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赛福流浪猫救助队队长孙闻淅（左）带收养的流浪猫看病。见习记者韩丽媛摄
新修订的《动物防疫法》5月施行“自我造血”等新方式出现……
流浪猫狗何时不再流浪
本报记者徐蕴海本报见习记者韩丽媛
用手机扫一下挂在猫咪脖子上的二维码，就能查看猫咪的健康情况，这是相城区元和街道康桥花园社区委托专业团队设计的“猫牌”，目前已完成设计初稿，预计牛年春节后就可以进行制作。康桥花园社区居委会副主任过亮益说，“猫牌”的创意初衷主要是为爱心人士领养流浪猫提供方便。
有人喜欢有人嫌
投喂助长流浪猫无序繁殖
流浪猫给居民日常生活带来的困扰不是一天两天了。
家住姑苏区解放新村的潘阿姨最近身体不适，睡眠较浅，晚上听到流浪猫凄厉的叫声，更加难以入眠。她说，有时一些流浪猫会跑到楼道里撒尿，异味扑鼻，影响居住环境。住在姑苏区西美社区柳巷的徐阿姨说，她经常看到小区内有流浪猫出现，“现在正处于疫情期间，一些流浪猫没有打疫苗，身上带有细菌，小朋友如果去抚摸会有安全隐患。”
也有人喜欢流浪猫，坚持投喂。相城区华元社区工作人员陆萍告诉记者，该社区下辖的锦绣江南小区中常有流浪猫出没，粗略估算有20多只。在苏州市垃圾分类规定实施前，这些流浪猫通常在12-14点的午餐时分，和17-19点晚餐时分出现在垃圾桶旁，等待居民投放的厨余垃圾充饥。如今因垃圾桶定时封闭，一些居民会在垃圾桶旁放置小碗，用剩饭、鱼骨头等食物投喂流浪猫。
投喂的结果是流浪猫越来越多。苏州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主任盛水兴告诉记者，猫的妊娠期为60天，如不绝育，一味户外投喂，会助长无序繁殖。
场地不足资金紧缺
救助流浪动物之路不好走
多年来，苏州市一些民间公益组织便在积极救助流浪动物，可这条路并不好走。
7年前，泰州人吴皖东来到苏州建立了苏州市流浪动物救助站（2020年更名为“苏锡流浪动物救助站”），收养的流浪狗从最初的十几只，增加到如今的300多只。“一些是捡来的，有遇到车祸的、生病的，还有将近100只是从狗贩子那边救回来的。”吴皖东回忆道。随着收养的流浪动物数量越来越多，场地、资金的压力也与日俱增。因为周边居民投诉等缘故，苏锡流浪动物救助站的基地7年来已经搬迁了4次。苏州市小动物保护志愿者协会会长葛延俐接受采访时说，他们也曾面临类似压力。
不仅是民间公益组织，苏州市犬类留验所也存在场地不足的问题。苏州市公安局在对苏州市政协十四届四次会议第277号提案“关于建立城市小动物保护机制的建议”的回复中提到，苏州市现有的犬只收容所的收容率远远大于容积率，已经无法达到规定的平均每条犬只一般不少于2平方米的要求，公安机关也请求择地新建符合标准的犬只收容所和领养中心。
“自我造血”救助5000只流浪猫
独自收养不如扩充救助队伍
相比一些主要依赖捐助的流浪动物救助组织，苏州赛福流浪猫救助队“以猫养猫”的“自我造血”模式更具有可持续性。
成立于2009年的苏州赛福流浪猫救助队，刚开始以团队名义发起众筹，筹集的资金主要用于救助流浪猫，可慢慢发现行不通。队长孙闻淅说，从2010年开始，他们尝试开起了“苏州赛福流浪猫救助队义卖铺”淘宝店，通过出售猫咪纪念品等积攒救助基金。
与此同时，苏州赛福也逐渐摸索出一种良性的援助机制，不直接收养流浪猫，而是以协助爱心人士收养的方式扩大救助队伍。例如，与宠物医院、社区合作放置诱捕笼，线上组织志愿者指导爱心人士抓捕流浪猫并做绝育手术等，一旦有爱心人士决定收养，便从救助基金中支付一部分资金给予支持。
孙闻淅说，90后的年轻人更喜欢这样的参与方式。目前赛福已和苏州30多家宠物医院达成了合作，迄今已救助流浪猫5000多只。
引入第三方专业社工助力
流浪猫管理依托“群众路线”走上正轨
殊途同归，康桥花园社区也是通过走“群众路线”，逐步破解了流浪猫的管理难题。用过亮益的话来说，流浪猫问题根本上是居民意识的问题，“我们希望通过志愿者队伍的培育，让居民参与到流浪猫管理事务中。”
2020年8月，康桥花园社区通过招标引入第三方，即姑苏区乐助社工事务所，来帮助策划管理流浪猫的方案。面向居民的问卷访谈结果传递出一个好消息，无论是否喜欢流浪猫，大家一致认为应该在不伤害流浪猫的前提下解决问题。
心中有了底，康桥花园社区趁热打铁，于当年9月招募志愿者加入流浪猫监测治理行动，最终有39位居民成为志愿者。通过与小区物业、业委会、居民组长、居民等开展座谈，并与专业人士交流，康桥花园社区最终决定通过居民收养和对流浪猫实施绝育手术来解决问题，并确定了收养规则。
不过，流浪猫管理方案的细化并不容易。“抓捕工具从哪里找？绝育的钱从哪里来？这些都是难题。”乐助社工张琦琦说。
共享互助成为解决方法之一。苏州赛福流浪猫救助队等民间公益组织纷纷伸出援手，与康桥花园社区共享合作医院的流浪动物诱捕笼使用权。
在给流浪猫实施绝育手术环节，为了降低开销，康桥花园社区向宠物医院申请免费的绝育名额，并商谈绝育、疫苗价格，最终与两家宠物医院达成合作，争取到1只流浪猫的绝育费用为公猫199元、母猫299元，分别比市场价降低1/3、1/4，其中智文宠物医院每月还为康桥花园社区提供3个免费绝育名额。
为方便居民领养，康桥花园社区从2021年1月中旬开始为流浪猫定制标牌。在每个“猫牌”上都印有二维码，只要手机扫一下就能了解流浪猫的名字、绝育情况、健康状况、领养流程等信息。
采访手记
采访过程中，关于流浪猫狗问题的好消息不断传来。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消息是：1月22日，全国人大常委会会议表决通过新修订的《动物防疫法》，将于2021年5月1日起正式施行。新法规定，街道办事处、乡级人民政府组织协调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做好本辖区流浪犬、猫的控制处置，防止疫病传播。换言之，从此“找到组织”了。苏州的近邻上海于2020年12月30日，向全社会开放上海小动物救助领养公益服务中心，经网上预约，上海的流浪猫狗便可免费绝育。
流浪动物引发的一系列问题，从根本上看是人类缺乏责任意识的问题，同时也有生存资源分配的问题。解铃还须系铃人，流浪动物作为城市里的“特殊公民”，人类理应与之和谐共处。只要人类不放弃，流浪动物不再流浪的这一天终将到来。