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们喜欢今天的故事,今天会稍微特别一些。)
(光是题目是爱而且还是里德尔就够震惊了吧。)
今天你把汤姆带到你身边。你想教汤姆什么是爱,因为你发现他不明白什么是爱。
你把他领到你旁边坐下。你准备了一个关于这个主题的笔记本,题目是:“关于如何教汤姆-里德尔什么是爱”。
你对汤姆笑了笑。
“你能听我说吗?”你问汤姆,你的声音甜美而鼓舞人心。
“Fine。但你要知道,我将毫不犹豫地杀了你。”汤姆说,一个虐待狂的微笑在他的脸上蔓延开来。他的双眼是冰冷的、蓝色的和空洞的。
“简短点,泥巴种。”汤姆继续说。“还有......不要想试图勾引我。”
“当然,汤姆。”你笑着说。
你...
你知道他可能永远不会真正理解,但你还是对他很好,希望他能感受到你对他深深的爱。你愿意牺牲自己,以便最后看到汤姆幸福。你开始仔细地教他关于爱的知识,你希望这一切都值得。
他认真地听着,然后当你说完后,他直视着你的眼睛。“So,泥巴种,你是在告诉我,你所说的“爱”是一种感觉?彼此相“爱”的人,真正关心彼此的幸福?他们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
“我想是的......。”你叹了口气。
你与他对视,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汤姆。”你呼出了声音,这个名字很容易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知道你在玩弄我的感情。即使你不关心我......我也会一直用我的全部自我来爱你。最后......我愿意为你放弃我的生命。”
说完后,你尴尬地看向旁边。
汤姆看起来很高兴。一丝笑意在他美丽而又残酷的脸上蔓延开来。
“所以你是说,你知道我在利用你的感情。我可以在这里杀了你,就在现在......。而你仍然爱我?你觉得自己没有价值吗,泥巴种?你有一个死亡的愿望吗?”
汤姆说,泥巴种这个词很容易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他的脸上除了一丝冷笑外,毫无表情。他被你的话弄得有些慌乱,他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泥巴种。你恨你自己吗?”
他问道,他的问题在你听来更像是好奇或困惑。他只是完全不能理解你:你是想勾引他吗?为什么你表现得如此冷漠?
“我不恨我自己,但我也不爱我自己。”你回应道,你仍站在门边,等待他走出去。
“那么......你可以接受被谋杀吗?你可以接受被杀,就在这里,就在现在?”他问道,他低沉的声音几乎在咆哮,他盯着你。你对他来说完全是个谜。为什么你表现得如此冷漠?
“当然,我是说如果你是杀我的人,你知道我对你有感情。”你笑着摇了摇头,你的脸看起来有些悲伤。
“你要离开吗?我认为你在我这样的“泥巴种”房间里呆得太久不是个好主意。”
他凝视着你。你的脸是如此没有表情,彷佛你在迎接死亡。
他露出一个冷酷、阴险的笑容,慢慢走到你面前。“你太奇怪了,泥巴人。你和我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甚至邓布利多也不是。”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用手捧着你的脸,让他看着你的眼睛。“那么,我想......再见。”
他把他的魔杖正对着你的心脏,随着一声简单的“AvadaKedavra”,你呼出了最后一口气。他对你的身体施了一个保护咒语,然后离开了。
(这里解释一下:他其实感觉到了什么。那是他胸中的一种奇怪的感觉。以前从未出现过的东西。那是......同理心。他刚刚杀了你,你告诉他你爱他,尽管你知道他会杀了你。他感到......糟糕。这个感觉抓住了他的心。这让他感到悲伤。他当时就意识到,当这种感觉笼罩着他时,他对你的伤害有多大。“她因爱我而死”,他想。所以他确保没有人能够再次伤害你。)
当他说不喜欢你后,撞见你被表白,并且发现你的人气居然比他还高,甚至他的追随者也对你心思不纯
众所周知,汤姆里德尔是一个受人喜爱的斯莱特林,他容貌出众,成绩优异,温柔绅士,每年收到的情书像小山一样。
可是他并没有跟任何人交往。
因为他实际上冷漠无情,对于这些堆积如山的情书,他只觉得可笑,毫无意义。
但他跟你走的很近,因为你很有用,你的家族,你的能力,甚至是他察觉到的你对他的喜欢,都是他手里的利刃,是他的筹码,可以为他笼络人心,忠诚无疑。
里德尔的疑心其实很大,包括别人的喜欢他也只认为不过是受他表现出来的外在所迷惑罢了,只是现在还没有足够强大,所以他也只能尽力与你...
里德尔的疑心其实很大,包括别人的喜欢他也只认为不过是受他表现出来的外在所迷惑罢了,只是现在还没有足够强大,所以他也只能尽力与你周旋,让你心甘情愿的为他铺路。
但你其实心里门清,包括他的本性,只是你并不在意,或者说你就是喜欢他这点,你认为这很有趣,甚至你很期待他将来是不是能有为了感情而慌乱的时候。
“汤姆”阿布克拉萨斯·马尔福在一次晚会上悄悄问里德尔,“你真的不喜欢希尔维亚么?”
“不喜欢”里德尔挑眉,“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想对她下手?”
阿布刚想承认,话在嘴边,他瞅着里德尔的脸色又否认“不是啊,我就问问。”
“不是最好。”里德尔品了一口手里的佳酿,马尔福家的存货确实不错,“你什么德行,要玩女人别玩到我这里,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俩到时候再吹了不得影响咱们的大事。”
阿布不说话了,他看了眼不远处正在那些纯血家族小辈中游刃有余,拉拢势力的你,优雅自信,闪闪发光,对于你的社交能力,阿布作为一个马尔福也很佩服,可以说,里德尔现在的良好贵族礼仪,也是受你的影响。
阿布问家养小精灵也要了一杯酒,贪恋的看了你一眼,又移开目光,低头喝酒,可他不是想玩玩,他确实被你吸引了,无可救药的。
但他不敢,他是知道里德尔本性和雷霆手段的少数人之一,凭着他在万花丛中游走多年的经验和直觉来看,里德尔看你的眼神并不那么单纯,只不过他自己可能还没有察觉。
阿布忽然觉得,周围好像变得有点冷,抬头一看,里德尔正皱着眉看着你的方向。
阿布看过去,你正被一个男生行吻手礼,你们不知道说了什么,你正笑得牙不见眼的,同时他也注意到,有好几个男生正偷偷或是光明正大的看着你。
吻手礼是再正常不过的贵族礼节了,只不过他未免吻的有点久了,阿布也不禁皱起了眉。
“弗林小姐”那位亲吻你手背的诺特先生忽然敛起笑容,继续拉着你的手,神色认真:“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请问你能和我交往吗?”
砰!阿布手中的酒杯碎了,里德尔斜眼望过来,周围的气压更低了。
完了
阿布心想,不过没事,还有一位表白的勇士可以抗伤害。
你和周围的目光也看向了马尔福,阿布讪笑着“没事,不小心,你们继续。”幸好他们并没有看到酒杯是被生生捏碎的,但里德尔注意到了,只不过他现在没空理马尔福。
你瞥了一眼里德尔,笑的更开心了,他好像,并不是完全不在意。
“诺特先生,谢谢你的喜欢,不过这有些突然,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尽管你不喜欢他,不过你并没有急着拒绝,毕竟大庭广众的你也不能让人家觉得失了面子,以后还要合作的。
“当然”诺特冲你笑了笑,松开了你的手。
阿布看着笑的十分得体里德尔,向他打了个招呼后就去和别的贵族攀谈了,阿布觉得他还是躲远点的好。
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这个晚宴,只是有些人的低气压,可是一直持续到了宴会结束。
里德尔发现,他的这位得力手下,好像有很多爱慕者,自从那位诺特先生!向他的得力手下告白后,他听到了许多窃窃私语,甚至有些贵族小姐也对她青睐有加,什么如果弗林小姐是男孩子就好了这类话语都有,甚至是阿布,都对她心思不纯,这让他觉得十分不爽,心里有一种,他说不上来的,从未有过的感觉,闷闷的,总之就是不太爽。
结束宴会的你,向举办者阿布告辞,准备回去美美的睡个美容觉,你故意没有像以前一样有意无意的靠近里德尔,争取一些独处的机会,只是礼貌性的向他问了个好,并与他道了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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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走出马尔福庄园,就被一双微凉有力的手拉着幻影移形了。
隐藏结局,是你被里德尔拉去卧室
粮票糖果都可
本期男嘉宾:里德尔、卢修斯
娶了老婆不懂得珍惜的都是屑
里德尔
兰尼家族家大业大,你是唯一继承人,可你却是个没出息的性格,成绩平平无奇,除了那张脸还看的过去外没有任何过人的优点。
“…嫁给大人总比嫁给旁人好。”你父亲心知肚明里德尔是冲着兰尼家来的,可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了。
所有人都对你心怀叵测,那还不如嫁个最强大的。
你明白父亲的意思,但心里仍忍不住幻想里德尔对你是不是有那么一两分真心。
到了婚礼那天,你终于见到了里德尔。
“琳蒂,”他看上去很平和,也很英俊,“你以后就是我的妻子了。”
你笑的甜美极了,下意识握住他的手:“嗯。”
你以为...
你以为迎接你的是幸福的婚后生活,可现实却并非你想象的那般轻松快乐。
里德尔时常不回家,你终于看清,他在外人面前的温和高雅只不过是他的伪装,在你面前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除了冷心冷情就是拉着你在床上发情,没有一丝关心没有一丝体贴,久而久之你感觉自己就像他宣泄欲望的工具人。
“你哭什么?”一次事后,里德尔奇怪的问你。
你背对着他垂泪,“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里德尔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他满目疑惑:“关心你?”
你干脆转过身面对他,把这段日子的委屈通通说了出来:
“三天两头不见你人影,去了哪去见谁也没个交代,整天把我拘在屋子里不让我出去,没有关心体贴也没有嘘寒问暖,我磕着碰着了你也看不见,这是丈夫该做的吗?”
里德尔默默听完,面无表情的看了你一会儿:
“琳蒂,我没空和你玩这些爱情游戏,你要是不开心就自己去找乐子,我很忙。”
你气的倒仰,他却毫无负担的闭上眼睡了过去。
盯着他俊美的睡颜,你恨的直接踹了他一脚。
里德尔愠怒道:“你在做什么?”
“我睡不着你凭什么睡那么香?”
作为家中独生女又是被娇养长大的,你的脾气也不是很好,气上心头也不顾忌黑不黑魔王,反正这是你老公,你想踹就踹。
里德尔眯起眼冷冷看着你,或许是妻子这层身份在,他没像对手下食死徒那样对你,而是选择起身离去。
他没去睡书房,直接离开了里德尔庄园。
你见状更气了,以至于萌生了离婚的念头。
“我要和你离婚。”你写下信让猫头鹰送去。
等了好几天也没见有个回音,里德尔连理都不想理你,想必是默认了离婚。
你不由悲从中来,不争气的泪水哗哗流淌。
“…不喜欢我就拉倒,”你用力的往行李箱里丢衣服,“谁缺他一个男人!”
你拎着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里德尔庄园,悄无声息的搬回了娘家。
等里德尔忙完偷袭凤凰社的事后才发现…
咦?你人呢?他老婆去哪了?
卢修斯
你活泼爱笑,给沉寂多年的马尔福庄园带来许多欢声笑语,你富有人格魅力,哪怕是最调皮的德拉科都与你相处很好。
“卢修斯,”你笑嘻嘻的趴在他背上,“明天来接我好不好?我明天要和小姐妹去茶歇会。”
卢修斯想了想,见明天下午没什么事便答应了。
你笑的更开心了:“老公真好!”
身为小姐妹们里最早结婚,还是嫁给二婚带娃大十岁的男人,你姐妹们都对你的婚姻状况很关心,生怕你成了小可怜,没人疼没人爱还要受尽白眼。
“别担心我,卢修斯对我可好了。”你宽解你的好姐妹,“待会儿他还会来接我呢。”
“对你好不光光来接你就能看出来的,”你姐妹苦口婆心,“男人的钱在哪心就在哪,你懂我意思吗?”
你笑意微敛,你虽年轻,可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这么浅显的道理自然是懂的。
“他的钱自然是留给德拉科的,”你说道,“怎么可能留给我?”
“话是这样说,可总不能一个金加隆也不分给你,何况你以后生了孩子也是有继承权的。”
“先不说以后,就说你们结婚这一年来,他给你送过什么礼物吗?”
