客观理性。
但他也同样欣然接受了那枚戒指。
“我爱你,纯。我想再好好地告诉你一次,我爱你。”明浦路司将戒指戴上夜鹰纯的手指,或许是风把明浦路司的温度也一起传染给了夜鹰纯,夜鹰纯这才注意看见明浦路司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根。
“以后的日子我们也一直在一起吧。”
复健day6.风
心跳声当然不会传这么远从桌子的一边传到另一个人耳朵里,夜鹰纯听见的是自己的声音。
标题的意思是风(因为我是玩7的让让我),航班也是因为台风才推迟的。
斗斗
兜兜转转苦磨构图半天最后改回第一版……
刚好赶上新年!
存档第一集和单人特别篇
*小段子
在咖啡馆里遇见狼崎光选手的教练完全是个意外。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明浦路司是宁愿走到三条街之外的便利店买罐装咖啡也不会来这里的。
现在他正站在咖啡机前等待他的香草拿铁,斜后方是排队点单的夜鹰纯,手里还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明浦路司似乎突然对咖啡的制作过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眼睛死死地地盯着店员,搞得对方时不时就要抬起头打量一下这位顾客。倒不是他对咖啡有什么狂热的喜爱,但是在一道直勾勾的目光下转头还是有点太难为他了,尤其是那道目光来自于他的童年偶像兼现任对手。
在他第二十九次思考装作没看见是不是不太礼貌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夜鹰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
在他第二十九次思考装作没看见是不是不太礼貌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夜鹰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收银台前开始点单了。
“一杯冰美式。”他说完这句话就闭了嘴,默默掏出现金付款,然后走到了等候区——也就是明浦路司的旁边,两人之间隔了不尴不尬的半米。
这下再装傻也没意义了,于是明浦路司决定在对方开口前先发制人,在快速思考开启话题的几种方式后,他最终选择了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案。
他带着一点视死如归的气势看向夜鹰纯,然后在对方的注视中迅速败下阵来。明明已经要比对方高大一些,面对夜鹰纯他总还像是国中生。他说:“好巧啊,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夜鹰先生。您也喜欢这家店的咖啡吗?”
“不是,售货机没货了,光也说过偶尔要换换口味,才到这里来。”他把烟放进嘴里叼着,咬了几下滤嘴又重新夹回指间。
明浦路司回忆了一下为数不多的几次看到夜鹰纯喝咖啡的情景,不禁有些汗颜:所以换口味是指从罐装冰美式换成现磨冰美式吗?
本着乐于助人的心理,他说:“其实这家店的香草拿铁很好喝,我还挺喜欢的,您可以试试。……啊,我的咖啡好了。”
他伸手去拿咖啡,但是夜鹰纯动作比他快一步,接过他的香草拿铁放在嘴边抿了一口。明浦路司看着他无比自然的动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不会以为我在让他尝我的咖啡吧?
说起来这个人的边界感一直很弱,之前也有过把小祈的毛巾拿走的经历……但是喝同一杯咖啡还是太刺激了吧,杯盖上只有一个孔诶?不过万一他直接把咖啡也拿走了呢?……
在明浦路司内心波涛汹涌之时,夜鹰纯皱着眉头把香草拿铁还给他,有点嫌弃地说:“太腻了,真亏你能喝的下去。”然后又把烟叼回嘴里,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明浦路司捧着失而复得的咖啡,不知道该不该喝。
……果然,还是应该去便利店买罐装咖啡的。
圣诞快乐!没赶上所以我硬蹭一下!
DreamsComeTrue
Attention:根据个人口味加入了哨兵向导元素,请把精神领域和精神体之类的设定当做挂在小祈背包上的可爱挂件……本质上是我的个人兴趣!这连载能不能继续很难说,但是写都写了不发很可惜……等我失忆再看不就算有新饭可以吃了?
总之请看,和博尔赫斯他老人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司纯酱杜撰集
献给微博的一位老师的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狗一老师的司纯太香了我爱她
白切黑司老师*黑切黑夜鹰纯老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是螳螂也不是吃素的!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深夜,夜鹰纯点燃了第五根香烟,他的“房东”慎一郎先生无奈地敲了敲他的房门,而客卧门扉紧闭,没有人要来开门的意思。
他似乎习惯了旧友这种近乎冰点的人际处理,刚想直接在门口说话,对方却幽幽开了房门,仍是一副十天没睡觉的疲惫样子,阴森森地说,我把烟灭了,这就睡,不用来专门提醒我。
慎一郎先生连忙摆手,虽说按照常人的逻辑来说,借住别人家,还是在家里有未成年儿童的时候,半夜偷偷在卧室抽烟的不法行为确实应当制止,但无奈夜鹰纯不...
慎一郎先生连忙摆手,虽说按照常人的逻辑来说,借住别人家,还是在家里有未成年儿童的时候,半夜偷偷在卧室抽烟的不法行为确实应当制止,但无奈夜鹰纯不是普通人,说了也没用,所以他也并非来说抽烟这件事的。
“呃,你误会了,我有别的事想和你面谈。”
“很重要吗?”
“也不是很重要,但是的确要经得你的同意...”
夜鹰纯的脸色更差了,一脸“赶紧说重点”的样子,脸色黑的简直要把好友吃了一样,如果司在场一定要被吓得双腿颤抖,但xx先生和夜鹰纯能保持这么多年好友关系,想必有及其过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他面不改色地说,纯,我想邀请你和小光一起去海边旅游。
“......?”
“以及,司老师出门被人忽悠买东西的时候,意外中奖了去海滨城市旅游的几个名额......”
就是这样。
“等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夜鹰纯打断对方,脸上是十足的不耐烦。
暂且不提他自己的计划,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叫什么司的年轻人是慎一郎儿子的老师,而他又暂且住在对方家,所以这种极其像骗人的亲子旅游就要叫上他和自己的学生?他们的大脑被十岁小孩同化了吗?这是什么过家家游戏吗?