你一愣,随即道:“我生日的时候送了我满屋子的鲜花和一串珍珠项链。”
“一年了,就在你过生日的时候送了你一串项链???”你姐妹瞪大了眼,“那串项链很值钱?”
“...也还好。”
另一个姐妹犀利的问出了关键:“那么,他给他前妻送过什么呢?”
你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他妻子去世后的东西都被他收起来了。”
“今晚回去就去看,你现在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有什么是不能看的?”
你用力点点头:“好,我会去的!”
你姐妹爱怜的摸摸你不太灵光的脑袋,有些发愁:“你这性格...真玩不过马尔福。”
你笑了:“哪有,卢修斯很爱我的。”
然而你很快就被打脸,原本说好要来接你的人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德拉科。
你微微失望,但还是笑道:“那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你不禁问德拉科:“卢修斯是不是给你母亲送过很多珠宝?”
德拉科想了想:“也还好,估计有几百件。”
他见你不说话,又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你牵强一笑:“没什么,想起你父亲上次送我的珍珠项链了。”
德拉科努力回想,随后道:“是你生日送你的那条吧?那条没什么特别的,父亲应该还送了你别的吧?我记得母亲还在时,父亲隔三差五老是送母亲首饰,她不要也硬要送给她....”
你脸上的笑快撑不下去了,只想回到马尔福庄园好好看看那间屋子——几百件首饰,这得漂亮成什么样?
回到家后你就在小精灵的引领下去了那间屋子,装着纳西莎生前用品的地方。
一打开门你就被里头的流光溢彩震惊了,这里何止上百件,琳琅满目堆砌如山,桌上、架子上全是华贵异常的珠宝,用金山银山来形容也不为过。
你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平平无奇的珍珠项链,再抬头看那些令人词穷的珠宝,你眨眨眼,眼泪便掉下来了。
“...这就是区别吗?”你自嘲道,“大头的爱给了她,剩下的边角料给了我?”
卢修斯明显感觉到了你的不对劲,你没像往常一样迎上来,而是坐在一边,看上去闷闷不乐的。
“怎么了?”他在你身边落座,“我下午临时有事,所以不能来接你,你生气了?”
你摇摇头:“正事要紧,我理解的。”
“没有不高兴就行,”他像是松了口气,“去吃饭吧。”
...就这样?也没再接着问下去,你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就连德拉科都来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他就这么敷衍的关心了一句,就没了?
糟烂心情持续到睡前也不见消失,你在熄灯前终于忍不住问他:“你爱你前妻吗?”
卢修斯一愣,这是你第一次问这种问题。
“..爱的。”
“那你爱我吗?”
卢修斯揉揉额头:“琳蒂,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你侧头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翻身睡下。
卢修斯也不再出声,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你却睡不着,无声的泪水划湿枕头。
他没有正面的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乐观的想,至少他没有昧着良心骗你说爱你。
爱与不爱原来真的很明显,一对比你就输的彻彻底底,你还要继续爱他吗?爱一个不爱你的人?
你闭眸睡去,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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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的是我比较喜欢的设定,(短篇未总结),希望这些不......
带的是我比较喜欢的设定,(短篇未总结),希望这些不同的故事与设定下的汤姆.里德尔能得到大家的喜欢啦。
剧情向,HE一发完
他们三个年轻人值得更好的结局
非典型乙女,你更像是他们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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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沙发上东倒西歪地坐着几处人,不知是不是情到深处,互相扣着膀子嘴里喊着那没调的歌。
音乐震的人耳膜发疼,配上醉鬼特有的鬼哭狼嚎。你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杯中的液体堪堪盖过杯底,你一饮而尽,微凉的液体顺着喉咙直接落到胃里,慢慢被身体吸收,透出一股淡淡的醉意。
年纪轻轻的还不想这么失聪。你这么想着,为了自己的耳膜,为了逃离门内的乌烟瘴气,你推开门出去准备稍...
年纪轻轻的还不想这么失聪。你这么想着,为了自己的耳膜,为了逃离门内的乌烟瘴气,你推开门出去准备稍微散散心。
大学毕业顺着家里人的意思,被分配到桦钢,当了个小小的管理层。
我家闺女,大学文凭,还被分配到了桦钢,多给我们家长脸!临走时父亲拍着自己后背风光满面的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样子还存在自己脑子里。
那时自己书生意气,踌躇满志,全想着建设桦钢,建设祖国。你想到这轻笑了一下,扭头看了看充满着“欢声笑语”的维多利亚。心想如果当时能料到是这种生活,自己估计死都不会来这。
桦钢早就是徒有其表的一副空壳了,这是你去桦钢第二个月就意识到的情况。文员的工作很清闲,一开始还能稍微签一签文件,到后面纯变成服务生给领导端茶倒水,再到后来装都不装干脆叫着一块花天酒地……
偌大一个桦钢,除了最底层的工人,没有人为了桦钢考虑。炽热的,太阳一样的钢水,最终化作钱币全流到了上位者的口袋里。
当年的意气风发早就被冷硬的现实敲碎了,想翻身,怎么翻?跟那一帮好吃懒做人模狗样的领导对着刚吗?
再说现在的生活也算过得去……只是……
只是……自己的世界应该不只有桦钢。
之前大学的时候学地理,知道中国有960万平方公里,桦钢仅仅占着其中的数十平方,剩下的那么广袤的土地还不够一个年轻人去拼去闯?
不敢啊……不敢想,不敢做……
人出了舒适圈,就像一只没头苍蝇找不到方向,还容易被人一巴掌拍死。
想到这你心下泛起一阵浮躁,逆着人流从狭隘的楼道里走出去。
大厅回荡着悠扬的琴声,跟这个烂糟的下水道格格不入。
弹琴的似乎只有这一个女孩子,你经常能见到她。女孩很清秀的长相,永远扎着一款低马尾,裙子也永远是那一条白色长裙,就像一朵未经凡尘沾染的白莲花。
琴声稍微安抚了你有些躁动的情绪,你靠在栏杆边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安宁。
突然你感受到一丝不和谐的视线朝这边落过来,敏锐的直觉告诉你,这是危险的讯号。你微微转身,目光寻找着不和谐的源头。
找到了。
入目之人看上去估计是某个大厂的老板,周身散发着一股子铜臭气味,脸上带着一张可以称得上是和蔼的笑皮,但是你知道,那空洞的眼里闪烁着的是捕食者的光。
疯狂而又贪婪。这是会悄然接近然后把你撕成碎片的人。
那人察觉到了你的目光,举起酒杯对你笑了笑,你明白他的猎物不是你。
而是台上的那朵白莲花。
不知为什么你心下涌出一种冲动,你转身走到那朵白莲身边,用自己的躯体挡住那人露骨的眼光。
“你很喜欢《月光曲》。”这是你和白莲花说的第一句话。
她抬头看了看你,手上的动作没停,“是的,”她的声音很轻,“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钢琴曲。”
之后你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你知道了她叫沈墨,是桦医的学生,来这勤工俭学。
你感觉到背后的视线慢慢变得灼热,疯狂,之后又消失,你送了一口气,扭头看向那个人离开的背影。
你对她笑了笑说路上小心,然后转身准备回去,她又叫住了你。
“姐,能不能…麻烦你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她说的小心翼翼,“我想跟您说一句话。”
多好的一个女孩,你在心里想着。跟这样的女孩说话感觉自己都被治愈了。
等待的过程中一个侍者走过来,给你递上一支花。
“一位先生给您的。”
啧,花言巧语的鹦鹉。你接过那支花,象征性的笑了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就见着白色的花瓣外缘泛着点淡淡的蓝色。扔掉感觉也不合适,索性先拿在手里。
“刚才……谢谢您。”维多利亚门口,换上常服的沈墨认真的向你道谢。
“没事儿,”你低头笑笑,“那个男的看你不对劲,你又是大学生,之后注意些。”
沈墨听罢又害羞的笑了笑,然后朝自己身后招了招手。
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个高中模样的年轻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翻领夹克,眼睛很亮,让你无端想起刚刚出窝的小兽,扑面而来一股少年未褪尽的稚气,还夹杂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野性。
“你男朋友?”你笑着揶揄,“长的挺帅的。”
沈墨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他是我弟,叫傅卫军。”然后对着那人比划了几下。
亲姐弟为什么不一个姓?你暗自好奇,不过终究是没问出口。
(她夸你长得帅)
那个小孩似乎有些害羞的偏过了头。
“他是个聋哑人。”沈墨又补了一句。
你指了指他,然后比了个大拇指。
(你好)
他愣了一下,那双清亮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你会手语?”沈墨惊讶。
“大学的时候参加过手语社团,学过一点。”你走过去,把刚才不知道是谁送你的花递到他跟前。
(送你的,跟你很搭。)
他慌忙伸手接着那支花,像根杆儿一样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你心下觉得有趣,毕竟还是个孩子,便笑着和他们挥挥手,扭头又投身于灯红酒绿之中。
是夜,昏暗的房间里,一个年轻的少年坐在一个炉子旁,手里拿着一支有些蔫败的泛着蓝色的花。
他指着自己的胸膛。
又往前指了指空气。
然后弯了两下大拇指。
(谢谢)
他傻傻地盯着手里那支花,露出了一个清澈的笑。
2.
下班从办公楼出来,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看见了你,迈着欢快的步子向你小跑过来。
(你来啦),你朝他打招呼。
从那次遇见之后,你就感觉生活中多了一个小尾巴,每次下班之后都会在老地方等着你,然后盛着满眼欢喜奔向你,给你递上一支花。
(今天又是什么花?)
你笑着问他。
他脸上挂着笑,从身后掏出来一支你又说不上名字的小花来。
你不知道他从哪里每天不重样的获得这些花儿,不过你也不太在意就是了。他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期望得到主人爱抚的小狗,小心翼翼地靠近,但又藏不住满眼的热切与渴望,从那双眼睛里溢出来流到你心里。
可是小狗终究还是害羞,每次送完花就跑的没影了。
你拿着那支花回家,简单修剪了一下插到那个专门存放花朵的玻璃花瓶里。
那里面现在已经插着不少花了,大的小的,五颜六色的,毫不遮掩地显露着一个少年的热烈与爱慕。
你看着那一堆有些杂乱但是生机勃勃的花,心底泛上一阵暖意。你忍不住扬起嘴角,拿起边上的水壶给它们增添新的活力。
-
浮夸,虚伪,愚蠢。
你抱着一大束玫瑰,一股浓烈的花香直往你鼻孔里钻,香的你呼吸都有点不太通畅。
你扯出一个尴尬的笑,但是又推脱不掉,只能跟眼前这个有些油腻的男人道谢,然后委婉地表明自己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真要命。一出办公室你的脸就耷拉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怀里的玫瑰很好看,都是被人精心修剪过工工整整地排列在一起,散发出妖艳的花香,惹得你打了个喷嚏。
玫瑰很美,只是送的人居心叵测,再艳丽的花都显得轻浮,再芳香的味道都透着一股子虚伪。
白瞎了这么好的玫瑰,你撇撇嘴,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去。
那个小哑巴看见你来,赶紧从摩托车上下来跑到你跟前,只是这次的脚步明显有点迟疑。
(怎么了?)你问他。
他背着手,有些局促。站在那里左摇右晃,眼睛也低下去不敢看你。
你心下了然,小狗这是自卑了。
你募地一笑,弯腰把那一捧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玫瑰放到地上,上前几步伸手把他藏在背后的花拿过来。
(很好看,我很喜欢。)
送了这么多花,终于碰见个你认识的。这花你之前看到过,叫洋桔梗,淡白色的花典雅却不素气。
花语……嘶……是什么来着?
你认真的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遂放弃。
想起来名字都不错了,还想花语干什么,人嘛,要对自己要求低一点。
你看那小孩还是偏着头不看你,心下升起几分坏心思。
你把那朵小白花别到自己耳朵上,拍了拍他。
他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你,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你很好看)
比划的幅度都比以往小了些。
(我问你)你凑近几步,他的耳朵更红了(如果你把所有的花都送完了怎么办?)
他抿了抿嘴,(不知道)。
他又想了想(也许还有别人会送你)他瞥了一眼被你扔在地上的红玫瑰,感觉像是看到了仇人。
吃醋了这小孩,你想笑,但还是装作认真的样子。
(可是我只喜欢你送的)
羞赧霎时伴着耳尖的那片红蔓延到脖颈,青年手足无措地比了个再见,然后骑上车就跑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送花了就给我送这个?)