他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心里话一口气吐了出来,连环炮似的把慎一郎惊地一时插不上嘴,等夜鹰纯抱怨完之后,他才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纯,不是你上回和我说你想和司老师道歉的吗?我也问过小光,她看了日程表说没问题,所以我觉得可以来问你这件事......
“............????”
夜鹰纯除了道歉两字别的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好久没见过纯把眼睛睁这么大了。比起要收拾的残局,比如解释清楚夜鹰纯是如何在五天前的酒桌上酒后吐真言而又完全忘记了这件事的经过,他选择先在心里吐槽一下对方。
比起孩子们热火朝天的训练日常,挥洒泪水和汗水的青春,这三位教练们的生活其实要沉闷很多。
并非说他们不如选手紧张和热情,因为同是运动员身份的原因,三人不约而同地热爱冰面和自己的教练生涯,只是人的年龄上来了,加之性格差异太大,不是谁都能像司老师一样,每天永远那么充满热忱。但即便如此,就连司老师也能窥见漫长生活中,不被孩子们知晓的,独属成年人的压力、琐碎、无奈和疲倦。
这可能是三人在上周相聚饭馆的最主要原因。
但其实真正坐到这里,还能心平气和的只有夜鹰纯。心思细腻的其他二位,斟酌着可以在私人场合随便聊的话题,然而皆被黑衣男子无情无视,然后找下一个话题,又被无视...三轮过去,夜鹰纯转头问他们,你们不累吗?
无论经历多少次,面对此人惊悚的人际处理方式,司还是不禁在心中大喊五万遍:好想回家啊!!!
饭局的筹备者有些不安地看着司。
其实,慎一郎先生其实也是温柔过了头,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人,一定会忍不住问一句,既然你和他相处不来(你头上的汗已经成河了!),为什么还是坚持要来这场饭局呢?
因为他是我的偶像...这种说法在冰场上,是极具说服力的,可是在饭局上呢?
能和他聊上天,就有可能更好地提升自己,知晓对手的实力......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夜鹰纯并非常人,不想说的话他一句,不,一个字都不会施舍给别人的。
司嘴里的这口烤肉吃的越来越不是味。
对啊,所以为什么呢?自己应该算是个好相处的人,可他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特殊癖好,见夜鹰纯不超过三次,次次碰一鼻子灰,今天对方甚至懒得正面看他一眼...酒入愁肠,他猛得把手里的白开水灌了一大口,动作之大把慎一郎吓了一跳,赶紧上手拦截酒杯。
“司老师你怎么了,别愁,有什么事你说,别灌这么多酒......啊是清水?好吧。”
“噗。”
仿佛见鬼了一样,司呆在了原地。对方看他好像是在吃惊于那个铁面人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就拍拍对方的肩解释到,纯喝醉了...他一喝醉就变得很不寻常。
比如?司哆哆嗦嗦地问到。
比如,你自己看吧。
“我说啊,哪有人那样喝水的?”夜鹰纯笑得十分夸张,学司猛灌白水的样子,学完就笑,笑得全身都在抖。其笑声大到方圆三个桌子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说真的,之前被冷落,可说句真心话,在短暂又稀少的见面中,对方也真的教会了他很多东西,所以其实司内心里依旧很崇拜,甚至非常感谢这位偶像给他的见面机会。可此时他是真的对夜鹰纯感到了难过,司感觉自己简直要哭了,宛若被崇拜的高年级学生欺负的伤心小学生,他本能抓住慎一郎先生的衣袖说不好意思我真的要走了。
只是没想到被抓住衣袖的人也是十分僵硬,愣了十秒才小声说抱歉我真没见过他这样......他以前喝多了酒只会开一些平时不开的玩笑,甚至比平时还好相处,从来不会直接笑话别人的,他这是怎么了......我这就带他离开。
司喊来人结账,x慎一郎生正在制服此人士,没想到夜鹰纯小小的身板,劲却是比抓住他的人还要大,手越过对方肩膀就一把抓住司的胳膊,“你,送我回家。”
司简直可以说是形如筛糠。
其实纯的意思是这里只有你没喝酒,你不送我俩那我俩就打车回去——然而今晚他所有的话语和行动都通过酒变了味,被本就战战兢兢的司老师流着热泪牢牢记在心里。
第二天他满身饭味在朋友家中醒来,旧友罕见地黑着脸要求他起码要找明浦路老师解释清楚,当时他头疼欲裂随便应了下来。
报应这不就来了。
坐在车上,身旁还挤着三个小孩和一车零食的夜鹰纯,只想睡过去逃避这一切。
他不讨厌那个叫结束祈的小女孩,即使他亲口说过对方超越小光的可能性之稀薄。但说实话他除了自己的事情,以及滑冰这件事本身,对于其他事情都不甚关心。所以他绝对不是不喜欢她。
所以当慎一郎的儿子警惕着看着他,女孩哆嗦着坐在他旁边,他也能完全无视过去而不去想自己和这俩小毛头到底有过什么过节。
但现在不比冰场,车辆急剧缩小了他的生存空间,使得他再不在乎身边的一切,他人的讯息也如风一样毫不讲理地侵占他脆弱的耳膜。
......有够让人烦的。
他闭上眼,试图睡过去逃避车上热情似火的足以展开三场亲子游戏的氛围。
司忍不住抽0.01秒的空档去看后座那人的睡相。
还好三个小朋友玩的很开心——自从上次带小朋友坐夜车,他就发现了小孩子是真的很喜欢在车上聊天看风景。就连那位变幻莫测的光,也露出了一些她那个年龄本来的稚嫩,和朋友们说笑玩耍。
只是苦了那个男人,他想到这里,没忍住扑哧一笑。对方头发乱得像鸡窝,颈枕是光给他的,芭比粉的小兔子形状,表情有些狰狞,和他现在的表情有得一拼。
你别说,司老师随手一中的大奖还真不错,宾馆的榻榻米又大又宽阔,后院也平坦,正好方便了三个刻苦型选手开始交流训练感想。
夜鹰纯在谷歌地图上搜索着什么,被司制止了,“这里没有冰场,我已经搜过了。”
两天的行程被两个可靠大人安排地很紧促,露营、跑海、逛动物园以及在各自教练允许范围内的技术交流——
夜鹰纯插着兜在一旁听着,听完了便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睡两天,结果被x先生一把抓住了肩膀。“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也放松一下吧,纯。”
你怎么会觉得这是放松?露营时把火苗点太大了,火一飞冲天,险些把他的刘海烧着,旁边两个小孩尖叫,一个小孩面如死灰说哇不愧是纯老师,把远处准备食材的两个大人吓得魂飞魄散;在动物园喂小鹿的时候,跑过来一头莫名其妙的鹿,不看其他人手里的胡萝卜干,上前一口把他的黑手套给扯了下去转头就跑,剩下几位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在尴尬的气氛中看那头鹿把名贵皮质手套一头甩了出去,还掉进了鹿粪里。
夜鹰纯挠挠头。他生活能力其实没别人想的那么差,“你是缺少生活经验”,他记得曾经的某一位教练这么说过他。他在旅馆的角落独自烟雾缭绕,看落地窗外,一个成了家的人和没成家却宛若育儿师一般的男人,拿出精心制作的盒饭递给三个小孩。
早已过了需要别人给自己做饭的年龄,夜鹰纯先生却不禁把自己带入了被照顾的那一方。他用片刻想了一下如果当年的教练也能像这么体贴的对待自己,自己会是什么感受——与一般人的想法背道而驰,他打了个哆嗦。这太肉麻了。
窗外人就像是要印证他的猜想一般,晃动着乱糟糟的金色头发便跑了过来,轻声敲着窗户:“夜鹰先生,您也来一起吃饭吧?”
他摆了摆手,又点了一支烟。窗外的人看起来有点苦恼,站了一分钟,等到纯已经抽完了半根,男人跑去又跑回,擅自打开窗户,把一份便当塞了进来。
这人有时候还挺强硬的,他自己知道吗?在对方炽热的眼神中他掀开饭盒,冒出来的味道不坏,他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小动作被对方尽收眼底。在司获得了他不动声色的认可后,心满意足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望着饭盒里摆放整齐的鸡蛋卷,平静地加了一句:“等一下,你有女朋友吗?”
你有女朋友吗?
临近返程的傍晚,司脑子里还回荡着这句话。
以至于小祈问他老师你带沙滩鞋了吗,咱们换了鞋一起下海玩,他嘴一秃噜顺口回答,啊,我没有女朋友......引得理凰匪夷所思的眼光。
“啊,不是不是!!我脑子坏了!我带了!咱们一起去玩吧哈哈哈哈哈”
望着他拽着小祈跑向大海的疯狂身影,理凰叹了一口气,和他爸说,司老师年纪也不小了吧,爸爸要不给他介绍个对象吧?
刚从车里拿来拖鞋的慎一郎先生一脸问号:怎么突然说这一出?
傍晚的海水十分危险,即使在景点区域内,监护人也只时让小祈和理凰踩一踩水。光的凉鞋很漂亮,只是没有下水的本领,所以她只能和和她的教练一起在坡上吹海风,风把她的一头秀发扬起地很漂亮,离这么远都看得清。
夜鹰纯则隐没在夜色中。司有点无奈地假装抬头看天,实则在试图剖析对方的脸色。自从早晨对方抛下那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以后,司的心脏就一直以充满油的发动机状态跳到现在,说实话算不上好受。
人会憧憬另一个人,其实不分性别。曾经的搭档,现在的同事瞳老师也直言自己有过不止一个憧憬的专业选手,当时司说什么来着,是激动地补上一句我崇拜的是夜鹰纯,还是已经被冰面带给他的酸涩和折磨打击地不知道前言和后语,苦涩地补一句,是吗,我也很喜欢那位选手呢,他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他也很崇拜慎一郎先生,即使现在对方像一个兄长一样,能够与他促膝长谈,也能像一个学生家长一样,对他展示过分的礼貌和尊敬,看到对方的背影,上冰的状态,他还是不禁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脑子里飞速转回他每一场的最精彩的动作,并为之激动,就像多少年前一样。
而对于夜鹰纯,崇拜,痛苦的,激动到心快要裂开的感觉,则来得更激烈,更沉痛。多少年前的第一次相识他宛若苍鹰一般刺破司平庸的人生梦,徒留苦楚和伤痛。
就是这个人,今早在熹微的阳光里,连那锐利令人战栗的双眼也被烘托地有些温柔,有些开玩笑般地说,你有女朋友吗?
他的嘴角在笑。
夜鹰纯并没有想很多。无非是旧友大多已有佳人在侧,被饭的热气烫到手的时候,想到自己并没什么与人长久交际下去的欲望,看见眼前这人,就随口问了一句罢了。
身边的女孩一声不吭。他其实很欣赏这样有专业选手素养的学生,他当年也是这样,哪个选手没有血泪呢?无非是承担着该背负的一切,咬碎了牙咽进肚子里,还要朝对手和无数台摄影机笑得出来,才是世界冠军应有的样子。
于是他开头问到,你不下去逛一圈?
光利落地回答道,明天早晨还有训练,我认为应当保存体力,老师。
夜鹰纯笑笑。
就是这个意思。他不知道女孩是否在为了什么又牺牲了什么,他从未觉得因为冠军之席,失去了很多想要的。
所以当司跑上来的时候,他心底漾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烦躁。
又是带着一份体热,热烘烘的就凑上来套近乎,光难道也吃这一套吗?看着光接下对方递来的矿泉水,夜鹰纯感受到一股不详的的气息。而当光接受对方下去和朋友们说说话的提议,夜鹰纯感到了挑衅。
“明浦路司.....”