你看着躺在手里的金属管子,再抬头,迎上青年试探的目光。
你叹了口气,把那管口红又塞他手里。
(不喜欢?)青年有些无措。
(哪儿来的?)你表情严肃
(商店买的)
(说实话)你皱起眉头。
他又站在那不说话了,你知道,他有话不敢说的时候都是这个反应。
你又叹了口气,眉头舒缓了一点。
(不属于你的东西,好好的给人家放回去。)毕竟不经常用手语,比划的还是有些生疏。
他抬头看了看你,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上车想走,又被你拉住。
你递给他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给他做了一个写字的手势。
(我想看你写字给我。)
他珍重地接过,又点了点头,你看见他把那个本子放在了最里面那个最安全的位置。
紧贴着他的心口。
3.
傅卫军的字算不上好看,一看就不是经常啃笔杆子的人,但是工整,一笔一划的,每一笔都透露着一股子力量。
他每次写的话都不长,起初就像是流水账,跟你汇报每天吃了什么,干了什么,把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展开来摊在你面前。
之后慢慢的开始写点别的东西,比如电影院好像又播了个新电影,那个新进的海报很好看;又比如他提到想要开个录像厅,因为隋东给他说这个生意会很赚钱;或者是他在街边遇到了一只小猫和小狗依偎在一起,他就把一件旧外套送给了他们……
一个少年脆弱但温暖的内心渐渐展露在你的眼前,谁能想到这个看似乖戾的聋哑少年内心隐藏着如此光怪陆离的世界。他迷茫、无助、敏感,你也可以说他叛逆、暴力、漠视规则,但他从不缺乏力量与勇气,从来都是不遗余力地去保护他最爱的人。你知道他们的童年并不美好,可他们都在拼命地去活,去挖掘、去发现那条可能存在的活路。
努力地,在这个危机四伏、相互猜忌的世界里拼命地向上,互相扶持,不断生长,哪怕只是见到小小的一方四角阳光,都足矣照亮他们的整个世界。
你时不时也会专门去维多利亚看沈墨,她毕竟也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你心下总是不放心,有人盯着,总会好些。
你看见一个头发偏长的少年经常也会同你一起注视着这朵坚强的白莲。你暗自笑笑,又是一个因为一瞬间的心悸而热情追爱的少年,也是眼里只能装的下一个人的纯情少年。
这是独属于沈墨的一份火热。
“生日快乐啊~”你穿着一席风衣,笑着给沈墨送上祝福。
“谢谢…谢谢姐!”沈墨显得受宠若惊,“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忘了你有个弟弟~”你搂住她的肩膀,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包装的很精致的盒子给她。“送你的,打开看看。”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里全是兴奋的光芒,她的手激动地都有点发抖,颤巍巍地接过那个礼物,但却又没了动作。
你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试着去鼓励她,“拆开吧,这不是给别人的,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天下独一份。”
你顿了顿,又说了一遍,“这是独属于沈墨的。”
沈墨转头看了一眼你,眼里闪着几点泪光,她扯出一个很好看的笑,然后小心翼翼地拆开那个包裹,像是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把外面的那一层包装纸剥离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本钢琴谱。
“中外经典100首,”你看着那个封面说,“你很喜欢弹钢琴吧?多练练,你脑子聪明,肯定不是问题。下次再有人让你弹《纤夫的爱》你直接给他来一首串烧。”你跟她开着玩笑。
沈墨没说话,你感觉她呼吸声都重了几分。你以为自己逗的狠了,赶忙把自己的笑收起来凑过去想看看她怎么了。
然后她一下子扑到你的怀里。
“我很喜欢…”你感觉有几滴湿热的液体滴到了背上,“谢谢姐。”
她的声音都染上一丝哭腔,“谢谢姐…”
你笑了笑,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多坚强的女孩啊,你不禁感慨。之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一本简单的钢琴谱都能哭成这样。
等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拉着你的手说,“姐,你今晚能去我家坐坐吗?”
寿星的意思那当然得同意啊~
推开门,围坐在炉子边上的两个人齐齐转头,看见沈墨边上跟了个你都顿了一下。
“怎么,不欢迎我?”你笑着打趣。
“没…没有。”隋东说话还是结结巴巴的,“主…主要是姐…姐也没打个招呼,我们激…激动,是不是。”
他捅了一肘子傅卫军。
傅卫军就像在边上罚站,吃了一肘子之后他才像是缓过来了一般点点头。
“好啦,都是一家人。”你也不客气,从边上捞了个板凳也围着炉子一坐,“别忘了今天的主角可是我们的沈墨啊。”
两个人这才放松了一点,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就是傅卫军礼貌的有点别扭,估计是在外面吊儿郎当习惯了,猛地端正坐好有点不习惯。
几个人唱完生日快乐歌,傅卫军从底下掏出一个礼物递给沈墨。
(送你的。)
(这…太贵重了。)沈墨看着手里的bb机,(你改天还是去退了吧。)
(不行)傅卫东有些强硬的把bb机又塞回去,(这样可以随时联系你。)
“是啊,弟弟的一份心意,收下吧,这样你也可以和我联系了啊。”你从包里也掏出一个bb机。
沈墨看了看你,又看了看傅卫军,终究是收下了。
(谢谢你。)她对着傅卫军比划着。
(钱哪儿来的。)你装作严肃的问傅卫军。
一旁的隋东坐不住了,“我…我们可是正儿八经从…从店里买的!没偷没…没抢!”
我没憋住笑出声,对着他们比划说,“知道了,相信你们。”
“这么信任我啊。”你坐在床边,软乎乎的,铺床的人似乎多铺了几层。
沈墨乖乖的点了点头,“其实…这算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了,你就像我亲姐。”
你笑着摸摸她的头,“好啊,那你之后就是我妹了。”
“而且,”沈墨降低了声音,“你住在这,我弟也开心。”
你抬头望向门口,果然抓到一个帘窥壁听的傅卫军。
(姐都要睡觉了!)沈墨跟他快速打着手势。
傅卫军脸又红了,轻轻给门带上退了出去。
“你去哪儿啊?”你叫住也准备一块出去的沈墨。
沈墨表示她出去睡沙发。
“都是姐妹了哪儿有睡沙发的道理,来跟我一起睡。”你拍了拍床。
沈墨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在你的“威逼利诱”下还是妥协了。
夜已经很深了,小丫头也熬不住,说了没几句就睡着了。
你听着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意识到这几个年轻人早就在你的心里占有了几分田地。
4.
沈墨连生日的日期都很懂事,刚好是在周末休息的前一天,因此你毫无负担地睡了个痛快,睁眼发现沈墨已经回学校了。
你使劲儿伸了个懒腰,很没形象的嚎了一嗓子,嚎完发现门口还站着一个好奇的小兽伸着脑袋看着你。
估计是隋东听见动静告诉了傅卫军,你心想,幸亏他听不见,减少了自己的一部分社会性死亡。
你五指撮合又打开,然后竖了个大拇指。
(早上好。)你向他打招呼。
(早上好。)他也向你问好,(可是现在已经快中午了。)
你讪讪笑笑,招呼他过来。
他有些惊讶,但还是朝你走过来。
你看他在离你两米远的距离站定,心想这小孩肯定适合做抗疫志愿者。你又招招手,他就又往前跨一步。
挤牙膏呢?
你干脆下床拽着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床前,自己盘腿坐在床上。
你穿着一条短裤,这个姿势让你洁白的大腿内侧展露出来。傅卫军不小心瞥到了一眼,像着火一般赶紧把视线扯开不敢再看你。
你示意他把头低下来。他顺从地弯下腰。
“能——听——见——吗——”你对着他的助听器一字一句的说。
他点点头,直起腰来。
(你的声音很好听。)
你送给他一个笑,然后问他(我能戴一下吗?)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又把身子弯下来示意你自己摘。
你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觉得挺稀奇,拿到手里仔细看着。
白色的助听器有些破旧了,在傅卫军耳朵上明显有点不太合适,你试探性的把助听器带到耳朵上,顿时感觉整个世界变得嘈杂了起来,耳朵闷闷地很不舒服。
你嫌弃的把它摘下来,撅个嘴表达你的不满。
傅卫军看到你这个样子只觉得可爱,脸上也绽出一个笑。
傅卫军不经常笑,但是他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他没穿那身有些破烂的运动服,而是换上了一件比较休闲的黑色卫衣,再配上这个笑容,倒显出几分成熟男人的意味来。
你看的迷了眼,(你笑起来很好看。)
突然被夸的小狗又一下子回到了那副青年样子,有些飘飘然。他从你手中拿走助听器,比划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太快了,你没看懂,然后就出去了。
还是很帅的嘛。你心里咂摸着刚才那幅画面。
没过几天你又到了他们家,原因是因为傅卫军邀请你一起看《泰坦尼克号》。
你惊讶这个小哑巴什么时候还会看这种东西,不过还是答应了。
看的过程中你还好奇傅卫军他又听不见怎么还在边上看的那么起劲儿,纯看画面吗?你心想一会儿看完了要问问他。
不过没等来机会就是了,因为你看完电影哭的那叫一个痛彻心扉。
傅卫军显然被你这个样子吓到了。
(怎么了?)他有点担心。
你示意他没事儿,就是被电影感动到了。
他伸手,指腹轻柔地拂过你的面颊,顺便带走你的泪水。
你透过眼泪看他的面庞不甚清晰,朦朦胧胧的,仿佛不在同一个世界。只是眼神依旧明亮,眼里盛满了关切与爱恋,穿过泪水直勾勾地照到你的心底。你试图从这双眼睛里找出别的情感、思绪、想法,你找到了,并不难,因为他的一切情思全都与你有关。
这一刻,这一秒,他的眼里满满的全都是你。
(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了,会怎么办?)你问他。
你定定的看着他,含着泪迎上他毫不掩饰地爱意,倾身,在他嘴唇上留下蜻蜓点水般地一个吻。
(明天见。)你转身,留下一个好似被雷劈了的傅卫军愣在原地。
之后你知道沈墨和她那个小男朋友就是看这部电影在一起的,这小子也想试试,就邀请自己过来一块。
真不愧是浪漫史诗,你不管别人对这部电影的评价如何,你只觉得这部电影就像是丘比特一下搓成了两对人。
当然再之后你知道了那晚傅卫军疯了一样跑到隋东身边发疯,给隋东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傅卫军是表白失败精神失常了。
为什么很久之后才知道是因为傅卫军拜托隋东给他留点面子,之后傅卫军把隋东存了好久的零食全吃完了隋东一气之下才告诉了自己。
5.
那个女人不对劲。
你和那个女人打过几次照面,她是维多利亚的陪酒,这倒也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你警惕的只是那个女人的眼神,带着物质的欲望和成年人的阴沉。
这种人,往往会披着一张伪善的皮囊去侵染还未染色的白纸,把他们一道带下深渊。
损人利己的社会渣滓,空有一身姿色的无脑花瓶,妄想依附于男人和上位者淌着别人的血泪往上爬。
不值得同情。
一开始你是先注意到了她与沈墨交好,那小姑娘心地本就善良,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就能收获她的同情和信任。
都是苦命人,在这个纷杂的世界活下去本就困难,倒不如相互依偎风雨同舟,好歹还能求得一份安慰。
只可惜这世界上存有农夫,也不乏生着被冻僵的蛇,待到落魄散去,终究是藏不住骨子里的那一份恶毒心思。
你笑了笑没说话,也只是提醒她晚上兼职时多小心。
你微微遮了面部,隐匿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摸摸注视着沈墨的方向。
你倒要看看毒蛇什么时候伸出它蛰伏许久的獠牙。
我靠,现在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你坐在饭馆,眼睁睁看着那女的趁沈墨去上厕所的空档往她那杯酒里洒了一袋可疑的白色粉末。
真阴,真老套,真恶毒。
你在心底啐了她一口,心中一股浊气直冲脑门。
你走过去,径直在刚才沈墨坐过的椅子上坐下。
“你谁啊?”那个女的很警惕地看着你。
“我还没问你呢,你谁啊?”你反问,语气都比平时低了几度,带着几分警告意味。
“不是,”那女的白了一眼,“我什么都得给你说呗?你哪儿长出来的?”
“我是她姐,”你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你是她朋友吧?沈墨跟我提起过你,刚才刚好在外面看见了,进来看看她,你请她吃饭呢?真是破费了。”
对方听见这番言辞脸上立刻多云转晴,“啊啊,沈墨原来还有个姐,那什么,是,我们俩关系挺不错的,我叫她出来商量个事儿。”
“商量事儿他妈这么商量的是吧。”你收了笑,拿起那杯刚才被她下过东西的杯子往她面前一砸,玻璃和桌子碰撞发出很大一声,惹得邻桌纷纷侧目。
“这他妈是什么?”你盯着她,“你送她的姐妹情深的小礼物?”
那个女人立刻有点慌乱了,摆摆手试图跟你解释,“不是,姐…这其实是…”
你站起来直接拿着那杯子堵住她那张满口虚伪的嘴,“没事,我相信你。”你莞尔一笑,“你给这喝完,我相信你们情比金坚。”
“姐……”那女人眼里露出几分恳求的意味。
“嗯?怎么了?这不就是一杯啤酒吗?”你笑得愈深,压迫感越强,“怎么,往里加东西了?”
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死死咬住嘴唇,身体僵硬在椅子上,面白如纸。
她起身想逃,“老子让你走了吗?”你一声怒吼,声音都在餐馆里回着响。
她颤抖着坐下,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看这,我给你拍个照片。”你拿出相机给他拍了一张特写,相当清晰。
她一时气恼,想伸手去抢。你立刻伸手指着她,发出警告的意味。“你敢再多动一下,我立刻把这件事昭告天下。你也听见了,我嗓门不错。”
“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你低头捣鼓着相机,这还是你朝同事借的,“有妈生没妈养的玩意儿,今儿让你娘我好好告诉你什么是法治社会。”
你看着她,又是一笑,“滚吧,这次放你一马,之后别让我看见你。”
她弯着身子低声说了几句谢谢,然后落荒而逃。
放她一马?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刚才不扇她都已经很给她脸了。
是啊,你可是新中国的好青年,任何邪恶终将绳之以法。
沈墨从厕所出来,看见桌子旁换了人,有些惊讶。你淡淡的给她把刚才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没有太多修饰,也没有善意的谎言,你就把真相血淋淋地放在她面前。
人不可能永远单纯,这是成长的代价。
沈墨听完你的讲述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一路无言,你知道,她在无声地、痛苦地长大。
6.
那次之后,沈墨逐渐变得像个大人,她学会了隐藏,伪装,学会了带上面具去保护真正的自己。
这是好事儿,你想,人总是要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只是她与你还是亲密,向你敞开她五光十色的生机世界。
傅卫军……嘶……
从那晚之后,你们的关系就变得亲密且微妙,除了更加频繁的见面和稍微缩短的距离,别的好像都没太大变化。
说来惭愧,好歹也是比他长上几个年头,但是对待起感情来也带上几分纯情的味道。
一定是被他传染了,你暗自揶揄。
今天突然要加班,真的是奇事,这个奄奄一息半截子入土的桦钢竟然还有班可以加。
这次你提前跟小狗打了招呼,说自己加班,不用让他来接。你四下望了望,一个人影儿也没有,便自己朝家走去。
你走着走着觉得不太对劲。
太安静了。
桦钢那么大一个家属院,就不说活跃着多少工人,就那野猫野狗晚上聚堆儿开会都是一番盛景。结果今儿晚这条道静的出奇,空气里的苍蝇都跟死绝了一样。
不对劲。
冷气儿从脚底直往脊梁骨上钻,带起来一片鸡皮疙瘩,你不禁紧了紧衣服加快了脚步。
快走到路口,一个人影出来挡住了去路。你心中警铃大作,张嘴就要喊,后面又一个人贴上来死死捂住你的口鼻。
一股乙醚的刺鼻气味直往你脑髓里钻,你挣脱不得,意识逐渐从自己的躯体中脱离。
突然一束光照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巷子里,伴着摩托车引擎震耳的轰鸣。
你听到身后的人暗骂了几句,从腰间掏出了个什么东西。
快…快跑…你想喊,想叫,想告诉他们不要过来。但你只是秃然地张着嘴,发不出声音。心在发紧,一阵一阵地心悸,腿脚支撑不住躯体,瘫倒在路边。耳膜鼓鼓的发鸣,周遭又喧闹又安静。
大脑昏昏沉沉的,世界在一点一点暗下去。
恍惚间,你看见一个助听器掉到你眼前。
你微微睁大了双眼,那是一个白色的,有些破旧的助听器。
你知道它的主人戴着他并不合适。
你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想要努力看清眼前的景象。
你看见了一个浴血奋战的少年,眼角泛着红,眼里充满了杀气,像是从地狱杀到人间的修罗。
少年每次见你都是干干净净的,在你眼前维持着最基本的体面。可是现在少年的脸上血啊汗啊泪啊纠缠不清,感觉刚从泥里打了个滚。
小兽见了血变得更加激动,蜕变成了长满獠牙的猛兽,他一拳又一拳结结实实地抡到人身上,你恍惚间好像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在你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你听见了小兽痛苦的哀嚎。
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说是梦也不太准确,更像是往昔的日子走马灯似的在你眼前一幕幕闪过。
你看到自己从一小小的一个娃娃慢慢出落成一个少女,再成长为一个大人,之后来到了桦钢,又是从意气风发沦成凡夫俗子。
似乎就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轨迹。就好比人生下来就该这么走、这么活,大家都充斥在一个圆环里,从一而终,都不曾踏出去,找寻独属于自己的活法。
画面里突然出现了几个身影,你感受到自己平稳行驶的人生列车发生了小小的震荡。
首先是一个女孩子,文文静静的,你觉得她很像一朵白莲花;边上还有一个长头发的少年,看着痞里痞气的,说话有点结巴,但是他看向你的眼神永远都不乏善意。
再往后看……
你看到了一个眼睛很亮的男孩子,他鼻梁很高,头发微卷,眼里带着好奇和试探,你觉得他长的很帅气。
你知道,他叫傅卫军,是那个满心都盛着你的傅卫军。
你的意识逐渐回笼,昏迷前的画面又浮现出来。
下手真狠啊……你回想着那些画面。
之后该和傅卫军好好说说,让他把那股子莽撞气给去一去,别干什么冲上去就打,迟早得捅窝子。小狗得训练训练才不会伤人。
隋东……你早都想跟他说了,录像厅可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他驾驭不住,他适合更好的,改天了带他去外面看一看,年轻人心气儿高,干什么都合适,找个正儿八经的活干着,实在不行创业也行,就别再走那歪路子了。
沈墨,沈墨,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像白莲一个的女孩子。她已经成长很多了,但是还是不敢做梦。20岁,还是可以做梦的年纪,还是可以追梦的时候。她要知道天地广阔,可以容得下她自由自在地追寻自己,让她活成自己想活成的样子。你知道还有镣铐拌着她,但是没关系,你可以陪她慢慢解。
你又隐隐约约想起来之前上的那节地理课,你知道中国有960万平方公里……
对啊,960万平方公里,山外面是不同的山,地与长空同齐,何愁找不到归处?
也是时候,与旧生活告别了。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你听见耳边传来低声的啜泣;然后是肢体,你微微动了动指头,耳边的啜泣立刻变成了惊喜的小小呐喊;最后是视力,你睁眼,三张关切的面孔映入眼帘。
看见你醒了,那三个小孩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沈墨又扑到你怀里,哭声再也抑制不住泄洪似的涌出来,你无言,只是轻轻安抚她,你知道她究竟经历了怎样一断漫长痛苦的等待。
那晚沈墨坐在你的床头跟你说了很多,你静静地听,时不时给予一丝回应。
“姐,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月光曲》吗?”
你摇摇头。
她告诉你,传说这首歌是贝多芬路过一家盲女孩的茅屋,为她弹奏了一首曲子。一曲毕,月光从窗外洒进来,贝多芬借着清幽的月光谱写了《月光曲》。
“我只觉得如果我是那个盲人姑娘,这首歌就像真的月亮一样照着我,让我知道我在这个人世间是有人关照的。”她拉起你的手,“现在我知道了,你就是我的贝多芬,你就是我的月光。”
月光清冷但也明亮,足够照亮她生命中的阴霾,告诉她总有人会爱她。
幸亏对方看你是一个弱女子,没派几个人,要不然结果沈墨真的不敢想,她觉得她估计会愧疚一辈子。
你突然问她愿不愿意和你一起走,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她说她不能。
是不能,不是不想。果然这个丫头背后还背着鲜为人知的压力和秘密。你告诉她你今后的打算,告诉她不论什么事儿你都会和她一起扛。
她眼里又涌出几滴泪,未了,说也没说话,空气里充斥着并不尴尬的沉默。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向你讲诉了她的过去,那个肮脏的,血淋淋的真相……
7.
白天,沈墨又去学校了,你身子恢复的不错,本来也没受多少外伤就是了。
傅卫军看见你醒了,赶忙向你奔来。
他眼尾泛着红,看上去是刚哭过,额头上顶了块纱布,一看就是那晚打架打的。
你伸手想触碰一下,却被他躲开,他倔强地不看你,低着头,死死地握住拳头。
你了然,小兽把他自认为最肮脏最残暴的一面展露给了你,他现在只是在迟疑,在害怕。
你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奋不顾身地保护他人又有何错可言?
他对你永远都是热忱且真诚,他可以把他认为世上最美好的东西献给你;也愿意为了你像他人宣战。
太纯粹,太炽热了。
你有时候都在反思自己何德何能配得上这样的一份爱恋。
你抓住他的手,引着他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把他的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环放到自己下巴上,最后又指了指他。
(我喜欢你)
他眼里立刻充满水光,不可置信地看着你。你朝他伸出手,安抚着受惊的小兽。
他比你略高,你得稍微惦着点脚。他堪堪环住你的腰,把头埋到你的脖颈处轻轻拱着,像是要牢牢记得你的味道。
他在发抖,环住你的手臂不断收紧。你轻抚他的头发,告诉他他现在不是一个人。
那晚的事情你当即报了警,有时候你也是真的震惊,这些人得无法无天成了什么样子才能如此目无章法。
与此同时,沈墨的事也像是围绕在你心头的一处阴霾。这件事很严重,而且目标很狡猾,一定得放长线,钓大鱼。
不过,生活终究是走上了正轨。
你在心底寻摸了一下,从和他们相识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几个月,而你却觉得已经度过了几年的光阴。
在这个漫长的季节里,自己原本寂静如水的生活也起了波动。
从医院出来,你手上拿着一个盒子,兴冲冲地直奔那间屋子。
傅卫军正襟危坐,他把你送他礼物这件事看的很重要。
沈墨和隋东也在,笑着看着这边的反应。
他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
是一个助听器,全新的。
其实你带他去医院检查的时候他就隐隐有所察觉,只不过真到了这一天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欢喜。
带上,带上试试。你们朝他比着手势。
他的眼底亮起来一束光,出乎意料的兴奋感传遍了全身,他拿起那个小小的机器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然后郑重地戴到自己耳朵上。
你专门选了黑色的,才发现原来真的有人连戴助听器都好看。
他惊喜地四下打量了一番,脸上因为激动漫上一丝红晕,整个人闪闪发光起来。
“听——得——见——吗——”你又朝他喊。
他猛地转身,亮亮的眼睛看着你,飞跑几步把你抱起来转了几圈。你惊呼一声,边上两个年轻人就跟着起哄。
“好了好了。”一阵喧闹过后,你清清嗓子。
“喜欢这个礼物吗?”
他小鸡拾米似的点点头。
那个白色的助听器被很认真地保存到一个盒子里,那象征着一段漂泊且艰难的苦日子。
但是现在,再也用不上它了。
“该和过去的日子道别了。”你一边比划一边说。
四个人围坐成一个圈,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希翼与向往。
“从今往后。”
“我,沈墨,傅卫军,隋东。”你指了指在座的每个人。
“我们一起。”
“手牵着手。”
“昂首阔步地走在人世间。”
“堂堂正正地沐浴在阳光下。”
“那是我们所有人会走到的未来。”
(完)
(彩蛋是沈墨的事情以及你和傅卫军的小甜饼,免费粮票即可解锁哦~)
一些碎碎叨叨的话
(感谢我隔壁宿舍的朋友,她真的参加了我们学校的手语社!)