有那么一刹那,司好像看到了从地狱飞出来的撒旦。
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我全名诶!五秒后他在心里骂自己是乐天派。
光一溜烟就跑了,朝着朋友时面带的笑容比面对这两个大人时加起来的还要灿烂。
果不其然,司看到男人从皮衣的口袋里掏出来火机,看起来不便宜的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开合声,烟雾迅速把他和身边人隔开。
给夜鹰纯十年他也想不到对方来攀谈的原因之一是找个机会让他抽烟,但很明显抽了烟的夜鹰纯明显心情好了很多,明浦路司此时很感谢自己会看眼色的能力。
明浦路司永远记得他第一次当面遇到夜鹰纯,小祈说大叔你好像夜鹰纯,他不仅没生气,还幽幽地说我本人就是夜鹰纯啊当然比其他人要像一点吧...没想到那居然是他听过的唯一一句玩笑话,来自夜鹰纯的。
而现在应该是个好时机,烟雾缭绕中明浦路司吸了十口二手烟也没想到到底用什么来开启话题,倒是用咳嗽率先打破了平静。
然后他听见男人淡淡地说,之前的事,是我的问题。
“有必要这么吃惊吗...?我还是分得清好歹的。”
明浦路司满头大汗。虽然眼前这个人是改变了自己的前一段人生,前几个月又深刻影响了自己下一段人生的“始作俑者”,可是他始终不知道把这个人放进哪个分类里。朋友吗,敌人吗,对手应该是比较合适的称呼,但他知道太崇拜夜鹰纯的自己成不了称职的对手。
“......你一直都这样吗?”
“呃,您指什么?”
夜鹰纯终于朝他转过头来,他说,你是我遇到过最怪的人之一。我虽然之前对你有印象,但是我觉得还没熟到可以面对面说“我一定会带着我的学生战胜你”这样的话吧,你是热血初中生吗?
“但是,我也几乎就要做到了,不是吗?”
夜鹰纯笑了,所以我说你很怪。
“不说这个了,”他用脚踩熄第三个烟头,“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有女朋友吗?”
明浦路司大脑已经完全停转了。
“您问这个是......”
夜鹰纯露出一个“非要我说这么明显”的表情。
他把手摊开举在他面前。“你看啊,第一,我三十多,没结婚,”
他压下一根手指。
“我有很多追求者。”
又收回一根手指。
夜鹰纯的脸真的很小,伸开五指,他的脸就被完全挡死。他说我有很多追求者的时候,收回食指,他深邃的,又仿佛空无一物,看了让人窒息的双眸被夜风完全展露,并不纤细的指节挪动,让明浦路司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些美丽而尚未婚配的女性冰舞运动员的躯体。
他不禁咽了口水进肚子里。
“......第三,我问,你有女朋友吗?”
“第四,其实我是同性恋。”
明浦路司,这个和大众从没脱节过的人,想了五秒,才敢确认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五,你到底明白没明白?
“您,您到底在说什么啊!!!”
出乎意料,不,应该说也没太出乎意料,男人先选择了拒绝。
“不是,我不明白,您到底在说什么,不,我应该没有理解错,可是,这到底是是什么......”
很早以前他就想说了,这个叫明浦路司的年轻人也太容易焦虑了,每次见面他都满身大汗浑身哆嗦,我到底是什么怪物还是会吃了他的妖怪?
还有,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是同性恋,可圈子里没几个年轻男人是同性恋,更别提他压根懒得和年轻人拉关系。眼前正好有个看样子挺喜欢自己的男人,会做饭,彼此也基本算得上知根知底,身体寂寞了,找个人疏解一下怎么了?
不同意的话,拒绝不就行了?真是怪人。
然后他看着对方身子发抖甚至开始流眼泪。
“不,我,我真的不明白,您这是在说什么......!”
明浦路司不是不懂同性恋也不是没见过运动员家庭,甚至也听说过业内的一些小道消息,譬如谁和谁为了纾解欲望走到了一起但是不确认关系,谁有和谁如何......夜鹰纯单身至今,他们这些普通人在茶余饭后想必也猜过一嘴为什么。
但是他不能接受对方对自己在这方面抛出的橄榄枝。
除去一些可能因为身份悬殊,他应该产生的阴暗想法(比如他难道认为他只要提出来我就会答应吗),他唯一的感觉是心痛。他知道自己在小祈走上冰场时,自己激动和紧张到快要窒息的感觉吗?他精心培育的,灿烂的,富有才华付出一切的学生,他无数个彻夜不眠的夜晚,对方知道吗?
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可供挑选的适宜的样本,是吗?
天哪。他看见夜鹰纯面无表情。一点别的表情都没有。就像他说小祈不可能超越小光,就像他说他有才华但是说这并不是夸奖他的时候,就像他看到上次大赛自己并没有带学生逆风翻盘的时候。
他抹了一把泪,吸溜着鼻涕冲下了土丘。
回家的车上,理凰和小光坐着xx先生的车走了。走之前理凰和小祈交换了个眼神,他俩都能看出来司老师情绪很不正常,那种不正常让人非常不安,仿佛碰一下就要碎掉一样。虽然这句话用来形容185的司老师实在是不太合适。
司给小祈放倒椅背,又是熟悉的晚上坐车,小祈安静地望着窗外。她说,老师,即使做不对的事情也没关系的。你太好了,你对每一个人都好,就会反过来伤害到自己。
司已经哭过的眼睛酸涩,又冒出泪来。
小祈猛地窜了过去。“啊!!我果然没猜错,是不是夜鹰纯教练欺负你了老师!!!”
“你别怕他老师,我给你讨公道,看我下次质问他,哦,还有,他还把我的毛巾拿走了!”