开篇的时候已经提到过,这并不是典型意义上的乙女,“你”其实更像是一个救世主,把他们从生活的泥沼中拖出来。
黄粱,其实就是小米的雅称,黄粱一梦,意味着这终究只是我的虚构。
其实一开始还是设计了比较多惊险的情节的,比如沈墨是被迷晕之后被你撞见打了个群架才救下来的,但是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最正常、最像普通人的解决方法。原因很简单,如果当时也有这样一个好心人出现,可能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们的生活就会不一样,可是这个人从未出现过。
“你”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好人,带着东北妹子特有的豪情。从始至终,“你”其实并没有做出什么很伟大的事情,你只是出于一种关心和同情,就照亮了他们的全部世界。
看剧的时候我就深感无奈,他们的悲剧似乎是注定的。在文中我说,他们在努力寻找那条可能存在的活路。生活给他们加了太多的码子,而他们只是一群年轻的孩子,那条活路不好找。剧中原来的情节就是他们没有找到的结局。
只是我太惋惜,太意难平。我不想看到那么好的生命最后落得那般下场,于是有了这篇文,有了“你”的诞生。
我想这就是同人存在的意义吧。希望他们至少在我创造的世界里能好好活。
愿你我各自安好,平安顺遂。
感谢你看到这里!
wb:一坨没有精神的洋葱
表面纯情的小哑巴同人文,其实出发点是小h文(娇羞),因为没看见有人写,索性自己起锅炉了,文笔一般,看的朋友别骂别骂
深秋的晚风吹的脸有些发冷,维多利亚门口,傅卫军依在摩托车上看着锅里的馄饨翻飞,雾汽升腾直至飘散,忽然余光瞟到一个年轻女孩跑到摊子前
“老板要碗馄饨!”
女孩拢了拢外套,脸蛋和鼻尖泛红,喘着粗气,笑盈盈的看向摊主
“最后三碗都让他买走了”
付婷看向右边,高挑的男人半靠在摩托车旁正注视着她,付婷被看的有些发毛,转头看着锅里的馄饨,不舍的转身离开
傅卫军看着女孩失落的背影,于心不忍的按了下摩托车的喇叭,成功的叫停女孩后和摊主用手示意分她一碗...
傅卫军看着女孩失落的背影,于心不忍的按了下摩托车的喇叭,成功的叫停女孩后和摊主用手示意分她一碗
付婷看懂了傅卫军的意思,开心的跑到他身边
“谢谢”
付婷道谢,却不见身边的男人有反应,无意间瞥见他右耳挂着助听器,于是轻轻拽了拽男人的衣角
傅卫军低头看向付婷,只见付婷用手生涩的打了句手语
(谢谢)
那一瞬忽然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女孩的发丝借着风轻挠了挠他的手心,心头有一股说不上是什么的感觉,像她的发丝一样绕来绕去
付婷刚想还说些什么,老板的馄饨就好了,夜也有些深了,付婷冲有些呆愣的男人笑了笑便转身就走
傅卫军不知怎么了,鬼使神差的抓住了女孩的手腕,付婷回头,傅卫军似是被女孩的手腕烫到,倏地松开了手
(你叫什么名字)
傅卫军打着手语,可女孩似是没看懂,傅卫军努力的想用更明了的方法问,可徒劳无功,最终抓过她空闲的手,在上面写下了问题
付婷的手躺在他制热的手上,奇怪,明明感觉不小的手在他的手心上却像小孩一样,他温热的手指在手心划过,付婷的心跟手心一样发麻,但还是在努力辨别他的意思
写完,付婷抽回了手心,说到
“付婷”
傅卫军弯下腰,头与她的齐平,指了指助听器
距离忽然拉近,皂香混着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付婷在他耳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傅卫军直起身付婷才发觉他挡住了很大的风,余下的微风给她发热的脸带来了一丝凉爽,还没等她晕晕乎乎的脑子清醒,傅卫军又抓过她的手写下
(傅卫军)
写完傅卫军又指了指自己,付婷明白了,他叫傅卫军,黄色的灯光亮亮的,照的他眼睛也亮亮的,可能他自己也没感觉到,他嘴角向上扬着,馄饨好了,傅卫军把馄饨挂在车把手上,拍了拍车,想送她回去
付婷摆了摆手,指向街角拐弯处那家小理发店,踮起脚在他耳边说
“我家就在那,不用送啦,谢谢你!”
傅卫军点点头,看着她直到走进店里才骑车离开
隋东看着桌子上的两份馄饨,又看坐在椅子上傻笑的傅卫军
“军,军哥,咋就两份啊?墨姐今儿不在这吃了啊?”
傅卫军抬头看见隋东疑惑的脸,指自己摇了摇头,隋东明白了,转身准备去吃馄饨,却被傅卫军抓住了手
(怎么追女孩子)
隋东眼睛亮了,大哥突然情窦初开,竟然问他怎么追女孩,好奇心一下子上来了
“谁啊?叫,叫什么名字?家哪的?多大了?漂,漂亮不”
傅卫军被一连串问题轰炸的反应有些迟钝,但还是回答道
(叫付婷,不知道多大,开理发店的)
手语打到一半,隋东看着傅卫军突然停下,红色渐渐爬上了脸,他抿抿唇,手部动作变得又小又缓
(很漂亮)
傅卫军站着理发店门口,想起昨天隋东装模作样的话
“虽,虽然我没追过女孩,但我认为,经常在她面前出现肯定会提,提升点好感。”
傅卫军觉得有道理,可站在店门口却始终不敢推开门,在门口走来走去
理发店开着维多利亚那条街的街角,平时的顾客也大多是维多利亚的陪酒女和服务员,所以上午没几个客人,付婷在屋子里扫地,坐在门口吧台看店的的李姐突然凑到身边神神秘秘的指了指门口
“那男的在门口台阶那走半天了,看样子不像啥好人啊!”
“”
付婷抬头,看见傅卫军在那里走来走去,回想起昨晚的馄饨,付婷利落的扫完,走过去开门
玻璃门是单向光,傅卫军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还在门口徘徊,突然肩膀被点了点,傅卫军抬头,看着付婷站着台阶上,两人距离不过半米,有着两层台阶的高度,付婷才堪堪和他齐平
“你是想剪头发吗?”
傅卫军点点头,付婷把他拉了进来,店内不大但是很干净,傅卫军头发打湿后坐在椅子上,像只乖巧的大狗狗,付婷强忍住想揉他脑袋的冲动,问他想剪什么发型
傅卫军习惯用手语表达,下一刻才想起付婷不会手语,有些郁闷
李姐看穿了两人之间的氛围,忍不住替傅卫军说
“他说短点就行。”
付婷惊讶的转头,看着一脸骄傲的李姐
“姐,你会手语!”
“这有什么不会的,我姐可是残疾学校的老师”
付婷忍不住感叹完,回头冲着镜子里的傅卫军点了点头,便拿起剪刀开始剪
付婷天生怕冷,每当入秋就比常人多穿一件衣服,即使这样,到了冬天还是手脚冰凉,可此时在傅卫军身边,却格外温暖
会不会是因为他体温比较高
傅卫军注视着镜子里认真的女孩,视线却总在对视的前一刻躲开,李姐看着两个小年轻青涩暧昧的氛围,不禁有点感慨年轻真好
(你笑起来很好看)
“他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付婷被夸了,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腼腆的笑了笑,傅卫军趁现在有翻译,又问
(你是住在这里吗?用不用我接你下班)
听完李姐翻译,付婷更害羞了,摆了摆手,又指了指楼上,扛不住傅卫军热情的视线,跑进了卫生间
傅卫军不明所以,看向李姐,李姐无奈
(她就住这楼上,不用接下班,你都给人家弄害羞了!)
连着三天,傅卫军都去付婷那剪头发,隋东由最开始的赞美变成了震惊
“军儿哥,你这头发天天变短,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为,为啥啊?!”
傅卫军看着震惊的隋东,疑惑
(不是你让我在她面前多出现吗?)
隋东抓狂,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发剪了按在傅卫军脑袋上,这样还能变成他认识的军哥
“那也不用这样啊!”
沈墨开门,听见隋东抓狂的喊声,看见来回转圈的隋东,在一转头,看见寸头的傅卫军坐在炉子前面加煤
“你头发怎么回事?”
沈墨还没用手语说完,隋东咣一下坐在傅卫军身旁
“军,军哥追小姑娘呢。”
“小姑娘哪的?叫啥名啊?咋认识的”
“就买馄饨那,那天,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叫什么付婷,就,就维多利亚后边开理发店的”
“那咋能追成这样”
沈墨看着傅卫军的寸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明天你先别去了,我去看看)
(好)
你和傅卫军刚谈那会儿,
有一次天下大暴雨,你回不去宿舍,你跟在傅卫军身后沿着屋檐走进一个小旅馆,傅卫军在旅馆给你开了一间房让你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学校。
傅卫军领你进了房间之后就要走,你拽住了他的袖子。
外面雨势太大风刮得天摇地晃的你不放心他冒雨回去,但是你没钱再开一间房,也不能让傅卫军再出钱开房。
傅卫军看一看被你拽住的袖子,低下头戴着助听器的那只耳朵凑过来,你想说话但是因为紧张声音哑得傅卫军听不见。
于是你放开傅卫军的衣袖,打手语让他留在这里,第二天雨停了再走。你感觉脸有点烧,心里也有点慌。
傅卫军低头盯着脚尖摇摇头打手语说这样不好。
你比手语的时...
你比手语的时候傅卫军抬头看着你的手,你告诉他你害怕,你一个人留在小旅馆不安全。
于是傅卫军留下来了。
傅卫军想躺地板上的时候你把他拽床上了,傅卫军低垂着眼睛给你打手语说他保证什么都不会做。
你们躺在小旅馆的床上一人一边,傅卫军小心地收着手脚不挨着你。
你伸手把床头灯关上,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浓稠的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窗外暴雨倾盆的声音不绝,几瞬过后,你感觉到有什么碰了碰你的指尖,你吓得一抖,下一瞬傅卫军按亮了床头灯。
傅卫军向你打手势说对不起,说他只是想握着你的手,只握着一只手。
你看着傅卫军的神情,他低垂着眼睛不敢看你。
你想起来他睡觉的时候摘掉了助听器,他不会说话又听不见,他的世界听不见一丁点声音他也无法开口发出声音,关灯的时候傅卫军的视觉也被剥夺,他的世界陷入彻底的黑暗,看不见听不见说不了。
你想那应该是很可怕的感觉吧,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听不见一点声音,害怕地张开口,却也只能发出安静的喘息。
傅卫军在黑暗里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触觉,所以他想握着你的手,想知道黑夜里有人在他身边。
其实傅卫军平时不会这样,不会在黑夜里睡不着想要抓住一只手,他已经在寂静的黑暗里过了很多年,早习惯了,但是因为你,因为你他有了被爱的希望,在可能被爱着的感觉下,多年来封闭傅卫军情绪的高墙有了一丝裂痕,傅卫军向你流露出了他的脆弱。
于是傅卫军现在小心翼翼地试探。他低垂着眼不敢看你只盯着被子,手指收紧把被子都抓皱。
他像一只小蜗牛小心翼翼地把触角伸出壳一点贴贴你的手指,只要你拒绝,他马上就会安分沉默地乖乖缩回壳里。
你把手伸过去抓住他揪着床单的手指,傅卫军的手指放松下来任由你抓着握紧。
傅卫军终于抬眼看你,眼睛亮亮的闪着光。
你笑着向他做口型说“晚—安—”
傅卫军笑着听话地闭上眼睛,下一瞬又睁开,也向你做了个“晚安”的口型,然后蹭蹭枕头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你看见就像婴儿呆在母体一样,傅卫军蜷缩着身子,双手抱着你的一只手放在胸前。
你在那一瞬间看着这一幕很想很想,很想傅卫军每天清晨醒来都能有自己陪着他,很想傅卫军可以不止小心翼翼地只抱着一只手,很想可以给他一整个拥抱,很想他往后每天,都有人爱,有人陪。
还是小狗崽的傅卫军……
傅卫军小时候饿狠了会去厨房偷东西吃,被养父逮到了就会被揍一顿,后边去福利院了也吃不饱,福利院的孩子之间还会互相抢食吃,于是傅卫军对于食物养成了格外的捍卫和警惕。
你和傅卫军第一次见的时候傅卫军七八岁,当时傅卫军和隋东在街边儿一人啃着一个烤地瓜,几个差不多年纪的也是福利院的孩子过来要抢他俩的烤地瓜。
傅卫军把自己的烤地瓜一并让隋东拿着,把隋东拉身后边去,然后抡起膀子上前去和那帮孩子撕扯。
傅卫军打架很狠,带着股不管不顾的莽劲儿,拳拳到肉几下就把那群孩子打跑了。傅卫军从隋东手里拿回烤地瓜正要吃,一撇眼就看到站旁边围观了全程的你。
当时你...
当时你是在下学的路上,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背着亮眼的红书包踩着小皮鞋干干净净地站在街边。
傅卫军穿着的衣服因为打架被撕扯得皱巴巴的,手里举着个烤地瓜愣愣地看着你。
你对傅卫军说:“你打架很厉害嘛。”
傅卫军没反应,旁边的隋东开口道:“他,他听不见。”
于是你给傅卫军比了个手语,“你很厉害”,你只会几句简单的手语,学校班会课上学的,“你很厉害”就是其中一句。
傅卫军眨巴了下眼睛笑起来,走过来把手里的烤地瓜递到你面前,意思是给你吃。
才看到他为了这烤地瓜拼命,现在却愿意递给你,你有点愣。
看到你没反应,傅卫军以为你不想要,眼神暗下来缓缓把手收回去。
你看着他暗下去的眼神心里一慌一把抓住他手臂,把烤地瓜从他手里拿过来咬了一大口,对他比了个手语“谢谢”。
傅卫军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你感慨虽然手语会得少,但幸好够用。
长成大狗狗的傅卫军……
你和傅卫军自此熟悉起来,这之后傅卫军便喜欢上了带吃的给你,每次你坐在街边路坎上吃他带来的东西,傅卫军也会跟着坐在旁边脑袋趴在手臂上看着你吃,就像一只小动物在投喂另一只小动物。
傅卫军长大后再没为食物和别人打过架,他站那就跟一尊煞神一样也没人想从他手里拿东西。
但是你不觉得,你每次一见他都会上手掏他的衣兜找零嘴吃,有时候掏出来糖果,有时候掏出来瓜子花生。傅卫军的衣兜里永远为你备着零食。
你在傅卫军和隋东的录像厅看影片儿,坐傅卫军旁边从傅卫军兜里薅了把瓜子儿嗑吧嗑吧,然后把嗑剩下的瓜子皮儿揣回傅卫军衣兜里,砸吧了下嘴,傅卫军知道你这是渴了,起身去后边给你拿了瓶汽水,撬开瓶盖儿递给你。
你一口气喝完半瓶感觉身心舒畅,把剩下的半瓶递回给傅卫军,朝他笑着扬了扬脸,傅卫军明白你这是要他帮你把剩下的半瓶喝了,便接着你把剩下那半瓶汽水喝完了。
你吃不完的东西便递给傅卫军让他帮你吃已经成了你俩之间的习惯。
你是个眼馋肚饱的主,看到啥都想尝一口,但是又吃不完,于是傅卫军在这种时候就显得格外好用。你上街东吃西喝的时候总会把傅卫军也扯上,吃不完的就给傅卫军,傅卫军总是顺从地帮你消灭掉那些食物。
傅卫军还有一大用处就是能帮你试菜。比如在吃虎皮青椒的时候,你想吃不辣的虎皮青椒的时候呢,傅卫军会把虎皮青椒夹过来先自己尝一小口,尝到不辣的夹给你,尝到辣的自己吃;你想吃辣的虎皮青椒的时候呢,傅卫军就会尝到辣的夹给你,不辣的自己吃。
傅卫军自己辣的不辣的都能吃都无所谓,只要你高兴。
你觉得,你这辈子可能是离不了傅卫军了。
希望能有一个平行世界,在那里你们都好好的,但也谢谢你们哪怕x蛋又短暂的人生却也是那样拼命地活过
最外侧的铁门缓缓拉开又轻轻被关上,随后是一阵短暂的寂静。你瞥了一眼床头的手表,已经凌晨3点17分了。
来者等了片刻才重新开始动起来。直到刻意放慢的脚步声经过你的房间,你才骤然拉开房门,抱起双臂站在门口。虽然助听器应该没有办法帮他听到你的响动,但常年的独自漂泊早已在他身上烙下了所有关于危险......
来者等了片刻才重新开始动起来。直到刻意放慢的脚步声经过你的房间,你才骤然拉开房门,抱起双臂站在门口。虽然助听器应该没有办法帮他听到你的响动,但常年的独自漂泊早已在他身上烙下了所有关于危险的预知和条件反射。你因为怒气的缘故门拉得又快又猛,气流的骤然变化瞬间将少年倔强的背影定格。他不再动了,却也没有转过身,始终背对着你。
你伸手,啪的一声打开了客厅的顶灯。小灯泡的昏黄灯光瞬间洒了他一身,也看到他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
背对着不看你,那就是拒绝交流的意思。你当然不能让他如愿,尤其是看到了他常穿的校服背后明显的泥渍和肩头一大片可疑的水痕。希望是你的错觉,但灰色的濡湿中间似乎透着几丝淡淡的红。
你从他的身侧经过,直直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个子很高,虽然身形不似其他养尊处优的孩子那般自信挺拔,再加上今天多少有些心虚,但略显瑟缩的少年仍旧高出你整整一个脖颈加脑袋。显然看到你的动线,他却始终坚定地拒绝与你对视,沿着你的反向将脸转向了另一侧,视线也投在了自己的鞋子侧面。
“傅卫军!”你真的生气了,自然是提了十足十的音量。不单单是因为他这么晚才回来,更重要的,虽然他已经努力试图掩盖,奈何光恰好打在他刀刻般的侧脸上,颧骨上的擦伤虽然明显有过清洗处理,却实在难以遮掩。“你把头转过来!”
他一定是听见了。你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鼻翼翕动后再次将唇抿成了倔强的一条直线。他的手略显不安地紧成了拳贴在身侧,头却是更低了。
你今天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伸出手,用不算温柔的力道,强行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扳了过来。
果然,你就知道。他虽然平时安安静静,但在打架上可是毫不含糊。挨打是少有的,能够打到脸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如果不是伤得重了,断不会在颧骨这样的地方留下伤口。在颧骨伤口的另一侧额角,新的血痕已经有些从发丝间渗了出来。你本来想再仔细看看,手底下便又往一侧使了劲儿,却没想到这次受到了明显的阻碍。“傅卫军你干什么!让我看……”他的目光始终不愿和你交汇,你便只能喊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他从来都是有力气反抗甚至制服你的,但他从来都会在最后放弃抗拒任由你摆布。这次也一样,他突然泄劲似的将脸扭向另一边,眼神却仍旧只愿打在地上。
你一边凑近了去看他的额角,一边却敏锐地感受到他气息的细微变化。赶紧把人的脸捧起来,惊讶地发现被打到满身是血都咬紧牙关的人,此刻竟然微微红了眼眶。
怎么了?
他的目光倒是终于与你有了交汇,那里涌出一瞬间未及藏好的难过和委屈。你赶紧用手语问他。
很痛么?
你轻轻撩起他的额发,手指又不敢轻易去碰,只能感受到伤口附近已经开始略微发热的皮肤。
他微微摇了摇头。在短暂的犹豫后,他还是将始终藏在口袋中的左手伸了出来。掌心是一个断裂的助听器。这时你才惊觉,他始终不愿让你看的,是他的左耳。
没事。拿起助听器仔细看了看,你想了想用手语向他说道。我们明天就去找人修,一定能够修好的。
哪怕不贴合耳廓,这个助听器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你知道的。
得,自己偷偷在外面打架,大半夜才回家,结果反过来还委屈你吼他了。
惯出来的毛病!你在心底暗暗腹诽了一句,嘴角却忍不住扬了一下。他终于偶尔,也有了任何普通人都应该有的、可以享受到的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我没有凶你。你飞快地打着手语。你这么晚不回来,回来了还带着这种欲盖弥彰的痕迹。你拎了他的衣领给他看自己背后的污渍。
我,很,担心。
你用手将他的头轻轻拉下来,将自己的鼻尖抵上他的,认认真真地看进他的眼里,当然也就没有错过他独属于少年的那份羞赧,和眼底藏不住的喜悦。
他喜欢被人在乎。你知道的。
谁又不喜欢呢。
(你不知道的是,他虽然是为了帮隋东挡才挨了一下子,但却也是第一次在打这种凶狠的架时有了一丝胆怯。他怕没了手脚甚至脸上做疤之类乱七八糟的事情会被你嫌弃,他怕留下后患会连累到你,他也是第一次对死亡有了真切的恐惧:他怕一不留神就再也见不到你。
你也不知道,他本来不觉得伤心委屈。失去在他早已是习以为常,有本事再偷再抢就是。但是在你站到他面前的一瞬间,他突然有了希望能够被这个世界理解、被这个世界温柔对待的想法。因为这突然冒出的不着调,他的鼻尖没来由又控制不住地酸了一下,化成了眼角的一抹粉红,终于映入你的眼里。)
PS沉稳从某种角度说,就是周围的环境没有办法把你保护的很好吧(x)所以,就是希望小卫军可以有这样一个,能够放松下来去依靠的人,能够任性地提出自己的想法也会被包容的容身之处。他的一生真的始终都是在失去,太意难平了……
傅卫军x你|暴雨将至(中)
“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
在你这个礼拜往那家大隐隐于市的录像厅跑了四次,却都没见到傅卫军的时候,你立马更改了你的追求计划。你对否决“录像厅创造偶遇”这一办法接受的很快,正如你在知道自己喜欢傅卫军的那个凌晨就立马想出了创造偶遇这一办法一样快。
单刀直入不行那就曲线救国。
你选择从你后桌入手切入傅卫军,后桌家里开麻将馆,平常为了抄作业请你们喝个进口饮料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出手阔绰的同时还有点姿色。曾经把你还在单身的好友迷得五迷三道找不着北,为了跟他放学一起...
你选择从你后桌入手切入傅卫军,后桌家里开麻将馆,平常为了抄作业请你们喝个进口饮料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出手阔绰的同时还有点姿色。曾经把你还在单身的好友迷得五迷三道找不着北,为了跟他放学一起走还放了你好几次鸽子。看在进口饮料的面子上你们周围都尊称你后桌为一声哥。
后桌哥之前说过:在牌桌上流动最快的不只是钞票,还有消息和谣言。你当时对这句话嗤之以鼻白眼翻上天,但现在你为了傅卫军也不得不用一个学期的作业来换跟傅卫军有关的一切消息,甚至是谣言。
但是就这寥寥几条消息,你也觉得换得值。
因为你知道了傅卫军放学在等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是他的亲姐姐沈墨。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这不是!