司没忍住噗呲一笑,但也有些心虚,要是被小祈知道那个三十多的男人把她的毛巾已经完全私用,不知道会不会给她带来心理阴影。
到家已经临近第二天早晨,他走进家中,在玄关处大叹一口气。我为什么会哭呢,为什么朝金牌得主发那样不体面的火呢?被瞧不起被戏弄不是常有的事吗?更何况是深不可测的夜鹰纯呢。
他面对夜鹰纯冷冰冰的橄榄枝,看着对方理所应当的样子,脑子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
他看见对方跪坐在地上,攀附着他的左腿,露出夜鹰纯一辈子不可能出现的表情。
他被自己的幻想吓得浑身哆嗦。
夜鹰纯曾经不容置喙地对他说到,你不应该浪费自己的才能去教一个左右不分的小屁孩,你还要沉浸在这种自我牺牲的感动中多久?
那一刻,自从退下冰场后无比久违的感觉苏醒了。像鲨鱼闻到飘洒于海中的血液,像在林中捕猎的肉食动物看到前方蜿蜒的血迹深入林中,他的脊背瞬间绷紧,那一刻他只希望自己没有面带笑意,千万别像个变态似的。
这和当教练不一样。纵使他的确改变了小祈和理凰的训练轨迹甚至一部分的人生,但教练的任务是雕琢未开发完全的宝石,而夜鹰纯不一样。夜鹰纯天生是天生美玉,因为太贵重太美丽,成型后展出过一次便再无他人雕琢一分,于是至今耀眼烧灼人心,让人心碎,着迷。
几年前在后场时,他听见自己的几个好友在低声交谈,大意是他这个人若是把全身心放在自己身上时便容易失控,也许以后当教练会好一些。
事实如朋友们所说,他现在看起来的确可以说是事业有成——两位学生成绩斐然。
然而其实他自己并不完全认同这个解释。因为他从未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过,从前是冰场,而现在,说真心话,除了教练身份,恐怕还有夜鹰纯。
昨晚在山坡上时,夜鹰纯伸出的五根手指一看就知道,可以说是粗犷有力,比起他本人十分瘦削的身材,他的手指显得还要粗壮许多。但是,当时他不禁看向自己的手。
他的手更胜一筹。
正适合敲打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
碎碎念:大概想写一个看起来大公无私(?)实际上有自己私心和醒脾的司老师,以及一个真的除了自己不在乎任何其他人的纯师傅。
看见纯师傅这样的绝对强者,真的很容易浮现出他人表面哆嗦,背后骂诨话的场景!
但是确实邪了门了,如果宠物真的随主人的话,眼前这只猫或许得是有个奥运冠军主人了。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多年的敬仰和最近的事情让他对一切有些沾了边的东西都套上一层光环,所以才能对着一只与他狭路相逢的黑猫有了某种既视感。
绿眼睛的猫对他过于直勾勾的视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它在只有一本书厚的围栏上轻巧地迈步,纤细的身体一跃,相当自然地来到他身处的围墙之下,只向他施舍了片刻的视线,便继续自顾自舔起了爪子,明明是阳光灿烂的午后,他却似乎......
绿眼睛的猫对他过于直勾勾的视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它在只有一本书厚的围栏上轻巧地迈步,纤细的身体一跃,相当自然地来到他身处的围墙之下,只向他施舍了片刻的视线,便继续自顾自舔起了爪子,明明是阳光灿烂的午后,他却似乎看到了那在缭绕烟雾之后的目光,泠泠的颜色一闪而过。
大概只是错觉,他想。作为偶像的时候他曾无数次用眼睛描摹过荧屏上那个人的一举一动,而如今那个堪称不期而遇的夜晚的每一刻都在他记忆中如同崭新出厂的冰刀般明晰。立于冰面上的那个人起舞时,扬起的冰花都在为他应和,没人能否认他与冰面的融洽,宛若天生一体。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发呆得有些久了,或许是那天的宣言依然在记忆深处激荡,使得他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人。可面前的只是一只小猫而已,总不能因为是绿眼睛的黑猫就把臆想随意套入吧。最近没有看到寻猫启事,这大概率只是游荡到附近的一位热爱自由的小朋友,明浦路司决定这样告诉自己,那也没必要打扰它的自由自在……大概。
他拔腿离开。但不到十分钟,猫又看到那个高大人类出现了,这次他提着一个袋子,在面前不远处停下,蹲下了身。
猫从忙碌的梳毛工作中拨冗看了看他,那人便在那目光中折腾了一会,给它放下了一点牛奶,然后他就着下蹲的姿势向后退了几步——在猫的眼里堪称扭曲地蠕动了几下。
明浦路司也说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但等到他意识过来开始诘问自己的时候,猫已经缓步靠近,嗅了嗅浅盘里的液体,抬眼望了望蜷缩成一团的人,这才用殷红的舌头舔舐起牛奶来。
……要是说这就是自己成为固定饭票的开端,就是这猫有些夜鹰纯先生的风采,是不是稍微显得有点扯淡?
这不大不小的动静也只换来猫一些打量的目光。实际上,自从那天以来,它已经毫不客气地吃了明浦路司小半个月的工资,却依然一点表示也没有,没有叫过,也完全没有过来亲近一下投喂者的意思。
为什么他不主动去摸摸看?