你突然信心满满。沈墨高三理科年级第一,除了成绩特别好和人独来独往之外没有任何有争议的点。你高一理科年级靠前,虽然没沈墨学习成绩好但是胜在嘴甜脑袋转的快,你能借着新找出来的八百个理由跟沈墨搞好关系,说不定她还能帮你跟傅卫军牵根红线。
正当你美滋滋地幻想跟未来大姑姐沈墨手挽手逛街给傅卫军买东西的时候,抄你作业的后桌哥轻飘飘来了一句话。“傅卫军在街上混的,每天夜里能在外面晃到三四点,是根野草,跟你不一样。”后桌哥连头都没有抬,语气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不知道为什么你听出了点警告。
你突然觉得有点生气,你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可你就是生气了。
你想反驳后桌哥,说你不觉得傅卫军是在外面没人问没人管的野草,他更像是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那样富有原始的生命力的那种野草,只要四月的风一吹就满哪长。
不对不对,他不是那种细腻坚韧的野草,他的手好热好烫,哪怕是在没什么供暖,外面又下雨的录像厅里都好热好烫。对,他更像是一团火,一团烧得你口干舌燥的野火,一团能烧掉烨林所有白桦树的旺盛的野火。可你那天看到的他的眼又亮的骇人,像是刚刚烧制好的玻璃,亦或是某种锁定猎物的蛇类,勾着人向前进入全套,不管结局是被滚烫的玻璃烫死亦或是被毒蛇要死都不管不顾。你越想越不对,你想要反驳后桌哥,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东西形容傅卫军,你也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去替傅卫军反驳。
你越想越不对,越想越烦躁,你干脆转过身去看向窗外的风景发散一下注意力。窗外天阴阴沉沉的,但是风吹在脸上很舒服,学校后山成片的白桦树在风中摇晃,叶片沙沙作响。这样的天不是个好天气,但是很有助于你思考如何和你聪明的未来大姑姐沈墨交上朋友以及如何跟许久不见的傅卫军搭上话。
你突然反应过来傅卫军是个天生聋的,听不见自然也就不会说。要怎么跟傅卫军搭上话?恐怕只能靠手语了。你俩以后的幸福美好生活只能靠你自学手语来跟傅卫军“交流”了。但你不在乎,哪怕学手语你也要跟他说话。
此刻那本小小薄薄的聋哑人沟通手册上印着的感恩的心有点讽刺,像是在嘲笑你迟来的心动。此刻你特别沮丧,连学习手语的动力都没了,哪怕你上一节自习课学了一整个自习课也只学会了“你好”“谢谢”和“再见”三句话和一个老记不全的自我介绍。
你现在的心情比决定学手语前还要烦躁,视线和烦躁的心一样飘忽不定。你突然瞥到了只露出来一个角的数学月考试卷。你可以借着数学去跟沈墨认识认识。听说最近校门口有人打架,你问完题还可以来个英雄救美顺道送她回家。
你把桌上的作业胡乱塞进书包,收拾好就要跑到高三的教学楼里去找沈墨。拉上拉链之后你突然反悔,把书包里的作业整整齐齐摆放好,又从抽屉里把那本小小薄薄的聋哑人沟通手册郑重地放在作业的最中间,再拉上书包拉链悄无生息地去找沈墨。
你跑到高三楼的时候正好是沈墨她们课间休息,高三理科光荣榜上面贴满了沈墨照片,你找她比找傅卫军容易一百倍。你跟沈墨编了个你想参加数学竞赛但是能力不够,老师建议你来借她当年的备考资料的幌子把沈墨叫了出来。你拿着后桌哥给的进口饮料给沈墨当见面礼,整个人又乖嘴又甜。
你相信没有人能拒绝你精心打造出来的崇拜学妹角色,哪怕是年级第一的沈墨。沈墨轻声笑了一下,然后拿过来你的卷子为你耐心解答。沈墨不愧是年纪第一,她的思路简单又快速,和你平常的数学课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然沈墨是那个天。
你把思绪短暂地抽离出来想,你要是真的每天来找沈墨学习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去参加这个数学竞赛。随后又悄悄把思绪和视线黏在沈墨的脸上。沈墨跟傅卫军不愧是亲姐弟,他们两个都有一双漆黑明亮的双眼和一头乌黑浓密的发,沈墨的黑是墨色的黑,书卷气中夹杂着安心;傅卫军的黑是黑夜的黑,诱人进入卷套的迷人。
沈墨认真的样子很好看,她的眉像是远远望去黛色的山;傅卫军的眉好像有点淡,你不记得他的眉像什么,但是无论像什么你都会喜欢的。想到这里你突然轻声笑了一下,引起沈墨的侧目。
你瞄了眼表,还有五分钟下课,你自告奋勇送沈墨回家。
还没等沈墨来得及拒绝你送她回家的请求,你就已经把她轻轻推到班级里用眼神示意她快收拾书包了。一切发生的太快,沈墨反应过来你对她称呼变成墨姐的时候,你俩已经站在学校门口等着一起回家了。
你小幅度地翻着书包,然后不好意思地看着沈墨。“不好意思啊墨姐,我没想到天气预报说下雨就真的会下雨。我好像没带伞……”
你说到后面越说越小声,一半是因为不好意思,一半是因为你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今天的暴雨好像比上次的大好多,但风没之前那么大了。雨滴砸在白桦的叶片上,砸在学校的玻璃窗上,砸在你不知道怎么跟傅卫军接近的心上。你抬头求助沈墨,希望她没像传闻中那样冷酷生你的气。
沈墨笑了一下,接着从书包里拿出来一把伞要跟你一起打。
天无绝人之路!老天还是眷顾你的!
正当你要美滋滋地钻进沈墨的伞里却发现她的眉头有点紧皱,她明亮的双眼盯着雨幕中逐渐靠近的黑色身影。
你还在震惊不会真的遇见小混混的时候,沈墨转过身来安抚你说,“那是我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来接我了,没事儿,你别害怕。”
你向来会抓重点,听到傅卫军三个字之后就转头看向雨幕中那个逐渐清晰明了的身影。傅卫军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西装外套,内衬的褐色领子翻出来压住西装外套的衣领,但是压不住他漆黑明亮的眼睛。就像这场大雨把整个学校冲洗地变绿泛白,也压不住傅卫军周遭神秘又坚定的黑。
随着他的走进,你忽然觉得周遭的温度突然上升,傅卫军他应该是个什么神仙妖怪,你又不是没喜欢过人没谈过恋爱,但是为什么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你身上泛热,脸颊通红。
他走到你和沈墨面前站定,沈墨撑着伞跟他比划一些手语。你只能看懂一点儿,沈墨好像问他为什么来了,还比划了个二。傅卫军比划得有点快你看不懂,他偶尔向你这个方向瞟两眼的眼神你也看不明白。你不怪他,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自习课没有认真学习手语,怪你太容易被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吸引,你不怪他。
你捕捉到他看你的视线时,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跟他对视,虽然他很快就把视线收回了,但你还是直直地看着他。
这是你在录像厅那天落荒而逃后第一次见到傅卫军,也是你第一次认真端详他。他通身黑色,黑色衬出他的沉默,反而显得他越发修长与内敛。西装外套下的内衬却是一件褐色的衬衫。看不出材质,手感应该不错,让人想要埋在他的怀里取取暖。
你突然觉得哪怕是所有女生的梦中情人,那个小说里的白马王子此刻具象化在你的面前,你也心甘情愿跟着这个没有任何马匹,只有两把伞的傅卫军到海角天涯。哪怕他穷困潦倒又天生聋哑,你也心甘情愿。
正当你在幻想你跟傅卫军浪迹天涯的第一站定在哪里的时候,傅卫军突然向你走来,他把手里藏蓝色的伞递给你。你看向他的手腕,他的手腕看起来好瘦,是那种蕴含着少年人独有爆发力的那种痩。你突然好想知道他黑色外套下的身体是不是也这样有生命力。
见你不动,他又把伞往前递了递。你这才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他的手腕挪到伞上,伞看起来很眼熟。你一时想不起来,只好抬头看向傅卫军。傅卫军其实挺帅的,不像后桌哥那种拽拽的青春期男高中生,更像是一块被自然雕刻的怪石,嶙峋,肆意,让人心生羡慕。但是此刻的他看起来没有那么自由,他的嘴唇抿了起来,似乎是有点紧张,很好地中和他的锋利。看起来甚至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柔软在里面。
你接过那把藏蓝色的伞,然后开心地跟傅卫军道谢,“你还记得我吗?哎呀,这么说怪不好意思的。但是我是上个礼拜去看泰坦尼克号那个……”许是你道谢的话语被雨声淹没,傅卫军突然一愣,然后打手语想你示意他听不到。
他的手修长又好看,正经打手语的样子也把你迷得要死要活。
就在你懊恼自己怎么不认真学习手语的时候,他突然俯下身子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你靠近说。一个米黄色的助听器挂在他的耳朵上面,上面缠着绷带,助听器看起来有些年头。
你向前靠近他,他对你来说有点高大,压迫感不小,但是他身上清新酸甜的味道很好地中和了这个感受,好像是哪个牌子的洗衣粉,你回去也买来用用。
你靠近他的耳朵郑重地说,“傅卫军谢谢你。”然后退回原地同样郑重地跟他打着谢谢你的手语。
傅卫军明显没想到你会手语,他愣了一下随即闷声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很好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秀气腼腆,你总是忍不住看他的脸和他的下颌线,仿佛这个大雨隔绝了整个世界,只有你们两个彼此站在彼此面前。
当傅卫军还想和你说些什么的时候,沈墨把傅卫军喊走要回家了。他走之前你幅度特别大地跟他挥了挥手,声音也特别大地跟他说“下次再见!”他没任何动作回应你,但你知道他停顿了一下的身体表明他听到了。他知道了,只是没来得及跟你挥手罢了。
沈墨走之前看了你一眼,意味深长。此刻你短暂地恨了两秒沈墨,但是她是你未来大姑姐,你只敢恨她两秒。
但是无所谓,你不在乎,你只知道傅卫军对你笑了。
看着那把藏蓝色伞你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明白了沈墨的惊讶和比划的二,你明白了她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眼神。
就在此刻,你心里某块地方突然塌了下去,变得软绵绵的。原来你们俩的幸福生活也不只靠你。你抱着那把藏蓝色的伞回味刚才的点点滴滴,你突然也闷闷地笑起来,这个笑笑得你整个人飘忽忽的,酸和甜从你的鼻腔中流出来弥漫到整个四肢,再从四肢再缓缓流向心头。
你想到反驳的话了,傅卫军才不是什么没人要的野草,他是你最最最宝贵的,带着香气的黑曜石。
TBC.
本章节4k+,感谢喜欢,祝阅读愉快。
傅卫军x你|暴雨将至(上)
“桦林明天多云转阴有阵雨或雷雨,请市民外出记得带上雨具,避免淋湿伤了身体。”
你和傅卫军的恋爱故事说起来有些荒谬,是的,荒谬。
彼时你在录像厅看完最新上映的《泰坦尼克号》。杰克和露丝跨越阶级不顾一切的爱情让你哭肿了双眼,推开大门时屋内蒙了一层灰色的雾,屋外的风刮得正起劲。桦林四月底的风不似书中写的温暖舒适让万物复苏,更像是电影中冰冷的大西洋冰川对所有人的报复。此刻出门面对屋外即将到来的暴雨明显是个不明智的选择,你讪讪地关上了门希望今天能够赶在晚饭之前回家。
下午四点钟,暴雨如期而至,你一个人被困...
下午四点钟,暴雨如期而至,你一个人被困在了桦林一家隐蔽的小录像厅里。你开始懊悔,为什么要为了电影中的裸露镜头跑到这家晴天都难找的录像厅,为什么朋友中场说去找男友就让她留你一人走掉。此刻室内一片寂静,你开始环顾四周寻找一把能够让你回家的伞。
这家录像厅由普通的商铺改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在经过十分钟的寻找终于在收银台看到一把黑伞,正要向收银台探去拿走伞的时候一只手摁住了你。你向上看去,只看到一双黑夜中异常明亮的眼睛。那是一双隐蔽在黑暗之中的,狩猎者的双眼,像是蜥蜴或者蟒蛇,一种教科书级别的冷血动物的双眼。但偏偏他的手烫的要命,紧紧的摁住你的手,要把你身上的凉全部融化一样。
你才明白,他原来一直趴在收银台看着你,昏暗的室内没有灯光,他就这么隐藏在黑暗中看着你四处张望。他的视线过于直白又一言不发过于沉默,越发显得你是个人赃并获的小偷。此刻突然一道惊雷照亮了室内,你看到对方的正脸,傅卫军。
在少女情窦初开的十八岁,无数的同龄人幻想着英俊帅气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能从言情小说中走出来,带她们坐上通往繁华都市的南瓜马车,离开桦林这个一年四季都是寒冷的小镇,过上幸福美满的婚后生活。而你只是好奇,好奇风度翩翩白马王子的载体居然被传阅翻到卷了边儿,好奇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按照学校要求留一个自己喜欢的发型,好奇傅卫军那个破摩托坐起来是什么感觉。
当然,如果他肯载你的话你就不背后说他那辆摩托车是破摩托。
四月的桦林早就停了供暖,屋外狂风暴雨一直没停,你突然涨红了脸,浑身发烫,不知道是因为被当成小偷还是因为摁住你的是傅卫军。你慌慌张张跟他道歉,一边迅速把手抽回来一边往后退着找门的方向。他站起来似乎是要有什么动作,你不敢看他,一头扎进瓢泼大雨里往家的方向跑。
你跑进雨里之前看到傅卫军的最后一面是他皱着眉抓着伞,似乎有点茫然。雨下的好大,但是你只能听到你自己心跳的声音,砰砰,砰砰砰。不怎么规律,应该去医院查查。
你越想越烦躁,打算不吃晚饭立马睡觉。
今夜做梦,梦中又烫又亮。烫的是不断加煤的锅炉房和按在你手上那只青筋凸起的手,亮的是舞会厅里璀璨夺目的水晶灯和黑暗中锁定你的双眼。又或者烫的是摁住你的锅炉房和不断加煤的手,亮的是黑暗中的水晶灯和璀璨夺目的他的双眼。你只知道你醒来的时候却是一身冷汗。
凌晨三点十三分,你正式确定你完蛋了,你喜欢傅卫军。
桦医大校学生会组织迎新晚会,在宣传部跑腿的你被安排场地规划和器乐管理。
但你知道,这听起来似乎高大上的职务,实则就是个打杂的,但好在你天生就喜欢凑热闹,宣传部部长分配任务时你也就笑着应下了。
接过节目单一看,外科专业不出意外,选上的是沈墨的钢琴独奏,但苦于学校的钢琴比较老旧,后面几次彩排都明显的能听出来跑音,你脑瓜子一转便怂恿沈墨去找葛经理借维多利亚的钢琴来用用。
可别看平时沈墨和你们在一起嘻嘻哈哈,那也真是对人不对事,现在这要她出面,就算对方是再熟悉不过的葛经理,一说到这个建议,她也听了只摆头。说那个钢琴得小好几万,平时上班时都胆颤心惊,现在要借出来用用,还不得被葛经理...
可别看平时沈墨和你们在一起嘻嘻哈哈,那也真是对人不对事,现在这要她出面,就算对方是再熟悉不过的葛经理,一说到这个建议,她也听了只摆头。说那个钢琴得小好几万,平时上班时都胆颤心惊,现在要借出来用用,还不得被葛经理剥层皮。
但也就你知道,那台钢琴是小时学了两天觉得无聊,就一直放在仓库里,等家里开了维多利亚才被老爸拖出来撑场面的。当然这些你也不会告诉沈墨。
你假装思索状,然后拍了拍胸脯,承诺设备什么的不用她担心,保证出色完成任务。然后就有了今天你去单聊葛经理被他点头哈腰,然后塞钱托你在爸爸面前说好话,又恰巧被傅卫军撞见这一幕。
好死不死,他出现的时候,剧情正进展到葛经理往你手里塞钱的时候。事后在他口中,你们两个人拉扯不清,但这都是他把葛经理干翻在地的后话了。
还没等你捏在手里的钱捂热火,傅卫军已经从上来一拳直击葛经理面门。当然葛经理也不是吃素的,平日里就看傅卫军和王阳不顺眼的他,苦于一直有你在,没法下手,今天被他逮到机会了,还是正当防卫,站稳了脚的葛经理轮起拳头就朝傅卫军冲过去,但他还是小瞧了这位桦林新晋“街头霸王”没几分钟就鼻青脸肿的被干趴下了。
素爱凑热闹的你,抱着手站在一边,甩着手上的钞票叫嚷着,谁打赢了就加钱。
这一喊不打紧,原本已经结束战斗的傅卫军摘下外公赞助的助听器,将拳头抡得更快了。直到你看着快出人命了,不得不一把拉开傅卫军,葛经理才有命活了下来。
看着打得皮开肉绽的手背,你又是解释又是卖乖,总算是换得傅卫军噗嗤一笑,然后二人接上下班的沈墨去烤串店挥霍。
吃饭期间,沈墨好奇到葛经理的遭遇,而你看傅卫军神色不对,马上调转话题,顺便递了一串肉过去。
隔了几天当沈墨穿着美丽的连衣裙,在迎新晚会上谈起最爱的月光时,你靠着傅卫军的肩膀想着还是替老葛说说好话,毕竟还是不容易。
当你再次看到傅卫军时,发现他不需要凑近也能听到你说的话。
在你的追问下,他只是含糊的说道,攒了很久的钱终于可以换个新的助听器,但当你再三追问时他选择了沉默。
因为他记得和外公的约定,做一个强大的自己,然后保护你,虽然现在还做不到,但至少不让你担心。
你看出他的高兴,自己心里也替他高兴,因为你知道助听器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他曾红着眼眶告诉过你,他是鼓起多少的勇气才偷来的这个助听器,又是在别人找上门后怎样拳打脚踢下活了下来,不为别的只想听到最亲近人的声音,从前是为了沈墨,而现在,是为了你。
桦林的夏天漫长又炎热,烧得发烫的柏油马路冒着难闻的气味,有时还粘在来录像...
桦林的夏天漫长又炎热,烧得发烫的柏油马路冒着难闻的气味,有时还粘在来录像厅的人的鞋底,一并带进来的还有各种味儿,一起包裹着,在本就不通风的房间里发酵。
实在忍受不了的隋东和傅卫军商量着是不是要买几台电风扇,又找王阳借来桦钢厂的小货车一起去百货商店采购,回来后又是打扫卫生一通忙碌,带三人发现都累得直不起腰时,天空中早已只剩下皎月和闪烁的星子。
路过推门进来的你看到有些许变样的录像厅,抄着手想了许久,然后提出个大胆的建议,把整个录像厅翻修一遍。
接着,在简单的一番规划下,你提议,一楼大厅中间区域摆几个书架放各类言情杂志小人说书,再将二楼隔出几个小房间,两间各安一台电视和小霸王游戏机,剩下两间作为隋东和傅卫军的卧室,三人听后连连点头。
沈墨下班过来后,进门就看着隋东和王阳累得躺在地上,你和傅卫军则翻着账本盘算着还需要购置哪些物件,待听了你的建议后,笑着说,干脆你也入股好了。
隋东撑起身,问啥是入股,沈墨说也是听来维多利亚的老板们提到的最多,大概意思就是每人按份额分配,最后收益多少跟投入份额有关,具体怎么操作她也不懂,隋东则表示,几个人中就你和沈墨学历最高,说什么就干什么肯定没错。
注意到王阳听到大学生字眼别过脸的沈墨提议让他也加入进来,他摆了摆手说自己没那么多钱。
“平时我和墨墨上学忙,军哥和老隋忙不过来时你就来帮忙。”你附和着沈墨。熟悉了,你就这么称呼他们,每次你这么喊他们的时候,沈墨都会脸红,傅卫军则是笑着看你,而隋东则是一脸的不高兴,今天也不例外。
“凭,凭什么,他们就,就叫墨墨,和军哥,我,我就叫老隋。都,都给我喊老了。”说罢还仰头甩了甩自己的秀发。
“噗,哈哈哈哈哈哈。”看到这里的你不由笑出声,换来的则是隋东追着你打。
两圈跑累下来,你站在傅卫军身后,他则身后挡住隋东,护着你,沈墨和王阳对视后也是笑个不停。
“王阳,你就来吧。”你再次对着王阳发出邀请,以一个新入伙股东的身份,你想告诉他,一起来吧,大家像这样在一起多好。
当同桌带着一群人赶到时,你和傅卫军已经和小混混们扭打在一起,虽然你们只有两个人,但是默契的打法和利落的动作,最后居然站在上风。
看着兄弟们翻过围栏冲了进来,你有些脱力地跪了下去,“干!好久不打架,有些生疏了。”你咒骂着将手里攥着的旱冰鞋扔给冲过来的同桌:“都他妈干什么使的,平时喝酒吃肉跑得比谁都快,真用人一个都不见......。”
“这不是来了嘛,哎,别骂了别骂了。”同桌抱着旱冰鞋,伸手欲将你扶起,想着上一次发这么大火还是上一次,低头看你放在他手里的手背上血肉模糊,心疼地问着:“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他们。”你对着地上歪七竖八躺着的混混们淬了一口,想站起来,...
“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他们。”你对着地上歪七竖八躺着的混混们淬了一口,想站起来,但脚底一打滑,又向前扑了过去,还好旁边傅卫军托住了你的胳膊,才避免了又一次和大地母亲亲密'拥抱',应该是穿着旱冰鞋崴了脚脖子,你呲着牙借力站慢慢站了起来。
你问他还好吗,他只是指了指耳朵摆了摆手。
你转头冲同桌吼道:“还愣着这儿干嘛。还不快去找。”
“真是一奸商,还想匡我再给多些。”同桌回到你们身边,又看向傅卫军,想问突然想起他没了助听器,又转向了你,知道他又要开始叭叭,你用手抚着撕裂的眼角,闭眼说道:“我脑袋疼,先让我缓缓,东西先找找,找个人送我们回去先。”
“你看看你这样,我送你去哪儿?”
你抬眼看了看傅卫军,想了想,“直接去卖助听器的地方吧。”
“关键是我也不知道哪儿有卖呀。”
“.......不知道,不知道你会问呀,你也哑巴啦?”你踢了同桌一脚,这人就这样,干正事就从来没行过。
看你俩说着什么的傅卫军,伸手想掏兜里的笔和纸,但伸手一套才发现好像不太对劲,把裤兜翻出来时才发现,那支有些老旧的英雄钢笔在刚才的打斗中脱了盖,墨水也漏了出来,把裤缝处染上了墨蓝色。
回头看见着一幕的你,碰了碰他的手,让他看着自己,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然后又用食指和中指做了走路的动作,又转头对同桌说道:“回我外公家吧。”
你莞尔一笑,伸手挽着他,指了指租鞋的地方“我们走吧。”
你让他坐着等你,自己去租了一双37的和一双42鞋,拿回来时,你提起男鞋比了个42,他点了点头,起身让你坐下,换好鞋后,你看着他拿起两双鞋,扶着栏杆慢慢移到存鞋处,当你的白球鞋和他泛灰的帆布鞋放在一起时,他将自己的鞋子往里放了放。又摸索着慢慢移了回来。
你突然想起,约他来旱冰场前都没问问他会不会,真是任性。于是你站了起来,滑了过去,牵着他的手慢慢进了场...
你突然想起,约他来旱冰场前都没问问他会不会,真是任性。于是你站了起来,滑了过去,牵着他的手慢慢进了场。
正当傅卫军可以丢开你的手自己独立滑行时,一群开着'火车'过来的人将你们一并撞倒,来人你认识,是桦林当地的几个小混混,之前在你常去的游戏厅见过,但他们从没和你搭过话,显然他们的对象不是你。
被撞倒的傅卫军颤颤巍巍抓着护栏站了起来,但很快他发现自己的助听器不见了,应该是刚才的撞击太猛烈导致的,于是乎你看到他冲到了场地中找着,当你反应过来准备一起寻找时,第二圈的'火车'又来了,打头阵的小混混甚至模拟着火车的鸣叫声,如果换成往常,你觉得这样再正常不过了,但是今天,很显然他们是来找麻烦的。
你迅速滑到场地中央使出全身力气把傅卫军推到了一旁,看着他咬着后槽牙想再站起来,你的心像被人扎了一刀,去租鞋处找人带话摇人后又加劲朝着刚才带头的小混混冲了过去,今天看来是不得不干一场了。
路灯下,你们四人勾着肩搭着背,诉说着对方不曾知道的那些过去,小声说话大声笑,引得偶尔经过的人频频回头,傅卫军假装对人扬了扬拳头,被你笑着按下,王阳念起了他的诗:“打个响指吧,他说,我们打个共鸣的响指......”
“王阳,你考虑把你的诗出版吗?”你看着他被路灯拉长的背影问道。
“我,我还没写完。”王阳挠着头,拿眼偷瞄了一下沈墨。
“试试吧,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沈墨附和着说道“说不定,就成为了诗人,你不是一直想成为诗人吗?试试吧,我支持你。”说完沈墨用胳膊肘碰了碰你。
“真的可以吗?”王阳有点不敢...
你们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傅卫军则插着兜跟在身后,你转身想与他说话时,发现他低着头,一步一步踩着你影子。
“这样可以让一个人永远不离开你。”沈墨在你身旁解释到,看你困惑的看着她,又接着说:“我妈说的,小时候我和我弟老喜欢这样做。”
“但,他们还是不在了。”沈墨哽咽着说出,微红的眼眶满是落寞,她抬眼看你,一滴泪悄然滑落,她马上用手背抹掉,冲你笑着说:“现在,慢慢变好了。”
你回应着她的笑,走到傅卫军身旁,牵起他的手,又走到沈墨身旁,牵起她的手,说道:“以后还会更好。”
“对,会更好。”沈墨含着泪笑道
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的傅卫军,看向你和沈墨,在他眼里这样的笑,比对话内容本身更重要。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雷声,接着一滴雨落下,转眼更多的落下摔起了水花,让你们四人措手不及,还好傅卫军和隋东的录像厅离这儿不远,沈墨提议先去避避雨。
当你们像落汤鸡似的冲进录像厅时,隋东正一人在柜台前清算要补的货,抬头看你们四人,一个比一个滑稽,沈墨笑着讲你黏在嘴上的头发拨开,嚷着让隋东去取几张干净毛巾,待将多余的水擦干,又带着你上了二楼的卫生间。
“先冲个热水澡,免得感冒了。”沈墨随手带上了卫生间的门,转身叮嘱着傅卫军去拿两件干净的衣服给你和王阳,接着便让他和王阳去一楼洗洗,待三人都安置好后,她才用干毛巾夹着衣角拧了拧。
看着傅卫军递给你的衣服,有些褪色的海魂衫,领口因多次清洗已经有些变形,衣摆处还有些微的磨毛,不难想象这些年过着怎样的生活,出了卫生间看见等在门口的傅卫军,背对着你,换了一件卡其色的衬衣,低垂着头,正和沈墨打着手语,看见沈墨注视着你,他转过了身,看见自己的衣服穿在你的身上,快速的打了手语。
“他说你穿这个好看。”沈墨解释道,你依旧抬起手弯了弯大拇指,然后换来他,不好意思地别过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