明浦路司也不知道。他并不是没有试试看的念头,但每次伸手总感觉有种很微妙的冒犯感,所以虽然黑猫并不反对,但他投喂了那么久,竟是连它的尾巴都不曾触碰到。
可真是绝世冤大头啊。知晓了这件事的瞳老师点评道,但他依然还是上贡一般,在每次与它见面的日子里,勤勤恳恳去买一只罐头来,在它不太殷切的目光下打开,再退开几步看着它慢条斯理地吃。等到饱足,猫便从容地离开原地,一跃登上墙头,用极其高超的平衡能力坐下,蓬松的尾巴向前蜷曲盖住并拢的前爪,居高临下围观这个人类收拾美餐后的残局。
一来一往,竟慢慢成了习惯。明浦路司偶尔会感到它的目光里带有一些近乎像是来自人的审视,几乎让人毛骨悚然,但回头时却感觉那种注视像是水波一般消散了,再也无影无踪。猫还是那只猫,垂下头用爪子洗脸,尾巴围绕着墙角一摇一晃。
阿司老师在喂一只猫。
这对于冰场的各位不算是什么秘密——甚至有学生试图把家里猫咪的口粮带来助力司老师养猫。不过考虑到她支援的方式是用书包把家里的屯粮一网打尽背来冰场,明浦路司还是礼貌谢绝了她的好意。
年纪尚小的孩子们总是想象力丰富,于是关于猫的传说逐渐在口口相传里发了发酵,再传到明浦路司耳朵里的时候就变成了:
“阿司老师,你喂的猫是不是夜鹰纯变的啊?”
明浦路司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把嘴里的水喷出去。他千辛万苦地控制住表情,终于把那口水咽了下去,活生生被呛出了眼泪,在不敢置信中听到了孩子的下一句无忌童言。
前不久刚刚和传闻对象一起滑过冰说过话的阿司老师:……
他最终还是发挥了成年人的特长把孩子哄过去了,连带着把这个荒谬的推论一起推翻,目送着她轻快跑走的脚步,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被迫撒谎的疲惫和好笑。
那只猫才不会是夜鹰纯。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呃,现在存疑了。
今天出了点小状况,所以在所有人走光之后,明浦路司司依然留在冰上用小铲子拍打着碎雪。
他听见门轻轻响动了一声,想来是管理员进来要开整冰车了,于是提起来小桶转过身来,正要打声招呼,却见到一抹意料之外的身影。
那种漆黑的猫咪不知道怎么进到了冰场里,正在试探着将爪子放到冰面上。出乎意料的是,在体验到冰面的触感后,它没有炸毛离开,而是稍微适应了片刻后,将四只爪子都踏上了冰面,甚至因为有些打滑,在冰上移动了些许。
它似乎因为新奇的体验感到了愉快,将尾巴高高地竖了起来,而后竟然掌控了控制移动的诀窍,在冰上扒拉着滑行起来。
多么……奇特的场景啊。
明浦路司在震撼之余,忍不住想。他居然有些不想打破这种安静,于是待在原地观赏了片刻猫的冰上舞步。虽然如此形容,但它其实还没法完全掌控身体,是不是就会一滑——然后趴在冰面上,但它会很快地再站起来,继续试图在冰上掌控身体。虽然笨拙,但奇怪地拥有着一种将人拉入其中的氛围,就像是那些顶级的选手一样……
“司老师——我来整冰了——”
管理员的一声呼唤打破了这冰上的小世界,司连忙上前,将那只还在沉浸于冰面的猫咪一把捞起来塞进怀里,不顾它徒劳的扑腾,摁住外套向管理员微笑挥手。
“没问题!”
阿司老师的微笑今天也是十足的满分。管理员乐呵呵地启动了机器,完全没注意到他鼓鼓囊囊的外套,只目送着他离开了冰面。怎么感觉他的背影有点鬼鬼祟祟的?大概只是错觉吧。
猫腹部的毛有些湿,被明浦路司用毛巾没轻没重地擦了擦,它闪躲了几下表示抗议。但是反抗无效,最后还是被囫囵三两下擦成了一只凌乱的毛球。明浦路司实在没啥养小动物的经验,想了想最后还是找了吹风机来,呼噜呼噜给这湿漉漉的猫吹得干燥蓬松。
闹得有点不愉快,猫几次都试图用爪子教他做人,好在并没有真的动手,只是他似乎从它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恼火,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忍让。
明浦路司故技重施,用外套把干爽的猫咪带出了冰场,才走出没多远,它便挣扎着从他怀里脱离,落在地上,完全没再给他眼神,一溜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怔然目送它离开,只留下外套里的余温和指尖顺滑的触感。
原来它也是个温暖柔软的家伙。
他一如既往地买了罐头来,蹲下身时,却看见那只猫从墙头上跳了下来,走近他,蹭着他的腿发出柔软的喵音。
——完全像只猫了。
他正感慨于是否是自己的付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却感觉头顶一暗,有个影子笼罩住了他的面前,还有那种熟悉的被注视的感觉。
香烟的气味悄悄萦绕过鼻尖,他回过头,差点把手上的罐头盒一起塞进了猫食盆里。
对上的是一双绿色的,沉寂的目光。传闻的正主立在矮墙的另一侧,缓缓吐出苍白的烟雾。他依旧是一身漆黑,只有那双眼睛,投射下浅淡又锐利的视线。
猫毫无察觉,拱过他的手掌,喵喵欢呼着享用久违的犒赏。明浦路司于是按照肌肉记忆把罐头里剩余的汁水用小勺子舀干净,而后他踉踉跄跄地后退,站了起来。
“我们谈谈。”
他听到对方不容分说的声音。
随手挖的坑,不一定会填
鞋面上溅了几点泥污,斑驳好似苔青爬上脚尖。平白多负重了些,明浦路司盯着那块污痕,步履也压得比往日沉重。
啪嗒、啪嗒,耳边充斥的市井声依旧,此刻明浦路司却只能听到足音被吸附在地面泛起的微不可查到回响。
他在匆匆赶回家。
推开门发现室内浸没于一片黑暗,只有隐隐的铁锈味萦绕。明浦路司暗暗舒了口气,开灯让室内恢复堂亮,放缓步伐走到客房,摁...
推开门发现室内浸没于一片黑暗,只有隐隐的铁锈味萦绕。明浦路司暗暗舒了口气,开灯让室内恢复堂亮,放缓步伐走到客房,摁下门把手后感觉空气凝滞了一秒,下一刻血腥气便铺天盖地涌向了他。
也是,这个人一副随时要看不到翌日太阳东升的样子,哪还能爬起来在他家搞破坏伏击他呢……明浦路司想到自己在外工作一整日的忧虑,顿觉好笑。
床中央的男人身上只盖了一张薄被,石膏腻子一样苍白的脸不带血色。明浦路司撩开他额前过长的头发,触手是冰冷的细汗。怎么看都觉得情况不容乐观。
明浦路司拍了拍他的肩叫唤了几声,床上的人依旧无知无觉,明浦路司咬咬牙,难道人命还比一句话重要吗!他掏出手机准备摁键拨号,微弱的声音传来:“不会死。”
明浦路司把盖在男人身上的被子掀开,赤裸的上半身在灯光下呈现出近似瓷釉的光泽,因此男人腹部缠着那圈绷带上渗出的赭红显得格外刺目。
“你需要更专业的人医治。”明浦路司语气坚定,还没按亮手机屏幕,他便同男人对视了。
说是对视,但男人没什么气力,瞳孔仍处于涣散的状态,字音从男人干裂的双唇中逸出:“我是从医院里跑出来的。”
明浦路司沉默了半晌,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
他去厨房烧水,等把杯子端进房间,男人又失去了意识。绞尽脑汁终于把水送到男人身体里,明浦路司后知后觉,将近一天前他在巷子里捡到这个男人,可直到现在,明浦路司还不知道男人的名字是什么。
因为加班,昨夜回家时街道上已经空荡荡的没了行人。明浦路司自认为不是个胆小的人,但初看到疑似一具尸体横陈在垃圾堆里依旧毛骨悚然。
心脏吓停了一秒后耳中寂静的世界助长了恐惧,他迅速别过头迈开虚软的双腿,垃圾堆里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低哑的呻吟似乎从很杳渺的地方飘来,明浦路司隐约听到了一句:“不能死......”
迟疑着走向垃圾堆,最后内心的善意推着明浦路司把这个重伤的男人扛回家。
明浦路司将自己的后半夜尽数投入到照顾这个奄奄一息的人身上,想都不用想收获到的是一整天糟糕的工作状态。他平日性格好与同事们关系融洽,大家见他精神萎靡还多关切了他几句,这也叫明浦路司既心虚又尴尬。
伤那么重,还不敢去医院,想必是惹上了大麻烦。主动将大麻烦捡回家的明浦路司顿时头疼起来。他在工位上不停地抓挠自己的头发,幻想到了回到家后发现家中一片狼藉财产被洗劫一空的情景,或是黑暗中等待伏击明浦路司的末路罪犯,随着思维发散,明浦路司甚至生出“买把菜刀再回家”的自卫想法。
自然最后没有实践就是了。
或许是因为短短的一天中男人都以虚弱昏厥的状态呈现在明浦路司眼前,“弱势者”的标签已经无意识地贴在男人的身上,明浦路司不由自主地顺从男人的意愿,将他留在自家房檐下,还主动承担照顾伤患的事。
明浦路司望着男人的脸发呆。紧闭着眼的男人睫毛轻颤,明浦路司联想寂静海面上漾起生丝绸缎,又恍惚认为看到风中抖动的鸦羽,不过细细思索,它们都没有男人身上那种诱人探求,足以吞噬旁人的神秘。
原来自己是那么的富有好奇心。
“那么醒来以后,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明浦路司压低声音,自私地将满室沉寂当作男人默默作出的承诺。
半夜喝白开水(?)产物,如果看到打错的标点,我是故意的,结合司老师的精神状态理解
毫无前情的醉酒描写,很失败
名古屋港区居酒屋关心您.jpg
烤师傅:三个男人走上电车
明浦路司努力了。他在努力……加油啊,aki君。
……最终还是倒下了。明浦路司撑着路灯杆,表情有如揉皱的抹布团。难受!酒精在血管里奔腾,好像自己是一个大型赛车场地,而赛车选手和各种细胞碰碰撞撞,间或在某处开了一发本垒打——头也很痛!
还有最后一点理智,坚持住,坚持住坚持住坚持住——......
还有最后一点理智,坚持住,坚持住坚持住坚持住——
坚持不住!
明浦路司干呕一声,喉咙里涌上一股酸液,还好不是食糜。好,!赢了!是明浦路司的胜利!今晚没有打工明天也没有课程!接下来只要搭电车把自己丢回床上就行!
他摸索着掏出纸巾捂着嘴,狠狠地抹了几遍。确保自己嘴边没有任何可疑液体后,回过身去扶陷在草丛里的风衣人,醒醒,醒一醒啊夜鹰老师。敬语好像被扔掉了,惯常使用的称呼也被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随便叫叫,反正夜鹰纯也喝醉了。哈哈!那个瞬间,明浦路司脑子里浮现出这种想法,要不要像同期运动员一样叫他“阿纯”?
他忍住了。明浦路司伸手去拉夜鹰纯的胳膊,摸到一手粗糙的触感。毕竟是深秋的名古屋,夜鹰纯今晚穿了厚大衣,还有羊毛围……围巾呢?
明浦路司看着夜鹰纯空空荡荡的脖子,觉得这事还是诬陷给现实比较好。
对了,还有鴗鸟老师。明浦路司回头,正好看到鴗鸟慎一郎从居酒屋内走出来。步伐正常,还能走直线,手上还拿着一条黑色的——是围巾。甚至没忘记拿同伴的围巾,不愧是鴗鸟慎一郎老师。明浦路司几乎要握拳感叹了,但当务之急还是把夜鹰纯拉起来。
于是他又扯了扯夜鹰纯的胳膊。这下有反应了。夜鹰纯摸了摸大衣内袋,戴上了墨镜。
不是很对,但是好像也没错。
“明浦路老师,还醒着吗?”慎一郎向他晃晃手,“没事真是太好了,能请你帮个忙吗?”
不用说,明浦路司也理解这个帮忙的内容。至少夜鹰纯脱离了树丛,站起来了,虽然看不出来有没有清醒,但是要往前走的话,明浦路司得卡着他的胳膊,扶着他走。值得庆幸的是,夜鹰纯还有自己在走路的意识。
他喝酒真的很逊。
还有围巾。走了一段距离后他们两才想起这事来。慎一郎拿着围巾对夜鹰纯脖子比划了几下,似乎没明白这个要怎么系——他也喝醉了。于是胡乱缠绕了几圈,最后由明浦路司打了个简单的结。
感觉羊毛围巾会哭出来。
“我们坐电车吧。”
慎一郎表情一如既往地冷静,但已经从内袋里掏出了一张略有折痕的通勤券,语气听起来也很冷静:“我的通勤券没用完。”
没人反对,毕竟不能酒驾。
(兼职)交通指挥员也不能,虽然他好像走向了加护家的反方向。
其实只坐一站有什么坐电车的必要吗?东海通站到港区役所站,完全可以打出租车。三人走进电车的时候,车内半满地盛着许多社畜,此刻多了三位醉酒人士。明浦路司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散,如果一节车厢是一管试剂,不知此处社畜溶液浓度为几何——生活就是熔炉,社会就是染缸啊!
慎一郎站得很直,拉着吊杆,可能平常工作时前往名港之风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夜鹰纯则是靠在电车门上,低垂着头,面孔埋在他们用围巾胡乱打出的结上,看起来有够危险——不管是靠在门上的行为还是捂着口鼻的行为。明浦路司忍不住去瞥他,然后发现夜鹰纯的大衣有一块正被电车门夹在车外,吹着晚上十二点的寒风。
他有点控制不住笑肌。但还没来得及笑,电车已经停稳了,车门框框擦擦地打开,风衣墨镜人很果断地摔了出去,连带着把明浦路司扯得踉跄着出了车厢。
至少摔清醒了。
夜鹰纯把墨镜收回了内袋,露出泛红的双眼来。他又晕又困,还被围巾勒得难受。三个半醒半晕的同事走出车站,依稀能看到胜利的曙光——鴗鸟家不远。
等明浦路司也脱离了混沌的记忆状态后,他已经穿着一次性拖鞋坐在鴗鸟家的沙发上了,手里拿着水杯。夜鹰纯靠在他肩上,睡得很死,围巾已经被他自己扯得乱七八糟,厚大衣估计是被慎一郎收走了,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衬衫。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茶水喝了小半杯。这时慎一郎轻手轻脚地走过来,面上仍是那副严肃的表情,但很明显是醒酒了,声音也放得很轻。
“明浦路老师,请你暂且在我家休息一晚。”慎一郎把客房位置指给他看,“就在那里。”
“打扰了……”
明浦路司捂着脸,此刻想把自己埋进地里,因为酒精浓度最高时干的蠢事已经全部回溯到脑子里了。他现在无比清醒。
明浦路司又开始乱想了——为什么人喝醉之后总是会乱想?但脑子里散发着思维云一般的风暴时,身边一轻,夜鹰纯站起来了,越过他往玄关走。
“我又不住慎一郎家。”夜鹰纯把一次性拖鞋摆在一边,言辞居然显得有些清醒。
明浦路司思维转了半秒:“那我和你一起。”
夜鹰纯走了他也不好意思一个人睡客房。他起身收拾自己的外套衣物,轻手轻脚地,以免吵醒主人家,顺便留了张便条解释说明,因此显得慢了。但等他穿好外套走到玄关边,那里只有一个靠着墙又睡着的夜鹰纯。
醒一醒啊夜鹰老师!!!他有些绝望地搓了把脸。事到如今,再回去睡觉显得很尴尬,至少过不了内心这一关。姑且等会,说不定夜鹰纯等会儿就醒了呢。
明浦路司睁着困顿的眼睛看着鴗鸟家漆黑的玄关,小羊在脑子里跳栅栏。一只小羊,两只小羊,三只小羊,四只……对不起加护先生,五只……为什么第五只小羊长着加护先生的脸?
小羊越来越多。明浦路司感觉酒精又开始在血管里打棒球了。本垒打,嘿哈!
一记得手,明浦路司撑着脑袋睡晕过去,与“不要在其他人家里度过酗酒后的一夜”这个愿望斗争得很失败,超过了全日本34%的醉酒人员。
早晨七点,狼崎光在餐厅收拾便当盒。她和理凰的午餐在前一天晚上准备好放在了冰箱,她要做的只是加热早饭,然后把午饭稳妥地放进便当盒。昨天她和理凰猜拳输了,所以今天要热两个人的早饭。然后她就听见了理凰的惨叫声。
她以为又是突然袭击的美洲大镰,于是抽了一双一次性手套冲刺到玄关准备合掌出击——但那里只有两个睡成一滩的男人,且衣服被互相扯得皱皱巴巴。教练侧靠着明浦路老师的胸口,明浦路老师则是环着教练的肩膀。二人都以一种看起来很落枕的姿势纠缠在一起。
“完了,”她看见理凰绝望地跪坐在玄关边上喃喃自语,“连阿司老师也……”
完了。她在内心想,这下除了理凰,教练和明浦路老师都坏掉了。
本文正文共四十一章,番外一篇,目前已尽力修改关键词补档,但也不能确定之后会不会被吞,若有读者发现章节遗漏无法连贯,可移步晋江或是戬受吧,文名一样。第一章刘氏灯笼铺的生意永远也好不到哪去,因为刘彦昌的灯笼糊的严严实实,就像他老实刻板的性格一样,不过邻里乡亲都敬重这位刘先生,但大家也都认同他是个没本事的穷秀才。“你看看你,这糊的像什么!这样的灯笼漏风,一吹就灭,用不了几天缝隙便要被风吹得越来越大,彻底不能用了。”“爹,我看差不多也就行了,您糊的倒是严实经用,可那样谁来买咱们的灯笼?所谓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这灯笼缝也是这样的道理,您打个马虎,街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